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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锦卿-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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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此时更是一脸无奈,叹气道:“诶,郡主怎么就偏偏看中我这痴儿了呢?我怎么能想到,在毁了晋王府一个亲家之后,自己要成他的亲家?这也真是造化弄人啊。晋王爷一向铁腕,说一不二,顾某能装一次,逃一回,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殷济恒瞧着他这副愁苦的样子,问道:“顾贤弟真不想与晋王府结亲?”
顾青玄颓然一摊手:“怎么到这会儿,丞相大人还不明白顾某的心意呢?”
殷济恒哼声笑道:“只是因为顾贤弟你的心意实在太难琢磨了。”
“要是丞相大人非要这样认为的话,那顾某也无话可说了。”他脸一耷拉,显然不悦。
殷济恒道:“老夫还委屈你了不成?”
他扬袖道:“顾某不委屈,顾某冤枉!这也不知道是造得几辈子的孽,弄来弄去,反而弄得自己两边不是人!真是的,这叫什么事儿啊?丞相大人要是怀疑顾某有异心,想攀附他晋王府,那顾某也没办法,大不了辞朝不做这官了,在家种地不知有多快活,还操这份心?现在是朝上乱成一锅粥尚且理不清,这朝下私事又有麻烦找上门,还给不给人活路?丞相大人若不信我,就不应该与顾某结盟,都走到这一步了,还在计较与谁家结亲与谁家亲近?有必要吗?”
“那顾贤弟你倒是说说,什么是必要的?晋王前与卢家结亲,后又来拉拢顾家,他那点心思谁看不出来?卢家的覆灭与我们殷顾两家有直接关系,他现在对你顾家示好,不就是想挑拨我们,对付我们殷家吗?你觉得老夫还能等闲视之?”殷济恒倒是思路清晰,没有被顾青玄一顿抱怨弄糊涂了。
顾青玄安坐下来,对着他,自嘲一笑:“顾家什么时候变成香饽饽了?这么受人看好?不过是一桩亲事,且不说还没成,就算成了又怎样呢?丞相大人这就坐不住了?不想想此事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吗?”
“天下熙攘,因利而来,因利而往,说实在的,若此事对我们当下所谋之事有利处,也不一定要推脱。”他道,沉着地对上殷济恒的眼睛,眼底是真诚恳切,又有十万分的无可奈何。
“丞相大人你想想,今时今日,长安城内,除了殷家,还有谁家能左右局势变化左右人心所向?不就是晋王府吗?人家可是姓陈的,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啊。这就是为什么顾某一直没有直接拒绝与晋王爷联姻。顾某不敢啊,顾某人微言轻,没法硬气地拒绝一门皇亲,丞相大人也为我顾家想想啊?我顾家夹在这层层叠叠的利益纠葛中有多艰难啊?”
“丞相大人猜测他有意挑拨殷顾两家,想分散殷家的势力,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丞相大人就没想过,不一定要跟晋王府为敌的吗?如今,丞相大人在朝上的主张处处受阻,得罪的皇亲贵胄都不在少数,殷家虽影响深厚,但成众矢之的也会损伤过重,丞相大人就不担心吗?要想立于不败之地,四处树敌不行的,必须有一强助,而晋王府就是最好的选择。”
“什么卢家什么结姻都是过去的事了,晋王爷也是拎得清的。丞相大人你想想,如果我顾家与晋王府这场联姻,能把晋王爷拉到我们的阵营来,帮助丞相大人你完成主张的推行,也未为不可啊?”
殷济恒的眼神变了,含带笑意,点头道:“是,顾贤弟你分析得对,与其为敌争个你死我活,不如结盟互利……只是,老夫就是不放心你顾家与晋王府走得太近……就算老夫心胸狭隘吧,说实在的,要是你顾青玄变心了,帮着姓陈的对付我姓殷的,怎么办?”
顾青玄作恍然大悟状,嘲讽地笑出声来:“哈哈,原来症结在这里啊!丞相大人不是忌惮晋王府,而是忌惮我顾家!说到底,丞相大人就是一点都不相信我顾青玄!真是枉费我顾青玄这一片真心与殷家结盟!到头来换不得一丁点的信任!”
殷济恒不受他撒泼这一套,绕开他的重点,只道:“就当老夫是多心吧,顾家与晋王府结姻,总比不得与我殷家结姻来得放心……”
顾青玄说累了,未及深思,只道:“可是我顾家唯一一个女儿都立誓终生不嫁了,恐怕与丞相大人家没有姻缘了,不然顾某又何尝不是巴不攀附殷家这个亲家呢?”
