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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权臣-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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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鑫也附和道:“一个‘死’字你或许不怕,不知道怕不怕千刀万剐、凌迟寸断?若今后几日审案之时,你能够爽快招认,除少受到些刑讯之外,或许我还能够法外开恩,赐你个痛快死法。”
妙真听完,已是花容失色,勉强挤出一点尴尬的笑,说道:“大殿下令旨,贫道当然笃行不悖。只是就怕贫道多说了话,牵连出无辜官员,让朝廷面子上难看。”
妙真自恃在自己掌握江南道官员**极多,因此将全部求生的希望寄托在江南本地官员查问自己起来投鼠忌器上面,因此颇有几分有恃无恐。
然而她虽也堪称见识不凡,却又怎会知道皇帝派了长子郑鑫过来办理此案,为的就是要以她为突破口,好好惩治一下江南官场,怕的就是她牵连的官员少了。
因此郑鑫轻蔑地一笑,说道:“父皇登极以来,对官场吏治极为重视,凡有贪污受贿的赃官,无不从严惩处。只要你这贼道姑不是凭白攀诬,还怕你怎的?今日我把话放在这里,江南道官员,凡是罪行查证属实的,不管其品级如何、官位如何、资历如何,我一样按律处置!”
妙真听了,顿时怔在原地,脸上勉强挤出的微笑的顿时凝固,微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郑鑫听自己三言两语之间,便将妙真吓住,心中十分得意,便又训示几句之后,令手下军官重新将她锁拿起来,便带了秋仪之等人退出那间临时由禅房改建的牢房。
出来之后,郑鑫又同秋仪之到旁边一件牢房之中,对同为阶下囚的李慎实审讯了一番。
这李慎实虽是个老成官员,却比不得妙真那样从容镇定,见郑鑫过来,忙不迭地磕头请安,还未等他问话,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痛苦起来,其中还不停地忏悔自己的罪过。
只是这李慎实一边哭一边说,口齿甚是模糊,旁人都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郑鑫待他哭完,刚问了句起居冷暖的话,李慎实便又感动得痛哭流涕,口中模模糊糊不知说了大半天。
郑鑫见同他也问不出什么话来,便摇摇头,同秋仪之走了出来。
刚出房门,便听郑鑫说:“兄弟往返上千里,又遭倭人袭扰,实在是辛苦了。然而按照父皇的旨意,此案必须迅速办理,不能拖延时日。愚兄想着明日就开堂会审,不知兄弟身体是否支撑得住?”
秋仪之笑道:“大殿下这是哪里话?当初我们跟着皇上北上行军之时,哪一日不疾行数百里的?哪一天又不受突厥袭扰的?若是我们以身体疲劳为由,要大军缓行个一日半日,还不被皇上骂死了吗?这件案子其实也拖延了好几个月了,明日就按大殿下吩咐,会审此案!”
郑鑫听他提起当年在幽燕道的往事,心中也颇感欣慰,不觉回味了一番,才又将话题引正,说道:“此外,依愚兄看,大堂若设在这栖霞寺内,似乎不够庄重。看来还要启用江南道衙门正堂,方显王法威严!不知兄弟意下如何?”
