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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妃不下堂-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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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中突突乱跳,蹑手蹑脚地靠近房子,她趴在一块大石头后面,露出两只眼睛看房子外的情况。房子外面果真有两个护院模样的人在走动,她闭上眼睛,仔细倾听,听到屋子里有孩子的哭声传来,是安然,温意几乎要惊呼而出,一定是安然,一定是!

    她虽然没有正式跟安然相处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听这哭声,就认定是安然了。安然是她接生的,又认她做义母,这三年,她时而都会想起安然,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情愫。虽没血肉之情,却有连心的感受。

    炭头很乖巧,它大概也知道事态严重,所以躲在温意的怀中,露出两只狗眼警备地看着外面。

    温意想了想,轻声对炭头道:“炭头,你去后门,在后门弄些声响出来引开那两人,我溜进去!”她虽然没有正式试过飞,但是她看了看那围墙的高度,相信自己能够飞进去的。

    炭头似乎真能听懂她的话,从她怀中飞快地窜出去。

    她趴在大石头后,看着炭头饶过大门口,往后门而去。

    她提心吊胆地等着,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门口那两人身上。过了一会,那两人警觉地四处瞧了一下,然后疾步往后门而去。

    温意瞧准时机,急忙站起来,她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身后似乎有些存在感,她猛地回头,还没瞧清楚后面的人,就觉得脑袋一阵疼痛,她闷叫一声,晕倒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缓缓转醒,后脑的疼痛已经消失了,她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她身上爬着一团软乎乎的东西,还有疲惫的抽搭声。

    “安然?”她轻声唤了一声。

    胖乎乎的小手漫上她的脖子,她眸光一闪,屋子里一盏油灯顿时亮了起来,窗户微开,有凄厉的风卷进来,吹得如豆的灯光飘摇不定。

    她双手被捆绑,她手轻轻一缩,便挣脱了捆绑,伸手抱住面前的小孩儿。

    安然睁大眼睛看着她,他被绑住双腿,一身脏兮兮的,脸上全是泥巴,她抱着安然检查了一下,幸好没发现外伤,证明这些人也没有过分为难安然。

    安然问道:“你是谁?”他的声音因为嚎哭过度,有些沙哑,眼里依旧惊慌不定。

    温意柔和一笑,道:“安然,我是你义母,义母是来带你离开的。”

    安然嘴巴一扁,呜呜地哭道,“我要见母妃,我要见母妃。”

    温意捂住他的嘴巴,轻声道:“好,好,义母带你去见母妃,但是你要答应义母,见到父母才可以哭,哭是孩子的权利,但是现在外面有坏人,我们要坚强。”

    安然眨着大眼睛,嗯嗯闷哼了两声。

    温意放开他,有些奇怪怎么没有人看守了?她放下安然,悄然走到窗子后面,往外看了一下。

    窗户外面是一个院子,院子里有几个人在行走,因着月光暗淡,并未能瞧清楚那几人的模样。

    安然想起她被打晕的时候是中午,现在却已经是天黑了,她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估摸着如今大约是子时。

    她心中隐隐担忧,宋云谦应该发现她不见了,不知道怎生着急呢。

    温意看见那几个人慢慢地走过来,还听到他们的谈话声音,“咦?怎么有灯亮了?”

    温意疾步回身,吹灭了灯,抱着安然躺在床上,示意安然不要做声。

    安然虽然只有三岁,但是不愧是镇远王爷的儿子,十分机灵,他闭着眼睛,嘤嘤地抽搭着。

    窗户外面,有脑袋探进来,有人小声地道:“哪里有光?你眼花了。”

    这油灯的光本来就十分微弱,那另一个人讪讪地道:“大概我看错了。”

    脚步又渐渐地远去,温意暗自猜测他们的身份,若只有这几个人,应该也不难应付。她的灵力还运用得不娴熟,有时候还会失灵,所以,小心为上。

    又等了一会,温意悄然起身,走到床边观察了一下。

    忽然听到有什么跑动的声音,温意踮脚看了一下,只见回廊那边,一头小狗飞快地跑过来。

    是炭头!温意大喜,安静地站立窗边候着。

    炭头跳了进来,冲进温意的怀抱,温意抱着炭头,炭头全身湿漉漉的,应该是被人丢到河里,然后游回来。她这时候庆幸朱方圆往日经常带它们出去游泳,以前炭头是超级怕水的,被朱方圆带去游泳之后,竟然爱上了水。

    温意用床上的被褥为它擦了一下身子,见安然好奇地看着炭头,她轻声介绍道:“它叫炭头,可爱吧?”