殷济恒摆完了最后一颗棋,又给他倒了杯茶,一时看不出什么心思,勾唇一笑,道:“顾家无女儿可嫁我殷家,但别忘了,老夫有三个儿子……”
顾青玄目光一颤,瞬间明了他的意思,镇定地掂杯,饮茶,道:“而郡主看中的偏偏只是我顾家的痴儿……”
“哼。”殷济恒哼声轻笑,揣手起身,并不多言,尔后道:“时候不早了,老夫该走了,顾贤弟好生歇着吧,静静心神,清心寡欲,方能养好身体。”
顾青玄也起身,低头拘礼:“下官恭送丞相大人。”
他开门,送殷济恒出去,与他走出府门后,顾青玄面上又是另一副颜色,恳切道:“顾某还有最后一言,丞相大人,若晋王爷真想借此挑拨殷顾两家……那他成功了。”
殷济恒踏上马车,处于高处望了下顾府府门,稍垂眼皮俯视顾青玄,上身下倾,捶了捶顾青玄的心口,道:“他成不成功不要紧,要紧的是殷家成功。”
殷济恒的马车走远后,沉默良久的顾青玄摇头冷笑,挥袖向后,风轻云淡。
他走进家门,儿女都在廊下等他,他们也都注意了殷济恒走时的不悦,隐约猜到他是不满顾家与晋王府联姻。
顾清风上前,闷闷道:“父亲,殷丞相可是不高兴了?父亲没必要为孩儿的婚事惹他不喜的。”
顾青玄转面望向儿子,“管他高不高兴,只要我儿子高兴就成。”
“父亲……”顾清风还有什么想说,心仍担忧。
顾青玄毫无预兆地笑了,拍拍他的肩道:“不要多想了,安心等着当你的郡马爷吧。”
……
不过一日之后,殷济恒进宫面圣,请皇上降旨赐婚,将成硕郡主嫁于他的第三子殷齐修。
而皇上以不舍新寡堂妹再嫁为由,一口回绝了。
顾及殷济恒的面子,皇上让这事止于御书房中,然而不知怎么还是让顾青玄知道了,于是让三顾足足乐了好几天。
殷济恒尚未发觉,他正在犯一个致命的错误。
不是与顾青玄撕破脸,不是轻视顾家人。
而是,贪。
贪的人,见利便失智,往往忘了利字也有一把刀。
有的人很擅长利用这把刀,甚至不惜放低自己以为诱饵。
……
殷顾两家人就算知道内情,面上也只当这事没发生过。殷济恒因自己的一念之差吃了哑巴亏,想通后也不好在明面上与顾青玄彻底破裂,只装模作样,一如往前,他忙于推行政令,也顾不得其他。
而顾青玄每次见他都是一副“我很委屈,我很无奈”的样子,硬生生磨得他没脾气。
捱着捱着,该来的总会来。
晋王亲自进宫向皇上请旨指婚,言明郡主与顾清风两情相悦,他欲与顾家结亲,让女儿再次风光大嫁。
皇上准了,当即下旨赐婚。
………………………………
第一百二十八章:果然终取敌兵翻
“传前右司丞杨隆兴受审!”
