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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侍女-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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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这是上好的碧螺春,”说话之间,婉凝已经递了一杯茶。
茶香悠长,在这寒冷的冬日。散发着经久不息的清香,君琰看着茶杯。却是一盏通体莹绿的瓷杯,周遭雕刻着春日的竹叶。辅以碧螺春沏茶,最是恰当不过。“这碧螺春,果然有味儿,”君琰轻轻赞道。
“不过是隔年的旧雨水,”婉凝笑着道,“还是闫姑姑偷偷攒下来的,不然王爷怎会有缘,享用这上等的茶水?”她边说,边慢慢的坐下。重新卷起袖子,用力捶打着洗得发白的旧棉布。
君琰看着婉凝冻得发红的手,不觉放下茶杯。也蹲下身子,边卷袖子边说道:“让我也帮你一把!”“王爷还是歇着吧,”婉凝忙拦了下来,“这些粗活儿,要我们奴婢来做,王爷略坐一坐就走吧。”
不知为何,君琰忽然想起了上次。自己帮着婉凝洗衣服的时候,恰好被君颢看到了。结果被君颢误会了一番,他便也收了手。站在一边,帮着婉凝搭搭衣服什么的。不然,他的心里也过意不去。
“薛美人来过这里?”君琰想起进宫来,听一个小宫女说的。婉凝笑了:“不过是来看看奴婢,也没什么。”“小凝,”君琰走到她跟前,认真的说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的。”
记得这句话,带给婉凝最深的印象。她站起身子,微笑着摇头:“王爷若果然带奴婢好,就应该离开这里。这地方,委实不是王爷来的地方……”看着婉凝弯下腰,浆洗着衣服,君琰心里很不好受。
他忽然想起了丽妃,刚刚进宫的时候。自己也要带丽妃离开,可是丽妃却是拒绝了。现在想来,他只想弥补,弥补对丽妃的愧疚。只是丽妃是丽妃,婉凝是婉凝。谁都不会是谁的替代品,他想错了。
晚间,婉凝觉着头有些昏沉,也没吃饭。就歪在榻上迷糊一会儿眼睛,不想却听到了外面激烈的争吵。她强撑着睁开眼睛,扶着墙根儿往外走去。隔着窗子,果然看到了梓若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婉凝才觉着眼皮有些酸涩。她想要睡觉,却是头痛欲裂。闫姑姑在旁悉心照顾婉凝,还为她擦拭冷汗。婉凝的脑海里,尽是君颢的身影。她喃喃自语着君颢的名字,心儿在颤抖。
“觉着好些了么?”闫姑姑见她睁开眼睛,关心的问道。婉凝微微点头,忽又想起梓若来:“才刚,薛美人来过了?”“她已经走了,”闫姑姑宽慰她道,“放心,她不过是个美人,还没有资格来指使咱们。”
婉凝揉着发痛的脑袋,还是不放心,虚弱着问道:“是不是,还是为了夹袄?姑姑为何,不肯做?也算是平息干戈……”“你还是那么操心,”闫姑姑扶着她坐好,解释着,“宫里有规定,不许私自制作衣服的。”
这一点,婉凝还不知道。她只是在正阳殿做御前侍女久了,只会舞文弄墨什么的。其他的规矩,她还真的一点都不知道。闫姑姑笑了:“如今寒冬将至,边关将士也要御寒的呀……”
原来这批冬衣,是为了给边关将士所制。难怪闫姑姑宁可得罪梓若,也不肯私下用棉花在做什么夹袄。“冬衣的数量有限,棉花和棉布也都够数,”闫姑姑掰着指头说道,“怎么还可以,多做一件夹袄?”
“我错怪了姑姑,”婉凝说着,低下头来。闫姑姑扶着她的青丝,笑着道:“这不怪你,每年初冬都要做冬衣的。其他各宫主子,是有司衣局来做的……你不用担心,一切都有皇后娘娘做主的。”
婉凝低头细想了想,是这个道理。她正要开口说话,却是咳嗽了几声。闫姑姑拍了拍她的后背,从桌案上拿出一样小瓶来:“这是正阳殿的王公公送来的,他说你应该用得着。”
听闻是王连瑛所送,婉凝的心一下子欣喜如初。原来君颢还记得自己!她高兴的拿在手里,仿佛是捧着一件宝贝。闫姑姑见状,也替她高兴:“难得你笑了,王公公还说要你保重身子……”
她的话应刚落,便见一个人影,从后门跑进来。婉凝定睛去看,却是多日不见的纤云!她喜极而泣,搂着纤云低声啜泣:“你去了哪里?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忘了看我了呢……”
纤云也抹着眼泪道:“我怎么会,忘了姑娘?”主仆二人,互诉衷情。闫姑姑见了,遂悄悄退了出去。这里纤云抹去泪痕,低声对婉凝说道:“姑娘猜得不错,苓昭仪果然要对美人下手了!”
