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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妃不下堂-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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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云罡面容萧瑟,道:“本王会亲自向皇弟交代!”

    诸葛明坐在石头上,双手抱头,痛苦地呜咽着。

    宋云罡缓步下山,脚步虚浮,他心中悔恨无比,却回不了头了。他要亲自跟宋云谦交代,他要杀要剐,他都任由他了。

    诸葛明被山风吹了一阵,头脑也清醒了些,他想了一下,急忙飞奔下山,追上宋云罡,扳过他的肩膀,厉声道:“这件事情,你必须暂时保密。”

    宋云罡惊疑地看着他,“保密?为何要保密?”

    诸葛明道:“第一,你若是告知谦温意的死讯,他一定不会成亲,到时候你那位好父皇便有废后的借口。第二,你杀死温意,你那位好父皇,大概会让你镇远王府鸡犬不留。你糊涂,你该死,那是你的事情,但是,皇后一族与你镇远王府还有容妃,都不该被你牵连。”

    宋云罡骇然,“父皇要废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诸葛明冷笑一声,“莫非现在你还看不明白?你跟谦之间所有的斗争,都是你父皇挑拨起来的,目的就是要你们兄弟内斗,无暇觊觎他的皇位。而温意,从没主动勾引过你父皇。国师是你的人,他应该跟你说过温意是贵女的事情,尤其如今她还是飞龙门的主人,飞龙门的主人从先祖时代起,都是居于后位的,所以你父皇更认定温意是贵女,能助他平定天下。太后薨逝之后,他三年内不能选妃,为了尽早纳娶温意入宫,他竟动了废后的心思,要把温意扶上后位。那所谓太后临终为谦指婚,也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太后从没下过这样的懿旨,相反,太后还在皇上面前说过让宋云谦娶温意,但是被你那位父皇极力反对,甚至还在太后面前动了气。为断了谦对温意的念头,他藉词太后临终指婚,要他百日内完婚,又为免夜长梦多,所以要废后及早娶温意入宫”

    宋云罡伸手阻止了他,艰涩地问道:“听你这样说,安然,也是他命人抓走的?目的是要我们兄弟互相怀疑内斗?”

    诸葛明冷眼盯着他,“你也不至于全然糊涂!
………………………………

第102章 不愉快的成亲

    宋云罡凄凉地摇头,不肯相信,“本王不信,父皇怎会这样对待我们?我们,是他的亲子!”嘴上是这样说,但是他悲戚的语气还是泄露了他心底的恐慌和绝望,他是深信诸葛明的话。

    诸葛明瞧着远处的山岚,像是巨大的怪兽一般昂首挺胸虎视眈眈。这里,竟就是温意的葬身之死。

    只这么一想,心就疼得说不出话来,早知道如此,他当初会强迫她离开京城,不让她出现在宋云谦面前,如今想起,悔得肠子都青了。

    心疼温意的同时,他想起了宋云谦,他如何能接受温意葬身于此?只能先瞒着他了!

    忍住满心的痛楚和愤怒,他转头问宋云罡,“温意可有留下什么随身物品?”

    宋云罡茫然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

    诸葛明握紧拳头,“你搜遍了这里,连她一件东西也找不到吗?尸首找不到也罢了,她的发饰耳环等等,什么都没有吗?”

    宋云罡经他提醒,才像是忽然醒悟般从怀里取出一根发簪,“在乱葬岗找到这个,是不是她的?”

    诸葛明瞧着他手心上泛着青翠光泽的簪子,心难受得一塌糊涂,是她的,她回京之后,一直用这根簪子,没有多余的发饰。

    他伸出手,手微微颤抖,接过那碧玉簪子,喉头一阵发酸,他别开脸,遮掩即将要掉下来的男儿泪,却无法掩饰喉头的哽咽,道:“我会回去跟谦交代的,你最好管好你的人,让他们不要泄露了半点消息。”

    宋云罡低声道:“瞒不了太久,她回不来了。”

    诸葛明心头烦乱,仿佛一团被猫抓乱的线团,千丝万缕,不知道何处是头,何处是尾,他想理清脑内的思绪,但是,心里却一点主见都没有,能怎么办?瞒不了又能怎么办?先不管了,瞒得一天是一天吧。

    宋云谦在京城找到傍晚才回府,却看到诸葛明早就回来了,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了诸葛明的院子,问道:“你出城可有什么发现?”

