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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锦卿-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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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吗?你真以为父亲把自己关在家里养病对外面的事一点都不管了?他清楚得很,他永远掌控着大局,何须一个我?”

    顾清桓被她这番言论惊到差点破音,百般克制才压下喷薄的怒火,对顾清宁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顾清宁你是真疯了吗?到底孰轻孰重啊?父亲是活得好好的,但他要知道你这样做事,他也会被气死你信不信?”

    顾清宁避开他的目光,“我回去自己跟父亲说。他没这么脆弱,不会被我气死的,也是时候请他出来收局了。”

    顾清桓目瞪口呆,愣愣地看着她,往马车后靠去,不知所言了,只一阵阵发笑,后来满面无奈,又凑近她,恳切地问:“姐姐,你到底怎么了?其实我和父亲一直都知道,你真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关于卢远思,你抓了放放了抓,该杀的时候不杀,我们即使反对,但一直不都是由着你吗?我们相信你是有原因的,可是都到这种关头了,你能不能不要再这样了?让我们都清楚一些好不好?有什么我们一起解决啊……”

    顾清宁终于绷不住了,面露酸涩,握住弟弟的手,有些心虚地看向他道:“清桓,谢谢你对姐姐这样有耐心。我的确有我自己的原因,这关于我的一个秘密,那个秘密一直被卢远思捏在手里,所以我对她想杀又不能杀。可是这个秘密我不能让你们知道,不然我无法想象你和父亲会怎样看我……如今,这个秘密已经足以致命,所以我不惜用陆谦的证词与殷家人换卢远思的证词,然而这样还不够,除非卢远思死……然而……所以我只能与她同归于尽!我死不足惜,只要能去掉这个隐患,少我一个又怎样?最起码你和父亲还是安全的……”

    “秘密?又是秘密?”顾清桓几近崩溃,“所以,你是就算一身赴死也不愿告诉我们了是吗?”

    顾清宁看着为自己心焦的顾清桓,心中痛苦万分,“清桓,你应该会知道的……可是我没法亲口跟你说,不然你……我现在只想做一个了结,就算最后你们知道了那个秘密,我也不用承受你和父亲……还有世人的鄙夷了……”

    “清桓,对不起,姐姐注定让你,让顾家蒙羞,唯有一死为自己的错误赎罪。以后就拜托你了。”

    ……

    傍晚时分,日头彻底被乌云掩盖,暮色沉沉,朔风大作,苍穹变色。

    顾家姐弟的马车到了自家府门口,顾清桓搀扶顾清宁下车,两人并肩踏上府门高阶,顾清宁感觉到额心忽有凉意,驻足回首,伸手一接,一片白花在她冰凉的手心消融。

    顾清桓叹了口气:“今年这场雪还是来了……”

    眼观灰色天际,白雪纷纷而下,她轻颦浅笑:“是啊,虽然会迟一些,但它终会到来。”

    “姐姐,你是说这场雪,还是说厄运?”

    “不,我说的是我们的胜利,顾家的胜利。”

    ……

    今日顾清桓会到天一神坛,是因顾清宁所托,替她找钟离拿扶苏配的一样毒药,当然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卢远思不能死,他留下看了一会儿祭天,后来刚好与出宫的顾清宁在天一神坛下碰面了,将那瓶点绛唇交给了她,再后来知道了结果,他心中懊悔不已,可他也知道自己的的确确没有办法阻止顾清宁了。

    天初晚,雪渐深,长安城内灯火寥寥,满城将眠。

    顾清宁没有进自家门,她拿着那瓶点绛唇,转身又上了马车,前往刑部大牢。

    卢远思坐在最偏僻的那个角落牢房中,安然无惊,从一身华贵的大小姐,到心狠手毒的复仇者,最后到几陷囹囵的阶下囚,她做到了不死不休,她尽力了……

    如今她清清楚楚,自己的时辰到了,上天多给她的命,终是要收回去,她也得为自己罪孽赎罪了。

    卢远思背对着牢门,面向一堵高墙,那墙上有一扇窗,又高又小,能透进一些天光,此时,下雪了,雪花从那扇小窗中飞进来,裹挟着冷风扑在她的脸颊上。

    顾清宁来的时候,她这样看雪已看了多时。

    她知道来人是谁,可她根本不屑一顾,只是执着地看着那扇窗。

    顾清宁也很平静,走到她旁边,把一纸供状放到她面前,还有一壶酒,一碟点心,一瓶毒药。

    “把供状签了吧,然后喝点酒吃点点心,安心上路。”顾清宁在她旁边坐下,和她仰头望着一样的方向。

    卢远思低头看了眼供纸,冷漠道:“你要我死可以,但我绝不为自己没做过的事认罪。”

    “我说了,我没杀郡主,郡主不是我毒死的,这项罪名我不认。”

    顾清宁蔑然地看着她:“都到这个时候,还嘴硬?有意思吗?”

