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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锦卿-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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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渔民一听说这里的都是大官,全被吓得丢了魂,趁乱溜回他们自己的船上去了。

    看到他们要走,殷济恒更加疯狂,大喊:“成渊!抓住他们!快去!把他们抓回官府审问!这其中必然有诈!”

    其实他的思虑是对的,但是他此时是一副完全丧失理智的疯癫样子,让殷成渊都一时不知所措。

    顾青玄上前,对殷成渊道:“公子,渔民无辜,何必冤枉?”

    殷成渊扶住殷济恒,喝问顾青玄:“这到底怎么回事?”

    顾青玄甩甩衣服上的水,很是无奈的样子,“方才顾某与丞相大人在这里垂钓谈天,本来都好好的,只是见这渔船开了过来,大人忽然说长生教什么的,说他看到刺客,顾某只好劝他那是错觉,可谁想,大人……一下子就把顾某推到水里去了……幸好有渔民相救……”

    殷成渊对他的话当然是不会全信,而殷济恒失控的样子实在让他心里没底。

    在顾青玄解释的时候,殷济恒暴跳如雷,对顾青玄嘶吼:“你胡说!顾青玄你满口胡言!成渊不要信他!不要信他!他要为父的命!他一直在利用我们殷家!他就是十恶不赦的奸贼!”

    “父亲,你冷静点!”殷成渊从两方的态度上看出了些端倪,他努力想平稳殷济恒的情绪,可殷济恒反而越来越激动。

    与之截然相反的,是顾青玄,越来越冷静,越来越想事不关己。

    最能令人发狂的不是猛烈的互相攻击,而是你用尽全力打出一拳,最终只碰到软绵绵的棉团,你声嘶力竭地大喊,却听不到一丝回音……

    顾青玄看着他,抹了把自己脸上的水,无奈地笑:“丞相大人,冷静。”

    “杀了他!”殷济恒瞪着顾青玄。喊出这么一声,语气中不是凶狠而是绝望,绝望到让人毛骨悚然。

    他下令了,对那些军士发号施令:“本相命令你们,杀了他!”

    那些军士不知该不该听,有几个冲动的明显想动手了,殷成渊止住他们。他还是保持理智的,知道这个时候对顾青玄下手是没有任何正当理由的。

    顾青玄看殷成渊的目光有几许欣赏,然后用极其无奈的口气道:“公子,还是带大人快些回去休息吧,这个情况越来越严重了,得好好调理……今日的事顾某不会介怀的,顾某明白殷丞相并非有心……诶,到了年纪,又遇到这些事……人难免糊涂些……”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殷成渊深痛恶绝地看他一眼,忽然冒出这一句。

    顾青玄摇头不语,走向殷济恒,尽管他怒不可遏,疯癫愈显。

    一辆马车掩湖畔驶来,是顾清桓,他来接顾青玄回去。

    殷成渊看到他,就知道自己猜想的是没错的,顾青玄安排了人,只不过是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并且不会被他们轻易引诱出来……

    这一场,难道这就是结果?

    顾青玄到底想怎样?

    深深的忧虑缠扰在殷成渊心头,就连殷济恒都看不穿眼前这样一个顾青玄,更何况是他呢?

    顾青玄直视殷济恒疯狂的眼睛,两人对立,一个浑身湿淋,一个衣衫华贵,可一个气定神闲安之若素,一个却是气急败坏更显狼狈。

    对视,长久不语,直到殷济恒眼神中呼之欲出的狂怒杀气散去,他才开口:“下官告退,丞相大人……”

    附礼鞠躬:“保重。”

    顾青玄与顾清桓离开了未央湖畔,给殷家父子留下太多的疑问和被强制扼制在心中的愤怒。

    然而,一天过后,一切明了。
………………………………

第一百七十章:不知甲子定何年

    她看着一双妙人在自己面前盈盈跪倒,目如星点,楚楚可怜地哀求:“姐姐,你不要生我们的气好不好?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也不想这样……请你可怜可怜我们,不然我们就活不成了……”

    江弦歌脸色漠然,她并非不知人皆有苦楚,只是谁又有那么轻易原谅,接纳,所有的种种?

