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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伤-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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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郎原本在听得她讲前两句时眼睛里涌出了柔意,却在听得她讲最后一句时,露出了浅浅的错愕。
第八章
       萧玉郎原本在听得她讲前两句时眼睛里涌出了柔意,却在听得她讲最后一句时,露出了浅浅的错愕。
无暇猛的惊醒,轻叫了一声,忙失措的摇头,“啊,公子……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到咱们果然不同……呃不是……”说着说着,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好,而且觉得自己在越描越黑,不由得声音低下去,索性闭上了嘴,有点局促的暗暗捏紧了裙子。
暗骂自己,怎么在公子面前,每次都要出状况!她就不能乖乖的呆在公子身边,听他讲讲话,逗他开开心么?为什么每次她都弄巧成拙?!
哎哟,回去要好好修理一下自己的脑部零件。
萧玉郎无言的看着她顾自左右不定慌乱不安的样子,回想着她适才说过的话,胸口莫名涌动起一股热潮,眼中亦流露出了一丝不忍和疼惜,他情不自禁向她迈近了一步,低低的哑哑的轻唤了一声:“无暇……”
无暇浑身一震,蓦地抬头,眸光流转之间,却突然看到院门口有人正大步流星的踏进门来。
“玉郎!”萧玉展俊逸的脸上挂着邪气的笑意,手中玩转着纸扇晃晃悠悠的走过来。
萧玉郎眼睫微微一滞,原本望着无暇略带迷离的眼睛在应声移开之际刹时间变得清明,他转过身,对着走到跟前的萧玉展浅浅一笑,雅声应道:“大哥。”
这边,当无暇看清来者正是大公子后,顿时脸色大变,刚才与萧玉郎的温情立即消散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不可限量的恐慌和不安。
心底同时怨念地想着,为什么每次她与公子刚刚有点升温的可能时就会被萧家的人生生打断……
泪奔……
上次是萧玉楠还好,这次,居然是这个总是对她有轻佻举动的家伙。
可恨……
萧玉展从门外就看到萧玉郎和无暇两个人颇为暧昧的姿态,才故意大叫一声,这会儿走得跟前来,他坏笑着看了看萧玉郎,再将目光流转到无暇脸上,略带讥讽地叹道:“玉郎好兴致啊,居然跟个丫头奴婢也能聊得这般投机。”
萧玉郎脸上悄然敛了笑意,不紧不慢地回道:“我与大哥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平日里,因了两兄弟的性格使然,谁也看不上谁的作风,但当面嘲弄的话却也极少明说。此次既然萧玉展一来到便先出言挑衅,以萧玉郎那冷傲的性子,定然也不想相让,再加上他言语中有辱没无暇的话,让萧玉郎莫名的有些愠火。于是这方一边接顺了他的话,顺带,还不动声色的又吃了他一马。
萧玉展表情一愣,脸上立即泛起尴尬恼怒之态。他平日哪会对个丫头多看一眼,要玩也是玩万紫楼的风红泪,要逗也是逗李员外家的千金小姐,可是自上次再次见过无暇丫头,心中便总有一丝没一缕的想起这丫头,借着手上有点事,忍不住找上门来。于是适才看萧玉郎跟无暇那亲热的劲头,心底升起了奇怪的烦躁,气恼自己的同时,情不自主想刺激挖苦他们一番以解心头之烦,谁料不但被萧玉郎一句给挡了回来,还被他轻描淡写的反讽刺了个正着。这好似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好不羞恼!
而且,萧玉郎如此说的另一层含义,难道,他是应承了他和无暇有不清不混的关系?想到此,萧玉展眯起眼,冷哼道:“玉郎这番清淡的性子,口味果然非旁人能够理解。你日日窝在家里,难道是贪恋府内的丫头不成?”
萧玉郎微颦了颦眉,眸中微露怒意,“大哥平日繁事缠身,今日怎得有闲心关注起玉郎的喜好?”
