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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色-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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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念感谢神佛保佑,让曌国遭此重大危机时,太上皇尚在!
但,这十几年来的新臣子们以及属于幻青琼及其夫郎一脉的臣子们可就不那么想了。
是皇上失踪了所以太上皇醒了,还是太上皇醒了才导致皇上失踪了呢?如果是前者,为免巧合得太过,而如果是后者这些人的心头顿时笼上了厚重的阴霾!
而与此同时,几位幻青琼平素最为看重的托孤重臣已经聚在了一起。
安平伯郑黯钧、丞相薛素衣、礼部尚书魏同知、兵部尚书宋姣白、禁军统领张咸,五个人神情极为严肃,正紧张地讨论着,眼下的突发状况是否已经切合了陛下日前所预计的“大丧之变”?
如果大家都认为是,那么皇上为防自己遭遇不测而留下的那道“遗旨”,也就到了公之于众的时候!
几个重臣严肃地讨论的半天,最终卡在了陛下到底是否还在世这个点上。如果陛下已经遭遇不测,那么明日众臣觐见时无疑就是最好的抖出遗旨的时机。众目睽睽之下,即使太上皇万一真打算阻拦也无能为力。
但要是陛下其实只是一时消失,很快还会出现,那这道旨意显然不能暴露。现在暴露出来,以后真有事时,别人可就会防范了。
纠结地讨论到最后,所有人一致谨慎地决定:把遗旨秘密地藏在身上,带去觐见。到时候看皇上是否还不出现,而太上皇又怎么说。
如果到时候确定皇上回不来了,二话不说当即就要拿出圣旨当众宣读!如果连太上皇都不放弃寻找,表示皇上还有可能回来,那就把圣旨再悄悄地带回来!
纳兰蓝在迷思中沉沦。一会儿感觉自己兴高采烈地随着父王、母妃、哥哥必拓和弟弟吉尔配一起,纵马疾驰在大草原上一会儿感觉自己一身绿军装,穆桐陪伴着她,正在紧急地商讨一项极富挑战性的任务。
过了一会儿,她好像回到了与夜寒、希音、霍飞、泊牵和花辞在一起的日子。十六七岁的花辞背着人悄悄把那枚凝着三色花的琥珀塞到了她的手里。她欢喜地拿起琥珀把玩,十**岁的霍飞在一旁刚好瞧见,露出打趣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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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禁咒失效
又过了一会儿,她又做着桃九,被霍飞冷漠地困在兵营里。花辞百般为她求情,不惜跟霍飞翻脸。再过一会儿,她又成了蓝殊,正与君息烨汗渍淋漓地翻滚在一起
幻殿中,幻石下,一百零八位幻将由内而外分三层环坐在祭坛周围,身下坐定血液描绘而成的繁密阵法,彼此贯通,形成一整幅血阵。
桃莫颜和玉琳琅,一长一少两个沉静如虚空静莲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阵法中央。
此刻的玉琳琅一张青莲般的面容端严肃穆,眼中微含悲恸,稳坐阵法中央,口念符咒,一身银色袍服,纳兰蓝掉落的银色面具不知何时竟已戴在了他的面上。
桃莫颜静静地躺在阵法中央,鲜血从他的四肢动脉和静脉同时流出,灌满了底下繁复的法阵。一身白衣如莲花洁白的花瓣四散飘飞,面容平静安详,已经无声无息地永远闭上了眼睛。
唯有,最后一丝气息始终未散,在他的胸膛上方一尺,一个幽幽的银色光点缓缓地凝聚跳动。
一百零八位幻将随着玉琳琅口中流畅吐出的符咒,齐声念诵着咒语,目光凝注阵法中心那一点银色光点与幻石上空漂浮的少女之间微秒的呼应,悲伤忧寂,宁静虔诚。
是谁在她的迷梦中踏破重重白雾而来?如白莲在空中绽放,如清风在海面盘旋。
她仿佛看见遥远处有人间仙境。切近处小景幽幽,一潭清澈的水源,一片青草柔软,一轮弯月柔柔挂在半空,照着草坡上安静的自己和对面年轻了很多很多的养父、如今看来洁净如白莲的桃莫颜。
他的身后并没有任何他走来的足迹,仿佛仅仅是一道裂缝敞开,就走出了一个白莲般的他。
她猛地想起这是她的养父,无数谜团的源头,顿时朝他跑去。
桃莫颜静静地看着她。
纳兰蓝看清楚桃莫颜的满头乌发时先是惊艳地一惊,紧接着便是抑制不住地激动!
