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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帝深宠:锦绣天下-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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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头看向几乎是与她脸贴着脸的男人,他浓密的睫毛轻覆,隐有颤抖,想必是想起了他母亲,十一年前他母亲的突然离世,想必也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骆启霖感受到了身边人柔软的目光,微偏头看向有些看呆的她,两人只差毫厘就鼻尖相磨。

    他这突然的转头,让苑苑一惊,赶忙就转回了头,收回在他脸上探究的目光,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说了句:“你母亲一定是个很美的女人。”

    骆启霖淡淡笑了笑,捉着她的手抚过琴身,又抚到琴弦上,引着她的指拨过一弦,铮铮鸣声悠扬回荡在屋内,伴着他悠悠的声音:“嗯,她不止很美,还是个很善良的女人。”顿了顿,琴声也渐歇,让他的声音更加清晰:“可惜,皇宫中最不需要的就是善良。”

    这话又让苑苑的心一紧,看来,他母亲的死就是因为她太善良。

    夜这是第一次主动说起有关他母亲的事。她还想知道更多有关他的事情,想着便又看向他,脱口而出:“她是怎么离世的?我是说你母妃。”

    她明显感觉身边的男人身体僵了僵,脸色也变得有些沉冷。看来,他不喜欢别人问到这些,赶忙又道了句:“我就是随便一问,你不用回答的。”

    屋内的空气变得有些凝滞,苑苑小心的呼吸,细细看着骆启霖沉冷的侧脸。

    半晌,他脸上的表情松动下来,轻叹了口气,“跟你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迟早也该让你知道。”既已认定了她,有些事情就该让她知道。

    苑苑见到他嘴角露出了一个似讥讽的弧度,接着听到他平静的声音:“她是死在了她最爱的男人我父皇的猜忌和私心下。”

    苑苑心惊,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又听他缓缓道:“一杯御赐的毒酒,结束了她这看似荣宠的半生,他爱的那个男人,亲自把毒酒送到了她面前,逼她喝下。”

    苑苑瞪着干涩的双眼,看着他,已呆愕,她以为是当今皇帝的母妃害死了他母亲,却不想,这中间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骆启霖吸了口气,继续道:“她爱了那个男人一辈子,付出了所有,到最后,那个男人却听信他人谗言,不信她。”

    他的声音渐渐嘶哑:“为了皇权,我父皇宁可错杀,也不愿放过。她走得不甘、不愿,太冤,她走的时候受尽了心理的折磨,走得那么痛苦,而那个男人到最后也没给她半点温暖。”

    他浑身散发的哀痛将苑苑也层层包裹,眉目间散发着跟他同样的痛楚。

    不用知道别的,光是他母亲被自己爱的男人一杯毒酒赐死,同样身为女人的她,就知道那是怎样一种锥心蚀骨的痛。

    他母亲连走都是痛苦的走的,而赐死他母亲的人,就是他父亲,身为儿子的他,在这样的事实面前该是受了多少的心理煎熬?

    骆启霖脸上露出一抹嘲讽遥远的笑,“都说我父皇最宠的是我母亲,看起来的确也是那样,可到最后,他最爱的,还是他的皇权。为了皇权,什么都可以牺牲。”

    苑苑眸光颤抖的看着他,眼中布满痛楚,心也在一种哀伤中一下一下颤抖疼痛。

    皇权真的就有这么大的诱惑?为了这两个字,连爱人也可以放弃?

    细细看着他,沉痛的开口:“你父皇为什么要这么做?是谁向他传了那些谗言?”

    又听到他淡薄冰凉的声音:“当时的惠妃,也就是当今皇帝的母亲,给我父皇送上了证据,说我母妃与长鲁的将军私通已久,说我这个孽种还不知是哪来的。”

    苑苑手心一片冰凉,身子都轻颤,十一年前发生的一切,果真都是当今皇帝的母亲主导的。

    骆启霖眸光颤抖,“我父皇当时怒极,不问缘由就判了我母亲的罪,说她通敌叛国,不知检点,跟别国将领私通。一杯毒酒就赐死了她。”

    如今忆起那一切,心中还是隐恨,恨他那不分青红皂白的父皇,也恨那心狠手辣的惠妃,更心凉的是,他一直视为最重要的亲人的二哥,竟在那时,用行动告诉他,皇室中没有“兄弟”。

