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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权臣-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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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鑫忙摇手道:“先生过谦了……”
林叔寒又笑道:“学生不过是萤虫而已,怎配得上大殿下皓月之光?不过秋大人这点微末前程,倒好似夜半火媒,同学生相若,学生倒是有意趋附于他。”
郑鑫一惊,忙问道:“先生的意思是,先生已许了秋大人,做了他的师爷了?”
秋仪之沉默了半晌,听郑鑫同林叔寒的对话言辞之间虽还十分客气,内容却是越说越僵硬,又听他们已将自己牵扯出来,忙接话道:“林先生大名如雷贯耳,小弟岂会过宝山空手而归?林先生早已被小弟聘为幕宾,山阴县乡间别墅都已在筹建当中了。”
郑鑫闻言又是一惊,心想:若是旁人,自己或许可以硬讨过来;可偏偏秋仪之这个义兄弟是父皇极宠爱的人,眼下还不是得罪的时候;况且这林叔寒也是个犟种,也断然不能用强。
于是郑鑫只好叹口气道:“看来先生是终究与我无缘了。不过先生若在江南住的无聊了,想赴京城一游,自可到寒舍来,我当尽地主之谊。”
林叔寒虽然孤高,却也不是不通人情之人,听郑鑫已是放弃了笼络自己的打算,便也长揖道:“承蒙殿下厚爱了。”
几人又说了会儿话,郑鑫便率先起身道:“我看贤弟身体尚好,只是中气不足,就不多搅扰了。近日江南这桩公案已了结得差不多了,愚兄再奉旨视察一下漕运、海防、河工等就要回京。贤弟只要每日安心将养身体即可,不用每日过来点卯;待愚兄返京之日,贤弟过来送行即可。”说罢就要离开。
秋仪之支撑着想要下床,然而手上没劲不能成功,便道:“林先生,可否帮我送下大殿下?”
林叔寒毕竟是庄园主人,这点礼仪还是要讲的,便收拢折扇,替郑鑫推开房门就出了屋子。
过了一会儿,林叔寒才又折了回来,擦擦额头上的汗,对秋仪之说道:“秋大人这个兄长倒是求贤若渴,林某这样的人,他居然也会放在心上。”
秋仪之叹口气道:“林先生这可就惹了大麻烦了。你是不知道我这个大哥,他虽然面上礼贤下士,内里是最重面子的。今日他在林先生这里吃了软钉子,背后还不知怎么嫉恨先生呢!”
林叔寒脸色一沉,说道:“怕他怎的?林某就是坚决不去,难道他大殿下还把我绑了去吗?”
秋仪之摇摇头,说道:“林先生风骨自然硬挺。然而先生家里头还有父母兄弟,庄园里又有一位红颜知己。若我大哥真发了狠,拿这几位做文章,不知先生又当如何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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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8 道别金陵
林叔寒听了,脸色一沉,随即恢复常态,说道:“大殿下好歹也是天底下一等一的人物,总做不出这样下作事体吧?怎么可能拼上千古骂名,也要为难我这个潦倒书生呢?”
秋仪之摇摇头却道:“就算我大哥爱惜羽毛好了,难保他今后对先生没有一句半句怨言,到时候自有希图讨好上意的小人,自以为揣摩到了大殿下的心意,自作主张过来作践先生,这也是不一定的。”
林叔寒冷笑一声,道:“哼!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就是这个意思了?焉知林某可是抓鬼的钟馗!”
