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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侍女-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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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样,在家国大事上。儿女私情变得微不足道,这一点也是婉凝在双目失明后。才渐渐的明白了,一切感情在朝政上,像是极易破碎的琉璃盏。经不起时间的考验,空剩下悲哀的叹息。
屋子里的炭火,发出“毕波毕波”的声音。君琰轻轻地掀开镂空雕花笼盖,拨弄了一下火炉里的炭灰。竟是忽然打了一个破喷嚏:“上次我着人送来的小银炭,你怎么不用?这炭火对你的身子不好……”
“我让纤云,送去了正阳殿,”婉凝平淡的说着,可是每次说起正阳殿的时候。她的心口,都会微微一疼。说好的有人替自己,照顾君颢的。为什么,她的心还会痛?难道,她还在乎他么?
婉凝不知道,就在自己说完这句话后。君琰手里的笼盖,竟是掉落在地,发出“豁朗”的声响。显然,他也是为婉凝的这个举动,感到很是伤心。那是他的关心,她却将这份心思,送于了君颢。
当初为了要到小银炭,君琰动用了宫里所有的关系。才从库房里,要得一些小银炭。尽管只能够用小半个月,也算是君琰的心思。如今,却被婉凝全部送去正阳殿,好比在君琰的心口,剜去一道口子。
“王爷,怎么了?”婉凝不觉坐直了身子,侧耳倾听君琰的举动。君琰楞了一下,继而笑着盖上了笼盖:“没有,是我自己失了手……”“王爷就不怕,将来太后怪罪下来?”婉凝忽然这么问道。
怎么会怪罪,太后毕竟是君琰的亲生母亲。倒是君颢非太后所出。“等到太后回宫,如果知晓小银炭被用在正阳殿,不知要气的怎样呢。”君琰微微笑着,在婉凝听来,总是一副淡然如尘的样子。
她很是欣赏君琰的气度,总是处乱不惊,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仿若冬日的阳光,温暖却又关怀备至。但只是这幅笑容背后,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这颗心思,很不巧,被婉凝很早就洞悉了一切。
“王爷去了莲香苑么?”婉凝忽然说起丽妃,总感觉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也许从一开始,丽妃和君琰,注定就是一个悲剧。一如萍贵人、薛梓若和元易斌,既然是悲剧,当初就不应该开始的。
听到“莲香苑”这三个字,君琰的眼神,才会显示出一点点的不同。他一直以为,自己会忘记丽妃,会忘记这个地方。却在记忆的某个角落,早已烙下深深地印记。挥之不去。
“丽妃娘娘有皇上照顾,”君琰口是心非的说着,却在婉凝听起来,是一句哀伤的回答。毕竟小公主在皇后手里,对于丽妃而言,是一个沉重的打击。现在半个月过去了,丽妃依然在善光殿抄写经书。
要到何时才能够结束,君颢没有答案。婉凝也因双目失明,无法前往探视丽妃。本以为君琰不会知晓,可是君琰在宫里耳目众多。又怎会不知丽妃的处境,他却很狠下心来,不再去看丽妃一眼。
“丽妃生活的很苦,”婉凝叹息着,“半个月了,纤云说,她还在善光殿……王爷应该对皇上说一声,这样对丽妃的身子不好……”可是这样对丽妃而言,更是于事无补。因为君琰害怕,害怕看到丽妃伤心难过。
北雁南飞,徘徊青天。老鸦聒噪,盘旋树梢。北风呼啸,携卷尘埃。一树梅花落纷纷,小径荫深深。这天重华宫里静悄悄的,皇后正整备睡午觉。却听得一阵笑声传来,不用猜,便知道是江苓嫣。
记得上次见她,还是很多天前的事儿了。皇后还以为,有了伊芙,江苓嫣便心里有气,不会再来了。她懒散的歪在美人榻上,看着笑意盈盈的江苓嫣。便随口问道:“苓昭仪这几天不见,本宫还着实想念呢。”
江苓嫣笑着走向皇后,饮了一杯暖茶,笑着开口道:“娘娘不知道,苓儿的母亲才进宫。所以苓儿一直没有过来请安,如今母亲送来了家乡的特产。苓儿想着娘娘,所以特来带给娘娘品尝的。”
一听说她母亲带了特产,皇后不觉微微抬起头来。看着蝶儿手里端着一只果盘,果盘里是三只硕大的鸭梨。看着黄澄澄的,好像是垂下来的小灯笼。皇后顿时没了兴致,慢慢起身道:“这不是梨子么?本宫还以为……”
“娘娘不知道,”江苓嫣兴高采烈的介绍道,“这是苓儿的家乡,赣龙县出产的梨子。个儿大,果汁也多。娘娘且先尝一尝!”她一面说着,一面便让蝶儿端了梨子,递到皇后面前。
只见蝶儿用小刀,慢慢的切开了一小块儿。然后亲自递于皇后,她看着诱人的梨子,不觉拿在手里。轻轻咬一口,顿觉满口生香。在这干燥的冬季,梨子最是补充水分的。
先前宫里也有自己种的梨子,但却是在北国。梨子多是没有水分,如今这梨子。咬一口,便是甜在心坎里。皇后边用手绢擦拭唇角,边笑着道:“果然是好梨子,给皇上送去了么?”
