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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红烛泪-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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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敦多布听到这话,好似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他的重量开始倚向我,一下子我就没有办法承受。顺势我们两个就一起仰着倒在了地上。旁边的人赶忙一阵惊呼,忙上来帮忙。

    我慌忙转过身来,看敦多布怎样了。又在那一刻,我再次看见了他一闪而过的戏谑的笑容。他,真的喝醉了吗?

    当所有人围上来,敦多布的脸上已经归于平静。他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我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周围的人说道:把台吉抬进去,他应该是闹累了,图娅,刚才吩咐你的,赶紧去做。

    图娅答道是,就赶忙转身离开。一个士兵蹲下,其他人扶着敦多布上了他的背,那个士兵立马就背着不醒人事的敦多布进了屋去。

    我看着这匆匆离去的士兵,想着敦多布这到底是在唱哪出啊。我赶忙跟着进去,无论敦多布要做什么,我唯有跟着进去才明白。

    将敦多布在床上安顿好,士兵们都赶紧退了出去。图娅不一会就把水端了进来,我看着正在熟睡敦多布,对图娅说道:图娅,你帮台吉的脸和手擦擦,让他好睡些,衣服就等他醒来再换。

    图娅端着水,然后一脸为难的看着我,磨了很久才说出:其木格,台吉平日都不让的,不如,不如……还没等图娅说完,我就打断了她:好了,你把水放下,你出去看看醒酒汤煮好没,煮好了就端进来。

    图娅忙把水放在了敦多布旁边,然后高兴的点着头,就忙出去了。

    我坐到了敦多布的床边,拿起盆中的帕子,拧干水,开始擦去敦多布脸上残留的酒迹。我一边擦,一边跟敦多布说着话,我要弄明白他是真醉还是假醉。

    我问道:台吉,要不要先去洗个澡?敦多布躺在床上,似乎真的睡着了,没有丝毫的反应。我将敦多布的头理到一边,擦着他耳侧,继续说道:台吉,从昨晚到今天出去这么久,该是喝了不少酒,不过看来台吉酒量不错,还知道自己回来。

    敦多布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若沉沉的睡去。我把水盆往后移了移,坐到敦多布的手边,开始给他擦手。我低着头,看着敦多布的手,他的手掌上有着厚厚的茧。我边擦边说道:台吉,昨晚去看扎雅的吧。

    果然,我的话刚出,敦多布的手指微微一动,然后迅速恢复平静,只是我发现了。看来敦多布果真不是真醉,起码没有他表现得那么醉。他去看扎雅了,我记得乌尤曾经说过,每次他要做重要的决定时,都会去看看扎雅。

    那么这次,到底是决定了什么?还是真的只是吃了败仗,想到扎雅身边寻个安慰。

    给敦多布擦完手,我端着水盆就往外走了。我知道敦多布既然想睡觉,我自然不便打扰,我想知道也已经知晓。在临走前,我对着双眸紧闭,眉头微皱的敦多布说道:台吉,好好休息吧,醒酒汤我就不让图娅送来了,等台吉醒了,再让人送过来。

    依旧,敦多布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是真的睡熟了。

    从敦多布处走出来,忽然的一阵凉风,才发觉有些冷。刚才出来得太急,没有把衣服都穿完,不觉一阵寒颤。刚好遇上端醒酒汤来的图娅,我叫住了她。把手中的水盆和她手中的碗换了,说道:你把水给收拾了,醒酒汤我先端回去,等台吉醒了,你再给他弄碗热的。

    图娅端着水,脸色有些惊讶:其木格,你不留在台吉身边吗,万一台吉要是有什么事……我苦笑一下,他不会有事。我说道:不会有事的,让人守在外面就好,我冷了,先回去了。图娅哦的点一下头。

    这一天都相安无事,直到夜幕垂起,黑夜慢慢的从地平线上冒了出来。呆在帐中的我,忽然听见很吵闹的丝竹声。然后不到一会,图娅就从帐外溜了进来,她朝着我皱着眉头说道:其木格,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台吉。

    我歪过头,问道:台吉怎么了?图娅站到我身边,满脸的无奈:台吉刚醒,就让人去把歌姬给招来了,现在正在台吉的营帐中跳舞,喝酒,台吉醒酒汤都还没喝,现在又喝上酒了。

    敦多布这样的行为,的确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平日里从来就是一副遥不可及的敦多布,是不会做出这番轻率的事情来的。

