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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锦卿-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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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唇角微挑,轻揉她的下颚,打接着道:“只可惜,百位美姬,世间佳人,不如朕后宫一人。”

    他说这些话,总是眉目含情的,总是让人意料不到的痴醉心迷,让她以为都是讲给她听,心中无限欢喜。

    李昭仪永远想不到,此时就算看着自己得宠也毫无波澜的卢远晔,也曾爱眼前这人,很深,很深。

    最起码,在嫁给他之前,卢远晔是真的心里有他的。

    只是后来她发现,自己想嫁的只是陈景行,而不是争夺帝位的大齐储君,她料到他迟早君临天下,她却不想围困深宫。

    十六岁那年,皇家春猎,她不慎落马,陈景行掠身而过,拉她上自己的马上,带她纵马飞跃山丘,她在他怀中一箭射中奔鹿,百人欢呼。

    她曾那么清清楚楚地听他说过:“远晔,这世间万人,不及我眼前一人。”

    而今,她只是一个沉默的皇后。

    ……

    舞罢,礼乐停歇,司礼太监在殿外通传早已等候多时的各府礼侍将献礼依次抬进大殿,由自家主人当众进献给皇上。

    第一个,自然是卢远植。

    卢家的两个礼侍将沉甸甸的红木金箱抬进大殿,与卢远植一同行礼叩拜,等卢远植说完祝词,他们又将箱子抬到离龙座近一些的礼坛上,揭开封纸,打开箱盖……

    所见者无不惊叹箱内珍宝之多,卢远植小心地拿起最上层的一个锦绣匣子,其中是一支长颈花瓶,向陈景行献宝道:“陛下,这是汉代……”

    电光火石之间,他身后右侧的一个礼侍瞬间窜到前方,一把夺过他双手捧着的匣子中的那支长颈花瓶,在丹墀上砸了一下,瓷瓶底部破碎,变成利刃,直直向上方正座上的陈景行刺去……

    霎时间雷霆变色,众人惊骇,御前护卫都来不及护驾,眼见着猝不及防的锋芒直戳陈景行心口,那发疯似的刺客还没冲上丹墀,李昭仪就奋不顾身挡到陈景行面前,以身护驾。

    这时卢远晔却镇定如常,一手拔下头上金钗双指一掷,就在瓷瓶利刃将要伤到李昭仪与陈景行时时,金钗正中那刺客的肩胛。

    刺客随着瓷瓶落地的又一声脆响而倒地,滚下丹墀,侍卫们一拥而上将他钳住,他双眼盛火,瞪着卢远晔,声嘶力竭地喊道:“皇后也是卢家人!为何要坏卢家大事!”

    卢远植此时近乎被吓到魂飞魄散了,听他这一言,满堂更惊,卢远植最是如遭惊雷轰顶,在一殿的混乱中,直直滚下,长叩喊道:“陛下明鉴!此事与我卢家绝无关系!”

    惊恐只在陈景行眼中存留了一霎,他很快恢复安稳,揽着受惊的李昭仪坐正起来,疼惜地拍着她的肩,目光却不经意地瞥向站起来的卢远晔。

    还是一脸平静?

    这种关头,他命悬一线,而她始终沉稳如常?

    就像一潭死水,不起半点波澜……

    “相国大人,小的辱没大人托付,不能杀了这昏君,是小的没用!请大人放了我家人!小的以死相抵!”

    他冲卢远植喊着,声声悲求,然后决绝地咬断了舌根,一瞬毙命。

    卢远晔急忙走下丹墀,在卢远植身旁下跪,对陈景行道:“请陛下明察!这刺客分明是在陷害卢家!他一死就死无对证了,定是有人对卢家有险恶居心才设此局!派来这等死士!臣妾恳请陛下详查此案,揪出背后主谋!”

    她的确是很聪明的,总是看得最清楚,就连卢远植慌神之时,她都能一语道中要害。

    可是,她实在太聪明了,聪明到,眼中口中,只有卢家。

    陈景行怒气勃发,或许是真怒,或许只是恨。

    他直接推翻了龙案,指着卢远植与卢远晔吼道:“对卢家有险恶居心?那方才行刺就不算是对朕有险恶居心了?为了设局诬陷你卢家,不惜搭上朕的性命,你卢家真是天大的面子!”
………………………………