“苓儿想着,皇后娘娘尝着好,苓儿才去给皇上送,”江苓嫣开玩笑着道,“不然,苓儿可不敢送去!”尽管是玩笑话,可是在皇后听来。江苓嫣越发用心了,也不知道这两天,江苓嫣在忙些什么。
“薛美人还好么?”皇后也是多日不见,想要问问她的境况。毕竟当初,薛梓若如今是被自己打压下去了,她在锦祥宫,应该与萍贵人是惺惺相惜的。而且又是江苓嫣的人,只是不知,薛梓若如今怎样。
听了皇后的话,江苓嫣微微笑着:“她染了风寒,正在锦祥宫里调养身子……娘娘不必为此事操心,倒是那个伊芙公主。听闻皇上要封她为妃,娘娘应该多多提防她才是……”
是了,如今薛梓若已经不足为患。眼下当务之急,是要除掉伊芙才对。她转而看着果盘里的梨子,还有江苓嫣淡然的笑意。心里已经明白了**分,便慢慢说道:“苓昭仪,你的心思,本宫应该猜到了。”
“聪明如皇后娘娘,”江苓嫣放下手里的茶杯,走到皇后跟前,低声道,“只要娘娘一声令下,苓儿自当辅助娘娘,除掉这个假公主!”“本宫很早就有此心,”皇后淡然道,“咱们唯有,待皇上离宫之时再动手……”
模糊月色,映照在宽敞的长春宫。蝶儿沏了杯茶,递到江苓嫣手里。又去收拾床铺,睡的很温暖。却在江苓嫣看来,分外清冷。自从婉凝入宫开始,她便很少落轿侍寝了。
有三个月了吧,三个月,是九百多个日日夜夜。江苓嫣苦苦守着孤独的长春宫,开始理解当初薛梓若的心。当初联手皇后,苦心对付薛梓若。如今失去了一个竞争对手,她却觉着有些孤独。
对于薛梓若而言,江苓嫣自然不会放弃。她的目标是后位,自然要联合薛梓若对抗皇后的。可是她知道,眼下是要除去伊芙。无暇顾及此事,唯有等到君颢离开皇宫,才可毫无顾忌的下手。
走到窗子边,看着凄冷的月色,她只觉着世事无常。不知道君颢在想着什么,也不知道君颢何时离宫。忽然,她竟是想到了婉凝。自己的那个表姐,不知为何,她觉着婉凝对于她,威胁小了许多。
也是很多天,未曾见到了婉凝。听说婉凝双目失明,而且行动不便,就住在正阳殿的暖阁。梁王君琰也时常进宫来看她,这些小事不论真假。江苓嫣似乎都不在乎,她在乎的是那个后位。
也许是时日久了,就会淡淡的忘却吧。可是江苓嫣想错了,她只是暂时放下了对婉凝的恨意。等到伊芙惨死,薛梓若赐死,皇后被废的时候。她才渐渐地看清楚,皇后的位置,依旧是留在婉凝哪里。
她一直记着君颢的那句话:“自朕之始,不再册立皇后之位。”这句话,就是对江苓嫣的一个警告。像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江苓嫣费尽心机,却是得不到那个高高在上的后位。
“蝶儿,你去正阳殿看看燕婉凝,”江苓嫣想要弄清楚,那些结论,到底是真还是假。尽管现在的婉凝,处于劣势。蝶儿答应了一声儿,便要出门去。不料重华宫的侍女,忽然走了进来。
她对着江苓嫣行了一礼,才慢慢开口道:“皇后娘娘让奴婢告诉昭仪,才刚太后已经回宫了。昭仪明天去请安便好……”什么?太后回宫了?怎么还不到冬至,太后竟然提前回宫?