秋仪之原本对这些虚礼并不在意,却听郑鑫这话倒也在理,便恭维道:“小弟哪里有什么主意?大殿下这番主张却极为妥当,小弟拜服了。只是我们要借别人场地开道场,不能不多慎重些,关防须做得越是紧密越好。”
郑鑫点头道:“这话有理。我这就下令,用我带来的行辕将士,将江南道衙门差役统统替换下来。”他话锋一转又道,“还有一事。就是殷承良、蔡敏虽然罪证确凿,然而毕竟尚未定谳,还是朝廷命官。因此会审之时,愚兄只是一个坐纛的,他二人会同兄弟才是并列的主审官,还请兄弟不要见怪。”
这是大汉司法定制,秋仪之自然没有什么话说,便满口答应下来,又道:“有大殿下居中坐镇,想来是无妨的,小弟也定以大殿下为马首是瞻。我看时辰不早了,小弟这就告辞了,依旧借宿在‘半松先生’的庄园之中,大殿下有事尽管来找我好了。”
郑鑫点头道:“明日必又是一番唇枪舌剑,兄弟早些回去休息,养精蓄锐也是好的。还有,这个‘半松先生’名声在外,待事情办妥,我也是要登门求教的。”
秋仪之听了,却想:“半松先生”林叔寒恃才傲物、脾气古怪,若是一根筋执意不肯见这位权倾朝野的“大殿下”,那这情形又不知如何收场。
然而这毕竟不是当务之急,秋仪之现下也没心思多考虑,便囫囵着答应几句,就领着尉迟霁明离开了栖霞寺。
当日一夜无事,秋仪之也难得地趁此机会睡了个好觉。
次日清晨,秋仪之起得甚早,洗漱吃饭之后便叫起尉迟霁明后,骑马直趋江南道府衙门。
秋仪之等人远远就看见衙门口旗杆之上,扯起一面红底金线的五爪金龙大旗,迎着风势烈烈飘舞。
郑鑫早已被封了王爵,然而尚无封地,还算不得是藩王,因此按大汉律法,应当悬挂四爪红龙旗帜。然而他此次却是奉了皇上圣旨南下,是正经八百的钦差王大臣,自然就能使用象征皇权的金龙大旗。
既然是皇帝的象征,秋仪之当然不能大大咧咧从旗下骑马而过,赶紧下马朝大旗行了三叩九拜大礼。
他起身刚要骑马前行,却有一名军官走到秋仪之跟前,向他行了个军礼,说道:“义殿下来了,大殿下叫我在此等候许久了。还请殿下这就进衙门去。”说罢,便伸手牵过秋仪之那匹汗血宝马的缰绳,领着秋仪之就往衙门方向走去。
尉迟霁明刚要跟着进去,却被那军官伸手拦住,道:“这位姑娘没有官位诰命在身,还请先在外边等候。”
尉迟霁明哪能服气,刚要开口争辩,却听秋仪之在她耳边说道:“他是个做不得主的,你同他争论有什么意思?霁明想要进去看看热闹,又何必非经大门不可呢?”
尉迟霁明心领神会,微微一笑,一转身便不知跑哪里去了。
秋仪之也不去理睬她,赶忙跟着那军官慢慢朝衙门走去。
又见本就十分宏大气派的道府衙门已被重新整饬过,四周洒扫得一尘不染,门前齐齐整整排列了一队御林军――正是郑鑫从京城之中带来的精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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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 杀威棒
衙门之内的关防也甚为严密,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不时还有兵士往来巡弋。衙门中虽然人多,却是异常安静,偶有一声咳喘也是听得清清楚楚,显得极为肃穆庄严。
这样严肃的气氛让秋仪之也不敢造次,赶忙整理了一下衣冠,便往衙门大堂而来。却见四位主审官之中,大殿下郑鑫、江南道刺史殷承良已在堂上坐定,越州州牧蔡敏却尚未到来。
于是秋仪之先向郑鑫躬身行了个礼,又朝殷承良作了个揖,算是打过招呼,便在殷承良下手坐下。
过了不一会儿,蔡敏也小跑着赶上堂来,双膝一曲,便朝郑鑫和殷承良跪拜行礼。秋仪之因同殷承良并排而坐,却是蔡敏的下属,连忙知趣地闪过一边,待蔡敏行礼完毕之后,才回到座位之中。
紧接着,又陆陆续续有官员上堂来参拜。
这些官员并不是江南道属官,而是吏部、户部、礼部派到江南负责各条线的官员。他们虽然平时听命于各州、道长官,但编制依旧属于中央六部,身份略微独立,因此郑鑫也叫他们过来旁听。
这些官员多为四品、五品不上不下的品级,但比起秋仪之来都要高出一两级来,因此每逢他们过来行礼叩头,秋仪之都要起身回避。这样一来二往,他便不耐其烦起来,借尿遁离了大堂,独自一人在廊下沉思。
过了小半个时辰,刚到辰牌时分,道府衙门之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鼓点声。
秋仪之心里明白:这是“十三命奇案”的原告苦主杨瑛儿在门口敲击鸣冤鼓,算是报案。
这件案子迁延许久,杨瑛儿为丈夫伸冤告状也有将近两年了,仅秋仪之接到状纸也已是两个多月前的事情了。安排杨瑛儿击鼓鸣冤实在是一件多此一举的事情,然而大汉制度如此,江南道便也不能免俗。
于是秋仪之赶紧跑回大堂,见郑鑫已带头领着殷承良、蔡敏等人缓缓往衙门外走去要去接状纸,便赶紧快步走到队列之中,排在蔡敏之后,随着人流向前走去。
他跟在蔡敏屁股后面走出衙门,果然见到杨瑛儿跪倒在地,手捧状纸,高声喊冤道:“民妇有冤,还请青天大老爷为我做主!”