第七十二章:闻到长安似弈棋

    顾家正堂灯烛华彩,点香烘炉,各色酒菜佳肴端上圆桌,江弦歌在桌旁亲自摆盘布碗,添置美酒佳酿。

    顾家姐弟跟她一起来来回回地忙着,只有两位长辈闲适地在前院廊下谈话说笑。

    顾清宁端菜进来,江弦歌在茶座旁,一面小心地煎煮香茶,一面道:“清宁,菜都差不多了,你去叫我父亲和顾伯父入席吧,该敬茶了……”

    顾清宁道:“诶,我去叫江伯父和清桓清风,父亲他出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他说不用等他了,我们先开席……”

    江弦歌手一抖,壶中的开水洒到她的手背上,细嫩的肌肤立即烫红了一片,泡了好几遍才好的明前香茶也泼了一半。

    顾清宁被她吓到了,连忙过去查看她手上的烫伤,拖着她的手,给她吹了吹,心疼道:“弦歌你怎么了?看把你烫得,都不小心一点?”

    江弦歌只摇摇头,问道:“顾伯父此时怎么出门了?还有什么事情要忙吗?”

    顾清宁若有所思,抬头凑近她,低声道:“方才有殷家人来,请父亲去见一面,我想大概是今晚的事成了,殷大夫还要跟父亲商量之后的安排……”

    “什么?今晚的事……”江弦歌有些茫然,沉吟道:“我还以为,今晚只是过节……”

    顾清宁一笑,抚了下她的耳垂,道:“今晚我们过节,卢家也要过节啊,皇宫里的人也要有热闹啊……”

    说着她就将顾清玄的筹划简单地告诉了江弦歌。

    ……

    家家阖家节庆之时,长安街上有一辆漫无目的地游走着的马车,马车中点了小而明亮的灯烛,两人相对而坐,皆露笑颜。

    殷济恒道:“果然如贤弟所料,这一局真让陛下对卢家忌惮起来,老夫当时瞧着都心惊,要不是皇后出手护驾有救驾之功,恐怕卢远植此时就不只是被疑待罪而已了……陛下龙颜大怒,卢远植百口莫辩,不说是否真的有行刺之心,这带刺客进宫就是一条天大的罪状了,不由得他不请罪进言自贬……这大齐朝堂上,是再无于金殿上座听政的相国了……”

    顾清玄高兴是高兴,但他并不像殷济恒这样得意,思量道:“还是差了点……诶,罢了,这样的局面已经够好了,也算不枉费这半月来的各种安排。对了,那个死士的家人呢?殷大夫你还打算留着吗?”

    殷济恒想了下道:“贤弟你不用担心,当时不就是以卢家的名义买的凶去挟持他的妻子吗?那小子的妻子到如今都还只以为是相国害他家呢,不会牵扯到我们。只是老夫想,还是再藏一段时日再说,往后没准能够用来作为人证。”

    “这样的话……”顾清玄点点头:“暂时这样吧。藏好就是。陛下是把这桩行刺案交给刑部详查了吧?”

    “嗯是,就在我儿齐修手下,所以老夫才有把握,哪怕不能陷害到卢远植,也不会让别人查出什么与我们有关的来。”

    他自然不会说,不久之前,宫中风波停歇,他们在陈景行的震怒下惶惶退散,他还殷殷切切地到卢远植面前去讨好,用这相反的言辞安抚卢远植――殷齐修定能查出真相,还卢家清白。

    殷济恒拍拍顾清玄的肩,赞道:“顾贤弟你可知道你半月前跟老夫提这主意的时候真让老夫吓了一跳,连陛下的命你也敢赌?你也真是太大胆了!”

    他安然道:“那是因为我早知陛下会无恙,陛下从小习武强身,顾某挑的刺客恐怕根本不是陛下的对手,你看这不?他都能被皇后一招制服……”

    “那人是叫罗……东是吧?是跟卢远植很多年了,可是贤弟你又怎么知道卢远植一定会选他做礼侍?”

    顾清玄眸色黑白分明,却又朦胧莫测:“因为顾某设在相国府的耳朵眼睛不止这一双……”

    “大夫可知弈棋中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是布局。所有的正面较量都各有亏损,只有事先预见局面所趋,才能主导全局,所有开局时看似随意落下的棋子,终会在一局中逐渐显现它的作用。”

    商谈完后事,马车又绕到了离顾府不远处,顾清玄下车告辞,走之前想起某事,对殷济恒拱手一礼,道:“都差点忘了,恭喜大夫,李昭仪以身护驾有功,受旨册封为妃,有宠妃在宫中,殷家幸甚!往后更添富贵!”

