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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帝深宠:锦绣天下-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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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的不知所措,却让她笑出了声:“呵,呵呵,你西门挽清也有不知如何答此简单一问的时候。那我替你答。”盯着他眼睛,让他看清她眼里亮得噬人的决绝,缓慢清晰的吐出两个字:“不,会。”
骆启霖在她笑出声时就已看出了她的失常,眉深敛,深眸都隐隐颤抖,颜儿,她要干什么?
西门挽清在她吐出这两个字时,已完全松了扣着她腰的力道,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她,竟让他隐隐害怕。
却见她对他胜利般一笑,给了他一个艳得极盛到似要凋谢的笑容。
然后缓缓转向骆启霖,还是笑,却是泛着温柔甜蜜的笑意,眸里都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和眷恋。
“王爷,你走吧,颜儿懂,颜儿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步步为营成就一世英名,不可为了颜儿一人铸成大错,成了惜羽的罪人,天下人的笑柄。颜儿敬你,爱你,这辈子心里只会有你一个人。”说完,对他嫣然一笑,看向西门挽清,盯着他的眼,持着架在他脖颈上的刀,缓缓从他手下走出,站立在他对面,看着他笑。
“西门挽清,我不走,我留在这。”随着话落,架在他脖颈上的刀已架在了自己脖颈上。
西门挽清细眸一缩,抬手就要阻止。她从容的退了两步,离得他更远,“我都说了不走,你不用担心。”说笑间,刀锋就已没入皮肤,一丝鲜红顺颈而下,刺疼了西门挽清的眼,他再也不敢动作。
她笑看他,继续:“你不是不让我走吗?我不走,如果你非要带我的尸体走,请便。”刀锋又在他惊怒的目光中没进一节。他折磨了她这么久,她也想看看他被逼时的模样。
只有她死,才能避免这本不该有的一战,王爷可以继续做他闻名天下的璟王,西门挽清也不会为夺她而不肯放手,她也可以不愧对任何人。
“颜儿。”身后一个温润的声音,似叹息,带着能抚化坚冰的柔意,惊醒陷入疯狂的她,眸里的狠绝也溃散了些。原来,只是他的一声“颜儿”都可以让她不舍,变得柔软。
“你若死了,本王今日就要荡平这长鲁营地,这惜羽的罪人,天下人的笑柄,本王要让它坐实。”他语气柔柔软软,似情话,似诱哄,苑苑却听出了他柔软中的坚定决绝。
眸光颤抖,嘴角滑出苦涩的笑,他在威胁她,他用一句柔软并算不得威胁的话在威胁她,而这威胁,竟出人意料的奏效。她若是敢死,他真的会不顾一切领兵踏平这长鲁营地,他要让她死也不能安心。
架在自己脖颈上的刀不觉就松了力道,刀刃退出几分,只是仍旧握着不肯放下。他既不让她死,那她就要为他一搏!
敛眸看向对面的西门挽清,浅笑,“西门挽清,你看到了,他不让我死,如若我死,你长鲁休想得到一丝一毫好处。”突对他皱眉,似为难,“可怎么办?若不跟他走,我今日必死于此。你说,我该如何是好?”她不是问他,她是在逼他。
她知道他急需回朝处理内务,长鲁窝里斗,那她就拿这筹码一赌。赢了,她就随身后的男人走,输了,她会拼死替他杀了面前的人。
西门挽清双目充血怒瞪面前的女人,双拳握得都能听到骨节的“咔咔”声,“很好,你又在威胁我。”
苑苑嗤笑了声:“对,我就是在威胁你。你西门挽清英明一世,不会分不清轻重。如若为一个女人误了朝内大事,你说,后果会如何?”
她给了他一瞬时间思考,继续攻他软肋:“你父王在泉下怕是也不会放过你。”她握住他的软肋,就要一掰到底!