这件案子,她告了不知多少遍,“为民做主”这四个字也不知呼喊了多少遍,早已没了当初的声嘶力竭,语调之中反而充满了麻木和冷漠。
殷承良却管不了这么许多,十分机械的说道:“门前所跪何人?有何冤屈要诉?”
杨瑛儿昨夜在栖霞寺中过夜,早已有衙门之中经常走动的牙婆、稳婆叫她如何说话。
只听杨瑛儿一字一句地背诵道:“民妇丈夫毕秀文为奸人所害,特来衙门讼冤。一切冤屈都已记在状纸之上,还请青天大老爷为民妇做主!”说罢,便将状纸高高举起。
殷承良是一百个不愿意接状,然而现在他身后有皇帝驾前长子大殿下郑鑫看着,身旁又有无数同僚下属盯着,已是逼上梁山、身不由己了!于是他只好伸手接过状纸,象征性地看了一下,说道:“你这冤屈甚大,本官这就开堂,审明案情可好?”
杨瑛儿早就知道就是这个殷承良反复作梗,不让秋仪之替自己伸冤,对他的仇恨一点不比对妙真的少。
然而杨瑛儿毕竟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女流,被朝廷苦心营造起来的排场震慑,万万不敢临时发作,只敢按照昨夜教的那样,嗫嗫说道:“民妇全凭大人做主!”
这样一套虚伪的仪式好不容易完成,江南道衙门终于开始升堂审案。
两旁排列的衙役喊过堂威之后,殷承良刚要开口,却想起自己身后还高坐着一位“大殿下”,便忙转身道:“大殿下,下官位卑职小,怎敢在大殿下面前做大。依下官愚见,不如请大殿下坐堂主审?”
郑鑫当然不会接这个差事,挥挥手说道:“我不懂地方司法,这件案子又属于贵道内务,我身为皇子,不便插手过甚,还是请殷大人或是江南道其他官员主审为宜。”
殷承良听了秋仪之这话,立即就是气不打一处来――什么“不便插手过甚”,你插手得还不够多、不够深的么?
然而这样的念头,殷承良是只敢在肚子里想想,万不敢从口中说出的。可是他却也是不想当这个主审官,便学着郑鑫的话说道:“蔡大人,此案发生在越州。你是越州州牧,守土一方、责无旁贷,不如就由你做主审好了。”
蔡敏腹中暗骂了一句“老狐狸”,却不敢当面说出,只好脸上堆着微笑,对一旁的秋仪之道:“秋大人,此案发案地、原告住址、被告住址、物证陈列都在贵县之中。不如就由秋大人作个主审好了。”
秋仪之肚子里面可没有他们满腹的鬼胎,在蔡敏、殷承良看来是烫手山芋的这个主审位子,在他这里却可以肆无忌惮地承接下来。
只听他说道:“既然殷刺史、蔡州牧两位大人有意将这差事交与在下办理,那下官便勉为其难……”
秋仪之话未说尽,却又听郑鑫道:“苦主杨瑛儿是在江南道府衙门报的案,自然应当由江南道刺史殷大人审理。秋大人可不要越俎代庖!”
郑鑫这话语气说得极为生硬,似乎对秋仪之自作主张颇为不满。
秋仪之听了,霎时一愣,转念一想却又明白了:郑鑫这话并不是对自己说的,而是拐弯抹角讲给殷承良听的,要的就是让殷承良亲自审案、自讨没趣。
想清楚了这点,秋仪之立即回道:“是。”心中却在窃喜。
另一边的殷承良却只当是秋仪之刚开口说话,便惹得大殿下不高兴,不免有些幸灾乐祸,却又觉得不知哪里有些怪异,正待思索间,又听郑鑫说道:“殷大人,时辰不早了,你快些审案吧。”
于是殷承良来不及深思,赶紧答应一声,便对堂上跪着的杨瑛儿说道:“民妇杨瑛儿,你的状纸我都看过了。你丈夫,也就是山阴县举人毕秀文无端遭受横祸,于情实是有可悯之处。”他顿了顿又道,“索性山阴县新任县令亲赴险地,活捉杀人凶手――贼道妙真,为你丈夫伸冤。”
说罢,殷承良拿起惊堂木,猛击桌案,高声说道:“带人犯妙真上堂!”
