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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惊神-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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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

    闻言,小青侯眼睛大亮,歪着脑袋想了一想,低声道:“酒鬼,咱们要学会过日子,哪能今日得了钱便随意乱花呢?我看你住柴房也住得挺好的,再说了,不是还要给你沽不兑水的酒嘛!这都得花钱,咱们得算计着来。”说着,搬起手指头数起来,嘴里喃喃有声:‘养伤得花钱,喝酒得花钱,天下间,无事不花钱……’

    “原来如此。”

    青阳脸色更白三分,正想摸起酒葫芦一口喝光,以好使稍后购得满满一壶,大青牛却凑了过来,摇头晃脑的讨酒喝。

    “唉……”

    青阳一声长叹。

    当下,众人归入客栈不提,且说天色大开之后,有那胆大者悄悄摸至城主府一看,但见阖府尽白,府中一应血水与尸体俱被皑皑白雪所埋,有人发现细微处,正欲铲雪以观究竟,却见城主夫人抱着少城主从雪中走来。

    其后,城主府门张得告示一贴,彰表正一教三位仙师除妖之功,且言明城主吉安东阳因年已老迈,被妖怪惊吓之下,已然一命呼呜,按贯例,当由少城主吉安宝翁接任城主一位。

    城主老迈?

    众围观者面面相窥,在他们的眼中城主不过三十上下,何来老迈一说?但城主夫人却言辞凿凿,而他们久等也不见吉安东阳现身,是以只得依言而行,尊吉安宝翁为夏城之主。

    而后,城主夫人代新任城主嘉奖三位仙师,拔黄金三千两,以及诸多养身之老参、黄精等物。只不过,三位仙师虽领了嘉奖却并现身,一心只在《四海客栈》安心静养。

    而此际,妖既已除,满城中人齐齐松得一口气后,才恍然而悟年关已至,按苗人习俗,虽未如汉地般过春节,但亦有苗年一说,当即便有那德高望重之辈穿红戴彩、摆下高塔刀梯、万众尽舞百狮,从而祭祀远古先祖。
………………………………

第三十七章 众神之神

    雪下得紧,窗外积了厚厚的一层。

    往昔那苍青竹林被雪一缠,枝条却更为修拔,浑似根根玉剑耸天,而那蜿蜒的清澈小溪也为雪所凝,正自无声静延,偶尔得见几只麻雀落在结冰的溪面上,跳来跳去的寻觅着冬蚁寒虫。

    一切,安静而祥和。

    青阳斜斜的躺在柴薪堆上,一边饮酒一边欣赏着窗外雪景,脸色略显苍白,胸口也裹着厚厚的白布,与眼前雪景倒是相映成趣。

    “扑,扑扑……”

    耳中传来劈柴声,是夏侯云衣在屋外轮刀劈柴,这厮,片刻也不肯稍停,身子稍微好些,便又开始折腾起来,且说什么:在此居住一日便需为李掌柜劈柴一日,我夏侯云衣说一是一,岂是那等言而无信、贪图便宜之人!

    ‘你是妖,不是人。’

    青阳微微一笑,举起酒葫芦闲闷了一口,这酒没兑过水,后劲挺足,在胸中缓缓烧起一团火,脸上便不由得泛起一丝红晕。

    在此养伤已有数日,每日都有好酒好肉,且有不少珍贵的老参与黄精将养着,他的身子一日好过一日,心情也愈发惬意,与外间那正热热闹闹过苗年的苗人相较,一点也不差。唯一不足的,便是手中这酒葫芦,经得那夜数番恶战,它再也不放光了,至今灰扑扑的,愈来愈黯淡。

    唉,万事有其利必有其弊,哪能事事尽占?

