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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娆毒妃-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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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山民叹了一口气,对着冷亦修施了一个礼道:“王爷,不瞒您说,下官这几日也不知道怎么的,身子有些不适,所以,昨天刚找了个大夫号了号脉给调养着,那药是每日晚膳后才喝的,所以……”
他后面的话没有明说,但是那其中的意思,任谁也听得明白,可偏偏,冷亦修却仍旧是那样一脸漠然的样子,“所以呢?”
谢山民突然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明明冷亦修什么也没有说,可是他的神情他的声音,无一不让自己有些紧张。
他有些后悔,后悔不应该这样追上来,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
“所以……”谢山民硬着头说道:“所以,下官恳请王爷,能否让下官回府一趟,去取了药来?”
“这样,”冷亦修思索着,嘴唇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如一弯锐利的刀弧若隐若现,“谢大人,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安心在这里住下,本王可以派一个大夫来,也和你们住在一起,有什么情况,随时让他给诸位诊治,如何?”
“可……可是,”谢山民心中一紧,“可是,下官是昨日刚刚找了大夫看过的,刚刚吃了一剂药,如果再换的话……”
冷亦修的眼睛眯了眯,眸光陡然一锐,冷光厉烈的盯住了谢山民,谢山民的心头一颤,他微微抽了一口气,垂下头去不再说话。
“那么,”冷亦修沉吟了片刻,声音平静道:“本王派人通知你的家人,让他们派人来给谢大人送药,如何?”
谢山民急忙抬起头来,一脸的惊喜,那喜悦还没有退去,只听冷亦修又继续说道:“不过,那送药之人也要留在这里,稍候和谢大人一起出去,如何?”
“这……”谢山民的脸色顿时又垮了下来,他犹豫思索着,却听冷亦修说道:“谢大人,本王给了你极大的方便,如果你再觉得不妥,执意要回府,那么,本王也只好严令从事了。”
冷亦修的声音平淡,只是那双眸子却如平静海面的波浪突现,长风卷浪,掀人心惊的波涛,谢山民突然间觉得汗湿透了重衣,他深施了一礼,强力让声音不颤抖的说道:“是下官莽撞了,下官万分愧疚,下官愿意遵照王爷所说,安心在这里为国效力,至于这副身体,等回府之后再做打算吧。”
他说得大义凛然,言词激昂,冷亦修不过淡淡一笑,“如此,委屈谢大人了。”
“不敢。”谢山民在心里长出一口气,弯下腰施礼,冷亦修已经转身离去,衣袂翻飞如扫过他心头的阴云。
九门提督衙门的大门开启,然后等到冷亦修走出,便再次关闭,门缝里流泄进来的一丝残光,最终随着大门的轰然关闭而消失不见,谢山民的心再次焦灼了起来。
门的另一面,冷亦修翻身上马,对冷十五说道:“留下两个人,盯住他。”
马至王府门前,冷亦修住了马,却久久的没有下马,他想起之前自己离开王府的时候,心情激动而忐忑,因为得到了容溪的那一线消息,为了亲自一探真伪,便千里飞驰去找她。
而现在,自己回来了,却依旧是一个人。
那个人,的确是容溪,可是,她不会回来了,她的身边有了另外一个男人。
冷亦修的心里像是被刺入了一根针,那细密缠绵的疼痛慢慢的弥漫开来,让他连呼吸都有些微微的困难。
夕阳最终落了下去,最后一线光芒落在他的身后,他披着一身的霞光,光彩照人,却透出无边的冷意,地上的影子瘦而长,风吹过,扬起他的发,丝丝都是寂寥。
入夜,九门提督的后院一片安静,那些官员早已经入睡,今天的月光有些昏暗,院中的树影更显得浓黑厚重。
