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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锦卿-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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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也成了这般正经模样了?

    还是自己身上的官服太有震慑力?才让当初的对峙的双方如今情形互逆?

    再看救自己的那个女子,也眼熟,他想起来,这就是何十安的妹妹,骠骑大将军府千金小姐,当初他和父亲上门赔礼时,她可让他很是难堪。

    此刻,她依旧是那副高傲蛮横的样子,顾清桓看到她的神情才确定不是自己的官服起了什么作用才让何十安变好,因为何珞珂对他还是不屑一顾,做青白眼,嘲讽道“你们男子都是这么弱不禁风吗?”

    这女子

    顾清桓不想计较什么,就恹恹地做礼,对她道:“方才多谢小姐了。”

    何珞珂似乎看出了他的不耐烦,束袖双臂往后一摆:“不想道谢就不道嘛,谁稀罕你这一句谢谢怎么的?”

    何十安急忙道:“珞珂!不得无礼!”

    他上前向顾清桓赔罪:“小妹年幼,刁蛮任性,请大人切莫见怪。”

    顾清桓看看这兄妹俩,摆摆手道:“罢了,我不会与她一般见识,小姑娘而已,有口无心的”

    “谁无心啊?你才没心!你全家都没心!”曲解就曲解吧,还一脸理所当然,愤愤难当的,好像他真说了什么特过分的话似的。

    本是随口和解之言,谁想激起了她如此大的反应,顾清桓实在气闷,就像被人在心口暴捶了几拳,一口老血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秀才遇上兵也莫过如此。

    钟离在一边看够好戏了,见这架势就怕他被气出个好歹来,过来拉他走,他也不想再跟这对兄妹打交道了,遂拂袖而去。

    顾清桓帮忙应酬宾客,并不饮酒,后来事情就少了,全由钟离担着,他落得轻松,自顾自找了个安静的雅间坐着喝茶,等待今晚的结束。

    有人叩门,他以为是钟离或家人,直让人进来,抬眼一瞧,进来的竟是方才与他胡搅蛮缠的何珞珂。

    她埋头绞手,不复之前跋扈的样子,明显是故意装作乖顺,迈着小步靠近他。

    一见她,顾清桓便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问:“何,何小姐有何贵干?”
………………………………

第一百六十七章:泠泠听我诵新诗

    她先是闷着头不说话,若有纠结,走到他面前,头埋得更低,将手中的托盘举高,挡住了半张脸,只见盛放着白玉酒盏的雕纹柳木盘后有一张天然殷红的唇,紧抿着,不沾丹朱而娇艳欲滴,嗯声一阵,方开口道:“我,我是来向大人您赔罪的。”

    一听这话从她口中说出,莫名地,顾清桓瞬时更加失措,不知如何应付,“为什么?赔,赔什么罪?何小姐你救了我,是无罪有恩啊”

    她立时抬起了头,放下托盘,一双眸子恢复张扬的光彩,顿时不复小心克制的样子,悦然道:“那好,是你自己说的奥,既然你都不计较了,那以后可不准在官署为难我哥哥!我于你有恩,你得照顾他!”

    顾清桓茫然道:“什么?”

    后来听她解释,他才明白了,原来,这何十安是去年的进士,但因为名次末等,他父亲骠骑大将军又不为他走动谋途径,所以他一直都只在候补待官,就算轮上他也不是什么好差事,近来他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吏部侍郎廷执笔主簿的职缺,正要就职上任。

    方才她一打听才知道顾清桓就是新任的吏部尚书,是她哥哥未来的上级,她为何十安着想,自觉之前对顾清桓有些鲁莽了,加上他们过去有私怨,就害怕顾清桓今后公报私仇不让何十安好过,故而忍气吞声,垂下骄傲的头颅来此致歉。

    看似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大小姐,腹无诗书,不讲礼节,举止蛮横,不曾想也能干脆地在该低头的时候低一回头,让人实在不懂她是天真莽撞,还是彻底通透。

    顾清桓笑容清浅,对她道:“何小姐放心,我并非心胸狭隘之人,我与你兄长过去的恩怨早已勾销,我不会再计较,今后你兄进入官场,作为我属下,我自会一视同仁公平对待,绝无偏颇。”

    何珞珂没想到他如此豁达,反而感觉自己有些唐突了,怪不好意思的,搔搔鬓角,故作乖张的笑,道:“好吧,大人你真是大人有大量。”说着利落地摆酒杯倒酒,将一杯酒推到他面前:“敬你是条汉子,喝一杯吧!”

