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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锦卿-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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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廷明文规定,官员于官署殴架,一律重罚,五品以上处以贬官罚俸,情况严重者直接撤职。

    于此关头,他不能出这种状况,杨容安比他冷静,也比他大度,所以最后还想办法帮他化解这个危机。

    一个是立即被治罪,一个顶多被人传言诟病,且谁都耻于摆在明面上说,无凭无据,谁也不想得罪上官自毁前程。

    总之就是一句话,浊浊官场,打架事大,断袖事小。

    ……

    礼部官署与吏部官署不过相隔几里,然而两部高级官员互通来往还是以马车仪仗全礼出行,平时场面事情做得尤为好看,不肯互低半分,细枝末节都讲究攀比。

    因为整改科考是两部当下的头等大事,共同讨论研究了数月,就在今日要做出最后的定案,将由最先拟案的顾清桓主导分解条陈详情,届时左司丞杜渐微会亲到吏部与两部人一起商议决策,经左司丞署通过的整改条陈将直接用到下次科考中,并开辟新的秋闱之制。

    杨容安托故不出面,礼部这一边的最高级就是顾清桓,他将独自面对左司丞署与吏部的阵仗。

    他为了今日准备了很久,即使是一脸青紫地走进吏部尚书堂,亦不失沉稳气派,面对或生或熟亦敌亦友的上级下属,都应付自如有礼有节。

    顾清桓将安放在锦盒中的条陈取出来,呈与杜渐微过目,这是他几个月的心血,终于到了事毕功成的这一刻。

    杜渐微对顾清桓是比较欣赏的,加上有顾青玄的缘故,他自是会全力配合顾清桓。

    他坐于吏部尚书堂正位上,接过厚重的终版条陈,打开来看。

    却在打开后一瞬时又给合上了,动作略惊,响声让人一怔。

    众人不解,见他不像是动怒的样子方安下心来。

    旁边的吏部尚书郑之阳疑问:“敢问司丞大人,有何不妥吗?”

    杜渐微的目光掠过顾清桓及堂下齐整的各部官员,掩过尴尬之色,只摇头笑道:“顾郎中所上的这本条陈不是修改的终版吧?怕是与之前的改错版弄混了,拿错了,还是换过再来讨论吧。”

    顾清桓稍有惊异,茫然无解,从他手里接过条陈文书,打开只看一眼,他自己都着实惊了一下,急忙合上,稳住情绪。

    “请恕下官疏忽,这的确不是下官今日准备上呈的终版条陈。”

    顾清桓只能顺着杜渐微的话承认,不然他还能如何解释?

    原本繁杂冗长的文书内容,已被换成了活,色,生,香的春宫图,并由他亲自在众目睽睽之下呈到了三部司丞大人面前?

    简直荒唐!恶劣!

    他面上的伤肿之处从他看到条陈内容的那一刻之后就开始隐隐作痛,犹如将一指厚的文书直接砸到他脸上,若不是自控能力已有相当程度的提升,他难以想象自己会怎样崩溃。

    幸好杜渐微有意为他遮掩,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既然如此他也不能自乱阵脚,连忙收回文书放进锦盒中封好。

    吏部的人听他这样一言自然不乐意,郑之阳已有问责的意思,拉下脸道:“顾郎中,你们礼部就是这样办事的吗?今日可是司丞大人亲来审议你的条陈,事关科考,整肃吏治,国之大策,岂能马虎?这两部及左司丞署聚齐当下,郑重其事,而你们礼部就拿这样的态度对待?”

    条陈被换,原来的条陈不知所踪,眼下就算说去找回都已枉然,又不能再往后推迟,不然就更落实了郑之阳的指责。更不能让他们暂用这“旧版”作示,不然他们就会发现……

    进退不得,难题当前。

    顾清桓面色不改,独立于堂中,环身向在座各位官阶在他之上的官员拘礼,从容道:“各位大人稍安勿躁。正如郑尚书所言,今日所议事关重大,为此,礼部上下苦熬数月,殚精竭虑,整备完善,丝毫不敢懈怠疏忽,然于大策之立,又岂是纸上几言就能写清阐明的?下官认为我们今日所议不应拘泥于条陈上所写内容,公文繁杂,文字机巧斟酌甚是无趣,不若现论现记,落笔之言经众推敲,也更准确无误。”

    郑之阳只觉得他是在强词狡辩,冷漠道:“哼,说得轻巧,你这整改条陈可是我们吏部与你们礼部一起讨论修改的,你却连最终改版都不带过来,十万余言的文书,三百余条科改条例,没有文书对照,让我们如何商议?让司丞大人如何定夺?”