    图娅看着我,有些为难,最终说道:其木格,要不你去劝劝台吉吧,这样对台吉不好,要是大汗知道了,又得为难台吉了。

    我朝着敦多布的住处方向看过去,似乎能看到里面男欢女爱,一片暧昧不清的氛围。我回过来,望向图娅,朝着她微微一笑:图娅,别担心,或许台吉只是这几日有些烦闷,让他发泄一下也好,过几日就没事了。

    图娅有些半信半疑,瞅着我说道:是吗?我朝着图娅点了点头,但是在我心里,我自己都不确定我的说法。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去,那里的氛围实在是不适合我进去。

    事实也证明,敦多布的确有些反常。连着好几日,敦多布都在他的地方,歌曲生平,连连宴请各种人。手下的将士,周围说得上些话的,基本都请了一遍。每晚音乐声都闹腾到很晚,一直没有见过敦多布,却不时听见耳际少女嬉闹的笑声。

    图娅变得有些愁眉不展,却始终不好意思再跟我提什么要求。我起身拍了拍她的肩,笑着说道:图娅,走,今晚该去给大家讲故事了。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台吉这是怎么了

    经过敦多布的蒙古包,里面的笑声和音乐声不绝于耳。恰巧碰到一个从里面出来的穿着臃肿的中年男子,嘴上的油光还未抹尽,眼里露出的鄙视却毫不掩盖。

    出了门,还不忘回头看一眼,然后呸了一声:敢情原来都是装的,装什么清高,还不是跟我一样。

    只是刚说完这话,转过头来就看见我们。一下子似乎觉得说了些不得体的话,赶忙收敛了神色,当作没有看见我们,灰溜溜的走了。

    图娅有些不悦,嘴里嘟囔着:都是什么人啊,平日里台吉都不待见的,现在居然敢说台吉的不是了。

    我看了一眼图娅,微摇头继续往前走。她怎么会知道,这人背后早已经说过多少敦多布的不是了,只是现在猖狂些罢了。

    来到空地处,好几个小孩子已经等在那了。打头的一个小男孩看见我,忙嬉笑着冲着我招手,大声叫到:额格其,额格其。他这么一叫,惊动了在旁的小孩,他们赶忙朝这边看来,冲着我笑起来。

    还是,只有看着这些纯真的笑脸,才会觉得好些东西都变得可有可无。我走了过去,他们忙把位置让了出来。我摸了摸刚才说话小孩的头,柔声问道:刚才蹲在这,大家都在讨论什么呢?

    那个小孩的脸顿时涨得有些通红,似乎有些话憋在了嘴里,怎么也吐不出来。一旁的小姑娘急了,站到我跟前,仰着头望着我说道:拉克申说台吉病了。小女孩表现出一脸的不信,认为小男孩是在撒谎。

    这会,小男孩的脸涨得更红了。似乎害怕我也跟着他们嘲笑他,赶忙解释道:是我阿瓦说的,阿瓦说台吉现在只在床上,要不是病了,谁只会在床上啊。

    小男孩一口气说完,一下子得到解放,慢慢的紧张开始逐渐放开。我苦笑一下,还是小孩子。那个女孩变得一下不高兴了,撅着嘴说道:拉克申撒谎,台吉是无所不能的神,怎么会病,额格其,你跟大家说台吉没病。

    她说的时候,开始略带点哭腔。我蹲下去,拉住小女孩的手,冲着她笑笑。原来敦多布在这么小的小孩心中就已经是令人敬仰的神了,他这番作为到底对得起谁呢。我说道:神也会生病的,但是神可以好得很快的,等神的病好了,就会变得更加强大,保护他的子民们。

    说道这的时候,我还特意捏了捏小女孩的脸蛋。小女孩有些半信半疑,我站起来对着大家说道:好了,今天额格其给大家讲一个和神有关的故事吧。

    大家听到这,就开始兴奋起来。看见大家都稳稳当当的坐在我的面前,我顿了顿,然后开始讲起故事来。我来了兴致,便跟这群小孩子讲起了哪吒的故事。

    说道了李靖妻子怀孕三年才生下了哪吒,然后又开始讲哪吒是怎么了得,接着说到他是怎么杀死龙三太子,得罪了龙王。

    小孩子们听到这,都皱起了眉头。我故意停下来,正如所料,若有所思的小孩子都齐刷刷的看着我,满心期待着我讲下面的故事。我微微笑着,顿了顿继续说道:龙王这时候当然要去他的大汗那告状去啊,可是哪吒哪能让龙王去是吧。

