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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侍女-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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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
说到这里,陈书阁不觉一声长叹:“现如今,虎牢关大雪已经停了。胡兵现在开始度过弱水,先前那一小队士兵。混在京都那些西戎商人堆里,柳将军正在平息呢……王爷并未采取任何行动……”
按照常理,君颢要君琰暂代朝政。应该立即发兵才对,纤云想了一番,问道:“太后哪里呢?昨儿太后还要兵符来着。”“云姑娘哪里知道!”陈书阁拿出一本折子来,说道,“这是贯川急奏,本来是要拿给燕姑娘看的。”
埋伏在虎牢关的胡兵,一部分开始骚扰贯川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贯川县丞多次上折子,请求支援。可是朝廷却不肯发兵,京都又有大量西戎兵。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
“纤云,外面是谁?”病榻上的婉凝,隐约听到虎牢关这些话来。不觉颤颤巍巍的起身,纤云忙进屋扶着她,笑着摇头:“并没有什么,姑娘还是好生休息才是正经……”
可是婉凝分明看到,纤云的神色有些不妥。她往后看了一眼,便看到了陈书阁。她心下明白了几分,遂招手要他来:“陈大人不必多礼,快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何事?”
本来陈书阁也担心婉凝的身子,看着纤云的眼色,不肯开口。却被婉凝责罚一顿:“如今解决东麓危机要紧!快给我看看!”一封告急奏折,却被君琰拒之门外。婉凝看了,很是不解君琰的用意。
“这不过是,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婉凝慢慢的收了折子,轻轻笑着,“他们想要在贯川,分散我们的兵力。”眼下之际,最要紧的是解决京都之乱。柳子煜,作为柳皇后的哥哥,是婉凝最需要的力量。
她如此思量了一番,便将折子收好。然后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预备披了衣衫,去往重华宫觐见皇后。这个时候,只怕还有柳家的势力,才可以应付得来。不管成功与否,婉凝都需要尝试一番的。
冰冷的寒风,胡乱的拍打着窗户。时值腊月岁末,严冬之势,愈加接近。纤云扶着婉凝,慢慢的走到重华宫。此时皇后正在闭目养神,忽听婉凝求见。遂挥了挥手,要婉凝进来说话。
“奴婢想知道,柳将军是否已然,平息了****?”婉凝不想绕弯子,此时正值紧要之时。她需要知道,皇后此番到底是站在那一边的。皇后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婉凝的神色,似乎隐藏着重重担忧。
先前,江苓嫣用梨子来收买自己。要联手除去伊芙,这会子婉凝又过来说话。谁知道,存的是个什么心思。她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问道:“你要怎样?本宫告诉你,后宫不得干政!”
“娘娘误会了,”婉凝平静的解释道,“奴婢只是,为了东麓着想……王爷既然不肯发兵,娘娘为何不做主。如果得了这个头功,想来娘娘这个后位,会做得更加稳妥。”
这个话题,引起了皇后的兴趣。她在后宫不论做什么,都是以稳坐后位为前提的。如今婉凝这么说来,她心里顿时觉着有些意思:“你说下去,本宫要怎么做?与你又有什么好处?”