秋仪之点头道:“先生的本事,在下是清楚的。然而这群闲人日日骚扰,先生就天天同其周旋么?先生这样大才,浪费在这群小人身上,也未免太过暴殄天物了!更何况,先生身边,还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吴姑娘在……”
林叔寒听秋仪之语气诚恳,确也是在为自己着想,便道:“秋大人说得没错,林某确实是有些书生意气了。秋大人既然素来知道大殿下禀性,又不知有何计能够帮我。”
“这也不难。说来我大哥也不是什么无能少德之人,先生若有意建功立业,不妨就顺了我大哥心意,到他幕府之中任职,以先生大才,必然能够一展宏图。”秋仪之说道。
林叔寒却笑道:“林某做事从来不会后悔,方才林某既回绝了大殿下,好马自然没有吃回头草的道理。还不如就如秋大人所言,到大人手下当个师爷算了。”
秋仪之听了眼睛一亮,说道:“在下之前几番诚心聘任,先生都不置可否。今日又有堂堂大皇子有意笼络,此事在下原本不想再提。却不料先生居然会主动提起……在下,在下只是不愿乘人之危而已。”
林叔寒摆摆手,说道:“林某虽然才疏学浅,却也有几分骨气,若真是林某不想去的,那林某即便是化成了灰也绝不沾染分毫。林某只是觉得秋大人确系至情至性之人,你我说话从来投机,又对若非有救命之恩――与大人交往,如饮美酒,令人心向往之。”
秋仪之听林叔寒说到这里,已是心花怒放,强压住心头的喜悦,说道:“这么说来,林先生是答应跟我去山阴县了?”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林叔寒斩钉截铁道。
秋仪之听了愈发高兴,却道:“既是不知吴姑娘是否愿意通往……”
他话音刚落,却听门外传来吴若非极爽朗轻灵的嗓音:“当然愿意,我还怕先生不肯去呢!”
林叔寒听了高兴,面带笑容地愠道:“好啊!你居然敢偷听我同秋大人说话!”
自此之后,秋仪之便在林叔寒的庄园之中安心养病。他每日都有吴若非精心烹饪并辅以名贵药材炖制的鸡鸭药膳,短短几日之间身体已是复原如初。
又过了几日,栖霞寺中派人过来,说是大殿下郑鑫已办妥钦差事宜,克日就要离开金陵北上还京。秋仪之想起郑鑫的嘱咐,当即出门就往栖霞寺,去同郑鑫辞别。
这兄弟二人各怀心思,话说得并不投机,一番寻常寒暄之后,秋仪之便退了出去。
次日,大殿下郑鑫便开拔钦差行辕,也不走陆路,要取道长江再经南北大运河返回京城洛阳,顺带着查看漕运全城。
秋仪之因是朝廷命官,照例也要去码头送行,又因他位卑职小、资历又浅,只能远远排在队伍末尾,
只见原本就十分繁华的燕子矶码头已是张灯结彩,锦上添花地愈发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码头周围酒楼都已被金陵城中的豪富人家包了下来,老老小小的都在高楼之中,想要观看钦差皇子出行这难得一见的场面。
长江上早已停泊下了一艘龙头大船,船舷两侧排满了身穿锦甲、英姿勃发的军士,桅杆高高挑起,上面挂起一面五爪金龙,迎着江风缓缓飘荡。
码头正前方的广场上,分文武排列了江南道各级官员。因之前郑鑫横扫江南官场,原本将近三百余人的官员总数,已是少了不少。然而按照官场规矩,官员虽然本人未到,站班的位置却要替他空出来,因此整个队伍显得稀稀拉拉的。
秋仪之是这两百多官员之中心情最为轻松的,他也不同身边同僚交头接耳,从队列的缝隙之中东张西望。只见官员之中有不少生脸,乃是从其他道府新调任过来补充江南道官职空缺的――他们一个个从苦寒之地,到此江南膏腴之处任职,一个个都满面红光,面带春风。
秋仪之又接着扫视官员队列,忽然见到一张熟悉面孔――正是工部派来联络江南河工事宜的郑庭航。这个郑庭航旬月之前,当堂顶撞大殿下郑鑫,眼看郑鑫就要以殷承良同谋之罪处置他时候,秋仪之却为他开脱,不仅保全了性命,官职也未被贬斥。
因此秋仪之见他一本正经地站在队列之中,便朝他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这个郑庭航是个迂腐书生,恪守圣人“君子不党”的教诲,死里逃生之后居然一次都没有来拜访感谢秋仪之过。然而现在他的救命恩人主动招呼,他也不能装聋作哑,便微笑着稍微欠欠身子,算是答应了。