    殷济恒还礼道:“这还是拜顾贤弟所赐啊!殷家大势全仰贤弟筹谋!”

    ……

    顾清玄回到府中,走入前院,看着灯烛通明的正堂,寒风拂过身侧,而眼前是一室的温暖,朗朗笑声,恍若旧时。

    他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找来杆子,走到廊庑下,在第一盏灯下停驻,久久凝望灯笼下悬挂的铜球。

    那是去年上元节时,他与沈岚熙一起挂上的,铜球中有沈岚熙写下的祷语。

    佳节又至,年复一年,得把旧灯取下来挂上新灯了,可去年的岚熙祈愿的又是什么?

    他沉思了很久,抬起竹竿,又放下,几次往复。

    顾清宁从正堂走出来,看见了他,心中凄然。

    “父亲……不取吧……去年的灯,还是由它挂着……”

    他回头,放下竹竿,木然颔首:“也好……”

    父女俩进正堂时,已换上了欢喜的笑颜。

    刚开宴不久,先前顾清风担心他们因为顾清玄缺席而兴致不高,就一个劲地逗乐他们,在席上惹得江弦歌都笑得花枝乱颤。

    江河川受过他们的敬茶之后,便一直拉着顾清风的手问他这几个月在外如何如何,顾清玄进堂时,他们的笑声间歇,因为顾清风正讲到他回来的路上耽误的原因。

    “……我跟师傅师兄他们都觉着奇怪得很,那商丘离长安多近啊,想来应该是富足之乡,但那时所见却是满地饿殍,更糟糕的是那一带都瘟疫肆行……对了,听我去青州走镖的师兄说,那边也有许多饥荒之地,民不聊生啊……还有……”

    顾清玄咳嗽了一下,“清风,大过节的,不要讲这些,多扫兴。”

    “父亲……”

    他们见顾清玄回来了,都十分欢喜,江弦歌起身迎他入座,准备敬茶,他与长子长女还有江家父女都有目光接触,暗示今晚之事事成,只给了顾清风一巴掌,因为顾清风不高兴他不让自己说路上所见。

    敬茶之后,顾清玄让唐伯和扶苏也入了席,两家人合是一家人,团聚欢庆,喜乐自然,一如往年。

    只是这一个上元节,谁都没有提起挂灯祈愿,没有人忍心将去年挂上的灯拆下,仿佛去年落笔,今生已成定局,那一个个玲珑巧妙的锦绸花灯,已是人间绝笔。
………………………………

第七十三章:之子江湖黑白色

    天佑二年,上元节后开朝,朝堂上又是另一番景象,特设的相国座已被撤掉,开朝首日,卢远植没有上朝。百官中风头渐偏,一些墙头草正好可以趁卢远植看不见而去讨好巴结殷济恒。

    散朝后,晋轩王与乔怀安单走一道,看着前方拥簇的人群,他笑道:“殷家出了宠妃,立下护驾之功,怎么?乔老弟你不去巴结巴结你御史台的第一红人?”

    乔怀安揣手笑道:“权位更易,君恩转变,谁人能预料?今日之红人,明日何见乎?”

    晋轩王抚须而笑,转而似有忧思,皱眉点点头,低声叹道:“是啊……明日之事谁能料定?我真是后悔啊,当初老弟你写三封信来劝我不要与卢家结亲,我都没有听取……而今成这样的局面,真是可怜了我女儿……”

    乔怀安神思也凝重起来,拍拍他手背,深沉道:“王爷还是早些把小郡主接回去吧……卢家,恐怕长久不了……”

    ……

    顾清宁到工部署事,顾清桓去街上摆摊写字,家中又只剩顾清玄与顾清风父子俩人。

    他们在院中对面而坐,顾清玄教顾清风按谱摆棋,他解说间,顾清风只双手撑着下巴,愣愣地看着棋盘上黑白纵横的棋子。

    顾清玄瞅瞅他,道:“你自小好动,最在家待不住的一个,怎么这次回长安都不出去走动走动?别说你是想在家孝敬父亲,为父可不信。”

    “父亲……”顾清风嘟起了嘴,拧着柳叶般的眉,似有心事,许久之后才开口道:“其实,过节之前,并不是因事耽搁才回不来……而是,我不想回来……”

    顾清玄手一顿:“什么?”

