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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夜花香月满楼-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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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歌舞,那是他们初见面时她在他面前表演的歌舞。
她在席上惊艳四座,从他晦涩莫名的眸子里,她想他一定认出了她是谁。果然,表演过后,她就被留在了府中。
她没想到的是,她的阿哥还是没有来见她,反倒是一群高贵的夫人来见了她。这群夫人中,有一位正是那日在府外由他亲自扶出轿子的。她们看到她,个个露出了轻蔑嘲讽之色。当然啦,她们出身高贵,全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而她,只是个普通猎户的女儿,现在,她更是出身、、、低贱!
她失望痛苦之余,心中还隐隐抱着一线希望。她希望他能亲自前来,她也好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他,可他一直没有来。
为了女儿,她还是留在了那个如金丝雀笼的房子里。但是她已经失去了生气,不久之后她便缠绵病榻,并且一病就是多年。
讲到这里,小莲的眼里含了泪水:“知道她给女儿起了个什么名字吗?小莲,她说她的女儿应该象莲花一般的美丽纯洁!”
坠崖
坠崖
我惊呆了,被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凄惨的故事。
小莲继续说了下去:“很小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与身边的兄弟姐妹不一样。他们从不跟我说话,也从不跟我玩,有时我还听到他们骂我的娘亲‘贱人’、、、”小莲顿了顿,语气萧索:“我总是一个人玩,可是我在娘亲面前掩饰得很好,我告诉她,那些兄弟姐妹都很喜欢我,天天找我玩、、、”小莲眼里噙了泪。
我听不下去了,握住小莲的双手:“你的爹爹就不管你们母女俩么?”
小莲看向了我,冷哼一声:“他有那么多夫人,那么多儿女,岂会在乎我们母女的死活!”
“难道他从未喜欢过你娘亲。既然如此,当年他又何必去招惹她!”我愤愤不平地。
“他、、、该是喜欢过她吧。”小莲淡淡的:“十一岁那年,我知道爹爹为何要招惹娘亲了,因为娘亲有点象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那年府里迎来的又一位夫人。她真是又美丽又温柔,她的眼睛,和我娘亲的眼睛有几分相似。听我的那群兄弟姐妹私下里议论,她、、、可是爹爹最疼爱的夫人呢!令人奇怪的是,那位夫人后来一直待在别院里,爹爹从不许外人去见她。说也巧、、、”小莲看了看我:“那位夫人与你倒有几分神似!”
我笑了笑:“天底下想象之人原本就多!”
“爹爹在那一年也对我突然好了起来,好得都让其他兄弟姐妹嫉妒。与此同时,平时几乎从不踏足娘亲房子的爹爹一个月也会来上好几天了。看着娘亲日渐开心,我也开心极了。”
“莫非你爹爹又回心转意了?”我奇怪地问。
小莲“嗤”地一声:“原本我也这样以为。可后来我才知道,他是要我帮他办一件事儿。”小莲顿了顿,我的心顿时紧张起来,隐隐觉得这件事可能与我有关。“他要我帮他在一个人身边暗中查探消息。而那个人,据说是他的仇人。”
小莲的脸上似喜似悲:“为了让娘亲开心,为了让爹爹能常去娘亲那儿,我答应了他。于是我来到了麻石,并且‘无意’中救了柳老爷,然后成了柳家公子爷身边的一个茶水丫头。”小莲看着我,含了一丝微笑:“还记得第一次来到柳府,就听府里的人讲,后院有个叫翠花的丫头,性格刚烈得很,竟然敢顶撞公子爷。也不知为何,这公子爷偏偏不恼,这不,这次被罚了跪生了病,公子爷竟然在她身边整整守了一天一夜。当时我就想,这该是何等勇敢的女子呀,连世俗尊卑都不看在眼里,我可得去结识结识她。”
我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讲起我当年的“伟绩”,心下不禁有些赧然,却又偷偷浮上一丝甜蜜:当年我梦中闻到的那股淡淡的龙涎香果然是他留下的。小莲继续说了下去:“我看到你之后,很惊讶,你当年瘦瘦小小的,并不十分美貌,这样的女孩怎么会让那高高在上的公子爷喜欢呢。可是,一接触你,我就被你吸引住了。你不会扎髻子,可你并不介意,顶着个野丫头似的辫子还开心得很。你还会说故事,故事中有许多美丽勇敢的女孩,我一直觉得,那些女孩未必及得上你!”
