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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锦卿-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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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转头望她,只是与她并肩立着,凝视着在夜色下涓涓暗涌的流波,两人都沉默了一晌,后来他道:“姐姐,你也要保重,我知你并非软弱之人,何须用两月来避世抚心伤?所以,我挺希望,在你从洛阳回来之后,我能听你亲口说,一切都已过去。”
在顾清宁与沈岚熙出发的前夜,洪洛天让心腹手下星夜兼程先一步赶去洛阳作安排,并在她们刚出城时就给她们送去了他的亲笔手书,难得他一切布置稳妥,从始至终甚至未有多问一句,沈岚熙开口了,这个忙他便帮了。
顾家母女简装出行,连家中侍女都没有带一个,她们到达洛阳之后自然不会是在沈岚熙娘家人的府苑里落脚,而是在洛阳城外的一处尼庵中安身。
而长安城内,春寒料峭之时,正是风雨欲来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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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新势斜飞一角差
上元节休沐期方过,朝廷开朝议政的第一日,早朝上看似一切如常,毕竟正逢节后,虽天气反常阴雨早来,这齐聚一堂时热闹话还是要说够的,朝堂上下一派和气,只是百官行列之中几个站位已空,昂首立于前排的人已然更迭,权位交接在这最堂皇正式的明殿之上进行得最为悄无声息。
种种变化百官心照不宣,只趟着这暗涌的流波而行,相反的,在明堂上最瞩目的,是荣耀。新皇开朝第一召:赐相国卢远植明堂座案,于丹墀之上,坐于帝君之侧,每日临朝,总摄国事。
大齐数百年未得一见的君相同坐于朝,这等恩赏真是到了极至,卢远植百拜谢恩,新皇亲自下殿迎他入座。
二品官列中的顾清玄整个朝会未置一言。
早朝既毕,群臣散去,顾清玄受皇召到御书房面圣,却先被搁在与门外跪候了多时,总管太监晋公公终于来传他进去,他垂首入内,按规矩对龙案所在的方向行大礼,一抬起头来却不见新皇,先入眼帘的是坐在茶座一侧的卢远植,还有立在一旁的卢家长子卢远泽及庶子卢远承。
“平身吧,顾卿。”
他从书房左侧的书架下走过来,垂目审阅着手中的奏章,并不侧眼于任何人。早朝过后,他换下了深沉的玄红色龙袍,取下了玉珠皇冠,着一身银底白龙纹的长衫,系暗色琥珀玉带,服饰简约而不失华贵,七尺之身风华正好,不急不躁从容自若,毕竟是出身皇家,贵气天成,气宇非凡。虽也只是二十又七的年轻人,在经过卢家两位公子时却更显气质突兀,卢远泽有长安城第一公子的美名,相貌身姿的确无人可及,但论气质风度,此时一身官服的卢远泽,在他面前,泯然众人矣。
顾清玄此时莫名想起二十年前第一次见陈景行的情形,那时候陈景行尚是七岁幼子,与卢远植并无瓜葛,正是先皇寿诞国宴,皇子公主齐聚,他因母妃出身一般而被冷落于末席。当年的自己也不过是刚得功名的微末之仕,得国宴特恩,才有幸进宫面圣祝贺。
十数年夺嫡之战随陈景行的登基而落幕,当年的满殿皇子公主如今踪影何在?只余他陈景行一人而已。
“谢陛下。”顾清玄施礼起身,又转身向卢远植躬了一礼,便面向陈景行肃立:“微臣谨听圣训。”
陈景行在龙案前坐下,看了眼顾清玄,脸色一变目光一凛,随即将手中的奏章掷到他面前,“顾卿解释解释吧!”
顾清玄便又跪下,拾起奏章来看,虽然奏章上未有署名,只有户部公章,然而他还是能一眼看出这是出自谁人之手自己的副手户部侍郎魏坤。再扫一眼,所奏内容并不让他吃惊,不过是所谓的“罪证”。
先是列了去年的税收、进贡、盐运、赈灾、皇室开支等等总出入款项,每一项都列明数目,显然是从户部年底总筹报表上誊写下来的,只是最后算出的总额之下又用朱笔标出另一数目,这数目是他亲自统计而得的,而黑笔所算的数目却与之相差六十五万以上。
顾清玄合上奏章,叩首道:“去年六月,河西洪灾泛滥,陛下命微臣拨款赈灾,国库总支一千三百五十四万两,总筹款所得五百七十八万两,而后陛下又支整一千万两重固河西河东两岸防洪大堤,总计两千九百三十二万两,微臣每一笔都清楚明知,其他开支收入更是无有牵扯,至于为何户部库银会有六十五万余两的无头支出,微臣不知,但可以确定绝不是在赈灾款项上有差错,请陛下明鉴。”
陈景行不语,卢远植冷眼看顾清玄,开口道:“顾尚书岂能不知?其余款项都有专人司责每月一统根本没有纰漏,而河西赈灾拨款由你全权经手哼,就算这六十五万两无头并非你私吞,但你身为户部尚书失款而不察又该当何罪?”
