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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端庇护所-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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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场魔术表演正在进行。
“这次我擦亮了眼睛,你可别想趁机往杯子里塞钱!”一个挺着大肚腩,作商人装扮的家伙嚷道,周围随即响起了阵阵起哄声。
伊蔻瞥了那人一眼,又转动眼珠把酒馆看了个遍,可哪儿都没有克鲁利的影子。
“你的那个雇主在哪间客房里?”伊蔻问道。
“在前面忙着呢。”露德瓦尔看来毫无挪步的意思,她甚至抱着胳膊,看起了表演。
伊蔻皱了皱眉头,他转而细细打量起了变魔术的家伙。那位调动众人眼球的魔术师似乎精通保养,他皮肤白净、额前的棕发被发蜡固定出了向后梳拢的造型,看上去大约三十来岁。可那人的双眼,却明显闪过和年纪不符的狡诈之色,那是年近半百且久经风雨的人才有的特征――那目光极像了克鲁利。
蓦地,魔术师的眼睛瞥了过来。伊蔻在两人视线相交的一瞬间打了个寒噤,那人则浅笑着看向了先前的胖子。
“这位先生,我猜您在私人账目上一定明察秋毫,不过,有句谚语叫‘人类一思考,上帝便发笑’,您觉得受到精神支配的双眼能洞察神迹吗?”
忽然间,魔术师拍了下手,“啪”地一声过后,他把掌心朝向众人,那枚金币竟凭空消失了。
这出人意料的一幕,仿佛让时间凝固了下来。商人抓着小食的右手顿在了空中,其他人也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众人还来不及推测金币到底去了哪儿,魔术师又抓起玻璃杯,猛地一拍杯底。
伴随着金属和玻璃相击的脆响,消失的金币从杯底跳了出来,又被魔术师捞到了手里。捏在商人手中的小食掉到了地上,半屋子人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只听魔术师说道:“当然,我表演的并非无中创有的神迹,这就是个戏法,或说一个精巧的诈术。”
屋子里再次爆发出了喝彩声,露德瓦尔便在这个时候拍了拍伊蔻的肩膀。
“跟我来。”她说道。
伊蔻跟着她避开众人,蹬上了通往二楼客房的阶梯。
“觉得他的戏法怎么样?”露德瓦尔突然问道。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向上攀登的步伐,伊蔻的目光落在她的身后,她包裹在紧身皮裤中的臀部左右摇摆,这景象给他绝难形容的滋味,像是一滴蜜、又似一滴墨在盛满清水的杯子里慢慢晕开。
“他的一些话倒是有点意思。”伊蔻缓缓说道。
“噢?哪些话?”
“我听不懂的那部分,‘创造’什么的,也许是我太蠢了吧,原因你猜得到的,我曾是个……”
“缺乏信仰的人,对吗?”露德瓦尔发出了一声嗤笑。
“‘无中创有’是不少信徒最爱争辩的玩意,说真的,听不懂更好!”
“听起来你情愿没有信仰?”
露德瓦尔在一扇门前停住了步子。她蓦地回过头来,那双翠绿色的眼睛里满是疲惫、厌恶之色。伊蔻怔了怔,这眼神简直是他数年前的翻版,他突然想起来,露德瓦尔在他俩刚见面的时候说过这么一句话--就跟照镜子似的。难道他们相像的不只是长相?
“我不想谈这个,现在地方已经带到了,我那雇主一会儿就到,你不会介意先去屋里等他一会儿吧?他说是单独会面,我不方便陪你进去。”
“没问题。”伊蔻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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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春(5)
伊蔻走进房间,客房里漆黑、狭小,家具只有贴墙摆放的床。他见几根蜡烛粘在窗台上,又有火镰摆在一边,随即打火点亮了蜡烛。
这时,楼道里传来的脚步声。伊蔻靠在窗边等了没多久,那个变魔术的家伙便踏进了屋子。
“满屋光明,朋友!我还在担心黑暗会让我磕着碰着呢。”对方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举手之劳而已,我们还是开门见山地聊吧,大老板是什么意思?”
“大老板?我想你误会了。”
伊蔻不耐烦地合了下眼睛,他忽然曲起拇指,把那枚饰有五芒星的指环朝对方弹了过去。
“你用这个把我叫来,就是借克鲁利的名头跟我攀交情吗?说吧,是不是淬魔匕首变天了?”