御史台,最高级官员御史大夫缺位,以御史中丞为首,开堂提审前任右司丞杨隆兴。
刑部目前调查的结果还停留在秦红墨暂定为自杀的阶段,而杨隆兴由御史台直接审理,这一场审查,将直接影响他的罪与罚。
顾青玄端坐在堂上,平静地看着杨隆兴被御史台押司带上来。
若在半个月以前,他见到杨隆兴,必须得跪下行官礼,然时至今日,已完全变样。
杨隆兴在堂下跪倒,按礼参见,也算是个能屈能伸的人。
堂堂从一品,当官当到这个程度,谈何容易?但官位名利,总是来得难,去得易,昨日堂上臣,今日阶下囚,屡见不鲜,让人唏嘘。
照例问讯,条条框框都有明文规定,不过是走一个程序,有众人各司其职,在堂上监察记录。顾青玄照着审讯前就有人拟好的案情答疑向他审讯,他一一对答,什么该隐瞒,什么该弱化,什么该坦白,分寸拿捏得十分好,对自己嫖娼夜宿青楼供认不讳,甚至痛哭自责怨自己败坏官场风气,又慨然指责官场风气低下需要大力整顿如何如何,反正是对杀人之罪一个字都不认也不提,审官问起,他直拿头呛地以表清白。
跪得利索,哭得好,磕得好头,喊得响,诚表忠心,痛诉冤。
大概就是一个上御史台受审的**官员临场发挥最好的表现了。
杨隆兴不愧为官场老人,深谙此道,届时加上老泪纵横的忏悔和伸冤,对堂上文官无论官职地位都一律尊视,看起来诚恳到极致,俨然一个偶人迷途沾染恶习,而本性纯直的朝廷忠臣良臣。
官场辞令,繁琐虚浮,不加赘叙,反正通俗总结来说就是“我出身微寒,一心报国,眼里心里只有我皇只有家国,此心苍天可见!我为政多年安分守己兢兢业业如履薄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还想用余生为大齐为我皇发光发热奉献自己!此心苍天可表!但奈何官场黑暗,贪腐成灾,我被人引诱误入歧途品行有失,为应大势以顾大局不得已同流合污!但我内心正直出淤泥而不染,此心可昭日月!总之都是这个世道的错,不是我的错!我只是品行上微有瑕疵,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身为凡人也有诸多无奈啊!我只是一个忧国忧民忠心不二的普通人,还遭受此等冤枉,真是六月飘雪苍天见怜!若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改正陋习并尽力整改官场风气,洁身自好,做道德标杆!感谢朝廷!感谢我皇!感谢大齐!感谢各位大人!”
他涕泗横流,额头青紫,指天慷慨而道:“……效忠吾皇,天佑大齐!我杨隆兴此心苍天可鉴!”
侃侃之词还没有诉完,顾青玄耳朵都快听出茧来了,终于没了耐心,将惊堂木猛地一拍,高声冷冷道:“别苍天可鉴了,杨大人,你行行好,就当老天爷聋了瞎了吧!老天爷才不给你背这锅!”
杨隆兴有些愣,没想到顾青玄这么直接,连一个把戏演完的机会都不给他,心里暗恨顾青玄嚣张。
顾青玄转眼看向一旁做记录的文书主笔,主笔放下笔,吹干纸上的墨迹,将供词拿到杨隆兴面前给他签字画押,杨隆兴确认无误之后,就签下了名字画了押,然后再由主笔奉到顾青玄面前。
顾青玄接下,放到案上,看都没看一眼,只道:“好了,今日的审讯就到这里,已从杨大人口中得了初版供词,实情还待查证。”
这当然没完,这就是一个非常漫长非常难熬的过程,一步步折磨着人,官场上审案录案向来如此。
杨隆兴转着眼珠瞟了瞟堂上参案的人员,心里盘算着,私下给几人送礼给几人塞钱,下次再传审时情形定然大有不同。
这些他都是轻车熟路的,自能应付,他最拿不准的还是顾青玄。
如今自己是仰他鼻息,怎样才能打通这一关呢?
鸣锣退堂,顾青玄坐于堂上不动,让其他人先走,与向外退着的杨隆兴对视一眼。
杨隆兴心下大喜,想来,原来顾青玄也不能免俗。
堂上人皆撤走后,杨隆兴又悄然折返了。
“顾中丞……”不用扮忠臣了,他此时原形毕露,一副皆是我类的神情,藐视着顾青玄。
顾青玄却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目光停在面前的一纸供状上。
“杨大人,今日的所供罪名尚小,不过是贬官罚俸……”顾青玄出声了,从他的话语中一时听不出什么意思。
杨隆兴道:“是啊,只要顾中丞在这供状上敲上章子,其他的就与我无关了,大不了是个贬官,再托人送几道保荐折子,这司丞之位还是要回来的……诶,放浪形骸这么多年,哪能不翻一次船?还请顾中丞高抬贵手,不要刁难,以后,本司还是会多多照顾你的……”
顾青玄垂面,唇角斜斜勾起,双目上抬,一道锋利的精芒直摄人心,语气却是再轻松不过:“若是顾某非要刁难呢?”