我想告诉小莲,那些女孩可比我强多了,可我终究没有说出口。
“你聪明得让人难以置信,你会帮公子爷做许多的事情。第一次看到你将那么多的书整理得井井有条,而且还想找哪本马上就能找到,我对你真是佩服不已。伺书说,她从位见过象你这么机灵的女子,怪不得公子爷会舍不得!从那时候开始,我刻意去观察他对你的一言一行。结果,我发现,他确实很舍不得你、”
小莲没有看我:“那确是我通知了吴叔,再由他派人所为。原本是想用你来挟持他,不料中途你又被另一批人给劫走了!”
我羞愧地低下了头,当年发生这么多的故事,可叹我竟然没有发觉,我、、、确实是迟钝得很哪!
小莲睁开了眼,一丝悔恨浮现在她的脸上:“离魂!”
“啪”地一声,我跌坐在地上。脑子有一刻几乎不能思考,我悲哀的看着小莲,想到一个萦绕心头许久的问题:“那年我出了顾府后院就遭劫持,可是你”
“南丫头,我是真心喜欢你,喜欢在顾府后院的那段时光。可是,可是、、、偏偏你是他的心爱之人,偏偏,我又、、、喜欢上了他!”
小莲终于道出了她埋藏心头的秘密,不知为何我却看不到她有一丝的轻松。我的心中也压上了一块大石,沉沉的。
“我不想伤害你,我本来想离开顾府后院的。可是,我的爹爹,他、、、要我不惜一切代价走近公子爷,其中包括、、、伤害你。”小莲闭上眼,大滴的眼泪流了出来:“我,不得已,在你治疗伤风的药中下了毒。”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小莲:怎么可能!一直与我亲如姐妹的小莲怎么会害我,可这话确实出自她的口中。我一阵头晕,几欲跌倒。良久,我才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下的是什么毒?”
那批人中,其中一个的名字我还记得,是一个叫莫日根的男子。之后,我就被那个叫莫布和的男子给送到了万阵谷中。想到这里,我的心隐隐痛了起来,被背叛的滋味原来竟是如此:“小莲,这离魂之毒可有解救之法?”
小莲看着我,眸子里满是绝望:“我也曾问过爹爹,此毒可有解救之法。他却告诉我,他只会制毒,却还没有找出、、、解救之法。所以,该是、、、无药可解!”
无药、、、可解么?我的心里空落落的,身体也空落落的,脚下踩的是一朵朵的浮云,飘飘忽忽的。
“对不起,南丫头,我不欲伤害你的。”小莲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尖锐:“若是我没有出生在那样的家庭,我们一定能成为好姐妹的。现在,上天为了惩罚我,让我的娘亲也离开了我、、、我是个狠毒的女人,不但伤害了你,我更、、、害了他。我、、、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世上!”
她突然笑了,笑得那么凄厉,那么绝望:“南丫头,一命抵一命。我害了你,今日,我且将我的命还给你!”
说完,她纵身往下一跃。我本能的伸手一抓,抓住了她的手。可她的速度太快,反而带动我也往下掉。忙乱中我拽住了一根树藤,这才阻止了我们身体的下坠。身下的秦河水奔腾咆哮着,将我们带落下来的土石吞噬殆尽。我左手拽着那树藤,右手紧紧抓住小莲,手心传来了剧痛,那是树藤割破了我的手。小莲的声音悲凉而又尖利:“放手,南丫头,别让我、、、再害你了!”
我闭上眼,泪水如泉般涌出:“我、、、不怪你,小莲,你抓紧了,不要放手!”
可能是两个人的体重太重,我的左手一直在缓缓下滑,藤上干硬的枝叶割得我钻心地疼。我咬紧下唇,一股血腥味弥漫在我的唇齿间。
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峰顶出现了柳大少和伺书的脸。
“丫头!”“南丫头!”
我心一松,与此同时,小莲挣脱了我的手。暮色中,她的身体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飘摇而下!
绝望
绝望
回府之后,我一直不言不语。
柳大少径直把我带入了他的房间。他并没有追问我去仙女峰的原因,只是面带怜惜地看着我,然后吩咐人帮我清洗包扎手上的伤口。当我把左手手掌摊开时,那里血肉模糊,连郎中看了都忍不住倒抽冷气。柳大少握住我左手的手臂微微颤抖,他嘴里喃喃地:“傻丫头!真是个傻丫头!”