“我在浣衣局,只是一个导火索,”婉凝深吸一口气,又道,“王府那里怎样?尺素怎么不见?”“尺素如今在皇后哪里,”纤云说道,“上次乳鸽一事,王府戒备森严。而且,皇上要将尺素给了王爷……”
寒风萧瑟,月亮,孤零零的照耀着宫墙。散发着凄冷的寒意,枯枝斑驳。夹杂着凄朦的月影,幻化出一片香雪海。婉凝想起纤云说起尺素的故事,心里很是难过。原来尺素,也是君颢手里的一枚棋子。
月色下的尺素,越发显得瘦小怜爱。婉凝望着她安静的样子,不觉想起了莲香苑的丽妃。只是许久不见,也不知丽妃怎样。而且尺素要嫁入王府,丽妃知道了会不会闹情绪?
不管怎样,这都已经成为了事实。“皇上没说什么?”婉凝看着尺素,总觉着她有许多的委屈。尺素只是沉默着:“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什么时候都得听主子的,哪里还有什么选择?”
其实君颢要尺素入王府,无非是要尺素监视君琰的举动罢了。想起上次乳鸽一事,婉凝对尺素就有些看法:“难道乳鸽,果然是你,揭发了王爷么?”“那又怎样?何况皇上早就知道了。”尺素淡淡道。
木格窗子,洒落这月色的清辉。婉凝听了,想起君琰温暖的笑。想了想,遂缓缓开口:“尺素,你能不能。替我,向王爷问声安好?”薄薄的思念,在这一刻渐渐淡去。
尺素静静地看着婉凝,只觉着她,仿佛三月的栀子花,弥漫着芬芳。尺素微微点头,却又忽然想起了那个他。她的千言万语,却在此刻不得说出口去。婉凝分外欣喜道:“那就先谢谢你了!”
林一凡,现在哪里呢?如今尺素就要出嫁。他却寻不的踪影,尺素的心口很疼,很疼。她希望自己,可以看得到一凡一眼。哪怕是,一个背影也是好的。原来报仇,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如果尺素知道,她一定不会这么做的。在尺素的回忆中,她总是念叨着“后悔”两个字。好似冬日里的腊梅,迎着风雪,却是让人如此此心疼。“薛美人明天要来,”尺素忽然道,“听说是,要做什么夹袄。”
真是可笑,为了做一件夹袄。闹到六宫上下,都知道了。婉凝不觉叹息着:“不怕实话对你说,她是我表叔家的女儿。我本以为,她会就此收敛的。”不想尺素听了这话,立刻冷笑起来。
原来后宫,本就无姐妹之说。尺素淡淡的说道:“从进宫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忘记,这所谓的姐妹之情……”“许是,她的个性太过刚烈,”婉凝希望梓若,有一天会改变的。
“皇上如今,对她理也不理,”尺素冷言,“昭仪娘娘哪里,要假借你们浣衣局。借此除掉她的,我想着应该找你说一声的。”她的话平静淡然,婉凝不曾想得到,江苓嫣的动作会这么快。
月光游走在天际,尺素起身,在她耳畔道:“明日你……”她说话的声音很小,可是婉凝听得很清晰。尺素的话,像是晴天霹雳,看着婉凝呆呆的样子。尺素便道:“昭仪娘娘要帮你,你应该感激她的……”
午后的阳光,慵懒的洒在枯枝虬干上。仿佛铺洒了一层细密的锦缎,柔和温暖。尺素踱着步子,徘徊在漪澜亭旁。她不时的回头望着,渴望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光纤映照着她的脸,像是镀了一层金边。
“听说你要嫁入王府,恭喜!”林一凡的声音,沉沉的在尺素耳畔回响。尺素的心儿一阵乱跳,忙将身子扭过去。看着那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尺素几乎不敢相信,眼前之人,会是林一凡!