    接下来我又开始编龙王和哪吒大战,小孩子都听得津津有味。我稍一扬眉,然后说道:可是,哪吒的阿瓦怕龙王,他命令哪吒赶紧放了龙王,哪吒是好孩子,就只有听父母的话了,把龙王就放了回去。

    刚才的那个小男孩,不禁叹了一声气,我不禁乐了。现在来这这么久,已经开始把蒙古或多或少的参杂到自己的故事中。我继续说道:后来,龙王就联合大家,告状告成功了,大汗发出命令,要治哪吒父母的死罪,这时,哪吒站出来了,他说,我不许你们伤害我的父母,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于是哪吒就削肉还母,削骨还父。

    一个小孩突然发出疑问:额格其,什么是削肉还母,削骨还父,哪吒为什么要削肉还母,削骨还父?

    小孩不经意的一问,倒让我进入有些尴尬的境地,我该怎么向这些不到十岁的小孩子们说明这个问题呢。我决定直接跳过去,说道:就是哪吒死了,但是天上的神可怜这个好孩子,于是他的师父,一个天上的神,用荷花与莲藕摆成了一个人型,让哪吒的魂魄到了那里,重新还了哪吒一个生命。

    小孩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们很满意这样的结果。只是这样温馨的场面被一声嘲笑般的声音所打破:故事是你胡编的吧。

    循着声音过去,没错,就是敦多布,那次醉酒之后许久未见的敦多布。他的一只手正拦着一位娇人,我有些疑惑天气那么冷,那女子穿那么少,会不会冷。然后我开始为自己的疑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我担心的居然是那女子冷不冷。

    她依偎在敦多布的怀中,满脸的都是刚得宠的得意与娇嗔。敦多布的衣服穿的并不整洁,脸上的红晕证明刚刚喝过酒。

    图娅忽然蓦地从地方站了起来,望着敦多布,惶恐的叫到:台吉。那群小孩子也立马站起来,转过身恭敬的叫道:台吉。这下子倒是坐在地上的我淹没在了这矮小的人影中。

    敦多布稍微偏了偏头,寻找到人缝隙中的我,然后说道:天神是不会救那种恃才傲物的人,天神眼中这种人本就该为自己所犯之最负责。

    敦多布刚一说完,那群小孩就齐刷刷的看向我,等着我给他们一个解释。我尴尬的从地方站起身来,敦多布怀中的女人似乎像保护自己猎物一样,用手赶忙环住了敦多布的腰,并冲着敦多布明媚的笑了一下。

    敦多布也不含糊,冲着怀中的女人淡淡一笑。这样的敦多布的确是少见,虽然平日他对我并不是相敬如宾,但是如此在公众场合表现倒是第一次见。

    看着巴望着我的小孩们,我笑了一下说道:故事本来就是编的,孩子们,只要你们相信你们相信的那个结果就好了。

    敦多布显然是有些喝得多了,他望着我,嘴角淡淡的一笑,本想说什么,但是却没站稳,在原地踉跄了一下。旁边的图娅,赶忙跑过去帮忙。只是被敦多布怀中的女人挡住了,那女人扶着敦多布,浅浅的笑着。

    图娅愣在原地,倒没了主意,她看向我,想寻求帮助。只是我甚至都还来不及示意图娅回来,敦多布就踉跄一下到了图娅跟前。敦多布一手撑着怀中女人,一只手居然抬起了图娅的下巴。

    是居然,他的这个举动让所有的人都很震惊。敦多布的眼神很不羁,他笑着说道:图娅,你说当初怎么我就没有发现你原来这么可人呢?