陈景行瞥了眼卢远植及卢家二子,道:“相国说得对,光是失职之罪顾卿你就在所难免!”
顾清玄叩首:“微臣失职,但请陛下宽限时日,微臣一定将漏款查明补齐!”
听他这么一说,卢远植只是哼笑一声,陈景行脸色愈冷,道:“不必了,朕已经给了你许多时日,可你实在叫朕心寒,枉朕对你信任有加。相国已看过,户部奏表上纰漏可不止这一处,顾卿啊,朕觉得这户部的账目是该好好查查了”
陈景行停顿了一下,卢远植似有所言,但他接着道:“朕令你三日内将户部近十年所有账目册交到御史台,由御史台亲审清查,朕自会令御史大夫主查此事,若最终查出的确非你之过,那一切好说,若查出一两一钱的贪没”
“那你这户部尚书也别做了。”
顾清玄三拜叩首:“微臣谨遵圣意,谢主隆恩。”
他告退之后,卢家父子继续与陈景行议事,直到午时受赐御膳后才出了御书房。
当朝权势最大的一家人父子三人行于甬道上,卢远泽见卢远植皱眉深思,便问:“父亲是否在思虑顾清玄贪污之事?”
“贪污?”卢远植忽然哼笑出声,摇头道:“不,他贪污?绝不可能!顾清玄啊顾清玄,他只是贪权罢了!”
“可也蹊跷了,他这回怎么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孩儿还以为”后面的卢远承嘀咕道。
卢远植回头瞥了他一眼:“你以为什么?以为是为父暗中害他?哼,我弃他,是为了防他,害他,又于我何益?别太拿他当回事了,哼!”
卢远承连忙赔笑,挡开兄长,靠近父亲,低声道:“是,是孩儿想岔了,但是父亲,孩儿明白你在思虑什么,我们卢家与他们顾家要划清界限,父亲你就没法护他了,可毕竟二十年的联手,我们卢家难免有大小把柄落在他手里这下他眼见不能自保,陛下又要御史台清查户部的账目,这恐怕会牵连到我们卢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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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算人常欲杀
他转了下眼珠看四周无人,又压低声音接着道:“父亲曾信用于他,也让他暗自挪用户部库银给我们卢家周转过啊,虽都已还上,但孩儿不能不担忧啊加上这么多年谋事多少,其中总会有那么几件不可告人的要是他泄密,说出什么对卢家不利的话来终是祸患啊!父亲不可不防,斩草除根为上!”
卢远植稳重的步子陡然停下,面色冷硬,沉默了一晌,若有思量,狠绝道:“这顾清玄还是留不得!”
“可父亲不是没有害他之意吗?怎么就因此变了主意?”卢远泽问道。
不及卢远植开口,卢远承先讽道:“有把柄被他捏着,不动他,难不成等着他借此挑事吗?诶,大哥,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偏袒顾家啊,还舍不得这个岳丈嘛?呵,是不是忘了,你要娶的是郡主,心思可别长歪了!”
两兄弟又争论起来,冷言冷语互相攻击,卢远植听得心烦,拂袖踱步而去,他们才作罢。
三人各乘马车回府,卢远植先在府门前下车,二子相随而上,他忽觉额心一凉,仰头望去,天幕阴云漠漠,寒风又起,簌簌白雪飘飞而下。
“下雪了。”卢远承昂首看去,爽朗笑言。
卢远泽感叹一声:“开春的这场初雪,还是来了。”
卢远植无言,转身入府。
晚间,顾清玄从户部行署冒雪归府,走入正堂茶室,嗅到茶香,是他偏爱的明前香茶。他爱品茗,沈岚熙好茶艺,每日她都会为他沏上一壶,待他从官署归家,水温正好,茶香正郁。此时一嗅这茶香,他立即醒神,脱口问侍女:“夫人何在?”
侍女懵懂,回道:“大人夫人与大小姐出远门了呀,今晨才走,大人忘了?”
