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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诺-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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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后悔了?”

    “后悔,但是来不及了。”

    穆典可沉默下去,过耳只听见呼呼的风声。

    唐宁问道:“你会后悔吗?”

    穆典可心想,她有什么好后悔的。她又不像唐宁,还有选择。从头到尾,她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只有认不认命,没有后不后悔。

    想了下,问道:“容翊,就是碧缭阁那位易先生吗?”

    唐宁笑道:“四小姐真是个聪明人。”

    果然如此!

    当时在“空谷回音泉”,那位曹爷明显是来问责的,只是听玉说了句自己陪易先生下过棋,便立马改了主意。易先生,容翊。除了那位位高权重的容相爷,还有谁人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穆典可道:“那可不是个简单人物。你想杀他,事先没好好筹谋吗?”

    唐宁道:“我也是刚刚才得知他到了姑苏,除了花钱买通碧缭阁的婆子,问出一点起居习惯,实在来不及做更多的准备。机会不等人,错过了这一次,下一次又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穆典可淡淡道:“没有胜算的行动,不过是白白送死,再等等又何妨?”

    “我没有你那种卧薪尝胆的忍耐和决心,那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

    唐宁就是一朵带刺的花,稍微计较点的人,简直办法好好跟她交流下去。好在穆典可心思不在这里,又问:“你这么恨容翊,就没有好好地琢磨过他吗?”

    唐宁道:“当然有。”

    唐宁她敏锐地从穆典可的语气中捕捉到一丝丝不寻常,挑眉道:“你也对容翊有兴趣?”

    穆典可道:“有人要杀我,用的武器跟建康容家有点关系。说不准哪天,我会去拜访拜访他,你知道哪些有用的东西,不妨跟我说一说。”

    唐宁笑了:“这我倒是求之不得。犯上了四小姐,算他容翊倒霉。”

    这是什么话?

    穆典可蹙眉道:“我有那么可怕吗?”

    “要看对谁了。但愿我有生之年,没有机会做你的敌人。”
………………………………

第一百二十三章 河畔青芜堤上柳(致谢支持《》的书友们)

    说着话已出四五里。

    前方一条银亮如练的河流飘拂在层峦之间,随地势起伏,向南北方向延伸,直至没入层翠之间。

    此河乃是酬四方里的一条人工河,横贯东西两向,两岸遍植花柳,专做观赏之用。沿河遍设亭台,长廊缦走,蔚然成观。

    河腰地势最高处垒了三层石台,上筑一间高约一丈,长宽各两丈的八角攒尖亭子,飞檐翘角,浮木雕花,极尽工巧。亭子外花木葱茏,错落有致,自成一大景观。

    此亭便是拥翠亭,因其地势高坦,视野开阔,是临河观景的最佳去处。是以此刻虽已天色向晚,亭内外依旧人流不减。

    几位穿着华美的贵妇坐在亭子里吃着点心用着茶,听谈吐,应当是从健康来的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姐。丫鬟仆妇们在一旁来来往往地侍奉着水果点心,一派热闹。

    高门大户的闺阁女子多不习武,平日里养尊处优,并无多少警戒之心,一众人对穆典可的到来全然不觉。

    穆典可提着唐宁,借花木掩映避开路边行人,潜到拥翠亭下一片浓密花荫里。安放好唐宁之后,从花荫里探出头,在一棵显眼的树木上做了一个暗记。又猫回去,从花枝的缝隙里观察周围的地形。

    不多时梅陇雪便抱着一大丛紫叶灌木找来了。

    穆典可带着唐宁和梅陇雪两人潜到伏练河边一处视线死角,在河岸上找了一块棒形石头做杵,将梅陇雪采来的灌木茎叶掐断,放在洗净的金瓢里捣碎。

    梅陇雪连忙接手,道:“娘,让我来,我力气大。”

    唐宁“噗”一声笑出来。

    梅陇雪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你笑什么?”

    唐宁笑道:“我在笑……你娘,可真是能屈能伸。”

    穆典可对梅陇雪这种随时投入角色的状态已麻木,嘱咐梅陇雪快点捣花泥,顺手取下唐宁左耳上的一只耳坠子,扔到河边草地里。

    碧绿的流苏坠子在空中划过一道流光,翻卷如柳叶,无声地落尽没过脚踝的草丛中,无迹可寻。

    穆典可看着河边萋萋草色,忽然心中一动,回头问唐宁道:“你这身打扮,可是仿着什么人?”

