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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权臣-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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渤海郡主忆然却不答话,一件件将身上衣物脱去。
秋仪之是既不敢看,又不敢伸手阻止,连忙将头别过一边,口中不停说道:“忆然你不可如此,这样伤了你的名节,我可担待不起。”
忆然却道:“我们草原上的女子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你……你回头看看我可好?”
秋仪之终于鼓足勇气,缓缓回头看去――只见忆然**着胴 体,一丝不挂地站在自己面前,丰满的乳 房、健美的大腿,无不散发着女性成熟的魅力,不断吸引着秋仪之。
“我……我冷!”忆然轻启微唇说道。
秋仪之仅存的理性,终于被人性深处最原始的**击败了,他不再犹豫,起身扑了上去,张开双臂将忆然郡主用力抱在怀中。
…………
………………………………
001 春花秋月何时了
一队人马在广袤的平原上,缓缓向南行进。
这正是阳光明媚、草长莺飞的好时光,和煦的春风温柔地抚过人的面庞,让人浑身上下都沉浸在一种极适意的氛围当中,仿佛将心头一切忧郁和困扰统统洗尽了一般。
这队人马打头的,乃是一个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他身材并不高大,却骑了一匹矫健的骏马;正是意气风发之时,眉宇之间却浮现出一股难以察觉的哀愁。
这青年端坐马上,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抓着书本,也不认真阅读,只是不时扫上一两眼,又举目观赏沿路风光。
身后却有一骑上前,在他耳边说道:“公子,我们走了大半天了,也该喝口水,填填肚子了,是不是找个地方歇息一下?”说话之人虎背熊腰、面色黝黑,一看就不是寻常匹夫。
那青年听了他的话,又抬眼看看日头,说道:“好,你到前头找个小店,就在那边先休息休息吧。”
那汉子点点头,松开缰绳,双腿同时一夹马腿,他胯下那匹甚通人性的骏马便“泼喇喇”向前奔驰而去。
不过片刻功夫,汉子便已回来复命:“公子,前头大榆树下有个茶摊子,虽然不是什么上档次的好地方,却也是十分干净,要不我等现在那别歇息一下。”
那青年全无所谓地点点头,说道:“好!就依你,前头带路去吧。”
黑汉子所说的那棵大榆树并不遥远,一行人走了不过一盏茶功夫,就已到了那边。树下果然有个白须老头儿支了个摊子,摆了几套桌椅板凳,向过往行人贩卖凉茶。
那老头年纪虽大,却也十分热情,见来了越二十个顾客,赶忙起身迎上前去,招呼道:“来来来,各位客官走了大半天了,不如下马来这边坐坐?”
领头的青年见此处茶摊摆设虽然简陋陈旧,却依然被擦拭得一尘不染,心中生出三分好感来,便对那老人说道:“好,我等就借贵宝地,稍息片刻好了。还请老人家倒几碗茶来。”说罢,便滚鞍下马。
这青年身后跟随着的十八个大汉见状,也都翻身下马,将马匹拴在路边。
那老者见下马的十几个汉子一个个五大三粗、面目可憎,不免有些惊慌,忙对青年说道:“这位公子面相和善,看着像个读书人。可是这些随从怎么都长得山贼似的,别惹出什么麻烦来啊!”
那青年笑道:“这些人虽然面相难看些,却也不是坏人,还请老人家不要在意。我等还要赶路,在此处喝口茶就走。”说着,从袖中摸出一两一锭的银子,随手递给老头儿。
这老头在此处贩卖的凉茶,不过一文钱一碗,这一两银子足足抵得上他十天半个月的收项。
因此这老头儿接过银子,面露难色道:“公子这么大一块银子……小的没带了剪刀,可没法子找零啊!”
青年满脸微笑,说道:“谁要你找钱了?你小心巴结着,多余的钱就算给你的赏钱好了。”
那老头闻言,立即眉开眼笑,千恩万谢道:“老头儿虽然老眼昏花,可一看公子就是个贵人。瞧瞧这派头,不用说就是人上人,您指甲缝里流出点儿来,就够我们吃喝不完的了……”
他正滔滔不绝地奉承,却听一旁一个汉子嚷了一声,道:“嘿!那边的老头子,先过来给大爷几个倒茶,耽误不了你拍我家公子马屁!”