傻丫头,我确实是个傻丫头!要是我的右手稍微拽紧一点,小莲就不会摔下山崖了。闭上眼,小莲掉下山崖时的笑容就清晰地在我眼前浮现,那是一种解脱的微笑。她的身体,象破布娃娃似的脆弱而又无助。小莲,你才是个十足的傻丫头啊!生命难道对你就如此沉重,让你这么决然而弃之!还是这就是命运的强悍之处,它让人无亦无力去抗拒!
大滴大滴的眼泪又爬满了我的脸。身后传来深深的叹息,然后他的手伸过来,用棉布为我擦去眼泪。可是他越擦,我的眼泪却越多。终于,他忍不住了,将我的身子扳过来,面对着他。透过朦胧的泪眼,我看见他眸子里满满的沉痛。
“傻丫头,这不是你的错,为何要责怪自己?”
“我、、、没拽紧!”我抽噎着说。
“她一心求死,你怎么拽得住?”他的话冷静地可怕。
我禁不住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目光正盯着外面,冷冽异常。此刻,他又变成那个高傲冷清的大少爷了。
“你可知小莲她、、、喜欢你?”我嗫嚅着问他。
他目光转向我时,又恢复了柔和,似乎刚才那一刹那的冷冽只是我的幻觉。他将我搂入他的怀中,下巴磨蹭着我的头发:“傻丫头,你虽聪明,心思却过于单纯。小莲接近我、、、是有目的的,我早已发觉,只是不想说出来,以免打草惊蛇而已。”
他早已知道小莲的目的!我心头一惊,原本我还想瞒着他的,毕竟小莲已去,我不想再妄言是非。只是身边这少年的心机,当真深沉。他明知小莲另有目的,却还留着她在身边那么多年!想到这里,我不禁为小莲悲哀起来。同时,心里不知为何闪过一个念头:定业九年离开山洞的时候,他也曾对我冷眼以对,不过后来却又慢慢地改变了态度。我一直不解的是,那一次他为何对我态度突变,莫非也有什么不能言明的原因。但愿他没有骗我,但愿一切只是我的过于敏感!
想到小莲说我已经无药可医,我小心翼翼地问他:“子焕,万一有一天我真、、、离开了你,你可会恨我?”
抱我的手僵了一僵,随即他松开了我,黝黑凤目带着疑惑细细审视着我。我不禁垂下了眼帘,他却不愿放开我,抬手捏住我的下巴,让我正对着他的眼睛:“丫头,你可要记得:若是你真、、、离开了我,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我没有忽略他目光中的那丝疑惑:同我一样,他也不能确信我对他的感情!我突地感到一丝无力和悲哀——我们的感情还是太脆弱,因为我们彼此都不能完全信任对方!心中升腾起一股后怕,我忙紧紧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胸前。他叹了一口气,柔声道:“你先休息一会儿吧,睡过一觉就会好的!”
我依言睡到了床上,而他则一直坐在我的身边,紧抓住我的手,直到我沉沉睡去。
我是在一阵低低的争吵声中醒过来的。
“子焕,”是柳老爷的声音:“绮罗公主对你一往情深,这次你若去大楚,必定能击败那大齐的大王子和三王子。”
我的心紧张了起来,前一段时间我似乎听到东方他们提过,说是那绮罗公主招榜天下,欲觅良婿,而柳大少正在被邀请之列。
“刘叔,我早说过,不想凭姻亲之力来争得这天下!”柳大少的声音。他唤柳老爷为“刘叔”,而不是“爹爹”,原来他们真的不是父子!我掩不住好奇,继续听了下去。
“子焕,”柳老爷沉痛的声音:“你、、、是为了江家那丫头吧!”
一阵沉默,似是柳大少在默认。我不禁心中一阵甜蜜,看来我并没有所托非人哪!
柳老爷的声音继续说了下去:“我知道,你和江家丫头在一起、、、是为了要报复他!”