    “若我全部记得呢?”他谈谈一语。

    郑之阳哽住,满面疑惑。

    他只看郑之阳一眼,笑道:“下官之所以提出不用文书对照,就是因为下官在此,文书无用,下官记得终改版文书上的每一条内容,每一句话,当下一一陈述分析,请众位大人审议指正又有何不可?”

    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然而顾清桓不以为然,直接款款从条陈第一个字开始背起,先举出第一条,引导他们起议,然后当即综合众议,措好辞,让文书当场记录,一条算完。

    他毫不停顿,立即进入下一条,又是一字不错的阐述,加以详细分析解说,向他们宣讲自己的主张,从容坦然地应对他们的质疑和指正,若有人提问争辩,他也清楚明晰地应答,让他们都接受认同每条内容,报与文书写下,写完既定不改。

    如此一来,竟然极其地高效,比一般时候的照条陈任他们提问争论还要简易直接。

    顾清桓全程独立于堂上,满堂官员四周出声,他进退有节,对答如流,不光有耐心且有有一种让人不由得顺从的强势,容不得谁拖后腿,他推动着整个议程,掌握节奏,带动所有人的情绪及思路,在向他们灌输自己想法的同时,也在驱策他们跟上他的步伐。

    ……

    “第一百三十五条附三注,秋闱考期之定,半年一考,春为二月,秋为九月,礼部照司……考期敲定,放榜日待定……此条陈毕,何议?”

    “顾郎中,九月适逢吏部政绩综核,若与秋闱之事同时进行,恐有不妥……”

    “陈大人,政绩综核三月一次,常例进行,九月有此项事宜,但也是贵部最清闲的时节,秋闱纵然加多同僚公务,再忙也是由礼部全权负责,贵部只负责审官入吏,多了这点事,贵部就应付不来了?”

    “不是……”

    “那就没问题,请陈大人落座。若无异议,此条既定,文书记……”

    ……

    整个尚书堂上,除了时而缓和,时而激烈的讨论声,就只有文书的起稿翻纸声。这位礼部郎中院文书也是老署员了,办事向来让人放心,笔速一流,与顾清桓配合稳定,手都没有停过,一上午就写秃了三支毛峰。

    午时,到官署休息用餐的时候,然而堂上之人皆沉浸在审议中,顾清桓尚不露疲倦,杜渐微也没有暂停休憩的意思,其他人不好喊停,只能待在那里继续审议,大部分人都专注投入,不知不觉晌午都过了,他们这大半天只有喝茶水充饥解渴,有些实在饿得受不了的,甚至悄悄地嚼起了茶叶。

    他们总算看出来了,顾清桓今天就没打算放过他们,条陈不拟定,不全部通过,他们谁也甭想解脱。

    要说累,没人比站了一天说了一天的顾清桓更累,要说渴,吏部其他没有茶水还是管够的,要说饿,那就忍着吧反正都是一起饿着……

    官署的散署锣声响,整个吏部大堂还是没什么动静,幸好审议已经进行到了尾声,通过决策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不然他们也都相信,顾清桓完全可能会把他们留到晚上一起加值……

    天将暮时,终于议完了最后一条,文书检查过后,将终版条陈呈了上去,杜渐微翻阅过,点头,盖印。

    其他人不禁欢呼大笑起来,而顾清桓几乎喜极而泣。

    最终跪在堂下,听杜渐微宣说夸赞他的功劳,分布各司的任务,他双手托着沉重的条陈,俨然不动,与众人行礼既毕,他近乎是没有力气从地上站起来了。

    饿的也不知饿了,累的也不知累了,他们只是高兴这一切的结束,真是如遭大赦,尘埃落定。

    顾清桓撑着桌案,再次站起来时,见杜渐微正在看自己,他不解地顺着杜渐微的目光转头向堂外看去。

    只见尚书堂的对面长廊下,立了一人,似乎可以感知到他此时面上的欣慰与骄傲。

    “父亲……”