他话音未落,堂上侍卫鹦鹉学舌般高呼“带人犯妙真上堂”,呼喊声一声接一声向堂下传去。不一会儿便有四个虎背熊腰的侍卫,连押带抬地将早已等候在堂下的妙真押了上来,扔在大堂的青石地上。
殷承良面无表情地说道:“堂下所跪何人?给本官从实招来!”
妙真微笑着抬起头,调整了一下跪姿,说道:“贫道‘了尘宫’妙真居士,这厢有礼了!”
殷承良道:“好一个不知死活的贼道姑,死到临头还在装腔作势。我且问你,山阴县中举人毕秀文,可是你所杀?”
妙真道:“原也说不上一个‘杀’字。乃是贫道同毕孝廉同修阴阳,毕孝廉身体承受不住,无福消受,这才一命呜呼。若说是贫道所害,似乎有些牵强……”
殷承良未等她说完,立即猛击惊堂木,厉声道:“狡辩!分明是你这贼道,妄信妖术,无端取人性命!我且问你,从你‘了尘宫’中刨出来的十二具尸体,又是怎么一回事?”
妙真一笑道:“他们同毕孝廉一样,也是同贫道一同修仙,只是无福得道,这才死了。”
殷承良闻言,立即骂道:“事到如今,你这妖道还敢嘴硬。不过本官念你是个女流,给你一个机会――我且问你,这枉死的十二个人是何身份?你若如实答来,可免去一顿棍棒。”
妙真摇摇头道:“时日久远,贫道早已是记不得了。”
“好,好,好!”这三个字似乎是殷承良的口头禅,秋仪之听他说了不止一遍两遍了,“好你个妖道!我倒要看看,是你的肉硬,还是本官的棍子硬。来人呐,给我大刑伺候,重打二十棍子!”
他命令已下,然而大堂上站班的并非往常那些道府衙役,而是郑鑫从京师带出来的御林军,他们可并不听从殷承良号令。
堂上气氛一时略显尴尬。
却听郑鑫说道:“这妖道顽劣不堪,打几棍子杀杀她的威风也是好的。左右,先给我打她二十军棍,只是要留情些个,不能伤她性命,殷大人还有话同她讲。”
堂上几个士卒得令,齐声答应一声,极熟练地用棍子将妙真压倒匍匐在地上,扒下她的裤子,露出丰满白净的屁股,举起棍子“噼噼啪啪”地就殴打起来。
这个妙真居士或许真的有什么驻颜妙术――将近四十岁的年纪,还保养得仿佛十**岁的姑娘一般,身上却又显出寻常少女没有的妩媚气质,又加之她确实是天生丽质,若不做道姑而在秦淮河畔当个风尘女子,想必也是艳压一代的绝色。
因此当这个风姿绰约的妙真裸露着下体,任由兵士殴打之时,堂上会审的官员一个个都看愣了,只由得**与棍棒之间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音。
还是秋仪之起了恻隐之心,扭头对郑鑫小声说道:“大殿下还请手下留情,不要真将她给打死了。”
郑鑫这才下令道:“好了!不要打了,殷大人还要问话呢!”
几个军士令行禁止,当即就停止了行刑。
殷承良待这几个军士退下,咽了口唾沫,问道:“妙真!这下你可知道王法的厉害了?总能如实回答本官的问题了吧?”
妙真却也不着急回话,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小心整理一下凌乱不堪的衣装,有气无力地说道:“大人方才问贫道什么话?贫道刚才没有听清。”
殷承良冷笑一声:“本官是要问你,从你‘了尘宫’地底下挖出来的十二具尸体,都是什么身份?你给我从实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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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 转入正题
妙真舔舔嘴角的血迹,说道:“贫道方才不是回答过了吗?时日久远,贫道实在是记不得了。况且其中有些人,本就是游方借宿的,贫道也无从知道他们的底细……”
妙真这话说得倒也有些道理。
然而殷承良却未能被她这样的说辞说服,又一拍惊堂木道:“好妖道,酷刑之下居然还不松口!难道还想再领教一下棍棒的厉害吗?”
妙真忽然莞尔一笑道:“大人不相信贫道,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贫道只求大人能够将心比心,问问自己,能否记起一年前的今日今夜,是哪位姨太太同床共枕?”
