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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锦卿-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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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顾青玄对殷成渊来说还是有用的。
他要顾青玄不能继续主持商改,那他就可以取代顾青玄的地位,他会对付顾青玄,会摧毁顾家,可他又不能让顾青玄死。
商改离不开顾青玄,殷成渊就离不开顾青玄。
殷成渊不能让商改夭折,不仅是因为这是殷济恒的心血,也因为,如今他也成了商改的主角,这关乎他的政绩和官途。
这些都是殷成渊不会明说的。
……
他们断定顾江两家之间已经有裂痕了,只需要他们再做尝试再去推一把,让两家正式成为对立面。
他们会成功吗?
或许吧。
如果他们知道江河川曾差点闷死顾青玄,那他们一定会很高兴。
因为他们成功了。
………………………………
第一百八十四章:世事一场大梦
“他的情况非常不好!伤口又裂开了!高烧不退,重度昏迷!恕老夫直言,恐怕也就是这么两天的事了,无论你们愿不愿意接受,这是事实!老夫行医这么多年,绝不会看走眼!”唐之乾老御医斩钉截铁道。
张晟越张大夫冲着他,急得跺脚,嚷道:“唐大夫,我承认顾大人现在情况不妙,但真有你说得这么绝望吗?如果他退烧了呢?这不是他第一次受这种重伤了,我相信他能挺过这一次”
唐之乾直接打断道:“你不应该相信!天哪,张大夫,你清醒一点好不好?就是因为他不是第一次受重伤,所以他的身体根本熬不住了!伤口有一掌深,伤及内脏,已经止不住血了!张大夫你为何还要信口开河,给他们这种无畏的希望!”
“不是我信口开河,是唐大夫你妄下结论!我,我只是觉得顾大人不是一般人,他可以挺过来的!”张晟越在争论的时候,急得满头大汗,脸都憋红了。
唐御医冷眼瞪着他,苍老的脸上写满不屑,鄙夷道:“张晟越,你好歹你是个大夫,这种蠢话是你能说的吗?他也只是血肉之躯,且是伤病几重虚弱不堪的一具残躯,他怎么撑?怎么挺过来?老夫求你了,别再说这样的蠢话了好不好?”
“你简直不可理喻!唐大夫,这也不是有医德的大夫说的话!顾大人尚有余息,你怎么可以放弃医治?”张大夫咬牙切齿道。
唐御医讽笑了几声,道:“我没医德?老夫再没医德,也是在太医院做了几十年首席御医的人,比你这江湖郎中会治病!我不会看着你再折磨可怜的顾大人,他已经够难受了,我们现在为他好,应该让他好受些”
“不!你胡说!顾大人不会死!他还有救!”张晟越被他伤到自尊心了,但他仍坚持自己的看法,想要继续尝试救治顾青玄。
这是在顾家正堂,顾清宁坐在大堂主位上,听着两位大夫讨论顾青玄的病情,听他们争执了许久,许久。
“够了!”顾清宁终于出声,喝止了争吵的两人。
她站起身来,端正姿态,面色冰冷沉静地走向他们,“张大夫,唐大夫”
“我不知道你们谁说的是对的,我只知道一点,我希望你们也能知道这一点我父亲,不能死。听清楚了,不能!”
“现在,请你们二位回到他的榻前去,竭尽你们所能去医治他,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可能性,我也不准你们放过!无论你们能为他续多久的命,我都会感激,但是我不容许你们任何人在他断气之前说放弃!我们不会放弃,我们要的是竭尽全力!就算他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了,我们也得把他拉回来!记着!他必须活!”
“顾小姐”唐之乾觉得她这暴君一般的态度简直不可理喻,正欲有所言。
顾清宁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她直接道:“唐大夫,我相信你的判断是有根据的,你也绝对不会轻视人命,但是我不会接受你对我父亲下的结论。如果你还愿意尝试,我欢迎你留下继续为我父亲诊治。如果你不愿再继续了,我这就安排人送你老人家离开,诊金如数奉上。”
唐老御医被她的坚毅打动,思索一下,叹了口道:“在一切真的有定论之前,我是不会离开我的病人的”
顾清宁不复多言,对唐之乾躬了一礼。
唐之乾瞪了旁边的张晟越一眼,转身出了正堂,去往顾青玄的卧房。
张晟越立在那里,沉默不语,顾清宁又向他作了一礼,他稍有出神,回礼,退出正堂。
张晟越没有返回顾青玄的床榻前,他离开了顾府。
顾清桓回来了,径入正堂见顾清宁。
她正在主位上坐着,提笔回复各家送来的问帖拜帖,听到顾清桓的声音之后,她头都没抬,直问:“洪师父怎么说?”