小拳头雨点般向着莲花般的男人砸去,张牙舞爪、毫无形象:“你终于肯出来了?你不缩在蜗牛壳里躲我一辈子了?终于想起来你还养了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了?终于知道自己还是当爹的人了?”
“九儿!”男子叹息一声制止了她狂喜的张牙舞爪,“你可知自己此时在哪里?”
纳兰蓝惊讶地抬眸:“你能说话了?你会说话!”
纳兰蓝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猛然抬头看向父亲,蓦然发现他通身上下竟然隐隐笼罩着浓郁的银光!
天天算子?真正的天算子!这一惊简直让她脑子里原本的疑问都瞬间打成了糨糊,好半天才溢出一声惊呼:“父亲?”
父子两人彼此对视,一个惊愕,一个平静,一个是皇室潜入玉家的神棍,一个是玉家嫁入皇室、当之无愧的真正天算子,默然相对间,多少事彼此对视间便已确定了答案!
纳兰蓝直愣愣地看着他:“为什么?”
为什么他当年年少身残、孤身流放?为什么他千里赶至,恰恰在她穿越过来的第一时间收养了精神脆弱到存活不易的她?为什么他中年白发、容颜苍老?为什么他养她到十三岁时忽然抛下她无影无踪?
她到底是谁?他又到底是谁?这一切的一切到底都是为什么?
“当年的五郎将之死,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既然是天算子,便不可能毫无缘故地突然被流放、那么巧就赶到边境收养了她!
桃莫颜平静无波地看着她:“是假象。”
“那真相是什么?”想到脑子里终于融合了的那些乌云珠死于十三岁的记忆,纳兰蓝的语气里有着太多迷惘、猜疑和难以置信!
“真相是:那其实是一段被斩断了的时光。”果然,桃莫颜缓缓道来,语气平静得仿佛那就是一段与谁都无关的故事,“你母亲从异世穿回,带回了你的一缕精魄,养在越王夫妻一出生便已死亡的女儿乌云珠身上。之后,养着你精魂的乌云珠三岁回到曌都,封为长安公主,在曌宫中长到十三岁,于太上皇薨逝时被春明公主暗算而死。”
果然,果然那一切都是真的发生过!纳兰蓝听得身上一阵阵发冷:“然后呢?”
“你死后,皇上几乎疯了!一个月内,她杀了春明和春明的丈夫。春明的丈夫是黎国太子,此举直接燃起了黎国复仇的战火皇上还屠杀了皇室所有宗亲,让曌国举国大乱她还杀了幻殿长老和所有身负神力的人,用它们的血肉给幻石献祭最后,她疯狂地调集了幻石所能调动的全部神力,包括举国上下亿万子民的哀嚎、怨愤和两国交战的血腥屠戮之气,把我们六个夫郎绑至已经戾气冲天的幻殿,割破自己的四肢血脉,逼着我们用她的血把她送入阴司,她要到阴曹地府亲自去救你,带你回家,回你们在异世的那个家!”
纳兰蓝听得整个人摇摇欲坠!这不是几乎疯了,这是彻头彻尾地已经疯了!母亲她,对自己的爱竟然有如此偏执而深重么?
“所所以呢?你们做了什么?”
“我们没有按照陛下的意愿去做,但我们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桃莫颜深深地看着纳兰蓝,“有一种禁术,在足够强大的力量驱动下,可以回溯时光。”
纳兰蓝身子一晃,已经猜到了当时的情况:“你们骗她说是送她去阴司,实际上却施展了禁术,让时光逆流了十年?”
让一切回到她刚刚从戎国被送回曌国的时候,所有已经发生的不幸,都有了重来的机会
她不自禁地盯着他的面容和长发:“而你的嗓子、你的容貌、你的快速衰老、你失去了天算子的一切能力,就是禁术的代价?”
桃莫颜却轻轻地摇了摇头:“我这一点点,只能算作惩罚的一个零头罢了。真正付出代价的是其他五个人。我是阵法的主导,他们却心甘情愿地承担了本该由我承担的代价,生命耗尽、鲜血留干,身躯化为尘土,再也不能回还!”