    她抽开被宛鱼握住的手腕,离她们远了些,也根本不想直视她们。

    她心痛,为什么这样美好的人,会做出那样龌龊的事?她可以不计较,但不表明她已接受。

    “到底怎么了?你们直说便是。”

    宛鱼哽咽着说道:“姐姐,请姐姐救我们!我们知道姐姐并非度量狭小的女子,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如今,是夫人要我们姐妹的性命,我们姐妹活不成了……”

    “夫人?”江弦歌头脑有些晕眩,这一天她总感觉心中不安稳,也不知是何故,所以反应也略慢了些:“婆婆要对你们怎样?你们留在这里,婆婆不许吗?”

    宛蝶哭得很伤心,全赖着宛鱼说话:“夫人说我们……说我们勾引公子,要派人把我们抓回大府去,然后把我们活活打死!这些都是夫人的丫鬟画荷姐姐告诉我们的,我们活不成了!”

    江弦歌想了一下:“不,婆婆这只是气话,她听说你们留在这里了,心中必然有气……倒不至于真的对你们下狠手……她不会的。你们不用怕了,容安都向婆婆要过你们了,她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可是,可是……”宛鱼呜咽道:“我们姐妹毕竟是出路不正,这也是我们自个的过错怪不得人,幸得活菩萨姐姐不与我们计较,还收留我们,但是我们在这儿怎么说都是没有正当名分,今日公子跟夫人要了,明日夫人就能把我们再要回去……况且大人还,还想着我们姐妹俩,万一……”

    “不会的!”这一出出一层层的事,对于江弦歌来说是莫大的折磨,她最不想触碰这样复杂的关系,不想被卷进这样不堪的事情里,她真的不愿再继续听下去,“容安不会不管你们的,你们放心好了,以后你们不会有危险。”

    今日不知为何,她的耐心少得让她自己都感到惊讶。

    或许她江弦歌就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怎么能做到包容一切?

    她这样一强硬,双生子好像被她吓到了似的,哭得更加厉害,宛蝶道:“姐姐,我们求你,求你亲自去跟夫人说一下,保一下我们好不好?不然夫人定不肯饶我们。”

    宛鱼补充道:“是是,只有姐姐你亲自去说,说替公子收我们做妾,夫人才会答应,我们也就可以安生了。”

    终于明白了她们今日来哭诉的意图,江弦歌也如同受到了惊吓一下,怔怔地看着她们,难以置信道:“什么?你们要做容安的妾?”

    心中压抑已久的愤怒和委屈翻涌上来,她道:“你们才来几天?你们怎么能这样……我才嫁进杨家三个月不到啊,就要替我夫君纳妾了?你们是要羞辱我吗?”

    她们见江弦歌真生气了,就继续痛哭,拿头撞地,江弦歌拦都拦不住,劝也劝不好。

    江弦歌知道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的,这是莫大的耻辱,她不能让人这样破坏她想维持的一切,她的骄傲允许她包容,却不允许她低头。

    劝到后来,江弦歌累了,她不再说话,没有动作,心如铁石一般,只定定地坐在那里,任她们使出浑身解数来哀求劝说,她都没有动摇的意思。

    这太过分了……

    棠欢从外面回来,急急跑进她的房间,一时没有注意房中的不寻常动静,只进门就喊:“小姐!小姐!不好了!我刚才在街上,在街上……听说顾大人……”

    一听到棠欢的话语,面色呆滞的江弦歌立即从座上起来了,焦急地走向棠欢:“怎么了?顾伯父怎么了?”

    棠欢一边缓气一边道:“我在街上听人说顾大人今日去未央湖边垂钓,却被殷丞相推到水里去了!”

    “什么?”江弦歌顿时心急如焚:“怎么会这样?顾伯父还好吗?你可打听了?”

    棠欢也很上心,急切地回道:“还不知道消息呢,只听说是被送回府里去了,我这不就立马回来告诉小姐了嘛,也好赶快去顾府看看啊。听说当时在湖边还有许多军士呢,也不知道他们这些大人是想干嘛……”

    棠欢尚未说完,江弦歌已然耐不住了,直往门外奔:“备车!我这就去顾府!”

    “诶好的!”

    主仆俩这就要出门去,眼见江弦歌要走了,宛鱼不甘心她们姐妹就这样被抛却脑后晾在一旁,直接扑了上去,跪倒在江弦歌面前拦住她,缠着她继续哭喊哀求。

    江弦歌此时的一颗心早就飞到顾府去了,哪还有心思理会这些,只道:“你们等我回来再说!”

    棠欢都看不下去了,她比江弦歌还恨这一对双生子,直拉着江弦歌走:“少夫人,不要管她们!我们走!”

