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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惊神-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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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特兰阿尼却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冷然道:“便是你这样的人,只修蛊而不知术,使人妄以为我苗人蛊术竟乃邪术!殊不知,我苗人蛊术既可伤人,亦可救人,既可伏蛊,亦可除蛊。如今,我不与你较别的,便较这除蛊之术。你若言,除蛊何意?那我便会答你,你这样的人物,不配与我特兰阿尼较蛊!”
一语落地,如冰飞渣。
便如师尊教训无知弟子一般,直把那玉肌子给训得面红耳赤,却作不得声。蛊术应阴阳而生五行,除蛊之难更胜于伏蛊,这个道理他自是懂的。只不过,伏蛊易使人享有威名,而除蛊却让人籍籍无闻。是以,说起蛊来,大多是说伏蛊而非除蛊,苗人也大多擅于伏蛊,而弱于除蛊。
“大师姐,好样的!”
“大师姐,了得!”
“得闻特兰道友一席话,金魑子所获良多,谢过,谢过。”
霎时间,台下众人轰然大赞。
青阳更是拍腿而起,朗声道:“了得,了得,如今方知蛊术为何!只有那些愚蠢之辈,才会以害人而沾沾自喜。殊不知,那样的蛊术不过是走入了道之末节而已。常闻人言,蛊中自有阴阳,蛊中亦有五行,除蛊之术,这个,这个……”眉头皱来皱去,却‘这个’不下去。
而此时,所有人都在静待,等他这个道外之人阐述什么是蛊术。便连特兰阿尼也一瞬不瞬的,柔弱的看着他,微微的笑着。
青阳摸着鼻子,尴尬不已。
芸姜歪过头来,低声耳语。
青阳脸上一喜,大声续道:“蛊术缘于巫术,知阴阳、晓五行,证命理、循大道。阴阳相辅相承,五行相生相克,伏蛊易而除蛊难,若欲除蛊,势必知命理而循阴阳。是以,若要较蛊,岂可只较灵蛊变化,而不知窥灵蛊以觅大道!玉肌子,我看你还是早早认输为好,莫要在那台上丢人现眼!”
“多谢。”
特兰阿尼一直在等他,见他好不容易的把话说完,当即便朝着他微微一笑,按着胸口弯身。
“不谢,不谢。”青阳心中有愧,连连摆手。他不是笨蛋,此时心中自知,特兰阿尼修为尽失,怕是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确是要谢的。”
特兰阿尼又弯身。
“真不用谢。”青阳再摆手。
如此数番,倒像是一对小儿女相互嬉闹,既有趣又温馨。台下的观礼人群中,便有人格格笑将起来:“大师姐,他是你的情郎,若要谢他,你且悄悄谢来,现下,先赢了那刮不知耻的玉肌子再说。”
特兰阿尼脸上一红,再不弯身了。
那玉肌子却道:“玉肌子培炼水火之蛊数十载,自问于阴阳五行之道略知一二,特兰道友若要较除蛊,玉肌子自当奉陪!只是除蛊需得伏蛊,我欲伏下水火之蛊,再以水火解之。不知,特兰道友将伏何蛊?”
“水火,却非阴阳。”
特兰阿尼理了理嘴角发丝,微笑道:“我欲伏下五类蛊,金之蚕、木之魅、火之蛛、水之蟾、土之蚁,再以五行之物除之。”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需知,五类蛊毒若是齐伏,自非五蛊那么简单,蛊入人体即生变化,或许将生六蛊、七蛊,甚至数十蛊,而除蛊便是更难了,需得一一对证,若失一蛊,满盘皆输。
“此言当真?”玉肌子神情大变,嘴巴上的短须也颤抖了起来。
“岂会有假!”特兰阿尼点头道。
小黑妞便从怀里摸出一方锦帕来,细细的铺在地上。特兰阿尼走入锦帕中,斜腿坐下,揽着小腿,说道:“为公允起见,即刻伏蛊,即刻除蛊。”
玉肌子脸色又是一变,却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向已方师门唤道:“不知那位师弟愿意上台,助我一臂之力。”
银花婆婆冷然一哼,两名弟子神情更冷,转过头去不理他。
玉肌子犹豫道:“若无人愿意承蛊,如何解蛊?”
