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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锦卿-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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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往后走,却见那个小佛堂,此时灯光明亮,顾青玄心中有所动,神色怅怅,遂向那边走去,抬头看通廊两侧悬挂的灯笼,那些锦纱方灯,都是由沈岚熙亲自制成,亲手挂上,不会被风吹坠,不会被雨冲毁,不会因光阴流转而褪色。

    他特意吩咐过唐伯,每逢雨时,都要给这每一盏灯笼套上特制的油布套子,所以即使是在这狂风暴雨之夜,满府通廊上仍有这一盏盏明灯照亮,顽强的光点在风雨交加中摇曳生辉,如星如月……

    之前府中人手不多,每逢暴雨突来,他和儿女都会亲自来给这些灯套上油布,他们慌慌张张,又一点都不敢马虎,全家人一起在这通廊上前后奔走,上蹿下跳,忙完之后长吁一口气,也是挺有意思。

    当然,他最怀念的还是沈岚熙在时,与他在每个宁静的晚上持一盏烛灯,携手走过这通廊,一齐望着那边的三间小卧房……

    清宁刚学会做木刻玩意儿,着迷得不行,白天做不够总偷偷在晚上熬夜做,他们是不准的,一定要去她房间“逮”她个“现行”,其实每每沈岚熙都会陪她一起做完,哄她睡着后才回主屋

    清桓从小听话,规规矩矩,都是最先睡的一个,除非被调皮好动的清风搅得不能安稳。他七岁时偶然看了一本志怪杂说,吓得不敢睡觉。清风还故意夜里溜进他房间装鬼吓他,两兄弟闹腾起来,打进了姐姐房间,将清宁做的小木偶打坏了,这一晚他们就都不能安生了。

    三个小家伙又哭又闹地跑去主屋,他和岚熙分工明确,他装凶教训他们三个的不是,沈岚熙安慰他们把他们哄去睡觉。

    谁想一转眼,清桓“学坏”了,把那些吓人的故事讲给清风清宁听,让他们也吓得不敢睡,这下好了,三个人缩在一个屋子里,清宁还雕了“桃木剑”,清桓画“符”,清风披着被子念“急急如律令”拿着木剑到处蹿着……

    顾氏夫妇俩无奈,就把他们都带到主屋来睡,看着他们三个安然入梦,沈岚熙轻声在他耳边低喃

    “要是他们永远不会长大就好了……”

    “或是上天再多给我一点时间,我想看着他们长大……”

    “不要胡说,岚熙,我们要一起看着清宁嫁人,看着清桓考上状元,看着清风变成大男子汉,我们会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青玄,你知道,我不怕的,这天生顽疾,我早就做好了随时会与世长辞的准备,我不怕死,人终有一死……但是,我害怕上天带走你的妻,我害怕他们失去母亲……”

    ……

    上天终是带走了她,带走了他的妻,带走了他们的母亲。

    他从来没有做过准备,就永远地失去了她。

    岚熙,他们长大了……

    ……

    顾青玄走到佛堂外,推门门不开,就敲门,温声道:“清风,开门,让父亲进去好不好?”

    响应他的是倔强任性的怨声:“我不!我在向母亲告你们的状,才不让你听!”

    顾青玄失笑,心中却有酸涩,“好了,你母亲都去世了,你怎么告状?别胡闹了,清风。”

    顾清风霍然一下将门拉开,故意板着一张脸道:“我烧纸告诉母亲,不可以啊?”

    顾青玄不语,和蔼地拍拍他的肩,目光投向佛堂内,那金佛下供奉的就是沈岚熙的灵位,上面的名字,他虽已看过千万遍,但每次目光触及,心里仍有不可承受的疼痛。

    门一开,大风入屋,吹熄了灵牌下之前顾清风点着的香烛,他走进去,将香烛重新点上,回头望向一脸倔强愤闷的顾清风,道:“清风,父亲知道……其实,在为父心中,她也是从未离开过我们……”

    顾清风故作摆出的怒色顷刻间了然无存,眸色有伤,“父亲……”

    他神情稍凝,忽然正色,无复少年稚态,道:“或许是真的,不是说人死后都会以灵魂的形式存在吗?或许母亲就是从未离开过这个家,我们的一举一动,我们的悲喜离合,她都能感知到,也会为我们伤心,为我们高兴。毕竟母亲最在意的就是我们一家人,缺一不可,不可分隔,无论生死……”

    有些不适应清风如此深沉的样子,顾青玄问道:“你什么时候相信这灵魂一说了?”