    青阳蓦然一叹,摇了摇酒葫芦,正欲饮酒聊寄心中怅然,却见小青侯正向柴院走来。

    此刻,四野盛雪、满目唯白,小丫头一袭青衣点缀于其中,显得格外醒目,她的手中托着一方木盘,内中盛着一瓮热气腾腾的雪山乌鸡汤。

    当然,还是那夜被妖怪咬死的毒鸡,她与青阳吃了数日,仍未吃完。

    雪绒似羽毯,小青侯脚尖着地,一路行来轻巧若蝶,留下浅浅一行足印,犹若雪泥惊鸿。

    “嗨!”

    入得院中,夏侯云衣正在光着膀子劈柴,院中已垒起高高的一堆,小丫头大眼睛一闪,挥着手招呼了一声,笑眯眯的。

    “噗!”夏侯云衣没有理她,却一刀将木柴劈成了齑粉。

    小青侯笑道:“我若是掌柜的,见你这样劈柴,不仅不会让你白住柴房,还会向你索赔!”

    说着,见夏侯云衣仍不为所动,她又揭开了盘中汤瓮,用力的扇了扇,叹道:“唉呀,今日这鸡汤熬得时辰太久了,骨头都熬化了,连片肉渣也没有,更没啥嚼头。这味道也有点怪,太浓腻了,喝了怕是对身体不太好。唉,只能勉强给酒鬼喝了。”说完,一边扇着鸡汤,一边慢慢从夏侯云衣身边走过。

    “扑,扑扑……”

    阵阵汤鲜味飘来,夏侯云衣眉间一挑,白皙的脸上却微微一红,从地上捡了几根木柴堆放在一起,噼里啪啦剁起来,木屑纷纷、碎裂成渣。

    显然,夏侯云衣虽不擅言辞,却擅于以行动来表率,他不喜欢小青侯,暗觉小丫头太过势利,且曾经唤他为“黑八哥”,对此,他一直耿耿于怀。在他的心中,此言极为恶劣,犹甚于青阳那夜骑着他的脖子,将它揍得满脑袋疙瘩。

    人有尊严,妖亦当有尊严!

    想到这里,夏侯云衣强忍住那鸡汤的无比诱惑,闷闷的走到柴堆房,蹲下身子,从怀中摸出一块冷馒头,狠狠啃将起来,一边啃,一边挑眉看向小青侯,神情凛然不可侵犯!心道:‘我虽然是妖,但也常听人说,富贵不能淫,威武不可屈!如今你拿鸡汤来引诱我,我夏侯云衣乃是昂昂七尺男儿,岂会上你的当,受你摆布!’

    愈啃,他心中愈发亮堂,只觉这冷馒也不是那么硬了。

    当然,以他的本领若是想吃鸡,大可趁夜而起,风掠全城,谁又能拦得住他?不过,他的脾性向来爽直,行事讲究有所为、有所不为,昔日为报吉安东阳哺食之恩,已然害蓄不少,如今岂肯再为!以小青侯的话来说,唯有二字形容:‘迂腐!’再来二字:‘笨蛋!’

    近日来,小青侯待夏侯云衣极好,时常嘘寒问暖,且有意替他也开上一间房,谁知,夏侯云衣却并不领情,故而,小丫头一怒之下,便化爱为仇,不时捉弄他。

    小青侯来到柴房中时,青阳正歪着脑袋看向窗外。见状,小丫头使劲扇了扇鸡汤,阵阵汤味飘去,但青阳却仍未觉察。

    小青侯细细一瞅,见他神情极为专注,心中一奇,暗道:‘往日这个时候,他都是急不可耐的盼着我来,今天却是怪了!’当下,轻轻的将木盘放在地上,叠手叠脚的来到柴堆下,脚尖一掂,轻飘飘的落在青阳身侧,随其目光一看。

    “哈哈……”

    一眼之下,小丫头便笑了起来。

    柴房斜对着天字‘乙’号房,从这里看出去,不仅可以看到雪竹静溪,尚可直目那乙号房的后窗,而此时,在那斜对面的窗户边倚着一人。

    特兰阿尼。

    雪纷纷扬扬的下着,微风撩起特兰阿尼的长发,如丝似瀑的半飘于窗外,而她则看着远处的青山,目光清幽、神情恬静,仿若闻雪静画。可若是细细一捕,却会发现,她眼角的余光正悄悄的向这里看来。

    原来,酒鬼是在与她对视啊,小丫头心中大乐,笑道:“酒鬼,我就说嘛,她待你不同,看你的眼神也不同!如今,你可信了?”