“有趣,当真有趣。金魑……”
金花婆婆满脸笑意,正欲命金魑子上去试蛊,谁知,左右一寻,却不见金魑子的身影,当下随手一指,懒懒地道:“金魅子,你且去试试。”她门下有四大弟子:魑魅魍魉。
“是,师尊。”
那金魅子脸若死灰,却也不得不往,上了台,狠狠的瞪了玉肌子一眼,冷声道:“你若是除蛊不尽,老子便是化成鬼,也不放过你!!”
“嘿嘿……”
玉肌子僵硬一笑,心中实无把握,又见特兰阿尼并未去唤人来承蛊,暗自一凛,心想:‘她不会是故意来激我,令我在众人面前出丑,再害了这金魅子性命,使我入不得那人的门墙吧?如今,师门已容不下我,我若无处可去,得不到那人的庇护,定将死于非命。特兰小贱人,恁地歹毒哇!’越想越是后怕,便道:“莫非,特兰道友欲待我先行除蛊?”
“汉人有句话,君子坦荡荡,小人常凄凄,如今看来,真真不假。玉肌子,若非你辱我师门,特兰阿尼羞于你较蛊!你且放心,待你下蛊之时,我也会下蛊,只是,我却不需唤人来承蛊,当以已身尝蛊!”
特兰阿尼冷冷的说着,从腰间解下锦囊,摸出一样又一样的物事,正是那金蚕、青蛇、火蛛、水蟾、黄蚁,五类毒物,将它们分别置放于盘中,又站起身来,托着毒物盘,朝着血花婆婆一礼,说道:“师尊,可否为弟子验蛊?”
血花婆婆嘴角一颤,纵目四扫,沉声道:“谁人可上台,替你师姐承蛊!”
无人回答。
芸姜脸上神色数变,一时绯红,一时惨白,额角细汗直滚,最终目光一定,便欲出言上台。
谁知,特兰阿尼却缓缓笑道:“师尊莫非信不过弟子?师尊且放心,阿尼定然得胜!”说着,唯恐血花婆婆逼人上来,托着毒盘走向银花婆婆,问道:“婆婆可否为弟子验蛊?”
银花婆婆老脸微红,淡然道:“阿尼是何人物,岂会有假!”言下之意,却是在贬低自己的弟子玉肌子,若要更深一层,怕是便只有她与血花婆婆方可意会!
“小阿尼所持之蛊剧毒无比,且正合五行,又何必多此一举?小阿尼,我看你身子不适,岂可自行尝蛊?莫若……”
金花婆婆轻轻的踢着脚,手指在一应弟子中打了个转,便欲随意挑一个出来。顿时,所有弟子纷纷把脑袋一缩,暗自向魔神先祖祈祷:先祖在上,切莫让师尊的手指定向我!
“多谢婆婆。”
金花婆婆尚未将手指点下去,特兰阿尼已经嫣然一笑,托着毒盘,再入锦帕中坐下,经得方才那一圈独自行走,她的额头又染满了细汗,被阳光一辉,直若珍珠般灿烂。她以手背轻轻一抹,见那玉肌子正绕着眼睛紧闭的金魅子转来转去,显然准备下蛊。
微微一笑,提起一只金蚕,以银针扎破,挑了些许碧金液于针上,伸出舌尖,便欲舔尝。
“且慢!!”
