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异端庇护所-第6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伊蔻暗叹一声,又笑着奉承道:“那得看这副眼睛见着了什么样子的面孔。”
“这话我爱听。”
罗瑟琳忽然敛起了笑容,她侧身做了个邀请的动作,随后让出了半边道。伊蔻跟上她,和她并肩朝旅店走去。就在他猜测着人员混杂的店里,哪有地方能谈事情时,罗瑟琳忽然加快脚步拐进店旁的暗巷。
那里头幽静至极,一点也听不着店里的动静。倏忽间,有团光芒照亮了他的身畔,是罗瑟琳点亮了提灯,而这微微闪动的灯火则似点着了她的眸子,让那琥珀色里不住地跳跃金光。
“方便透露一下那边怎么关心起了退伍兵吗?”罗瑟琳低声问道。
伊蔻考虑片刻,也压低了嗓音。
“我们的同行对手向高层抛了橄榄枝,他转托我们替那人讨回公道。”
“他们居然会求到我们?难道赤郡要变天了?”
“噢?”伊蔻故作驽钝。
罗瑟琳瞥了他一眼,没有多做解释。她又朝巷子的深处走去,直到面前出现一道矮门。
“你既然见过了委托人,应该看得出来他单靠自己绝对不可能如愿。那些家伙不容反驳,说句公道话也能让他们臆想到被人强暴,他们会集结起来,动用所有资源来维护自己。”
“那你有什么建议?”
一阵钥匙拧动门锁的声响后,矮门背面露出了向下延伸的阶梯。伊蔻看着这通往地下的入口,不自觉地轻叹了一声。
他眼中转瞬即逝的脆弱好像又被罗瑟琳瞧见了,那女人莞尔一笑,朝他做了个您先请的动作。伊蔻见状也回之以微笑,之后,他踏着台阶走了下去,罗瑟琳则举高了提灯替他照明,但只照着他跟前的三级台阶,这反倒是妨碍了他的眼睛透视黑暗。
“说到建议,我觉得白麻雀过于安静了,要把这件事情办成的话,就有发声的必要。”罗瑟琳的声音从后头传来。
“这么说,你已经有了计划?”
“并没有具体计划,只是我预感到会有很多事情得做。不过今天,我想先让你看出戏。”
“听来值得期待。”
伊蔻终于跨出最后一格台阶。此刻,他的前路被段弧形的半墙阻拦,那上头围着幕布,像遮着什么东西。他朝身后投去质询的目光,罗瑟琳突然熄了提灯,然后擦着他的半边身体转到前面。
“这出戏从不公演,只给我们自己人看。”
罗瑟琳不知何时拽了根末端吊穗的绳子,围在半墙上的幕布被牵引着朝两边收了起来,露出后头的景象。
令伊蔻始料不及的是,他竟身处一间地下剧院,半墙处再往下数米才是舞台,那上头有帷幕半环,还落着镜子聚焦的光束。忽然间,有束光掠向两人,罗瑟琳微微探身招了招手,随后扭头报幕道:“下面就请欣赏《揭幕者》。”
说完,她退到了一旁,伊蔻的视线则从她的身上移到了半墙外。舞台上,表演者依次从帷幕两边跑出,这些打扮艳丽的人里,唯有一个没着戏服。他茫然无措地被众人推拉至台中央,扭头瞧见帷幕上映出山峰和两个孩子的身影。
“你是山神吗?我们给家人送来当作祭品啦!”
表演者开始述说台词。那出剧目讲的是某个地方的村民因受苛税之苦,而将自己的孩子送给实为恶龙的山神,好以此换取钱财。这故事颇有寓意,表演方式则是幕后与台前的一问一答。
伊蔻见那不着戏装的应答者表演生涩,不断为人讥讽,不禁低笑出声,罗瑟琳跟着轻叹道:“谐音的入会仪式确实有点儿捉弄新人。”
“挺有意思的,这么传统的仪式我还是第一次见。”
“你在艾拉达没被拽上过舞台?”
“这不是由我所选的。倒是你请我看这出戏,应该不是只想看看揭幕者的反应吧?”