    他继续嘟囔道:“父亲,我跟你说过,回来的路上我们经过商洛一带,那里瘟疫成灾,到处都是饥荒,师傅就决定出钱出力救灾,然后我们就在商洛停留下来,事情严峻,人手完全不够,我是想留下给他们帮忙的,但又想你们,想回来过节……本来都说等救灾后再回来的,所以才写信说在上元节前回不来,可是师傅不许,他把我轰回来了……”

    顾清玄继续摆棋,听着他的话,头都不抬,故意道:“那你这闷闷不乐的,就因为师傅强让你回家过节?不高兴在家呆着,那你再到商洛去便是,我又不留你……”

    “不是。父亲,你怎么说气话嘛?”顾清风郁闷道。

    顾清玄抬头,看看儿子,似有欣慰地笑起来:“清风我儿,父亲还能不懂你吗?你在商洛看尽贫苦,回到长安再见这满城繁华纸醉金迷,伤心了可是?所以都不想出去看一眼了?”

    被父亲说中心思,顾清风立即明朗起来,不住点头:“是啊,是啊,父亲你说,这都是大齐国界,为何差距如此之大?长安洛阳权贵云集夜夜笙歌,好一个太平盛世,可我在外所见却都不是这样?各处天灾**,民不聊生,而朝廷……”

    他越说越气,激动地快拍桌了,顾清玄赶忙护好棋枰,一边把棋子往棋盒中收,一边道:“收拾收拾,我们去商洛见你师傅去。”

    “我们?父亲你也要去?”顾清风愣了下。

    他点头道:“是啊,我倒是要去问问他,我把这小儿子托付给他来教导了,他把我儿赶回来又算个什么事?”

    顾清风知道顾清玄身体还没大好,这又要远路颠簸恐怕是扛不住,连忙劝慰,可他又怎么能劝得住?

    顾清玄当天就让唐伯打点了行装,带了一盘棋几服药些许笔墨几箱银钱药材,就准备次日赶赴商洛。

    晚上顾清宁与顾清桓才得知他的这个决定,都惊讶得不行,而他的解释是――

    这一段时日,他不能留在长安。

    因为卢家刺客之事还在审查,卢远植绝不会束手任人陷害,很有可能就会与殷家展开角力。他需要避开一段时间,以免被殷家牵连。

    顾清玄走之前去了一趟江月楼,江河川也担心他身体有恙,况且是奔赴那苦寒之地,就也劝阻他,然而并没有成功,反而被他劝动投了一大笔银子以作赈灾之资。

    他拿着从江河川那里“诓”来的厚厚一沓银票出了江月楼的顶楼私家会客厅,听到对面的琴阁有乐声悠扬,便驻足直听到曲罢,然后缓步向那边走去。

    楼下之人听此曲如闻天籁,曲终之时尽皆叫好,几层楼内的客人都从雅间中出来站在走廊上仰望琴阁,莫不赞叹江家小姐将一曲欢愉明动的《春日宴》演奏得多么美妙。

    江弦歌走出琴阁,转身进入一旁的茶室,却见顾清玄独坐在内,洗叶煎茶,神情专注。

    “见过伯父。”她上前见礼,坐到他对面。

    顾清玄低叹了一声:“弦歌这一曲《春日宴》,竟比再多哀曲都伤人心啊……”

    她一滞,低垂螓首:“伯父……弦歌明明弹奏的是再欢愉不过的曲子,伯父怎听出伤感?”

    顾清玄放下茶壶,故意问道:“哦?不是吗?那是伯父多心了?”

    江弦歌失语,只能坦白,看了他一眼:“我……不……伯父是真知音人……”

    他关切道:“诶,你和清宁姐妹俩都是心事特别重的孩子,尤其是你啊,一颗玲珑心,最是多愁善感,也最让伯父挂心……儿女大了,都有心事了,我们这些老家伙也不好多问,弦歌啊,伯父只愿你凡事都能看开些,放宽心……生死有命……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伯父……”

    原来他都懂。

    江弦歌心中宽慰,想了想道:“是啊,可能是在长安待得太闷了,无处排遣忧思,听说伯父要去商洛,可愿让弦歌同去?也好给伯父帮忙啊……”

    顾清玄犹豫了下,还是同意了:“也好,弦歌只当去散心吧。不过,你若去,还得换上男装才行。”

    扮男装,对她来说已成阴霾,她以为自己再不会那样了,什么姜贤姜谷,不是伤自己的心就是伤别人的心,可是……

    她点头,微笑道:“好,小生明日就随伯父远行。”

    ……

    节后开朝,整个工部都一心扑在天一神坛的修建上,从上到下焦头烂额,如临大战,工址上日夜两班开工,昼夜不息,顾清宁时常亲赴工址,哪怕是夜间,也要亲自督促。

    一忙起来哪还顾得上其他,她常常在散值之后与卢远泽长时间探讨工事,两人仿佛真只是上下级,那晚的疯狂之事被他们用忙碌掩盖得好从未发生过一样。

    但无论表面伪装得多完美,她都始终逃不过自己的本心,每每在侍郎廷待到晚间,卢远泽不小心碰一下她,都能让她的心脏剧烈撕扯。

    不行,实在是太疼了,怎能让她一人这样疼?