看着皇后的眼眸里,放出光彩。婉凝便觉着事有转机,遂继续说道:“如果奴婢估计的不错,除了进入京都的一些胡兵外。剩下的,还在通往京都的路上。柳将军若能够腾出手来,将他们歼灭的话,娘娘必定声势大增。”
“朝中之事,是有王爷做主的,”皇后虽然有哥哥撑腰,可还是不得不听从君琰。听着婉凝说的主意,的确是不错。这也正符合了自己的意思,替君颢铲除异己。那时自己的后位,必定更加稳固。
只是元易斌哪里,还未传来消息。所以对于伊芙的处置,皇后也觉着很是棘手。她不知道元易斌到底怎么想的,如今又来一个婉凝。她此时心绪很乱,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去做。
如果父亲在身边,他一定会帮助自己的。一盏清茶,冲拂着皇后的心境。她慢慢平复了心境,转而对婉凝道:“好,本宫这就传令柳将军……燕婉凝,你的功劳,本宫会替你记着的。”
只是眼下,有关江苓嫣的阴谋。皇后还是不能够说出来,她想要看看这一次。如果婉凝成功,那么就会为自己所用的。“奴婢还有一个主意,不知娘娘肯不肯,”婉凝忽然想到了什么。
将伊芙交给胡族,既是两相联姻。胡族定然会收手的,也好验证伊芙的身份。另一方面,要柳子煜趁机攻打胡兵。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想来皇后不会拒绝的。婉凝如此分析了一番,皇后听后沉默不语。
“娘娘是个聪明之人,”婉凝知道,皇后一定会同意的。所以她才会如此肯定,如果君琰一人独大。对于皇后,也就是柳家。不会有好处的,何况皇后不是一直想除去伊芙么?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周遭很静,静到可以听得到岁月划过的痕迹。婉凝望着窗外的雪花,想着就快要到旧历的年下了,不知道君颢过得好不好。“你很会揣摩主子的心思,”皇后慢慢开口道,“知道本宫,想要做什么。”
下午的时候,夕阳正好。挂在半空,散发着落日的余晖。萍贵人听闻婉凝受罚的消息,十分担心。却因为锦祥宫被看守,自己出不去。她不停地踱着步子,望着门外,渴望得到一点有关婉凝的消息。
偏巧这时,门外有人进来。萍贵人一脸欣喜的走过去,只见纤云提着食盒过来。见了萍贵人,便笑着行礼问安。萍贵人急着问道:“婉凝怎样了?我这里出不去,一点消息都没有……”
“萍贵人放心,”纤云说着,便放下食盒。安抚着萍贵人的心,“燕姑娘如今,正在重华宫,与皇后娘娘商讨对付胡兵的法子呢……”其实纤云没有告诉萍贵人,婉凝去找皇后,也是为了萍贵人。
而且当初,婉凝也答应了太后。在不索要兵符的前提下,让胡兵退去。最好的法子,在婉凝看来,便是联合柳家。不管怎样,婉凝都没事了。萍贵人长吁了一口气,合掌默念:“阿弥陀佛!”
纤云见了萍贵人这般,遂“噗嗤”一声笑了:“贵人如今,也信起佛来!奴婢记着贵人从不信佛的。”她一面说笑,一面从食盒里拿出几样糕点。这是婉凝亲自命御膳房做的,专程送给萍贵人的。
糕点小小巧巧,精致的很。萍贵人看了,喜欢得不得了:“到底是心思细腻!知道我喜欢这些!替我谢谢婉凝……”在她所认识的人里,待人最真诚的,也就只有婉凝了。
后院隔着水廊,隐隐约约的传来琴声。穿过水面,在这严冬之日。却又有些晦涩的味道,听着有些伤感和凄凉。仿佛是一个老者,在诉说着一段故事。哀婉悠长,夹杂着楚楚的栀子花香。
素来听闻,薛梓若与萍贵人都在锦祥宫的。想来这琴声,应该就是薛梓若了。纤云不觉轻声问道:“可是薛美人么?”萍贵人点头,可是纤云听着这琴声。却是满含着痛苦和愁绪。
也许这便是薛梓若的心了,她一直都在怨恨。怨恨命运的不公,怨恨自己为何,处处不如燕婉凝。当她听到纤云说起,婉凝在重华宫的时候。她满心的怒气,悉数倾泻于琴弦之上。
柔韧的琴弦,在她的十指下。快速的拨动着愤恨,撩拨着几个世纪以来的愁怨。翻飞出一串昔日的痛,今朝的恨。当一个人的嫉妒心,遮掩住她的本性的善良。那么也就演变成了恨。
带着恨意活下去的薛梓若,再也没有了昔日的情怀。她只恨当初,为何会与婉凝走到一起。难怪父亲对她,总是理也不理。不管怎样,薛梓若都无法改变,对婉凝的愤恨。
世间之事,大多如此。薛梓若无法面对现实,只能将这股气,压在心底。随着琴弦之下的十指,拨弄着内心的纷纷愁绪。琴声激昂,宛如碎石音烈。金箔声碎,新蝉咽高楼。
淋漓鲜血,顺着指缝间,缓缓的沿着琴弦滑落。她丝毫没有察觉,仍旧是来回撩拨着内心的恩怨。也许所有的是是非非,只能够见到婉凝。才可以解决,哪怕最后仍旧只是失败。
廊檐后的萍贵人,听出了梓若内心的怒气。遂将糕点重新装进食盒,对纤云说道:“咱们应该去看看她……”纤云看着萍贵人如此好心,也只好跟在后面。她还真不知道,梓若如今怎样了呢。
当纤云走进后院时,才看到琴弦上的点滴血痕。她吃了一惊,却看到气定神闲的梓若。萍贵人走进梓若,看着她如此颓废下去,不觉安抚她道:“妹妹,还是休息休息……这是婉凝为你准备的糕点……”
当梓若听到“婉凝”两个字时,立刻收了手。琴声也随即骤然停止,宛如疾风暴雨般停了下来。音色顿时哑然,梓若看着那盒糕点,冷哼道:“多谢!谁又会晓得,她会不会在这里面,做什么手脚。”
“你怎么能这么说姑娘!”纤云立刻忍不住了,她冲到梓若的跟前。看着她平静的神色,不觉将食盒拿在自己手里,冷言道:“这本来是给萍贵人做的,是萍贵人看着你可怜,才给你送来……你别不知好歹!”
