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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惊神-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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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多虑了,老朽尚有自知之明,只是这身本事……”李盛怀捧起手来,仔细的看着,神情极为不舍,顿了一顿,又道:“两日内,老朽必然会给先生一个答复,尚请先生静待。”说完,站起身朝青阳抱了下拳,便告辞离去。
“梆梆梆……”
远远的传来打更声,时已三更,李家庄园一派静澜,偶尔有几点灯光悄悄明灭,给这偌大的庄园更增几许冷气。李盛怀背着手行走在后院里,雄阔的背挺得笔直,走路没有半点声音,便连袍角也不带风,若说他是个瘸子,谁会相信?
驼背老头与青衣小厮守在巷子过道处,小厮手里提着一盏气死风灯,在这冷幽幽的月夜里,活像鬼火一样。看见李盛怀一步步走来,驼背老头的驼得更厉害,面上带着病态般的潮红,恭敬道:“大兄,要不要让小三子去试试?”
小三子便是这青衣小厮,瘦弱矮小,仿若风吹即倒。
李盛怀脚步不停,冷声道:“不必了,是或不是都一样,过不了那道坎,你我就是一堆腐肉!再说,张宗越与玄明都试不出来,小三子去了也徒劳!”
“大兄说得是。”驼背老头跟在李盛怀身后,想了一想,又说道:“客人们都安置在东院,入夜便无动静。二小姐已经睡了,大小姐方才来寻大兄,大兄不在,我便吱唔过去了。不过……”
李盛怀猛地顿身,眼中精光吞吐不休:“怎么?锦苏起疑心了?”
驼背老头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倒不是,不过小三子说大小姐眉宇间的死气越来越重。”
“知道了,倒底是避无可避!”李盛怀仰天一声长叹,面露痛楚神色,半晌,吩咐道:“我去看看锦苏,青阳先生最为好酒,让小三子给他捎一壶姚子雪曲去。”说完,凝着眼晴看向青衣小厮。
“是,老爷。”
青衣小厮赶紧低下头,驼背老头吊眉微挑,俩人默无声息地隐在了夜色中。
李盛怀心中掂念女儿,脚步更快,不多时便来到李锦苏的阁楼下,挑眼一看,只见内中灯光犹燃,挥手摒退楼下的两名护卫,正欲拔腿上楼,心中突生情怯,提起的脚又轻轻放下,几番反复,终是默然一叹,背卷了袖子,匆匆向院外走去。
辩其去向,是去东院。
李锦苏的阁楼与东院隔得较远,巷子里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好像是在防备着什么,李盛怀心里有事,步伐便落得沉了,从背后一看,确实有些颠簸。转出森长的巷子,绕过一片清潭,东院已在眼前。
李家前后共计五院,西南北中都有些灯火,唯有这东院例外,黑压压的一片,便连月光也仿佛浸不进去。李盛怀在月洞外站了一会,一身雪白长衫格外醒目,但却飘飘忽忽的,如同一缕白烟燃烧在乌黑的夜里。
静,心跳声也静。
李盛怀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举步向院内走去。一步踏入院中,就似举棒碎冰一样,瞬间打破了这死一般的静,树上有物事立马被惊了,扭动着身子扑打树叶:“嘶,嘶嘶,沙,沙沙……”
与此同时,几片叶子轻飘飘的落下,其中一片恰好落在李盛怀的肩上,而树上那令人烦燥的怪声仍在持续,且越来越近。李盛怀心中勃然一怒,摘下肩头的落叶,看也不看树上那物事一眼,默默念了几句,然后把那片叶子撕作三半,随手一抛。
“啪!”
树叶方一脱手,即闻树上有物坠地。
月光翻墙而入,射在地上,只见地上扭曲着一条长虫,已经断作三截,切口光滑如镜,并无血液流出,那蛇头拼命一阵挣扎,好像想把身子和尾巴接起来,却徒劳无功,转而张着森然獠牙,猛地一口朝李盛怀咬来。
“畜牲,竟想伤我?!”