    两人静默时,她也会不由得看着卢远泽玉雕石刻一般立体明晰的俊美侧颜兀自出神,不同于幼时的迷恋,她只想将这美好的皮囊撕碎,将手中裁纸作图的刀子,插进他那深檀色的侍郎官服,一下一下绞着他的心脏,就像他对自己那样……

    此时天将昏暗,初春梅雨时节,雨落檐下空寥满庭,卢远泽去尚书苑取文献,不知因何耽误迟迟未归,她独坐在侍郎廷内,裁纸的手停滞了好久,失神地望着前方堆满图样的侍郎公案……

    空旷无人的走廊上传来脚步声,是轻盈灵动又急促的步伐,伴随着暖心悦耳的声音:“夫君!夫君!我给你送伞来了!你何时归家?”
………………………………

第七十四章:路暗迷人百种花

    顾清宁闻声回头,与她直面,这一次,无处躲藏,无法掩饰。

    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这竟是她最害怕的情形。

    “宁姐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自己堕胎之事,她的父亲晋轩王连连大闹相国府,两家人多有结怨,但她的夫君是真心疼惜她的,她一直都知道,所以养好身体之后还多次去劝慰父亲不要让婆家为难,只求门户和谐,想学做一个贤惠贴心的妻子,知道夫君近来忙碌,她百般关怀,心疼他日日劳累晚归。

    今日飘雨,她一时兴起,想起此时工部应该人少了,就想到夫君办公的地方看看,看看她的侍郎大人……

    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的宁姐姐。

    对她来说,宁姐姐一直都是那么神秘,不愿透露姓名,却是真心关怀她,初次见面就对她百般呵护,知她遇难就溜进相府去看她,活在她印象中的宁姐姐总是那么温柔善良,就像她的一个美梦,来去无痕,却长留心间,每每走在长安街上,她也会期待与那位青衣姐姐再遇……

    但是,却从未想过会在工部官署见到她,她不再着青衣长裙,及腰的长发都被束进髻冠中,穿着一身官服,堂而皇之地坐在侍郎廷,背影俨然是一个陌生的年轻属员,而一回头,却是那副印象深刻的容颜……

    “郡主……”

    这一刻终是来临了。

    她起身,沉郁地看着满面疑惑的郡主,十分艰难地张嘴几次才发出声音:“因为,我是工部工事房的司监……顾清宁。”

    “顾清宁?”这熟悉的名字一下子闯进她的脑海里,她骇然一惊,丢掉了手上的伞,失神而慌乱,瞪着顾清宁,不断摇头:“不!不!你,你怎么能是她呢?你怎么会是顾清宁?”

    顾清宁心如死灰,沉默地走近她,“我就是顾清宁,就是你最讨厌的那个女子,与你夫君有私情的那个女子,这是事实,我终于不用向你隐瞒了……”

    成硕郡主崩溃地哭了出来,她始终抗拒这个真相。

    外面天空晦暗,风起云卷,冷雨入廷来。

    顾清宁伸手试着去拉她的手臂,安慰道:“不过你不用害怕,不用担心,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从来都不会,我跟他已经两相清白了,郡主,你相信我……”

    她猛地甩开顾清宁的手,泪流满面,目光含恨,情绪爆发,难以自控,道:“我不相信!我知道他心里还有你!而你却在这里!却日日在他身边!我才不信你们之间是清白的!你进了工部,接近他接近我定然有所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肯轻易放手!”

    她疯狂的控诉将顾清宁也推至崩溃的边缘,顾清宁怔住,目光变得破碎而决绝,无语片刻,尔后失控地冷笑起来:“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为什么要对你这么有耐心……你恨我?你恨顾清宁?但你可知我又是多么恨你?你知道什么?我跟他依然纠缠不清?我腆着脸勾引你的夫君?笑话!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从我这掠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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