她身后的骆启霖暗惊,看来长鲁王有性命之忧,长鲁朝内竟出此大事,他带走颜儿又多了一个筹码。只是不曾想,这小女人看似善良,竟也有如此狠绝的时候。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却看着身前那瘦弱却坚强的背影勾起了唇角。她总是出人意料,坚强聪慧,偶尔耍耍小聪明,此时却深谙打蛇打七寸之理。
她此时有如此强的战斗欲,已消了求死之心。她既想用她自己的方式回到他身边,不想他大动干戈,他懂,他会在她身后等着她,陪她走到最后。
于是端坐马上,静看她接下来会如何做。
相较于他的平静,西门挽清此时胸口剧烈起伏,怒得浑身都在颤抖。
他终是将她少看了一环,她究竟还能做出多少出人意料之事?
他对她无所隐瞒,连朝内之事都不避她,她竟以此来威胁他!
虽怒,犹笑,极艳,美不胜收,明明咬牙切齿,却让自己悠然自得,“你的狠辣,本帅也不得不佩服。到底是征战沙场,杀人不眨眼的女人,真是懂得审时度势,刺人软肋,心狠手辣一点也不输本帅。”
对他讥讽的话,她一笑置之,“多谢西门主帅夸奖,跟你比起来,朱颜的手段只是皮毛。在此耳濡目染许久,如若不习得一星半点,岂不有辱你西门大人之赐教。”既狠,就要狠到底!
………………………………
第一百八十五章 该软就软
自然,该软的时候也要软得全,“朱颜今日只求西门主帅一件事,望主帅您能给朱颜一条活路,朱颜定当感激不尽。来日,若有用得着朱颜的地方,只要不有悖伦德,朱颜必报此恩。”她认真看他。她虽要挟他,但此话说得无半点虚情假意。
她求他,是给他一个台阶许他一个承诺,是给自己和王爷还有全军安全离开加了一个筹码。
他今日骑虎难下,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他已无退路,她挟码要价,他岂能不从。
善良是她,镇定是她,心软是她,决绝是她,心狠手辣也是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即便她对他做了如此狠辣之事,他也还是将她恨不起来,甚至欣赏她的这点狠辣。
对着这个镇定要挟他的女人恨恨眯眸,不甘,却也只能无奈妥协。
长鲁十几万士兵的性命他不能不管,父王的命还需要他救,若在此时意气用事,他就是全盘皆输。
来日方长,这个女人他可以再夺,父王的命却只有一条,一但他输了江山,要赢回这个女人便更无可能。
怒意渐消,静看她一阵,缓缓开口:“本帅向来睚眦必报,你今日要挟本帅,本帅早晚要讨回来。记住你今日所许之承诺,本帅向你讨要时,你必须得应!”
苑苑眸中一亮,知她是博赢了此局,持着架在自己脖颈上的他的刀缓缓后退,“朱颜多谢西门主帅。朱颜虽不是君子,一言既出,也是驷马难追。”对他浅浅勾唇,竟有几分真诚的感谢。
她的这个笑容,给了西门挽清些许安慰。细眸紧盯着离他越来越远的她,那一身大红的喜服耀眼的在风中飘荡,就如一个离他越来越远的梦,这个梦他做完了,这个女人终是离开了他。
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她身后策马而来,是骆启霖。
他弯腰伸手一把抄起她腰身,将她横着轻轻放在他身前的马背上。
苑苑在入他怀的一瞬,紧绷的身子全然放松,持着刀的手也缓缓落下,“当啷”一声,刀跌落在地,伸手揪住他胸前的衣襟,缓缓揪紧,闭目靠在他怀里,“王爷”
得到他的回应,是将她更笼紧了些。