是的,这次林一凡没有穿夜行衣,也没有蒙面纱。一身湖蓝色长衫,在阳光下显得宛如阴云般沉寂。尺素本来还很开心,却在听“恭喜”二字时,不觉怅然道:“圣旨难违,我也无奈。”
可是他似乎,并不理会尺素的话。而是神色淡然,看着似乎藏着什么心事。“有什么话快说,我还有事要办,”林一凡对尺素下了通牒,他不想有任何事情,牵绊着他的前程。
“皇上说,想要联合西戎之力,”尺素轻声道,“所以要在边关那边,做一些布置和防范。萧易寒是苓昭仪的堂兄,此番前去,你也要小心才是……”她的话语里,夹杂着一分细细的关怀。
不料林一凡却是冷笑着:“我的事情,自然轮不到你来操心。告辞!”他说完这句话,先是一阵风似的消失不见。尺素看着那个背影渐行渐远,心里随之跌落谷底。
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他的眼里只有他的任务!尺素的眼眶有些湿润,却还是忍了下来。她的眼泪,早在父亲临死之时已经流干了。她以为她这辈子,不会再流泪了。
可是她错了,如今她要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流着自己伤心的泪水,数着自己心酸的往事。尽管她知道,自己只是一枚棋子。可是,也只有这样安慰自己,她心里才好受一些。
“素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哭呢?”说话之间,走来一个干净俏丽的宫女。她是长春宫的宫女蝶儿。江苓嫣找不到尺素,便要蝶儿来找寻。蝶儿见尺素,一个人在这里伤心呢。
尺素笑着道:“你看错了,我路过这里,风沙迷了眼……你有什么事儿?”“昭仪娘娘说有要事,”蝶儿答道,“我也不知道,姐姐去了便知。”蝶儿总是会揣摩别人的心思。
“以后我走了,你可要好生照顾娘娘,”尺素抚着蝶儿的脑袋,笑着道。蝶儿嫣然道:“姐姐放心!”她们二人边说,边前往长春宫。一路上和风扑面,冷风在阳光的映衬下,也变得温和了许多。
廊檐的拐角处,尺素元易斌挎着药箱缓步走来。尺素便问道:“元大人这是从哪里来,又上哪里诊脉?”“才刚从重华宫来,”元易斌站住脚,答道,“这便去锦祥宫,薛美人哪里不好呢。”
“元大人对薛美人,很是上心,”尺素话里有话,元易斌自然也听的明白。他拱手道:“微臣这就告辞了。”“大人等一等,”尺素走上前去,问道,“美人不是好好的?怎么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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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一番试探探虚心 十分心意意难忘
早晨的云层很薄,光线穿透了云端。间隙露出了细碎的金点,本以为是好好地天气。却在忽然之间,云层变作了乌色。逐渐变得厚实起来,瞬间竟是起了凉风。一阵一阵,压将下来。
随着一声“薛美人驾到――”的音调传来,婉凝便立刻同浣衣局众人。跪迎在门口,婉凝微微抬起头来,看着那道门槛,终究是有些不放心。脚步声越来越紧,婉凝的心悬在半空。
“上次要你们洗的衣服,可是洗好了?”梓若边说,边大踏步跨了进来。就在那一刻,门槛上破损的小碎木,夹杂着点点倒刺儿,生硬的将梓若的衣裙刮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紧接着,不待梓若反身责备。却又被下一道倒刺儿,生生刺进了小腿上。婉凝知道,即便是寒冷的冬日,梓若也不肯穿厚实的衣服。这番试探,可见梓若说做夹袄的话,全是她没事儿找茬的。
很快,鲜血顺着梓若的小腿慢慢流下。瞬间便沾染了她的衣襟和鞋袜,看着着实让人心疼。“来人!”梓若顿时恼羞成怒,冲着门口的两个小太监喊道,“快!把燕婉凝给我抓起来!快呀!”