他恍然,自斟茶水,疑惑道:“那这茶”
侍女笑回:“哦,这茶是弦歌小姐沏的。弦歌小姐听闻夫人和大小姐去了洛阳就来府上问好,现在正与大公子在后院廊下赏雪。”
顾清玄略有失望,点点头:“嗯,原来是弦歌啊”
此时白雪落满山石树上,烛光映照下点点荧光,江弦歌与顾清桓在廊下并立。今日她一来,顾清桓恨不得自藏地缝,但奈何弦歌豁朗,一语点破他的窘况,并好言开导,明理而体贴,顾清桓因此又找回主张,更为这位红颜知己心折。
她已来了一个多时辰了,虽一直与顾清桓对话,而眼中流波不时抛向正前方主屋,见那屋灯烛亮起,面色稍变,轻声道:“顾伯父回来了”
顾清桓点头:“是啊”他正欲引弦歌去见顾清玄,却见管家过来了,向他道:“公子,大人回府了,不过大人今日身体不适一回来就入卧房歇息了,吩咐老仆转告公子要好生招待弦歌小姐,今晚大雪,应当亲送小姐回江月楼。”
“好,我知道了,这是应该的。”他道。
江弦歌哑然一瞬,尔后言别,并不让顾清桓相送,找了个理由让他进书房写诗,她自己戴上披风毡帽,冒雪而去,却没有直接出府,看四下无人,在长廊转角变了方向径直走到主屋门前,未有扣门就推门潜入房内
乍暖还寒时候,开春严寒突降,大雪封城,一夜之间,长安处处银装素裹,如此天气出行最为艰难,寻常百姓皆在家晚起避寒,可怜百官依旧早起赶朝,冒雪而行。
大齐历代帝王,无论贤愚,都能是勤政之君,除非大节大丧或大战,非休沐之期朝会从不可迟不可误。每日未到辰时,百官们便已到达皇宫东门外,按照规矩宫门内不得行车抬轿,就算是相国赶朝,也得就此步行到明堂。这时天往往还没放亮,偏偏为消火患,宫门宫道上没有一处灯烛,所以百官每每“摸黑”赶路,或者“借光赶朝”。
何谓“借光赶朝”?按规矩,正二品以上官员及皇族有特待,他们赶朝时,走入皇宫内门后,会有专门的司明太监为他们掌灯行路,其他官员可以等候这“有光”一派的到来,跟随其后,借光而行。然而为防官员结党,这“借光”也有一条规矩,就是同部官员只能借本部大臣的光,左右司丞要么独行,要么与相国同行。
这大雪之日,天地昏暗,宫门前更是热闹。
顾清玄的马车一到,在雪中等候多时的户部各官员却没有急切上前,显然已有了隔阂。他下车后,直接入了皇宫东门,户部属官跟随在后,与其他各部相较,这一路人尤为沉默。
在东门与内门相隔的宫道上没有灯火,他们沿宫墙行进,实现不明,难免有磕跘,不时有人滑倒,连顾清玄都不慎一脚踩进冰凉雪水里,双靴湿透,又弄脏了披风。
他正起身来,心烦意乱,“真是晦气!如此仪容上明堂怎么行?”
顾清玄冷着脸回头看向后面的侍郎魏坤,道:“我马车中有备用官靴,我得去换换,你等先随灯入朝,不需候我,朝会不能迟!魏侍郎你领他们继续往前便可。”
魏坤似是不耐烦,嘀咕道:“那行吧,真是误事!”
顾清玄不与他计较,又独自返身走向宫门,这次未有灯照,他倒是一步不失。
到了内门前,司明太监问了句是哪一部人,魏坤怕太监有微词,就直接报了户部,接着坦坦然然地领众人随灯而行。
又走了好长一段路,户部众人行至殿侧的沐恩桥上,这是一座跨越御河的小桥,没有桥栏,桥面拱圆平整,此时结了冰行步艰难,众人过桥时难免拥挤。
寒风大吹,司明太监没有护好灯笼,烛光忽灭,这时桥上众人忽闻一声惊叫,又乍起落水声,众皆哗然,等烛光再续,他们过了桥,一齐查看,发现魏坤不见了踪影,太监急忙张罗着捞人,可御河水深,加上寒冷黑暗没人敢下去捞,落水人噗通了几下就没了声息,等捞上来了,人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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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悟得机关早,都缘冷眼明
侍郎雪天落水溺亡的事震惊朝堂,成了当日朝会的主题,陈景行下恩旨,视魏坤之死为因公殉职,厚葬赐殓,家人由朝廷赐金养之。
并下令为沐恩桥加上围栏,特旨取缔先皇所定的赶朝不可私结群而行的规矩,自此百官可自由合群借光赶路。
是日晚间,顾清玄的马车直接从官署驾到江月楼,到顶楼雅间与江河川相见,江弦歌先出来见礼,“伯父今日无恙否?”