    顾青玄早就到了,在这个顾清桓的大日子里,他不动声色,默默地进入吏部,找了个最不起眼的位置,旁观了他儿子的官场作为,见证他从一介书生变成掌控全局的干练新秀,最后又默默离开。

    ……

    顾清桓抱着锦盒和新定条陈率礼部人回了礼部官署,这些下属没有他的允准,也不好先归家。

    重返自己的郎中院内,他让其他人都先走了,唯留下他的主簿方艾兴。

    面无表情地从锦盒里拿出那被掉包的条陈,一把掷向方艾兴,直接砸到他脸上,砸得方艾兴鼻青脸肿惨叫连连。

    “司丞大人没有怪罪于我,你挺失望的吧?”他很累,没有力气,就显得尤为冰冷。

    看着地上纸张上不堪入目的图画,方艾兴被揭穿也有恃无恐,恼火地叫嚷:“是!是我做的!但郎中大人你又能如何?有证据治我的罪吗?你就不怕我将你和侍郎大人的事说出去?”

    顾清桓吹熄堂上的一盏灯,直接转身往外走:“好,你说吧,反正也没指望你方长舌能保守秘密……”

    ……

    当晚,方艾兴到罗红阁喝花酒解闷,归家途中,拉马车的马匹突然脱缰发狂,将他连人带车甩了出去,他当场摔死,横尸街头。
………………………………

第一百三十五章:更约西风摇落后

    环顾四壁,册籍砌满墙,密密麻麻,层峦叠嶂。

    这是刑部录刑司的典籍室,眼前所见行行列列摆放整齐的册籍,不是经书诗文,也不是史书文献,这是专属刑部的历史,从上至下,按年号时月整理摆放着的书籍,记录着刑部历年来所处理的每一桩刑事案件。

    她游走一周,又回到离门最近的那排架子前,用目光仔细梭巡每一本册籍书脊上编著的时间。

    ‘天佑二年二月’

    ‘天佑二年三月。’

    ……

    明明不到半年,那些过往年月却似是前世。

    他们都走了,只留下她一个……

    她踮起脚,取下架子第一排的某本册籍,打开书封,颤颤地翻开厚重的书页,专注地在每一列文字中寻找与‘卢’字相关的记载。

    “元心。”

    尚未找到自己想看的内容,典籍室门外传来一声清唤,叫着并不属于她的名字。

    她转身,望向自己走来的殷齐修,不着痕迹地随手将那本册籍放回原来的位置,身着男装的她迅速调出甜美一笑:“齐……不,侍郎大人!”

    她蹦到他面前,调皮地对他眨眼,装模作样地行了个官礼:“下官见过侍郎大人。”

    她现在,是他的侍郎廷执笔文书。

    殷齐修看她的眼神充满爱惜,他喜欢这样活泼快乐的她,即使有时会有些不讲理,有些小脾气,有些天马行空,他也能接受,只是觉得她无意在自己面前流露出的顽皮劣性更接近她真实的样子……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不是跟你说过不要乱跑嘛?你现在虽有明面上的官衔身份,但毕竟是初入官署,规矩都还没学全,万一惹出什么事怎么办?”

    他总是对自己尤为小心翼翼。

    她抱住他的胳膊,撒娇道:“我就是爱玩儿嘛,你要我一直待在侍郎廷多无聊?这里有这么多书,我好奇过来看看……我做错了?那你罚我好啦?”

    看着她小鸟依人明动可爱的样子,他心里满是温柔,点点她的鼻尖,“好了,别闹了,我怎么舍得罚你?”

    她得意地扬扬脸,放开他,“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嘛?”

    殷齐修见四下无人,便对她直道:“哦,今日散朝,我与我表叔同行一路,我跟他说了我和你的事……”

    “什么?你是什么意思?”

    殷齐修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按耐不住欣喜之情,道:“我表叔他是翰林学士,跟我家很亲,他已经答应我,收你做义女,你可以入他们族籍,这样我就能明媒正娶将你娶回家了,父亲也不会反对……表叔对我很好,他是不会透露你的来历的……”

    “不!”她不受控地冷下了脸,脱口而出,直接回绝。

    殷齐修一愣,“你不想嫁我?”