“你可见了太后?”江苓嫣很想知道,这个太后到底要做什么。还是,更为确切的说,太后在等什么。侍女摇了摇头:“奴婢尚未见着,只是传了皇后娘娘的话。昭仪明天,就可以见到太后了。”
还真是奇怪呢,蝶儿见江苓嫣怔怔的站在窗前。不觉说道:“娘娘,夜深了,赶紧休息。明天去重华宫看看,不就知道了?”“皇上准备什么时候离宫?”江苓嫣忽然问了一句,这个消息,是她从其他小太监口里得知的。
“奴婢也说不好,”蝶儿道,“上次说是今天,可今儿皇上还在正阳殿的。娘娘怎么了?哪里不对么?”太后忽然提前回宫,君颢却是要离宫。还有,梁王楚君琰日夜进宫,说是探视婉凝来着。
一切,似乎每个人都在酝酿着一个阴谋。“下雪了,”蝶儿忽然指着窗外的月,奇怪道,“怎么还有月亮?这雪下的奇怪呢……”江苓嫣不觉往外看,雪花纷纷扬扬,下的酣畅淋漓。只是明天,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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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回 太后回宫心思重 君琰暗中寻兵符
北风紧,吹拂一夜雪花。粉妆玉砌,且看天地浩大。玉树琼花,纷落成蒹葭。冷风过处,拍打着木格寒窗。伊芙公主抬起头来,看着这座飞脚凌空殿宇。顿觉安详宁静“咸福宫”。
侍女掀开厚厚的棉布门帘,引着伊芙公主进了内厅。春日般的炭火,烘烤着伊芙的全身。她不觉解开肩头的大红猩猩毡,递给了一旁的侍女。这才缓步走到太后跟前,微微向太后行礼。
“平身吧,”太后挥了挥手,笑着说道,“到底是一家子骨肉,别太见外了就是。”听这一句“一家子骨肉”,让伊芙感觉分外亲切。从小到大,她就只有突也其陪着。如今却有了自己的家人,真是让人着实感激。
眼前的太后雍容华贵,并不是像是垂暮的老太太。似乎像是一位风韵犹存的贵妇人,她穿着一件家常的灰鼠棉褂。歪在美人榻上,不住的抽着水烟。精致的妆容,在火光的映衬下,越发显得风姿绰约。
东麓上下谁人不知,太后可是当年西戎的一朵金花。一次偶然的机会,救下了刚刚继位的先皇。先皇即刻去往西戎求亲,抛开政治利益。这还算是一桩美满的婚姻,太后很是满足。
幸福总是眷顾于这个小美人,先皇封她为皇后。在太后入宫的头一年。便诞下了一个可爱的皇子,便是后来的梁王楚君琰。就在她以为,先皇会封君琰为太子的时候。陈妃忽然去世了。
陈妃的去世,直接导致的结果是。要太后抚养陈妃之子楚君颢,并且在先皇弥留之际。封了君颢为新皇,太后当时不理解。她是六宫之主,自然要封她的儿子为新皇才对。这却是为何?
不是因为先皇多么宠爱陈妃,也不是因为君颢多么优秀。而是因为自己是西戎人,先皇惧怕自己娘家的势力。干脆只封君琰为王,这就算是放了心。每每想到于此,太后便心内对先皇产生恨意。
如果当初先皇存的这门心思,那又为何迎娶自己?难道仅仅是为了拉拢西戎?太后不明白,不过她很清楚一件事。便是待君琰长大成人,一定要帮助君琰夺得帝位。
毕竟在太后眼里,君琰才是传统的继承人。因为君琰是嫡子,君颢则是妃嫔的儿子。仅此而已,何况让君琰做国君。一则报了先皇之仇,二则可以联合西戎。为统一天下,做准备。
天下之大,虽有东麓为一方强国。却残存着林林总总的一些小国,比如魏国,比如陈国,比如蜀国。想要统一天下,并不容易。所以太后才要想着这条路径,而且现在已经成功了一小半。
“太后娘娘近来,身体可好?”伊芙关切的问道,太后三个月前,就听闻伊芙远嫁东麓一事。心里很是高兴,如今见了伊芙,欣慰着点头:“倘或不是琰儿哪里,哀家早就回了宫……”
伊芙自然明白其中的用意,不觉吩咐突也其,端来一碗奶茶:“这是咱们西戎的奶茶……”奶香入口,太后一脸的享受,感慨着说道:“多少年了,还是家乡的奶茶吃着甚好!”