    苑苑已是浑身冰凉,在皇权面前,果真是情爱都如云烟,连自己最宠爱的女人,都能毫不留情的赐死,为了自己的颜面,为了国家所谓的安危,连枕边人也可以牺牲。

    骆启霖不再言语,从回忆中收了神,看向苑苑,淡淡一笑:“不说这些了,都是些陈年往事。不是要听琴吗?”话间,修长的手已按在琴弦上。

    苑苑只是眸光复杂的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他,心里早就一片哀伤疼痛。他虽对他自己所受的一切避而不提,可她能够想见,他当时身心受了多大的折磨。

    在他正要在琴上落下第一个音时,她伸臂一把抱住了他,将脸紧紧靠在他肩臂上,“夜”声音哽咽。

    她语中的心疼,骆启霖也听得一清二楚,在琴弦上方正要落下的指都微抖了下,嘴角露出个欣慰的淡淡笑意,她懂。他已尽量把当年的事简单告诉了她,这寥寥几句话,她竟全都听了进去。

    苑苑靠在他肩上,语中难掩沉痛:“夜,以后所有的事,不要只是自己承受。还有我,有八王爷,有一心为你的人。”

    骆启霖嘴角的笑深了些,在她头顶落下一吻,指尖便落在了琴弦上。

    袅袅琴音,委婉绕梁,时而高亢,时而低鸣,像缠绕的曲藤,又如嬉戏的蝶鸟,一曲凤求凰,苑苑听出了其中绵长的情意。

    她嘴角有若隐若现的笑意,眸中沉痛过后是婉婉柔情,这个男人,让她逃不开,避不了,他手中有根线,已将她牢牢拴住,她跑得再远,只要他稍稍一拉这根线,她就疼得恨不得立即缩回他身旁。

    最后一个琴音从骆启霖指下流泻,带着情意的铮铮和鸣声在屋内绕梁,苑苑的心神还随着这琴音飘荡。

    骆启霖看向身边的她,浅笑着:“颜儿,想不想看看我母亲的姿容?”

    苑苑一下从他肩上弹起,双眸发亮,嘴角难掩兴奋:“你真的愿意让我看?”

    骆启霖没有答她,只是笑着拉起她的手从琴前起身,迈步出了竹苑,一路往听风阁走去。

    苑苑心中一路忐忑,他今日愿意让她知道这么多事,是她从没想过的,心里的激动和不敢置信一波一波冲得她有些头晕。只能浑浑噩噩的跟着他的步子。
………………………………

第二百三十八章 只求保命

    到了听风阁,骆启霖走到书架旁,抽出书架上一本书,书架从中分开,露出了里面被夜明珠照得透亮的暗室。

    苑苑站在他身后,看着这一幕幕熟悉的场景,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初遇的那个夜晚。在黑暗中,他掐着她脖颈悠然自得,她小心翼翼回着他的话,只求保命。

    谁又能想到,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不觉嘴角泛起似苍然似安心的笑意,眸缓缓滑到他手中握着的从书架上抽出的那本书上,眉笼了笼,疑惑的开口:“不该是本棋艺书吗?”

    骆启霖被她这一问,拉回了晃到他们初遇那一晚的神,把书交到她手上,笑看着她:“你自己看。”

    苑苑接过他手上的书,有些不明所以的翻看了一遍,嘴角渐露出了然的笑意,“原来如此。你心思还真是缜密。”

    骆启霖柔声道:“心思缜密的是你。”

    两人对看一笑,心照不宣。

    苑苑记得,那晚,他说她不该动那本棋书,她说那是意外,让他自己看看就知道。

    不想,他真的去看了,也理解了她说的话。那本棋书书脊的磨损明显比其它书要大,一看就知是经常使用。现在换的这本,书脊书封都与书架上任何一本普通的书无异。

    他们之间,看似那么平常的一些举动,还有对立之中,不知不觉,两人都已了解了对方,也是在那种不知不觉中,这个男人早就驻进了她心里。

    骆启霖拿过她手中的书放回书架上,拉起她的手一起迈进了密室。

    这是苑苑第一次在这么明亮的光线下看到这间密室,摆设没变,与她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在黑暗中看见的一样。

    那张梨木雕的大榻,雕工与竹苑里的同样精湛。木雕大床的右边还摆着一个梨木书架

    也来不及细看更多,骆启霖就拉着她的手往左边走去,苑苑抬眸间,看到了墙上挂着一幅画,她第一次进来时在黑暗中就隐约看到的那幅画。

    现在,在满室的明亮中,她终于看清了,画中画着的是一个女人,很美的女人,柳眉杏眸,回眸恬淡一笑,眸中的柔情一一尽显,仪态万千。

    纵使只是一副画,也能看到画中女人的风姿,而这作画之人必是对她十分了解和喜爱,不然也不会把她的美用一副画诠释得如此传神。

    骆启霖拉着她的手在画前站定,眸中流露出依恋,“这就是我母亲。”看着那画中人,暗道:母亲,我带她来看您,您也看看她,可还满意?