顾清桓坐下喝了口茶水,回道:“洪师父调查了,的确是他们剑派的人干的,有人假借别人的身份向洛阳河洛剑派下杀手订单,而洪师父在长安,所以根本没有通过他,他就没能掌握情况,如今联系已经断了,要想揪出背后真正的主使不容易”
“那当日参与那件事的剑客们呢?他们应该与中间联系人有过接触吧?他们都回去复命了吗?”她问,手上笔也没停。
顾清桓道:“问题是中间联系人已经死了。大部分剑客,包括捅伤父亲的那个都回去复命了,但有两个失踪了,可以推断就是那两个人杀了中间联系人。”
顾清宁停笔,抬头:“哪两个?他们做事的时候不是不知道背后关系的吗?不会是因为畏惧被洪师父问罪而逃的吧?还是为了独吞赎金?”
“我觉得都不是,他们做事的时候完全被蒙在鼓里,之后父亲出事了,江伯父说出绑架人的身份,洪师父开始调查,剑客们才知道自己参与了什么事情。失踪的那两个,是在绑架中负责送勒索信和收赎金的,他们在放走江伯父之后就不见了,他们的确带走了赎金,但是如果他们真的只想独吞赎金的话,为什么还要回来放江伯父呢?”
“江伯父不仅让人给弦歌送信,还联系了另一个可以救他的人,在弦歌和父亲出事之后,那人才是江伯父真正的指望,而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谁给江伯父送了赎金救回了他,他也不肯向我们透露”顾清宁沉思低吟道。
顾清桓想了下,从另一方面推测:“姐姐,这不是一场单纯的绑架勒索对不对?他们之所以会用河洛剑派的人,之所以截杀父亲和弦歌,明明意有所图”
顾清宁扶额,白了他一眼:“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他们不是为财,是想迷惑江伯父,让他以为河洛剑派的人是我们派出的,是为灭江伯父的口,而江伯父到现在还觉得他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他自己改变了那些杀手的意图,成功用银子引诱了他们。”
顾清桓恍然道:“嗯,只有这个解释了,他们是想挑拨江伯父与我们的关系,让江伯父站到我们的对立面”
“愚蠢!”顾清宁冷冷地骂了一句:“那就不用查了,目前有此意图的只有殷家。”
顾清桓踱步几圈,道:“姐姐,我倒是觉得在某种程度上,他们算是得手了毕竟父亲现在成了这样江伯父心有芥蒂,而且我能感觉到,江伯父有一个大秘密瞒着我们,很有可能是致命的!可怕的是这个秘密很有可能已经被别人掌握了”
“很有可能就是那两个失踪的剑客。”
“对。”顾清桓点头:“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他们为什么会失踪?”
顾清宁道:“所以现在,你得去找一趟江伯父,无论他愿不愿意说出他的秘密,我们先得保证这个秘密不会泄露出去。还得尽快让洪师父把那两个剑客找到,立即杀掉!”
“好,我会跟着洪师父一起去找那两个人的。但是鉴于现在的情况,我觉得秘密的事不适合我去问江伯父,或许”顾清桓有些犹豫。
顾清宁直道:“那就让弦歌去!”
顾清桓与她对视一眼,点点头:“我正是此意。”
“那你还站在这里干嘛?”
顾清桓立马转身往外走,去做他该做的事了。
顾清宁听着府中一处的杂乱声,下人们端着水盆药碗来来回回,各种忧虑的呼喊
“大人吐血了!”
“大人又昏迷了!”