“你……”
杨隆兴心里顿时被大片阴影笼罩,干瞪着眼,眼看着顾青玄撕掉了他的供词。
“从此刻起,你的生死,我说了算。”
他站了起来,手一扬,白花直扑到杨隆兴脸上。
杨隆兴只觉得脸上像被刀子一下下剜着,火辣辣地疼。
“我知道你打点了多少人,但你打通不了我这一层,也左右不了刑部侍郎交上怎样的查案结果,你应该看得清楚,你眼前,不是简简单单的三司同审,而是顾家与殷家人,杨隆兴,走到这一步,你就别妄想轻易翻身了。”
“顾青玄!你到底想怎么样?就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吗?”杨隆兴有些失控了,因为他实在看不懂眼前这个人。
顾青玄已走到他的咫尺处,“不要这样跟我说话,毕竟,我是你最后的机会。”
“机会?你会放过我?你想要什么?”他又看到了契机。
顾青玄又换了副神情,不复威慑阴狠之状,而是含笑道:“杨大人,你的案底你的供词都会留在我御史台,如今是御史台主审此案,所以无论刑部交上来怎样的调查结果,也都能被御史台驳回,或是扣下。此案,我自有办法让它变得与杨大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与其花那么多银子打点别人,不如拿出一半家私捐了报效令,皇上自然会饶恕你失德渎职的罪过,恢复你的官位,你就继续安心当你的大官……”
杨隆兴明白了,苦笑起来:“这样,我就成了你顾青玄手中的提线木偶……”
“对。”
顾青玄毫不掩饰,直回了这一个字。
“最起码,还能留一口气,知足吧。”
………………………………
第一百二十九章:战胜将骄疑必败
顾清桓知道,这样长久不了。
就像他这么久以来,无论是同僚相邀,还是好友聚会,他都没再去过如意酒楼,那个地方就算是路过,都让他难以承受。
人啊,没有谁的心真是铁打铜著的。
以前殷齐修每次叫他们出来喝酒,也喜欢往如意酒楼去,因为那是他家的产业,而自从殷济恒把这些都上交给朝廷之后,他宁愿呼朋唤友在九方街上不起眼的酒肆中与屠夫农人共醉一堂,都不再去那些堂皇雅致的酒楼饭庄。
今晚殷齐修挑的是玉琼居里靠窗的位置,顾清桓不喜欢这个位置,因为从这里,可以一眼望到对面的如意酒楼,然后他就一边喝着酒一边看到了现在。
对饮的只有他与殷齐修两个人,自从杨隆兴事起,杨容安就没在与他们一起出来玩乐过了,三个人怎么也聚不齐。
“我明白……他父亲的案子,毕竟是由我来查……他怎么还会跟我走得多近呢?只是,容安啊……他还是不明白,谁查这案子都是一样……”殷齐修抱着酒壶,倚在橱壁上,苦恼地跟顾清桓念叨着。
顾清桓喝得有些醉了,酒酣耳热,心亦惆怅:“没事,容安不是不明白他父亲是个什么人,只要你好好查,无可偏颇,就算最后查出什么,容安也不会怪你的。”
“无可偏颇?”殷齐修苦嘲一笑,双目一抬,望向满面恳切地宽慰着自己的顾清桓:“清桓啊,你觉得可能吗?”
顾清桓无所对。
“就这样说吧,其实这案子的结果如何,根本不在于刑部怎么查,而是看……我父亲怎么说,哦不,还有你父亲……”他透彻道。
“这是什么意思?”顾清桓有些踌躇。
殷齐修不想与他绕弯子,又尽一杯,“杨司丞的过错不在于他有没有杀人或是有没有**,而是他站错了边,他不是我父亲一党,他是异党,所以难容。我们怕是要对不起容安了。”
“我们……”顾清桓心里其实比他还明白,只是他不会像殷齐修这般无奈,因为至始至终他也是始作俑者之一。
“可是我不想。”殷齐修剑眉一凝,神色漠然,问他:“清桓你明白吗?我当这个刑部侍郎不是为了做这种事情的……”
他起身,望着顾清桓,手里拎起一小酒壶,一拱手,欲走,深沉道:“无论是你父亲,还是我父亲,都太过分了。”
殷齐修转身向外走,隔间里只有顾清桓,他望着眼前的空酒杯,开口道:“但你也没有反抗。你姓殷,生下来就定了朋党,只能帮着你父亲去做他想做的事,成为他的一把武器,你的眼睛不再分辨黑白,而只能看到利弊……”
殷齐修醉红的双瞳中有自嘲的笑意也有酸涩的泪光,回头看顾清桓:“那你呢?你们姓顾的到底又是哪一党?若哪天,我父亲要做对不起你顾家的事,我还能不能跟你说请原谅?”