    诸葛明抬头看着宋云谦,一日奔波,他的衣衫上沾满了尘土,俊美的脸上没了往昔的疏朗,满脸倦容和忧心。

    他压住心头的酸楚,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和一根簪子,道:“我见过她!”

    宋云谦眸光一凝,迅速从他手中取过簪子和信,这封信,被折叠成几折,打开后有许多折痕,他瞧着上面的字迹,是属于温意的。信不长,只有短短几句话:谦,我出去走几天,等你成亲后自会回来,不必担心我,我好好的!

    “她去了哪里?还说了什么?”宋云谦抬头看着诸葛明,有些怨怪问道:“你为什么不先带她回来再说?她一个人离开吗?为什么不带千山离开?”

    诸葛明道:“我是在一家寺庙找到她的,找到她的时候,她只说想静心几日,还让我跟你说一声,我怕你不信,便让她给你写信报平安。她让我们暂时不要去找她,她说她会回来的。”

    诸葛明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十分平静,语句也很短促,没有尾音,这几句话,都在他心里排练过上百次,为求说得毫无破绽。但是,无论他如何定神,只要宋云谦细心留意,还是能从他的声音中察觉出微微的颤抖。

    只是,宋云谦一心只在温意给他的信上,心里有说不出的不安和愧疚,所以并未留意诸葛明。

    诸葛明没有再说话,只是回书架收拾了一些书籍,还有他放在王府一些常穿的衣物。

    宋云谦抬头看他,“你收拾东西去哪里?”

    诸葛明收敛神情,强挤出一抹无奈的浅笑,“医馆最近挺忙的,我估计好一段时间不会过来住了。”

    宋云谦没起疑,顿了一下,他问道:“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诸葛明没回头,用强大的心力压住满心的酸楚,轻声道:“她没说!”

    宋云谦有些茫然地坐在椅子上,长叹一口气,“诸葛,你觉得本王该忍下这口气吗?”

    诸葛明抱着书本,回过头看他,眉目里尽然是焦灼,“你想怎么样?”

    宋云谦抬头轻笑,“本王能怎么样?”口气里不无讽刺。

    诸葛明哑声道:“你母后家族的性命还有那些忠于你的部下的性命,都在你手上,你自己掂量!”

    宋云谦冷然一笑,“有时候本王真想跟父皇赌一把,若本王逆他的意旨,他是不是真的会对本王下杀手。”

    诸葛明蹙眉道:“他连自己的生身父亲都能下得去手,还有什么做不出来?你此刻才说跟他赌一把,赢了,固然是好,可输了呢?”

    宋云谦久久没有做声,虽然他不想承认自己的父皇弑父弑君,但是,这个显然就是事实。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转身出去了。宁安王府,一派喜气洋洋,红彤彤的灯笼挂得满园都是,映入他眼中,却像是鲜血一般的凄艳。

    诸葛明则几乎是用逃跑的心态离开王府,他怕再多留一刻,那满心的伤痛就要掩饰不住了,倾泻而出。

    这一刻,他是嫉妒宋云谦的,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而他,也宁可什么都不知道,就当温意是失踪离开了。

    婚礼如期举行。

    因着是宁安王爷娶妃,又是太后临终的懿旨,所以几乎满朝文武都参加了婚宴。

    新人先是入宫叩拜了先祖和太后的灵位,再去正义殿参拜帝后,在宫中拜堂后回府。

    皇帝笑得很开心,他拉着宋云谦的手,道:“朕今日真是太高兴,谦儿,以后好好对雨竹,她是位好姑娘,值得你真心对待,至于过去的事情,过去的人,该忘记就要忘记,该放下就要放下,毕竟,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地活着,才能让先去的人不惦记。”

    宋云谦几乎是咬出牙血,才能忍下心头的恶心和痛楚,他叩拜,“儿臣遵旨!”仅仅是遵旨而已,再无多余的话了。

    皇后亲自送他们出正义殿,临了,皇后握住他的手,道:“孩子,母后知道难为你了,但是,日子再难,还是要过下去的。”

    宋云谦嗯了一声,转身,麻木地牵着他新娘子的手,一步步离开皇宫。

    陈雨竹一直是红巾蒙头,之前两人未曾见过,在马车上,宋云谦无话,陈雨竹也不敢说话,两人默默地,随着仪仗队回了王府。

    这一夜,宋云谦喝得酩酊大醉,他在酒席上几乎与每一位大人碰杯,而每次都是一饮而尽。小三子跟着他,也为他挡了好几杯,但是,大都是宋云谦喝的。

    宋云谦醉得不省人事,被送入新房。

    陈雨竹红巾蒙头,坐在床上,见宋云谦被送入内,她急忙起身,让出位置让宋云谦躺下。

    下人都退出去了,新房内,红烛燃烧得噼啪作响,烛泪沿边留下来,落在烛台上,烛台上容不下,又都沿着烛台往下滴流。洁白的大理石地板上,一点一滴,皆是红色的泪!