萧玉展顿了顿,又似笑非笑地道:“怎么?为兄关心一下你不高兴?或者,你是怕为兄知道什么吗?呵呵,只是个丫头而已,想要就要了去,这种事还用遮遮掩掩?你若喜欢,为兄还能多给你找上几个。”说着,他恨恨的不屑的瞥无暇一眼,再挑起眼角,邪笑着盯住萧玉郎。
无暇瑟缩着身子,听得两人话里的暗潮汹涌,还拿她来做题材,心里更是吓得厉害,咬紧了唇屏住了呼吸,脸色发白。
萧玉郎静静的望了望萧玉展,眸中的恼意反而渐去,脸上只存有淡漠的浅笑,“大哥说笑了,玉郎的性子你也知晓,何需说些不着边的事。”说着,他微转头对无暇淡淡吩咐:“你去吧。”
“是。”无暇颤声应,转身刚迈出一步,却听得萧玉展懒懒开口阻止,“等等。”
无暇定定的站住了脚。
萧玉展晃了晃手中的折扇,上前一步,伸出扇子轻点了点无暇的下巴。
无暇轻颤了颤,咬紧了唇。她真担心这可恶的大公子会当着萧玉郎的面对她有轻薄之举。
萧玉郎颦起了眉心,眼中闪过一丝不耐,萧玉展放在无暇身上的狡黠目光让他觉得胸口十分的闷堵。
“玉郎,你这丫头眉清目秀,倒还真有几分姿色。”萧玉展抬眸,意味不明的笑着:“听说这丫头是楠儿找来的,楠儿还真有眼光,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货色。”
似是再也无法忍受萧玉展在无暇问题上的纠缠不休,萧玉郎轻牵唇角,冷不丁出口:“此类锁事恐怕不是大哥今日来的目的吧。”
萧玉展脸上一怔,不自然的收回了目光,抿了抿唇,轻咳了声:“嗯,那是当然。为兄近日与几位公子闲谈,哦,你知道的,尚府的尚公子和魏府的魏公子,都非常钦慕玉郎的诗词书画,特让为兄请你择日聚上一聚。”
萧玉郎面上波澜未惊,俊颜依然清净淡雅,语气也平平淡淡,“我只喜欢孤芳自赏,没有哗众取宠之好。”
“你……”萧玉展瞪大眼,面上几乎要挂不住,稍顿了顿,终还是将火气压了下去,鄙夷地一扯嘴角,“摆什么清高?呵,好,你就天天憋在家里吧,难怪要憋出病来!”
萧玉郎依然不愠不火,眼中却是冷意层层,“玉郎拙劣之作,不便拿出去给大哥失颜,还望大哥谅解。”
萧玉展暗暗咬了咬牙,气愤的挤出一句:“不识抬举。”说完悻悻的转身,刚迈出一步,又想到一旁一直惊惊颤颤的无暇,便又折了回来,双目肆意的在无暇脸上身上连番流连,“难怪,有这丫头在,恐怕玉郎确是没有心思出去逛了。”
无暇脸上由白转青,大气不敢出。
萧玉郎垂下眼帘,难掩面上厌烦之色,“大哥慢走。”
“哼。”萧玉展似笑非笑的哼了声,一甩扇子,摇头晃脑的哼着小曲儿走向院门。
无暇眼见着萧玉展消失在视线外,长出了一口气,抬手抹了抹额角的汗。
萧玉郎脸上的恼色一点点裉去,只剩下漫无边际的阴沉。
无暇抬眸看他,心底微微一抖。
“大哥言语轻狂,你不必介意。”萧玉郎眼睛深远却空洞的望向远处,声音生冷不带一丝温度。
无暇只觉得胸口重重一痛。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跟她解释大公子的无礼,还是……叫她不要因大公子的话而胡思乱想?他是在刻意撇清跟她的关系吗?