    此际,青阳收回了目光,神情讪讪,嘴里却道:“这雪断断续续下了几日,唯有今日下得极紧,物极必反,想来明日便可见晴,我去把牛车弄好,待雪晴了,也好前往万毒谷。”说着,三两下扯掉胸口布条,跳下柴火堆,拾起鸡汤瓮,一口气喝了个精光,抹了抹嘴巴,又从柴房的角落里摸出一把板斧,挥了两下,便欲去收拾那破烂不堪的牛车。

    “慢着!”

    小青侯从柴火堆上跳下来,挺身挡住了青阳的去路,瞪着大眼睛,气鼓鼓的看着他,说道:“你要去哪?我与你说正事呢!”

    青阳道:“我也有正事,若是不补牛车,日后怎可起行?”

    “呸,笨蛋!”

    小青侯嘴巴一翘,嘟嚷道:“那苗女只应承了带我们去见老鸠婆,却并未答应帮携咱们,若是暗地里尚存着坏心思,那可就糟啦。”

    “唉……”

    青阳长长一叹,知道小丫头在打什么算盘、且在担心什么,但他却只觉索然无趣,便道:“既望别人待你为友,为何却唤别人苗女与老鸠婆?青侯,多行多说皆无益,咱们坦坦荡荡的去,若是真遇险境,青阳便是舍了这条命,也会护得你与大小姐周全。”说完,扛着板斧,大踏步向马厩走去。

    “酒鬼,等等我。”

    小青侯追了出来,她追得急,竟险些与夏侯云衣撞在一起,当即白了他一眼。

    夏侯云衣默然一笑。

    风雪正肃,四野萧杀。

    青阳将破车拉出来,寻了几根粗壮结实的木实,细细一阵修补,自始至终小青侯也在一旁打下手,东敲敲、西锤锤,且不时的看上青阳一眼,嘟着嘴巴欲言又止。

    半晌,二人修好了牛车,见青阳冷着脸转身欲走,小青侯突地说道:“酒鬼,对不起。我,我不是想把你给卖了,我是想……”声音细若蚊虫,直若不闻,慢慢的低下了头,愈来愈低。

    青阳肩头一震,缓缓转过头来,脸上已带着笑容,轻声道:“青侯,咱们是兄妹,你是大小姐的丫头,我是她的车夫,合起来替她着想也是应当。只是,万事过犹不及……”

    “我知道,我只是怕。”小青侯抬起头,眼泪汪汪。

    青阳笑了一笑,指着城外白青相间的大山,说道:“你看那山,半山雪、半山青,日头藏在雪中,明日定是天晴。”

    “是呢。”

    小青侯扭头向大山看去,果见日隐山颠,透着莹光如霞,好似为雪山披了层淡薄的彩衣,雪花漫漫而下,又仿若遮了一层面纱,细细观之,暗暗察之,令人心旷神怡。

    数日来,她患得患失,总想着事尽万全,故而心绪绷得实紧,此时一松,顿觉来日暖阳可期,当下便乐道:“酒鬼,待替大小姐除了那万恶的蛊虫,咱们便留在夏城,结所草庐住下。现在,咱们也有钱了,再也不用东飘西荡啦。”

    青阳笑道:“再寻得一片佳地,种上几苗好茶。”

    小青侯眼睛亮晶晶的,胜过了满空飘着的晶莹雪花,拍掌笑道:“这里山青水美,定然滋生好茶,大小姐煮的茶可香了,嗅一嗅,多活十年,品一品,赛过神仙,那可比你的酒强多了!”