    安然伸出手,轻轻地触摸一下炭头的毛发,一口咬定,“它是大老鼠吧?”

    炭头湿漉漉的,毛发全部贴服,显得十分较这样看着还真像一只大老鼠。

    温意噗嗤地笑了,炭头不满,抖擞了一下毛发,威武地瞪着安然。
………………………………

第98章 宋云罡的杀意

    温意一直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动静,她留意到每半个时辰,就有人来交接,只是不知道交接的人是不是重复,若不是重复的,意味着这两个时辰内,至少有十五到二十个人。

    若是三五个,她还能有点把握,二十个人,她要抱着安然,又要逃命,只怕未必能逃出去。

    安然已经睡下了,小孩子是很敏感的,他能感受到温意的善意,进而相信温意,所以没有再啼哭,而是呼呼入睡。

    他确实也是累了,被抓来两天两夜了,一直在哭,哭累了就睡觉,梦中也是不安宁,哪里试过像现在这样睡得这么踏实?

    等着等着,温意有些不耐烦了,她想着与其这样等到天亮,还不如现在趁夜逃走。她催动灵力,围墙外顿时发出呜呜的风声,那几个看守的人疾步跑了出去。

    温意回身抱着安然,对炭头道:“走!”她跃上窗子,企图飞出去。

    但是,噗通一声,她整个人跌落在地上,她愕然,失灵了?又失灵了?她连忙抱起安然,问道:“疼吗?”

    安然哀怨地道:“疼!”他用手抚着额头,刚才他额头着地,起了好大一个包包。

    温意心生愧疚,他被抓来两日,都没受伤,结果她来救他,还没出去,就先摔了个大包。

    她听到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吓得她急忙抱起安然就往后门冲去。

    后门上了锁,她用力揪锁,拽不动,她退后两步,催动灵力,低低地喝了一声:“开!”

    那锁纹丝不动。

    “站住!”身后传来一阵吆喝声,然后是一阵齐整急速的脚步声,马上就要追来了。温意心惊胆战,闭上眼睛,怒喊了一声,“开啊!”

    门啪的一声开了,温意错愕一下,没有时间让她探究这其中的原因,抱着安然,跟着炭头,一溜烟地跑了。

    身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追,温意的心跳狂飙至一百八,几乎要从嗓子跳出来了,她一边飞奔一边抱着安然安慰道:“不用怕,义母跑得很快,坏人追不上来的!”

    她气喘吁吁,沿着小河一路飞奔,身后燃起了火把,一路狂追。温意怕他们用箭,数次回头,见他们只是提着剑来追,略微安心。

    炭头忽然汪汪汪地乱叫,温意有些惊慌,由于惯性停不下来,一脚踩在了炭头的尾巴上,炭头疼得汪汪乱叫。

    温意向前看去,前面也有人举着火把,炭头发现了提醒她。

    她抱着安然,道:“前后都有追兵,怎么办呢?”

    左边是山崖右边是河流,她不敢轻易尝试飞上山崖,但是下河却是可以的。

    没有时间让她多想了,她抱着安然,跑向河道,幸好河水不深,只到她腰部的位置,她要高举着安然,怕被冷水浸到他。身后的追兵也噗通噗通下了河,一路追赶而来。

    温意想撒腿就跑,奈何在水里,如何跑得动?顿时,她觉得后背一阵凉,肩膀被人一掰,硬生生地被人夺去了安然,她回过头,只见几个彪悍的侍卫打扮的人抢走了安然,而前头是那人,手中持着一把长剑,剑尖渗血,她知道自己背后被人刺了一剑,因为没有痛感,她竟不知道。

    她扑回头,喊道:“安然!”

    安然哇声大哭,张开双手要她,她掐住那持剑男人的脖子,怒道:“放开他,你们这些禽兽,何苦跟一个小孩子过不去?放开他!”