那老头听那人说话粗鲁,吓了一跳,忙道:“来了,来了。这位爷请稍安勿躁。”说着就要上前为他沏茶倒水。
那青年却一把拉住老人,说道:“老人家不必搭理他们,只在这里陪我说话就好。”又转身对那喊话的汉子道,“茶碗茶缸都在这里,你自己起身倒茶,就累断了你的狗腿了吗?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那粗壮汉子被这青年几句训斥,顿时打了焉,只好乖乖起身,自己舀了一碗茶喝。其余人等见状,也都不敢再招呼老人伺候,一个个自己动手取碗喝茶,又拿出随身干粮就这水往下吞咽。
那老人见这么一大群粗野汉子,都对这面目清秀的年轻人俯首帖耳,越发觉得奇怪,连忙请这青年坐下,亲自为他端了一碗茶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听公子口音,是北方人吧?这回南下,是要升官,还是要发财?”
青年却不答话,反问道:“老人家,这里是哪处地界啊?”
老头儿顺口答道:“这里算是淮阴县地面,公子瞧见这棵大榆树了吗?据说是几百年前一个仙人种下的,我们这村子,就照着这棵树,取名叫大榆树村了。”
青年点头道:“新君拥立,减免天下钱粮。你们河南这里是穷地方,去年又遭了两番战乱,皇上特旨,一下免了两年税收,这下日子好过多了吧?”
不想这老头儿却摇摇头,说道:“国家大事,同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有什么相关?免去钱粮,像我们这样的穷人,又得不到好处,还不是当官的、当地主的收益最大?”
青年听了,眉头一皱,略加沉思道:“莫不是你们这里又出了贪官污吏,违抗圣上旨意,擅自摊派?”
那老头又摇摇头,说道:“我们虽然不过是些小草民,却也知道幽燕王爷当了皇帝,最恨贪官。他老人家刚刚登基就杀了几个当官的,谁还敢捞钱?”
“那老人家这话又是什么意思?”青年追问道。
那老人却“嘿嘿”一笑,反问道:“听公子的口气,怕是上面派下来体察民情的官员吧?”
那青年听了一怔,忙摆摆手,说道:“老人家哪里话?我不过是进京赶考落第的举人,策论做的不好,这才没有高中。因此一路上注意些民生事务,打算三年之后再进京赶考呢!”
老头儿却答道:“你是当官的也好,不是的也罢,让朝廷里头知道些这里的情况,也是好的。且容老头儿慢慢道来……”
老者自盛了一碗茶,喝了一口,润润喉咙道:“皇上减免的税收都是地税,可佃户贫农,还有我们这样做小生意的,又都没有土地,自然也就减不到我们头上。谁手里头田多呢?还不是那些地主和当官的,他们免了田税,又不肯减少田租。所以说皇帝减了钱粮,最后还不是都落到那些地主大户手里了?”
青年听了,这才知道其中弊端,不禁愕然。
那老者叹口气,继续说道:“可是皇帝身边都是那些地主官员,又什么时候能听到我们这种草民百姓的声音呢?要是公子下一科能高中状元,记得把老头儿这几句废话说给皇上听一听,我这辈子也就算没白过了。”
青年沉思半晌,才道:“在下先谢谢老人家吉言了,他日我若有缘,定将这番话面呈圣上。”又笑道,“没想到老人家在此看个茶摊,居然能有这般见识,可见真人不露相了。”
那老人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我一个老头子,哪里懂得这样的道理啊?还不是全赖这个摊子,听南来北往的举子客官说得多了,也就随声附和两句罢了。”
青年点点头,说道:“那就多蒙老人家指教了。”便不再理睬他,反而招呼身边一个黑汉子道,“你取文房四宝来,我要给义父写信。”
那黑汉子听了,连忙从包裹之中取出纸笔和预先准备好的墨汁,便递到青年面前。
青年就着粗糙不堪的桌子摊开纸,笔走龙蛇写道:
“一别五日、如隔三秋,仪之拳拳之心,望万岁龙体康健、万寿无疆……”