李盛怀抬起右脚,一脚将那蛇头远远踢飞,便在这时,院内四面八方陆陆续续亮起了灯,一个个人影从黑暗中走出来。
黑夜里,张宗越那明黄色的道袍最是显眼,迈着八字步,慢吞吞的走到阶下,笑道:“早闻蜀中李氏有剑咒之术,巧夺天地造化,可伤人于无形无迹,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李盛怀抱臂不语,眼锋若刀,划过众人。
玄明和尚站在廊上,灰色僧袍嵌在隐影里,那一对白眉分外突出,与李盛怀对视的一刹那,老和尚抬手合了下什。
“畜牲无眼,剑咒无情!”红肚兜小屁孩拍着手窜到李盛怀身前,踢了踢犹在颤动的断蛇,瞅着黑暗中,桀桀怪笑。
五花婆婆阴沉着脸走出来,鸡爪般的手掌一扬,从袖中飞出一道红光,扑向地上的蛇尸,是一只巴掌大的毒蝎子,扑在蛇尸上乱嚼。这老妪等它将两截残蛇嚼光了,才慢条斯理的把蝎子一收,冷声道:“畜牲本就无眼,死了也活该。倒是威名赫赫的李老大现在却举棋不定,莫非也瞎了眼?”
听得这话,李盛怀却不怒,只是淡淡的抬起手抱了下拳:
“此番能与诸位共举,李某不胜荣幸,但此事关乎重大,诸位既已推李某为首,理当与李某同进共退才是!况且,若真是那一位死而复生,他的名头与作派,想必诸位比李某更为清楚!为免惹人生疑,诸位还是再忍两日为好!白道友与徐道友呢,怎么不在?”
“鬼才知道,哈哈哈……”红肚兜怪笑起来。
………………………………
第五章 青衣小厮
青山绿水藏精华,青阳镇依山傍水得天独厚,镇中有三宝,竹、茶、酒。
姚子雪曲又名杂粮液,以五谷杂粮酿就。前朝有个酒鬼大诗人途经青阳镇饮了这酒,一直醉了三天,酒醒后诗兴大发,当场便翘起大拇指,赋诗一首:胜绝惊身老,情忘发兴奇座从歌妓密,乐任主人为重碧拈春酒,轻红擘荔枝楼高欲愁思,横笛未休吹。
临走,那酒鬼还不忘捎上几坛,说是要去献给皇帝老儿。自那以后,这杂粮液便身价倍增,千金难得一购,平常人别说喝上两口,便是闻上一闻也是难得。青阳自打有记忆起,便最是好酒,也曾摸到姚家门口偷偷嗅酒,结果让姚家的几条狗给一直追到山里,幸好自家老狗神勇,要不然后果难料。
夜,澜静。
李盛怀一走,青阳便爬到床上打坐,想要平心静气,却怎么也静不下来,李盛怀是想褪煞还是凝煞,他也拿不准,但他却必须得救李家的两位小姐,因为这是已故亡师的遗命。若是李盛怀决意凝煞,又该怎么办?莫非要,牛不喝水强按头?
思来想去,愈发烦燥。
提起酒葫芦看了看,自言自语:“莫非,真得强来?”
酒葫没有回答他,一缕酒香却悄悄钻来,青阳皱着鼻子使劲一嗅,顿觉七万八千个毛孔齐齐颤抖,浑身上下舒泰无比。
“好酒!”
酒是好酒,但绝非自己葫芦里的酒,侧身一看,只见桌上烛火摇曳,有风从窗缝处溜进来,若有若无的酒香也随之而来。
这酒定然是姚子雪曲,辩清了酒味的青阳身形一闪,来到窗前。
月光迷蒙,如雾似幻。
院中仿佛披上了一层薄纱,隔院的灯火已看不见,便连天井里的挂灯也极其微弱,唯独微风送酒,暗香浸来。
酒香越来越浓,入眼所见的世界却愈来愈模糊。
探手出窗,不见五指。
“幻镜?”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阴阳化五行,五行凝煞气,这煞气若是得了灵,便滋生为异物,其中有一类藏匿山中,专喜以幻镜魅惑世人,民间称其为山鬼。青阳山里便有一只,青阳成天带着狗在山里晃悠,自然见过,只不过,那只小山鬼生性纯良,躲在深山老林里,向来不曾害人,要不然,二爷不会放过她。
“幻由心生,心不见则眼不见!”
青阳推开窗,跳入院中,并起二指在眼前一抹,谁知心亮了,眼前却没亮,依旧极为模糊,屋外的世界就像一锅粘稠的粥,而他自己则是锅中一粒米。
不是幻镜便是阵法!
青阳心中波澜不惊,正欲举起酒葫芦强行破阵。
“唰!”
便在此时,一道半弦月光轻飘飘的斩向青阳,来得极慢却让人无处可藏,且散发着阴冷森寒如冰针雪剑,刺得人神魂生疼。青阳心中微惊,横起酒葫芦顺手一格。青光疾闪,与半弦月光猛然相接,光芒骤放骤缩之时,那月光好似不敌,打了个转,一闪即逝,隐匿在阵法中。
“咦……”
“哼!”