    “哈哈……”

    青阳畅怀一笑,举起酒葫芦肆意一饮,恰好看见李锦苏站在二楼的长廊转角处,对面伊人眉眼微弯,也不知是在暗挑,还是在轻笑。

    “大小姐。”

    青阳弯了弯腰,小青侯微微一怔。

    紫影微澜,李锦苏慢慢退向了廊内。

    稍徐,小青侯眨着眼睛,轻声道:“此事,咱们说了不算,得听大小姐的主意。”

    “嗯。”

    青阳应了一声,心中莫名升腾而起一个念头,若能与她们二人结庐于此,仙神何期?夫复何求?只是,人世之事,不如意者常居十之**,此念怕是难为。

    少倾,小青侯离去,上楼寻李锦苏去了。

    青阳在雪地中发了会呆,将破车拉入马厩内,又用板斧铲雪把大青牛唰洗了一遍,待万事已毕,扛着斧头往回走。

    “青阳。”

    头顶响起一声幽唤,青阳顿住脚步,仰头一看,特兰阿尼站在方才李锦苏的位置上,但她却并未看他,而是举目望向城内。

    莫非是妄听?

    青阳甩了甩头,阔步而去,却听一声轻叹:“唉……”

    这回,他听清了,心中泛起一阵微漾,瞅了瞅那高高的院墙,将手一挥,铁爪飞出,抓住院墙纵身而上,再一挥,抓住屋檐,荡入长廊。

    廊外雪纷纷,廓内静幽幽。

    特兰阿尼犹自看向城内,对晃荡来去的青阳仿若未见。一时气氛微异,青阳摸了摸鼻子,默然站在她身旁,向城内看去。

    漫天大雪覆下,而城中正静静的演绎着一场盛会,高达数十丈的刀梯直耸入天,在那刀梯顶端有个头戴羽冠,身披彩衣的老者。

    此刻,那老者正将双手竭力伸向天空,嘴巴大张,放声的咆哮着,因隔得极远,也听不清他在吼什么,却能看见他的神情极为激动。在那高台下,密密麻麻的跪着人群,长拜、匍匐。

    虽不闻声,但入目所见的这一情景,却令人心神惧震,一股漠然的、萧索的、远古的意念奔袭而来,撞得人神海翻滚,使人仿若陷身于巨涛骇浪之中,似叶浮舟。

    良久,良久。

    青阳眉头一皱,问道:“此乃何祭?”

    特兰阿尼理了理嘴角发丝,幽幽说道:“我们苗人与你们汉人不同,汉人有三皇五帝、众神众仙,但我们苗人唯有一祖,太古众神之神。”

    “蚩尤……”
………………………………

第三十九章 晴雪遇仙

    风雪漫天,城中的祭祀仍在持续,那苗人老者挺立在刀梯之颠,双手伸向天空、纵声咆哮,神情是那般的激昂,阵阵雄壮而苍凉的意念扑面而来,不知为何,青阳却觉这种气息极为熟悉,细细一想却又缥缈难捉。

    太古魔神蚩尤曾与黄帝战于涿鹿,因兵败而授首,胸中血液冲天而起,凝为一面蚩尤旗,据传那蚩尤旗乃是无上法宝,有通天彻地之能,不仅挡住了黄帝的追击,尚且为九黎部族指明了方向,从而世世代代繁衍于此。

    但对于青阳而言,虽说因那气息颇为熟悉,所以心中略有疑惑,可却暗觉这些都是传说,与他丝毫不相干。

    此刻,看着特兰阿尼的侧脸,他心中不免犯疑:‘莫非她叫住我,便是为了看这城中的祭祀?唉,就算汉人信仰众多,而苗人侍祖专一,可这与我有何干系?’心里虽这么想,却又不好多问,只得默默的陪着她,并肩看着眼前的雪纷纷扬扬的下,这才发现她的身姿奇高,竟与自己不相上下,暗忖:‘怪不得,她的腿那么长!’