    顾清风道:“不是相不相信,只是,我想,如果这一说是真的,那母亲的灵魂一定会滞留于人世,因为她舍不得,也不放心。”

    “她不放心什么?”

    “我们啊。”顾清风肃然恬静,说道:“逝者已矣,生人不宁,她当然会放心不下。”

    “生人不宁?”他低吟,明白了,这才是顾清风想说的重点,听他继续道:“母亲走了,顾家还活着,但人心散了,就算家人俱在,顾家也将于人世无存。”

    原来他一直看得如此透彻,顾青玄有些惊喜,也有些惆怅,笑看这个小儿子:“清风果然长大了。”

    刚欣慰一些,顾清风就变了正经脸色,作青白眼,佯怒道:“谈人生呢,严肃点好吧?父亲,反正我就是这样觉得的,你好好想想吧。”

    看他这样装模作样的,顾青玄忍不住敲了一下他的头,“臭小子,怎么跟你父亲说话呢?”

    他一闪开,躲到灵桌边上,耷拉着脸装可怜,“父亲,我要烧纸跟母亲告你的状!你竟然打我?母亲从来都没打过我!”

    顾青玄无奈道:“好,父亲不打你了,向你赔罪行了吧?臭小子。”

    顾清风得意道:“好啊,父亲知错就好。”

    这转念一想,顾青玄怎么都觉得有点奇怪,明明是想来开导他的,谁想结果反而被他训了一通,这当父亲的还跟儿子赔上罪了?

    他兀自叹息,也算明白了,清风是太灵光了,会把沈岚熙提起来说事,一语中的,实在高超。

    是啊,他们的清风的确是长大了,而他们呢?

    父子二人絮叨完,顾清风要去睡觉了,先出了佛堂,在关门之前,回头,对顾青玄道:“父亲,官场险恶,官途多舛,你,还有姐姐哥哥,要当心,要齐心。你们都是我和母亲最为珍重的人,我想你们都好好的。”

    他含笑,点头:“好,父亲受教了。”

    “嗯,孺子可教也……”他一眨眼,调皮道。

    眼见顾青玄就要抄起蒲团向自己砸过来了,急忙关门,溜走了。
………………………………

第一百一十七章:敌手知何处

    顾清宁终是把沈方奕弄出了工部。

    顾青玄终是没有救他,而是遂了顾清宁的愿,把他的罪名落实,并将沈修霖的案子翻出来。经刑部追查过后,沈修霖还是被判了罪,他们父子皆入狱服刑。

    沈方奕所受刑罚其实并不多重,顾青玄还是手下留情的。

    不过沈修霖的刑罚却重多了,被处以流刑远放至边疆,终身不得返回长安,不得考取功名,对于这样一个年轻人来说的确太残忍。

    顾青玄是另有目的。

    沈方奕也没有轻易妥协,他以为从一开始就是顾青玄在害他,便怎样都不肯认罪,在狱中不断书,要求朝廷彻查顾青玄,为他儿子伸冤,指责顾青玄构陷无辜。

    在沈修霖被押解流放的前一晚,顾青玄去刑部大牢见沈方奕,让他签了认罪书,并书撤回对顾青玄的指控。

    沈方奕承认了自己欺瞒朝廷藏私买官的大罪,刑部改判他为监禁二十年。

    沈家财产全部比被抄没,充入国库。

    刑部减轻了沈修霖的杀人大罪,改判他为狱中服刑两年,之后恢复自由,于前途无大害。

    洛阳沈家富可敌国,在长安城内的沈氏亲族自然富裕非常,沈方奕的家私远在同等官员之,之前买官,加抄没,沈家的全部财产尽归国有。

    又是一大笔财富入了国库。

    这就是皇对沈方奕指控顾青玄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朝廷下莫不如是。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于本身条件过人的一类人而言,他们的小过错就是滔天大罪,一个小破绽,就有可能成为满盘倾没的起点,溃败得比一般人快得多。