青阳目不见物,却也不惧,闭着眼睛抱元守一,警惕着暗中偷袭。而暗中那人也看不见,猫着身子趴在地上,高举的右手擒着一柄奇异的兵器,类似钩镰,却更像弯月,左手则伏在腰间,按着一壶酒。
正是那个青衣小厮,他奉命来送酒,谁知刚进院便坠入了阵法中,正好将计就计,试试这神棍倒底有几分本事!青衣小厮侧耳聆听,却听不见声音,便连心跳声也无!是人便不可能没有心跳,只是强弱不同而已!
隔得一阵,青衣小厮无声的裂嘴一笑,猝然爆起,如同一只青鸟携着月光扑向茫茫混沌。身处混沌中的青阳早已有备,举起酒葫芦,不偏不倚的恰好挡住。
但这次,那青衣小厮却非一触即走,身形快若闪电,绕着青阳一阵乱斩。
月洒如瀑。
不闻刀兵相接声,唯见青、月二色光芒交织互缠。
月光便若蝴蝶,绕着青光上下翻飞而那青光则任它飞来乍去,不动如山。良久,青衣小厮奈何青阳不得,一个翻身凌空跳到墙角,猫着身子不住喘气。
青阳呵呵笑道:“我好像认得你!”
“我不认得你……”
话还没落脚,青衣小厮突觉左腰一沉,手中酒壶已被夺走,正欲挥刃斩向青阳,右手却沉如千斤。
这时,青阳的声音响起:“定!”
一字脱口,恰如平地生旱雷,炸响于青衣小厮的心海中,震得他浑身上下猛地一抖,眼神迷茫,手脚也不听使唤,但仅仅一瞬,他便清醒过来,嘴角一挑,便欲寻青阳再战个高下。
“破!”
犹如言出法随,无边的幻海潮褪而去,吊在竹秆上的挂灯显现出来,梆梆梆的报更声也远远传来。
青阳挺立在院中,身上灰白长衫无风荡漾,手里捉着两个酒葫芦,一青一黄。黄色的已经被他揭开,酒气四溢,正是姚子雪曲。也不知是饮了酒,还是因为强行破阵,脸色微红。
青衣小厮死死的盯着青阳,一字字道:“你没有心跳!”
“你又何偿不是!”
青阳回过头来,晒然一笑:“生而为人,灵、魂、身,三位一体是为性命。人若死,身即灭,魂即散,灵归轮回入彼岸。但天下之大,有万万之数,总有漏网者,若遇怨气则化为鬼,却难以长久!不过,如若截灵而还胎……嗯,我或许认得你……”
“我不认得你!!!”
青衣小厮仰着脖子尖叫,下意识的将那钩月型的兵器护在胸前。
青阳凝视着他,突地问道:“男孩还是女孩?”
“女……男!”
青衣小厮脱口而出,又急急改口,涨红了一张脸。
“哈哈……”青阳心中轻快无比,爽朗的笑起来。
在他笑声中,青衣小厮的头垂得越来越低,渐渐与胸口贴在了一起,心中羞怒欲狂,漆黑如墨的眼睛不住闪烁,黑色的瞳孔一点点褪去,直至浑白如玉,身体颤抖不休,慢慢的裂开了嘴,赫然一对小尖牙。
青阳注视着她,不为所动。
“呵呵呵,嘻嘻嘻……”却与此时,清亮而怪异的笑声传来。
青阳侧耳一辩,是李锦苏阁楼的方向。
而此时,青衣小厮那本已冒出来的小尖牙猛地缩了回去,直勾勾的盯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突地一声尖叫:“是大小姐,他们好大的狗胆!”说话之间,脚尖一掂,小小的身子弹射而起,扑向院外。
青阳下山便是为了李锦苏,如今她有难,岂能坐视不管?事发突然,也来不及思量,当即紧紧跟上。青衣小厮身法绝佳,犹如一缕青烟飘在前面。青阳也不慢,俩人风一般穿梭在巷子里,一路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名护卫。
等到了院墙下,青衣小厮抬头看了看,不过三五丈高,便欲纵身翻墙。
“且慢,携我一程!”青阳叫道。
青衣小厮骂道:“呸,你不是神仙吗?却不会飞!”
青阳道:“方才破阵,极其耗神,再则,青阳并非神……”
“闭嘴!”
