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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夜花香月满楼-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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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
三年
我在这万阵谷中,一待就是将近三年。
那天见到爹爹后,我们父女两个足足聊了两个时辰。原来定业九年那一晚,爹爹在与人搏斗中,中了一枚毒箭,后来虽为白眉所救,却被废了双腿。娘亲和小寅儿在混战中也失去了踪影,爹爹请白眉多方打听,却没有消息。
当我问道柳老爷他们是否知道他的下落时,爹爹沉吟许久,才摇了摇头。怪不得他们每次提到爹爹时,都是神色黯然的样子,估计他们都以为爹爹已遭遇不测,又想我年幼,必定承受不住,才故意瞒了我。这人生的际遇就是如此,我以前千辛万苦想找爹爹,却怎么也找不到。如今,我被劫后送到这里,无意中却又见到了爹爹。我们父女俩感慨万千,兴奋之余,不禁又担心起娘亲和小寅儿。算一算小寅儿现下也有八岁了,正是那调皮好动的年纪,如果我们一家能团聚,该有多好。不知为何,爹爹从不在我面前提起柳大少,即使我们有时聊到了他,爹爹也会把话题叉了开去。我有时想,难道爹爹和他有什么过节,因为柳大少不也是在离开山洞后曾对我冷漠以对吗?
每日清晨,我会先做好早餐。自从白眉吃过我做的一顿饭菜之后,就宣布这谷内的伙食今后都由我来负责。这令我一下想到了定业九年我和柳大少在山洞内的那几天,当时的伙食也是我来负责。不过现在的情形似乎好点,上天入地的活儿不需要我来干了。白眉每天出去,决不会空手而归。爹爹在谷外布下了天罗地网,所以这个山谷亦被称为万阵谷,外人根本无法靠近这山谷。但是,所谓人有人道,兽有兽道,那些飞禽走兽他还是没法挡住,而这也间接解决了山谷里的伙食问题。我的烹调水平在这三年时间内也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如今,无论是煎、炸、烧、烤,我都是得心应手,每次白眉吃完,都会称赞不已。而我们父女俩,则会愣上一会儿,我会想起与柳大少相处的点点滴滴,爹爹嘛,估计是想起了娘亲。有时我也会想起孟秋哥哥,而这时我就会心怀歉疚,因为我想起柳大少的时光远比他多、、、每到此时,我就会为自己找借口,我不是喜欢他,我只是担心他。但是,我会去担心自己也不喜欢的人么、、、
早饭过后,白眉就会把我领入一片草地,说是要为我排毒。自从一次在谷中我无故昏倒后,白眉就改变了治疗策略。他不再让我吃那些药丸了,而是改为在我身上扎针。我会被他扎成一个十足的刺猬人,那模样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而这时我就会想到自己已变成了一只科学家手下的小白鼠,白眉不会是拿我在做什么实验吧。虽然爹爹曾告诉我,白眉的医术高明,我还是有点惴惴。唉,还是那个时代好,有“排毒养颜胶囊”,既排毒又美容,两全其美。
太阳出来之后,是我最难熬的时候。阳光照在我的身上,扎针的地方又痛又痒,如同千万只毛毛虫爬在我身上蛰我。偏生我又被点了穴,动弹不得,那种滋味,真真是生不如死。这个时候,爹爹就会推着轮椅在我旁边陪我聊天,希望能减轻我的痛苦。爹爹失去双腿后,生活很难自理,平时几乎从不踏出那小舍。我得知后,心里很难过,然后就用图纸画了一个轮椅的模型,并且央了白眉帮我做了一个竹制的轮椅。当白眉把那轮椅推到爹爹面前时,爹爹清矍的脸上满是惊讶。我坐上了轮椅,向他示范了一下轮椅的用途,爹爹恍然大悟,既而又欣喜不已。于是在这个美丽的山谷里,也常常出现了爹爹的身影。
中饭之后,白眉开始和爹爹斗智斗勇。当白眉把他央求我创的阵法拿给爹爹看时,爹爹啧啧称奇。不过,爹爹不愧是布阵高手,大多数阵法都会被他破解。让我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的是,尚有一些阵法爹爹也不能解。而这时,白眉就会先是得意洋洋地在爹爹面前炫耀,然后又愁眉苦脸地听我讲条件。
我前世是学工商管理的,好歹与商人沾了一点边,这亏本的活儿我也不想干。我给白眉的阵法也不是无偿的,他必须得满足我的条件才能得到我一两个阵法。
利用这些阵法,我也确实向白眉提出了几个条件。
我先是学了轻功。原本我是想习武的,但我不想天天被扎成刺猬后又要学蹲马步。那一世当学生的时候,我是个不怎么安分的,课后被老师罚蹲马步的时候还不少,我对这个有点心理阴影。不过,要是能象金大侠和古大侠描述的那样,有那种吃了某种丹药或是被人输了内功就能成为武林高手的方式,我倒勉强可以接受。当我把这个想法向白眉一提,立刻就受到他的强烈鄙视及批评。当时他的胡子一翘一翘的:“要有这种武功,天下人都能成为高手了!”生气归生气,他还是遵守诺言,教会了我轻功。恩,学不会打架学会逃跑也不错嘛。现在,我上下那座“空中楼阁”已不需要他拎来拎去了!