事实上,他们确实也是什么都没有。
“公子……无暇,明白。”她低低的应了句,黯然的垂下头,缓缓转身,沿着小路向后院走去。
萧玉郎转眸望着她失魂落魄离去的身影,面无表情的俊脸上,瞳孔笃然紧缩,瞬间变得幽暗和凌厉。负在身后的手臂,十指缓缓轻颤着捏成了拳头。
无暇一直回到睡房,脑袋里都空空的。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居然每次都在萧家兄妹之间成了箭把子,她只是想好好的侍候着公子,这样,有什么错吗?他们不讨论她不行吗?有些事,她情愿糊涂一点。她只是个小丫头,不值一提的奴婢,为什么他们每次都非要注意她呢?就不能让她悄无声息的呆在公子身边吗?公子一定厌烦她了,他不喜欢多事的丫头,都是她招来萧家大公子的挑衅,公子一定觉得她是个扫把星。
扑在被子上,无暇强憋着不让自己哭出声,可眼泪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啪啪啪的掉下来,沾湿了枕巾。
好乱,脑子里一片混乱。
*
一连数日,无暇再也不敢有任何放肆的行为,每日里乖巧的按时打扫完毕,把药沏好端过去,连头也不在萧玉郎面前抬起,只规矩地做好自己的本分,再也不奢望萧玉郎多看她一眼。
纵使萧玉郎偶有对她问话,她也是恭恭敬敬的回答,不敢有任何越逾之言。
她想这样,她的饭碗应该能够保持下去。
渐渐的习惯这样以后,她觉得心境也平静了,心情也愉悦了。人嘛,不知足会遭到报应的。
这天,小凤将一盆衣物端到无暇面前,脸色怪异地道:“无暇,你把这些拿到河边洗去吧。”
无暇这段日子以来,由于眼明手快又得公子喜欢,在她们三人之中早已不是个打下手的,小凤和亭儿也不再吩咐她做什么事,大家分工明确,各忙各的。这猛的,小凤又来指使她,顿让她有少许的不悦,但,细想了下,还是算了,毕竟她还是最后来的,都是做下人的,她也懒得去计较。
“你先放这儿吧,我劈好柴就去。”无暇揉了揉发红的手,淡淡笑了笑。这些柴劈好了可以烧三天的水,这一下累过去,可以轻松几天,她不喜欢要做的工作被中途打断。
小凤却僵持着站着,有点为难的望着她,待无暇觉得奇怪抬头疑惑的看她时,她才恍恍的道:“你现在去吧,我帮你劈柴。”
无暇不由的有点惊讶,小凤今天是怎么了,好像洗衣是多么神圣又非她不可的事一样。
小凤却在她犹豫不决之时猛的把盆子塞在她面前,一边闷头闷脑的双手推她:“哎呀,快去快去,早洗好了今天还能晾干,不然要等到明天。”
“好好好。”无暇被她推得不行,便也不再多想,叹了口气端着盆子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回头嘱咐她:“柴我一会儿还要用的,你要劈碎一点。”
“知道知道。快走吧。”
无暇端着大盆走到院子附近的小河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缓缓蹲下来,放下盆,她掂了掂盆里的衣物,发觉都还干净,不由有的点纳闷。平时,洗衣服她倒做得少,多半是窝在厨房里或打扫庭院,小凤还蛮喜欢洗洗补补的……
“无暇。”
忽听得身后有人唤她,她猛的回头,却见一脸笑盈盈的珍姨,不由开心的站立起身,迎上前去,“珍姨!你怎么到这边来了?”
珍姨的眼中含着淡淡的笑意和浅浅的怜悯,她伸出手抓起无暇的手臂,道:“无暇,我是特地来接你走的。”
第九章
       无暇一怔,半天反应不过来,“走?”
珍姨点点头:“你以后不在二公子这边做了。”
无暇心底一震,张了张口,艰难地问:“是……二公子,不要我了吗?”是吗?她即使已变得这样乖,二公子还是觉得她不是个好姑娘,是个招惹是非的人了吗?