    苑苑抬头看着那幅画,“她真的很美。”

    “再美又怎能怎么样?在帝王眼里,也不过是过眼云烟。”骆启霖淡淡一句。

    苑苑不语,只默默看他一眼,又与他并肩看着那画中绝美的女人。

    他那如竹似仙的气质,是承自他母亲。

    红颜多薄命,如此美的一个女人,就牺牲在了皇权和后宫的争夺下。她的离去,也让她儿子承受了太多的痛苦。

    在皇室中,没了母妃做倚靠,羽翼未丰的皇子便成了他人宰割的对象。

    苑苑细细看着这幅画,又看到了画上的题词:芙蕖偏柳,道不尽眸间繁华。从这词句中不难看出这作画之人对画中女子的喜爱。

    再看落款的提名印章,“元旗”,苑苑眸暮然瞠大,“这画是先帝作的?”

    “元旗”是先帝的名号!这画是先帝的笔墨,先帝该是喜爱夜的母亲的,这份情却终是敌不过“皇权”二字。

    骆启霖冷淡的勾了勾嘴角,“他作了这画又怎样?看起来情意绵绵,到最后还不是成了空话。”他父皇作这画时,他也以为父皇对他母亲必是情深不移,结果呢?

    苑苑不再多言。

    两人在画前默默站了一阵,骆启霖拉起苑苑的手出了密室,将密室门合上,看着那幅渐被密室门遮挡的画,骆启霖似无意的道:“这是我第一次带女人来看她。”

    苑苑心停了一拍,敛眸突的看向他,他这淡然的一句,对她意义重大!他是在告诉她什么?是她想错了吗?

    还恍惚中,骆启霖已拉起她的手往听风阁外走去。她只能看着他淡然的侧脸,一路猜测,嘴角隐有丝笑意。

    两人回到竹苑,刚在琴前坐下,骆凌天就带着西门皎月进了竹苑。

    见到进来的二人,苑苑蹙了蹙眉,他们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骆启霖只是淡扫过骆凌天和西门皎月间有些诡异的气氛,这俩人怎么一起来了?

    骆凌天本还在跟西门皎月的独处中尴尬,在看到屋内并排坐在琴前的两人时,又开始满脸不正经,嘻嘻哈哈:“看来打扰你们的亲亲我我了,要不,我们再出去等会儿?”朝两人挑了挑眉,无尽暧昧。

    “老八,你又皮痒了。”骆启霖冷瞟着他。

    骆凌天赶紧满脸紧张回他:“不是不是,四哥,我是来接颜儿回府的。”

    骆启霖疑惑的看向苑苑,苑苑朝他笑了笑,“他今日去我府上找我,正好,皎月也没好好逛过羽梁城,就寻了这个缘由让他带我和皎月出府了。”

    说完,便看向从进门后一直安静的西门皎月:“皎月,今日玩得可还痛快?”

    西门皎月本在神游,听到苑苑叫她,赶紧睁着圆溜溜的眼看向她,一副大梦初醒的样,“挺好的,颜儿姐姐。”然后又瞟了眼身边的骆凌天,垂着眸默默不语。

    苑苑也疑惑,这丫头平日无法无天的,今日跟骆凌天出去一趟,怎的变得如此乖巧温顺?

    眼不禁梭到站在她身边的骆凌天脸上,他还是那副嘻嘻哈哈的样,可脸上似还有丝尴尬。

    这两人好奇怪?

    骆启霖自是也没错过这两个人与平日里迥异的表现,深眸在两人间来回梭了一阵,眸中有了丝笑意。

    苑苑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似不早了,该回去了,不然府里的人要起疑,可还不想走,蹙眉看向骆启霖。

    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小脸上有了失落,她跟夜也就下了盘棋,听了首曲子,去看了看他母亲的画像而已。

    骆启霖淡笑看着她,她脸上不舍的表情他看得明白,只是,出来了这么久,她也该回去了,轻道:“回去吧,来日方长。实在出不来,我会设法去看你。”

    一切都太好,太顺利,苑苑沉浸在与骆启霖见面的甜蜜中,甚至都忘了还有一双眼一直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以至于她忽略了,纸总归是包不住火。

    在她第三次去骆启霖府上时,皇帝又到了她的校尉府,迎他的是玉淑。

    骆程昊满脸平静,眸阴鸷,看着福在他面前的玉淑问道:“朱校尉呢?”