………………………………
第六十五章 生死博命
众目睽睽之下,便见满脸酒气的青阳站起了身,挺着胸膛飞上了台,一屁股坐在了特兰阿尼的对面,伸手抢过她手中的银针,笑道:“昨日饮酒太多,正需尝点异味顺顺喉。”说着,把针塞入嘴里,将针上的毒液舔了个干干净净。
“你这又是何苦来?”特兰阿尼微弱的笑了笑。
青阳直视着她的眼睛,却将胸膛一拍,大模大样的道:“青阳的命硬得很,大庙小庙不收,魑魅魍魉见了我都得绕着走。”说着,眼睛突地一瞪,脸色骤然涨得发紫,用手掐住喉咙呃呃有声,嘴角也溢出一丝血迹来。
莫非,这厮如此不堪,刚尝一毒,便要就此毒发攻心?
台下众人皆惊。
李锦苏脸上霎然一白,却冷哼一声。
谁知,见他这般模样,特兰阿尼却莞尔一笑,低下头去解他胸口的衣衫,边解边道:“你啊,皮厚得很,那有那么容易死?”看着他胸口古铜色的肌肤,眸子迷了迷,又抬起头来,斜眼看他:“你真不怕死?”
青阳抹了一把嘴角的血,信口开河:“人生自古谁无死,只是早死与晚死……”
“你就知道死!”
特兰阿尼白了他一眼,把他胸口的衣衫尽除,从盘中抓起一条血线蛇,正欲以银针取毒。
“那需这般废事,我一口吞了它!”青阳一把抓过那蛇,便要往嘴里塞。
“休得胡来!”
特兰阿尼横了他一眼,抢过他手里的蛇,以银针取毒,轻声问道:“我的事,你都知道了?”
“嗯。”青阳定定的看着她。
特兰阿尼将蛇腹挑破,取出一枚碧油油的蛇胆放入盘中,这才趁着毒蛇将死未死之时,把银针递到它的嘴里,便见那蛇腥红的小眼睛红芒欲出,恶狠狠的一口咬住,不住的吐毒。
方一触毒,银针乌黑如墨。
她举着银针,逆着光看了看,笑道:“这是血牡蛇,你莫看它小,但却极毒。如此一针毒液,若是投入井中,足可毒死一城的人。”
青阳道:“若与赤魅相较,谁更毒?”
特兰阿尼本是想吓吓他,谁知他却这样问,她顿时一呆,没好气地道:“都毒,张嘴!”
“啊!”
青阳把嘴张开,特兰阿尼将针尖在他舌头上一点,又捉起一只玉翠蟾蜍,以针尖挑破它背上的疙瘩,挤出血红毒液。她歪过头来,晃着没有变色的银针,笑道:“这是佛血蟾,你猜,它毒不毒?”
“毒!”
“为什么呢?你看,这银针都没变色,血色鲜艳如同晚霞夕阳,怎会毒来?”她微皱着眉头,嘴角的笑意却甜得腻人,像个懵懂未知妙龄女儿一般,既憨真又可爱。
青阳道:“愈是美丽的物事,愈是剧毒无比。越是看不见的波澜,越是壮阔无边。”
这话一出,特兰阿尼鼻子微微一红,仿佛羞涩难耐,当下便命他张大嘴巴,将那蟾毒伏入他体内,再以指甲挑起一只人面火蛛,把那火蛛放在青阳的鼻子上,并令他切切不要动弹,以免惊吓了火蛛不吐毒,又用尾指剜起一只黑黝黝的小蚂蚁,叫他张嘴,歪着脑袋,看他的舌头。看得一阵,尾指一伸,好像要将那蚂蚁放在青阳的舌头上。
“阿,阿尼。”
“嗯?”
“痒。”
“痒便好了。”
那人面火蛛趴在青阳鼻子上,它的眼睛恰恰对着青阳的眼睛,偏生它也不吐毒,只是在青阳的鼻子上爬来爬去,青阳心头犹如成千上万只蜘蛛滚来滚去,奇痒无比,现下见她又要在自己的舌头上放蚂蚁,顿时扛不住了。
特兰阿尼的尾指顿在青阳的舌头前,叹道:“唉,你连死也不怕,还怕痒么?”