顾清桓摇头:“不要原谅……”
……
殷齐修独自出了玉琼居,在街上游走着,眼前是灯火憧憧,他仔细地看着路,发现自己也没有醉得多厉害,他只是想醉而已。
长长的九方街,沉重的侍郎服,酒瓶空了,耳边依旧聒噪,他还是心烦。
这条街的另一头就是罗红阁,那桩命案发生的地方。他往那边走,想去看一眼。罗红阁事发的这么些天以来,他都只是让下属在封锁的罗红阁里查案,他都没来看过,因为也知道自己看不出什么来。
知道这案子与谁有关后,他就能看到结局了,也懒得演这一场戏。
刚入仕那会儿,他不是这样的。初进刑部,他只是审刑司的一个小提刑官,整天为了杂七杂八的案子忙得焦头烂额,宁愿不眠不休也要把一件有疑点案子查得水落石出,他喜欢亲手揭露罪恶的感觉,喜欢自己站在光明的那一面。
那个时候,他总有满腔热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浑浑噩噩。
他在审刑司待了几年都没有急着升官,可是他的父亲毕竟是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啊,他立一个小功就相当于别人立十个大功,晋升都是轻轻松松的事,他不用急,他父亲帮他急,于是他就一路升到刑部郎中,后来卢元植棋错一招,又让他做了刑部侍郎。
官位越高,眼前的黑白倒真不是那么明了了,他渐渐发现,原来长安城中人从来不在黑白中,他们只被一片蒙蒙灰色笼罩着,包括他父亲。
一身贵气,满腹机谋,他不是一个纯正的良臣名士,而是一个权谋家。
当一个权谋家遇到一个阴谋家,一切都变了。
……
晃荡着,晃到罗红阁外。
他抬眼看去,看清眼前这就是长安城内的第一烟花之地。以前也时常路过这里,也有同僚邀他来这里寻欢作乐,可他出身于教养极好的名门殷家,又怎会来这种地方行秽事?向来对这种烟街柳巷嗤之以鼻。
今晚,他来到这里,这罗云阁下不如往常的客似云来,黑灯瞎火,冷冷清清,花叶门楣上贴着长安令尹府印章的封条,这是为了方便刑部查案,才将这里全部封锁,阁中的姑娘都暂时搬到后院去住了,这主楼是无人能进的。
透过有些朦胧醉意的视线,隔着白色门纱向里边看去,察觉阁中有烛火之光,想来奇怪,这个时候里面不该有人。
探案查微的秉性始终没改掉,他觉得不对劲,便二话不说,去找入口,悄悄从罗红阁后进住宅的后院翻了进去,身手不好,还沾了一身土。
他掸掸身上的土,在院中细观,这是住人的地方,那些姑娘鸨母都已入睡了,院中静悄悄的,另一面就是罗红阁主楼的后门,他摸黑往那边靠,轻手轻脚的挪到那门前,试着轻推,发现门锁果然被撬开了,门下面有几条白色的纸,想必是被撕掉的官府封条。
殷齐修屏息凝神,潜了进去,在黑暗中无声行进。或是因为喝了酒,胆量就大了很多,没有多想其他,只一心想去看个究竟。
走进内阁,他用目光追寻那点烛火光影,眼前亮了些,发现那是一盏从顶楼发出的烛光。殷齐修不动声色,踏着楼梯上柔软的毡垫,一步步向上攀升。
他知道,这顶楼是专门用来招待达官贵人的,而秦红墨就是死在这一楼。
还没走上顶楼,他就听到上面有脚步声,很轻慢,很飘忽,漫无目的地行走着。
殷齐修吸气自稳,继续向上,眼前半黑半明,踏上最后一层阶梯,眼前就有了明确的光点,那是微弱烛光的来源。
在乌黑深邃的廊道上,一盏烛灯缓缓移动,一个黑发及腰身影半陷在黑暗中的女子秉烛而行……
“姑娘……”
………………………………
第一百三十章:劫残鸿雁破行飞
“啊!”
眼前的光亮突然扑灭了,廊道上蜡烛滚动的声音掩没在慌张的脚步声和惊骇的惊叫声中。
听这叫声,显然是受了惊吓的女子,而不是女鬼。
殷齐修松了口气,直向前去追,视线昏暗,好在他动作迅捷,紧跟目标,随着那道云锦纱衣缥缈无定的身影往前奔去。
“你是什么人?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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