这番话,宛如火上加油似的。梓若慢慢起身,看了一眼纤云,冷笑了一声:“是么?我还真不需要你们的怜悯!”“快别说了,”萍贵人转而对纤云说道,她只想着息事宁人,遂又想要安抚梓若。
却不料梓若并不领情:“你们走吧,我这里并不适合你们。”嫉妒,已经占据了梓若的心。她想着方才,纤云说起的那番话来。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为什么她小小侍女,便能够与皇后一起。
好歹自己也是美人,为何皇后就不召唤自己?想来当初,拉拢丽妃的时候。皇后就开始对自己疏远了起来,而且当初进宫。还是皇后诬陷自己,偷了珠花一事。梓若无论如何,也不会忘了这件事的。
萍贵人见梓若如此决绝,又见她的手儿流了许多血,便关心道:“我这就让元大人过来,给你包扎伤口……”她说玩这句话,便拉着纤云离开了这里。看着萍贵人的离去,梓若有些许的失落。
自从自己住进锦祥宫,没有一个人来看过自己。也就只有萍贵人,还时常过来,与自己说话谈笑。可是自己对她,总是冷言冷语的。如此看来,自己还真是辜负了萍贵人的心。
吃过晚饭,便有元易斌亲自来为梓若请脉。不用说,这都是萍贵人的主意。她不想梓若受伤害,元易斌这才被请进宫来。说起请脉,他也是从西郊别墅出处来,顺道来到锦祥宫的。
看着元易斌为自己,细细的包扎手指。梓若的心里,宛如一阵暖流流过。她静静地看着元易斌,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比起君颢的冷漠自私,元易斌似乎更适合任何一个女人。
只是梓若想到丽妃那件事,便不觉微微抽动了一下手。元易斌还以为,她的手指在疼:“怎么,弄疼你了?”“没有,”梓若抚着手指上的那些纱布,微微笑着,“这么晚了,大人还是,回去的好……”
她没有说谢谢,她只想着与元易斌,保持一定的距离最好。不然重蹈丽妃的覆辙,她薛梓若可没有那个心,留着给皇后做把柄的。尽管梓若一再小心,却还是难逃宿命的轮回。
………………………………
第五十一回 柳子煜大破胡兵 燕婉凝含泪决绝
浮动萍泽,撩拨千里星空。感慨徘徊,散落一粒尘埃。烟花易逝,独剩一城孤独。尘世之心,只怕独留空白等待。婉凝的等待,就是那一朵栀子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的栀子,残留着一颗心的无奈。
很多年过去,婉凝依旧记得。正阳殿的栀子花开得正好,她总是要纤云提醒她。每天亲自为栀子花浇水,然后看着栀子花瓣。在阳光的照耀下,跃动着好看的颜色来。
蓦然回首,是桌案旁的君颢。仍旧在伏案批阅折子,似乎他从来都不曾离开。一直一直,都守在婉凝的身边。时间越久,这份思念,越发厚重遥远。一场好梦,萦绕着婉凝的心儿。
如此痴心的等待,在黑暗之中,才会显得悠长弥漫。“姑娘,该扎针了,”纤云犹豫了半刻,却还是颤抖着声音问道。只是这次,婉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挥了挥手,说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此时面对黑暗,婉凝都已经习惯了。仿佛黑暗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很好的环境。至少,可以让她回忆起那片快乐的时光。她想着某一天,君颢会忽然回来。告诉她,他的心里只有她。
辗转而来,到如此却是毫无下落。反倒是君琰的阴谋,越发明显起来。此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走过来。紧接着是“皇后娘娘驾到――”的通报声,那么悠长,回荡在廊檐下。
“婉凝,你赢了,”皇后的声音,渐渐的向自己靠拢。果然不差,柳子煜已经在半道上,已经剿灭了大半胡兵。在贯川作乱的几个胡兵,已经四散逃开了。京都这里,也全部抓住了。