    玉淑低着头答他:“校尉一早出府了。”

    “去哪?”

    “说是去城里的兵器铺逛逛。”

    “你为何没跟去?”

    “校尉说奴婢不懂兵器,去了也没意思,就没让奴婢跟。”

    骆程昊眸一眯,“你下去吧。”

    “是。”玉淑起身,沉稳的离开。

    玉淑走后,骆程昊在院中静站了一阵,眸中愤怒,心内怒火渐起。

    他身后站着的福禄也感受到了这皇帝从不轻易表露的怒气。

    半晌,冰凉的空气中飘来骆程昊随意的一句:“去璟王府。”

    福禄眸中一晃,就见骆程昊已转身大步往校尉府门迈去。他不做多想,赶紧跟了上去。

    帝辇朝璟王府移动,走出一段,从车辇中传出骆程昊淡淡一句:“慢着,回宫。”

    而此时,璟王府竹苑中,骆启霖正站在一张长几旁,手中握着一杆翠玉狼毫笔,在金箔宣纸上勾勒,苑苑站在他身后,身上披着他替她新添置的狐皮裘袅,面容恬淡,嘴角有浅浅笑容。

    看着他在纸上替他笔下的女子勾下最后一笔飞扬的裙角,她脸上的笑意灼灼如桃花。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在他眼中是这个样子,一杆梨花枪在手,墨发飘舞,裙角飞扬,那回看的一双星眸中尽是风姿万千。

    细细看着那纸上的自己,她笑:“夜,她比我美。”

    骆启霖满含柔情的看着她小脸上绽放的光彩,浅笑:“一杆笔道不出你万千风姿之一。”

    苑苑抬眸看向他,眸晶亮如黑曜石,一头扎进他怀里,“夜,谢谢。”

    骆启霖轻抚着她的背,“傻丫头,该是我谢你。”

    苑苑又往他怀里靠了靠,将他抱得更紧,要是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第二日,苑苑起床后觉得比平日凉了许多,穿上了骆启霖昨日送她的狐皮裘袅,轻轻抚过,微翘的唇角上是淡淡幸福。

    看了看外头的天,压得低低的,阴阴沉沉,怕是要下雪了,便命人备了炭火到各个院落。

    炭火刚抬进屋内,丫鬟来报,皇上来了。

    苑苑心中毫无预兆的“咯噔”了下,她抚了抚骤跳的心口,蹙了蹙眉,今日这是怎的了?皇帝也不是头一次来,她第一次这样不安。

    未及多想,便迎到门口,骆程昊已满面笑容举步跨了进来。

    不知为何,苑苑总觉得他今日的笑容别有深意,还是恭敬的对他福了福:“臣参见皇上。”

    “免礼。”骆程昊淡道了句,便直接进屋寻了软椅坐下。

    他今日真的有些不同寻常,苑苑吩咐丫头泡茶,惴惴不安的跟在他身后。

    在他落座在软椅上后,她低眉垂眸,恭敬的站在他五步之遥。

    骆程昊没像往日一样让她落座,而是一直笑看着她,看得苑苑毛骨悚然,像有一只嗜血的虫子,在沿着她脊梁骨一寸一寸的啃咬着往上爬。

    忽听他道了句:“这狐皮裘袅不错。”语中却无赞美之意。

    苑苑的心漏跳了一拍。然后,屋中除了炭火燃烧的“噼啪”声,再无声响。

    丫头将茶奉上来后,骆程昊端起茶碗,悠闲的轻吹了几下,呷了口,轻轻置在手边的矮几上,又抬眸看向苑苑。

    天气虽凉,苑苑手心却已微微冒汗,皇帝的举动让她觉得事有不妙。

    骆程昊并不急着说话,只是微笑看着她,左手的食指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扣着矮几,细微的“咚、咚、咚”一下一下都敲在苑苑心上,让她心中的不安如涟漪般一圈一圈扩大。

    在她浑身发麻时,骆程昊开口了:“丫头,朕纵容你,并不表示你可以为所欲为。”
………………………………

第二百三十九章 没有答案

    只这一句,苑苑脑中顿白,呼吸已乱,她明白,她去见骆启霖的事,皇帝已知道了。脚下有些虚浮,她唯一想到的问题是:骆程昊会怎么为难夜?没有答案。

    皇帝也没有给她思考答案的时间,还是那副笑容,紧盯着她,缓缓吐出一句:“朕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苑苑一片混乱中,抓住了这句话,他说“最后一个机会”,这个“机会”必不会是什么好事,既是最后一个,她不想抓这个机会,也得抓,否则,夜