珍姨看了看她,轻叹了口气,含糊地道:“也不是,反正咱们这做下人的,在哪儿都一样,你就别问了,只管跟我走。”
“去……哪儿?”尽管双眼几乎要迸出泪来,无暇还是强忍住哽咽的喉口,努力不让情绪外泄。
“去小姐那边。”
“小姐?”无暇更纳闷了。
“小姐看重你,特要了你去,你以后就跟着小姐做事吧。”珍姨似乎不再想说下去,只管拉住她的小手,转身就走。
“哎……”无暇身子被扯着,头却转向河边,“珍姨,我的衣服……”
“不管它。”
“……不如我先回去收拾一下再走啊!”无暇实在弄不懂,这般匆忙算什么?怎么跟抢人一样。
果然珍姨还是毫不回头坚决地说道:“不必了,过会儿会给你送去。”
“……”无暇恍然间唰的心底清明了,这好像,就是来抢她的。前前后后,便是有计划的来抢了她的。只是想想好笑,用得着这样吗?她一个奴婢而已,要在哪里做事被分配到哪里,还不是听从上级安排?
而小姐……小姐看重她?呵,这从何说起。
一路被珍姨拉着,无暇心里盘算不定,越想越忐忑不安,同时,还夹杂着其它理不清弄不明的情绪。
这样突然的走掉了,好像,一时之间,心里被什么掏空了似的,没着没落。
心情繁杂之际,她们已穿过了前堂到了萧玉楠的院中。
萧玉楠正负袖背对着门伫立在厅堂,锦衣玉佩,窈窕身段,如瀑黑发。
珍姨放慢了脚步,拉着无暇轻轻迈进了厅堂。
萧玉楠缓缓转过身来,俏丽的脸庞微微的绷着,眼睛里亦隐含着丝丝的怒意。
无暇只抬头看她一眼,便垂下头去,有点木然的呆立着,脑袋里已有了大事不妙的意识。
珍姨呵呵陪着笑,福身道:“小姐,无暇带过来了。”
萧玉楠眨了眨眼睛,眼神从无暇身上转移到珍姨脸上,淡然一笑,道:“你先回去做事吧。”
“是。”珍姨应着,从眼角瞄了眼无暇,然后转了身,脸上的笑容收敛,轻叹了口气,离开。
无暇依然静立着,没有给小姐行礼,也没有看她,只低垂着眉目仿若神不守舍。
萧玉楠盯住她,缓缓移动脚步,到她面前,对着她的脸细细地看。心底暗暗讶然,为什么每次见到这丫头,都会发现她又美了几分,仿佛一朵初春的花蕾,随着日月的变换,一点点的悄悄绽放,直到绚烂。
即使是未施脂粉,衣衫简素,也掩不住她由内至外散发出来的美丽,温和而天然。
萧玉楠徐徐吸了一口气。
无暇似被惊动,原本失神的眼眸不期然抬起,不由得小小一怔,眨眼间,心思清明,忙欠身道:“小姐。”
萧玉楠眯了眯眼,掩去了眸底的妒意,敛了眉,懒懒应:“嗯。无暇丫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无暇猛的绷紧了脊梁,惶恐的瞪大眼睛。
萧玉楠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微微扬起嘴角,转身,走到一侧的凳子前坐下,纤柔的手拿起茶杯,秀气优雅的饮了一口,才似笑非笑的望住无暇。
无暇一直目不转睛的望着萧玉楠一系列的动作,心都要跳出胸口,耳朵尖锐地竖了起来。
……有什么选择?倒是说啊!