    陈雨竹听到身边的男人传来沉缓地呼吸声,一阵浓烈的酒味刺鼻而来,她掀开头巾,略带娇羞瞧着床上的男人,他面如冠玉,俊朗非凡,喜袍加身,更显得俊美。她痴痴地看着他,以前从未见过,只知道他是飞鹰将军,战功显赫,是战场上的英雄,能嫁与这样的英雄,是她毕生所愿。

    她想命人取热毛巾过来为他洗脸,只是这样走出去,怕被下人笑话,便只好拿出自己的手绢为他擦拭一下脸颊。

    手陡然被握住,宋云谦陡然睁开眼睛,他的眸光凌厉,吓得陈雨竹急忙抽回手,把盖头蒙上。

    尽管只是惊鸿一眼,宋云谦还是瞧见了她的容颜,他猛地坐起来,掀开她的红盖头,眸光从开始的惊喜慢慢沉寂,失望漫上他的脸,陈雨竹低着头,并未瞧见他神色的变换,只含着一抹娇羞低头扭着手中的丝绢。

    这模样,像足了三年前的温意,也就是杨洛衣。但是细看还是有分别的,杨洛衣的脸要比她精致几分。当年杨洛衣嫁过来的时候,也是如此这般含羞带娇。心里一下子涌起了几年前的旧事,又喝了许多的酒,一股子悲愤伤心几乎掩盖不住,当年,若当年不是他粗心大意,若不是杨洛凡兴风作浪,今日他与温意也不至于如此。

    他旋身起来,像一阵风般冲了出去。

    只一瞬间,他便来到了莫兰阁。

    杨洛凡还没就寝,今夜府中如此热闹,她只能坐在安静的角落里倾听外面的喜乐声,心中不无凄怆。

    她知道宋云谦成亲,也知道他娶的人不是温意,她开始很疑惑,但是后来听说娶的是陈家小姐,她便明白了,他还是放不下姐姐。三年了,他始终是没有走出来。

    她见过陈雨竹,陈雨竹与杨洛衣很相像,年少的时候有七八分像,不过她都好几年没见过她了,也不知道她现在长成什么模样。不过不管如何,轮廓还是变不了的。

    她想起温意,那可怜的女大夫,大概只是因为她懂得医术,所以被王爷看上,可到底,也没有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正发怔之际,门外进来一个身影,她还没来得及抬头,脸上已经挨了重重的一记耳光,力度之大,直打得她晕头转向,扑倒在地。

    她缓缓转头,迎上宋云谦愤怒的眸子,她淡淡地道:“王爷今日成亲,不是该陪着新娘子吗?怎地过来看妾身了?”
………………………………

第103章 宋云谦起疑

    宋云谦一把揪住她胸前的衣衫,怒道:“成亲?没错,本王今日成亲,本王三年前就已经有王妃了,为何今日还要娶亲?若不是你,本王何至于此?”

    杨洛凡瞧着他,语气中带着怜惜,“你果然还没忘记姐姐?你抛弃那位温大夫,娶陈家小姐,大概就是因为她长相和姐姐相似吧?三年了,王爷也该放下她,好好地生活。”

    宋云谦冷冷地盯着她,忽然觉得自己来这里很多余,冲她发一顿脾气又能怎么样?若说当年是她害死温意的,还不如说是他害死温意。

    罪魁祸首去找帮凶问罪,真是贻笑大方。

    他与温意,有今时今日的田地,恰恰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而现在,连一个被软禁在此的女人都能投以一个可怜的眼光,一切,不就是自己咎由自取的吗?

    他冷然转身,却没有回新房。这个时候,他疯狂的想着温意,他多希望温意如今就能在他身边,给他以踏实稳定的感情。

    他去了芷仪阁,小晴已经睡下了,只有千山坐在院子里,手里捧着一杯水酒,慢慢地斟落地面。

    千山见他进来,微微诧异,随即恢复如常的面容,“今晚是王爷洞房花烛夜,怎地过来了?主人还没回来。”

    宋云谦神情落寞,瞧着千山手中的酒杯,莫名地感觉到一阵心惊肉跳,“你祭奠谁?”