此后,我又从白眉那里要了一张人皮面具。他起初不肯,说没有准备女儿家的面具,但我告诉他男人的我也不介意,他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我。我是这么想的:以后我若真想行走江湖,扮个男的比女的说话行事皆要方便,我才不想要女儿家的人皮面具呢。我如何知道白眉有这个宝贝的呢?原来自从那日听到白眉唤爹爹为师兄,我就知道他这一身都是伪装的。爹爹虽已过不惑之年,却仍是满头青丝,风采卓然。没道理白眉这个师弟,却会老成这样的,他必是精于易容术。而易容术的必备法宝之一—自然是那人皮面具罗!
晚上,闲极无聊的时候,我仍旧会翻看那些医术。俗话说,艺多不坏身,多学两样东西对我总没有坏处罢。我现在已能治疗一些小病小痛了。而我实验的对象,当然是那些误跑进山谷的小动物罗。我为它们接断骨,洗伤口,也俨然是个小郎中了。
我的外貌在谷中这三年也发生了变化。由于在谷中这两年我营养跟上了,天天吃珍禽野兽,要是搁在现代,我都不知要判多少年的刑了;锻炼我也没落下,打扫全是我的活儿,为了学好轻功,我还要天天飞来飞去的,我的身高往上窜了整整有十多厘米。按那世的计量方法,估计都有一米六几了。而我的脸,从清清泉水中看去,依稀有了娘亲的秀丽婉约。果然丑小鸭也变成白天鹅了!我对自己的外貌还挺满意的,虽然没有达到祸水级别,但起码也算中上之姿了罢!
就这样,三年的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慢慢过去了。
离谷
离谷
我又做梦了。
梦里的一切那么真实,真实得仿佛就是刚刚才发生。我颤抖着手,举起一把小刀,刺向那有着一双魅惑凤目的俊美少年。他竟然避也不避,直直地迎向那把刀。刀没入他的腹部,鲜血喷薄而出,染红了他的一身白衣,也染红了我的眼泪。他大声笑了,带着凄厉和绝望,他薄薄的唇边开出了凄美妖艳的红花,那红花映着那如血的夕阳,灼痛了我的眼,也灼痛了我的心、、、
我在冷汗涔涔中醒了过来,醒来之后,我再也睡不着了。我为什么会一再地做同样的梦,是因为太担心他了,还是这又是我哪世的一个譏。
我坐起身,推开窗户往外一望。今晚无风亦无月,夜,静静的,山谷也静静的,一切都象是沉入了海底。
我推开门,纵身跃下了小屋,漫无目的地在谷内行走。天空中隐隐闪烁着几点星光,那星光如同镶嵌在一大块黑布上的几颗碎钻,淡淡的散发着幽冷的光。这星光真象梦中他的那双凤目,凄冷而决然。我禁不住心也有点凄然,但愿这一切都只是梦,但愿它永远也莫要变成真实!山谷中树影幢幢,暗淡的夜色中辨不出枝叶。偶尔一阵风拂过,才听得那簌簌声响,那响声在着万籁俱寂的夜中也显得有点寂寥。
信步来到那脉泉水旁,我选了一块大石,坐了下来。
那日离开顾府,不是没有委屈的。我一直有种预感,柳老爷绝对知道事实的真相,他想赶我走决非因为怀疑我给柳大少下了毒。只是为什么呢,我知道自己并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小丫头,我也从没想过要安分守己,是不是因为柳老爷怕我有朝一日会坏了他府内的规矩呢?他一直不待见我,我是知道的。但他可以有很多机会不让我留在那儿呀,比如说定业九年那次,他完全可以不必带我跟他一起去麻石、、、
泉水叮叮咚咚地响着,清脆而悦耳。我突然想起了孟秋哥哥,他是否知道我已来到这山谷,他是否正在心急如焚地找我,还有,他若有了娘亲的消息,该如何通知我?温柔的孟秋哥哥,亲切的孟秋哥哥,南南现在心里又装了另一个人,你会生气吗?