顾清玄点头,微笑:“一切无恙,这也多亏了弦歌及早相告,不然那躺在御赐棺柩中的恐怕就是我顾某人了,这次真得谢谢你们父女俩,你父亲何在?伯父今晚要与他畅饮一番!”
“晦气之言,伯父勿言。”她神色中依然有一丝担忧,接着道,“父亲稍候便会上楼来,伯父且坐先饮一杯热茶。”她说完就去往对面的琴阁,坐在纱幔之后,扶起琴弦,一曲动人。
江河川来了,两人关门对坐,顾清玄道:“卢家人还是太急了,这么快就想直接要了我的性命,哼,还好天不绝我!”
昨日卢氏父子讨论过不能留顾清玄,于是想在父亲面前争功的卢远承自作聪明,想出一条又笨又狠的计策,买通司明太监利用大雪寒天,在百官赶朝时暗杀顾清玄。
却没想到那司明太监并不认识顾清玄,只知他是户部尚书,见魏坤走在户部官员最前放,就把他误当作顾清玄,下了杀手。
这江月楼名士往来频繁,时常有官员在此小聚,因设有僻静雅室,来这里商量不可告人机密的人也不少,喜好江月楼静雅的卢远承昨日就选择在这里与易装出宫的司明太监碰面谋事,但是他们不知道,江月楼就是顾清玄的耳目所在。
顾清玄当年资助江河川开江月楼,目的之一就是探听长安城内动向,两位老友联手二十年,江河川为他提供的消息情报更重于卢远植对他的提拔。
二人细聊近来之事,顾清玄道:“我为官二十年,能做到正二品,也都是多亏了老兄你在背后帮衬,今日更是救了我一命,这大恩,我顾清玄至死不忘!”
他亲自为江河川斟酒,江河川推却,感慨道:“清玄你莫这样说,当年我落魄到那个地步,还不是多亏你和嫂夫人拉我一把?倾尽家财助我开这江月楼,嫂夫人还为我做媒聘得爱妻,这恩情我又何能忘怀?你我两家合为一家息息相关,如今你身临险境,但凡有我能帮忙的地方,我自然是要倾尽全力来帮!”
顾清玄放下酒杯,起身向他鞠了一正躬,他也起身回礼,两人不多言一切了然于心。江河川又问顾清玄以后当如何。
顾清玄只答:“飓风过岗,伏草惟存。”
第二日,他派人将户部近十年的账目交到御史台,并以受寒得重病为由告假在家,不问政事。
再说顾家母女这头,她们出了长安城,当夜也遭大雪封路,耽搁许久,又几经艰难,终是到了洛阳,住进北山的清乐庵后院中。
这个后院与前边只有寥寥数人的尼姑道场是两相分开的,整个院中只住了一人,是一十六岁少女,名为扶苏,她并非尼姑,她住在这里本是为服侍带发修行的祖母,前两年祖母去世,她又没了其他家人,便成了孤女。
但这孤女来历不俗,她的祖母是洛阳药王的孙女,他们家族曾以研药制毒闻名天下,后来家境衰败,又遭仇家报复,几乎满门被灭,只有她与祖母侥幸逃生,被洪家收留,受洪氏庇荫而余生。她的祖母为报洪家恩情,也为本门技艺得以传世,就在这北山开了药炉,亲自制药供洪门药店出售,也为洪门走镖人研制各种强身治伤的奇药,制活血药时偶然制成了可以致使女子滑胎的药寒丹散。谁想竟有官门侯府的女子大量偷买,十几年前还有后妃用此药害死宠妃的胎儿。她的祖母那时就觉自身造孽,不再制此药,并入清乐庵带发修行。
这次顾家母女带着洪家家主的手书来求寒丹散药方,扶苏顾念洪家恩情,拒绝不得,又听她们坦明了内情,她只得找出祖母遗物中的药方,为她们制药,她虽年纪轻轻,但完全继承了家族药术,制一味寒丹散不在话下。
离开长安半月有余,顾清宁就得了药,毫不犹豫地饮下,受万般折磨,血流满床,过程中几度晕死过去,虽知不会伤及性命,而当时情形是生不如死。沈岚熙也苦熬了一夜,几乎陪着她流干了血泪。只有扶苏全程清醒,往来照顾。
顾清宁昏睡了一天一夜才有了知觉,渐渐醒来,朦胧间看床前沈岚熙的模样,好似苍老了十岁。见她睁眼,沈岚熙又泪如雨下,紧握女儿的手埋头抽噎:“清宁还好,还好,一切都过去了清宁”
顾清宁面无血色,微启干涩双唇:“不,一切才刚刚开始。”
顾清宁在北山休养了一个多月,才完全恢复,有扶苏帮助调理她身体已然无恙。乍寒天已过,洛阳今年春暖来得早,她们将走时,正好赶上北山牡丹开花,沈岚熙带她赏过牡丹,二人回清乐庵收拾东西准备归程。
当晚,顾清宁与扶苏闲谈,向她表示谢意,听说了她的身世,思量道:“扶苏,你一个女儿家久居深山也不是长远之计,在此孤苦无依实在可怜,不若就随我去长安吧,你陪我在此患难一回,于我有大恩,我必视你为亲妹,今后我们姐妹永不相离如何?”