    沈方奕在狱中,指着顾青玄的面骂他为了给朝廷弄银子无所不用其极。

    但他不知这本不在顾青玄振兴国力的筹划之中,不过是偶然因为顾清宁牵扯入内,他顺势而为罢了。

    顾青玄真正的筹谋,可比这狠得多。

    ……

    沈方奕也好,顾青玄也罢,皆非大齐朝廷关注的重点,如今朝廷内外瞩目的是新任丞相的封任仪式。

    殷济恒如愿以偿,在百官之前,从陈景行手里接过相印,宣布入主政事堂,即日开堂辅助君王总理国事。

    这是皇继位后的第二次封相大典,第一次,在金殿前跪接相印的是卢元植。

    尤记得首任国相器宇轩昂威风凛凛的模样,在那次封相大典,新皇陈景行都给卢元植当了配角,那隆重的气势,让
………………………………

第一百一十八章:情岂待樵柯烂

    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但仍有人有逸致闲情,无心搅和官场争斗的乱局,醉心于长安城内静雅的一隅。

    殷家正处于风口浪尖,殷齐修忙着帮殷济恒做事,难得空闲,便很少出来饮酒寻欢了,顾清桓也开始钻研科考整改的事不得轻松,只有杨容安,他管不上他父亲杨隆兴这种时候有多么焦头烂额,照旧天天往江月楼跑,比去官署上署还要勤些。

    真是少有的痴心人,只听琴音,只见一面,便寤寐思服,牵挂愈深,为伊消得人憔悴。杨容安也是难为自己,不敢放下,不敢靠近,只能报以长久的守望,在江月楼中,日复一日,心中眼中都只有那么一人。

    江弦歌并不厌烦他,而且算是有些喜欢他的,欣赏他的人品乐艺,也乐于与他见面,偶尔琴箫合奏,互为知音。可她的喜欢终究是太浅了,又不想他有所误会,行止恪守礼节,刻意对他较为疏冷,保持距离。

    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的存在,江河川起初是并不待见他的,怕他搅了江弦歌与顾清桓的姻缘,可江河川这左盼右盼八爪挠心地,就是没盼到江弦歌态度软下来,承认愿意嫁给顾清桓的时候,他心里着急啊,之后了解到杨容安的家世背景,几番接触看清他为人正直性格又好,与弦歌更是兴趣相投才华相配,便渐渐对他改观。

    无奈江弦歌实在无意于他,这也是顾清桓放心他接触江弦歌的原因。

    她的心谁也看不懂,谁也得不到。

    这一日,他有幸被允准进入琴阁,观江弦歌弹琴,一曲过后,他双眼明亮,合掌赞道:“琴音绝妙,而琴绝世!今日在下真是三生有幸,听得如此琴音,得见传说中的绿绮!”

    杨容安虽心中迷恋她,在面上还是相当矜持的,从未有如此夸张过,所以江弦歌有些奇怪,疑问道:“绝世之琴?绿绮?杨公子是何意?”

    听她此问,杨容安似乎颇为诧异,大胆上前,坐倒在地,双手举起想她面前的古琴,左摆右靠的,却始终没有落下,不解道:“弦歌小姐不知这琴是绿绮吗?怎么会?在下别无长处,犹善辨识乐器,读过上百本古琴典籍,完全可以确定,这就是汉代传世古琴绿绮啊。”

    得到江弦歌目光的默许,他拿起琴身,指给她看:“弦歌小姐你瞧,这琴通体为黑色琴身隐隐透着幽绿,有如绿色藤蔓缠绕于古木之上,这琴是由梓木与桐木制成的,故在琴底有梓桐合精的刻痕,你看,虽已磨损,仍能辨出这就是那四个字,看琴纹琴身,已有上千年历史,这分明就是汉代司马相如的那把绿绮啊!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江弦歌看着这把自己弹奏了十多年的古琴,竟有一种初识感,隐约自责,自己眼拙不善会识琴,哪知道自己手里的这把琴是绝世的珍宝?

    绿绮,这也是个好听的名字。

    “司马相如?我读过他的诗赋,知他才华盖世,却不知他也善琴,还是我孤陋寡闻了,真是惭愧,这么久以来都是暴殄天物”她有些羞惭道。

    杨容安连忙道:“不不,弦歌小姐并非见识浅陋,只是你是专心与于琴音而不是琴身的人,用心之至,方有如今的琴乐造诣,依在下看,不是小姐你有愧于琴,而是这绿绮有幸遇上了弦歌小姐你。”

    他不是油嘴滑舌的人,赞语向来真心真诚,说完之后又会与她一样羞赧了。

    江弦歌若有所思,轻抚琴身,道:“公子对绿绮如此了解,定知晓它的故事吧?能否说与我听?”