原来这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帝郑荣十几年前在河南一处破庙之中螟蛉下的义子――秋仪之。
他足智多谋、胆大心细,去年一年几次深入京城龙潭虎穴之中,巧用火药轰开洛阳城门,将当时还是幽燕王的郑荣从刑部大牢之中解救出来。又出奇计,助郑荣攻克潼关;再用火药,轰塌洛阳东墙;亲自领兵,一番话说死了“伪帝”郑爻――为郑荣登极称帝立下汗马功劳,年纪轻轻就已是功高盖世。
皇帝郑荣本来打算将他留在身边,经过几年积累之后,再从容点将拜相、加以重用。
然而秋仪之几番目睹了宫廷惨变,不愿留在朝廷中枢这是非之地,故而请了皇帝恩旨,在今年恩科科举之中被钦点为二甲第六名进士,放到地方做一任七品县令,因此正好路过此处。
出京之前,皇帝郑荣亲自接见,问他还有什么要求。秋仪之既不要金、也不要银,只提了三个要求:
一是他自己虽出生在北方,然而秋家祖籍郡望却在南方,愿皇帝将他点在江南道越州府山阴县为官,也算是衣锦还乡;
二是他虽不过是个七品小官,却密旨封了聪睿伯的伯爵爵位,又同皇帝父子相称,因此除了皇亲国戚及师傅钟离匡之外,不愿再拜其他官僚;
三是赵成孝和他手下招安的十八个山贼,跟随自己出生入死不忍离去,因此要作为亲兵跟随自己到县赴任,也好有个帮手。
这三条要求,没一条是关乎国家大政的紧要事体,皇帝郑荣想也不想就恩准了。
秋仪之又献了三条计策:
一是天下初定、人心浮动,皇帝要广收民心、与民休息,更要节省开支,视情形轮流黜免各道税负,也好让天下百姓沐浴皇恩;
二是大汉吏治**、积重难返,已到了不得不下狠手整顿的地步,朝廷必须惩治一批贪官污吏,也好杀鸡儆猴,予百官以警示;
三是天尊邪教虽经反复打击,已经元气大伤,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知还有多少天尊教徒藏身于朝堂之上、江湖之中,更有首恶元凶尚且逍遥法外,更要严加稽查,以求铲草除根。
皇帝郑荣听这条条都是经世济民、千秋万代之策,心中高新,便又另赐秋仪之三项权利:
一是当初为方便秋仪之办事而给他的“汉幽燕王兵马元帅 郑”的名帖,依旧留在他身边,凭此名帖便可随意出入皇城;
二是岭南王郑贵虽然口头降服,然而居心尚不可测;因此将皇帝金牌令箭赐予秋仪之,一旦郑贵挑旗造反,秋仪之便可凭此令箭调动兵马,立即组织平叛事宜;
三是赐予秋仪之密奏权力,可以监视江南大小官吏,无论大事小情,都可以送到已封为宰相的师傅钟离匡处便能直达天听。
于是,秋仪之觉得这茶摊老者所言,虽是俚民俗语,却关乎朝廷方针,不愿义父郑荣为上下官员士绅蒙蔽,便斟酌着将这些话语写下来,就要托人送到京城中去。
………………………………
002 不寻常的旅客
秋仪之笔走龙蛇,须臾之间,已将这封书信草就,重新看了一遍,随手将其中几个错别字改了,也不重新誊写干净,便亲手将此信密封,递给身边的黑汉子,说道:“赵哥,你找个可靠的兄弟,立即将这封信送到师傅那里去。”
这“赵哥”乃是秋仪之的同乡——因长得黑,便诨名“赵黑子”,最是仗义忠厚,还曾上山落草当过几年的山大王;后来有缘被幽燕王招安,赐名“赵成孝”便从此伴随在秋仪之左右,为他做了无数大事。
这赵成孝接过书信,又招呼过手下一个精瘦汉子,在他耳边叮嘱了几句,便让他立即出发赶往北边去了。
秋仪之目送那人离开,便对那老者说道:“老人家的话,在下都已记下了。在下有个师傅,在户部也算是能说得上话的,见了在下的书信,必然别有一番处置,老人家只管放心好了。”
那老头却只当秋仪之在吹牛,满不在乎地说道:“天高皇帝远,就算真有什么好处,又哪能落到我们手里?只求几个地主大户手下留情,能减几颗粮食的地租,我们就谢天谢地了!”
秋仪之也不同他多解释,却问道:“老人家,既然此处乃是淮阴县境内,你可听说此处有个叫王老五的?”