    想到这里,青阳情不自禁的瞟向那腿,便是在这大雪天里,她也仅仅是以条条彩带缚缠着腿,缝隙处的肌肤晶莹胜雪,真真修长,浑似玉竹。

    青阳心中一荡,摸了下鼻子,倒底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初尝儿女情事,心中略有些慌,尚且带着许暗喜,更有几分情怯,转念间,他又想起李锦苏来,那惊鸿一吻,触景深深,直至如今也难以排解,且不知当时为何会亲她,再想起至那而后,她看自己的眼神便更为疏远而陌生。顿时,汩汩酸楚又涌上心头,一时难禁,青阳举起酒葫芦狠狠饮了一口,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的这番动作,却都落入了特兰阿尼的眼中,苗女微微向身旁移了移,离他稍稍远了一些,借着廊上抚拦遮掩,十指伏在腰间、不住交缠,心中也是怦怦乱跳、难以平静,但却并未说话。

    廊内,一时寂静,心跳可闻。

    廊外,风卷雪花,肆意纷洒。

    城中的祭祀逐渐进入尾声,那老者也从刀梯上爬了出来,无孔不入的意念也悄然散去,特兰阿尼目注着远方,轻声道:“方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若是我师尊为李小姐除了蛊虫,你们便会留在夏城么?”

    青阳道:“我与青侯侍奉着大小姐一路南来,便是为了除蛊,待除了蛊,我们也没别的地方可去,留在夏城自是无妨,只不过,这得大小姐拿主意。”

    “嗯。”

    特兰阿尼歪着头想了一阵,眉头浅浅皱了起来,神情颇是犹豫,仿佛在想着如何开口,半晌,细声道:“你们汉人与我们苗人不同,想法总是多的,或许今日方作决定,明日又因他由而更改。”

    “呃……”

    青阳一怔,不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特兰阿尼脸上却一红,匆匆瞥了青阳一眼,见他盯着自己看,目光是那般的炯炯,她心中又是一慌,疾疾转过头,脸上更红了,直若她手腕上的山茶花,娇弱而粉嫩,长长的睫毛一眨,低声道:“方才,我见李小姐在修习术法,想使那剑飞起来,却试了几番都未成行。”说着,将手探入背后小药蒌,扯出朱红长鞭,轻念一声:“去!”

    长鞭若龙,奔腾而出,在雪空中一阵婉转腾挪,再回之时,鞭尾上凝着一团雪球,特兰阿尼接住鞭,把那雪球往天上一抛,以鞭抽散了,看着蓬雪如洒,低声道:“我们苗人的术法与你们汉人不同,李小姐御的剑煞,我御的是灵罡。”说着,把鞭一抖,朱红长鞭猛然急缩,化为一道赤光钻入掌心。

    特兰阿尼摊开手掌,递向青阳,淡然道:“它叫赤魅。”

    青阳放眼看去,但见在那纤细而白皙的掌心中卧着一条血线赤蛇,浑身朱红,双目也作血色,那蛇微仰着头,在她的掌中不住的吞吐着细长信子。

    看着眼前小蛇,青阳才恍然而悟,原来她使的长鞭是这么一条毒物,难怪她会将它养在药蒌中,不过,她一会说大小姐想要炼剑,一会又给我看蛇,倒底是什么意思?