伊蔻说这话的时候,台上被惹急的新人终于伸手拉开了帷幕,那一刻,入会仪式终于完成,先前掠过两人的光束又投了过来,舞台上则传来声声祝福。只听罗瑟琳说道:“你也许听过这么句话,我们或许都在戏中。”
………………………………
噬人的山神
在遥远的西方,有座形如尖刀的高山,它的山峰直插云霄,住在山脚下的村民都叫它万极山。村民们时常上山取材、狩猎,可他们的足迹延至山腰处便遭截断。拦住众人的东西是座祭坛,那其实不过是个凿平的石案,但它供奉的却是噬人的山神。
万极山的人祭延续了一年又一年。这一回,铁匠家的小儿子――罗尔来到了祭坛前,他已经在这儿枯坐了两天,带来的食物即将告罄,而今天又来了个娇滴滴的小女孩。那小姑娘坐在祭坛上,双手揉着眼睛哭个不停。
罗尔被这女孩给哭烦了,他原本不想理她,毕竟他也没大这女孩几岁,可这女孩就是一个劲儿的哭哭啼啼,像是要烦到他跟着掉泪,害他丢了男子的骨气。被烦透的罗尔上下摸索了一通,他什么也没找着,最后只好把自个儿的袖子送了过去,那女孩的眼泪和鼻涕沾着他半边衣袖,他嫌恶地啧啧嘴道:“你们女孩就是会哭,哭有什么用,你叫什么?是哪家的小孩?”
小女孩抽噎了半晌,终于疙疙瘩瘩地说道:“我叫希美,我的爸爸是木匠。”
“哦,原来是木匠啊,你们家有棵无花果树,我去偷摘上面的果子,你的老爹抓起锤子就追,后面还跟着狗儿,我回头看见个大姑娘双手叉腰,可没见过你这个小女孩儿。”
“我的身体不大好,大人们不让我出门。”
“他们不让你出门,倒舍得把你送到祭坛来?”罗尔不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我懂了,肯定是你这个爱哭鬼把家里人全都烦透了,他们才不要你。”
“我不是什么爱哭鬼!”叫希美的小女孩抗议道。
罗尔不理她,只是一个劲儿地扮鬼脸,嘴里反复地唱着爱哭鬼。希美涨红面孔憋了半天,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瞧,爱哭鬼又哭了。”罗尔取笑道。
希美喊了句“你才是个讨厌鬼”,又揉着眼睛嚎啕大哭。罗尔见她哭个没完没了,不禁着了慌。
“别哭了,别哭了。”他又把袖子送上去。
希美别过头继续嘤嘤哭泣,罗尔没有法子,他鼓着腮帮坐到了祭坛上,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瘪了的包袱。那包袱里只有半张饼,罗尔拗了一小片放到嘴里,就着唾沫慢慢地咽,咽着咽着,他忽然扑索索地落下泪来。
“你怎么哭了呢?”希美吸着鼻涕问道。
“哪里有?”
“泪珠子都掉到饼上啦!”
罗尔哀叹了一声。
“大伙儿说我只会捣蛋,一点儿用处都派不上,家里缺钱,就把我送到这儿来了,可我在这儿坐了两天都没见着山神,昨天家里人上山来看,他们没想到我还在,也没给我带吃的……”
“原来你吃的不多啦,我这儿有很多。”
希美把自己的包裹递了过去,里面是烤成金黄色的小甜饼。罗尔忍不住捻了块饼干放到嘴里,那酥脆的口感让他更加失落了。
“你家里人待你真好,我就只有黑面粉掺野菜做的干饼子,他们就想山神吃了我,留下金子给他们……”
希美张大了嘴巴,过了一会儿,她也跟罗尔一样垂下了头。
“可我也被送到这儿来了……来这儿前,母亲还跟我说了个故事……”
“什么故事?”罗尔好奇地问道。
希美抿紧了嘴唇,她搅着扎包裹的细绳,直绕到绳子缠了指头四五圈,才开口讲话。
“那故事说有座城市好得不得了,人人都很幸福,可那边的地牢里头却关着个小孩,他吃睡便溺全在里头,天天又冷又饿,但就是没人带他出来。”
“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神明说其他人的幸福是有代价的,代价就是让那个小孩承担不幸,如果那小孩舒服了,其他人就要遭殃……”
“只一个人不幸,就能让大伙儿都幸福?换我也会把这小孩关在地牢里吧……”罗尔又鼓起了腮帮。
“你同意这么做?”
“同意啊?难道有更好的办法?”
“可你不觉得这不公平呐?凭什么那个小孩就该不幸福?”
“因为……没有人想不好过吧?”
“对呀!所以大家凭什么强迫他,不管他愿不愿意呢?”