正在此时,忽然听得龙船之上一声炮响,立时鼓乐齐鸣,众人便知,是大殿下郑鑫来了。
秋仪之忙朝南面望去,果然见到一顶张灯结彩的八抬大轿,在无数侍卫仪仗的簇拥之下,缓缓朝码头而来。
那顶大轿子在众官员让出的正中甬道上从容停下,当头的几个轿夫互相使了个眼色,同时发力便将轿子压低,旁边一个轿夫立即伸手轻轻撩开轿帘,静候其中贵人出来。
过不多时,便见一人身着崭新的鲜红蜀锦四爪八龙袍,轿中款款走出一人――便是大殿下郑鑫了。只见他一面走,一面朝认识的官员点头问候,好一副天潢贵胄的气派。
他慢慢走到龙舟旁边,朝众人稍稍一揖。众官员见状,极识相地弯曲膝盖,冲着郑鑫行三扣九拜大礼――看他们的动作,便知其用上了十二分的虔诚,似乎全然忘了就是现在他们跪拜的这位大殿下,短短一月之间便横扫江南官场,让不知多少乌纱落地、多少前程尽毁。
列在队伍末端的秋仪之,因有圣旨在身、又素来同郑鑫平起平坐,本来不必行此大礼,然而他想着自己若是直挺挺地站着不跪,不仅太过显眼,而且自己鹤立鸡群一般也甚是难看。于是他也双膝一弯,磕下头去,却立即起身,挺直上身远远望着郑鑫。
郑鑫似乎也在看着秋仪之,口中却在同前排的几个高官寒暄道别,秋仪之离得远也听不清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郑鑫同他们说了一阵,又朝江南百官一挥手,随即极潇洒地转身,循着小心放好的跳板登上了龙船。
那龙船升起铁锚,又扬起黄帆,随即顺着风势、水流,往东南方向而去了。
随着龙船渐行渐远,江南官场因“了尘宫”妙真居士一案而引发出的一场浩劫终于风平浪静,侥幸保全功名官位的官员无不松了一口气,就连带着三伏余威的太阳也似乎收敛了一些,收起毒辣的火舌,让人稍稍舒适一些。
众官员见大殿下已登船启航,新任的江南道刺史也未到任,因此立即一哄而散,三五成群地离了码头。
秋仪之因是新到任的山阴县令,此次大案得罪的江南同僚又极多,故而没有半个人可以交头接耳,便独自一人慢慢往林叔寒的庄园而去了。
林叔寒的庄园,秋仪之已是十分熟悉的了,只同看门的老王点点头,便如同进自己家门一般入了院中。院内小径他也已是谙熟在心,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往庄园深处而行。
走了片刻时间,却见林叔寒和吴若非正在屋前整理东西,尉迟霁明和杨瑛儿也在帮忙打包。
秋仪之料想是他们正在做随自己付山阴县的准备,便微笑着走上前去,说道:“哟,林先生和吴姑娘这是在搬家么?”
林叔寒闻言,抬起头说道:“尽是些劳什子,若非还不舍得扔,总不见得统统带到山阴县去吧?”
吴若非也抬起头,斥道:“什么叫劳什子?这些都是先生读过的书、写过的字、吟过的诗,我还想着攒起来,过几年为先生出一本诗集、文集呢。”
林叔寒却不以为然道:“都是些迂腐文字,攒起来做什么?还要出文集,等着流传后世,贻笑大方么?”
秋仪之听她二人意见相左,忙插话道:“这可既是林先生的不是了。这些东西,在先生眼中固然是一文不名,然而放到金陵城中却是洛阳纸贵。信不信在下现在就拿几样到夫子庙前头去摆摊,保管来抢先生字画的人,打破头的都有!”
“哼!尽是些凡夫俗子!”林叔寒道。
秋仪之却笑道:“凡夫俗子手里可有的是银子啊!在下是个俗人,有几句直言要说,还请先生莫怪。若先生当初就放下执念,将历年来所积的书画放到市场之上,出售一些,又岂会因吴小姐十几万赎身银子而大伤脑筋呢……”
“绝无可能!”林叔寒略带粗暴地打断了秋仪之的话,“若如大人所说的这般,那林某手中这支秃笔从此染上铜臭味,就再也做不出什么好诗,写不出好字,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话音刚落,就连吴若非也过来帮腔道:“公子这话确实是偏了。林先生诗文书画无一不精,固然难得,然而他品行高古才是我我倾心于他的缘由。若真到了林先生要靠润笔为我赎身的地步,那我宁可一生不得自由!”