“第一,留在我院内,不准私自出去。我,不会亏待于你。”萧玉楠淡淡地说着,突然又犀利地盯她一眼,冷冷一笑,“其二,你即刻离开萧府,永远不能在萧府出现。这样,我可以给你不少的银钱。”
无暇心头一凛,惊恐万状的盯住萧玉楠。
她只是一个低贱的丫头,小姐为何这般隆重如此严格的跟她讲条件?还准许她有选择?她若有哪里做得不好,小姐足可以随时赶她出门,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样轻易根本不用通报一声。
除非……小姐她有顾虑……
无暇缓缓垂下眼帘,紧紧凝住了双眉。
只是,现在要面临这种选择……着实为难。
事实上,离开这儿,如果能得到让终生衣食无忧的银两,那么有何不可?只是,她是凭什么得到辞退款?小姐怎么会为她下这个本钱?还有,她若走了,二公子……她精心给他熬的药,别人可以继续很好的照顾他吗?
所以,留在小姐身边,只是换个工作岗位,还会得到好的待遇,这样子的话,她该感谢小姐的恩宠才是啊。哦天哪,这种选择也叫选择吗?小姐只要说,以后在我这边做事,这样就可以了!足可以了!
差别不过是……不能在二公子身边侍候了。
萧玉楠安静的望着无暇不断轻微变幻的神情,惊悸、疑惑、迷茫、怅然……直到了然,才浅浅一笑,似漫不经心地问了句:“怎么样?”
无暇微微一顿,再抬起头,脸上已很平静,她轻轻一施礼,乖巧地道:“承蒙小姐不嫌弃,愿意留我在身边侍候,无暇已经感激不尽。”
“这么说,你是自己愿意留在我这里了。”萧玉楠脸上笑的淡漠,语句中加重了“自己”两个字。
无暇暗吸了口气,双手一提裙子,原地跪了下去,垂目道:“无暇是小姐带来的,小姐只要不赶无暇走,让无暇做什么都心甘情愿。”做下人还有什么挑挑捡捡的?
这应该是萧玉楠想要的结果吧,但是她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的满意,却仿佛涌上一层隐约的阴郁。
这让无暇暗暗纳闷,难道,小姐的意思,其实是想让她离开吗?那为什么不直接叫她走呢?
悄然一惊,不,她不能走,走了以后,怎么生活?一次性买断这种事实在是靠不住啊。想到此,无暇忙慌张的以乞求的态度道:“小姐,无暇一定会尽心尽力侍奉小姐,绝不会偷懒。”
萧玉楠突然眼眸一转,厉光如刀,“是谁准许你在我面前自称无暇的?!”
无暇肩膀一抖,忙扑下身子,求饶:“请小姐恕罪!是奴婢一时心乱,给忘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忘了?”萧玉楠站起身,有点烦躁的踱到她跟前,沉声问:“是习惯了吧?莫不是……二哥给你的特许?”最后两个字,萧玉楠几乎说得有点咬牙切齿。
无暇惊吓得不知所措,颤声辩解:“不不……不是的……是因为刚才,奴婢以为小姐要赶我走,才……如果小姐不要奴婢了,奴婢也没有资格再称自己是萧府的奴婢……”
萧玉楠脸上的愤恨这才渐渐退了几分,冷哼一声:“行了,你可以起来了。”
无暇抖抖簌簌的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抹颊边的细汗,深深吸了口气,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萧玉楠不屑的瞪她一眼,心底冷嗤:再漂亮,也不过是个身份低贱的奴婢,永远也摆脱不了奴才的命运。
无暇此时已不敢胡思乱想,刚才被小姐的威严一吓,脑子里便只有好生侍候小姐的念头,只要自己的小命能保,那些什么有的没的、方的圆的,她全都可以抛弃,全部。
“楠儿!”忽听得门外一声慈爱的轻唤。
无暇下意识回过头去,看到萧夫人姿态典雅的踏进院子,身后跟着两个丫头。她忙垂了目侧立一旁,低唤了声:“夫人。”
“娘!”萧玉楠眸光一闪,脸上顿露出欢喜之色,轻快的迎了上去,“娘,楠儿正说要去瞧您呢。”
萧夫人宠溺一笑,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每次都这样说。”
“嘻嘻……人家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嘛。”萧玉楠挽着萧夫人,一副女儿家的娇憨之态,“娘,您坐。”
无暇不由有点吃惊,她从来没见过小姐这副模样,甚是可爱。若她也有父有母,就算不能富贵,也能偶尔在母亲膝下撒娇卖乖吧。
心生羡慕,无暇不由得将目光悄悄的投向萧夫人,见萧夫人身子虽有些走形,但容貌却依然姣好。无暇以前由于在二公子的西院,见夫人的机会不多,偶然的远远瞧过夫人几眼,但不是瞧的很仔细,如今细看来,夫人而眉目之间和萧玉楠很是相像,似乎,和那大公子萧玉展的嘴形也颇为相似。
“无暇,还不倒茶?”萧玉楠扭过头来,有点责怨的盯她一眼。
“哦,是。”无暇忙回过神来,上前去倒茶。
萧夫人完全没有注意到她,本来嘛,府上的丫头众多,她也无须去关注。“楠儿,我听说你这几日又总是玩耍,你的刺绣可有做好?”