    初见唐宁时,她棉麻布衣,脂粉不施,分明是个不爱打扮之人。没道理行刺之前却要精心装扮一番。

    唐宁刚刚制过一回美人香,兴许正好用上。美人香,朱颜笑,论起用毒,谁会比这位出身唐门的天才大小姐更加得心应手。

    唐宁许是惊讶得多了,闻言微愕,很快又恢复了寻常容色,笑道:“四小姐真是见微知著。我这两年费了许多功夫,始终无法接近容翊。却打听到他一些喜好。听说容翊好绿色,府中遍植柳树,连花苑里培植的花卉都是一水的绿颜色:绿菊、绿莲,绿牡丹,各式各样的绿色花卉。四季常开不衰。却偏偏不许府中女子着绿,你说这是为了什么?”

    穆典可想起在碧缭阁看到的那一畦一畦茂盛的青草,恍然有些明白了。

    唐宁道:“我循着这个线索去打听,才知道容翊做驸马前,有个相好的女子,名唤作柳青芜。河畔青芜,堤上新柳,”唐宁嗤笑了一声:“没想到咱们这位不把旁人性命看在眼里的容相爷,居然是个难得的痴心人。”

    许是遭遇相同,穆典可对那位素未谋面的柳小姐暗生几分同情之意,道:“既已舍下,自是一别各自宽。这种没用的痴心,要来作甚?倒显得假惺惺。”

    唐宁看了穆典可一眼:“你这是在为自己鸣不平?你对外宣称是金六的亲妹妹,可也是被他舍了?”

    穆典可这才知道自己激动了,突然间有些后悔救了唐宁,又说:“你管得太宽了。”

    唐宁察觉到穆典可是真的不悦了,不再说话,闭上眼睛养神。

    梅陇雪习的是内家功夫,手上力气惊人,三两下就将花木茎叶捣成了浆糊,照穆典可的要求给唐宁了一脸一身。

    远处人声犬吠,喧嚣异常,是那群侍卫找准方向,又追了上来。

    穆典可嘱咐梅陇雪提着唐宁躲到亭子后面的另一处花荫里。自己则留下,迅速将河岸边的碎枝叶清理干净,听得脚步声近了,这才一甩手,将从唐宁脚上脱下来的两只绣鞋扔到河中。

    绣着绿色牡丹的蜀锦鞋在河面上浮浮沉沉,顺流而下,很快去远。

    穆典可一闪身,躲到梅陇雪藏身的花荫里。刚刚蹲下,就见一大群人拉着猎犬往拥翠亭下方来了。循着气味一路寻到几人之前藏身的花荫,又往河岸边去了。

    亭子里喝茶赏景的一众夫人小姐见了这阵仗,纷纷起身张望,已有人派了身边的仆妇下台阶来询问。

    几个内侍带着猎犬在河边一阵搜寻,从草地里翻出唐宁的耳坠子,开始沿着拥翠亭一带的河岸来回搜索。三只精壮的大猎犬对着河水狂吠了一阵后,终于找准方向,朝着绣鞋漂走的方向狂奔。

    唐宁看着一大群人跟着猎犬往河流下游的方向寻去,回头笑道:“难怪江湖中人都说四小姐神鬼算计,是个近妖之人。”

    梅陇雪生气地说道:“我娘救了你,你还骂她是妖。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

    穆典可淡淡道:“江湖中人还说我性情残忍,好以人肉下酒,唐小姐最好当心点。”

    几人借着周围花木的掩映,原路往留仙居折返。

    五六个年轻公子哥结伴从树林方向来了。其中一人身着紫色华裳,正是在“空谷回音泉”里与穆典可搭讪,却遭人奚落的那位年轻公子。一行人有说有笑地走过来,年轻人活泼跳脱,不时动手比划两下,笑声响亮,好不热闹。

    穆典可绕过一群人,钻进林子一阵疾行,行不过半,就听见树林尽头有脚步声传来。

    那脚步声沉实而稳健。步伐并不如何快,但节奏把握得十分精准,步与步的间隔一丝不差。不像是江湖人的身手,而是长期保持严格训练的行伍之人。

    出现在酬四方的军人,自然是容翊的人。
………………………………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你是姓容,还是姓方?