    宛鱼一咬牙,扯住江弦歌的衣裙,凄切道:“姐姐不答应我们,我们就一直跪在这里,跪到姐姐答应为止!”

    江弦歌见她不打算放手,实在不想被她缠上,于是心一横,只道:“好,我答应!”

    宛鱼心满意足放开了手,磕头道谢,而江弦歌早已头也不回地踏出门去了。

    ……

    顾青玄被顾清桓接回府中之后,马上沐浴更衣喝了姜汤,就算如此,还是感觉稍染风寒,头脑昏沉发热。顾清桓和随后闻讯归家的顾清宁催着他上榻卧着休息,他无法只能妥协,干脆就真的养起病来,写了告假条,让唐伯去抓了不少治风寒的药,顺便让人把他染病的消息随湖边发生的事情一并传出去。

    三顾本以为听闻他落水的消息,第一个上门探望的必是江河川,不料是江弦歌先到。

    她到顾府时,三顾正在顾青玄的卧房中说话,见她焦急心忧地走进来,他们三人都笑了起来。

    一瞧屋中暖炉烘香一家人谈笑风生的样子,江弦歌便知自己又是白担心一场,惊颤的心也总算安稳了,“伯父可有大碍?怎么会发生这么吓人的事情?我一听说,都吓坏了。”

    顾青玄身披狼裘盖着被子坐在榻上,手里有一杯热气氤氲的甜酒,疏朗笑道:“无妨,遭这一点罪伯父还是挺得住的。弦歌是真有心了,还惦记着伯父这把老骨头,不像这两个没心没肺的,都只道我死不了,一点都不着急。”

    他打趣着,江弦歌无奈地叹气,“既是无妨,何提什么死字?身体康健总是最要紧的,伯父怎能多番如此涉险?”

    顾清宁和顾清桓还在那笑,顾清宁宽她心道:“弦歌勿忧,父亲他何时做过无把握的事冒过无谓的险?父亲水性极好,就算真到湖里游一阵也不会有什么的。今日真正遭罪的是殷丞相……”

    江弦歌倒杯热茶,替换掉顾青玄手中的酒:“喝酒伤身,热茶也能取暖。”

    顾青玄欣然接过,端杯品茗,“能把弦歌这么快就招来了,可想这消息传播还是非常迅速的……弦歌,你猜猜,你父亲还有几时能到?”

    江弦歌笑道:“我估摸一算,这就该到了。”

    果不其然,她话一落音,门外就传来一声:“青玄老弟!”

    房中四人一听,立时都大笑起来,走进房门的江河川见此景也稍愣了一下。

    “好个顾青玄!就知道你死不了!”江河川也笑了,看到女儿在这里,更是高兴。

    两家人又聚在一起叙话谈天,江弦歌将那些每想一下都是折磨的事情暂时忘却,只在一旁笑语添茶,把门一关,三顾与江河川坦然地议论商讨所谋事宜。

    顾青玄掂着带有温度的木杯,若有所思,对江河川道:“河川老兄,我需要一个杀手。”

    江河川想了一下,差不多明白了他的打算,点头道:“好,我给你弄一个千凛派的杀手,老弟,你要知道,我这可是为你下血本了奥。”

    顾青玄笑笑,放下杯子,对他拱手作势见了见礼:“江掌柜大恩,顾某感激不尽。”

    江河川跟他嘚瑟了下,问过他用人的时间,就先离开了顾家,赶紧去联系杀手。

    发现殷齐修他们在查河洛剑派之后,顾青玄就安排河洛剑派留在长安城内的高手撤出了长安,所以今日殷济恒根本无法得逞,而三顾也因此暂无利刃可用,只好再跟之前偶尔几次一样,让江河川联系做杀人生意的杀手帮派,买杀手行凶,为他们去除障碍。

    江湖上杀手帮派数不胜数,而千凛派是最恐怖的一个,也是最贵的一个,他们只接最危险出价最高的任务,而且接了任务就必将完成。

    千凛派的杀手管理规则极其严格,一旦入派就等于是交上了自己的性命,在每次接受了任务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杀人,而是“杀自己”,他们会服下定时发作的毒药,药量随任务所需时间控制,但凡没有在预定时间完成任务回去报告的只有死路一条。