她的指尖与青阳的舌头若即若离,那小蚂蚁头上的触角也不时的碰着青阳的舌尖,青阳大气不敢出,也不敢动弹舌头,只是瞪着眼睛瞅那人面火蛛,只见那人面火蛛正从鼻子上爬向自己的眼睛,它仿佛想从眼眶里钻进去。
青阳不怕死,却怕死得太过难看,只得硬着舌头,嗡声道:“阿,阿尼,痒,痒,痒。”
“格格,看你以后还逞不逞强!”
特兰阿尼媚然一笑,将那眼看要钻入青阳眼中的人面火蛛取下来,放入盘中,又缩回了自己的尾指,将那蚂蚁抖落在盘内,对一直站着、眉目好奇的小黑妞点了点头,说道:“云姬,且以雷火炽来!”
“哇!”
小黑妞叫了一声,小手一幻,捉得小黑锤在手,猛地摧出一道雷光,直直奔那人面火蜘蛛而去。只得一灼,青烟蒸腾而起,那人面火蜘蛛已被雷束击作齑粉。
当真是一物克一物。
特兰阿尼将人面火蛛粉归处一处,以一枚小银勺勾了,往青阳的鼻孔送来,眼角余光却向那玉肌子看去。
而此时,那玉肌子也已为金魅子伏下了火火蛊毒,正绕着金魅子不停的打转,掌中的雪莲也时而化作雪花纷飞,落得金魅子一身;倏尔又奔出一窜窜火蚁,从金魅子的眼耳口鼻里钻进钻出,直把那金魅子折腾得死去活来。
这一切,自是落入了特兰阿尼的眼中,便见她不急不忙的将小银勺凑近青阳的鼻孔,轻声道:“吸了它。”
青阳猛地一吸,一股火辣的气息瞬间通贯全身,赶紧张大了嘴巴,往外猛吐一口气,殊不知,却喷出来一股烈焰,险些将那凑过来的小黑妞烧了个正着。
“哇哇。”小黑妞嫌弃的躲开。
“这人面火蛛又唤情人锁,自幼即食火髓长大,看着虽不起眼,却身具炽阳之毒。若与绛珠花参杂,再辅以奇物,便可制得相思蛊。”
特兰阿尼轻声的说着,摆弄起那只黑蚂蚁来。
青阳问道:“相思蛊?我曾中过么?”
“嗯……”
特兰阿尼指尖一颤,答道:“你当相思蛊这么容易便可制得么?需知,这人面火蛛世间难得一见,而那绛珠花也要百年方开,再有那奇物也是可遇而不可求。世人都说苗家女儿擅相思,殊不知,这相思蛊,当真难得。”
“哦。”
青阳长长的“哦”了一声,心想:‘女儿家的心思便是这样古怪,说了半天,绕来绕去,原是说我不配服那相思奇蛊。’又见她摆弄了半天的蚂蚁,却迟迟不下毒,等得不耐,便道:“我已服了四毒,再加上这只蚂蚁便齐了吧!”
“急什么?”
特兰阿尼却只以银针逗弄那只蚂蚁,使它在盘中爬来爬去,说道:“这是坟头蚁,食腐喜阴,毒性最是凶猛,但却轻易不出毒。现在,我以银针挑它,令它急不可耐,稍后咬你的舌头时,便会使劲吐毒。再说了,我要等你体内的毒慢慢发作,从而再生几毒。如此一来,也好让大家知道,我特兰阿尼的蛊术修为!”说着,又向那玉肌子看去。
青阳看着那蚂蚁在盘中转来转去,他的眼睛也跟着转个不休,一想到稍后要被这蚂蚁咬舌头,浑身蓦然一颤,顿时觉得麻痒难耐。
“哇哇。”小黑妞又凑过来,朝着青阳刮鼻子。
青阳道:“休得胡言,我堂堂七尺男儿,岂会惧它这么个小不点!”