纳兰蓝身躯发冷地道:“所以,当一切回到了十年前,所有人一无所知,而你却已经白发苍老,成为了众人眼里唯一有可能杀了其他五人的凶手?”而她,就在这个时候,循着那一缕精魄的牵引,穿越到了送往曌国的乌云珠身上。
转念间,她苦笑:“你从来都知道一切是不是?你知道未来的一切将如何发展,知道我是母亲疯魔的根源,所以原本身为左相,名满天下的你,十几年来宁肯看着曌国一步步地衰落下去,宁肯听由假冒的长安公主待在曌国的皇宫里,宁肯以一副残损的身躯在鬼城那样的地方独自抚养着我,也从来不曾泄露一句!”
纳兰蓝抬头,认真地看着他:“那么你告诉我,今天你忽然出现在这里,是要做什么?”
桃莫颜深沉地看着她:“九儿,你看我,看我的样子。我的头发恢复了、我的容貌恢复了、我的声音恢复了、连我的修为都全部恢复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纳兰蓝心头猛地一紧:“什么?”
“禁咒失效了!”
禁咒失效了?什么意思?为什么?难道是因为
想到刚刚桃莫颜说的当年施展禁咒的情景,联想到幻殿中母亲与自己告别的一幕,纳兰蓝握紧五指:“是因为她的离开?”
桃莫颜闭上双眼,仿佛深深地松了一口气。果然只是离开!她应该是去找她那一世的夫君了吧?她,再也不会回还了!
缓缓睁眼,桃莫颜平静地点头:“是。禁术最终依靠的还是你母亲的鲜血献祭。当你母亲消失在这个时空,禁术也就自然溃散了!”
纳兰蓝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你是说一切会回归禁术施展前的情景吗?可是我明明好好地活着!”
桃莫颜平静地看了纳兰蓝一眼,眼眸深邃空静:“九儿,你现在是在好好地活着吗?如果是,你告诉我,你的肉身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
她的肉身?纳兰蓝茫然回想,好半天才想起来,她被老妈从花府直接瞬移到了幻殿,然后拉着老妈的手站在幻石上,然后老妈走了。
老妈好像让她取了血,和老妈的血一起滴在了幻石上?然后,她是不是就昏了?
之后,就一直在这片意识海里?
纳兰蓝忽然之间没了自信。她昏迷了多久?现在是在昏迷吗?为什么她有种融合后的魂魄完全离了窍的感觉?
心头忽然发凉,自己不会是死了吧?
纳兰蓝怔怔地看着桃莫颜,桃莫颜的脸上此时已经越发苍白,上前来一步,就像平常人家的父子一般,抬手搭上她的肩膀,语气沉重:“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出现,现在你明白了吗?因为今夜,天象变了!皇上走了,禁咒失效,太上皇行将薨逝,你的命格却自小就继承了你母亲当年的疯癫叛逆之象!曌国从今夜起将群魔丛生、忠臣义士大难临头!九儿,如果你不出来坐镇天下,曌国必将比禁术之前更加血腥混乱、民不聊生!”
意识空间里一点一点地沁凉下去,一如人心。时间在两人对视的静默中流逝过去,似有霜华凝结在名为父子实为父女,说是父女又貌似君臣,要论君臣又远非如此的两人身上。
许久,桃莫颜转身,负手静立。看似平静如水的姿容下,心中也难免许多复杂。亲手养了十二年的孩子,时隔六年第一次相见,如果可以,他也想溢满亲情的温暖,不愿弄得如此物是人非
沉默静立的时间里,纳兰蓝慢慢地闭上眼,冷静地把自己记忆中所历的一切在心头默默地过了一遍。很多之前因为太过纠结于自己到底是谁而忽略的细节和过往此刻才一一浮上心头。脸色不由得一寸一寸地沉了下去。
幻青琼不仅是她的母亲,同时还是曌国的女皇。临走前她取了她的血,连着自己的一起滴在了幻石上的某个方位,之后,母亲走了,她昏迷了。
陷在这片自己的意识海里,她只是没有刻意去注意,而不是完全不知道六股奇异能量的不断流入。后来,再也没有。再后来,换成了另一种。
六位长老中,中应该有一位是母亲的父亲,自己的姥爷吧?幻石能量既然并不足够,却接连完成了母亲的时空传送和自己的天授仪式,是不是他们也像母亲的六位夫郎那样,用了自己的血肉和生命,进行了血祭?