    看了眼如此深信不疑的顾清宁,她觉得可笑,想笑顾清宁愚蠢,可又觉得没意思。

    其实她对郡主之死的确是一无所知,如果不是顾清宁以此案审她,她都不知道自己那晚与郡主见了一面,就成为了她毒害郡主的嫌疑佐证,且会被顾清宁认作确切的凶手。

    卢远思没心思与顾清宁纠缠了,她想还不如就让顾清宁这样糊涂下去,索性用僵冷的手提笔签了供状,画了押。

    顾清宁收起供状,再看卢远思,目光如刀。

    “吃点点心吧,你从小就喜欢的碧玉糕,沁心堂最好的那种。吃完了,我送你上路,到那边见着了君瞳,再向她忏悔吧。”

    卢远思低头看了下那盘点心,的确是她熟悉的,长安城内最好的点心铺子中最贵的糕点,从小就是她的最爱,但是自从卢家出事后,她就没吃过一次,这样一盘点心,似乎又将过往的繁华盛景带回了她眼前,显赫的出身,娇贵的生活,对自己百般呵护的哥哥们……

    她拿起一块,没有递到嘴边,又放下了,她怕再尝这点心却不是当初的味道,她想把这美好的味道与往事永远留在将逝的记忆中。

    顾清宁没耐心再等下去,拿起那瓶毒药,递到她面前:“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卢远思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掸掸衣摆正立着,接过了瓶子,握在手里把玩了会儿,又转面看向顾清宁,直对她仇恨的目光,能够感受到顾清宁的痛苦,所以她心里还是有些得意的,稍一转念,她豁然释怀了,笑起来,又变回那个骄傲尊贵的相府小姐。

    她打开瓶塞,笑着仰头饮尽整瓶毒药,如饮甘醇,喝完拭拭嘴角,傲然笑着,手一松,瓷瓶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这是什么毒?我还有多少时辰?”

    顾清宁愤恨道:“这就是你给君瞳下的点绛唇啊,我特意给你配来的!你也尝尝吐血而亡的滋味!”

    卢远思又翻了一个白眼,再次问:“我还有多少时辰?”这次显得有点急,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顾清宁深吸一口气,压住心里莫名乱窜的火气,“一个时辰,除非毒提前发作……”

    她还没说完,卢远思就骤然吐出一口血来。

    卢远思这下终于慌了,不过不是为了将要来临的死亡,而是其他……

    卢远思不住吐血,五官痛苦得拧起来,摔在地上,抓住顾清宁的衣角,仰面看她,泪流满面,对她慌张地说道:“我就要死了,我这次死定了……我求你……我求你让我见他一面……”

    “谁?”顾清宁确实疑惑,未料到卢远思有如此打算。

    殷齐修已经死了,那她还会惦记着谁呢?

    五脏六腑撕裂一般的疼,她真的体会到了钻心的痛,眼泪也不受控地涌出眼眶,泪眼朦胧中,她看着片片雪花飘进幽暗的牢房,如黑暗中的萤火,在这最后的时刻,她不过是想抓住这一点点微弱的萤火……

    “姜贤……我想见姜贤……顾清宁,你让我见他好不好……”

    顾清宁故作冷漠的心绪被她的几句话抨击得粉碎,她有那一瞬完全迷失,与卢远思对视,不知她们中究竟谁活在梦里。

    有的时候,人就是这么复杂,这么可笑。

    谁能看得清?