一听小不点,小黑妞立马怒了,扬了扬手中小黑锤。示意青阳,休得小瞧小不点。
特兰阿尼并未留意青阳与小黑妞,手中银针不断的戳着黑蚂蚁的屁股,额角的细汗又滚了出来,沿着额头泄下,凝于她的鼻尖,使得她的侧脸,看上去更为娇弱。
她,在等待。
青阳如是想。
在等什么?
“啊!!”
便在此时,高台的另一角传来惨绝人寰的叫声,青阳猛地一扭头,便见那金魅子浑身上下熊熊燃烧,状若火人一般窜来窜去,而那玉肌子托着雪莲,满脸通红的跟在那金魅子的屁股后面,一边大叫,一边不住的摧那雪莲,降下漫天大雪,看样子,是想以雪花融火,殊不知,却如同火上浇油,那火势不见灭,反而更为汹涌。不多时,那金魅子身子猛地一顿,然后歪了两下,其后,嘎嘎噶的一阵异想,就此散在台上。打眼一瞅,化作一滩黑粉,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玉肌子,除蛊失败。
台下,一应观众面色各异。万毒谷的女弟子当然是神情雀跃,而那银花婆婆与两名弟子则冷冷一哼。金花婆婆摇了摇头,她又死了一个弟子,却不心疼,歪了下身子,两腿一错,换了个姿式,以左腿压右腿,看向台上的青阳与特兰阿尼。至于李锦苏,自打青阳上台,她便再未看那高台一眼。
这时,特兰阿尼轻轻将银针一搁,站起身来,抹了下额角,叹道:“唉,玉肌子,你蛊术不精却妄自逞能,如今又害一人牲命。现下,你可知,这除蛊之难?又可知,蛊道为何物?”
玉肌子面色惨然,匆匆看向金花婆婆,却见别人根本不看他,心中霍地一沉,冷汗便冒将出来,便连掌中的雪莲也仿佛沉如万千,放眼向台下看去,唯觉所有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都是那般怪异,既有嘲笑又有鄙夷。
他本是那自卑之人,不然也不会苦炼雪莲数十载,想要一朝闻名,如今大喜转大悲,只觉心头空落无魂,浑身上下如坠冰窖,冷得连牙齿都在颤抖,不禁抬目向日头看去,却被那大日之光一炫,顿时站不住脚,一屁股坐在地上,捧着雪莲,喃道:“为何?上天为何如此不公?想我玉肌子一生不闻他物,唯知潜心于蛊,如今,竟斗不过一名小女娃。哈哈哈,可笑可笑,当真可笑……”说着,说着,捧起那雪莲举向头顶,癫狂的长笑,手掌一斜,便欲将雪莲盖向自己的天灵盖。
“唉……”
特兰阿尼叹了口气,神情却蓦地一松。
“慢着。”
眼见那玉肌子便要自戕,金花婆婆却冷冷一喝,淡然道:“玉肌子,你尚未尽败,何需现下便死!待你败了,再死不迟!”
“我未败,我未败……”
玉肌子一叠连声,疾疾向金花婆婆看去,只见那条金光美人蛇笑意诡异,但看他的眼中,又另有深意,暗想:‘她,她出口助我,是不是,是不是对我有意?’想着,眼光便不由得一低,看向金花婆婆的私密腿间,只觉白的惊心,心中狂跳不已,头脑却已清醒,再把特兰阿尼一看,寻思:‘特兰小贱人,恁地歹毒哇!见我除蛊失败,便说我又害人性命,意指我定会落得个身死魂散,无奈之下,我唯有自戕。我若死了,自是她赢了,也无需再比,好歹毒,好歹毒!’