    千山面容上笼罩着一层哀伤,低声道:“祭奠我死去的主人!”

    在宋云谦陡然一惊的时候,她又加了一句,“太后娘娘,曾经是千山的主人!”

    宋云谦盯着她,“你知道温意去了哪里吗?”

    千山淡笑,“知道,你放心,主人没事,千山在太后娘娘跟前发过誓,生死相随,王爷如今见千山安好,那么主人就一定安好。”

    宋云谦的心因她这句话略微安定了下来,他眸光锁紧千山,道:“你既然知道她在哪里,应当去陪着她,莫非,你不担心她会遇到危险?”

    千山眸光淡然,道:“千山知道主人如今安好,也知道她所在地方不会有危险,而且最重要的是她需要一个人冷静,无须千山陪伴!”

    宋云谦瞧着她,郁闷地道:“敢情之前本王和诸葛明满城寻找,你是根本就知道她在哪里,却偏不跟本王说,千山,你的心肠还真不是普通的冷!”

    千山低眉顺眼,“请恕千山务必要忠于主人,主人不让说,千山便不能说。”

    宋云谦心定了下来,轻声道:“你明日去见你主人吗?你见到她,代替本王转告她一句话!”

    “王爷请说!”千山神色不动,浅声道。

    宋云谦想了一下,轻声道:“你让她赶紧回来,本王想她!”

    千山道:“千山务必把话带到。”

    宋云谦嗯了一声,又抬头看着千山道:“还是不要说,有纸笔吗?本王写信给她。”

    千山抬头怔怔地瞧着宋云谦,顿了一下,道:“有,王爷请进!”

    宋云谦手中执笔,想了一下,低头写了几个字,然后吹干交给千山,“你务必让她回信!”

    千山接过信,道:“这个千山不敢保证,主人想回就回,主人若是不想回,千山不能勉强!”

    宋云谦执恨地看着她,“你就不会说几句好话?”

    千山耸耸肩,不回答。

    宋云谦来到芷仪阁,便不愿意离开了,他对千山道:“本王今夜就留宿于此,你也出去休息吧。”

    喝了好些酒,头现在还昏昏沉沉的。不想去面对新房里的新娘子,更不愿意去想明天会怎样,他只想留在这里,这里有温意的气息,床上,也有他们往日恩爱欢好的暧昧温暖。

    千山本想劝他离开,只是,在触及他疲惫而苍白的面容时,心中陡然一软,心底悄然叹息一句:也罢!

    而在新房的那位新娘子,却是怔怔地坐在床前发呆,心里有些委屈,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宋云谦竟然会这样旋身离开新房,新婚之夜留下她一人在此。

    等至深夜,她悄然落泪,委屈得无处诉说,自己一人脱下嫁衣,穿着寝衣躺在新床上,身下有些东西梗着,她起身掀开锦被,只见锦被下的撒帐铺满一床,花生莲子桂圆百合等等,全部都是好意头的东西,寓意早生贵子。她讽刺的笑了笑,起身拿起桌面的盘子把东西全部收起来。

    翻来覆去的,她也睡不着,想起出嫁前夕,兄长与她有过一次深刻的谈话,兄长告诉她宋云谦的事情,一个对亡妻如此深情的男子,定也是个性情中人,她自知跟死去的宁安王妃有些相像,所以嫁过来之前,总有些惶惶不安,怕他触景伤情,如今看来,她的担忧不是多余的。

    她悄然叹气,轻声道:“既然已经嫁过来了,他又是这样深情的男子,值得我去珍惜争取,她到底是已死的人,而我还有一辈子漫长的岁月,实在不该自怜自叹!”

    这样想着,心便淡定了一些。拥着冷冷的锦被,煎熬着属于她的新婚之夜。

    第二日,是要入宫跟帝后请安的。陈雨竹很早就起来了,她知道府中的仆妇下人都在悄悄议论。

    “小姐,您太委屈了!”说话的是陈雨竹的陪嫁丫头丹雪,她与另外一名陪嫁丫头晓兰昨夜被下人带去侧苑安置,新婚之夜,无须她们伺候,今日一早才过来伺候陈雨竹起身,知道王爷昨夜并未留宿新房,不禁替她难受起来。

    陈雨竹面容沉着,严肃地道:“有什么委屈的?我既然嫁给了王爷,自当事事以王爷的意愿为先,他做什么事情,总有他的理由,你们莫要擅自揣测,更莫要随便议论。记住,三日回门,切莫跟兄长多言一句。”

    丹雪抬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身影,再定睛瞧,急忙福身行礼,“奴婢参见王爷!”