对于皇后而言,这不仅仅是一场战争的胜利。而是她们柳家,在朝廷中的胜利。她自然要感谢婉凝,一个小小的侍女。竟然会有如此胆识,她不得不暗暗佩服。或者说,拉拢一下婉凝也是好的。
她慢慢的坐在椅子上,笑着对婉凝说道:“柳将军听闻是你出的主意,所以特意要来看看你的……”皇后的话音未落,便听到另一个沉重的脚步声。想来,应该是柳将军柳子煜了。
眼前一片黑暗的婉凝,此时只好微微笑着。凭借感觉,向着那个方向行礼道:“可是柳将军?奴婢燕婉凝,见过将军!”好在纤云及时扶住了婉凝,她才不至于,险些歪了过去。
听了会子,便听到一个男声传来:“燕姑娘果然料事如神!末将佩服!”听得出来,他确实是对婉凝,心存敬意。听着他说话如此厚重,婉凝想着,他一定是一个风姿俊朗的将军。
好像是萧易寒一样的人,想到萧易寒。婉凝一时又愣在哪里,回忆慢慢的散开在江城。这个时候,君颢应该找到了萧易寒吧。或者,他们一定在一起坐着饮酒的。
“燕婉凝,”皇后慢慢走近她,压低声音道,“如果你跟着本宫,本宫一定不会亏待与你的。”原来利用二字,在婉凝身上用的恰到好处。似乎在婉凝这里,除了利用,再也别无其他用途。
她顿了顿,展颜笑着:“为娘娘效劳,是奴婢的荣幸。但只是奴婢如今,双目失明……”“本宫会让元易斌进宫,”皇后缓缓开口,“让他专职为你治眼睛的。你可愿意?”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的风很大。刮得窗户啪啪作响,风雪也越加紧凑。婉凝听在耳里,心里不住的乱跳。仿佛这个世界,要发生什么似的。算算日子,君颢走了有半个多月了。
也不知道,这半个多月里。君颢过得怎样,他有没有记得夜里盖好被子。有没有记得,吃上温热的米酒。有没有,记起自己。离世的日子,在婉凝的脑海翻飞盘旋。她的泪水,流了一遍又一遍。
窗外阴云密布,尽管是午后时分。却像是深夜,铅块似的云朵儿,仿佛是浸染了许多委屈的泪水。压在半空,随着风声战战栗栗。门轴声动,是纤云抱着一叠被褥走进来:“姑娘怎么不点灯?”
点了灯又有何用,眼前仍旧是一片黑暗。她不想针灸了,就算看见了又如何?君颢又不在这里,她所能够看到的,也就只有空荡荡的正阳殿。还有案头,那方布满灰尘的烛台。
纤云走过来,放下被褥。然后用火匣子,重新点燃了烛火。随后一边细细的铺好被褥,一边对婉凝说道:“照我看,不一会儿就要下雪了。外头阴得很呢,姑娘还是盖的厚一些,万不可冻着了……”
可是身上暖和,心里依然是寒冷彻骨。她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得外头小太监传报,说是柳将军请见。“他来做什么?”纤云回身笼好烛火,转而对婉凝道,“姑娘先歇着,我就说姑娘睡下了。”
“让他进来吧,”婉凝忽然说道,“外头果然下雪,让他冻着可不好的。”于是纤云只好让柳子煜进来。却又嘱咐说,只能够坐一会儿。柳子煜会意,纤云方才起身沏茶去了。
隔着一层朦胧的烛火,柳子煜可以看得到。一张憔悴的面容,像是秋风下的栀子花。片片凋零,片片枯萎。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初见婉凝时的那一刻。原来坚强的背后,是一段辛酸的过往。
本来在柳子煜看来,能够出此主意的人,一定是一个巾帼红颜。却如今,让他有些惊讶之色。他没想得到,会是如此一个柔弱女子。倘或是为男儿,一定要让他做军师的。
“不知柳将军前来,所为何事?”婉凝依旧笑意盈盈,她可以模糊看到一个轮廓。隐隐约约,应该也是一个飒爽男子。柳子煜看着她那双浑浊的眼睛,想着皇后所言,心里明白了几分。
这双眼睛,一定是一双清澈的眸子。柳子煜看着婉凝如此淡然,却仍隐约觉着,婉凝是需要一个人来保护的。至少,她是一个女子。柳子煜听了她的话,淡然一笑:“梁王有心夺位,我柳家何去何从?”