    看她这豪迈直爽的样子,顾清桓深感这将军府的人真是不一般,让他想不通的是这兄妹俩简直是天差地别。瞥了眼面前的酒,他刚要习惯性地推拒,毕竟身体不好实在不能沾酒。

    然忽而感知到她眼中似有期待,想着或许在这个头脑简单的姑娘心眼里,饮这杯酒就是和解的标志,他犹豫了下,终是不多言便举杯,与她碰了一下,将杯中甘醇一饮而尽。

    酒如喉间,身体有了些暖意,几丝甘甜仍留在舌尖,似曾相识的味道。

    他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再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哑了,指着酒壶问:“这是什么酒?”

    她尚不觉异常,爽快回道:“这是江月楼精酿的甘梨酒啊,这种时节很难喝到呢,我特意要来”

    说着,终于看出他面色的骤然变化,何珞珂笑不出来了:“怎,怎么了?”

    顾清桓脸色迅速蹿红,喉间筋络突起,变得虚弱无力,艰难道:“我对梨过敏,不能喝梨酒的喝了就相当于喝毒药”

    “啊?”何珞珂被他的模样吓到了,一慌打翻了酒杯,“那怎么办?你现在觉着怎么样?我马上去叫大夫!你等着!”

    顾清桓已经喘不过气了,痛苦地摁着胸口,几乎匍匐在地。

    她二话不说,就要起身奔走,却听他用尽全力,从喉咙里挣出刀锯一般嘶声:“不要!”

    他抓住了她的胳膊制止她,刹那时全身的力气都转移到这只手上,感知到他的激动,何珞珂背脊一耸,更加怔忪,第一次从心底感受到突如其来的震撼。

    她回身,扶他,他没有放手,反而抓得更紧,盯着她道:“不要声张不能让他们知道不能让她知道”

    他气息微弱,声音低哑,她听清了,彻底慌神了,虽然不解,也急忙安抚道:“好,好,我不说,我不声张,我听你的”

    顾清桓稍微平缓一些,松懈下来,见她眼中已有泪光,也能想象自己的模样到什么地步了:“嗯,你听我说不用怕,我应该是死不了只是现在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我出了事。我还能走,我待会儿自己走下楼去,从江月楼后门出去,你赶快到前门驾一辆马车来接我去医馆你记着,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不能破坏江月楼这个重要的晚上?不能叫家人为自己担心?还是怕被同僚取笑?

    或许,都不是吧。

    之于他,永远只有一个理由,便是,江弦歌。

    这一次他不想她知道自己身上旧事重演,他敏感到害怕她会觉得自己是故意为之而博她的同情。

    这一次,他不要她的同情了,不求她的温存了

    心中所思,他不会对任何人说,只回她道:“你想让别人知道你把当朝二品大员害成这样吗?你觉得谁会相信你是无意的?”

    他神智已有些错乱,话不觉间说重了些,刺激到她了,她暂且忍着,应了一下,便按他所说的去做了。

    这次,只喝了一小杯,还能勉强支撑着。顾清桓装作有些醉酒的样子,提着酒壶往外走,避开认识自己的人,强撑着身体,去往江月楼后院,完全凭着自己对江月楼的熟悉而走出这里,离开了丝竹旖旎斛筹交错之地,在江月楼后门外孤影独立。

    身畔无人时,他再也支撑不住,手中的酒壶落地,摔裂,白玉如夜月,零星碎了一地,耳畔有马蹄声飘近,他终于放过自己,丢了余下的力气与神智,向前倒去

    没有呛倒在冰冷坚硬的石板路上,而是倒进一个柔软的怀抱中,昏迷闭眼之前,朦胧的视野里,依稀可见一双灵动的眼睛,饱含真切的关心,闪着清冽的泪光,如盈盈秋水中两弯明月的倒影
………………………………