“哦~你说王老五啊!认得,认得!”老头儿说道,“这小子嘴快腿快,在我们这里也算是有点小名气,公子要去找他么?”
秋仪之灵机一动道:“正是。当初我进京赶考时候,吃过他几个瓜正好没有零钱付给他,这次原路返回,正要还他钱呢!”
老人摆摆手道:“如果公子真的是为此事,那老头儿我还是劝你别去了。现在这王老五可了不得了,哪里还瞧得上公子这几个铜板呢?”
“哦哦?”秋仪之闻言一惊,随口问道,“老人家这话怎么讲?”
老人答道:“我也是道听途说。说是王老五去年结识了个幽燕道来的军官,撮合着这里的县太爷投降了那时候的幽燕王爷。现在王爷登极当了皇上,王老五自然是身价非凡,乘机帮人在县里头关说事情,县太爷没有不同意的,现在他可真是威风八面了啊!”
秋仪之听了哑然失笑——那幽燕道来的军官可不就是自己;至于那县太爷孙扒皮见风使舵也算是快,好歹也保住了头上的乌纱帽——于是秋仪之说道:“不妨事的,在下当初同那王老五交谈得好,与孙太爷也有些旧交情,他们总不会驳了我的面子的。”
老人摇摇头说:“这年头,人情比纸还薄,还说什么交情面子呢?公子既然相去见,那见见也无妨。喏,进了淮阴城,县衙南面有间大房子,就是王老五的了。”
秋仪之听了点点头,将碗里凉茶喝尽,又再赏了老人二两散碎银子,便领了手下亲兵,在老人千恩万谢声中,往淮阴县城去了。
河南乃是中原腹地,坐拥沃野千里、一马平川的华北平原,千百年来都以耕种采桑为业,若无战乱兵祸,便是一处可成就大业的风水宝地。
秋仪之一路走来,见大道两侧阡陌交通,农田之中站了无数农夫,一起一伏地在田间插秧。
所谓“万物土里生,全靠两手勤;只要功夫深,土里出黄金”。
秋仪之眼见河南百姓耕种如此繁忙勤劳,又想着朝廷免去了河南两年赋税,河南百姓必然是丰衣足食了——却没料到皇帝慈悲、朝廷让利,到最后钱粮还是落到手里了地主富户手里,赋税之中居然还有这样的弊端。
秋仪之想着想着,已到淮阴县城墙脚下。
淮阴县秋仪之去年来过一次,只是当时要务,因此在身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印象。今日再见这座县城,虽比不上京城洛阳或是幽燕广阳那样的繁华富丽,却也是中原土地上一座颇具规模的大县城。
新皇登极称帝以来,下大力气整顿大汉各地吏治、军务。这淮阴县城就在近畿附近,自然不能例外,守门士兵打起十二分精神站岗放哨,见秋仪之带了一大群人过来,忙横矛拦阻道:“尔等从何处而来,来此淮阴县城所为何事?”
秋仪之勒紧缰绳,却不下马,从怀中掏出一张名帖,递给拦路的士兵,说道:“在下进城是为寻个故人,身后这些都是在下的亲信家丁,不是坏人,还请这位兵爷行个方便。”
那守门兵士却不认识字,接过秋仪之的名帖上下摩挲了半晌都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便递给端坐在城门一旁的领头士官。
秋仪之这份名帖乃是他的三哥、皇三子郑淼临行之前送给他的礼物——取四川进贡上来的上好箣竹、由皇宫内的能工巧匠精心打磨、再请他的岳父秦广源在其上手书“恩科进士及第 钦点山阴县令”几个蝇头小楷——乃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
那领头官兵虽然见识浅薄,认不出其中来历,然而只看其上书写的一行小字,便知名帖主人身份非凡。
于是他连忙起身小跑到秋仪之马前,单膝跪地道:“原来是位县爷大人啊,小的失礼了。不知大人进城可是来找我家孙太爷的?”一边说,一边高举双手,将名帖递还上去。
秋仪之收起名帖,说道:“在下同孙县令也算有些交情,此来或许同他见上一面。不过在下想先去见见你们这里的王老五,不知他现在还在城里吗?”