如此一想,目光阴狠,唰地起身,指着自己的脑袋,大声道:“特兰道友,如今我虽除蛊失败,但你我既在台上较蛊,自需分得高低。若你可依言除蛊,玉肌子愿剁此头,献于道友。”
特兰阿尼面色一变,又抹了抹额角,轻声道:“何苦来呢,修为有高低,蛊术分正反,你我较正反即可,又何需博命?你除蛊已败,我已下得四毒,待我将此毒除去,也不与你争这高下,算是作何。你看,如何?”
“休得多言!”
………………………………
第六十五章 阴阳合抱
自卑之人往往自傲,可怜之人也必有可恨之处。
玉肌子便是这么一个自卑且可怜之人,眼见自己在万众瞩目之下除蛊失败,数十年来的苦心化为一腔东流,顿时激起他那极度的自尊来。
这便是物极必反,极度的自卑化为极度的自傲。
非生即死,再无寰转的余地。
此刻,玉肌子托着雪莲站在高台上,看着台下那一张张不可思议的脸,突觉心头是那般的开怀,惬意无比,忍不住地仰天大笑,在这一瞬间,他竟连驻魂于心头的金花婆婆也给忘却了,更觉得自己仿佛悟道了。
“哈哈哈,哈哈哈”爽亮的笑声盘荡来去。
听着这笑声,特兰阿尼的眉头却越锁越紧,其实,于除蛊一道,她确是天姿聪慧、胜于常人,但这五行蛊毒一旦入体,生生克克又有诸多变化,以往她也只成功解过四毒,这五毒齐下却未曾试过,所以并无把握。
原本,因她一身修为尽失,又自知青阳心头只有那李锦苏,所以便想自行尝蛊,若是可以解得,也算聊寄心中悲伤,若是解不得,那便一死以报师恩。殊不知,青阳这傻愣子却窜了上来,不由分说的便尝了一蛊。而她早知,以玉肌子的心性,若想除那水火蛊毒,那是万万不能。于是,她便慢慢下蛊,静待那玉肌子除蛊失败。
玉肌子果然失败,但谁知又另起变数,人心当真难测!
如今,她弱弱的站在那里,心慌意乱。
这时,青阳却犹不自知,只觉得那玉肌子的笑声刮臊无比,当即一拍大腿,喝道:“你个厮鸟,休要得意!阿尼只是可怜你也算是条性命,你却拿阿尼的好心当做驴肝狗肺!阿尼,快快下毒,让这厮鸟死得瞑目!”
“你才驴肝驴肺!”
特兰阿尼嗔了他一句,倒底不忍说他是狗,转眼却见台下已然蚁嗡一片,都在议论着,莫非真如那玉肌子所说,她除不得五毒?
一时间,苗女心中更乱,抹了抹额角的汗水,坐在锦帕中,悄悄抬眼看了下青阳,说道:“你个傻子,我除不来五蛊。”
“啊”
青阳一愣,见她脸蛋白里透红,直若彩霞伴云,那额间的细汗便如雨敷梨花,却又是一幅怯生生的模样,他心头蓦生一股豪气,暗想:她除不来五蛊,却欲自行尝蛊,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我是七尺男儿,岂可看她受辱?心中念头急转,手一探,便向那黑蚁捉去。
谁知,特兰阿尼却比他更快,捏住黑蚁站起来,朝着三位婆婆各施一礼,说道:“诸位婆婆,若言五行幻化,阿尼自问不弱于他。所以,阿尼有一想,尚且几位婆婆成全。”
银花婆婆道:“你且说来。”
特兰阿尼嫣然道:“众所周知,蛊中有阴阳五行,今日我与玉肌子较的也是阴阳五行。在座诸位师弟师妹也向来擅于伏蛊,却弱于除蛊,所以弟子却生一念。汉人有文斗与武斗,我苗家儿女自是不输于他们,何不来场文斗?”
银花婆婆道:何为文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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