“伤口裂开了,还在出血”
“怎么办?大人还是不醒”
她缓了缓气,依旧坐在那里,重新提笔,垂首写字。
最后一封不是别家的问帖,是顾清风的家书,他远在青州,说他上元节也不能归家了,问家中情况,父亲身体如何
她手中的狼毫颤了颤,滴下一滴墨,她换一张纸,给顾清风回信,纸上写:“家中无事,一切安好,勿念。”
钟离来顾家了,他先去看过顾青玄,当时顾青玄不省人事,大夫围在榻前束手无策,一旁照顾顾青玄的江弦歌几次急得厥过去,他看着都心焦,实在不敢往好处想。
钟离从顾青玄房里出来,顾清宁正在前苑和唐伯说话,让他约束下人不要在家中慌乱喧哗,然后与他见面,就引他进正堂说有事与他相商。
钟离忧心道:“这样我会去太医院再请几个大夫来给他瞧瞧”
顾清宁听清他的话,有些意外,不过也并不在意:“哦,那谢谢你。不过我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个,我想请你帮另一个忙。”
“什么事情?你尽管说。”
她道:“我父亲出事,很多人都知道了,他们在盯着我们,想必都知道他很难好,现在各种问帖都是阴阳怪调,没有多久就要开朝了,父亲恐怕不能及时返朝,这一段时间我们得先稳住各方,不能让他们觉得父亲的情况很严重,以防便宜了那些别有居心的人,你明白吗?”
钟离头点如捣蒜,乖巧道:“明白,那需要我做什么?”
她有条理地布置任务:“首先,你是第一个来顾家探病而没被谢绝的人,肯定有人知道你,然后接下来的这几天,也就是节前你参加各种酒宴各种集会的日子,会有很多人向你问起我家的情况,问你我父亲还能不能活,我要你利用你广阔的交际圈子,告诉所有好奇的人,我们好得很,我父亲他很快就能站起来,安然无恙地返回朝堂,商改,政事,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受任何影响。”
“就这样?”
“当然不止这样,你不但要给我们散播这样的消息,还要帮我们打探一些消息,御史台那边的人你也认识不少吧?”
“不多,就几个,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跟那些喜欢嚼舌根的御史来往”
“很好,恭喜你,你有机会结识他们了,正月十一是御史台总监察御史陆谦的生辰,他将在天汉酒楼摆宴,你去赴宴,到时候定有不少御史台的人在场,你去认识他们,跟他们交际,试探他们的想法,好让我们有所准备。顺便告诉他们要乖,他们的长官很快就会从病榻上起来继续压榨他们,明白吗?”顾清宁语若流珠,听得他一愣一愣地。
“啊?”钟离愣愣地,蒙了下:“陆谦?他不会请我吧?我之前跟他在罗红阁抢过姑娘,他恨我”
顾清宁拍拍他的脸:“想想办法,大祭司,你不是跟谁都很玩得来吗?那你就去跟他交朋友,记着你一定得做到,抓住陆谦这个人,以后我们有大用途。”
对着这样的她,钟离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说不,他也不敢说不,只能挤出微笑:“好,我一定完成任务”
“很好。”她满意地收回手。
钟离上下打量她,发出啧啧的叹声。
“怎么了?”顾清宁问。
钟离耸肩笑笑:“没什么,就是觉得惊奇来到你家,看你这样子,我觉得就好像只有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顾翁他都成这样了太医说他快撑不下去了,就这几天的事了,清宁,这很严重,他真的很危险了而你就这样若无其事地安排这些事情,清桓都不着家你们一点都不急吗?”
顾清宁抿了下唇,努力平缓自己的呼吸,说道:“急我们当然急。可是我们顾家人就是这样,越是险,越是急,我们越不敢乱。我们只能这样,你懂不懂?无论是谁倒下了,其他人都得先保证一切正常进行。如果我们都围到父亲榻前去,又哭又闹,那就用不上太医了,他会直接被我们气死,救都不用救。”
“好吧,我懂了。”钟离无奈道。
“其实”顾清宁收回看向顾青玄卧房的目光,吸了下鼻子,不经意间还是红了眼眶:低声道:“我根本不敢进去看他的样子”
这才看出她在强撑,钟离环过她的肩膀,哼笑了几声,玩笑道:“哈哈,这下我以后跟顾翁就有共同语言了”
“什么共同语言?”
“我们都在未央湖中游过水啊,算是同好吧?”