心如藤缠,纠结烦乱。我起了身,情不自禁地往那排竹篱小舍走去。
令我意外的是,小舍内竟还亮着灯。难道爹爹也没有睡着,他是不是也在想娘亲和小寅儿呢?我悄悄地走近那小舍,却听到里面传来了说话声。
“师兄,”是白眉的声音:“丫头身上这毒,恐怕比较麻烦。”
不会吧,你不是天天在给我扎针排毒吗?你不是医术高明吗?我抑制了自己往里走的欲望,继续听了下去。
“她中的是西域毒君独创的‘离魂’之毒,此毒若要全解,需得用下毒人的血作药引。因为它不仅是一种毒,还搀杂了邪术。我目前只是控制这毒不扩散,一旦我们没有找到下毒人,而她手心中的红线又延伸到了心脏,那她可就、、、”
白眉没再说下去了,我下意识地举起了手,外面的光线太暗,我看不见那根红线。
“真的、、、没有其他的破解之法么?”爹爹犹豫的声音透着悲凉。
“必须找到下毒之人。否则,很难!”
下毒之人!我浑身冰冷,想到在我入谷之前,一直待在顾府后院,而后院中除了春兰对我常怀戒备之外,平时我也未曾得罪其他人啊!即算是春兰,我与她并无深仇大恨,她有必要对我下这么阴损的毒么!我的脑子里乱作一团,怎么也整理不出一个完整的思绪。
“如果找到毒君本人呢,可能破解?”爹爹急切的声音。
“师兄,你我皆知,毒君在江湖上已销声匿迹多年。要想找到他,很困难。再说,我们一直只是听说有这么一个人,却连他是男是女都弄不清楚,怎么找?人海茫茫,总不能见人就问罢!”
是啊,若是毫无头绪地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此前我曾寻访爹爹娘亲的下落多年,不是现在还没有打听到娘亲的消息吗!
“不会的,”爹爹悲愤的声音响起:“我的南南不会这么命苦。她六岁才开始说话,十岁又寄人篱下。上天给她的磨练已经够多的了,它不会这么不公平。我家南南天资聪颖,智慧堪比男儿。她心地善良,亦从未害过别人。不会,不会的、、、”我听到了桌角断裂的声音。
白眉叹了一口气:“丫头确实惹人怜爱,我真不忍心告诉她真相!”
“不要!”爹爹短促的阻止声:“我们去告知莫布和,让他帮我们寻找毒君。另外,我要找南南问问,她在前两年到底得罪过什么人?”
我之前曾告诉爹爹,这两年一直与柳老爷住在一块儿。为免爹爹担心,我告诉爹爹柳家所有人都待我很好。至于如何被劫又被送入这万阵谷,我也是告诉他自己亦不知道。我不想让爹爹知道我是被赶出府的,要是爹爹得知我受了委屈,必定会难受。爹爹已失去了两条腿,又天天担心娘亲和小寅儿,他的日子比我难过百倍,我不能在他还没有恢复的伤口上继续撒盐。
我静立在那窗户旁,惊异于自己在听到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还能冷静以待。烛火摇曳中爹爹和白眉还在商议该如何瞒着我,再悄悄为我打听解毒之法。可我已听下去了,转身悄悄地离开了那排竹篱小舍。
离开小舍前,我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节日
节日
大秦西南的南郡地区,四季如春,风景秀丽,气候宜人。南郡以西的白云山,是一座巨大的山群。它绵延数百里,是大秦和大楚的交界之地。白云山下是一片碧绿的草地,草地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湖,当地的纳西族人把它们叫做“海子”。而这里,也是纳西族的百姓世代生存繁衍的地方。
定业十四年夏,纳西族人的“火把节”即将举行了。
清晨,绚丽的日光在白云山上抹上了淡淡橘红色。而山上缠绕的白色云雾,似一群仙女在那峰间翩翩起舞。美丽的镜湖则象刚刚睡醒似的,眨着它那慵懒迷人的水眸,似在打量那群舞蹈着的仙子。