他们知道,婉凝是御前侍女。所以自然不敢妄动,梓若见他们不肯动。更加恼恨了:“滚!你们都给我滚!”她大吼大叫的样子,把那两个小太监给吓跑了。闫姑姑见此,遂叩首道歉。
“你们浣衣局,这次一个都跑不了!”梓若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闫姑姑耐着心听完,便点头道:“美人还是找个御医要紧,不然这伤口可就要发炎,结痂了……”
听完闫姑姑的话,梓若才觉着小腿上一阵疼痛。她低下头来,看着被血沾染的衣襟,顿觉双腿好似万千根银针扎般。她冷眼瞪着婉凝,这才扶着侍女,一歪一歪的离开了这里。
看着梓若慢慢离开,闫姑姑才冷言:“跪下。”什么?跪下?婉凝不解的看着闫姑姑,摇了摇头。“私自暗害后宫嫔妃,该当何罪?”闫姑姑的这番话,让婉凝明白了尺素的用意。
她沉思了片刻,才跪在地上道:“我是该当罚,只是后宫如薛美人这般。只怕是,后宫永无宁日……相信皇后娘娘,也会这么做的……”她将这罪责,推到了皇后身上。
因为她听尺素说起过,皇后想要借以除去政敌。来保住皇后娘家的势力,不管对于谁,皇后始终都是幕后主使。江苓嫣不过是靠着萧易寒而已,萧易寒若然倒下,江苓嫣便不会抬起头来。
半刻,闫姑姑才思忖道:“你分析得很好,只是你这样会得罪皇后的。”“天下是楚氏皇族的天下,姑姑怎说,我会得罪皇后?”婉凝随口而言,让闫姑姑不禁对她,产生了别样的看法。
“你竟会有如此看法,”闫姑姑带着赞赏的目光,“将来必会有所作为!”至今这句话,仍在婉凝耳畔回响。她回望着那席桌案,还有那封墨迹未干的诏书。不禁感慨,自己的宏儿,将来又会怎样?
晚间用过饭食,便有江苓嫣过来,说是要为萧易寒,做一件貂绒披风。闫姑姑才要开口,便听得江苓嫣打断了:“姑姑的意思,本宫明白。但只是本宫近来浑身不适,难以做针线罢了……”
门帘子响动了一下,便看到了一身粗布麻衣的婉凝。举着一盏灯笼而来,江苓嫣见了她,立刻眉开眼笑:“好姐姐,妹妹我求你了……只要你肯为我做这件披风,我保证,让你离开这浣衣局,如何?”
听着她一口一个“姐姐”,让婉凝顿觉宛若在梦里。她从来都不会喊自己姐姐的,想来是为这件事儿求自己了。婉凝的脑海里,不觉又想起了那天晚上。滚烫的炭火,灼伤了自己的脸颊。
当然,还有江苓嫣的那句话:“你的这张脸,怕是以后都别见人了!”好似滚烫的烙印,在她的心坎处,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好在她的目标,近来在梓若身上。婉凝也懒怠,理会她了。
哪知这次,她竟会亲自登门!并且还来恳求她!见婉凝不理会自己,江苓嫣便打发了闫姑姑,正色道:“本宫要得到后位,自然是斗不过皇后的。还需堂兄帮助,所以这披风……”
话听到这里,婉凝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她必是要利用这披风,来传递消息的。而且可以将披风,同那批冬衣一起送至边关。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可以察觉到的。
可是婉凝忽然想到了君颢,记得她曾经说过。江苓嫣对君颢是有危险的,就是因为萧易寒可以联合西戎,或者是君琰。夺了君颢的江山,而正因自己也是姓江,与萧易寒,有关联。
所以,君颢才不会信任自己,除非,答应君颢,除掉君琰证明清白。那一瞬间,婉凝想了很多。假使她答应君颢,会失去一个关心自己的人。如果不答应,那么便会失去自己的挚爱。
世间之事,大多如此。周而复始的尘世,总归留有太多遗憾。当婉凝抱着君颢的牌位时,只恨自己当初太过心软。才给了江苓嫣,给了萧易寒一个机会。却让君琰,自觉愧疚远走他乡。
“听说薛梓若受了伤,”江苓嫣随口问道,“看得出来,你对她也是心怀恨意的。这次,你做的很好。”当初尺素领了江苓嫣之命,要婉凝试探梓若。婉凝犹豫了一会儿,才信了梓若的虚伪。
江苓嫣慢慢的饮着茶水,对婉凝说道:“只怕这会子,皇后哪里也正大动肝火。你可要小心防范……”婉凝将罪责推至皇后,相信皇后也不会饶了她的。她正想着,又听江苓嫣道:“若要离开浣衣局,本宫会帮你……”
“奴婢有违宫规,自当甘愿受罚,”婉凝垂首道,“就不劳昭仪娘娘费心了。”“费心倒不值什么,”江苓嫣低声道,“本宫只是不希望,再看到薛梓若那个贱人!”她发狠咬牙,似乎要把梓若立刻杀掉。