    那男人的剑已经抵达她的胸部,听闻她的话,陡然一愣,扬手在她脑袋上一击,温意觉得脑袋一阵闷响,眼前一黑,便跌落水里了。

    陷入昏迷前,她只听见安然的呼喊和炭头的汪汪声。

    温意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她在梦里抱着安然不断奔跑,掉下山崖,死不去,又背着他攀爬,她双手双脚伤痕累累,鲜红的血液弥漫了她整个梦境。她梦见安然被抢走了,她扑上去不断厮打那抢夺安然的人,但是却被他一剑刺在胸口上。

    她感觉有人拍着她的脸颊,有人不断地叫这一个名字,她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然是镇远王爷。

    他俯下身子看她,眸光冷凝,她觉得全身发冷,连牙关都打战,“是你救了我?”她忽然想起安然,睁大眼睛问道:“安然呢?安然没事吧?”

    镇远王爷冷冷地道:“安然当然没事。他若有事,你以为你还有命吗?”

    温意身子一松,脑子里有铺天盖地的眩晕,她缓缓地闭上眼睛,“没事就好!”黑暗再次袭来之际,脸颊忽然被人重重地打了一下,疼痛陡然袭上,与脸上痛楚一同袭来的,还有后背火辣辣的疼。

    再次感受到疼痛,她知道,自己大限已到。

    她还来不及分辨半句,又重重地遭了几个耳光,直打得她眼冒金星,晕头转向。

    镇远王爷冷冷地声音传来,“当日本王临门,质问宋云谦有没有抓走安然,只要他承认,本王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本王不是没给过他机会的,是他没有珍惜。你要怪,就怪他不仁在先。来日死落黄泉做鬼,你要复仇,就去找他吧。”

    说罢,手中举剑,对准温意的胸口,就要刺下去。

    温意全身无力,眼睁睁地看着明晃晃的匕首即将扎入自己的胸口,她嘴角含着一抹悲苦,上一次在皇宫,以后自己将死,心中的遗憾是没能再见他一面。想不到这一次,也是如此。

    她急喘一口气,道:“帮我转告他,我爱他!”

    匕首没有落下,而是一记耳光又落在她脸上,她的脸重重地偏出一边,嘴角有鲜红的液体渗出。镇远王爷的脸蒙上一层愤怒,道:“他是瞎了眼?竟爱上你这个恶毒又水性杨花的女人,你跟当日的宁安王妃哪里有可比性?她比你好一千一万倍。”

    温意嘴角含着一抹浅笑,她很想跟他说,她就是当日的宁安王妃,谢谢他这样抬举她。

    但是,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眩晕不断地袭上来,黑暗也劈头盖脸地入侵,她缓缓地闭上眼睛,等待那致命的一刀。

    那一刀还没下来,她就已经不知人事了。

    宋云罡再次举起匕首,只是这一次,已经有些犹豫了。

    宋云谦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样,全是因为温意离世。念在温意的情面上,他可以原谅宋云谦所作的一切。但是这个女子,先是勾引了朱方圆,又勾引了诸葛明,再勾引父皇,如今还跟宋云谦牵扯不清,不杀此女,后患无穷啊。

    只是当他的匕首触及她心脏部位的时候,心无端地就觉得慌张。

    他叹息一声,对身后的侍卫道:“杀了她!尸体丢在乱葬岗,留她全尸吧。”

    说罢,便转身而去了。

    侍卫手握匕首,领命道:“是!”

    他举起匕首,手起刀落

    镇远王爷听到那匕首刺进**的声音,心里升起一丝难过,他与宋云谦之间的兄弟情,大概也会因为这个女人的死去,而再回不去从前了吧。

    他不在乎,从宋云谦命人抓走安然那一刻起,他已经不把他当作兄弟了。

    回到房间里,正是晨曦初现的时候。

    镇远王妃守着安然,含悲带喜地在床榻前抹泪,见镇远王爷进来,她拭干眼泪,问道:“她怎么样了?”

    镇远王爷做了一个咔嚓的手势,镇远王妃一愣,“你杀了她?”

    “如此歹毒的女人留着做什么?”镇远王爷道,“叶儿,无须为这样的人觉得可惜。她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镇远王妃叹息一声,“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到底是一条人命,罢了,我也不是惋惜她,只是想着你们兄弟以后大概就是反目成仇了吧?”

    镇远王爷冷哼一声,“他若是当本王是兄长,怎舍得对安然下手?”

    镇远王妃摇摇头,“若是温意天上有知,也会不高兴吧?”