母亲要她取的那滴本命精血,是不是还用作了其它功效?否则,她的魂魄为什么突然融合?
两辈子因为魂魄不全,她身负缺色的缺陷,是六个爷爷用血肉和性命换来了她的健全!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他们所求的是什么,她不用猜也能想得到!
母亲走了。她说曌国有她,她很放心。
六位爷爷走了,甚至不需她的一句交换承诺。
纳兰蓝心中感受沉重难言。
从纳兰蓝到桃九,两世以来,她活得潇洒肆意时多、痛苦磨难时也不少,曾经最大的希望不过是做一个真正的健全人。如今好不容易魂魄全部归位,能像任何一个正常的女孩子一样去爱、去生活,去体验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切了,为此牺牲了自己的人们,却给她留下了整整一个国家的负累。
这样的一群人留下的这样一个曌国,她管是不管?
纳兰蓝胸口不平静地起伏着。她多想依然像桃九时那样张狂任性,告诉桃莫颜:我此刻不想管这些!我只想立刻奔到君息烨的身边去,告诉他一切的一切,从此丢下所有的所有,和他在鬼城永远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可是,她真的能不管吗?
想拒绝的叛逆压抑在纳兰蓝心口!她对曌国根本没有任何索求,凭什么这些糟心事要落在她头上?她不喜欢繁琐无聊的政治!不喜欢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一切勾当!她从来不喜欢这些!
………………………………
第179章 魂魄融合
她虽然从上一世就习惯于当将军,习惯于掌控自己和周围事物的一切,但那说到底都是真刀真枪、你死我活,从来没想过要做一个女皇帝!
她只喜欢干脆利落的事,真的很不耐烦政治、民生那些操劳无尽的烦心事!要不然她也不会创立鬼城之后就交给一帮手下,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游荡。
内心深处,她更有一份担心。怕这份羁绊会最终捆住自己,让她跟木头在这一世再次被阻隔,久久不能在一起!
她真的从来不是一个为了别人可以完全大公无私的人,谁敢让她这辈子不能跟木头在一起,她必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心绪像河流汹涌地流淌,种种念头直到终于百川归海,一片波澜壮阔的平静。
“我不答应。”纳兰蓝目光最终平静而毫不退让地对上养父同样平静的面容:“我有我的人生,有我要做的事。曌国如何,你们尽可以尽人事、听天命,做过了另一个时空的我,又经过了桃九的人生,我早已不再是当初你们以为的那个长安!”
纳兰已经被带走一天了。花辞紧急入宫之后也至今没有回府。黎明前最后的暗影里,君息烨独立寒夜,露水沾湿的袍角沾染了泥尘。
十几个时辰之内,他如一道飘忽的残影,找遍了偌大的曌都。
事关纳兰,太多隐秘,太多小心,他不能假于人手。
即使明知掳走她的是她亲生母亲,只需纳兰表面身份的一句话就可以消解一切隔阂,但心里隐隐的担心依然让他无法安静地等待。
那句皇室大丧,会应在谁身上?
听说女皇不见了,太上皇醒了,那么纳兰呢?
大丧只能是在她们三人身上,如果不是太上皇,那么只能是纳兰母女。是谁要走?重回那个遥远的时空?
不会是他的纳兰,对不对?
她说过不会再丢下他,她发过誓要给他生个孩子,她不会丢下他的对不对?
她房事无感,为了不伤害她,他都还没有真正跟她圆房!
长夜奔驰,此刻他静静地俯瞰着前方他唯一没有进入的一大片灯火辉煌那是皇宫,他明知她最有可能在的地方。
纳兰,你告诉我,我该不该进去找你?
晨曦从地平线上升起第一轮朦胧的光亮,曌都皇宫里,一座安静了十几年的宫殿突然之间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已经退位的先皇品帝重新勉力坐起身,看着巧手的宫人将久已不用的钗鬟首饰装扮在自己身上。
精美的铜镜里,面色难掩苍白眼神却暗藏犀利的半百女皇威严地坐着,身后垂首侍立着一个面容模糊的恭敬的老宫人。
品帝挥挥手,侍人们悄无声息地退下,老宫人腰杆缓缓挺直,抬起了两鬓斑白却依旧威武的容颜。
“你不该在宫中出现。”
“都是新人,没人认识我。”
“不觉得委屈?”