    或许,不到最后一刻,人根本不能说了解自己。

    顾清宁答应了她,送她去杨府见江弦歌。

    顾清宁让随从扶着卢远思走出大牢,她踏进白雪铺盖的路上,一步一吐血,黑红色的花一朵朵开在白色的雪地里,她仰面望着天地间飘飞的雪,肺腑俱裂命悬一线,她已经失去疼痛的知觉,还有对于死亡的畏惧,她只是想往前走……

    顾清宁回头看了下她,如此熟悉,她永远不会忘当初君瞳也是这样,一点点失去了生命。其实在此之前她想象过无数次如此报复卢远思,当这一切成真了,她却没感到快意,只是寻常。

    不过是死,人终有一死。

    此时她也感觉不到其他。

    顾清宁先上了马车,护卫向她请示是否要把卢远思安置在另一辆马车上,她招了招手,将卢远思扶坐在自己旁边。

    马车在大雪纷飞的长安城内疾驰,卢远思暂时停止了吐血,稍微缓了些,身体失力,靠在车壁上。

    “你知道我为什么从小就讨厌你吗?”

    “你以前已经问过了……”

    “可是你还是不懂,你不会承认你就是那样的人。”

    卢远思虚弱地吐息,回忆道:“还记得十年前吗?那会儿你十五是吧?我才九岁,大哥十七岁……那年,你学画图,爬上了我家最高的阁楼楼顶,大哥陪你上去了,跟你一起趴在屋顶上……真蠢……下来的时候,他不小心滑下了梯子,从高处摔到地上,把腿摔断了,那时候我们都吓死了,所有人都急得不行……可你在干嘛?我到现在都记得,你那时候从上面急急爬下来,看都没看我大哥一眼,而是先扑过去捡起大哥掉在地上的图纸,小心地收拾好,那是你的第一反应……”

    “我才九岁啊,我知道什么?我只觉得可怕,后来我就觉得你的一切都是假的,你其实根本不会在乎别人,最起码不会在乎我大哥。你知不知道?大哥摔了那么一回,虽然后来腿没落残疾,但是每逢阴天雨天,他的腿都会疼得不行,大哥跟我说过那感觉就像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他的骨头……他疼得走不了路,疼得下不了床,可他从来没有怨过你什么,还让我们不要跟你说……顾清宁,你根本不会在乎对不对?你还装着那么喜欢他,跟他那么亲昵……顾清宁你真恶心!”

    听她说着,顾清宁也被引入遥远的回忆中……

    但是顾清宁什么都没说,不解释,不反驳,不回应。

    “不过大哥也在装……他一直在装自己可以不在乎你……可是他不能啊……”

    “皇上给他指婚,要他娶郡主……”

    顾清宁猛然转头,终于有了反应,就像心头被狠狠戳了一下,幡然醒悟。

    “父亲命令他跟你断了,放弃你们的婚约……他还求了很久……甚至进宫去求姐姐,求陛下,与陛下说他已与你定下婚约……这又能改变什么呢?父亲罚他在祠堂思过半个月……你来找他,我只能拦住你……因为我知道,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我也害怕他跟父亲对着干,害怕他再做出抗旨的事……”

    “顾清宁……我们都没得选啊……你说……我们还能怎样?”

    顾清宁痴愣了很久,突然不知自己身处何境,“所以……不是你父亲主动放弃与顾家联姻……而是陛下……”
………………………………

第一百九十六章:不垢不净是色空

    在卢远思断气之前,他们赶到了杨府,顾清宁让人进去通报,简单说了情况。

    江弦歌出来了,杨容安跟在她后面,她非常不安,可这种时候也没法顾其他了。江弦歌没有跟顾清宁说话,直接略过她钻进马车中,与卢远思见了面。

    又是一个雪天,她们终于又见面。

    卢远思落泪了,不断地吐血,止不住地哭泣:“你是……你是……”

    江弦歌眼见她这般,着实震惊,心痛难当,她没想过自己还能见到卢远思,对于这个姑娘,她始终有一种别样的感情,不深,却又不舍,她一直都只期望她能好好活着,但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

    她把卢远思搂过来,让她靠在自己肩上,亦是眼泪潸然而下:“我是姜贤,我是姜贤啊,远思,远思……”

    卢远思依偎着她,嘴角的血浸湿了江弦歌的披风,已经没有了说话的气力,生命迹象在她身上一点点地消失,这一刻却是发自内心的开心,笑了。朔风凛凛,瑞雪霏霏,夜静更深,全城入眠,这迟来的大雪让这繁华长安变了色,城楼如玉簇,满城似银妆,寥寥灯火投在雪地上,一处一处泛着银光,华丽而深邃。