忽然,一个人从西边一个房间里悄悄的走了出来,东张西望了看了看,看清左右无人之后,才回身慢慢的关上了房门,提着袍子,向着墙边而来。
他在墙边找了几块方砖,小心的叠加在了一起,然后又把袍子往腰带间掖了掖,抬腿站在了那几块方砖之上。
他昂着头,努力的够着墙头--后院的墙头其它地方都很高,唯有那一处,有一年的雷电交加之时,一个响雷劈倒了院中的一棵大树,那棵大树砸在了院墙上,砸出一个豁口,久而久之,那里便成了一个凹陷,比别的地方要低很多。
冷亦修刚刚就任九门提督的时候,曾经人有请示过,要不要把这个凹陷修葺一下,冷亦修摇了摇头。
那人又是扒墙,又是蹬腿,费尽了全身的力气爬上了院墙,他骑在墙上喘着粗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又看了看墙的另一面,看得他有些眼晕,但是,最终他还是咬了咬牙。
月光从云后透出一线来,照上他微胖的脸。
谢山民。
他不知道的是,他在下面闹得这么欢,不远处的树上,冷十五抱着肩膀,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看着他的小短腿努力的向上蹬,一双胖手费力的扒着墙头。
谢山民咬了咬牙,把眼睛一闭,向着墙下跳了下去。
“扑通”一声,他抽了抽气,从地上爬了起来,吡牙咧嘴的揉着身上疼痛的地方,突然,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因为,他看见,刚才还漆黑一片的墙下,突然亮起了一条长龙,十几个人手举着火把,却没有一丝声响。
他的呼吸一紧,仿佛有只巨手瞬间扼住了他的喉咙,他艰难的转过头去,看到了站在火把中间的那个人。
那人穿一身黑衣,衣袍边缘滚着一圈银边,在火光下冷光闪动,如凌厉的刀锋,狠狠的割着他的眼睛,他艰难的抬起头,对上一双华光厉烈的眼睛。
那双眸子冷然的看着他,无悲无喜,甚至连一丝惊讶一丝愤怒也没有,除了冷光,没有其它,仿佛那白雪皑皑的大地上,阳光洒射过来,反射出让人无法直视的光芒。
谢山民额角的汗,滚滚而落。
他俯在地上,肩膀微微的颤抖,额头抵着泥地,呼吸粗重的说道:“王爷……”
“谢大人这是要去哪儿?”冷亦修的声音沉静,却带着决然。
“下官……下官……”谢山民吞了一口唾沫,微微抬头,看着冷亦修的靴尖,目光一触及,便立即缩回,那双黑缎锦靴上绣着螭纹,蜿蜒似直刺他的心脏。
………………………………
第一百九十六章 战事起
冷亦修看着俯首在地的谢山民,火把的光映着他眼底的杀机微微,“谢大人可是身体不适?”
谢山民早已经失了方寸,他心里清楚,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宁王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只能顺着冷亦修的话往下说,他迟疑了一下说道:“是……下官已经歇下,突然觉得身体有些不适,万般无奈之下……”
“嗯?”冷亦修的声音一挑,让谢山民的身子又是一抖。
“下官无奈之下,这才……出此下策,望王爷……责罚。”谢山民喃喃的说着,再次叩首,额头触地,砰然作响。
“责罚……”冷亦修的语气带着几分玩味,两个字似乎从舌尖上滚落,细细听来却带着森然的冷意。
四周的火把跳跃,偶尔发出“噼啪”的响声,每次响起,谢世民的心尖都跟着抖一抖,他用眼角的余光扫过那些人的靴子,那些人沉冷站立,没有一丝声息,却透出铁血杀意。
他心里自然明白,冷亦修是带过兵的铁血王爷,上过战场,见惯生死,血火里走出来的战神,自然非其它的人所能够相比,他心中万分后悔,后悔自己不该一时不慎,不知不觉间,竟然落到与冷亦修为敌的地步。
若早知如此……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冷亦修对于背叛者,也从来不留情。
“谢大人,你说,如果站在这里是不是本王,而是八皇弟,他会如何对待你?”冷亦修突然问道。
他的声音平淡如水,语气温软,却让谢山民的心底轰然一响。
谢山民霍然抬首,眼睛里闪动着恐惧的光,四周的火把光芒映着他一寸一寸苍白的脸,直到那脸上写满绝望。