失而复得的欣喜让他用力扣紧身前的她,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怕弄疼了她。
入怀的小小温热身子如一道电流般让他浑身颤抖,失了多日的心完好的又回到他胸腔内,让他僵冷了许久的身子渐渐回温,就连背后一直折磨得他快要精疲力尽的刀口似都不再那么疼痛。这种温暖的感觉他太想念。
苑苑趴在他怀中,感受这久违的温暖,她曾以为再也盼不到的温暖。
这个怀抱她盼了多久了?其实也没多久吧,何以自己竟觉得好像等了漫长的一生一世。
这个怀抱让她如此安心,她再也不想管其它,只想窝在他怀里静静感受这期盼已久的熟悉的温暖。
她安心伏在他怀中时,骆启霖已拉缰停在西门挽清咫尺处,抱着怀中的女人从马上俯看他:“西门主帅,今日多谢。”
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不只家国,还有他怀里的这个女人。今日,西门挽清肯放她离开,这个“谢”字,他说得并不牵强。
西门挽清细眸盯着他冷哼了声,一向妖媚的笑容都是冰冷,眼缓缓移到伏在他胸前闭眸一脸苍白的女人身上:“要谢,你该谢她。”
骆启霖知他是何意,只是淡淡一笑,“他是本王的女人,本王与她之间又何须一个谢字。”轻拉缰绳,调转马头间对西门挽清淡道了句:“今日就此别过,若能再见,也不希望是在战场。”
两国战争,民不聊生,死伤多少无辜之人,他不想再看到这样的惨况。
身后传来西门挽清渐远的一句:“再见是不是在战场,不是你我能说了算。不过本帅肯定,我们必能再见。”
骆启霖只是淡薄的勾了勾唇,想让西门挽清轻易放弃,他就不是西门挽清了。
策马的节奏未变,搂紧怀里的女人,一路将他的话和长鲁的营地越甩越远。
他必须带她尽快离开,他背后本就没完全愈合的伤口,经过这番激烈的动作已经完全裂开,一阵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疲于呼吸,他怕是撑不了多久。
西门挽清一身艳红立于长鲁军营阵前,孤单的红色身影在身后的大片银甲和秋风中显得萧索。
细眸随着惜羽大军缓缓撤离,归于平静。纵有再多的不甘,也只能默默忍下。
他还是那个西门挽清,他还会再回来
而领着惜羽大军缓缓回营的骆启霖,此时紧拥着怀里的女人,一直端坐在马上的身子逐渐放松,一部分重量倚在了怀里的女人身上,呼吸急促。
伏在他怀里的苑苑已注意到他的不对劲,他胸口一下比一下急的跃动声像是一把铁锤,一下一下敲击在她心口。她没有忘记他伤得有多重,他受西门挽清那一刀的一幕,一遍一遍在她眼前重演。
她怕,她害怕去确认他现在并不像她所看到的安然无恙,但又不能不知道他到底如何。
从他胸口处稍稍退出,缓缓抬头看向他的脸。
他在对她浅笑,绝美的脸上是不正常的苍白,唇上都失了血色,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心慌笼罩了她,眸也变得慌乱。她知道,他现在一点也不好,受了那样夺命的一刀,他又如何会好?可他还在对她笑,这个时候还在安慰她!
眸中已有水雾,让她眼前苍白的人渐渐模糊。他本就不该来的,都是因为她
心神已乱,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对!师兄,师兄!他不是在军营中吗?眸开始慌乱的在一片大军中搜寻。
一只大手遮住了她眼眸,带着丝丝凉意,将她的头轻轻扳回那个温暖的怀抱,她本能的挣扎,伸手去拉那只遮住她眼的手,她还要找师兄!