“不,父亲这是第二回了,而你才一回,你应该与弦歌有共同语言,她也是首游,你可以跟她交流下经验”
这一天的傍晚,张晟越坐车离开顾府,他穿梭在北城的街巷中,马车逐渐靠近他的医馆,他在车上看着同源堂这间普通的,在长安城中丝毫不起眼的小医馆。
到了门口,他却让车夫继续前行,从自己的医馆门口掠过,去往长安城里最大的医馆同德堂,他要去找一个人。
他还记得有那样一位夫人,就算在她生命的最后,她都没有放弃尝试去争取活着的机会,她总一遍遍地宽慰他:“没事,张大夫,我们再试试。”
他倾尽自己所有去救治那样一个人,然而最终他还是没能留住她,这一次,她的丈夫面临生死的险境,他再次感到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
不,他不想绝望
进了同德堂,见到那个人,他直接一摊手,说:“我是庸医,我毫无医术,我不配当大夫。你一直都是对的,我不如你。”
那人听他说完这番话十分满意,从诊台后站起来,拎起医箱,笑道:“哈哈,时间总算教给你自知之明了。好,我很高兴。走吧,去治谁?”
张晟越汗颜叹气,回道:“顾家,治御史中丞顾青玄顾大人。”
不出张晟越所料,他犹豫了,放下了医箱:“顾家你应该知道我女儿的事我不觉得我还能去医治顾家人你要我想想”
张晟越只好出底牌,道:“我理解但是唐之乾唐御医说他治不好顾大人,断言顾大人必死无疑”
“唐之乾?”那人变了脸色:“他果真这样说?”
张晟越严肃地点头:“是的,他都让顾家人准备后事了。”
医箱离桌,那人果断往外走:“还等什么?走,去顾家。”
………………………………
第一百八十五章:我老天宇内
顾青玄额头上布满汗珠,他的五官痛苦地扭曲在一起,每一声咳嗽都像刀锯在他五脏六腑中肆虐行刑一般,一口一口的血从他嘴角喷出,他用全身的力气在咳,但他的力气也将枯竭耗尽,他咳不动了,倒在床榻边,双手紧紧攥着被子,仍不甘休……
“伯父,你再撑一下,你睁开眼,你睁睁眼,伯父……”
江弦歌伏在榻边,焦急地唤着他,不敢让他再晕过去,因为大夫说他若再昏迷,就不知能不能醒来了,她自己额头上也挂满汗珠,她顾不上擦,只伸着手,不断给顾青玄擦拭,帮他顺气,喂他喝药。
药汤被他打翻,她就再取一碗,哀求他张口喝下一点点……
屋子里乱成一团,无论顾青玄是醒过来还是昏过去,他们都慌张无措,如临大敌,病痛折磨着顾青玄,也折磨着他们每一个……
她守在顾青玄榻边,杨容安守在她身边,帮她照顾顾青玄,她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也未曾饮食,杨容安看着心急,却也不敢劝。
顾清桓出门前本想来找江弦歌说话,让她去问江河川的事情,但是眼见如此景象,想来江弦歌无心顾及其他了,只好先把那事搁下,他先去请名医大夫回来给顾青玄治病,再去找洪洛天调查失踪的剑客。
日落时分,张晟越带着一个人来到顾府。
这时顾青玄的情况又恶化了几分,唐之乾老御医在给他扎针缓解病痛,两道白眉蹙到了一起,久久分解不开。
顾清宁忙完了事情,来父亲病榻前探望,这时唐伯领着张大夫等人进入房内,顾清宁出了内间,去见他们。
瞧见来人,顾清宁稍滞,转而大喜,心想顾青玄有救,连忙上前见礼:“多谢华大夫亲至……”
她当然认得,这就是华若倾的父亲,西药王世家的现任当家人华靖庭华神医。
华靖庭也记得她,在华若倾的丧礼上,他曾与顾家姐弟有一面之缘,也不敢忘,就是这个女子从他女儿华若倾手里抢了般若丹……
但是他不知道,顾清宁对他不只是一面的印象,当初就是他,让顾清宁知道了寒丹散这样药物,可以说,他改变了顾清宁的一生。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谁能想到,当初同德堂里来往如云的问诊者中不起眼的一个,后来会影响到他女儿的生死?