原来是来投石问路的,这必然是皇后的主意了。婉凝如此想了一番,遂轻轻笑着:“听闻将军大破胡兵,声势大增。却是将军的功劳,但不知将军是否听过。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
在猎场狩到猎物,就会杀了帮助自己捕猎的兔子。如果放在东麓朝政,那么柳子煜就会很危险了。君琰一定不会放过他的,至少他手里有军队。“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柳子煜明白,站在君颢哪里最是安全。
爆竹声声,烟花易逝。半空中,飘落的雪花,好似为庆祝这辞旧迎新的日子。从腊月二十三开始,宫里就在准备着新年。不论宴席也好,唱戏也好,皇后都布置的井井有条。
有关于辞旧迎新,有关于守岁,有关于年夜饭。对于婉凝来说,只会是一场浩劫。说是浩劫,倒不如说是那一晚。婉凝已经没了任何念想,哪怕是纤云的安慰和劝解,全无用处。
尚且记得,她最后努力着,做了一次针灸。勉强睁开眼睛,看到了盛开的烟花。飞逝的火花萦绕,转眼间烟消云散。她扶着纤云,来到重华宫的殿阁。只为庆祝,一年一次的守岁之夜。
灯火阑珊,雪夜迷蒙。婉凝看到了许多人:太后,皇后,江苓嫣,丽妃,萍贵人,薛梓若。人群里,还有楚君琰,元易斌。后面那个衣着青衣的人,看着飘逸俊朗。应该是昨夜前来的柳子煜吧,她暗暗想着。
真好,可以看到这么多人。哪怕自己真的失明了,也不枉费今夜所见了。做为御前侍女,她目前仍旧部署着后宫的一切。虽然君颢不在,可是在皇后的打理下。依然有条不紊,秩序井然。
庆贺之词,真真假假。让人难以分辨,婉凝只是站在君琰旁边。静静的看着这许多人,在灯烛下。展露笑颜,觥筹交错。婉凝代表君琰之意,端着酒壶为主子们敬酒,欢乐之言,不消细说。
只是这人多事多,当婉凝为梓若敬酒的时候。脚下不由自主的绊了一跤,身子也微微向前倾斜着。眼看就要倒在地上,柳子煜身手敏捷一般。跳到婉凝跟前,一把揽住了她的腰身。
“姑娘没事吧?”纤云紧张着跑过去,看着婉凝被柳子煜救下。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梓若却是起身怒道:“燕婉凝!你就是这么敬酒的么?”原来哪壶酒,是烫过的暖酒,才刚撒到了梓若的衣袖上。
回身看着,梓若的衣袖上尽是酒水。婉凝正要上前道歉,却被柳子煜拦下。他走到梓若跟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裙。惊得梓若脸色都变了:“大胆奴才!你做什么!快放了我!”
“薛美人这条裙子,似乎有些长了,”柳子煜嘲讽道,“倒不如,让末将为美人截取一些!”他的话音刚落,便抽出随身宝剑。手起剑落,梓若的裙角,立刻被柳子煜斩去了大半。
一旁的皇后看得明白,这必然是梓若故意的。她将裙子搁在桌案下,趁婉凝不注意。方才将婉凝绊倒,其实是想着要婉凝难堪的。却被柳子煜识破,倒真是一出好戏。
皇后没有说话,周围的人也是静默无言。戏码就此停住,看笑话的有之,担忧的有之,幸灾乐祸的有之,不理不睬的有之。梓若宛如戏台上的戏子,被众人如此看着,心里越发恼火。
想着之前萍贵人说起,婉凝受到了皇后的恩宠。嫉妒之火,立刻窜上心头。她没法子冲着柳子煜发脾气,却是对着婉凝。“啪啪”两个巴掌,甩在了婉凝的脸颊上。很快,她的脸颊处,渗出了点滴血痕。
许是太不像话的缘故,柳子煜看着婉凝被打。正要教训梓若的时候,却看到了皇后给自己使眼色。意思是自己,不要动手。不然好不容易立下的尺寸之功,就会被梓若尽数毁去。
没柰何,他也只好暗暗握紧拳头,将怒火压降下去。看着无人替婉凝出头,梓若更是得了意:“哼!你一个小小侍女,敢动我?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燕婉凝,你不想活了么?”
本来不想与梓若斗嘴,婉凝捂着脸颊。扶着纤云,平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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