手刚覆在那只大手上,一个温润的声音在她头顶吹拂:“颜儿,老实些,好好待在本王怀里休息。本王有些累了,你再折腾,本王就挺不到营地了。”他柔柔软软的话,竟有些像是跟她撒娇。他为她疼了这么久,也该让她心疼心疼他。
他的话让苑苑安静下来,静静靠在他怀里,轻轻握着他的大手,就像握着件易碎的瓷器那样轻,“可你”
“本王现在不能倒下,听我的,一切到营地后再说。”他阻了她的话。他知道她要说什么,但一军主帅在领军时倒下是大忌,况且现在还离长鲁军营不远。
慌乱中,苑苑总算是抓到了他话中之意,他说的没错,他不能在此时倒下,离长鲁军营还如此近,可他苍白得让她心惊肉跳。
强逼自己镇定了下来。缓缓放下覆在他大手上的手,安静的待在他怀里,只是背脊挺得笔直。
骆启霖看着她精神紧绷的模样,轻轻勾了勾唇,“你要是担心,把你的身子借本王靠一靠便是。”
她乖乖的将自己又往他怀里蹭了蹭,托住他,让他能将更多的重量倚在她身上。
骆启霖嘴角挂着丝满意的笑,将她更小心的搂在怀里。
当马跨入惜羽营地,骆启霖终是耗尽了所有气力,强撑了一路的身子瞬间瘫软,沉重的眼皮也已无力掀开,眼前渐渐被一片黑暗笼罩,全身的重量都倚向身前的苑苑。
他最后模糊看到的是她惊恐的小脸,还有那双惊惧的星眸中夺眶而出的泪。
苑苑一把伸手抱住压向她的他,抱得死紧,脑中一片空白,惊慌失措的大喊:“师兄!师兄!”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策马的萧然听到她的喊声,知道大事不妙,即刻从马上翻身下来,几步跨到他们马旁,一看紧闭双眸的骆启霖,立刻伸手扶住他,对抱着他的苑苑喊:“快给我!”
慌乱中的苑苑将眸对到马旁的他身上,痴痴看着他,似根本没有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只是死死抱着手上的人,生怕有人会将他夺走般。
萧然见她已失了神,蹙眉又对她大喊了声:“朱颜!你想害死王爷吗!”这个女人果然是王爷的克星!
这声暴喝惊醒了她,她一颤,看了眼自己手中死死抱着的人,他脸上和唇上毫无血色,双眸紧磕,了无生气,她真的要害死他了吗?呼吸窒住,手下一颤就松了力道。
在她怔愣间,萧然已一把夺过她手中的人,小心的将他扛下马,背在背上,急奔进了营帐。
听到她喊声的段逸尘也已疾步奔了过来,他知道定是骆启霖有事。他本就该静养,这个时候这样一番折腾,只怕命又该去了半条。这个男人,他不得不服,肯为一个女人做到如此,这天下只怕也没有几人。颜儿该是有福的。
待他奔至近前,只见苑苑一人失神的坐在骆启霖的马背上,愣愣看着自己端在身前摊开的双手,脸色惨白,似尊雕塑。
迅速奔至她身边,将失神的她从马背上拉了下来,急唤了她声:“颜儿!”