他此刻终于知道,从一开始,冷亦修就已经知道了他早已投靠了齐王,而所谓的不能走漏消息,让所有的官员都在衙门的后院住下,其实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急于送信慌乱之下,而自投罗网。
谢山民的身子慢慢的软了下去,他知道,再说什么也是枉然,再说什么也是徒劳,冷亦修治军甚严,军令如山,从容不得人背叛。
这些从来都不是传闻,而是血液筑就的事实。
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冷亦修无心去理会谢山民为何如此去做,无非就是有些短处在老八冷亦维的手里,他有不得已的苦衷,说到苦衷和无奈,谁还没有几个?但是那些,都不是成为背叛的理由。
在他选择了投靠冷亦维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应该清楚的知道,他已经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如果有一天东窗事发,就只能面对和承担自己所选择的后果。
别无他路。
冷亦修沉默着挥挥手,几个人上前,把谢山民带了下去。
冷亦修转回身,抬腿上马,在夜风中急驰,风吹起他的发在身后飘荡如旗,他感觉风从胸中穿过,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不可抑制的想起那夜,容溪和他一起去四皇子府中归来,两人共骑一马,他拥她在怀,她的发丝落在他的臂变,微风扬起,和他的纠缠在一起,清凉的月光洒下,两个人的影子成双。
而如今,长风烈烈,马上孤坐他一人。
次日的朝堂之上,冷亦修的出席让不少人意外,宁王派人眼底闪动着喜悦的光,暗叹王爷来得真是时候。
而冷亦维的眼底诧异过去,涌动起恼怒,谢山民是怎么办事的?冷亦修一回来肯定已经去过九门提督衙门了,他怎么不来回报?他环视着四周,想找谢山民,可是哪里还有谢山民的影子?
齐王不知道的是,谢山民此刻,早已经失去人身自由了。
皇帝居高而坐,他一眼看到站在下面的冷亦修,问道:“修儿,听闻你去查看军营,便感染了风寒在那边病倒了,可曾好些了?”
冷亦修出列回道:“回父皇,儿臣已经康复,谢父皇挂念。”
“好了便好啊……”皇帝说着,语气拉长了些,似乎有几分忧愁。
冷亦修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此刻却不能表露出来。
“皇上,”兵部的官员出列,上前奏道:“臣昨日收到边疆的信报,明宵国已经在边境排兵列阵,臣以为,我国应该尽快安排对策。”
皇帝的脸色登时沉了下去,一掌拍在龙座的扶手上,“他们居然敢!”
“我泱泱大昭,岂会怕了他们!”
“臣提议,立刻派兵,与他们决一死战!”
“臣附议!”
“臣附议!”
冷亦修心中冷笑,这些人说起话来真是就靠两张嘴,决一死战?真亏他们说得出口!
“听闻明宵国带兵出征的是七皇子郝连紫泽,那位可是位鬼才,”齐王冷亦维开口道:“难缠得很。”
冷亦修低垂的眸子微睁,郝连紫泽……居然是他?
“维儿,你有什么……”皇帝听到冷亦维的话,正在问他,只见冷亦修从队列中走出来,恭敬道:“父皇,儿臣愿领兵出战!”
一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四周静了静,之前那些没用的废话也都如潮水般退了开去,那些人也都闭上了嘴。
“好!”皇帝拍案而起,“修儿!你果然不负朕的期望!”
“父皇,这是儿臣分内之事,”冷亦修并没有因为他的赞赏而喜悦,反而更加谦逊,“下朝之后儿臣便去军营,十日之内大军出发!”
“好!好!好!”皇帝大喜,连说了三声,他由衷的喜悦,声音响彻了大殿。
冷亦维的脸,一寸一寸的阴沉了下来。
本来以为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也许自己可以就此机会建功立业,论人心,他并不比冷亦修差,可是,冷亦修军功卓著,更是以战神之名响天下,所以,他才在提督衙门里安插眼线,费尽心机把兵报一压再压,直到今天才被奏报上去,只是没有想到,费尽心思安排好的一切,冷亦修突然出现,居然为他做了嫁衣!