    陈雨竹微愣,抬头看着门口的男子,他俊美的脸上,有一抹叫人心寒的冷凝,只是眸光却是柔和的。她连忙起身,福身道:“参见王爷!”

    宋云谦在门口听到陈雨竹的话,心里有些微怔,都说这位陈小姐刁蛮跋扈,如今看来竟是个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姑娘。所以,刚进来的时候心里还有些不耐烦,如今在听到她的话以及看到她的面容时,竟消散无形了。

    他道:“不必多礼了,你先梳洗,一会陪同本王入宫跟父皇母后请安。”

    芷仪阁内,千山在宋云谦离开之后,拿出宋云谦写给温意的信,在几乎熄灭的蜡烛上点燃,然后蹲在地上,哀声道:“主人,这是王爷要对你说的话!”

    诸葛明知道的事情,她也知道了。在温意失踪的时候,飞龙门的人也出去找了,在乱葬岗上的一幕,千山亲眼目睹,也亲耳听到诸葛明与宋云罡的对话。她的主人,已经葬身乱葬岗,或者葬身于野兽的腹中。

    她答应过太后生死相随,但是,主人有未完成的心愿,她曾经答应太后,要护住她两位孙子,而温意在飞龙门的时候曾说过,一旦她有任何的不测,飞龙门的人,以宋云谦为主人,听他的命令是从。

    她轻声道:“主人,一旦王爷稳坐帝位,千山便会履行誓言,下去陪你!”

    她去了诸葛明的医馆,找到诸葛明。

    诸葛明一早就来了,他眼底的淤黑告诉千山,他一夜未眠。

    “千山?”诸葛明见到千山的时候,微微诧异了一下,但是随即恢复了平静的面容,“找我有事?”

    千山道:“请诸葛先生冒用主人的笔迹,给王爷回一封信。”

    诸葛明心中微惊,只是面容波澜不兴,“你说什么?”

    千山瞧着他,“对着我,诸葛先生无须隐瞒,千山什么都知道了。”

    诸葛明一阵黯然,愣愣地坐在椅子上,苦涩地问道:“王爷让你给信温意?”

    “正是,王爷千叮万嘱,要主人回信,若主人不回信,难保他不会起疑。”千山坐在他面前,“诸葛先生只需要写短短的几个字,在王爷看来,主人给他的信,一字千金!”

    诸葛明取出一张白纸,问道:“他写给温意的信呢?”

    “烧了!”千山道。

    诸葛明一愣,“那信中写什么?总要按照他写的信回的。”

    “主要内容是他想念主人,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千山看过书信,倒背如流。

    诸葛明嗯了一声,提笔写下几句话,然后放在桌面上晾干,他没有问千山是怎么知道的,这种问题,知道也没有是意义,因为,他知道千山和他所想的一样,都是想先瞒着宋云谦,否则也不会让他代为写信。

    只是,他又隐隐担心,连千山都知道的事情,宋云谦迟早也会知道,这个事情瞒不了多久。

    下午的时候宋云谦从宫里请安回来,千山把信交到宋云谦手上,宋云谦接过信,立刻就打开看了。

    千山故作不知道地伸头过来瞧,“主人说什么了?”

    宋云谦移开,正经地道:“干什么?不许看!”

    千山哼了一声,“我在边上看着主人写的,早知道写什么了!”说罢,便扭身出去了。

    宋云谦坐在芷仪阁的正厅里,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这封信,信上只有两句话:思念甚切,归来有期!

    他含着笑,念着这句话,轻声道:“你想我,我也想你,只是你说的归期到底是什么时候?”

    他翻动着纸张,一阵若有若无的药草香钻入鼻间,他俯首深深地闻了一下,药草香是从纸上传来的。他微微错愕,心中猜测莫非她在诸葛的医馆里?大有可能的,千山说她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大概是知道她近在咫尺。

    他折叠好书信,放在袖子里,唤来小三子更衣,然后独自一人去了医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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