不一会儿,远处传来了嘻打笑闹的声音,这声音使得安静的镜湖荡起了轻微的涟漪。
渐渐地,那打闹声近了,却是一群年轻的男女。那群女孩皆梳着长辫,上身穿开长衩的搭襟白色长衣,襟边则缀以黑色彩绣。她们纤细的腰上系着黑底绣彩格的腰带,下面则穿着长裤和有彩色条纹的长百摺裙。她们的头上、脖子上和手腕上则挂着亮闪闪的银饰。那群男孩则头缠包头,上身内穿棉布衣,外穿羊皮坎肩,下着深色长裤,束着腰带。他们个个神采飞扬,待到镜湖边上时,便席地而坐,然后开始互赠礼品。
日上三竿的时候,镜湖四周已坐满了年轻人。他们或窃窃私语,或高谈阔论,原本温暖的空气更热闹了。
这群人中,有一个身着蓝色袍子的少年,与周围的一切似乎格格不入。他苍白的脸儿,平淡的五官,唯有那双灵动双目,亮如宝石,为他添了一份神采。
这少年便是我。
十几天前,我离开了万阵谷,沿东来到了南郡。路上,我救了一个被毒蛇咬伤的小伙子,他叫阿布,是莫瓦寨的猎户。象所有热情好客的纳西族人一样,阿布那对慈祥的阿爸阿妈硬是把我给挽留了下来。而我,正愁无处安身,便住了下来。
昨天晚上,阿布兴奋地告诉我,今天是他们纳西族人的火把节。整个晚上,他都在准备羊皮披风、黄布伞以及各种银饰。阿布偷偷凑在我耳边说,他已经有了一个相好的阿妹了,她可是莫瓦寨里最耀眼的“潘金妹”。明天,他将把礼品送给他的阿妹,并且希望能把他们的婚事定下来。
此刻,我们正坐在镜湖边。阿布这个坏小子,早把我给抛在一边了。他正同他那个最耀眼的潘金妹——阿香在我的身边不停地窃窃私语。阿香是个肤色健康,明眸皓齿的姑娘。她今天打扮得很漂亮,长长的辫子上缀满了银饰。那对弯月形的银耳坠随着她的头不停的晃动,而这更衬得她亮如皎月。
这时,一阵低沉激越的乐曲声响起,那是莫瓦寨最擅弹唱的潘金哥在拉响了他的大三弦。喧闹的镜湖立时安静了下来。
与此同时,人群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曼妙的身影。她身穿粉红色的袄子,袄子上披着一件棕色的圆领坎肩,背上则披着七星羊皮背饰。她下着如孔雀屏尾般绚丽的百褶裙。她的脸上系着一条白色的面纱,只有那双玲珑美目露了出来。随着那大三弦的声音,她不停地舞动着,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那么风情万种。她的腰肢儿似柳,她的舞步似云,她的美目似惑,牵动着在场每一位阿哥阿妹的心。
她慢慢地舞着,似乎在朝着一个方向。而盛装的人们也随着她的舞步移动目光。慢慢地,她舞到了我们对面的镜湖边,她的美目含情脉脉地看向了一个人。而那个人——此时正站在镜湖边,他并未穿着纳西族人的衣服,而是着了汉装。他修长挺拔的身躯犹如那高傲的白杨,他的脸上,则戴着一个银白色的面具。远远地看不清他的眼神,只是感觉他的身上有一种遗世独立的孤冷气质。这时,人群中有人叫了起来:“望月公子,他是望月公子!”
安静的镜湖顿时热闹了起来,人们纷纷往前挤,想要一睹那望月公子的风采。可是,那望月公子却突然凭空消失了,好象他只是那空气中的余热,若有似无地缠绕在人们的心头。等到人们纷纷回过神来,却发现连那个脸带白纱的美丽姑娘也消失了。
惊叹失望之余,人群纷纷散开,然而讨论却仍离不了这对神秘男女。阿步回来的时候叹了一口气:“唉,可惜没有看清那位姑娘的面目!”
阿香明媚大眼一瞪,随即伸手拧住了他的耳朵:“你不是说我是莫瓦寨最耀眼的潘金妹吗?怎么,现在见到更耀眼的潘金妹了,你想抛下自己的阿妹了吗?”
阿布连连求饶,口里却不认输:“你的眼睛不也是在看那望月公子!”
阿香咯咯地笑了,声如银铃:“望月公子身份尊贵,自然强过你这头蛮牛。”
而这头蛮牛此刻正在揉自己被揪痛的耳朵,却再也不敢与阿香还口了。我好奇地问:“那望月公子是谁?”