“呃……也许这小孩本来就愿意……比如我就挺愿意的,家里人都嫌弃我,见我就烦,可要不是国王突然征重税,交不出钱就要抓人砍头,他们也不会把我送来跟山神换金子。”
“原来国王也跟你们要钱!”希美抬高了嗓门。
“我的姐姐才嫁人,要是交不出钱,她就要变成小寡妇……”罗尔叹了口气。
他回头瞧见希美又掉了眼泪,忙伸手替她擦拭泪痕。
“你别哭,你别哭,我可怕了你了。”他边擦边说道。
“你自己还掉眼泪呢!却不叫我哭。”
“那我也不哭,其实我前两天就来这儿了,我不好受,是因为好像连山神都不要我啦!”
“你来这儿两天了?”希美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山神大概不喜欢捣蛋鬼,只喜欢听话乖巧的小孩……”
罗尔的话音刚落,祭坛上方的山崖处就传来了异响,听起来像什么东西踏着冰结了的土地下来了。罗尔忍不住浑身发颤,希美紧紧地拽着他的胳膊。他们惊慌无措地瞧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不一会儿,一个人出现了――那人做异族打扮,她披着鲜红色的斗篷,腰旁挂着剑和长笛,她还背了个大包袱,一把鲁特琴从包袱里露了出来。
“上面那鬼地方真是冻死人,这边总算好多了,你们两个小孩知道这里是哪儿吗?”那人走上前问道。
她肤色白皙,兜帽里露出金色的发丝,一双眼睛是罗尔从没见过的翠绿色。罗尔转头瞅了瞅希美,这小女孩躲在他的后面,就露出一只眼睛朝外张望,而他无处可躲,只得硬着头皮回答道:“这儿是万极山。”
“万极山……”那人仰望山峰,嘴里嘀咕起来。
罗尔见她面露困惑之色,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谁啊?你怎么敢跑到那上头?”
“嗯哼?这上面不让去吗?那为什么你们就好呆在这儿?”
“这边是山神的祭坛,上头是山神呆的地方……可没人敢上去招惹山神。”罗尔答道。
“你是山神吗?”希美跟着问了一句。
“我可不是什么山神。”那人笑了起来。
她拍了拍挂在腰旁的长笛道:“我是个四处旅行的演奏者,别人都叫我诗人。既然你们说这里是祭坛,那你们两个小孩怎么敢呆在祭坛边玩呢?”
“我们才不在这儿玩呢!我们给家里人送来当祭品了。”罗尔鼓起了腮帮。
“祭品!这边的山神吃人?”
罗尔点了点头。
“你们亲眼看见山神吃人了吗?”
罗尔不自觉地朝希美看了一眼,那小女孩也在瞧他,然后跟他一道摇了摇头。
“为此说,山神吃人都是你们听说的?你们其实也没见过山神?”
“差不多是这样,可被送来这儿当祭品的,都没有活着回去的。”
“喔?能说说你们都知道点儿什么吗?”
“大人不让我们跟外头人乱讲。”罗尔回答道。
诗人笑着坐到了祭坛上,她把挂在腰旁的笛子握在手里,又轻轻弹掉沾在上头的冰渣。
“如果你们告诉我实情的话,也许我能帮助你们……”她说道。
罗尔看看她,又看看希美,终于把掖在肚子里的话倒了出来。
“听大人们说,以前有怪物从山上下来,到村里害人,祭祀山神就是从那时开始的。送来祭坛的人第二天就剩骨头,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祭品整个人囫囵不见了,祭坛上却留了一堆金子……大家也开始唾弃起祭祀来。”
“嗯,从为了大多数人选出牺牲,到变成收受山神的贿赂,让自己人送死,这人祭确实当被唾弃。后来,这里的祭祀就从村里的公事,变成大伙偷偷做的私事了吧?”诗人嗤笑着问道。
罗尔咽了口唾沫,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答道:“不是这样的,大家也是被逼无奈……”
“才不是呢!商人就是为了钱把莉莉变成金子的,我的好朋友就这么不见了!”希美插嘴道。
这话让罗尔哑口无言,诗人又转而对希美问道:“他说的被逼无奈是什么事呢?”
“国王对我们征重税,交不出钱就要抓人砍头!”
“而山神偏偏一直不来。”罗尔跟着嘀咕了一句。
诗人大笑着站了起来。
“你们的国王看来是听说了点啥,他做的事可是跟你们的山神争食儿吃呢!要是这两个家伙见了面会怎么样呢?”