    青阳仍是不解。

    “哇。”

    这时,远远的天边飞来一个小黑点,正是那小怪兽,也不知从哪里捉了一条张牙舞爪的铁线蜈蚣,头大如拳,百足齐抖,足有三尺长短。

    特兰阿尼伸手一招,将小怪兽揽入怀中,顺手取下蜈蚣往背后药蒌一扔,便见药蒌中冒起缕缕青烟,那巨大的蜈蚣被烟一熏,愈缩愈小,“嗖”的一声栽了进去。

    “在苗疆夏城,是学不到御剑之术的。”

    特兰阿尼将掌中小蛇抛入背后小药蒌,抱着小怪兽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待走到门口,回过头来,看着青阳莞尔一笑。

    笑容格外干净,夹带着几许轻微嘲弄。青阳怔在廊上,特兰阿尼微笑着将房门慢慢闭了。

    青阳久久不可回神,老半晌,叹了口气,暗道:“说来说去,原来她是在说我的想法定会事与愿违!唉,女儿家的心思便是如此奇怪,分明一句话便可说清,她却非要拐弯抹角,兜老大一个圈子。岂不正若大小姐,心里分明怨恶我,却始终不说出来。若是说出来,要赶我走,那,那或许也还好些。可若是真要赶我走,我走还是不走?”

    想着想着,青阳心中一阵筹措,陷入了走与不走的难题中。

    却于此时,那天字“甲”号房门,‘吱噶’一声开了,白思捏着鼻子,端着一碗浓浓的药汤走出来,见青阳在廊上发呆,轻手轻脚的靠过来,歪着脑袋打量他。

    青阳心神混乱,眼中唯余雪花乱飞,竟未觉察身边已多一人。

    “嘿!”

    少倾,白思挥着手蓦然一声大喝,将青阳吓了一跳,她却格格笑道:“你在想什么呢?”瞥了瞥身后的天字“乙”号房,眨着眼睛,怪声怪气地道:“一个美若天仙,一个温婉如水,该选谁呢,该选谁呢?唉哟,好生为难哦……”眉头皱起来,嘴巴也嘟了起来,眼睛一眨、一眨,仿佛真的在做艰难的选择一样。

    “哈哈。”

    青阳被她逗乐了,提起酒葫芦肆意一灌,将胸口闷意冲去不少,心道:‘怪他呢,只要她不赶我走,我就赖着不走。再说了,青侯还在呢,我得保护她!’

    白思却不知他心里的想法,见他时而发呆,倏而滋狂,她扑扇着眼睛,又道:“其实你的难处我明白,就跟白想一样贪心,既得了桃花美人扇,又想得大公子,结果来,唉……”一声幽幽长叹,理了理耳际发丝,提着裙子下摆向楼梯走去,边走边唱:“少年郎莫贪心,贪欲使人蒙眼睛,目中不见心不见,人去楼空徒伤心。”

    声音细腻,韵味独特,带着湘西地域特有的口音,软软糯糯的极其好听,只是那字句意韵却使青阳洒然一笑,不过是个小女童,口气却恁地古怪,仿若年已古稀的老太婆教训年轻后生一般。

    白思下了楼,走到墙角处将药汤泼了,回过头来,见青阳也已下了楼,正向柴院走去,她稍稍一想,又唤住青阳,说道:“明日若是晴天,我与白想便会离开夏城回湘西。天高水长,日后也不知还能不能再见着,少年郎,你且认真说说,我与你妹妹谁更好看?”

    “青侯好看。”青阳下意识地便答。

    “呸!”

    白思小脸蛋蓦然一红,瞪着眼睛说道:“哼,你这少年郎好没心,明明有个尚未长成的小美人就站在你面前,你却视而不见!小美人一再问你,你却一再昧着良心说谎话。”一顿,指着青阳,极其认真的再道:“我已问你两次,待我第三次问你时,你一定要看着我再回答哦!”

    “下次是何时?”青阳微微一笑。

    “谁知道呢,天下恁大,但总有山不转路转的时候,没准咱们还会再见。到时,希望少年郎你不再贪心,也不再苦恼。”

    白思老气横秋的说着,神情却极为可爱,说完了,脸上悄然一红,提着裙子向楼上奔去,仔细一瞅,脚步轻盈,裙纱荡漾,竟显得那尚未长成的身子窈窕如水。

    “唉,这天下间的女儿家,莫论大小,都是这般的古灵精怪呀。”

    经得这么一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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