冬末旧日,时至严冬。北风挟裹着雪花纷扬,将路径处几处小水洼。冻得硬邦邦的,几个宫女出来打扫宫苑,还险些滑倒。咸福宫内,炭火散发着一阵幽香。太后懒懒的在美人榻上,安静的闭目养神。
模糊的梦境,在太后眼前若隐若现。她梦到一片辽阔的草原,马儿自在的奔驰。在斜阳的映衬下,好像是一幅静谧的油画。不知多少梦回西戎,太后手持缰绳,骑在马背上。英姿飒爽,好像是西戎骑士。
银铃般的笑声,穿透了云霄。那时的太后,也是少女情怀,也是美貌如花。自由的气息,充斥在草原的每一处角落。夕阳西下,染红了远处的天山山脉。将她的笑脸,染得仿佛一片飞霞。
“太后娘娘,燕婉凝求见,”侍女的声音刚落,便有纤云扶着婉凝,慢慢的摸索着往前走去。婉凝侧耳倾听,没有任何响动。她便凭借着那一股华贵气息,慢慢的跪下向太后行礼。
燕婉凝,太后慢慢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姑娘,极尽搜肠刮肚,也未曾想到是谁。“燕婉凝是哪一个宫阁的?”太后一边问着,一边坐直了身子。婉凝微微抬起头来,回道:“奴婢乃正阳殿侍女,燕婉凝。”
她的声音不大,却是将太后的思绪。拉回了三个月前的奉天寺,她记着那时君颢去往奉天寺时。便有一个姑娘也在,想来就是她了。还有君琰也向她提起过一个名字:“王爷口中的小凝,大约便是你吧?”
“正是奴婢,”婉凝再次回道,不料太后听了这个名字。忽然问道:“皇后说,你擅自偷拿哀家的小银炭。给了各宫苑,可有此事?”“一切是奴婢一人所为,”婉凝不想,太后找君颢或者丽妃,或者萍贵人的麻烦。
太后听了此言,不觉心里对这个婉凝,有了异样的看法。以前从未有宫人,敢如此对自己说话。倒是君琰提起过一些,关于婉凝的事情。说婉凝敢作敢为,心思细腻。太后起初还不信,如今似乎信了一点点。
“你难道不知,小银炭是哀家才可使用的么?”太后想听听,婉凝的看法。婉凝叩了一个头,便平静的说道:“小银炭清新自然,炭烟也少。用在正阳殿,对皇上的身子也好些。”
没想到,这个婉凝想的倒是周到。“莲香苑和锦祥宫,也需要小银炭?”太后再次反问道。“丽妃娘娘诞下小公主不久,正在月子里。”婉凝一一解释给太后听,“萍贵人素来身子弱,自然受不得炭火之气。”
“看来君琰说的没错,”太后的话语里,夹杂着一些满意,“你的确是一个善心的姑娘……只是皇后应该告诉你,小银炭唯有哀家可用。你如今不得哀家命令,私自动用皇家之物,你可知罪?”
早先婉凝就想到了这一层,所以便淡然一笑:“如果奴婢顶着这层罪,能够换来皇上的康健身体。可是东麓百姓最大的福气,奴婢宁愿受罚。”小小侍女,见解如此独到,太后不觉有了其他的想法。
雪终于停了下来,君琰从其他小太监哪里得知消息。君颢已经与昨晚子时,离开宫去往江城。他慢慢的踱步,来到正阳殿。想要打算从这里找到兵符,这是唯一的机会,而且太后也刚刚回来。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只要君琰拿到兵符。那么就可以与西戎联手,夺取皇位指日可待。就这么简单,到时候他就可以重新兑现诺言。让丽妃生活的好一点,这是他的一点点心愿。
正阳殿的厅堂很大,君琰点燃一星烛火。开始慢慢的寻找,抽屉里,桌案下。书橱旁,他没有放过任何一寸角落,只是期望今夜找到。以免夜长梦多,窗外很安静,只可以听得到雪花落地的声音。
烛火微弱,摇晃着旧日的梦境。正当君琰左右找寻的时候,却听得大门被人推开的声音。吱吱呀呀的门轴,在这空旷的厅堂里,越发显得寂寥沙哑。他忙起身,吹熄烛火,忽然听到了婉凝的声音。
这暗夜下,婉凝的脸色越发苍白。她伸出手来,摸索着往前走去:“君颢?是你么?你果然没有走?”看着她一脸的欣喜,君琰的心里有些疼。原来在婉凝的心里,自己终日的照顾,还不及君颢的一半。
沉重的叹息,夹杂着些许的无奈。“有人!”一旁的纤云忽然看到了烛台上,残温剩下的烛泪。她踱步走过去,重新点燃烛火。直到烛火慢慢的,将这黑夜驱散开来,纤云才看清屋内的一切。
静,没来由的安静。纤云左右巡视,确实没有任何发现,不过她可以肯定。这间屋子里一定有人来过!婉凝觉察到纤云没有在身边,不觉脸扭向一边:“纤云?你在做什么?他没有在么?”