    先前的那一群公子哥也不知何故,又笑闹喧哗着折回来。

    往回退的路也没了。

    穆典可目光在树林子里扫视一圈,当机立断,迅速从梅陇雪手里抓过唐宁,飞身掠到一棵大榕树后膝深的杂草里。

    梅陇雪飞跑着跟上来。

    穆典可沉声令道:“蹲下,装如厕。”说着话,已将唐宁放平地上,用草叶严严盖住,起身掠到一丈之外,严阵以待地站好。

    梅陇雪虽然不明所以,对穆典可却是绝对的信赖和服从,飞快地撩起裙子蹲下。

    穆典可一记眼神飘过来,梅陇雪会意,身子往草丛里矮了矮,仍留了个黑簇簇的头顶浮在草尖上。

    穆典可还来不及吩咐她再矮一截,那脚步声便在跟前了。

    一个着赭色木石纹长袍的男子迎面走了过来。

    只见此人年纪在二十七八岁左右,生得容颜秀美,神色却异常冷峻。薄唇紧抿,颇有些不苟言笑之意。目色坚毅,身板硬实,气质与容貌形成强烈的反差,让人印象深刻。

    此人手上有重茧,腰上配宝剑。剑鞘上刻有上古神兽图样,花样细致而繁复,质地沉厚,绝非凡品。看来此人是个武将,且品阶不低。

    穆典可观察那男子的同时,男子也在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两厢目光在空中一对撞,穆典可不禁心中一凛:此人,恐怕不是个容易对付之人。

    男子缓步走近,目色凝聚,在穆典可身上停留片刻,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语气无礼,颇有傲慢之意。

    穆典可心知对付这一类人,绝不可输气势,遂挑眉道:“我在这里干什么关你什么事?”

    那男子大概从未遭人如此对待过,微愣了一下,倒没有发作。

    然而面上神色已是不悦。目光在穆典可周围扫视一圈,最后停在梅陇雪和唐宁藏身的草丛处。

    穆典可神色越发地气恼,斥道:“看你的装扮,当是体面人家的公子,何以竟如此无礼?平白无故的,你质问我不说,还看来看去的,难道我偷了你家的金子,藏在哪里了不成?”

    男子被她一顿斥责,终于有些忍耐不住,目有怒色,又问:“我问你,你可有看见过一个受伤的女子经过?”

    穆典可没好气道:“没看见!就是看见了也不告诉你。”

    男子目色沉凝,秀气的眉也攒了起来,厉色沉声道:“姑娘可知妨碍公务是何罪过?”

    这就是恐吓了。

    穆典可哪里会把这种威胁放在眼里,回忆着从前见人骂街的模样,肩膀一耸,鼻孔里冷哼一声:“哈,吓唬人是吧?是个官了不起啊?我告诉你,我认识的官多了去了,也没见谁有你这么大架子。这么了不起,你当你是姓方呢,还是姓容呢?”

    男子见了穆典可骂街泼妇的架势,满眼嫌恶,冷冷道:“不巧了,在下正好姓方。”

    穆典可窘了。

    她哪里想得到,方氏门庭显赫,子弟个个身在要职,居然会亲自跑来捉贼。

    嘴上却依然尖利,道:“你说姓方我就信你啊,有什么凭证?”眼一睃,打量了那男子一眼,目露嫌弃:“瞧你长这个熊样,娘娘腔一个,也好意思说自己姓方。”

    方氏一门美姿容,这一点看方君与就知道了。

    此人样貌生得倒也不差。只是明明是斯文俊秀的长相,却偏偏要走硬汉路子。可见他对自己的外形是相当不满意。

    果不其然,这一声娘娘腔不偏不倚地打到男子痛处。

    看他的表情,简直是想把穆典可给生吞活剥了,眼中怒意翻滚,沉声喝道:“哪来的泼妇人?言语粗俗,阻挠公务。信不信我将你拿办?”

    大跨一步往前,却是冲着那草丛方向去了。

    穆典可本想激他出手,等那群公子哥到了,自己再反咬一口,一通扯皮把这事给混过去。哪料到此人如此沉着,恼怒成这样居然没忘了到草丛里的端倪。

    趁那男子移开视线,穆典可连忙抬手在身前比了个暗号。

    梅陇雪从草缝里看见,身子一挺,从草丛里探出半个头来,嘴一瘪就要哭:“不准欺负我娘!”

    身子起到一半,就听穆典可一声喝:“蹲下!”