    杨容安心中欢愉,点头,目光流传,温情动人,娓娓道:“司马相如原本家境贫寒,徒有四壁,但他的诗赋极有名气,梁王慕名请他作赋,相如写了一篇如玉赋相赠,此赋辞藻瑰丽,气韵非凡,梁王甚为赏识他的才华,便将自己珍藏的绿绮琴回赠于他,相如也因此名声更隆,前途有望”

    江弦歌道:“原来,这琴之后是一位才子扬名发迹的故事”

    “不。”他望向江弦歌,含有深意地微笑,道:“这琴还与一段爱情故事有关”

    江弦歌不语,听他细细讲述,“司马相如得绿绮,如获珍宝,他绝佳的琴艺配上绿绮绝妙的音色,名噪一时。一次司马相如到富豪卓王孙府中作客,酒兴正浓之时,友人提出想听司马相如弹奏绿绮司马相如早就听说卓王孙的掌上明珠卓文君,才貌出众,精通琴艺,而且对他极为仰慕,于是他就奏起琴曲凤求凰向她表明爱慕之意,文君听琴后,理解了琴曲的含义,对司马相如心驰神往,她倾心相如的才华,为酬知音之遇,便夜奔相如住所,缔结良缘,成为一段佳话”

    心诚如杨容安,自然将故事给她讲到了结局。

    “卓文君与司马相如毅然私奔,卓文君不弃夫家贫寒,当垆卖酒两人情投意合,恩爱有加后来司马相如终得了功名,夫妇共享富贵,然而恩爱渐衰,当初的才子佳人,成为了一对怨侣司马相如终是负了卓文君,爱上他人”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女子的愿望与凄楚,都被文君写到极致相爱一场,相怨半生”

    “伯父,你说这个故事是不是太让人惋惜了?”

    倏忽天晚,顾青玄到江月楼来,江弦歌抱琴去见他,沏茶抚琴,绕梁音毕,她缓缓讲述了这个故事。

    顾青玄回道:“是,恩情易逝佳人被负,总是让人扼腕。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可世间又有多少所谓的天作之合?缘起已是难得,白首偕老更求不得,开头过于完美的故事,好似都注定会有一个不得圆满的结局。”

    她望着他,问:“伯父当年赠我此琴时未曾听说这古琴的来历吗?”

    顾青玄点头,道:“听说了,伯父知它为绝世古琴绿绮,才会将它买下,送给弦歌作生辰礼物。”

    “那为甚么伯父从没跟我说过这琴的故事?”她问,目光泠泠。

    顾青玄轻叹,含笑道:“因为这是个让人伤感的故事,伯父不想弦歌感到悲伤。”

    她微垂螓首,面纱下笑容苦涩,只是眼眸依然明亮,含情万千,附礼抱琴而去。

    最后低声婉约:“谢伯父赠予弦歌这样一段注定不得圆满的故事”
………………………………

第一百一十九章:有若蜜里藏砒霜

    顾清宁的条陈到了杨隆兴那里,起初他是看都不想看一眼,真是很烦看到顾字,想到顾家三人就恨得牙痒痒的,于是把条陈扣下,许久不给回应。

    她知道承建司众人都把期望放在她身,这已经不只关于她个人的功利了,还关系整个承建司的革新换代,他们急需真正的改变。

    顾清宁等不下去了,与殷韶初商议过后,两人决定一道去右司丞署走一趟。

    新相册封,政事堂开堂,右司丞杨隆兴却变成了闲人。即使他能在卢元植倒台后,靠着多年积攒的实力照样在朝堂占据一席之地,然而朝堂大势已将他抛弃了。

    不受新丞相的待见,处于劣势,这对于一直长袖善舞左右逢源的杨隆兴来说,是十分煎熬的。

    这里有点冷清。

    这是工部两位高层刚踏入司丞署时,所有的第一感觉。

    递官贴,司丞署的门房副官引他们入司丞政厅,几盏茶喝过,都不见杨隆兴人影,后有一个司丞署主簿职官出面,告诉他们杨隆兴此时并不在署内,请他们留下官贴,改日再来禀见。

    两人进来时,明明见到杨隆兴的官车还在,听主簿一番推脱,便知杨隆兴是刻意不见他们。他们只能另想办法。

    他们的官贴送进去之后,杨隆兴看到那贴子的“殷”字和“顾”字就头疼得很,哪还有心思见他们?但又不好直接拒见殷韶初,他毕竟是相国之子,不好得罪,就故意称不在。

    其实当时他不仅在官署,而且正在看顾清宁所写的条陈,以他从政多年的眼光看来,能写出这样的条陈,能有这般刚绝心智的人,绝对不简单。

    又想到,这个人竟然是顾清宁这一女流之辈,便更觉可笑。

    促狭如他,向来不喜欢太聪明的人,更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

    两日后,顾清宁收到杨府来人送的帖子,杨隆兴邀她明日晚间去江月楼饮宴,受邀的除了她,还有一些兵、工、刑三部的官场新人,来人还向她特意道,杨隆兴也是想借此机会跟她谈谈条陈之事,要她务必赴约。