“哟,原来是来找王五爷的啊。五爷就在城里,不过他现在正忙,寻常人等五爷还未必肯相见。不过大人既然同五爷是故交,那五爷也就不会不赏脸的吧?”说着,那城门领便将王老五的住所告诉了秋仪之。
这城门官在别处不过是个芥子儿的小官,放在这小小淮阴县中,却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了——然而却对不过区区草民的王老五一口一个“五爷”,叫得甚是尊敬。
这样一来,就连聪明如秋仪之,也不知道这王老五短短几个月之间,有了怎样一番本事,能在此淮阴县中混得这样风生水起。
于是秋仪之好奇心情正盛,也无心观看县城之中风土人情,便领了众人,直往王老五那间大宅子而去。
王老五这所谓宅邸,说到底不过是一处略高大些的平房罢了——然而在多是低矮棚户的淮阴县城当中,倒也颇为扎眼。只是这宅子孤零零坐落在一片空地之上,既没有门楼牌坊、也没有石狮门兽、四周更没有围墙守护,正好由秋仪之领了赵成孝,躲在大门一侧,观看其中情形。
只见屋内正堂之中端坐一人,五短身材、脸色黝黑、皮肤粗糙,一看就是庄稼人模样,身上却穿了一套甚是华丽的绸缎衣裳,显得极不协调——此人便是王老五了。
王老五身边左右站了两人,面目有些相似,却在龇牙咧嘴争吵着些什么。
秋仪之竖起耳朵倾听,好容易才从两人的争吵之中听出眉目:原来是兄弟二人分家,祖上留下的田地要一分为二,可丈量的时候发生矛盾,两不相让,这才闹到王老五这里。
这在农村是极常见的事。原本土地长宽差个几寸几分的也没什么大碍,但往往牵涉到两家恩怨,激化起来闹出人命官司也是有的。
可这王老五却甚是沉稳,手里拿着两家人递上来的地契,上下左右看了半晌,突然不知看出什么破绽来,一拍大腿道:“原来不过是当初土地没有丈量得准了,不过是小事一桩,看你们一个个都脸红脖子粗的,犯得上吗?”
一旁的弟弟听了,却不服气,说道:“他比我年纪大,多吃了两年饭,理应让我一点的。五爷,你说对不多?”
哥哥也反唇相讥道:“你小子打小是我带大的,别的不说,小时候尿了我几脖子了?这地要平分也可以,你先让我在脖子里撒泡尿再说!”
这哥哥说话甚是刻薄,弟弟听了立即火气,起身就要上前扭打。
王老五一声断喝道:“你们都给我安静!”
兄弟二人听他这句话,果然都不再言语,只静静听王老五继续说道:“我别的不问,就问你们分到了地,还在一起过日子吗?”
兄弟两人异口同声答道:“分都分了,还过什么过?”
王老五笑道:“那就是了。你们铁了心要分家,那祖宗的地便也要一分为二。既然要分地,自然是要在中间筑条田埂——那就按着我的意思,把田埂筑得宽些,让你们两家土地面积相等,走起路来也方便些。你们看好吗?”
若是这番做法,那兄弟二人都有些吃亏,却也没让对方占到便宜。
两人正在盘算得失之间,又听王老五高声问道:“怎么?不服气吗?要不请县太爷来断断这官司?”
弟弟一听这话,立即回到:“服气,服气。五爷说话就在理上,我们回去就照办,回去就照办。”说罢,从王老五手里取过地契,就往门外走去。
哥哥见弟弟走了,自己也没了争讼的对象,便也悻悻离开。
秋仪之见到这一幕,不禁放声笑道:“好你个王老五,几个月不见,竟然长了本事,在这里开堂审起案来!”
王老五早已是今非昔比,听到有人这样对他冷嘲热讽,立刻勃然大怒,起身高呼道:“哪个不长眼的在这里胡咧咧?看你五爷不打断你的骨头!”
秋仪之随即转身出来,不紧不慢地说道:“话是我说的,怎么?你还敢来打我么?”
王老五见到秋仪之仿佛从天而降般出现在自己面前,顿时一怔,连忙用手揉揉双眼,这才确定自己没有头昏眼花,立刻换了一副谄媚的笑容,说道:“哟!原来是我的贵人来了!您老人家怎么也不提前派个人过来通知小的一声,小的也好赶走闲杂人等、准备美食筵席,也算是小人的一片善心了。”
秋仪之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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