    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转变态度,做温顺的样子,道:“不是。我只是不想这么快……成亲有什么好的?做侍郎夫人还没有做官好玩儿呢,我这才刚进刑部,你就让我多玩儿一会儿嘛。”

    她极力撒娇辩解,作天真无辜状,知道他就吃自己这一套。

    可他此时却另有思量,看着她,忍难掩失望与怀疑:“还是你……只是想利用我进刑部?”

    她心头一颤,面上仍要坚持做戏,装生气不解:“你!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呢?我进刑部图什么呀?还不是想时时刻刻陪着你?你竟然怀疑我别有用心?殷齐修,你太过分了!”

    她泪光点点的样子惹人心怜,但是不等于具有绝对的说服力,更何况是对于这么一个常年审案问案的人?

    他仿佛能够感受到什么,但是他并不愿意去深究。

    最后还是他先妥协,低沉道:“好了,是我多疑了。你不想成亲,就先不成。你不要生气。”

    她心虚的心中感到一阵酸涩,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投入他的怀抱,依偎在他胸膛,“我把自己都交给你了,自然是愿意嫁给你。齐修,你要知道,你有显赫的家世,有位高权重的父亲,有官位有家人……可我只有你呀,你是我唯一的活路……”

    “流落罗红阁,我知道我不是最好看的姑娘,也不是最有才华的姑娘,更谈不上贤惠,可你偏偏独独看中了我,你知道我有多感激你吗?你是我遇到过的最好的人。我更要感谢你从来都不问我的过去,那也请你相信,我的将来只与你一人有关。”

    他抱住她,亲吻她的额头:“我相信。你的过去我不管,你将来我来给。”

    她埋脸在他怀中,忍住酸涩的泪水,心中感到一丝久违的甜蜜安稳,可这一点感觉立即让她有一种可耻的深重自责感,连忙抑住,掐灭那一点点希望。

    目光上抬,隐约可望见架子上第一排的那几本册籍,“天佑二年三月”……

    抱他抱得越紧,心肠就好像更冷更硬。

    她收起泪水,换上娇媚的笑意,像只小猫一样勾着他的颈项,拉开他的领子往里面呼了几口气,在他耳边说:“侍郎大人,你有没有跟你的下属……做过那事?”

    他羞到耳根发烫,笑道:“我的下属一般只有男子,而你知道我的爱好……”

    她整个人缠住他,带领他的身体转动,踢上门,“那现在可以试一下,就在这官署里……是不是更有意思?”

    ……

    他们理好衣服髻冠,打开门,一前一后地走出去,刑录司人少,然而殷齐修还是感到心虚,回头扫了卢远思一眼,她面上仍有淡淡绯红,对他坏笑一下,调皮眨眼。

    殷齐修心魂缥缈,久久难以平静。

    走出刑录司,转入侍郎廷,已有署员入廷内等着向他秉事。

    下官向他见礼,殷齐修上堂入座。

    继而下官互相见礼,等次有序,官礼繁琐,他们对这位新来的年轻主笔尚不熟悉,而卢远思放粗声音,礼数不差,落落大方地众署员叙礼,自然地接过话茬,引向正题,继续商议昨日未完的公事。

    殷齐修瞧着她应付自如的样子,的确有些意外。

    这样的她,与众署员无异,在打官腔办官事方面比他们谁都在行,都有人在私下问她是出自哪家,背景如何如何……

    谁能想到?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小生,是出自曾经的长安第一名门?

    她的父亲是一品相国,她的长兄曾任二品工部尚书,她的次兄官至四品侍郎……

    就算她贪玩任性,也是从小耳濡目染官场之事,当一个七品主笔又有何难?

    女子当官未为不可?

    顾清宁能做到,她就不信自己做不到。
………………………………

第一百三十六章:自喜身心甚不忙

    ‘报效令’结束,官商整改也有了显著的效果。

    朝堂上论功,众皆拥戴殷济恒,对他的功绩加以盛赞。

    御史台在百官的心目中,一向都是只会找茬搞事的,然而自从由顾青玄当上御史中丞以来,御史台的另一个大作用被发掘出来――赞扬功臣,推举贤臣。

    他稍加指导示范,下面的监察御史就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加上他们其中大多数本来就是殷济恒手下的人,故而在夸扬殷家这件事上格外地得心应手。