“啪”地一声,门被摔上。
“倒五芒星虽然古老,但并非唯一之物,其实你也有机会拥有一枚――克鲁利的那枚。”那人一边往食指上套指环一边说道。
“噢,对了!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阿斯图特・理查曼,如你所见,会变几个戏法活跃气氛,另外请别误会,我同淬魔匕首的关系很浅,我只是个商人罢了。”
“商人?说点实质内容吧,你找我做什么?”伊蔻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个叫阿斯图特的家伙明显话里有话,他既说自己和淬魔匕首关系浅薄,又用一枚指环把他同克鲁利联系到了一块。
“何必这么急着直切主题?你不想听听跟克鲁利有关的事吗?”
“我跟他似乎早就消帐了。”伊蔻嗤笑道。
“不不不,情况比你想得复杂点儿。”
阿斯图特凑近伊蔻道:“我们都知道他把你当作继承者来培养,把该教的都教给了你,可你就是舍不得某些虚无、飘渺的念头,始终不肯承那衣钵。”
“听起来好像是我不识抬举。”
蓦地,伊蔻伸手卡住阿斯图特的脖子,把他摁到了墙上。他见阿斯图特因为窒息而露出了痛苦之色,这才松了松手上的力道。
“如果你真的了解克鲁利,就该知道他把我培养成了什么货色,所以记得保持安全距离。”说完,他退回窗口,又抬手撑住了额头。
在伊蔻的对面,阿斯图特扶着床沿坐了下来。他摸了下喉咙,又清了清嗓子道:“你这一手对个文弱的商人来说,可真够狠的。”
伊蔻合了下双眼,沉默着。阿斯图特叹了口气。
“克鲁利看来从没跟你提过倒五芒星的事,那我就把话直说了吧。他想把你培养为我们的一员。”
“你们?”
“一个比淬魔匕首甚至谐音更古老的组织,如果你听说过科罗那的瘟疫事件就明白我们是谁了,要是觉得这件事还不够格的话,‘死亡迷海’之所以能平安结束,也因为我们插了一手。”
“你说你是商人。”
“贩卖情报、控制言路、偶尔搅动一下时局敲诈政客,这和商人控制流通、垄断定价的做法差别不大。就某些方面而言,枢纽会和我们做同样的事,只是我们这里的人员更迭有些简单、粗暴,前任死亡,继任者填上。”
伊蔻怔了怔,克鲁利曾说过的一句话浮上他的脑海――你要杀了我吗?我期待着。
“如果来日重逢,你愿意接受那份厚礼吗?”阿斯图特突然问道。
“永不!”
“好吧,看来这次是没法攀交情了,那就来谈我们的买卖吧。”
阿斯图特交叠双脚,换了个舒适的姿势。
“我有位客户,名叫肖恩・布鲁,是个赤郡人。他因伤退伍,本该获得一笔可观的报偿,同时还会获得长期的就医补助。但事实上,他一个子儿都没有拿到。最近的消息是,赤郡那边因为新政令的推行激怒了‘退伍兵’,有声音质疑政府要员挪用税收。”
“插一句话,什么样的新政令?”
“他们想按入伍年份和职位为算法,一次性结款赶人。”
伊蔻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这笔帐算得真好,花笔小钱打发那些因伤退伍的年轻士兵,而那些快要入土的老家伙没准还能在临死前肥个一把。”
“是这个意思,不过赤郡的那批人可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他们的理由花样百出,什么多劳多得,为国家、军队减员增效等等。总之,我那个客户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他被指责为怀恨国家的兵痞,自私自利之人,他需要有人替他说话,保护他免受伤害,这事儿显然更适合白麻雀来办。”
“听起来,你们想为弱势群体做点儿善事,这还真令人感动。不过,我倒是听说赤郡东边的局势变得复杂了。”
伊蔻瞥向了窗外。此时明月高垂,聚居区里却依然灯火通明,一阵阵笑闹声合着祝酒歌从客房底下传来。
“敬我们的英雄,昔日领我们至永春之地,今日我们以酒贺这春季。”有人含糊不清地唱到。
伊蔻摇了摇头,他一听口音就知道唱歌的家伙多半是从别处来的,其实,这间酒馆的半数人都是参加春祭的游客。可笑的是,纪念英雄的春祭并未选在那人的忌日。艾拉达的第一位揭幕者,不是在山谷外冰雪消融的时候罹难的。同样可笑的,还有阿斯图特告诉他的消息――克鲁利教养他、利用他,甚至折磨他的目的居然是为了把他磨砺为理想的接班人,成为“暗灵”的一员。
“时局的确复杂,不过,我们只要枢纽会保住这个客户不被愚蠢的官僚机构吞噬,让他搅一搅赤郡这潭死水。”
“你答应了赛勒什么条件?”伊蔻问道。
“合作期间,我们会提供德斯坦、坎贝斯、赛斯这三座城市的收支情况,以及部分官员的私人情报,这几座城市恰好是你们的情报网掌控不及的地方。啊,对了!你觉得我的戏法怎么样?”