“是委屈。不过不是为这暂时借用的身份,而是你陪我的时间。”
品帝透过镜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没有答应过要陪你。”
那人只不过一笑:“我知道。当年你也不曾答应过我任何事。”却为我再不曾与别人欢好,为我冒天下之大不韪,生下了我们的孩子。
品帝眼中透出冷意:“春明的生世,皇儿和越儿心知肚明。要想春明继位,你休想!”
那人语气不屑:“谁会把那破皇位看在眼中!也就你老拿它当个事儿。我就只剩八天的命,管不了儿孙那么多!儿孙自有儿孙福,下一代的日子让下一代的人自己去过。我此刻只盼着赶紧天降一个神人,把你这几天肩头要担的担子都卸了去,好好地一心一意陪我。那么我死了之后拿魂魄去祭了此人也心甘情愿!”
“一辈子就会胡说八道!”品帝忽地拍断了一根玉簪子,眼睛带火地扭头瞪人:“再胡说,就给朕滚出去!”
那人却反而上前两步扶着品帝的肩膀笑了:“一把年纪了还跟小姑娘一样害羞?好好说一句不忍心我死又怎样?你啊,就这么几天了,你就不肯”
品帝仿佛不能承受般避开,却不知是不能忍受再次被他触碰,还是不能承受某些心伤:“不想滚就闭嘴!没有我的谕旨,不许出这里一步!”
帝王肩舆缓缓抬走了长梦初醒的太上皇,昔日戎马倥偬的大将军悠然含笑地负手站在窗前远睇。
我只恨不能再与你并肩对抗风雨,除此之外,我就在你的身边,哪里都不会去。
纳兰蓝深陷在意识海中。
此刻的桃莫颜,不再是风华无双的模样。
此刻的他如油尽灯枯般一动不动地躺在草地上,衣袍散乱地铺展着,仿佛凋零的秋莲。然而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怨愤,反而嘴角绽开一抹慈霭的微笑,安慰地看着跪坐在身边的纳兰蓝。
纳兰蓝握住他一只手,将脸埋在这只苍白虚弱的手掌上,任泪水糊满手掌:“你到底做了什么?你是不是又用了血祭施展了禁术?”
桃莫颜微微动着手指摩挲着她的脸,微弱的声音十分慈爱,却虚弱得需要仔细听才听得见:“无论我做了什么,那自然是因为我自己认为值得。你无需为此自责。你母亲去了,为父的另五位伙伴也早在十五年前就魂消魄散,只余一点来自你母亲的气机,如今都融合在我身上。我来见你一趟,能劝你接手曌国自然大好,若是你不愿,我又岂能以一己之力,再次逆天?”
纳兰蓝抬袖子擦干脸上的泪水,眨了眨眼睛努力眨去眼睛里的水汽:“父亲,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您说,我都记着。”心里默默地歉疚地补一句:只是记着,如果有损于君息烨,我不会照做。
桃莫颜很欣慰地看着纳兰蓝,目光中隐约有着歉意:“我的确有件事要问你。好孩子,能给我讲讲你和你母亲那个世界的事吗?那个叫做二十一世纪的世界。”
纳兰蓝有些惊讶,但并没有拒绝。既然这里是她的意识海,说任何事情她也不必有顾虑。
只是,养父为什么会问她关于未来世界的事情?
她细细地给他讲述起二十一世纪的世界,应桃莫颜的要求,尤其讲述了影军和自己来这里以前详细的生活。甚至连穆桐穿越成了这一世的君息烨也没有隐瞒。
意识海中的迷雾渐渐稀薄,阳光洒落在桃莫颜苍白憔悴的面容上,却不及他的眼眸闪亮:“九儿,如果我说,其实幻殿还可以最后进行一次穿越之术,你愿意送我去到你们的那个世界吗?”
纳兰蓝目瞪口呆!
桃莫颜仿佛毫不意外她的惊讶,嘴角含笑,视线转向虚空:“九儿,其实刚刚来这里之前,我借助探天塔之力,追寻到了你离去后的母亲,用一些法术看到了你们那个世界。”
因为他必须确认,他深爱的那个女人到底去了哪里,他今后的路到底该如何走下去。
看到她时,青琼的神色看着有点天真有点傻,陪着一个容颜俊逸伟岸、两鬓却早早花白的中年男子,在一处墓碑前祭奠。
那俊伟的男子,应该就是青琼在那一世的丈夫,纳兰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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