第一百六十八章:局中敌对神仙手

    祭天大典结束,工部是闲下来了,但礼部却更加忙碌。

    顾清桓毕竟是朝堂新秀,虽有董烨宏帮衬指点,在忙乱中也难免回出现纰漏,而且礼部的人更难相处,官署内上上下下无处不是斤斤计较的过节,真是让他神烦。

    所以他更愿意在外办差,哪怕是天天跟着侍郎一起去招待使臣外宾,受累来来回回地跑,他也是乐意的。

    二十三日,礼部安排车马仪仗,到驿馆接南楚的使臣进宫朝贺,礼节规制都完善无遗,来回皆由御林军护卫。这一切都是顾清桓亲手安排,他心细,不敢出一点差错。

    然而,仪仗走到半路上,使臣被驾车车夫所杀,刺客逃之夭夭。

    这个消息立马传到朝上,与陈景行一起等待接待使臣的他大祸临头,右司丞杨隆兴参他失职失责不察细微,致使使臣被害,引起邦交危机。

    于是他被撤职收监,等待案情查实,然而无论是何种结果,他都难逃大罪。

    除非捉到刺客,查出幕后真相。

    他这个新任礼部郎中,还没有做够十天,就锒铛入狱。

    休沐之日,顾清玄与顾清风在南城耕锄,直到顾清宁赶过来告诉他们这个消息,他们才知道。

    顾清玄收拾收拾,与儿女赶回内城,他让顾清宁在家安抚顾清风,他去找董烨宏询问实情。

    顾清玄走后,江河川和江弦歌来了,他们母女亦知道了此事,并为顾家人带来了使臣被杀当时的详细情形。

    据江河川探听到的,御林军前两日换了新的少尉,就是之前被贬的韩沉,有眼线称韩沉与卢家有来往。

    而今日负责护卫南楚使臣的那一批御林军正是韩沉统领的那一批。

    为使臣配备的车夫随从,都是经御林军与礼部核查过身份的,危险人物很难接近贵宾,然而那刺客扮作车夫行刺却异常地轻易,事后那么多御林军在场,竟然还能让刺客逃脱,实在太过奇怪。

    顾清宁很赞同他们的看法,揣度其中有人作祟,故意将罪责牵连到顾清桓身上,若真是这样,那人定是卢远植无疑。

    他们讨论时,听到远处传来异常洪亮的哀乐,寻常人家一般不会有这种阵势。

    大风刮过,有几片白花吹入顾府。

    顾清宁正是忧心时,又见这不吉之物,烦闷道:“今日是哪家人家送葬?真是晦气!”

    江弦歌与江河川还有顾清风三人面面相觑,有些难言,最终,江弦歌挽着她的胳膊,让她安坐下来,道:“清宁,今日是卢家出殡的日子啊”

    她猛然惊醒一般,是啊,自己怎么忘了?一个月了是到他出殡的日子了

    卢家两兄弟,于今日,同时下葬

    而清桓恰恰是今日出事

    顾清宁愕然,心上大骇,变得惶惶不安,“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清桓在狱中恐遭不测”

    顾清风诧异,问道:“姐姐,怎么会?”

    顾清宁细想,道:“卢远植那老狐狸!他绝对不会只是害清桓入狱待查这么简单!不然等事后查清了,他很难得逞,他要的是清桓死!很有可能就在今日动手”

    “啊!那怎么办?姐,我要去大牢救哥哥!”顾清风说着就提剑往外走。

    被顾清宁拦下:“不!这我也不能确定,而且就算是真的,恐怕卢远植早就在牢中布置好了,就等着我们去呢!”

    “那我们也不能不管哥哥啊!不行,我必须得去,姐姐,你放心我有武功,先进去探查一番,若真有陷阱,我不会轻易动手,除非有人对哥哥下毒手”

    顾清宁内心轰鸣作响,一时也没有主意。

    江河川道:“清宁,清风,你们先别急,伯父马上就去安排人查探刑部大牢内的情况,不用闯进去劫狱,还是先打探清楚了再说。”

    顾清宁问:“伯父在刑部大牢也有眼线?”

    江河川点头,对他们道:“你们别急,先等等。”说完他就乘马车走了。

    听着外面的声音,江弦歌望向顾清宁,“清宁,要不出去看看吧?我陪你去。”

    她犹疑了下,又转头望向顾清风,“那清风你在家待着,等着江伯父的消息。”

    顾清风点头,“好,姐姐你们去吧。”

    她们出门,在长安街上走着,循着那愈渐清晰的声音,踏着白花追寻着那浩荡的队伍。

    走到北城门下,她们停下来,旁观卢家的送葬队伍抬着两具棺椁前行着,在最前面捧灵牌送葬的是卢远思与成硕郡主。

    顾清宁看着这漫天素白,低声道:“我不知道是看着卢远泽出殡更心痛,还是看着她捧着他的灵牌更心痛有时候,我真弄不懂自己,到底是我在装有情,还是他们在装无情”

    江弦歌揽过她的肩膀,安慰道:“别这样清宁,就当是送他最后一程吧”

    “他是送走了,可是她呢?”她的目光跟随着陈君瞳走远。

    江弦歌无解,只拍拍她的肩膀,引她往回走:“清宁你发现了吗?卢远植并没有来给他儿子送葬,你说他此时应该在哪儿?”