    ……

    顾青玄落水,染上风寒,当天便告病休假在家,暂停政事。

    而他被推落水的事很快就传开了,长安城内,到处在传,当朝丞相已疯。

    之前他装疯,别人看来只是一时的刺激,总会好的。

    而今,他亲手推同僚下水,若不是真疯,就是谋杀。

    所有人当然都愿意往好处想所以,殷济恒是真疯了。

    这事随着顾青玄的告假,在当天就传到了皇上耳中,第二天,朝上议论纷纷。

    皇上下旨了,丞相心神紊乱神智不清,不宜理政,于国事有耽,于自身有误,特喻暂撤殷济恒丞相之职,收回相印,以待好转,再论还朝。

    这道圣旨传到殷府,殷济恒与三子跪下听旨,晋公公宣读完圣旨,殷济恒接旨谢恩。

    重重地大礼三拜:“谢主隆恩,效忠吾皇,天佑大齐!”

    没有殷家兄弟担心的失控,他此时异常地冷静,冷静到让晋公公都觉得似乎传言有假。

    最后交印,殷成渊取来相印交到他手中。

    晋公公小心地对他言道:“请大人起印受检。”

    殷济恒打开印匣,取出这块他拥有了不到一年的相印,他将沉重的大印捧在手中,手心贴合印章的刻字,彻骨的寒意从手心蔓延,凉得让他从心底开始打颤,凉得太过真实。

    压死骆驼的是最后一根稻草,而压垮殷济恒的只是这块相印的重量。

    年过半百的人,长期的精神折磨和身体上的煎熬,让他老态愈显,无论是再金贵的人家,都抚不平岁月这把看不见的利刃留在脸上和心上的刻痕。他深陷的双眼费力地睁大,越睁越大,眼眶红肿,眼中布满深深浅浅的血丝,僵直的目光从相印上,缓缓上抬,投向殷家府门内的高大照壁上,那壁上书有四个苍劲大字千秋功业。

    他看过一眼,阖上双目,心口一颤,吐出一口鲜血。

    红色血点溅到相印上,殷济恒昏死过去,殷家兄弟惊慌地扑过来扶他。

    晋公公在相印掉到地上之前先从殷济恒手中接过了大印,用黄锦拭过之后封进盒中,看了下嘴角带血的殷济恒,低头惋叹几许,遂向乱成一团的殷家人告别。

    “请大人多多珍重,陛下还待大人来日还朝,继续辅佐吾皇,匡扶社稷。”

    ……

    深夜,无月。

    殷济恒在昏沉的睡梦中渐有意识,口中喉中尽是苦涩的药味,一阵阵虚火在体内燃烧,但浑身无有一丝气力。他感觉到鼻上似有障物,致使自己呼吸困难,他难受地醒来,艰难地抬开千斤重的眼皮。

    殷家主屋内,此时灯火全熄,除了他的喘息声别无声响,沉重的气息在冷寂的空气中起伏,有一种渗人骨髓的穿透力。

    在漠漠夜色中,不见烛火,只有清冷的月光入户,他的眼睛感受到这微弱的光亮,视线逐渐清晰,他看见榻前坐了一个人。

    不见那人面貌形容,但他陷在暗色中的身形却是那么熟悉。

    “顾青玄……”

    他想惊呼,却连惊呼的力气都没有。

    本该在家养病的顾青玄就这样出现在他的房中,悄无声息地逼近他。

    “丞相大人病重,顾某特来探病。”他的声音若有若无地飘在殷济恒耳边。

    殷济恒感到自己的意识和神志都在慢慢远离自己,他的口鼻被掩上了一块厚实的方巾,呼吸开始费力。

    求生**让他本能地剧烈挣扎起来,嘴巴不断张合,想呼救,想把方巾弄掉,可他根本做不到。他用仅剩的气力在榻上扭动,想逃离这个地方,远离这个可怕的人,然而,一切都是无用之举。

    顾青玄坐在那里静静低眼看着他,直到殷济恒精疲力尽之后,他才开口:“你这两日喝的药汤中都被掺了安神的药,那本是无害的,但若加多了分量,难免会让人失力无神,顾某今晚敢来,就是抱了十成的把握,你再抗拒亦是无济于事。”

    顾青玄低缓地跟他说着话,“丞相大人,其实顾某颇有惋惜之感,若说了解知心,大人你真是太了解顾某了,你我互相知心,恐怕这天下再无人可比了,可是太了解,就太容易误解,看得太清,就容易看不太清……你不是想知道一切吗?我把所有真相都告诉你了,你又能奈我何?你不是想杀我吗?我一人赴约,不还是生还了吗?不过确让顾某吃了不少苦头,丞相大人你是个好对手,顾某由衷感佩。”