什么?他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要报复一个人!我如同被人给当头一棒,手下意识地抓紧了床上的被单。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难道这就是真相!我的心在这瞬间被撕成了碎片,然后再飘荡在那茫茫荒野,不知所踪、、、早该知道的,他心机深沉,岂是我这种平凡女子可以去依靠的?我呆呆的,几乎就想起身去质问他,可我终究没有这个勇气、、、
“既然你只是为了报复他,又何苦为了她而舍弃这样一段好姻缘呢?再说,就连东方先生都赞成这样的做法,你何必还要、、、唉!”
这时屋外又传来了说话声,是春生和东方的声音,他们似是有急事找柳大少出去,而他也就匆匆踏出了房门。
尚未干涸的泪泉就这样毫无预警的喷涌而出,我心如刀绞,恨不能马上离开这个让我伤心的地方。我慌乱地爬起了身,刚穿好鞋,就见柳老爷从屏风后面走了进来。他深深地看着我,有一丝了然,一丝轻蔑,一丝怜悯。良久,他对我说:“江家丫头,我有一个故事要告诉你!”
又是讲故事,为什么今天大家都喜欢讲故事。我忙乱地擦了一下眼中的泪水:“柳老爷,我已经知道了。你不用讲了。”
“不,这个故事与你有关,你一定得听。”柳老爷的声音带上了几分严厉。
我呆呆地在床边坐了下来,听他讲了一个十多年前的大秘密。
他讲了足足有一个时辰那么久。而一个时辰之后,我终于明白了一切:我明白了定业九年逃亡那次,柳大少对我的态度为何会突然转变;我也明白了定业九年大年夜那次,行酒令时他抽中那签为何会脸色大变;我明白了他为何那么深地记住了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原来如此,一切皆因如此!只是,既然如此,那他为何之前要给我那个错觉,他也给了所有人那个错觉:那就是,他让所有人都认为他已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我、、、
柳老爷讲完之后,仍是用那鄙夷而又怜悯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然后走出了房间。
他走之后,我心如死灰。一股甜腥味涌上了我的喉头,我喷了一口血在那朱红的枕巾上。血浸在那枕巾上,立刻失了颜色。
我惨然地笑了起来:错了,一切都错了,还错得这么、、、离谱!
这一刻,我尝到了绝望的感觉。
被救
被救
秦河水静静地流淌,如一条温驯的巨龙,流向那不知名的远处。
秦河是大秦的母亲河,它横贯大秦东西,将整个大秦分成了南北两段。数千年来,就是这条大河,孕育了大秦的万千子民。因而,在大秦人的心中,秦河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
两天前的晚上,在听了柳老爷的故事之后,我留了一纸短信在柳大少的床头,然后悄然离开了洛川城。
心痛得已麻木,我只是无意识地沿着秦河下游往东而行。我将一双鞋子放在岸边,然后再机械地走入河中,眼前的景物慢慢地模糊。我绝望地笑了起来:既然我时日已不多,能葬身在这条大河中倒也不错!
踩着细软的河沙,我的脑中细细回味着我这两世的经历。虽然过程未必一样,但结局倒是惊人的一致。当河水慢慢地没过我的嘴巴时,我还在想:如果还有下一世,我一定要饮尽那孟婆汤,也好忘记这两世的痛!
意识在慢慢地模糊,当河水没过头顶时,我似乎听到了一声呼唤。
没有见到那彼岸花,没有经过那黄泉水,没有喝到那孟婆汤,也没有踏上那苦竹浮桥,我没能结束这一世的痛苦,而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又悠悠醒转了过来。
屋内很亮,那亮晃得我的眼疼。我微眯了眼,有人细心地挑下了竹帘。房间里立时暗了下来,而我也见到了那张久违的秀气而儒雅的脸。我以为自己已不会哭了,却在见到那张脸的那一刻泪流满面。
他为我擦拭着脸上的泪,无奈地笑了:“南南,秦河岸都快涨潮了!”
“孟秋哥哥!”我扑入这个比我大四岁的年轻男子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了起来。这回他倒没阻止我,只是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良久,我哭累了,抬起了头,却发现他的肩膀已经湿透了。他笑看着我一脸的狼狈,满眼的温柔和宠溺:“傻姑娘,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我尴尬地低下了头,问道:“孟秋哥哥,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你不是一直在中京吗?”