    长空雪乱飘,改尽江山旧。

    长安人未歇,苍生路茫茫。

    长安还是那个长安,还是盛世帝都,而她却不再是她了。

    她也是爱过长安的,爱它的晨钟暮鼓,爱它的宫室画舫,爱一年又一年的上元灯起,爱一日又一日的朗月当空……

    最爱的,还是长安的下雪天。

    “真好,姜贤……姜贤,又下雪了,你送我回家吧……”

    ……

    顾清宁回了家,去主屋见顾青玄。

    这一段时间顾青玄很早就休息了,每每这会儿主屋的灯早熄了,然而今晚不是。

    顾清桓一直在等她回来,一进门就拦住了她,听她说她真杀了卢远思,他非常惶恐吃惊,濒临崩溃,“姐姐,你怎么可以……现在该怎么办?”

    “他不想卢远思死,而我偏要卢远思死,大不了我赔他一条命,放心,我总会对他有交代的。”

    从来没有谁是绝对的主角,没有谁是打不倒的,一个从开局就有了软肋和破绽的人,岂能是最后的赢家?

    对,就是这样,她放弃了,顾清宁走到了她的结局。

    这一次,她来见父亲,是为作别。

    这一次,顾青玄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再没让杨啸宁把她拦在门外,直接给她开门进去了。

    她进入房中,见到多日不见的父亲,他好像还是很虚弱,咳得很厉害,知她进来,都没有睁眼,听她说话,不断咳嗽。

    “为什么?”

    顾清宁跟他说了她的所作所为,还有她的决心,之后,他不可避免地问了这一句。

    顾清宁跪在父亲的病榻前,垂面不语。

    顾青玄起身了,本来就沙哑不成样的嗓音此时都开始发颤了,“清宁,到底是怎样的秘密?至于让你赔进陆谦这个重要棋子,还要豁出你自己的命?荒唐的是,这还不是为了守住秘密!既然终将泄露,你何必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

    她依然不语。

    顾青玄撑不住了,顾清宁的沉默挑战着他忍耐的底线,“清宁!告诉我!父亲命令你!说!”

    顾清宁只能道:“可是父亲,你说过你答应了母亲永不过问的……”

    “果然是洛阳那件事……”

    顾青玄情绪压了下来,结束了试探,只道:“可是清宁……我已经知道了……”

    顾清宁心中怔忪,愕然抬头,见顾青玄拿出一封信向她扔过来。

    她心慌胆颤,连忙捡起来看,是殷成渊今日送来顾府的信,告诉顾青玄,顾清宁与他做了交换,调走了卢远思拿走了那张供状,相应的把陆谦的供词给了他们,还取消了对陆谦的审查,他还一五一十地说出了这事的前因后果,包括他从卢远思那里听来的,顾清宁的秘密。

    顾清宁扫了一眼纸上内容,心寒如冰,顿时万念俱灰,跌坐在地,甚至不敢抬头承受顾青玄的目光。

    顾青玄一边咳,一边捶着床榻,怒气蒸腾,难以遏制,“他们这是在炫耀!姓殷的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们就指着这个气死我呢!清宁!清宁啊!这么大的事,如此丑闻,你怎能一直瞒着为父!以至于被人拿住把柄,赔上自己的性命!你真是糊涂!糊涂啊你!”

    顾清宁发疯一般撕碎了那封信,她真的崩溃了,终于抬起了头:“就算我说了又怎样呢?父亲!难道我一早告诉你,你就会有更好的办法吗?不会吧!结果还是这样!我还得提早承受你的鄙视!你现在一定感觉特别丢脸吧?有这样的女儿真是你的耻辱不是吗?”

    顾青玄激愤地扑到榻边,一耳光重重打在她脸上。

    “顾清宁,你简直让我失望透顶!你……”

    急促的拍门声打断了屋里父女俩这紧张的时刻,是顾清桓,他在外面喊道:“姐姐!姐姐!宫里来人了!陛下召你立刻进宫!”