    梅陇雪又缩回了头。

    也是天公作美,就在这时,从树林深处吹来一阵穿林风,便有一股粪便味从草丛方向飘了过来。

    那男子眉头重重一皱。

    穆典可心中赞叹梅陇雪这个小姑娘真是会来事,做戏竟做到如此逼真。面上却佯装薄怒道:“谁让你出来的?都十四岁的大姑娘了,一点都不知臊。”

    梅陇雪委屈地瘪了瘪嘴:“娘,这个坏人欺负你。”

    草丛后一阵响,像是梅陇雪在找什么东西。片刻后小姑娘又探出头来,一脸哭丧相:“娘,我忘了带手纸了。”

    穆典可道:“没事,待会我去给你拿。”

    那姓方的男子叫风里的臭味熏着,脸色越发不好。一步跨到一半,往前也不是,后退也不是。听到这里一阵尴尬,双眉之间已然拧出千沟万壑。

    人家都明说了,十三四的大姑娘了,要避讳了。大姑娘如厕,他还能硬闯不成?

    回头探究地看着穆典可:“姑娘这般年纪,竟然有这么大的女儿?”

    穆典可态度骄横:“又关你什么事了?”

    男子忍无可忍,就要发飙,就听远处一声惊喜的叫声:“那不是兰花夫人吗?”

    正是那紫衣公子并一群青年说说笑笑地往这边来了。

    紧跟着就有人附和道:“噢,这位就是你们说的兰花夫人啊。果真是个美人胚子呢,难怪连洪连那个一本正经的家伙都挡不住呢。”

    众人一阵笑,又有人道:“不是说她都二三十了,看着怎么竟像个二八少女,一点都不像半老徐娘啊。”

    “咦,她那个小闺女呢?那小姑娘长得水嫩嫩的,叫一个可爱。”

    一群人说着走近。

    男子目光闪了一下,抬眸打量着穆典可,眼便多了几分鄙夷意味。

    随后转身,一眼朝那群嚷嚷得正热闹的贵公子瞥了过去。

    树林中骤然安静。

    如同阳春三月里突然下下来一场严霜,打得花团锦簇的光景骤然凋零。原本还兴高采烈的一群年轻人顿时如同秋后寒蝉,一起噤了声,目中有畏惧之色。

    走在最前面那几人甚至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下身子。

    一群人抬手恭敬行礼道:“大将军。”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千佛来了(致谢*迟雪*)

    男子沉着脸不应。

    那一群年轻公子被迫尴尬地站着,身体僵硬,手脚不知怎么安放才好。

    男子沉声道:“还不走?等我请你们吃饭?”

    众人如蒙大赦,连声道:“方将军告退。”“属下告退。”“大将军对不起。”“告退了。”

    穆典可留意到,说对不起的是个身着绛袍,看着不大灵光的年轻人,说完就叫那紫衣公子推了一把。

    几人眼观鼻,鼻观心,好似同时会意了什么。转而更加惴惴,飞快地散了。

    穆典可目送几人跑远,心头闪过一丝疑惑。回头瞟了那方姓男子一眼,神色一如既往地傲慢,道:“原来是个大将军,将军惯爱拿头衔吓唬人吗?”

    男子冷笑了一声,道:“夫人是有能之人,结交达官贵人如过江之鲫,自然瞧不上方某这小小头衔。”

    大将军是一品军衔,此人又系出方家,谁人敢瞧不上?

    穆典可心中思忖此人不简单,单靠梅陇雪露个脸恐怕还不能全然打消他的顾虑。因道:“将军这是哪里话?俗话说,为母则强。事关子女清誉,小女子就是再畏惧将军威名,也不得不逞个强。若有冒犯之处,将军大人大量,当不会跟我一个弱女子一般见识吧?”

    世家子弟都好面子,把这个伤害女子清誉的罪名往他头上一扣,看他还敢不敢硬来。

    果然那男子收步不再往前,却是站着不去,唇含讥诮道:“夫人一身好本领,居然自称弱女子,太妄自菲薄了吧?”

    语气尖酸,与先前沉着的做派大相径庭。

    穆典可越发肯定此人对兰花俏敌意不轻。只是看他的反应,分明就不识得兰花俏,又哪来那么深的过节?心中叫苦,正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就听那群公子哥离开的方向有脚步声传来。

    当下心口便是重重一跳。面上虽竭力稳住了,心中慌乱却一丝丝地,胡乱盘缠,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那是常千佛的脚步声!