    分明的不怀好意。

    顾清宁没有告诉殷韶初,回去与顾青玄顾清桓说起,他们都猜出杨隆兴的意思。顾清桓这一段日子见多了官场老人在新人面前耍的手段,不想姐姐亲眼目睹那些不堪之事,一直劝阻她赴宴。

    而顾清宁不甘示弱,决心去看个究竟。

    顾青玄知道这些都是她必须经历的,就没有反对,只让她随时保持冷静事事小心,然后他先抽空去了一趟江月楼,让江弦歌次日将杨容安请到江月楼去,又给江家父女打了招呼,以防到时候生出什么乱子。

    次日,顾清宁散朝之后,本打算着男装赴宴,但见自己的衣橱里除了官服尽是女装,转念一想,便大大方方穿了女装,梳了发髻,敷浅浅的粉,点了朱唇,细细地勾画了柳眉。

    她不是江弦歌那样的美人,她通身显现出的从来不是女子的动人柔情,性别仿佛只是她的一个标签,而不是一种禁锢。

    纵使因为这个性别在这个世道受尽了磨难,她也从未埋怨过,她一直尊重这个不被公平相待的性别,甚至比谁都体谅“女子”这二字。

    ……

    到了江月楼,顾清宁款款进入四楼最大的雅间望兰轩,杨隆兴与几位年长一些的官员已经到了,她从容前与他们互相道礼。

    那些官员虽知道她这么号人,但从未与她相处过,更难以适应她以女装示人的模样,她刚进来时,他们还以为是哪个走错雅间的名门千金,一眨眼,她已到他们面前开始附手行官礼了,弄得这些老派儒生一阵恍惚。

    杨隆兴打量顾清宁,对那几位笑道:“诸位大人可别出神咯,这是朝廷的五品大员工部郎中顾大人,可不是来坐局的罗红阁姑娘,还直勾勾地看呢?官仪何在啊?”

    那些人哈哈笑起来,故意迎合杨隆兴的讽笑。

    顾清宁面色恬静如初,客气一笑,道:“司丞大人说得极是,下官这般姿色,怎能比得诸位看惯的烟花女子?不论识人的眼光,论辨蜂识蝶,大人的眼光还是谁都比不的。下官佩服之至。”

    杨隆兴的面色微恙,迅速敛起不悦,与那几位又尴尬笑起来。

    其他年轻官员陆续到来,众人落座,今日是杨隆兴做东,他位最高,坐于主位,几个资历稍长的官场老人坐在离他最近的两侧,那些分别是兵部与刑部的高级官员,接下来离他最近的是顾清宁,在年轻人中她的官职较高,那些刚涉官场不久的男子还有些不愿与她见官礼,见了,她就坦然受之,从容回礼。

    点了曲乐,传了酒菜,一番寒暄应酬,他们大多是以听杨司丞训导为名来此聚会,难免说不少场面话,虚与委蛇阿谀奉承自是不在话下。

    年长的官员就一本正经地念叨自己的“当年功业”,向年轻人展示自己的“地位非凡”,也不论自己官职高低,总有些“倚老卖老”的意思,张嘴就是家国天下忧国忧民,闭嘴就是苦口婆心谆谆教导。

    年轻的官员则是面装作谦和,实则互相讥讽,主要讨好杨隆兴,与各位长官套近乎,时而装傻充愣,时而巧舌如簧,口口声声尊称前辈,心心念念求出头之机。

    推杯换盏,斛筹交错,看似一场寻常宴会,谈天说地其乐融融,其实都是在绞尽脑汁靠手段夺名利,谈笑间,权钱人脉交错相应。

    顾清宁只是随意应付他们,他们一开始也没怎样,她便抱着看猴戏的心情旁观这些男子的酒场交际。

    可杨隆兴是不会任她如此轻松的,他把全场的话题引到顾清宁身,说这位女官如何如何,装作很赏识她很关心她的样子,对她问长问短,一会儿夸奖,一会儿讽刺,试探她,威吓她。其他人知道他的意思,也都附和。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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