秋仪之一边听,一边点头,口中虽然唯唯诺诺,心中却是另有想法。
………………………………
079 凉茶摊子
秋仪之心想:你们这二人,一个是史书传家的富家子弟,一个是人人趋之若鹜的花国魁首,又怎会懂得民间疾苦呢?走投无路之时,莫说是卖字求活了,若真到了断炊的地步,就是将这些书画诗稿煮熟吃掉也是大大的可能。
然而此话秋仪之却不便出口,只说是林先生和吴姑娘品行高洁,并非他这样的禄蠹可比。
如此这般林叔寒和吴若非将随身细软整理了整整两辆大车,又在庄园之中胡乱休息了一日,方才启程往山阴县去。
秋仪之此次来金陵城之时,除尉迟霁明之外,还点了十个亲兵一同前来。这些人原本秋仪之是打算向郑鑫借用钦差行辕来安置的,然而由于其中不少人因同倭人发生冲突,受了不大不小的伤,因此秋仪之特地在金陵城外包了一处僻静客栈,又多给了银两,专门让其养伤。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调养,这些人不仅身上伤势都已复原如初,更是养得膘肥体壮,比初来金陵之时气色更好。
于是一行人之中――秋仪之和尉迟霁明各乘一马,林叔寒坐了一头健驴,吴若非和杨瑛儿坐在马车之中,又另赶了两辆满载林叔寒细软的大车,其余亲兵有的骑马、有的步行――一路迤逦往山阴县而去。
其时盛夏已过,将近初秋,天虽还炎热,却不时有凉风侵袭,让人舒爽无比。秋仪之此行不同往日,没有任务在身,一路之上尽情欣赏湖光山色,又与同行的林叔寒谈天说地、纵论古今,走得不紧不慢,十分快意。
这一日,一行人沿官道翻越过一座小山,正是口干舌燥之时,却见山脚下有一座简陋的帐篷,帐篷之中摆了三张八仙桌和十几把各色各样的椅子马扎,似乎又有人在其中忙前忙后地烧柴倒水――正是一处茶摊子。
这条路秋仪之走了也有四五回了,从未见过有这样一处茶摊,心中略有疑窦,便问身旁的尉迟霁明道:“霁明,这条路你走了不知多少回了,可曾记得此处有这样一个摊子?”
尉迟霁明虽是个女子,然而从小练功又在男人堆里头长大,心思并不如寻常女子那样细密,听了秋仪之的问话,挠挠头答道:“我记不太清楚了,似乎有,又似乎没有。叔叔为何要问此话?”
秋仪之几番经历生死,是个机敏人,便道:“我总觉得此处有几分怪异,却说不出何处奇怪……”
尉迟霁明“嘿嘿”一笑,说道:“我爸爸当初说叔叔胆大包天,这天下就没有叔叔不敢去的地方,没有叔叔不敢作对的人。却不知叔叔何时变得如此胆小了?若是觉得这茶摊怪异,去看看就好,凭空在这里怀疑又有什么益处?”
秋仪之看了尉迟霁明一眼,心想有她这样一个武功卓绝的侄女在身旁护卫,想必也出不了什么意外,便用力一点头说道:“好!就按霁明的意思,我们这就前去瞧瞧。若真有怪异,我们这边人手众多,当即料理了它,也算是为民除害;若就是一家寻常茶铺,也好在此喝两口茶,休息休息。”
于是一行人骑马的骑马、赶车的赶车、步行的步行,趁着山势,便往山脚下的茶摊而来。
秋仪之同尉迟霁明一马当先,率先走下山来,附身向帐篷里头望去,却见一老一少两个男子在棚子里头烧水擦桌,果然是一座不大不小且略显简陋的茶摊子。
秋仪之下马冲摊子里的两个男人问道:“我说两位老乡,这条官道我也是常走的了,怎么头回见到你们在这里摆摊啊?”
里头一个年纪稍轻,约在二十五六岁光景的男子说道:“你常在这里走算什么?我家还就住在这里附近呢!今天我们爷俩开门大吉,也是头天开张。”
秋仪之见这里荒山野岭,似乎没有什么农家的样子,便问:“这位大哥,我看附近也没什么人家啊,你们怎么就想到在这里摆摊来了?”
那男子抬眼瞥了秋仪之一眼,手中活计却没有丝毫放慢,没好气地说道:“废话,就是因为这附近没啥人,我们才选了这地方摆摊做过往客商生意。要是四处都是茶楼酒家,谁还来喝我们这凉茶?”
这年轻汉子说话声气虽然粗鲁,却也并非全无道理,让秋仪之无以反驳,一时吃了个瘪。
却听另一个年纪颇大的男子说道:“我说,来的都是客人,你说话怎么像吃了火药似的?开门做生意的,人人都像你这样,谁还上门?”