“岳相派我来此调查望月阁、、、的情况。我来到秦河边,正往上游走,却发现了你。”他欲言又止,秀气的脸上有淡淡的哀伤:“爹爹着人告知我,说你与子焕、、、在一块儿,你不是在洛川吗,怎么会、、、”
“我、、、中了离魂,时日、、、已不多了。”我不想告诉他我与柳大少之间的纠葛,只能坦然告诉他我已经中毒这个事实。况且,我心头一直有一个疑问,我想知道他得知我中毒时的反应。
果然,孟秋的表情里并没有惊讶,只是在眸子里隐隐含了痛苦:“子焕他、、、知道你已中毒了吗?”
我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孟秋似是挣扎了好久,才缓缓地:“南南,你知道,这,对他太不公平。他若知你为此事要离开他,必定会担忧不已。”
“他、、、不会担心的。”心痛再一次袭击了我,我喃喃地,皱起了眉。
“怎么不会?”孟秋急急地:“你可知师父告诉我你偷偷离开了万阵谷,我心内是、、、”他突地住了嘴,秀气的眉也敛了下来。
果然是他,他就是白眉口中念念不忘的莫布和,那个把我送入万阵谷的神秘人。不知为何,听到这个真相,我并未有任何上当受骗的感觉。孟秋哥哥一直温柔待我,他绝非有意隐瞒与我。于是我拉了拉他的衣袖:“孟秋哥哥,不管你叫什么名字,在我的心里,你一直是最疼爱我的孟秋哥哥。”
孟秋的脸上扯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即使我从未以真面目见你吗?”
我愣了一下,孟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可他接下来的行动给我做了一个最好的解释。
他扭过头,手在脖颈处摸了一下,扯下了一个薄如蝉翼的面具。待得他转过头来,我几乎惊呆了,我见到了一个如柳大少一样美貌的男子,只是这男子长得更象是一个混血儿:他碧蓝的眸子如海水一样的深沉,高高的鼻梁分明带了白种人的血统,他的嘴唇薄薄的,却又透着温润。他美得犹如希腊神话中的阿多尼斯,那个如玫瑰一般娇艳的美男子!不知为何,我觉得他的眉眼有点眼熟,似乎我曾在什么地方见过,但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他。
见到我呆呆的目光,孟秋苦涩地一笑:“现在,你还愿叫我孟秋哥哥吗?”
“当然愿意了,孟秋哥哥,你太美了!”我喃喃地,还没有从惊艳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待到回过神后,我才突然想起:自从我认识他起,他确实就从未以真面目示人。哎,为什么我的身边全是一些心思深沉的腹黑男呢!柳大少是,孟秋也是。枉我有着两世的记忆,在这群人精面前,我竟讨不到半点便宜。其实定业九年除夕夜,我就发现孟秋的眉眼有些异常,只是当时我正处于极度兴奋之中,故而也未作他想。现在看来,皆是因为他年纪大了,所以面具也作了相应的改变而已。
孟秋听了我的话,仍是温柔地一笑,接下来他却问了一个我怎么也想不到的问题:“比起子焕如何?”
为什么要提到他呢?我想在真不愿再想起他。我迟疑了一下,才回道:“你们,不相伯仲。”
“你可喜欢孟秋哥哥这模样?”
我傻傻地点了点头。
“既然南南喜欢,我这面具、、、不要也罢!”孟秋冲我一笑,转手将那面具扔到窗外。我阻之不及,连忙叫到:“这、、、这怎么可以,你以后如何回朝廷面见你的同僚?”
“我已打算陪你去浪迹天涯,这张面具,不再有用。”孟秋柔柔地看这我:“你放心,南南,我的医术不比师父差。今后就算带你走遍天涯海角,我也要寻到这治离魂的解药。”
其实在定业十二年被劫那次,我已隐约猜出莫布和就是孟秋,也明白了他对我有情。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他会为了我,弃功名利禄于不顾,而愿陪我去浪迹天涯,这份情意,似乎沉重了一点,我、、、能坦然接受吗?
狠狠心,我咬牙说道:“孟秋哥哥,我与柳子焕他、、、已然有了肌肤之亲!”
远行
远行
定业十六年春,秦河岸边的浅滩业已解冻。
傍晚时分,通往梓北城的官道上,驶来了一辆马车。驾车的是个带着异族血统的美男子,由于长期风餐露宿,他的脸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而这更给他添了一份成熟的魅力。男子的眼睛是碧蓝碧蓝的,它们似乎收尽了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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