阿斯图特说着正了正坐姿,伊蔻有些好笑地瞥了他一眼道:“把金币从掌心挪到虎口再挪到掌心,倒是挺有心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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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春(6)
黑暗,如墨般浓重的黑暗仿佛吞噬了一切,只有条小径尚在微光的照耀下蜿蜒向前,但那光芒岌岌可危,好似随时都要寂灭。伊蔻便在这小径上疾奔,他感到压抑痛苦,整个人犹如被情绪推动向前的战车。那情绪既有愤慨、不甘,亦有惶恐、迷惑,它们从内部撕扯他,让他失控。最后,他来到了路的尽头,有个熟人正站在面前。
“你要杀了我吗?我期待着。”
克鲁利的声音剥夺了伊蔻最后的理智,他蓦地拔出别在腰间的匕首,朝前捅了过去。刀刃切开柔软的组织,温热的血液随即沾到了他的手上。
伊蔻喉咙哽住似的说不出一个字,令他诧异的是,面前的那张脸却毫无痛苦之色,克鲁利甚至给了他一个宠溺的微笑。这笑令他作呕,这笑又似魔法般把克鲁利变成了另一个人。
“伊蔻?”
伊蔻惶恐地往后退却,他看见自己刺的那刀变成了在同胞身上蔓延的裂痕,而那位同胞便拖着逐渐瓦解的身躯一步步地逼近他。
“前任死亡,继任者填上……”那人说道。他的体内仿佛被深渊占据,伤口里流出的尽是黑暗。
伊蔻被这支离破碎的躯体骇得心脏狂跳,他又想后退,可背脊竟抵到了墙壁。就在他陷入绝望的时候,一阵钝痛忽然从心口处传来,那真真切切的痛楚帮他甩脱了梦魇。他意识到自己其实躺在床上,他又战栗着深吸了口气,这才睁开了眼睛。只见一扇窗户正对着他的面孔,日光透过纱帘映到了屋内,挂在窗边的吊钟则在嘀嗒作响――那吊钟顶端雕着飞鸟,伊蔻记得杜蒂就因为这个造型才选了它作为他的“生日礼物”。显而易见,他在不知不觉间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我怎么回来的?”伊蔻一边揉按心口一边想着。他记得他同阿斯图特在聚居区的酒馆见了面。那人拉拢他不成便谈起了枢纽会和暗灵的合作。之后,那人又提到了魔术。
伊蔻忽然记了起来,阿斯图特曾诱导他使用揭幕者的能力。那时,他正准备离开客房,阿斯图特却突然起身挡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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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伊蔻顿住了步子。
“其实我有桩私事想请你帮忙。那个戏法……我本打算在孩子过生日的时候,给他个惊喜的。”
“你不会要我指点戏法吧?恐怕这事我无法胜任。”
“不,其实是我跟孩子失去了联系,这也怪我常年忙于买卖,他母亲误以为我厌弃他俩,带着他不辞而别了,我想知道他的下落,又不能惊动那个正在气头上的女人,还有谁比揭幕者更胜任这件事呢?作为回报,我会给枢纽会提供一个可靠的线人,没准她会成为你今后的帮手。”
伊蔻沉默了片刻,他见阿斯图特的眼里流露着不似作伪的焦急之色,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给我个能记认孩子的东西,画像或什么。”
阿斯图特松了口气,他向伊蔻伸出了右手,手里摆着枚金币。
“钱?”伊蔻疑惑地嘀咕了一句,他伸手取走那枚金币,上面粘粘糊糊的似涂了层油脂,想来,阿斯图特正是用这个方法把金币粘在手背上,变出了之前的戏法。他又前后翻看金币上铸的花纹,但根本找不到丝毫特殊之处。
忽然间,伊蔻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抬头瞧向阿斯图特,只见那人的面孔像正在融化的冰雪,而整个房间也在跟着融化。
“欢迎来到梦行者的世界。”阿斯图特突然说道。他的话音刚落,伊蔻便觉得现实彻底崩塌了。又过了一阵子,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小商铺,有个三、四岁的孩子正背对着他朝窗外张望,而他自己则跟定住似的动弹不得,连转个眼珠都不行。
“我在哪儿?”伊蔻大声问道。
趴在窗台边的孩子对他的喊话毫无反应,而阿斯图特的声音却在他的耳边响起。
“在我梦里。”阿斯图特说道。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这个梦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儿――我的孩子被掳走时,我梦到了这里,他们看不到也触不到我,可我也动弹不得。”
“你是说,你梦到了现实发生的一幕?现在又让我陷入同样的梦境?”