    穆典可心中一刹那竟如油盐酱醋罐一起打翻,滋味百般。

    期待有之,喜悦有之,苦涩有之,一刹那里竟只想转身逃了。

    树丛后红影一闪,一个桃花凤眼的男子出现在树林里。

    只见那人着一袭紫粉色长衫,上绣着大片深紫的芍药花,十分惹眼。正是那位在“空谷回音泉”跟着自己押宝,大赚了一笔的安公子安梨。

    与安梨并行的男子,身高八尺有余,体态伟岸而挺拔,两道如剑眉,双目朗朗,鼻挺如峰,不是常千佛是谁?

    几日不见,他似乎清减了许多,眉目间依稀有疲态。

    亦不像往日一样着银袍子,而是穿了一件明蓝色的绸布长衫,外套一件颜色略深的同色系长袍,边角熨得平平整整。得体的裁剪将他匀称的身材勾勒得更加笔挺而拔,岩岩若青松,巍巍如玉山。

    神态平静而宁和,像一尊雍容俯瞰人世间的神。

    穆典可只是几天不见他,却像是很久没见他了一样,眉眼看着俱是陌生。然而又是再熟悉不过。那眼睛,那鼻子,分明是梦里熟悉不过的容颜。

    神思一恍惚,常千佛已抬眼看了过来。

    想躲是躲不过去了。

    穆典可心一横,逼得自己挤出一个甜得发腻的笑容,舌尖抵上贝齿,娇软发嗲地叫一声:“千佛”尾音拖得长长,如黄莺啼啭,又如冬日暖阁里熏软了的香,尾子里带了媚,娇软蚀骨。

    便是自己听了,都叫激得心头激灵灵一颤。

    从前她被千羽逼着上过几堂媚术课,学来的东西她是不屑用的,也没什么机会用,但终归是记在脑子里了。此刻情急使出来,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么地……天赋异禀!

    早知道就不使这么大劲了,用个三两成……也就够了。

    开了腔,就得接着往下唱。

    穆典可强压住心头不适,两手一提裙摆,踮起脚尖,在安梨瞠口结舌的注目下,一路飘飘袅袅地飞过去。

    双手挽了常千佛的臂膀,低首敛眉,粉润的嘴唇嘟起来,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样子:“千佛,你可来了。你再不来,我都要被人欺负死了。”

    手触到常千佛手臂的那一刹,明显感觉到他呼吸一滞,却是迅速稳住了。

    常千佛嘴角噙笑,神色如常,就像穆典可合该如此一般。自然而然地抬手,拢了拢她鬓角的碎发,笑道:“路上耽搁了一会,让你等得久了。”

    那叫安梨的公子十分上道,眨了眨眼,十分有层次地从目瞪口呆的状态里脱离,最后摆出一副恶寒的表情,鄙夷道:“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这么肉麻?才多大会功夫不见,弄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抱臂打了个寒颤:“啧啧,真让人受不了!我还是去找小花儿去,小花儿呢?”

    梅陇雪人前自称菜花,这小花儿自然是指梅陇雪了。

    听见安梨叫自己,小姑娘从草丛里探出头,满脸兴奋掩不住,挥着手臂大叫道:“梨子叔叔,我在这呢。”

    穆典可猜,梅陇雪这么兴奋多半是真的,不是装的。安梨可是许了她一顿酱肘子的。

    常千佛也转头望着梅陇雪笑:“你在那里做什么?草深,小心有蛇。”

    梅陇雪涨红脸,一脸尴尬到不能启齿的样子:“爹,我内急。”

    爹?

    穆典可嘴角一颤,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才刚刚适应了当娘的节奏,怎么转眼之间又冒出个爹来?

    该不会又是徐攸南教的吧?可是,徐攸南怎么知道常千佛会在这里?

    穆典可心中暗恼着梅陇雪,却又挑不出她什么错来。说来说去,还是她自己作孽。梅陇雪人前叫她娘,见她与常千佛亲昵,可不就顺着叫爹了?

    幸亏是她侧对着那姓方的男子,半边脸叫头发遮着,没让他瞧见自己精彩纷呈的脸色。

    常千佛到此时居然还稳得住。面上笑意不改。穆典可挑着眼角往上瞄,居然从他那张俊朗又年轻的面孔上看出了几分慈爱的味道。

    “哦,那你赶紧躲回到草丛里去,别让人看见了。”

    什么叫深藏不露!什么叫举重若轻!穆典可在心里感慨着,自己从前居然会觉得常千佛是个大老实人。

    梅陇雪乖巧地“哦”了一声,缩回身子,还不忘伸手拢了拢面前的青草,有始有终地又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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