    殷济恒官至丞相,已然至极,珠宝赏赐也是多余,其实是赏赐再多的财物都拉不平他上交家族生意的损失。

    算是为安抚殷氏一族吧,皇上决定给殷济恒另赐封地,他本世袭安南侯,但封地安南偏僻苦寒,他这个侯爷向来是有名无实,皇上决定为他另选一富裕之地,好让殷家享受食邑。

    不过改封这种事素无前例,除非是加封升爵,殷济恒已有侯位,再升就得封公,想来过甚,是很激进,恐朝臣反对。

    知道皇上为难,殷济恒也进退不得。后来顾青玄上了一道折子,一条谏言,解决了这个问题,不但让殷家得到好处,且不起风波不会让朝臣难以接受。

    他的建议就是,不动殷济恒安南侯的封号,只另择一富饶之地,改名为‘安南’,这样就不需在明面上改封,殷济恒可心安理得无风无浪地做他的‘安南侯’,食邑稳然增丰。

    后来得知内情的乔怀安打趣他说,不是顾青玄清正不会行谄媚之事,若他想行,恐无人能比他更会追捧迎奉。

    然而可怕的是,这样的人,捧得越高,就意味着最终摔得越狠。

    殷济恒得利的同时,御史台又上书,推举殷家二子殷韶初升任工部尚书,朝上开始讨论。

    ……

    工部侍郎廷,她走到门前,停驻片刻。

    这个地方……

    原来还是没有办法释怀。那些疯狂的过往,那些癫狂的画面。

    曾经坐在那公案后的是另一个人,她因此熟悉这廷内的每一处,以前她也总是会幻想自己入主这里会怎样?

    她知道,那是迟早的事。

    这真是个可爱又可怕的地方。曾经也有人站在她现在所站的位置,目睹她制造的残忍,曾经也有人在那堂上为所欲为,与她一起忘我痴缠……

    因为她,这个地方成了那人最大的噩梦,而她一如既往。新旧更替,这里不知变换过多少主位,人来人往,她也终会成为过客之一。

    没人会了解那些尘封的隐秘,没人会知道这一派严肃庄重的大堂上曾有多么不堪画面,也或许,那些其实并无特别。

    此时官署刚散值,侍郎廷内也只剩殷韶初一人了,她在门口,敲了敲门框,在公案后埋首办公的殷韶初抬头望见了她,便笑道:“清宁啊,进来吧。”

    在私下,他们已成好友,知心无间隙。

    在她看来,殷韶初的确是个不错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个正直的好人。

    可惜她不是。

    用不着行官礼,她直踏步走进去,在他的公案对面坐下,“今日怎么拖到现在还不走?最近勤奋了?准尚书大人?”

    垂首久了,他有些累,往后仰坐着,笑出来,“这不是跟你顾郎中学习嘛?”

    “你还反过来取笑我了,真是的,我是因为散值后也无事可做,家里又没有妻儿在等,也没有丈夫要我伺候,在官署捱也就捱了,哪像你是有家室的人,晚一点回府,嫂夫人就要不高兴的,对了,上次嫂夫人把你轰到书房睡,你是怎么回房去的?”

    被她戳到窘处,殷韶初捂脸,佯恼道:“好啊你,拿上级的私事说笑,小心我,小心我扣你月奉奥!”

    顾清宁用手里的折子挡他作势拍她头的手:“你扣啊!你敢扣,下官就敢到嫂夫人那告状去!”

    殷韶初立马就安生了,郁闷地看着她笑得乐不可支的样子,又注意到她举起来的折子,问:“这是什么?什么推举书?”

    言归正传,她收起笑,把折子放到他面前,道:“这是我们工部数十位署员的联名推举书,上书荐你升任尚书啊。这个折子递上去,皇上和朝上那帮人就没得犹豫了。”

    打开禀呈文书,末页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在正文下第一一个签上名的就是顾清宁。

    他看了下,有些出神,抬面见她真诚随和的样子,“这……诶,其实,清宁你认为我当这个尚书真的够格吗?我自己都觉得有些愧不敢当,我何德何能啊?在工部的作为根本都不如你……”

    顾清宁道:“什么叫做作为不如我?你在工部这么多年,功劳卓著好吗?若说画图建工,你确实不如我,甚至不如工事房的司监,但这工部毕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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