阿香疑惑的看了我一眼,阿布连忙把他如何被毒蛇咬伤而我又如何救了他的情形详细说了一便。唉,阿布真是重色轻友,先前只顾与他的阿妹谈情说爱却忘了给我作介绍了。
阿香听罢,小手轻轻地拧了阿布的胳膊一下:“这位小阿哥,你不是大秦人吧?”
我犹豫了一下,称我在外游历已有三年未回大秦了。
阿香便告诉我:三年前,望月公子率领望月阁突然在大秦西南起事。短短时间内,他占据了大秦西南十多座城池,而南郡正在这十多座城池之中。传言望月公子有天人之姿,可他每次出现,必以银色面具遮面,故而见过他庐山真面目的人却是少而又少。望月公子用兵如神,却难得地军纪严明。每占一座城池,他决不扰民,反而会减其赋税,改其弊制,故而深得百姓爱戴。今日他突然在此出现,也不知是何用意。
看来,这望月公子倒是深谙这帝王之术呢!只是这两军交战,必致生灵涂炭,这大秦的百姓恐怕又要遭殃了。但愿这歌舞升平不是假象,我暗暗想,亦对这望月公子产生了深深的好奇。
偶遇
偶遇
傍晚时分,各家各户点燃了火把。这火把是人们选择了又好又长的松木,劈成细条,中间加上易燃的松明,捆扎而成的。
我正同大叔大妈,也就是阿布的阿爸阿妈在他们的木楞房里聊天,屋外传来了震天的锣声和号角声。阿布拖着我的手就走,大叔笑眯眯地:“去吧,今晚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
阿布拖着我来到莫瓦寨的大广场,这座大广场其实就是一大片草地。草地的中央早已堆好了一个宝塔形的大火炬。阿布告诉我,这根大火炬是选了一根三、四丈高的青松立在中间,四周用干柴堆砌而成的。大火炬的顶端则挂着一根挂满了红花、白饼和海棠的翠木。等下只得一声令下,便由今天下午摔郊交获胜的潘金哥把那大火炬点燃。
阿布黎黑英武的脸上洋溢着得意,他今天下午骏勇异常,成了最受姑娘们瞩目的潘金哥。当他把最后一个挑战者击败时,阿香则撑着他送的那把黄布伞跑到了他的身边。这对莫瓦寨里最耀眼的男女成了大伙儿祝福的对象。
阿布压低嗓子在我耳边说:“舞会结束后你自己回去吧,我约了阿香、、、”
底下的话我没听清,但我知道火把节娱乐近尾声的时候,有着浓情爱意的青年男女们,会在月光的照耀下成双成对而去。于是我会意地点点头,并对阿布促狭地眨眨眼。阿布不以为忤,反而爽朗一笑。
这时,最嘹亮的号角声响起。阿布向我点点头,随即缓缓走出人群。他高举手中火把,走入广场,然后将手中那小火把往那大火炬一扔。顿时火光冲天,干柴的声音劈啪作响,与人群的欢呼声汇成了一片,震撼了远处的白云山。
我缓缓地走出了人群,往镜湖边上走去。
月光下的草地芬芳馥郁,踩上去绵绵的,软软的,象是踏上了最昂贵的波斯地毯。白眉和爹爹的话又浮上了心头,我强抑住哀伤,不停地安慰自己:我不是在躲避,我是在享受生活,我不是一直向往这种无拘无束的生活吗?那晚听到白眉说我几乎无药可医的话,一时之间,我几乎就产生了轻生的念头。我一直不知道当年是谁给我下的毒,也害怕知道真相,所以我想到了逃避,我想离开我的亲人朋友远远的,再在剩下的时光中过一段真正无忧无虑的生活。于是我离开了万阵谷,毫无目的的一直往东而行,及至来到了南郡。
月光下的镜湖,活象一副淡淡的水墨画儿,隐隐约约,朦朦胧胧。
我就着湖边躺了下来,这里幽静异常,远远地听到人们的欢呼喝彩声。我深吸一口气,那清醇的草香直入心肺,而我的灵魂也渐渐地安定下来。真希望时间就这么停止,好让我把那生活的烦恼忘得一干二净。
我躺在那儿,青草高高过身,婆娑的草影随着晚风戏舞在我的面颊之上。偶尔有几只萤火虫从我头上飞过,我也懒怠举手去赶它们。
就在这静谧让我舒服得几乎就要昏昏欲睡的时候,我听到了脚步声,一前一后地往镜湖而来。莫非火把节娱乐已尽,哪一对情哥哥情妹妹也挑上了这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了?我,是不是该为他们提供一方乐土呢?
我犹豫着正想起身,却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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