萧玉楠轻张樱口,讨好的扯了扯萧夫人的衣袖,“娘……再宽限我几天嘛。”
“你一个女孩家,连刺绣都不会,以后嫁人了可怎么办?”萧夫人轻叹了口气摇摇头,眸中的宠爱却越发浓厚了。
“娘啊,我不急着嫁人。”萧玉楠脸色微变,嘟起嘴。
“不是你说了算。”萧夫人也毫不退让。
“哎呀娘!”萧玉楠有点着急的推着萧夫人,皱紧眉头,辩道:“你看我大哥二哥都还没成亲,我才不要那么快嫁人。”
萧夫人白她一眼,“你大哥的亲事就快要定下来了。”
“那,”萧玉楠突然神色一惊,小心地问:“二哥呢?”
第十章
       萧夫人皱了皱眉,有点不耐地道:“这个你问你爹爹不就行了。”
萧玉楠抿了抿唇,不再多问,却一副心事烦乱的神情。
无暇静站在一旁听得恍惚,隐隐约约,觉得二公子在这个家确是不受喜爱。
“还有啊,你以后,不要有事没事往西院跑,女孩儿家,在房间里绣绣花弹弹琴多好,要是有兴致,也看看书写写字……”萧夫人摆起了苦口婆心喋喋不休的架势。
萧玉楠脸上陪着乖顺的笑容,眼睛里写满了无奈和厌倦,趁萧夫人喝茶润喉的空儿,她转过头对无暇使了个退下的眼神,无暇便心领神会的忙转身走了出去。
一出门,她才觉得脑子里一片空洞。
猛的到了小姐院中,居然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走。
正怔神间,就像左侧有个丫头走过来,对她轻唤道:“哎,你,过来帮忙。”
无暇定了定,忙点头应着走了过去。
****
无暇跟几个丫头一起在后院浆洗床单,大家欢声笑语,倒也惬意。没想到小姐府上丫头多,倒是很热闹,丫头们也没有欺负她这个新来的,对她都很和善,还主动跟她讲侍候小姐要注意些什么,弄得无暇心里一阵阵的欢喜,看来,她们小姐是个不错的主子。
能在萧家做事,她真是三生有幸了。
抹了抹汗,她露出欣悦的笑容,然后走到小翠丫头的身旁,“小翠姐,我帮你。”说着接过小翠手中的衣物,一起摊开,往衣架上晾。
小翠抿唇笑道:“谢谢。”
“谢什么。”无暇也觉得很开心。
“听说无暇原来是在二公子的院中做事?”突然名叫兰儿的丫头走过来,有点羡慕的表情问她。
无暇心底抹过一丝难过,再展颜一笑,“是啊。”
“哦?二公子长相俊美,就是待人冷淡,不过是个好人,在他身边做事会很幸福吧?”兰儿脸有点红红的。
无暇笑了笑,点点头,“是的,二公子人非常好。”
“咦?那无暇你怎么来这边了?”小翠好奇地问。
无暇顿了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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