你所遇见,你所看见,或许根本不是你所见……
有的时候,万千际遇中的一个擦肩,不相关的两条命途就不觉地交汇了,然而无人能够看穿,命运蒙蔽了所有人的眼……
华靖庭冷漠地回了下礼,朝着里间走去:“我先去看看顾大人吧。”
顾清宁知道华靖庭或是还对华若倾的事耿耿于怀,也不好多说,恭敬地退到旁边,请他入内:“好,有劳华大夫为家父诊治,唐老御医也在……”
华大夫闻言,忽然笑起来,快步往里间走。
顾清宁觉得疑惑,转头问张晟越,“这是……张大夫你是怎么请动华大夫的?之前未闻你与华大夫有交情啊?他与唐老御医又是怎么回事?”
张晟越听着里间华大夫与唐老御医打招呼的声音,笑了起来,无奈摇头,道:“不过一个很简单的故事,一个出身微寒资质平庸的年轻人拜到医药世家,与少年成名天资非凡的世家公子一起学医,后来一个在长安街头开了小医馆苟延残喘,一个被誉为神医进了太医院风光无限……”
“这就是张大夫你与华大夫的故事?”顾清宁被他自嘲的态度逗笑,看着华靖庭与唐之乾老御医斗起嘴来,她又问:“他们也不对付吗?”
张大夫耸耸肩,道:“华大神医一辈子看我不顺眼,我也看他不顺眼,而唐老御医,我们的同门师叔,看我们都不顺眼,呵,我们三个就是这样,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告诉他,唐老御医治不好顾大人,华神医就来了……”
顾清宁明白了,心中感激非常,给他施了一礼:“多谢张大夫为家父做这般努力。”
张晟越回礼,叹道:“小姐你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也恨自己医术不精,不能救顾大人,可我不能放弃一点可能……”
……
里间,华靖庭在榻边给顾青玄诊脉,观察他的病情,唐老御医吹胡子瞪眼站在一旁,他不相信华靖庭还能做什么。
一刻钟之后,华靖庭收回手,面色如常,看看昏迷中的顾青玄,又转眼看向了顾清宁。
顾清宁旋即上前,附礼问道:“大夫,家父情况怎么样?可还能救治?”
华靖庭却不回话,揣手站起来,漠然道:“顾小姐,你应该还记得那颗般若丹吧?它现在何处?可能拿出来?”
顾清宁一怔,唐之乾听他提到般若丹也惊了一下,似有回忆,尔后在她开口回话前,嘲弄道:“华神医,你是不是糊涂了?就算有般若丹,那只是解百毒的药,又不是起死回生的神药,于顾大人的病情有何益?”
“唐老御医,你是不是老得连话都听不清了?”华靖庭翻了个白眼,不客气地怼回去,甩手道:“我有说要用般若丹治顾大人吗?也就你这样的老庸医,治这种伤病还用得着什么起死回生的神药!”
唐之乾被他气到跺脚,可怜七十岁高龄颜面无存,“放肆!小猢狲!竟敢如此跟师叔说话?你信不信……”
华靖庭无所谓地哼笑一下:“信什么?师叔,你还能拿我怎样?跟我父亲告状?哦,我父亲去世了,没人帮你治我了。你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就服服老好不好?我都在太医院忍你几十年了,退了职还不安生?到处误人子弟……”
面对华靖庭这张利嘴,唐之乾明显吃瘪,气到胸口疼,没法回嘴,就只能再点一根战火,他指指张晟越,喝道:“你就让你师弟这样跟我说话?”
张晟越乐于在一旁看好戏,才不想掺和,往后退道:“我只是个江湖郎中,哪够得上跟你们说话,这是你们御医之间的事,你们吵,别扯上我。”
顾清宁没耐心听他们三个大夫吵架,想把话拉回正题,她让唐伯引张晟越与唐之乾去茶室休息,江弦歌留下照顾顾青玄,她和华靖庭到侧厅议事。
“华大夫,般若丹的确还在,若你想要回,我这就让人把丹药送来,还请你不计前嫌,尽力医治家父。”她道。
“般若丹是我女儿制成的,给你们救人,但你们并没有救上人,事后就据为己有了,我一直想来跟你们讨回,这下应该是清算的时候了。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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