这自然,也是梓若的命吧。婉凝替她感到惋惜,替梓若感到不值。原来所谓的后宫,就是一群女人在互相斗争。婉凝才晓得,也唯有御前侍女,才可长久陪伴帝王身侧。
冬雪飘飘,洒落尘世。粉妆玉砌,冰雕玉琢。芳林琼枝,梅香四溢。婉凝从司衣局,取了上好的料子。便坐在炉火旁,细细的缝制着这件披风。听闻边关时值八月,就会大雪纷飞。
而这批冬衣,也是第二批了。上一批冬衣不够用,这次才要加紧赶工。温软的气息,弥漫着阵间屋子。婉凝展开披风,左右端详了一阵。终觉这不妥,却是不晓得哪里不妥。
至今她还记得,初见萧易寒时的场景。还是她十三岁的时候,茫茫香雪海。淡荡着雪雾的迷蒙,点染着梅瓣的清新。给这寒冷的冬日,沉醉着春的气息。一身戎装的男子,站在这片香雪海下。
那便是萧易寒了,他是萧家的独子。也是朝廷的边关大将军,此番离乡去往边关。是来向婉凝的父亲辞行的,婉凝远远地望着他,只觉着他分外高大。沉毅的脸庞,像是钢铁铸成似的。
“婉凝,你的堂妹,”父亲这样介绍自己,婉凝眨巴着眼睛,对萧易寒充满了崇拜:“萧将军?很威风的!”她跑到萧易寒面前,可以看得到,他眼神里的孤傲之情。
她记着他的眼眸,漆黑如墨。也记着他的那番话:“阿凝,等我,等我回来。娶你为妻。”那一刻起,婉凝便日夜望着,那片白雪纷飞的季节。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萧易寒所说的那句话。
日子年复一日的过着,婉凝的期待渐渐落空。从十三岁的那一年,婉凝便努力忘记。忘记萧易寒这个所谓的堂兄,如今要为他做披风,婉凝的思绪仿若回到了初雪。回到了,那个是十三岁的曾经。
“这披风做的真好,”她想的正出神儿,却听得一个声音传来。她的心儿微微跳动,眼前之人。不正是朝思夜想的君颢么?灯烛下,君颢的身影越发高大。可是婉凝却看着,瘦了许多。
只见君颢拿着披风,轻轻抚着肩头上得那绺貂绒,满意道:“朕如此罚你,你的心里,还是念着朕的……”看着君颢对这件披风十分喜欢,婉凝慢慢起身,说道:“皇上,这披风尚未做好,还是……”
不料君颢却拿在手里,微微点头:“那等你,做好了给朕送来。”君颢还以为,是自己给他做的呢。婉凝想要解释,却又欲言又止。她知道如果说出来,君颢定然会怀疑自己的。
本来因为自己的姓氏,婉凝已经受了责罚,不能在正阳殿服侍。此时若再火上浇油,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看着婉凝凝神苦思,君颢不觉轻笑:“想要回正阳殿么?那就答应朕的条件。”
他的条件,便是除掉楚君琰。上次乳鸽一事,便是君颢派遣尺素所为。“皇上有了成算,何苦要我做这些,”婉凝知道,君颢必然部署好了一切。君颢听了,正色道:“你的卖身契,大约是不想要了。”
说到卖身契,婉凝便想起薛梓若。是她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如果要君颢信任自己。那么自然是一定要付出代价的,江苓嫣便是自己最好的帮手。上次试探,婉凝便心有成算了。
午后的阳光,斜斜的照映在尚未融化的白雪上。泛出好看的金色来,婉凝亲手为君颢,披上了那件貂绒披风。君颢低下头来,看着婉凝认真的为自己系上结带,心里一阵暖流流过。
“燕婉凝,”君颢忽然抓住她的手,低声道,“你究竟怎样,才肯答应朕?难道朕,还不如一个梁王?不然,你为何迟迟不肯动手?”“皇上要我怎么做?”婉凝微微问道,她的眼眸里尽是疑惑。
清风拂来,婉凝的青丝,轻轻滑过她脸颊处的疤痕。君颢看了不觉心疼,遂缓缓抚着她的那道疤痕:“查出他与萧易寒,来往的信笺。”可是婉凝不明白,君颢不是已经派去了尺素么?
君颢轻轻笑着:“尺素还有别的任务,你素来与梁王最近。所以更容易拿到,那些乳鸽微不足道,重要的是信件。”难怪上次,君琰没有对自己提起过。原来乳鸽一事,只是君颢的试探。
“如果我不能呢?”婉凝他起头来,忽然问道。君颢的眼眸,逐渐变得犀利起来:“你会答应朕的,你一定会的。”他说的如此坚定,也无非是拿着那份卖身契而已。
不远处的小径,走来了一袭白衣的楚君琰。他缓步走到婉凝跟前,微微笑着:“小凝近来,过得可好?”他没有理会君颢,却是问起了婉凝。婉凝唯有微微点头,低声回了“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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