“姑娘,”纤云扶着婉凝,低声道,“咱们还是快走,一会儿我再告诉你。”就这样,纤云扶着婉凝,一点一点的离开了正阳殿。随后被纤云吹熄的烛火,还散发着微微的白光。
许久,才听到门轴声关上的声音。看来,是婉凝她走了。君琰慢慢的探出头来,想着婉凝方才的话语。不觉坐在地上,借着窗外的雪色,忽然想起了尚在善光殿的丽妃。
似乎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丽妃为了家族利益,不惜顾忌自己的感情,远去皇宫为妃。却又让他遇到了另一个女子――燕婉凝。他想要把所有的遗憾,弥补在婉凝身上,却总是输给了那个人。
他曾经简单的以为,细心顾念,就可以感动婉凝。这样就可以让他对丽妃的缺憾,有了一丝丝的安慰。可是到了最后,他才慢慢的发现。悲苦的结局,似乎早已经注定。
雪色凄迷,朦胧着旧梦雕琢的痛。君琰望着窗外,算着日子。从京都到江城,快马需要一个月。他必须,在这一个月里,拿到兵符。并且先于君颢到达江城之前,登上皇位。
而他做作的一切,不过是将结局,提早了一点点。或者说,将结局变得更为悲惨。如果他知道,他绝对不会出手。至少,这个结局会让自己好受一点。哪怕到了最后,他还可以笑得出来。
西郊别墅,周围一片梅林。将伊芙周身的毒疮,浸染的更加严重。为了不让太后担心,伊芙没有说出去。突也其告诉自己,如今只剩下五天的时间了。她掀开袖子,看着那些溃烂的皮肤,忽然很想哭。
她不过是士大夫家的女儿,却被选来作为细作。为此,西戎国君编了一个很好的理由。说是可以让自己的父母,过上上等人的生活。为了这个理由,她竟是冒充胡族公主,远嫁东麓。
如果为了这一点,她还真是傻。傻到可以丢掉自己的性命!每每想到此,想到自己所做的选择,她便会后悔不迭。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选择,她绝对会断然拒绝。带着父母,远离这是非之地。
“你在哭?”是君琰走了进来,他看着桌案上伊芙颤抖的双肩。慢慢的坐下来问道:“公主若是有难处,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的……”“楚君琰,”伊芙揉了揉红肿的眼睛,说道,“我想回家。”
这四个字,蕴含着伊芙对故土的留恋。也是对作为细作的后悔之处,她不想这么做。也不想去往江城,杀害君颢。那样对她而言,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何况,她对于君颢,开始有了点滴的情感。
“你若是回家,除非你不想活了,”君琰淡淡的说着,似乎局外人一般。伊芙忽然抓着他的衣袖,悲哀的祈求道:“那要怎样,你才肯放过我?总之我还可以活五天,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君琰慢慢转过头去,看着伊芙憔悴的面容。还有脖颈处,那一圈儿黑色的印记。便猜到了那毒素,早已是深入骨髓。可是他不能,不能放弃这最后的机会。否则功亏一篑,所有的辛苦都会付诸东流。
“给我一个理由,”君琰一字一顿的说道,“一个可以放你回家的理由。”他说的这句话,是不是有其他的含义?伊芙望着他的眼眸,深不可测。她吸了口气,平静的对君琰说道:“那就当我,对君颢动了真情吧。”
当她的话音刚落,君琰便看到突也其浑身一颤。竟忽然插了一句:“公主!细作是不能有感情的!”突兀的话语,在君琰看来,大约明白了**分。突也其是西戎人,从不轻易或喜或怒。
刚才的举动,有失他的行为习惯。同时,也泄露了他的真性情。君琰看得出来,突也其对伊芙的关心胜过其他主仆。这点反常,于君琰复仇很不好的。只见伊芙冷笑着:“谁说细作,不可以有感情?”
“属下也是,为了公主着想,”突也其的话语,开始变得结结巴巴。君琰不待伊芙回话,笑着扶起突也其:“公主没有那个意思,你也不必自责。”“属下,”突也其瞬间,竟是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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