    顾清宁面向另一个方向,抬头望天,向前走,心里感觉越来越不好:“不知道,这的确很蹊跷”

    恐怕他已在刑部大牢!

    江弦歌握住她的手,紧张道:“那顾伯父呢?他这么久没有回来,是还在董尚书那里吗?我们要不要去找他?”

    顾清宁摇头,道:“不用找,父亲根本就没有去见董尚书,今日是休沐日,董尚书没必要上朝,怎么会知道使臣的事?父亲说去见董尚书,分明就是借口”

    江弦歌更加疑惑:“伯父为什么要这样?他是另有打算?”

    随着思虑愈深,顾清宁眼眸中波涛暗涌,“是,江伯父应该也知道他的打算”

    “我父亲也知道?清宁!你们到底是想做什么?顾伯父会不会有危险?哦,清桓会不会有危险?”江弦歌有些急了。

    顾清宁转了下眸,不觉间眼眶微红:“没事,不要担心,父亲自有安排,清桓当然不会出事”

    江弦歌还是觉得隐隐不安:“那我们该怎么办?”

    顾清宁道:“弦歌,你先回我家,陪着清风,等消息,我去了解了解情况。”

    她尽量说得很轻松,然而说出口却是连自己都不能承受的压抑,她有自己的直觉的,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可是她不能不管清桓啊。

    江弦歌听了她的话,赶回顾府去了。

    顾清宁找了辆马车,快速赶去殷府,递上名帖求见殷韶初,见到殷韶初之后的第一句话却是让他引她去见殷齐修。

    殷韶初告诉她,今日殷齐修一早就出去了,不知去了哪里。三兄弟中只有殷齐修没有成亲,难免随玩些。

    她告诉殷韶初顾清桓的事,拜托他找到殷齐修。想让殷齐修帮忙提防大牢中发生变动。她也知道恐怕已经来不及了,但还是想试一试

    殷韶初答应了她,然后她离开了殷府,又赶回了家,想看顾清玄是否有消息了,然而回去之后只见江弦歌一人。

    江弦歌说她回到顾府时就找不到顾清风了,问唐伯他也说并不知道顾清风是何时出门的,更不知他去向。

    顾清宁立即再次出门,赶往镇国公主府。
………………………………

第一百零二章:独翻旧局辨错着

    为何如此执念?何苦如此决绝?

    顾清宁知道,卢远思是恨毒了她的,此刻却为了这么一个虚无缥缈的念头来求她,她又在迫切地想着自己怎样才能让卢远思活下来?

    她思考了很久,最终还是点头:“好。我带你去见她。”

    卢远思戴上斗笠,等顾清宁吹灭工事房的灯,关了门,跟随在她身后,往外走去。

    在工部官署外,她回头看了下,又转头打量着顾清宁身上的官服,苦笑了下:“你是怎么做到的?”

    顾清宁低垂眼帘,深深吸气:“你永远不知道我牺牲了什么”

    看着自己所爱的人一个个死去,一个个远离自己终于满足了她的心愿,当自己失去的够多了,就是该有所得的时候了,不是吗?

    卢远思也笑,但她不语,看着这样的顾清宁,真不知道自己是该恨,还是该羡慕,或是该同情?

    或许,她知道呢?她就是知道顾清宁最深最大的那个秘密

    两人走在路上,卢远思借着天光,透过斗笠的垂纱瞧着顾清宁沉着的侧脸:“你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我都不喜欢你吗?”

    顾清宁问:“为什么?”