那年轻人被老者教训了几句,似乎有些生气,索性撇下手中还在擦拭着桌椅板凳的抹布不要,蹲在一边点起一杆旱烟,“呼呼”地抽。
那老者见状,叹了口气,也放下手里头煽火的扇子,走到秋仪之面前拱了拱手,说道:“客官不要生气,这是我的儿子,从小溺爱惯了。瞧他二十多岁,人高马大的,却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客官就请见谅吧!”
秋仪之笑道:“有道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您老父子二人在这里头摆摊倒也是难得。”
那老人答道:“现在正是农闲时候,闲着也是闲着,我才拉着儿子过来摆摊,赚点小钱,好让来往客官润润喉咙,也算是积德行善了。不瞒客官说,前两天我就打算拖我儿子过来,可他嫌天太热,今天才肯出来。您瞧,到现在都还没开张呢。”
秋仪之见这老汉黝黑的脸上爬满了皱纹,正是一副庄稼人的模样,便放松了几分警惕,说道:“大爷的儿子说的也没差,庄稼汉一年到头辛劳,这么热的天歇歇也是好的。”
老汉摇摇头道:“一看公子就是个读书人吧?老汉大字不识一个,也不知圣贤书里头有没有提到我们种地的辛苦。公子你看我们父子两个在这山坳坳里头开垦,一年到头也打不了几百斤粮食,除去自己吃的,也就差不多了。不趁着现在出来做点小生意,等过年时候做件新衣服的钱都没有呢。”
秋仪之听得十分认真,却听身后林叔寒说道:“圣人上识天文、下知地理、中通人情,这里头的事情,他老人家怎么不会论及呢?不信请听《大学》开篇第一句就说:‘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只不过现在的当官的,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头去了,连圣人这样粗浅的教诲都忘记了。”
秋仪之听了一愣,说道:“林先生这是骂我是狗了咯?”
林叔寒“嘿嘿”一笑:“当然不是。我说的是那些尸位素餐的庸碌官员,大人只要心系百姓,那便不是狗了。”
秋仪之却道:“先生说我是狗也没什么。岂不闻:‘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么?在下有缘做圣贤门下一条走狗,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那老汉听秋仪之和林叔寒你一言我一语地对答,却如入五里雾中,好半晌才接过话茬,说道:“一听两位就是有学问的人,说了这么多,老汉一句都没听懂。不过两位说得也是口干舌燥,不如吃老汉一碗凉茶如何?”
秋仪之听了一怔,心想:这老汉虽然老实憨厚,却似乎太过好客,却也不能全信。
于是他又问道:“喝茶倒不着急。在下只是好奇,为何老人家放着好好的地不去种,偏要来此处垦荒呢?在下虽不务农,却也知道些农事,这叫种生地,既费力气又不讨好,朝廷三令五申也鲜少有人肯吃这个苦头。”
那老汉似乎没有听出秋仪之话语中的试探意味,反问道:“这位先生听口音,是从北边来的吧?”
秋仪之点头道:“没错,鄙姓‘夏’,夏天的夏。不知老人家如何称呼?”
老汉笑着说道:“原来是夏先生,老汉我也没个称呼,就是姓赵,人称老赵头的就是我了,那边是我的儿子,乡里乡亲的就叫他小赵。”
他顿了顿,又道:“也难怪先生是从北边来的,可不知我们江南的风土啊。江南不比江北,虽然土地肥沃些,然而却是人多地少。种地的人多起来,地租就要涨,最近几年听说北边遭灾,南方却是风调雨顺,地租也就一涨再涨。老汉我盘算着今年再涨下去,那温饱就都困难了。因此想着趁新皇上坐了殿,鼓励开荒的机会,到这片没主的地面上来耕种。过个三年五载的,这地就归我老赵家所有了。就是现在辛苦个两年,也算是值了。”
秋仪之听了沉思半晌,扭头对林叔寒说道:“这位老爷子说的虽然浅显易懂,却实实在在是篇经世济民的大文章呢!就是不知高举庙堂之上的那些官员们,里头能有几个懂得的。”
未等林叔寒回话,却听赵老头说道:“这位客官我看着不像是跑南北货的,倒像是个微服私访的官儿呢!老汉嘴上没个把门的,说错了话,可别治我的罪哟!”
秋仪之一惊,正要否认,却听蹲在一边的小赵高声说道:“爹,同他们这几个人废话什么?他们肯吃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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