冷亦修下了朝堂,回到王府,白远莫正在书房里等他,见到他回来,急忙起来行礼道:“王爷。”
“先生,本王即将出征,这王府……恐怕又要托付你照顾了。”冷亦修说道,言语中有几分疲惫。
白远莫睿智机敏,眼光独矩,他不是看不出这次冷亦修回来之后的变化,他变得更加沉默、冷锐,目光更加厉烈,周身的气息像时时迸发出苍凉的杀机。
而像今天这样的疲惫,还是第一次。
白远莫不知道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冷亦修消失的那段时间究竟去了哪里,他手下的那些暗卫,在开口说话这一点上,和死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明宵国举兵犯境的事情,他知道,难道这些事情都是有关联的?白远莫不敢胡乱猜测。
而冷亦修显然也没有想解释,他摆了摆手,白远莫识趣的退了出去。
冷亦修站立在窗前,遥望着天上的云,郝连紫泽……为什么会是你?容溪知道不知道这一切?
而冷亦修不知道的是,远在明宵国的郝连紫泽和容溪,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郝连紫泽这些年心不在朝野,但是他却并没有放松对势力的培养,生长在皇家的他自然明白,虽然自己没有争位之心,但是并不代表别人对你没有防备之心,他培养自己的势力,并不是想要争夺什么,而只是想,如果有一天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保住自己和母后,仅此而已。
而现在,他想建功立业了。
因为容溪。
所以,当他得知边境士兵与大昭国发生冲突,事件恶化升级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亲自去解决这件事情。
因为,他需要一个机会,也因为,容溪是来自大昭国。
当郝连紫泽走进容溪的院子时,她正坐在廊下看一本医书,她依旧穿一身月白色的衣裙,宽大的衣袖滑下去了一截,露出精致如玉的手腕,她的手指纤长,轻轻握着泛黄的医书,神情专注。
郝连紫泽心里突然溢上满满的温暖,他站在阳光下,看着这院中的绿树、落花、红廊,皆因那一道身影,而活了过来。
“怎么了?”容溪看到他,把书合上放下,看着呆呆发愣的他问道。
“没事,”郝连紫泽走过来,他微笑着看着她,笑容带着暖意,“吵到你了?”
“没有,”容溪摇了摇头,她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一个小小的竹筒管上。
郝连紫泽的手指捏了捏,上前几步说道:“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情要告诉你,明宵国和大昭国的边境士兵起了一点冲突,现在事件升级恶化,有可能要挑起两国的战事,我决定向父皇请命,去那边看看。”
“我陪你一起去。”容溪霍然起身,她向来淡定平静的眼底略过一丝急色。
郝连紫泽把她的神情看在眼里,他心中突然有一瞬间的疼痛,但是,他却依旧微笑道:“好。”
三日之后,郝连紫泽点齐了兵马,容溪依旧化了男装,带着孝儿跟着郝连紫直奔边境。
………………………………
第一百九十七章 沙场见
苍茫大地,夕阳如血。
冷亦修于千军万马中,带马提枪看着远处的城楼。
巍巍如山的城墙,黑色的军旗在风中猎猎,如一望远际的黑云,压压的布满了半边天空,竖起的刀枪如林,森然的冒着冷光。
人山人海,却鸦雀无声。
忽然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响起,一骑从刀枪山林中穿过,她所到之处,刀枪山林无声的分开,如黑色的洪涛,她过之后,再无声的合拢。
那人黑衣黑马,于千军万马中如一道黑色的闪电,黑色的衣袍翻飞,迎风鼓荡,身姿挺拔如松,于夕阳下似披了一身金光,灿如神女。
冷亦修看着马上的人,惊得差一点从马上掉下来,他的身子微晃,一颗心似乎要从腔子里跳出来,双手紧紧的抓住粗糙的马绳,摒住了呼吸。
马上的人冲他一笑,一双眸子如天边坠落的流星,她缓缓抬手,手中的马鞭扬起,一条凌厉的弧,向他。
“宁王殿下,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
冷亦修望着对面浅笑的容溪,心中惊骇难言,身后的数十万大军静寂无声,他仿佛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如军鼓般震着自己的耳膜。
千里赴东疆,那人飞奔上马,身姿超卓,气度天下,随手一指,似指点江山,不过短短数日,只身于虎口中摧毁齐王冷亦维数年经营的势力。
依稀那日于讨伐自己的朝堂之上,一人携满身的风尘前来,于殿外朗声道:“草民来作证。”
那人信步前来,第一次上大昭权力的顶端大殿而面不改色,她面带微笑,掠过那些探究的目光,一步一步,如同踏在血火之上,也……踏在自己的心上。
似乎一切就在昨天,而一切已然远去。
此刻,她于马上,千军万马、刀枪锋林之前,扬鞭,对着自己,嫣然带笑,而语气是那般的冷漠而苍凉,她说,宁王殿下,别来无恙?