“嘘!仔细看!”阿斯图特提醒道。
窗外忽然传来一个女人惊慌失措的呼喊。
“林德赛!林德赛快跑!”
那声音让孩子的身体一僵,接着,他一下子转向了伊蔻。伊蔻见孩子那琥珀色的双眼瞪得浑圆,正想说点什么,有双手忽然从他的胸前伸出,把孩子拽向了他。蓦地,那孩子穿过了他的身体,屋里再无人影!
“现在该你出力了,揭幕者,你看见那人的手了,告诉我,那是谁,是谁绑架了我的儿子?”
阿斯图特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然而他的这番话却如不可违抗的命令,伊蔻的意识一下子从梦境延伸了出去,他的视线穿透虚幻和真实的道道阻隔,直飞目标。这不受控制的感觉令他心跳失率,当他最后报出一个闻所未闻的人名时,整个人已经瘫倒在地。阿斯图特最后说了什么鬼话,他一个字儿也没有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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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到这儿,伊蔻不禁瞧向了手心。那枚戏弄人的金币早已不在,只有股药味还残留在他的手里。而一想到自己竟被暗灵的异能者催眠,又被驱使着耗尽了心力,伊蔻便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他已经在艾拉达生活了数年,过去不敢奢求的平静,他在这儿得到了。可这些年里,他除了发疯毫无长进,心机、防备还不如过去,他让另一个伊蔻牺牲得毫无价值。
“我都在做什么?”伊蔻自言自语道。
“在做什么?问你自己呀。”
一个陌生的声音忽然自床底下响起,伊蔻被这突如其来的回应惊得弹坐起来,整个床架猛地一震,有个家伙摸着脑门从床沿边探出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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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春(7)
伊蔻怔怔地瞧着他,只见那人睡眼惺忪,一头黑发枕得凌乱不堪。显然,他在房间里呆了不少时间,没准还在床底下睡了好一会儿。
“妈呀!你终于醒了。”那人好似突然醒透了,他俯身在床沿边一通翻找,随后拿着个听筒就往伊蔻的胸口贴。伊蔻下意识地捉住了他的胳膊,那人竖起眉毛,布满血丝的双眼直直地瞪了过来。
“怎么?你这意思是自己已经好透了!”他朝后拔出了手臂。
“你是谁?是谁让你呆在这里的?”伊蔻感到头皮发麻,但他还是尽量克制情绪,压低了嗓音。
不知道他的话是不是被曲解为“赶紧滚蛋”的意思,那人忽然发作似的吼道:“你知道我一天一夜没睡了吗?我喜欢窝在边上听你的心跳玩?请你下回找死就死得干脆点,别在半夜里闹到我的头上!”
他的大吵大嚷惊动了屋外,随着一阵启门声,蒙特推门瞧了进来。
“你醒了!”
这位养父见伊蔻已经起身,不由得舒了口气。他转而瞧向正在置气的家伙,随后问道:“我现在可以进来吗?”