    “清宁……”顾青玄情绪变了,欲有所言。

    她根本不听,捂着被打的脸,低头站起身来,往外退走,“父亲,你不用担心,我马上就要没命了,我和那些耻辱都会消失……”

    顾清宁走出了主屋卧房,双目无神,面上泪水无痕,她披上披风上的毡帽,遮过脸上的红印,迎风踏入大雪中。

    ……

    那个想保住卢远思的命的人,是当今皇上。

    在卢远思被刑部定罪之前,顾清宁就被宣进宫面圣,皇上单独召见她,跟她说得很明白,他知道卢远思犯了什么罪,但奈何他有恻隐之心,他甚至很坦诚地说他对卢家人是有感情的,他觉得他对先皇后卢远晔有所亏欠,如今卢家已覆灭,难得卢远晔还有一个妹妹侥幸存活,他不忍心看着卢远思也丧生,让她想想办法保住卢远思的命。

    然而,她没有照办。

    所以,顾清宁不只是杀了卢远思,她是明目张胆地违逆了圣意。

    她料到自己必有一死,只是没想到皇上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会当夜召她入宫到寝殿见驾,可见是盛怒难当。

    德公公引她进去,行大礼,拜仪参见,之后其他宫人随德公公出了寝殿,关了门。

    顾清宁跪着,将卢远思的供词举过头顶,毅然赴死状,“死囚卢远思逃亡在外,毒杀成硕郡主,人证物证俱实,此乃卢远思签字画押的供词。逃狱,杀人,两罪共惩,死罪难逃,已被微臣判了死刑,于今日戌时三刻伏诛正法。”

    “没想到顾侍郎连朕的面子都不给……”

    在此之前,他已经准备就寝了,早宽下了龙袍,只余深红色锦绸里衣,披着厚重的裘袍御寒,此时是形容随性,不似往常的高高在上庄重威严。

    对于顾清宁来说,他一直是离得最远的那个人,不,不是人,是一种遥不可及的皇威的标志,一种形象,而感受不到血肉人情,这就是她眼中的皇帝,她始终心怀敬畏,直到今日他召见她,跟她说自己的恻隐之心,说他的不忍,她才感觉到他是真实存在的。

    她道:“微臣杀了卢远思,违逆了圣意,罪该万死,请陛下降罪。”

    他看着附拜在地的顾清宁,这个满朝文武中唯一的女臣,知她是抱了必死的心。

    没人敢直视天子之颜,包括顾清宁,所以不会有人知道一国之君也会露出几分玩味的笑。

    在她万念俱灰如临绝境之际,他却意外地轻松,毫不在意一般。

    没有顾清宁预想中的暴怒叱问,他站起身,走到顾清宁面前,拿过供状扫了一眼,就放到了玉案上。

    顾清宁俯首拜倒,“微臣甘受惩治,请陛下降罪。”

    她感觉到一只手拖住了她交叠在头顶的双手,缓缓上抬,示意她直起身来,她不由得心颤,心绪震荡。

    她直起了上身,仍旧跪着,背脊挺直,不敢抬头,直到那只手收回去了,她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但是下一刻更让她紧张的来了……

    “清宁……此时是在朝下,朕可以叫你清宁吗?”

    顾清宁心头着实抖了一下,这声音这语气让她意外更令她不知所措,一瞬间的迷失,她觉得自己被巨大的迷雾围困,他,高高在上的他,遥不可及的他,又变得那般缥缈,让人看不清摸不透。

    “陛下……唤此敝名……乃微臣之幸。”她明显地结巴了,仍不敢不拘礼。

    他笑了一下,伸手抚上她的肩:“清宁啊,你这次真是做了让朕很不高兴的事,你可知道,没有哪个君王是容忍得了被臣子违逆的?”

    “微臣知罪……”感受到肩上的重量,顾清宁几乎全身都开始颤抖,她闭上眼咬紧牙关,艰难承受着。

    “那你该如何补偿朕?”他悠然问道。

    顾清宁潜意识里察觉到了什么,但她不愿意面对,“唯有以死谢罪……”

    两根手指掩到她嘴唇之上,惊了她一下,她陡然往后闪,抬起了头看见了他的面色,仍让人看不出他是何情绪,她又低下了头,惊惶无措。

    “别动不动说死了,朕不要你死,再说你真舍得你的命吗?你甘心放弃你的官位吗?这世上赎罪的方式有很多,你是聪明人,若真想宽解朕,让朕心悦,总有办法的对不对?”他一面说着,一面俯身靠近她,最后直接附到了她耳边,气息萦绕耳垂,惹得她面红耳赤。

    顾清宁没再发抖了,心也不颤了,她只感到绝望,不同于赴死的绝望,这种绝望足以将她从心到整个人都击垮。

    “陛下是想要微臣侍寝吗?”

    她睁开眼,看清这殿的灯火辉煌,暖炉生香,龙床之上丝罗锦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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