这个十六岁的少女望着顾清宁,双眸平静无波澜,沉默了一晌,抬手平举到眉心,正身伏地一拜,道:“姐妹之分不敢高攀,作一丫鬟足矣,请小姐放心,扶苏必尽心侍奉,永不泄露这山庵之事。”
顾清宁微微一怔,哑口失言,不及她回应,扶苏已经起身走出房门。不过多时,她又归来,神色平静如前,与顾清宁对立,从袖间取出一个小瓶,打开瓶塞将瓶内药物一饮而尽。
顾清宁来不及阻拦,扶苏已摁着胸口跌倒在地,嘴角含血,瞪大眼睛直视失措的顾清宁:“现在你可以放心了扶苏将永不泄密”
“你怎么能喝毒药?我就算要你保密也不用你服毒自尽啊,你怎么这么傻?”顾清宁被她吓到。
她的声音越来越嘶哑:“不这不是致命毒药,这是致哑的药扶苏以此表明决心从此失语绝不泄密绝不背叛你你也不能背弃我我会竭力帮你而你也要成全我,帮我达成目的可行?”
“好!”顾清宁摁住她的肩头,与她决绝的双目对视,坚定立誓。
第二日,她们三人乘马车驶出北山,回头望时,清乐庵后院的方向飘来滚滚浓烟燃起熊熊大火。
三人的秘密就此付之一炬,却永远根植于心。
………………………………
第九章:带死不关伤
顾家母女带着扶苏又赶了数日路程,返回长安。家中父子三人知晓了她们即将进城,顾清风早早骑马去城门口等候她们的马车,顾清玄与顾清桓商议着明日入春闱之事,先去试场周围走了一遭熟悉环境,赶在她们到家之前回来了。
不出顾清玄所想,原本不屑于投公卷请礼部之人保荐的顾清桓,在看到其他学子纷纷找门路投行卷时,也有些急了。他一直留心着,找了个适当的关口跟顾清桓谈了一番,劝他作了文章,给礼部尚书董烨宏送去,正式拜作他的门生,请他在试后保荐,加上应考文章早不在话下,这登榜得功名于顾清桓而言已有十成把握。
顾清玄宽解顾清桓:“清桓,为父知道你不屑于靠公卷得功名,事到如今你心里还是不很乐意对嘛?”
顾清桓道:“是我总觉得,这样无异于舞弊礼部还好,毕竟由皇上直察,不敢胡来,可那些给其他大官皇族投行卷的,有多少不是作假文章以金银求保荐,如此实在不公!败坏仕子风气!前一段日子竟有人拿重金来求我给他们代笔写行卷文章,真是岂有此理!真不明白这试前投卷试后保荐于选才何益!”
见他如此义愤填膺,顾清玄笑道:“我儿莫急,这投卷举才本是有大益的,仕子们试前投卷,官员为之作保,试后考卷一出,以两卷学问综合考评学子取仕,这不但能为朝廷选得真正有才之士,也是对官员的一项考核,官员举得良才也能证明自身有才能,若举的是庸才,倒霉的还是自己,先皇如此设计,何说无益?只是到了这几年,随着官治松散科考不严,歪风就开始吹了”
“我记得几年前就有许多考生上门来给父亲投行卷,其中不乏有才之士,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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