    镇远王爷坐在她身旁,牵着她的手道:“温意若天上有知,也会感激我们为宋云谦清除身边这个恶毒女子。再说,温意那么疼爱安然,她若知道宋云谦绑架安然,会更不开心的。”

    镇远王妃悲声道:“我只求他以后平平安安地留在我身边,健健康康长大,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镇远王爷叹气,“只怕,我们欲求平安,人家偏不放过我们。皇权的斗争,从来都是残忍的。”

    镇远王妃黯然,忽地又抬头轻声问道:“那你打算如何跟谦交代?”

    “还要交代什么?此女先是迷惑了父皇,如今连带宋云谦都变得冷血绝情,相信都是她怂恿的。而且,她跟九皇叔是旧识,说不定是九皇叔派来的人。”镇远王爷道。

    “九皇叔?他派她来做什么?”镇远王妃一愣。

    镇远王爷冷道:“你以为皇叔真的这么简单?你想啊,他被父皇压制了这么久,怎会一点反意都没有?他大概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到温意,所以制造了一个温暖出来,又懂医术,又会针灸,先是迷惑了宋云谦,继而迷惑父皇,意图是要他们父子反目。”

    镇远王妃骇然,“若真是这样,九王意欲何为啊?不会是谋反吧?”

    镇远王爷沉默了半响,道:“未必就没这个可能,就算谋反不成,他让父皇与宋云谦反目成仇,对他而言,也是一件快事。”

    镇远王妃久久不语,皇权的斗争,她妇道人家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她抓紧自己夫君的手,颤声道:“我只求一家平安和乐,什么都不求,咱们离开京城吧,无论是你出事还是安然出事,对我而言都是致命打击。”

    镇远王爷轻拥妻子入怀,叹息一声,“我们离不开了。”

    离不开了,在安然出事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离不开了。
………………………………

第99章 下落不明

    两人说话之际,安然醒来了,他睁开眼睛,目光触及父母,顿时哇一声就哭了出来,猛地起身抱住镇远王妃,“母妃,我可见到你了。”

    王妃抱住安然,也是泪水哇啦啦地流,她扫着安然的背,道:“孩子,没事了,没事了,母妃在这,父王在这,没有人能伤害你。”

    安然却还是止不住泪水,哭着道:“那些人可凶了,还吓唬我,可讨厌了。”

    镇远王爷虽然心疼儿子,但是见儿子不断地哭啼,不禁生气了,道:“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你父王和你皇叔以前,练习骑射,摔得是头破血流,都没流过一滴眼泪,怎地你这般没志气?”

    安然嘴巴一扁,道:“义母说,小孩子想哭就哭,这是小孩子的权利。”

    镇远王妃一愣,摸着他的小脸急忙问道:“哪个义母跟你说的?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安然道:“就是义母啊,我和义母被坏人关在小黑屋里,我哭,义母说小孩子想哭就哭,但是因为外面有坏人,所以我们要逃出去才哭。现在外面又没有坏人,怎么就不能哭了?”

    镇远王爷心中骇然,“你说的义母是不是那叫温暖的女人?她不是抓你的坏人吗?”

    安然瞪大眼,“抓我的坏人是几个坏叔叔,可坏了,义母是去救我的,我跟义母一块逃出去的,还有炭头。”

    “炭头?你皇叔?”镇远王爷一愣。

    “不是皇叔,是大老鼠,炭头是大老鼠,可大了,毛毛都湿漉漉的,还甩我一脸的水珠,可坏了。”

    镇远王爷陡然起身,旋身就往外冲去。

    镇远王妃也急忙抱着安然追着出去。

    来到王府大牢内,那原先关着温意的牢狱只剩下一滩鲜血,人已经不见了,他一把抓住一名侍卫,急红了眼,问道:“人呢?”

    侍卫吓得连话都说不完整,“杀了,拖了出去!”

    镇远王爷丢下他,飞奔出去。

    他策马出城,直奔乱葬岗,一路都不见送尸体的侍卫,一直去到乱葬岗的小路,才看见一名侍卫骑着马下山。

    他策马停住,急声问:“人呢?”

    侍卫见镇远王爷来到,也连忙策马停下,翻身下马回道:“回王爷,事儿已经办妥了。”

    镇远王爷急怒道:“本王问你人呢?”