说着,诗人把笛子放到了嘴边,一首悠扬的旋律随即响彻了山林。那曲调罗尔头一回听见,只觉得好听得无法形容,忽然间,一片阴影落到了他们的头上。
罗尔抬起头来,只见一条黑色的巨龙飞了下来,它拍击翅膀带起强风,诗人身上的红斗篷像旗帜似的随风而扬。不一会儿,巨龙落到了祭坛上方的坡地,它冲他们伸长了脖颈,罗尔吓得捂住了眼睛。
“小小的小矮人啊!”一个闷雷似的声音从祭坛上头传来。
“你竟敢把我从休眠中吵醒!不过,看在你的笛子吹得不错的份上,我可以宽恕你的无心之过。”
罗尔微微松开手指,他透过指缝朝外张望,只见巨龙的鼻尖几乎快要碰着诗人,而诗人则仰着头,脸上毫无惧色。
“我并非为了怡情才在此地吹奏,我是因为心里困惑想同山神讨个说法,这才吹响了笛子。”
“喔?你这小人儿的勇气不小,嗯……看这身打扮,你不是这儿的人,我倒是好奇你有什么疑问?”
“听您刚才那句话,这个祭坛供奉的神明就是您啦?您早先为何留下牺牲的遗骸,之后易之以金钱,此时又将你的祭品弃置不顾呢?”
黑龙喷响了鼻息,那举动像对诗人的疑惑十分不屑。
“这里的愚民原本祭祀的就是几只食人妖,既然那又丑又肥,连东西都吃不干净的蠢货都能接受供奉,我为什么就不行?我宰了它们,而我比它们可好多了!对那些送来牺牲的愚民,我都留了钱作为补偿。”
说着,它伸长舌头舔了舔匕首似的尖牙。
“啊!最近的供奉突然多了点,我的宝库差一点儿被搬空,嗯……太饱了,太饱了,现在我又有些困了。”
“原来如此,十分感谢您的回答。”诗人说道。蓦地,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愁容。
“我不是想要惹您不快,不过,您现在食饱而眠,恐怕一觉醒来,这个祭坛就再也没有祭祀啦!”
“什么?比起那些丑陋的妖怪,这些愚民不该更加畏惧于我吗?”
黑龙一甩尾巴,又把脖颈伸向罗尔这边。它张开血盆大口,罗尔看着那布满尖牙利齿的大嘴,顿时抱着脑袋缩成了一团,希美则尖叫连连。
“您倒是误会村民们的忠心了。”
诗人的话令黑龙调回头去。
“您之前不是说最近供奉过多吗?瞧您不过打了个小盹,祭坛上就多了两个牺牲,这么勤快的献祭,都害得您的宝库差点见了底,可见村民们有多么敬畏您啦!”
“那他们为什么要停止供奉?”黑龙问道。
诗人脸上的表情由愁闷转为悲戚。
“您拿钱财补偿村民本是出于好意,可他们的国王却觊觎您的财富,那昏君迫使村民争相献祭来为其敛财,要不就要把村民的脑袋砍下!村里的人都死绝了,哪来的供奉?”
原本瑟缩着的罗尔,听诗人这么夸大其词,不禁怔愣地朝她瞧去。
“简直荒唐!”黑龙发出了咆哮。
“可不是嘛!”诗人摊了摊双手,她继续说道:“那昏君根本是在窃取您的财富,他拿些钱财倒也罢了,可他还夺您的子民,真是贪得无厌!他同那些吃相丑陋的食人魔有什么差别,又有什么资格在人间称王!”
“这贪婪的人类真是该死!”黑龙切齿道。
“这国王何止贪婪,他根本是包藏祸心!您想,他为了几个子儿便要逼死自己的子民,等他敛够了财,充实了军队和武器,不就要对您不利了吗?那时,您没准还在猜忌着村民怎么不供奉了,他倒好,谋害了您啊,还能把自个儿的罪孽全算到您的头上,赚个为民除害的好名声!还有,那些野蛮的君王最爱把人呐,猎物的脑袋吊起来炫耀,那时……”
诗人的话尚未说完,又是一阵强风在祭坛上刮起。黑龙拍打着翅膀,咆哮着朝山下飞去。
“看样子你们的山神去找国王的麻烦了!”