冷亦修没法回过神,更无法说出任何话,仿佛容溪身后那些森冷雪亮的枪尖刺过了自己的喉咙,冰凉、血液都在身体里慢慢凝固成冰。
而对面的容溪,巧笑依然,只是眼睛里映上那雪亮的刀刃,她轻轻启唇,声音清晰却坚定,“儿郎们……杀!”
杀!
一字定乾坤!
她身后的千军万马如猛虎出柙,顿时喊杀震天,黑色的旌旗猎猎,如展开的阴云,飘然而至。
冷亦修,大败。
战神宁王,沙场征战,第一次一言不发而,败。
冷亦修不知道的是,容溪的眼底在说出“杀”字的那一瞬间,心中的痛如利刃般穿过身体,她抓住马缰绳的手臂微微一晃。
而容溪不知道的是,站于城楼之上,一直盯着她看的郝连紫泽,清晰把她的眼神动作看在眼里,她面对他的时候,虽然冷漠绝然,可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微痛,是对着自己的时候从来没有过的。
或许,只有面对愿意亲近的人,才会在他的面前情不自禁的放松戒备,呈现出真正的情绪和状态。
而郝连紫泽知道,那个人,不是自己。
营地上的火堆已经不再热烈的燃烧,余下的猩红的火炭如同一只只猛兽的夜眼,温热的灰被风吹起,迷得人睁不开眼睛。
一只只巡逻小队从营地上穿过,手里举着熊熊火把,脚步沉稳而肃杀。
冷亦修站在营帐门前,仰望着苍穹,满天的星光如碎钻,光芒四射,却透出冰冷,一如容溪之前的目光。
他心中的震惊早已经过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恼怒,对郝连紫泽的恼怒。
算算时间,容溪应该怀孕四月有余,他怎么能让她披甲上战场?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能……这么不珍惜他?
他的眸子深了深,幽黑如深渊,看了看时辰,已经过了子夜,他转身进帐,脱下盔甲,换上了一身夜行衣装。
他把手指放在唇边,打了一个特殊的音号,冷十五和冷十六出现在帐门口,两个人一看冷亦修的打扮,心中便是一紧,但是却不敢多问。
今天战败王爷的,那个年轻的小将,别人不知道,他们两个却是十分清楚的,当时他们两个也震惊得无以复加,怎么会?怎么能?三条黑影穿过营地,越上附近的一道山梁,把营地上星星点点的火光抛在身后,冷亦修怀着满腔的愤怒,飞速的到达了城楼门下不远处的草丛中。
黑暗中城楼上的士兵来回的走动,冷亦修潜伏在草丛中,仔细的看着上面的情况,时间不大,便弄清了他们的守卫模式。
他冲着身后的两个人打了几个手势,冷十五和冷十六立刻会意,三个人转到西南的方向,那里每隔十分钟就会有三分钟的空缺出现。
三分钟,对于这三个人来说,足够了。
冷亦修扯出掖在腰间的钢爪,他的钢爪是冷八打造,冷八擅长一些奇怪的兵器研究制作,而且每次都能够有奇效,比如这三个人手里的那只,都可以伸缩自如,犹如真手,而且是由精钢打造。
“唰!”轻微的三声响,钢爪腾空而起,稳稳的抓住了城墙上端,冷十五和冷十六率先登上了城楼,在上面接应冷亦修,他的身子一跃,犹如一只灵巧的黑燕,在黑夜中一闪而过。
容溪并没有住在军营里,此时,她正在医馆的书房中,手支着额头看着桌上的各种文件,她总觉得这次的事情,透出几分蹊跷。
两国虽然多年前也有过战事,但是早已经和解,两边的百姓也开始互市通商,这一点,容溪在最早到达里的时候已经看到过,百姓的生活安定,虽然不及京城和那些富庶之地的城池富裕,但做为边垂之城来说,也算是非常好了。
而这两边的士兵,突然就起了冲突,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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