    她已别无他法,只得硬着头皮,麻木的听他给她的这个“机会”。

    听他悠然道:“朕给你两日时间,考虑朕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决定要不要入后宫。”

    苑苑呼吸骤停,暮然抬头,瞠目看向他,只觉胸口一阵一阵堵闷着发疼,他说要她入后宫?入后宫?入后宫!!

    身子晃了晃,眼前的一切变得虚浮,只有他脸上那一直都在的笑意刺得她双眼发疼,如此可恨!他竟要逼她入后宫

    骆程昊说完这话后,面上表情更悠然自得,端起矮几上的茶碗,呷了口,将茶碗往几上随意一掷,茶碗“哐啷”一响,将失神的苑苑震醒,就听他轻哼了声:“朕最讨厌龙井,朕爱喝的是江南的碧螺春。”

    苑苑木然的扫了眼那被他掷在矮几上的茶碗,他讨厌的怕不是龙井,而是那个爱喝龙井的人。骆程昊看了她一眼,缓缓起身,一甩袍袖,便大步跨了出去。

    苑苑呆立在屋内,静听着新添上的炭火燃烧的“噼啪”声。只觉这隆冬的冰冷一点一点渗透她的皮肤,钻入她四肢百骸,冻得她浑身僵硬,屋内新添上的火盆也没能将这冰冷驱散丝毫。

    她在屋内枯坐了一日,直到丫头进来点灯,她看了看外头的天,眸光晃了晃,何时开始下雪了?

    点完灯,丫头又新添了些炭火,在炭盆中拨了几下,“噼噼啪啪”的声音,让苑苑看向她,这才看清,进来的人是玉淑。

    苑苑淡淡盯着她弯腰的背影,直到她去关敞着的窗,苑苑轻道了句:“敞着吧。”

    “是。”玉淑收回了已落在窗上的手,看了眼还摆在桌上的食物,“主子,您已坐了一天了,该吃些东西,天凉,这样下去,身子受不了。”

    苑苑看了眼桌上摆着的食物,索然无味,淡道了句:“我不饿,把这些都撤了吧。”

    玉淑不再多言,上前麻利的撤了桌上的饭菜,端着案出去了。

    她走后,苑苑缓缓起身,刚要移动双脚,这才发觉,双脚都已麻木。

    揉了揉双腿,有些吃力的挪到门边,跨了出去,站到院中,抬头看向已是昏暗的天空,飞扬飘荡的漫天晶莹,一朵一朵落在她眼睫上、脸上。

    好奇怪,她都感觉不到凉意,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脸,淡淡勾了勾嘴角,几许苍凉,原来,她的脸已跟漫天飘落的雪花一样凉了。

    手缓缓落到胸口,心明明还在她掌下跳动,可她为何已感觉不到胸腔里的热度?是被这场突来的雪掩埋了?

    落入她眼里的雪花让她不适的眯了眯眸,眼中瞬间就聚起一滩水雾,突涌的热度,灼得她眼眶发疼。

    她跟夜这些日子的一切,终不过又是繁华一梦。太美好的东西,对她来说始终是可望而不可及。她以为终于可以抓住的感情,弹指间就灰飞烟灭。帝王的一句“最后一个机会”,把她逼到了绝路。

    她真的要入他的后宫?她不想,也不愿!不管是什么理由,她都不愿!

    可夜的命,比其它的什么都重要,她再不愿、不想,也不能拿他的命来赌。

    手缓缓抚过他昨日才送她的狐皮裘袅,若夜知道皇帝要她入后宫,他会怎样?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静立在院中,看着不断飘落雪花的天空,几已成了一尊雕塑。

    雪花覆盖了她的肩头,堆积在浓密的长睫上,她黑瞳映着漫天雪花,闪过一道冰冷的决绝。

    这宫,她是不得不入,但,以何种身份入,她想自己做主!

    缓缓伸出手,摊开手掌,看着雪花落在掌中,久久也未化去,冷淡的勾了勾唇,皇帝既如此逼她,那她何不顺水推舟?

    她离得他越近,就越能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对夜对她自己并无坏处,也更有机会对付傅炎。骆程昊,是你逼我的,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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