诗人望向黑龙所去的方向,抬手在额前搭了个“凉棚”。
罗尔和希美互看一眼,呐呐无语。
“黑龙没准还会回来,快回村子告诉大伙儿山神的真相!”诗人转身向他们伸出双手。
罗尔点了点头,他紧拽希美的小手,和她一起朝山下奔去。诗人目送他俩,嘴角浮上了微笑。
万极山的人祭其实就是个荒唐的闹剧。
――恶龙不事生产,他的财宝本就夺自王国。
――村民们心有贪念,靠献祭同胞获得钱财。
――国王为了敛财,不惜大肆收剐民脂民膏。
这事儿说穿了,就是个偷儿和偷儿的故事,他们的财富从一方传至另一方手中,维持着巧妙的平衡,可叹人的贪婪却胜于巨龙的肚腹……
………………………………
孟春(16)
又一个夜晚,肖恩家的门前仍是副杂乱无章的景象。晚风拂过这户人家,那聊以修补门窗的木板随风发出吱呀惨叫。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困窘、凄凉,然而细听动静,却有阵阵笑声从屋内传来。
卧房里,肖恩的独子艾萨克正抓着被单咯咯发笑。在他的床边,杜拉格则神气古怪地讲着睡前故事。他间或手脚比划一番,引得艾萨克的眼珠随之转动。
“那回,我的朋友真的考砸了,退学的大剑眼看着就要砸下来了。你能想像得到的,一个南方贵族,一个心高气傲的老爹送儿子来北方学府,没能歧视乡巴佬不说,反而闹到快被学校劝退的地步……那朋友沮丧极了,说他得找医师。”杜拉格双手一摊,摆出幅无可奈何的模样。
他讲的东西并非儿童易懂的乡野奇闻,而是他往昔在木法城求学的经历。这些事情对小孩子而言有不少难懂的部分,可即便如此,艾萨克仍听得津津有味。当他得悉杜拉格的同窗好友居然为了成绩而求医问药后,不禁脱口而出道:“为什么要找医师呢?”
“因为他的老爹肯定会砸断他的腿……”
“噢,天啊!”艾萨克把整个脑袋往被单里埋了埋。
杜拉格见小家伙受了惊吓,有些义愤填膺道:“我觉得这事荒唐极了!人吗,难免有个失误,一次考试怎么能决定他适不适合求学?当天,我就翻墙去了阅卷处,给那朋友偷改卷子,可我刚把内容改好,就被个老头瞧见了,而那卷子还没塞回去呢!”
“啊!那怎么办?”艾萨克又一下把脑袋探出了被单,眼里满是焦急之色。
“那老家伙可冷漠啦!开口就问你是哪个班的?我问他‘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他翻了个白眼,不知道是把我当傻瓜看,还是在猜我的来头,接下来……”
杜拉格忽然捧腹大笑起来,他身体乱颤,整个人差点跌下椅子。那副乐癫了的模样,让艾萨克瞪圆了眼睛,他忍不住催促道:“接下来呢?”。
杜拉格边笑边比划出了一打试卷的模样。
“堆在桌上的那叠东西得有这么高……理一遍,少说得花半个小时,我吃准那老头不认得我,人又闲得要命,就这样,那样的把那叠东西当幅牌给洗了……。”
杜拉格说着双手乱舞了一通,好让艾萨克明白他当年的“胡作非为”。
“桌上、地上全是卷子,我自个儿都不知道朋友的那张东西混在了哪堆,拔腿开溜前,只看到老家伙整个傻眼了……”
故事说到这里,艾萨克已经笑得在床上打起了滚儿。杜拉格帮那小家伙重新掖好被脚,又刮了下他的鼻子道:“好了,睡吧。”
说完,他端走放在床边的烛台,转身朝卧室外走去。
门口,肖恩正跟贼似的张望着艾萨克的睡床。杜拉格一见那人,先前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他皱着眉头把肖恩朝客厅推去,嘴里则没好气道:“别乱打主意,你还不能靠近那小家伙。”
“我知道,我知道,我有病,你都说过了,我就看看,好久没听到孩子笑了。”肖恩怏怏地搓了搓手。
杜拉格见那退伍兵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语调又低柔得好似狗在呜咽乞怜,心里只感到烦恶至极。
“你们这些人啊,真是都有点儿贱骨头。”他恶意地指了指肖恩的鼻子,随后把人按到一旁的椅子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