青衣小厮白了他一眼,一把抓起他,朝上便纵。谁知,因多携一人极为不便,纵至一半,嗖嗖嗖的往下掉。不知为何,青阳想笑,那青衣小厮瞪了他一眼,探出月钩在墙上一借力,携着青阳飞过了墙,重重的落在地上。
阁楼下,别无例外,躺着几名护卫。
“没用的东西,连大小姐也护不了!大小姐,大小姐……”青衣小厮踢了护卫几脚,拢手于嘴,朝楼上唤了几声,却无回应。
青阳眉头一皱,举步便上楼。
李家是大户人家,绣楼共计三层,内中铺着百花苇席,装饰极其华丽,但青阳却无心打量,飞快的窜到三楼,正欲推门。门却“吱呀”一声开了,从中探出一对羊角辫:“大小姐不在,肯定出事了!”
青阳怔了一怔。
青衣小厮用身子堵着门口,撅嘴道:“看什么看,我嗖的一下,就上来了!这是大小姐的闺房,外人勿进!”
青阳从她的头顶看过去,只见室内不大,桌上烛火犹燃,暗暗透着清微香气,绣榻上被襦零乱,床边有一只粉底蓝边绣花鞋,一只猫正卧于其上喵喵叫,李锦苏却不在其中,显然已被人截走!此时,静下来细细一想,暗觉此事透着诸多诡异,便道:“此事,理当告知李老爷子,请老爷子速作决断!”
“呸,等老爷知道,大小姐早就被狗东西给害了!犹其是那个摇扇子的,一看就不是好人!你不是本领很强么,快推算推算,他们去哪了……”青衣小厮喋喋不休的说着,鼓着腮邦子,眼泪汪汪,却犹自把着门口不让青阳进去,以免污了自家大小姐的名声,看来,她极其在意李锦苏。
她这一嚷,青阳心头也乱,提起酒葫芦,闭着眼睛饮了一口,睁眼之时,明亮如雪,放眼一看,指着西面,说道:“往西!”
“碰!”
话刚出口,青衣小厮猛地一下关了门,险些夹住青阳的鼻子,随即听得“嗖”的一声裂风响,西面窗户窜起一道青影,很明显是她等得不耐,又怕青阳进大小姐的房间,是以锁了门,独自前往。
青阳摇了摇头,也不敢耽搁,暗提玄气于身,跃下绣楼,朝西直奔。
冷月洒水,李家庄园巷道井森,青阳虽做不到凌空飞行,却也身轻如燕。刚刚转出巷子,迎面是来时的枯荷塘,一眼却见亭中站着个小青影,正在四下张望。
青阳心下奇怪,却仍是叫道:“往西!”
青衣小厮转动着大眼睛,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往西,若是你说错了呢?大家都说,你向来不灵……”
“护卫,往西的路上,一路躺着护卫……”青阳心中五味陈杂,难怪她停在这里等他,原来是怕追错了方向。
“原来如此,还当你真是神仙呢!”
青衣小厮古灵精怪的一笑,夜色下,唯见一排雪白的牙齿。许是因她而起,青阳心头也一松,笑了一笑,跟在她身后,往西疾追。
一路上,躺在地上的护卫越来越少,但却像是在指引着他们的方向一般,到得庄园极西之处,望着高高的院墙,青衣小厮一把抓住青阳的手,往上纵去。
她的手极小,未及青阳的手一半大,冰凉冰凉。
半月如弦,印于苍穹,她便似一尾青蝶,而青阳则若一只灰鹤,双双飞出了李家庄园。
庄园外,再无指引之物。
青阳神目如炬,拉着小女孩的手,暗觉股股幽冷之气贯入胸中,汇入神海,令人心眼洞开,万事万物秋毫毕现,偶有浮光掠影飘来冉去,而鼻间似乎也嗅得缕缕暗香,那是李锦苏的味道。
如风般掠过长街,于屋顶上一阵飞窜,穿出镇门吊桥,一路奔驰到山林间,青阳顿住脚步。
“嘻嘻,奴家等了半宿,先生总算来了……”
………………………………
第六章 并肩夜斗
月浮星移,四野空寂。
巍峨青山静止若城,偶尔听得林间传来几声怪异的鸟叫,夜风温柔的荡着她的裙角,修长笔直的**浅隐悄现。脚上没有穿鞋,晶莹剔透的脚指头掂在草尖上,隐约可见有一滴露珠在指甲盖上滚来滚去。
是她,那个绝色美人,徐姬。
若说,迷蒙的月色与墨黑青山构成了一幅画,那她便是嵌在画中的孤零仙子。不过,在青衣小厮的眼中,她顶多算是一个妖媚的剪纸人,真想一刀把她搅个稀烂,当即喝道:“快把我家大小姐交出来,如若不然,剁个稀烂!”