    图娅的脸涨得通红,却丝毫不敢动。图娅的脸上不是受宠若惊,而是惊恐万分。这样的台吉,让她如此的害怕。孩子们都巴巴的望着,不知道眼前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情。

    事情已经有些超出预期了,不管敦多布到底为何如此,但是今天的举动是真有些过分了。我从孩子们的空隙中,走到了他们跟前。

    我站在图娅旁边,用自己的脚用力捅了一下图娅的膝盖,图娅扑通一下就跪倒了地上。敦多布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看了我一眼,收起停在半空中的手,微微一笑。我冲着敦多布说道:今日,图娅没经允许就擅自行动,是图娅不对,还请台吉高抬贵手,放图娅一马。

    我已经把台阶铺到跟前,就看敦多布下不下了。敦多布朝着四周盯着他的孩子环顾了一周,然后呵了一声,他朝着怀中的人,戏谑的说道:有趣。

    敦多布拦住怀中的人,朝着孩子说道:都散了吧,这故事看看也就罢了。说完,搂着娇人也就走了。孩子们听着敦多布若是命令的话,面面相觑。我朝着他们说道:好了,大家回家吧,改日再给大家讲其他的故事。

    小孩,面色露出喜悦,然后小男孩一带头,大家都跑着散了去。

    我转过身来,图娅还低着头跪在地方。我蹲下去,用手抚着图娅的肩,慢慢的说道:图娅,刚才情急了,赶紧起来吧。

    图娅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我看着她的侧脸,在夜灯火下,显得有些黑暗。良久,她才转过头来,微着眼睛看着我,她的眼中已经满含着泪花。她的声音颤抖着,恰如惊弓的雏鸟,她望着我说道:其木格,台吉这是怎么了啊?

    我抬头,看向敦多布刚才离去的方向。他搂着女人,低头在她耳边耳语着什么,那女人听着似乎很高兴,呵呵的笑出了声。

    是啊,敦多布这是怎么了?
………………………………

第一百三十七章 狼藉良宵

跟图娅这么久,我可以明白她遭到轻薄的悲伤。但是,我还是不能理解为何她会如此伤心。毕竟敦多布是台吉,毕竟平日中图娅对敦多布关注尤佳,得此亲睐,虽然轻薄,但也不至于此。

    不至于到了屋内一直无语,精神恍惚。我把一杯水递给正在发呆的图娅,碰了碰她的胳膊她才反应过来。我说道:图娅,他是台吉,你知道这是他的理所当然。

    现在的图娅才苦笑起来,接着慢慢跟我细语着他心中的台吉。

    图娅告诉我,她本来就是一个苦命女子,几经辗转被买了不知道多少次。她做着最下贱的活,却永远得不到常人的待遇。最终,她遭受到了屋男主人的轻薄,也是在同时,她失手打死了那个男人。

    害怕到连话都不会讲的图娅,最终被人押上了大牢,毫不意外的处以死刑。但是,就是在这样的时候,敦多布救了她。不仅还她清白,还将她留在身边当了丫鬟。这是从小无依的图娅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图娅无以为报,曾经想着以自己的身体报答敦多布。图娅说,她不要名,也不要份,只是想把最好的自己报答给自己的救命恩人。但是敦多布拒绝了,他跟图娅说,你没错,就不该受罚,我若是真要了你,跟轻薄你的人有什么区别,你回去吧,好好办好自己的差事,若真出了差错,我绝不姑息。

    图娅苦笑着,她说,从那时候起,她就觉得台吉是天神派来的,在她的心中塑起了一座高大的塑像,这种塑像威严却永远神圣。

    只是当今天,这神圣的塑像向她伸出手时,她觉得这高大的形象忽然的崩塌,滚落的巨石狠狠的砸向她心里柔软的地方。

    我沉寂在这样的故事中不能自拔,我看着眼含泪花的图娅,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倒是图娅,一把抓住我的手,恳切的说道:其木格,你一定要帮帮台吉,台吉一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其木格,你去帮台吉分忧好吗?

    到如此,我看得出敦多布在图娅心中的地位。尽管如此,但她还是一心为着敦多布着想。只是要我帮忙,先不论我是否帮得上,我该怎么去帮,以什么身份去帮,毕竟现在的我只是大清来的俘虏。

    我反过来拍了拍图娅的手,说道:图娅,别担心,台吉他总有能力去解决他的事情的,如果他需要我帮忙,一定会找我的,你放心吧。

    只是没想到,先来找我的,并不是敦多布,而是敦多布手下的将领。

    那日,我正在营帐中,忽然就闯进来好一伙人。每个人气势汹汹,身穿兵甲。突然这样的造访,让我一个大清的女子站在这着实一惊。他们一脸横肉,表情严肃,让人觉得来者不善。

    只是突然他们扑通一声就齐半跪在我跟前,拱着双手朝着我敬礼。这样的方式更是让我一惊,自打敦多布将我带在身边开始,这一群人从一开始就看不起我。我在他们眼中充其量只是一个得宠的俘虏而已,跟一切物品毫无区别。