    侍卫指着身后的乱葬岗,“就丢后面了,估计这会儿都有野狼来了。”

    镇远王爷吓得心魂俱散,撒腿就往乱葬岗奔去。

    乱葬岗上树木萧条,乌鸦低飞,有苍鹰在附近盘旋,一股子的**的臭味扑鼻而来,白骨遍地。所谓乱葬岗,其实并无人下葬,不过是无家可归的人死在京城或者附近,被抛尸来此,然后被野狼或者是苍鹰乌鸦吃掉肉身,剩下骨头,残忍阴森地留在这里。

    乱葬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一个山头。尖石嶙峋,因着是冬日,草都枯黄了,只剩下四周的枯枝在瑟瑟乱抖。

    镇远王爷如盲头苍蝇一般转了一圈,没发现温意的尸体,他回身怒吼,“人呢?”

    侍卫诧异地看着原本摆放温意尸体的地方,惊愕地道:“怎么不见了?卑职刚才把她的尸体抛在此处的。”

    镇远王爷看着侍卫手指的方向,地下,只有一滩已经凝固的血迹,还有拖行的痕迹。

    侍卫道:“方才卑职走的时候,已经有野狼出没,大概已经被野狼拖走了。”

    镇远王爷心哇凉哇凉的,心头涌上一阵绝望,野狼拖走了?有这个可能,乱葬岗的野狼都精成鬼了,怕乌鸦和苍鹰以及其他野兽来分尸,一般会拖到隐秘的地方再吞噬。

    他咬着牙,下令道:“找,哪怕是一根骨头,本王也要找回来。”

    侍卫瞧着偌大的山头,还有乱葬岗后面连绵起伏的山峦,道:“王爷,只怕野狼不知道拖到什么地方去了,这里这么大,估计是找不到了。”

    镇远王爷黑沉着脸,“马上回去命人来找,就算把这附近的山头全部翻个遍,也要找出来。”

    他持着剑,一路沿着拖行的痕迹寻找。但是痕迹也只有十几米远,之后,便全是乱石,压根看不出痕迹了。

    侍卫回去找人来帮忙,只剩下他一人在乱葬岗上四处寻找。这里全部都是森森的白骨,还有残缺不全的头颅骨,有的张开牙齿,阴森森地对着他。

    他没有停歇过脚步,一路狂奔,最后,筋疲力尽地坐在地上,他想起温意醒来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问安然的情况,当时,当时他就应该察觉她不是抓走安然的人,但是他被仇恨愤怒蒙蔽了眼睛,以为她跟宋云谦一伙抓走了安然,而他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他为何会如此笃定认为是宋云谦抓走安然?他为何会相信自己的弟弟会变得如此丧心病狂?他怎敢做这样的猜想?

    一个飞鹰将军,就乱了他的心智,乱了他的阵脚。

    他何尝不是贪慕虚荣?他何尝不是被名利所困?

    山风嗖嗖地刮过,刮得他的脸颊生疼,他痴痴地坐在白骨堆上,想着前尘过往,点点滴滴。心绪因为痛楚而清晰,他错了,他真的错了。飞鹰将军这个头衔,从来不是宋云谦主动争取的,他的兵权,最后也没落在宋云谦手上,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有人在前面铺好了陷阱,只等着他踩下去。

    过去三年,他无一日不希望宋云谦能从温意死亡的伤心走出来,当他身边真的出现了这样一个人,他却因为愤怒仇恨,再次宋云谦遭受三年前的命运。

    只是,还有一点,他不明白,那就是为何安然会叫那女子做义母?温暖和温意之间,莫非是有什么联系的?

    他站起来,继续茫然地走着,脚下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他低下头,发现自己的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破了底,一块骨头插进他的脚板底,他坐在地上,伸手拔出白骨,鲜血随即渗透了鞋底。

    因着这尖锐的痛,他脑子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三年前的温意,是异世女子,她附身在杨洛衣身上,她死后,会不会也附身在另一个女子身上,再度回来呢?

    那岂不是说,今日的温暖,就是昔日的温意?

    他心里涌起一股绝望来,若温暖就是温意,那这个有恩于他一家的女人,重活一次却死在了他的手中。

    他下令杀了温意!

    他下令杀了他一家的救命恩人!

    难怪,她会如此着急去就安然,因为她知道安然是她的义子。她在贼窝里出来,没问自己的情况,首先就问了安然。她临死前,让他转告宋云谦,她爱他。这么多点点滴滴,他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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