绝色美人不理她,剪水妙目只顾绕着青阳打转,格格笑道:“古有曲水流觞,今有月白风清,能与知阴阳、晓生死的青阳先生对话于风月之下,奴家不胜荣幸。”说着,按着腰间款款一礼,嫣然道:“今夜邀先生前来,乃是奴家有三请,尚请先生成全,如若得助,奴家必当……”
“莫非要以身相许?”青衣小厮冷冷地接口。
“格格,若是先生愿意,奴家有何不可?”绝色美人掩嘴一笑,轻飘飘的在草叶上荡来荡去,当真媚不可言。
青阳眉头微皱,一双神目却在山野中搜寻,他常年累月在山中晃悠,对此山的一草一木熟悉无比,此处是青阳镇的入山口,在这一片青草地的尽头原本应该耸立着两株千年古柏,如今却只有一株。再则,头顶上的悬钩冷月,几时变成满月了?况且,身周佐近有人暗中窥伺。
幻阵,亦或陷井。
青衣小厮等了半晌,见青阳不说话,便以为他为美色所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绝色美人怒道:“呸,好不知耻,便是你要嫁,他敢娶你么?快快把大小姐交出来,不然剁烂你的脸!”说着,右腿弯曲,左腿斜伸,左掌撑于地,右手斜举弦月钩刃。半猫着身子,顿呈攻击之势。
“哎哟,小妹妹恁大的火气,你的镰刀吓着姐姐了。”
绝色美人捧着心口,后退了几步,神情好像有些怕,楚楚可怜的说道:“奴家最是经不得吓,小妹妹快把镰刀收起来,免得夫君误会你,教训你。”眨着清澈冷幽的眼睛,瞟了青阳一眼,仿佛真替青衣小厮担心一样。
青衣小厮听她连夫君都叫上了,再把木讷的青阳一看,心中既忧大小姐的安危,又怒青阳**填心,黑黝黝的瞳孔逐渐泛白,两尾羊角辫晃来晃去,鼓着腮邦喝道:“无耻妖女,我先划花你的脸!”
“嗖!”
青影乍飞,拉起月光斩向十丈外的绝色美人。
月光凄迷,沿途撕裂了风,斩断了夜。
“呵呵,小妹妹还欠些火候……”
绝色美人却不惊,扬手一抛,腕上浑绫飘荡而起,便似一条软鞭,照着月光一抽。只得一击,即将凌厉绝伦的青衣小厮抽得倒飞。
“嘻嘻……”绝色美人掩嘴娇笑,身周浑绫随风飘摇,恰若飞天仙子。
“嗖!”
殊不知,青衣小厮一心要划烂她那张妖媚众生的脸,脚尖方一触地,身形已弹射而起。
冷月再度袭来,森森寒意铺天盖地。
绝色美人细眉一挑,张开五指,斜斜一转,即见她身周飘浮的绫带以其为中轴猛然爆开,恰似一朵怒放的白莲。待青衣小厮身入其中,五指骤然一合,向四面八方展开的绫带瞬间聚拢,欲将青衣小厮缠裹于其中。
“想勒死我,没那么容易!”千均一发之际,青衣小厮脚尖在一条绫带上疾掂,身子再次腾空而起,犹如乱蝶穿花,竟然避过拦截的千绫万缕,照着绝色美人的面孔直直切来,辩其意图,是想先削嘴巴。
“咦……”
绝色美人未料到青衣小厮竟不惧绫带上的寒气,心中不由得一惊,突见月刃削来,一样寒意逼人,当即将身一弯。即见得,她便若一个纸片人,猛然从中对折,巧巧避过绝死的一击。上半身尚未弹起,绫带再飞,竖立于天,犹如一柄长达三丈的巨剑,凌空斩下。
“锵!”
绫带与月刃猛然相接,光晕荡起。
青衣小厮身形犹若断了线的风筝,飘向远方,哇地喷出一口血,心中却愈发狠戾,在地上一借力,抱着月刃再度飞起,同时高声叫道:“青阳,你个死神棍,不要再鬼迷心窍了!”
“夫君,快来帮我。”
十丈外,厮杀正酣,青阳呆立。
腰间的酒葫芦泛着淡淡的光。
蓦地,丈许外的空气犹若水纹滚动,一把桃花美人扇探进来,对着青阳扇了一记,瞬间,从扇子里钻出一个鬼头,张开獠牙臭口,朝着青阳便咬。
青阳等得便是他!
将身一错,避过鬼头,再以葫芦口罩着正在凝形的鬼身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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