    只是如今郑重其事的跪在我面前,我知道这事一定又跟敦多布有关。果不其然,跪在最前面的,看着我开始说话了:其木格,请你一定要去劝劝台吉,这么下去不行,请其木格让台吉召见我们,我们有重要事情要回报。

    我皱了皱眉:你们应该了解你们的台吉,如果他不愿见你们,谁说都没用。

    打头的人似乎意料到我的话,他丝毫无乱,继续说道:若是以前的台吉,我们了解,可是如今的台吉恐怕只有其木格了解,台吉有令我们一律不得入内,但是我们的确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跟台吉汇报,请其木格代为通报。

    他说话时,已经尽量把语气压得很谦卑。我明白,若不是到了真正没法的时候,他们不会下跪求于一个对于他们来说是低贱的人的。

    我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去,但是台吉见不见我就不敢保证了。刚话一说完,所有人就齐刷刷的朝着我说道:谢其木格。

    这是那么久以来,我第一次站到了敦多布的蒙古包前。这段日子,我是有意避着他的。毕竟这段时间的敦多布不像原来的他,我不敢保证我的靠近会不会惹来什么祸害。所以,我是能避则避。

    只是如今,他们求到了我的跟前,我知道是时候进去和敦多布正面交锋了。站在门口的士兵,没有拦住我,反而是为我揭开帘布,放任着我进去。一大群士兵就站在不远处,等着我的消息。

    刚走进这屋子,就一股酒味扑鼻而来。里面乱成了一片,杯子,酒壶,衣服乱扔了一地,丝毫不难想像,昨夜这经过的一阵狂欢。敦多布正搂着一个女子睡在了铺着貂绒的长椅上,毛毯微微拖地,露出了女人光滑的香肩。

    敦多布一手搂着她的肩,她躺在敦多布的怀中正在酣睡。敦多布闭着眼中,露出的胸膛正在一个女人的手下,规律的起伏着。

    看到这样的场景,觉得特别的刺眼。本想扭头就走,但是想着外面等待的人。我还是故意踢响了脚边的酒杯,如我所料,敦多布睁开了迷糊的双眼。

    朦胧中,他终于看清了我。他下意识的朝着眼前正在熟睡的女人一眼,然后拉上毛毯,将女人的身体完全的裹住。

    他稍微的侧起身体,离得女人远些,拉上毛毯,将自己也盖得严严实实的。他嘴角笑起来,虽然有些尴尬,却依然戏谑:怎么,这么早来找我?

    他的话显然惊动了他跟前的女人,女人揉揉朦脓的睡眼,眯着眼睛看向我,嘴里发出一声嘟囔:谁啊?现在的我才看清她的面容,早已不是讲故事那日见到的女人。

    不过同样的是,看到一个女人站在面前,激起了她的保护欲,她努力向敦多布里面靠。可能是挤到了敦多布,他皱起了眉头。

    我不禁觉得有些可笑,说道:台吉,我有重要事情要说。

    怀中的女人有些不乐意,抬头看向敦多布,娇嗔的说道:台吉,你的丫鬟怎么这么不懂事,一大清早的就随意来打扰。

    敦多布只是看着我,甚至没有理会怀中娇人的话,说道:出去。怀中女人听到这话,一下子就高兴了,得意的看向我。我只能苦笑,还在我没动之前,敦多布忽然将一旁的衣服,扔在怀中女人的身上,说道:你出去。

    似乎怀中女人被敦多布这样的话给吓坏了,她有些不敢相信,扭动着身体,撒娇道:台吉,人家还累呢。只是被敦多布忽然紧蹙的眉头给吓到了,连忙拿着衣服,遮住自己的身体,从敦多布温柔乡中爬了下来,在地上捡起衣服跑到屏风后面去了。

    期间,还不忘给了我一个恨得牙痒痒的眼神。我只是淡淡的笑着,权当看一场戏。在屏风后面,穿好衣服,那女人就赶忙出去。本想出去之前,留下些依依不舍的话,只是深深的被敦多布冷冽的眼神给逼了回去,一脸受惊了跑了出去。

    敦多布侧着身子,手倚着头,等着我的话。我说道:台吉,该是许久不见自己的下属了,今早他们找到我,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见台吉,特意求我来通报。

    敦多布扬了扬眉,然后打了个哈欠,说道:就为这点事扰我清梦,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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