“没事了。”那人一提药包便朝外间走去。
蒙特在他俩错身而过时,感激地寒暄了几句话。等到屋里再无外人,他拉着椅子坐到了伊蔻的身边。他靠得不近,和伊蔻差不多隔着一条胳膊的距离。这稍稍的疏离,让伊蔻感到安心。
“我们很担心你,孩子。”蒙特叹了口气道。
“我很抱歉。”
“不,你不必道歉,你并没有哪儿做得不对,我们只是担心你而已……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赛勒说给你安排了一件事……”
伊蔻见蒙特欲言又止,顿时明白了什么。
“我这就准备一下。”他说着收拾起来,房间里一时只剩下整理衣物的窸窣声。
不一会儿,随行的包裹理好了。伊蔻又打开屋角的橱柜,准备拿上佩剑。他原本动作利落,可忽然间,整个人像被冰住似的僵立着不动,只见柜子里竖放着他的精灵剑——北极星。
“前夜你被送回家的时候,手里牢牢地抓着这柄剑,我稍稍看了一下,做工相当精美,那上面蚀刻的北极星是你的家徽对吗?”蒙特问道。
伊蔻机械地点了点头。
北极星是夜空中永不偏移的星体,象征着恒定的立场和不变的忠心。他的姓氏——珀勒瑞斯便寓意北极星,可他却多次迷失自我,回首往事,尽是斑斑劣迹。
“父亲,我想托你代我收好这把剑。”伊蔻喃喃道,他任那橱门敞着,瞧向蒙特的眼睛里满是求助之色,而蒙特则眉头紧蹙。
“孩子,这事先放一放,其实我希望你回绝赛勒,你只要回说身体不适,接下来就简单了,我知道你待在这里感到气闷,去年我们在木法城那儿,你看上去开朗了不少,今年我们可以去科罗纳——千湖之城,据说那里还残有皇冠之都的遗迹,你一定没见过……”
“您的儿子拯救我,不是为了让我窝在家里享乐的。”伊蔻出言打断道。
他见蒙特吶吶无语,又低声劝慰道:“况且,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按人类的年龄来说,我早该有自己的事业。”
“那把你的剑带走!”
蒙特起身立了起来。
“我们精灵没有把家族信物随意托付他人的习俗。”
伊蔻听了这话先是一愣,他继而把视线移回到北极星上,最终将那把精灵剑握在了手里。
“伊蔻那年说要去德斯坦办事的时候,我只是一个劲儿地鼓励他,为他骄傲。现在我想留住你,可也留不住。”蒙特突然说道,那声音听似他在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准备好了就来客厅吧,赛勒在等着你。”
伊蔻又转头朝蒙特瞧去,他人已经离开了房间。
不多时,穿戴妥当的伊蔻提着行囊来到了客厅,他一眼就看到了赛勒,而大早上吓到他的“黑头发”也在这里,那人高举着茶杯,养母丽兹正往杯里倾倒奶茶。
还未注满杯子的茶水倏然断流,伊蔻的出现让几个人停下动作,瞧了过来。
“你知道一醒了就得出发?”赛勒有些惊讶地问道。
“如果你安排的是跟暗灵合作的事情,那事不宜迟。”
伊蔻微微低下头,着意避开丽兹的视线。他记得刚被赛勒安置进这个家庭时,丽兹总能轻描淡写地戳到他的痛楚。之后有一段时间,他病得相当厉害,以至于记忆出现了空白。他不知道精神崩溃的几个月里发生了什么,一如他不记得背上如何会多了幅绘经图,当然,那疯狂并不是丽兹造成的——只要想到他的幸存是众多人丢了性命才成就的,只要想到这户家庭的长子因他而死,他就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完全彻底的疯狂让他的灵魂得以休憩,可在他清醒后,这户人家却突然接纳了他。他们变了很多,但他依然能在妹妹杜蒂的身上感受到骄纵的影子,也能在蒙特的身上嗅到疏离的气味,可他唯独找不到原来的丽兹,她像换了个人,她待他太好。所以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害怕再在那双眼睛里瞧见讥讽之色,也怕看到泪光。
杯子打翻的声音忽然从面前传来,伊蔻的双肩颤了一下,他瞧见那个黑头发跳了起来,一边抖着短袍一边指着他。
“你说的那个要去赤郡的家伙是他?这个有病的绿眼一醒来就让我滚!”那人用通用语对着赛勒嚷嚷。
“绿眼?”伊蔻猜那是跟刀子耳对等的蔑称,他心里有了火气。
“我对你说的话是‘你是谁’和‘谁让你呆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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