    她望向前方,依然挺直着脊梁走路,说道:“因为你太假,我一直都知道你并不爱我大哥。或许连你自己一直都没弄清楚,你从小到大,好似对大哥十分地真诚,为他做了很多事,牺牲了很多,但你从来没有用真心对他你跟那些为我大哥的外表倾心的女子一样,不,你比她们还可恶,她们好歹是真的喜欢过我大哥身上的某些优点的,而你呢?你最了解我大哥,却一点都不喜欢他我从小就讨厌你,讨厌你的聪明,不含感情的聪明”

    顾清宁回头,瞥她一眼,不语,眼前出现了江月楼的影廓,她扯出一个冷笑,故意道:“是啊,我是无情,可有情又能怎样呢?还不是为人所伤?你呀,太傻了”

    卢远思瞪了她一眼。顾清宁面无表情,引她进江月楼,先让她在一个雅间中等候,她去找“姜贤”。

    江弦歌这几日晚间都会去顾府照看顾清玄,十分关心他的伤势,每天不间断地做一些药膳给他送过去,每逢休沐,更是整日都待在顾府,帮他打点上下。

    这个时候稍微晚了些,她刚从顾府回来,不想顾清宁在她家等她。两人一见面,顾清宁就说出了卢远思的事,问她如何决策,要不要让姜贤再现?

    江弦歌思虑了很久,最终伤感地摇头:“算了,她是时候知道真相了可是,我又怕这样对她的打击太大。”

    顾清宁道:“经过了灭门之灾,你觉得此时还有什么能对她伤害更大?弦歌,我不想她死,可是她来找我就已表明她没活着的心了,我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她有求生**?有什么办法能让她死心离开长安?”

    江弦歌理解地点点头,跟她一起冥思,“清宁,或许她知道我是女儿身后就会断了念头离开长安呢?”

    顾清宁携着她的手:“那我们试试吧。”

    她们就这样,一起去了卢远思所在的雅间。当江弦歌出现在卢远思面前,她整个人都傻掉了,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江弦歌靠近她,温柔道:“远思,对不起,是我骗了你,姜贤本就不存在”

    “不!”这破碎的声音,尽致淋漓的痛恨:“你怎么能这样欺我?”

    顾清宁上前,道:“不要怪她,这都是我的主意,那时候,为了阻止你嫁进殷家,我便让弦歌女扮男装与你接触”

    卢远思直视着顾清宁,听她说着真相,破碎的目光中闪现一丝狠辣,一咬牙,不让顾清宁有半点反应的空隙,直接拔下头上的银簪刺向顾清宁的心口。

    江弦歌手疾眼快推了顾清宁一下,还是没有躲掉,那簪子一下扎进顾清宁的肩头,鲜血从她的官服下渗了出来。

    果然,这就是报应吧。

    那晚她这样杀害了卢远泽,也曾在钟离面前自杀,却没得赎罪,这下倒好,报应还是来了。

    在江弦歌的惊叫声中,顾清宁捂着伤口,本能地拿起旁边的茶杯,愤恨地向卢远思掷去,不料江弦歌错身一拦,挡在了卢远思之前,那茶杯就砸到她脸上!

    她头一偏,锋利的碎片还是在她完美无暇的面颊上划出一道狰狞的口子。

    “弦歌!”顾清宁一下子被吓得魂飞魄散,比方才自己挨刺更加惊恐,向江弦歌扑过去。

    卢远思那一刻也魂不附体,心中受到巨大的震动,更加难以相信,江弦歌竟然为她挡了这么一下?

    女子的容貌可是与生命同样重要的,更何况是这样一个美人?这么好看的一张脸?

    顾清宁惊颤着,一时不敢直视江弦歌受伤的脸,抱住了她,止不住地痛哭:“弦歌,弦歌,对不起,对不起”

    江弦歌因为伤痛,蹙着眉,看着顾清宁的肩头在冒血,心疼道:“清宁,你先起来,不要慌,我们先把血止住啊,没事的,清宁。”

    说实话,看到顾清宁抱着江弦歌哇的一声哭出来的时候,卢远思真的相信了,原来顾清宁并非无情。

    江弦歌拿出丝帕,捂住自己受伤的脸,抬眼看着震惊的卢远思,恳求道:“远思,怎么说都是我对不起你,你可以怪我,可以恨我,但是不要怪清宁好不好?她已经很苦了。你也很苦了,何不让自己过得轻松一点?死者已矣,你父亲好不容易才保住你的命,你不能辜负他啊,你就好好活着行不行?”

    卢远思一低头,哭了,跪坐在江弦歌面前,看着她半张脸都挂满了血迹,还有顾清宁肩上那刺目的一片红,她茫然无措,觉得自己的仇恨都无处安置。

    外面的江月楼领事听到这房内的动静,急忙赶来,在门外问:“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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