殷承良听了一怔――莫说是一年之前同谁睡觉了,就是十天之前晚饭吃的什么菜,他都记不清楚了――还真是答不上来。正当他瞠目结舌之际,堂上却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和哂笑之声。
殷承良平素是最重官员威仪的,怎能容得他人讥笑,顿时已是恼羞成怒,连击三次惊堂木,说了三个“好”字,起身骂道:“好你个不知死活的贼道姑!死到临头,居然还敢戏弄朝廷命官。”
说罢,殷承良便要指使衙役用刑,却又想到堂上军士并不听自己的号令,然而就这样坐下未免显得有些气馁。一时之间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场面十分尴尬。
还是秋仪之从旁帮腔道:“妙真,且不问你这十二个人身份如何。然而这些人都是大汉子民,都因你加害而亡,这点你可有异议?”
殷承良是头一回打心眼里感谢秋仪之,忙接口道:“对……对,这都是白纸黑字写在状纸之上,由你亲口供认不讳的,难道还要当堂翻供吗?”
妙真答道:“殷大人说的可是贫道在山阴县牢房之内录的口供?那上面有我的签名指纹,当然以此为准了。不过若是大人仔细阅读过那份口供,那上面写的,同我今日说的一样――这十二个人与毕孝廉无异,都是修道不成丢了性命,也算不得是贫道害死的。”
“哼!”殷承良冷笑一声,“你倒是能言善辩。但是这样强词夺理,岂能妄想逃脱罪衍?”
说着,殷承良轻咳两声,又对跪在堂上的杨瑛儿朗声说道:“原告,本官已在堂前查明害死你丈夫的凶手正是你眼前跪着的妖道妙真,她也对罪行供认不讳。只是此案重大,本官还要同大殿下及几位大人商议之后,才能定罪。然而本官可以保证,这妖道妙真当头一刀是免不了的。你可满意?”
杨瑛儿本来已经打消了告状伸冤的念头,今日近乎是被裹挟着到金陵城中开堂,能有现在的结果,她已是十分满意了,于是一边流泪一边点头,算是答应。
殷承良正想赶紧结束这堂审讯,见状立即坐下说道:“既然如此,你这就回去,待这妙真罪行定谳之后,自然另有说法。”说罢,殷承良又一拍惊堂木道,“退堂!”
堂上听审的官员,除了大殿下郑鑫和山阴县令秋仪之之外,听到这两个字,都以为过堂已经结束,无不松了一口气。然而堂上站班的将士却没有一个敢动的。
只听郑鑫说道:“殷大人,这桩案子,似乎还没有审完吧?”
殷承良听了一惊,赶忙转身向郑鑫行了个礼,说道:“大殿下,首恶元凶的妖道妙真已经招供,秋大人事先办理的人证、物证也还算齐全,我看已可以结案。至于如何定罪,则还要请大殿下居中定夺。”
郑鑫知道殷承良这是在避重就轻,便冷笑一声,说道:“那杨瑛儿呈上来的状纸上面说的可不单单就是妙真的案子,还另外告了一人。状纸就在殷刺史的桌案上,大人不如仔细看看。”
殷承良就怕这个大殿下郑鑫从“十三命奇案”上牵连出江南道官员,想着既然是自己主审,便要速速将案子了结,让他无法深究。
然而殷承良又怎能想到,郑鑫奉旨南下江南,为的可并不是替杨瑛儿伸冤,而是处心积虑地要惩治一下江南官员,又岂能遂了殷承良的心愿。
于是殷承良颤巍巍地拿起状纸,反反复复地阅读起来,脑海之中飞速地盘算,如何才能将事情虚掩过去。
郑鑫却耐不得烦,说道:“这份状纸不过是街头代写的直白文书,一无文采、二无起承。殷大人是进士出身,又是江南文坛领袖,这样粗鄙的文字,怎能入得殷大人法眼?又怎么值得殷大人反复推敲?”
殷承良听郑鑫这话甚是刁钻刻薄,言语之中充满了敌意,全没有初来江南之时那份儒雅亲和的风范――他听到这里已是浑身冒汗,支支吾吾地说道:“大殿下过……过奖了。哦……不,下官才疏学浅……且让下官再看看……再看看……”
郑鑫又冷笑一声:“哼!不必了,这封状纸只是副本,殷大人若想看,尽管拿回去仔仔细细、颠来倒去地看好了!”他话锋一转,又道,“杨瑛儿还告山阴前任县令李慎实玩忽职守、接案不查之罪。蔡敏蔡大人,你是那李慎实的顶头上司,不如就换你做主审好了?”
蔡敏端坐一旁,沉默了许久,听到郑鑫点到自己名字,顿时浑身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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