    “可惜这天下之事,名利场中,你我终将互为死敌,顾某不能引颈待戮啊。”

    “你们不是想知道顾某是借谁的手杀人吗?你们费心设局引诱,不就是想找出替顾某杀人的凶手吗?丞相大人,今夜顾某来此就是想告诉你,既有杀人之心,必有亲下杀手的胆量,能背负人命,最大的凶手就是自己。”

    他骨节分明的手伸向殷济恒,覆在他面上,隔着方巾,用力摁了下去。

    “丞相大人,你的千秋功业史册留名,就让顾某替你完成吧。就此别过了。”

    他看着殷济恒像一条悬在钓钩上的鱼,痛苦地做着最后的挣扎,浑身猛烈地打颤,眼珠爆出,翻出青白色,仇恨在他眼中仍然如刀如炬,没有分毫的软弱之色。

    那双眼睛一直瞪着顾青玄。

    顾青玄微微蹙眉,与他对视。

    直到这个时刻,双方尚不妥协,他们仍在做最后的较量,直到他们中的一方先闭上了眼睛。

    待顾青玄睁开眼,殷济恒已经静止下来,无声无息,僵硬的身体再无挣扎。

    顾青玄放松手腕,伸指探了下他的脉搏,接着收回了手,取掉方巾收入袖中。

    他在那里坐了一会儿,与榻上人一样静默无声。

    月光入户,映照得屋内明暗参半,他的身形一半陷在昏暗中不可琢磨,一半在皎皎光亮里显现真容。

    顾青玄转过头,仰面望天,弯月逐云而去。

    屋内只余一声缥缈若无的叹息。

    ……

    次日晨间,殷齐修亲自来给殷济恒送药,见平日在主屋伺候的人只捧着水盆毛巾漱壶等器具候在门口,马管事也是一脸愁容,有些踌躇无措的样子。

    他上前问道:“怎么了?马伯,父亲还没醒吗?”

    马管事摇头回道:“公子,奇怪的是……老仆一早来伺候,给大人请早大人没回,老仆想进去探望,却发现门是锁着的……老仆也不敢搅扰大人,不知大人是不是起了,还请公子进去……”

    不待马管事说完,殷齐修突然神情骤变,不禁扔了手上的药碗,直接拍门,莫名的心慌袭来,他感觉非常不好:“父亲!父亲!父亲!”

    叫了一阵都没有回音,殷齐修一急,直接用身体撞门,马管事与其他下人见状纷纷帮忙。

    不一会儿殷成渊与殷韶初也来了,三兄弟并力将主屋房门撞开。

    门内的景象,让他们惊到失去呼吸,一瞬间的凝滞无声,接着乍起撕心裂肺的呼喊。

    主屋正间的梁上,白练如冰,三尺之下,殷济恒悬空而挂,身体僵硬,双目未暝。

    身着丞相朝服,仪容整齐,华贵如常。
………………………………

第一百七十一章:归去应道孤

    那夜,顾青玄从殷府出来,帮他出入殷府的杀手随在他身后,走到偏僻处,他回头看向这个黑纱蒙面的年轻人,心中情绪仍是沉重,无心过问其他,只附礼作别。

    那个年轻人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已转身,听那人唤了一声“顾大人!”

    顾青玄惊了一下,因为按规矩,杀手是不能过问雇主身份的,今夜江河川帮他买来这个杀手助他成事是在外面碰的头,全程都没有交流,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是谁?

    这可是巨大的祸患……

    顾青玄愕然地回头,问道“你怎知我身份?莫非方才你在屋外听到了什么?”

    在他冷肃的质问下,那人显露一些慌张,简直不像是方才行事果决出手阴冷如冰的杀手,而只是一个在长辈面前露怯的懵懂晚辈,“不,不,大人,我听你吩咐的只是在外面放风,什么都没听到,也不知屋里发生了什么,就算知道什么也不会泄露什么……我之所以知道大人身份,是因为……我在很早以前就认识大人你……”

    说着,他解下了面纱,在顾青玄面前赫然显露真容。

    然而,这对于顾青玄来说是一张非常陌生的脸,他绞尽脑汁也想不起自己何时见过这样一个人,他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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