苑苑缓缓抬头看他,好一阵才辨识出他是谁,一把紧扣住他的手,像溺水的人攀住了浮木:“师兄,我要害死他了我要害死他了”大颗大颗滚烫的泪滴在段逸尘手上,烫得他心疼。
苑苑傻傻随着他步子,看着越来越近的营帐,竟隐隐害怕,似乎里面有会将她吞噬掉的怪物。
段逸尘将她拉进了营帐,萧然已将骆启霖趴放在床上,见段逸尘拉着苑苑进来,眸冷扫了苑苑一眼,见她似瑟缩了下,便不再看她,对段逸尘急道:“段兄,快来看看王爷。”急忙退到一旁,将床榻边让给段逸尘。
段逸尘放开苑苑的手,疾步到床边,迅速捉起骆启霖的手把他脉,见他背后的白袍上已印出血痕,知道伤口已全然裂开。他今日给他包扎得比任何时候都扎实,血还是印透了衣袍。
苑苑只是站在远离床边的一角,双眸痴痴盯着床上面朝她紧闭双眸趴着的人。
………………………………
第一百八十六章 都怪她
她想过去看他,可又不敢靠得太近,进账后萧然那冰冷的一眼,将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也冻结,她只能小心翼翼的远远看着床上趴着的他。
他面色苍白的趴在那,双眸紧闭,一动不动,唯有微微起伏着的后背,让她知道他还活着。
这样的他让她心惊肉跳,生怕一个眨眼,他就会在她眼前停止了呼吸。
都怪她!若不是她,他就不会伤成这样,若不是她,他就不会带着伤冒大不韪,差点犯下弥天大错。
紧盯着床上苍白如纸的人,眸里的情绪复杂难辨,心疼,自责,后悔,不舍终是化作一片晦暗不明。
他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她,如果没有她,他就还是那个风华绝代的璟王,而不是现在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人。
她以为,她只是喜欢他,爱他,没有错,所以就无所顾忌的跟着他,却从未想过,自己会把他害成这样。
如果她跟着他也不行,那她不再跟着他了,远远看他,把他放在心里就好,只要他好好的,好好的就行
缓缓挪了步子,靠到他床边,她想仔仔细细的瞧他,萧然向她投过来的厌恶目光让她浑身僵硬,但她管不了这许多,她现在只想好好看他。
段逸尘看了看失神移至床边的她,知道她在担心,对她轻语:“颜儿,你看,他没死,他是惜羽闻名天下的璟王,如此强大的人不会就这么轻易死的。”
见她未有反应,只是痴痴看着床上的人,轻叹了下,又把眼光放回被他把着脉的男人身上。
蹙了蹙眉,这男人真能忍,现在脉象这么乱,体内真气乱窜,分明是之前急怒攻心,动了真气所致,却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
幸好无性命之忧,要再这么胡乱折腾,铁打的身子只怕也熬不住。现在当务之急是替他处理背上的伤口。
放下骆启霖的手,对萧然道:“烦请萧兄打盆热水来。”
萧然立即动身去备热水。
段逸尘从骆启霖帐里的几柜里拿来了绷带和药膏,看着还呆立在床边的人:“颜儿,我要给他换药了,你避一避。”骆启霖背后的伤口,颜儿一个女子,还是不要看见的好。他怕她受不了。
“不,师兄,我要看着,颜儿人都是他的,还有什么不能看的?”他这一刀是为她而受,她这条命都是他的,她要亲眼看着,他到底为她受了多大的痛,为她受了多少苦,她要铭记在心。
面对她淡然的坚定,段逸尘只能是轻叹口气,随她吧,她现在这个样子,十头牛来怕是也拉不动。
撕开骆启霖的白袍,赫然入眼的是他整背已全然被鲜红浸透的绷带,苑苑本就苍白的脸在这一片入眼的鲜红下更加惨白,只觉一阵眩晕,她摇晃了下,又稳住身子,牢牢盯着那片鲜红。
那是他为她流的血,她要看得清清楚楚。
段逸尘蹙眉看了眼身子不稳的她,“颜儿,你还是先离开吧。”
她缓缓摇了摇头,“师兄,你继续。”
段逸尘只好无奈的转回头,全副精力放在躺在床上的人身上。
用剪刀小心的剪开他身上的绷带,那和着药草一片血肉模糊的狰狞伤口就毫无遮挡的撞进苑苑的眼。
萧然已端着一盆热水进了帐,放在床边,又退到一边。
段逸尘拿软布蘸了热水小心的清理骆启霖的伤口,纵是如此小心,床上昏迷中的人仍是微蹙了眉。
待伤口上的血迹与药膏全部清理干净后,苑苑便将那道从左腰到右肩深可见骨触目惊心的伤口看得清清楚楚,让她胆战心寒。
脑部“嗡嗡”作响,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呕”的一声,她不受控制的弯腰扶着床沿干呕起来,呕得双眼通红,肝肠寸断。
段逸尘焦急的蹙眉扶起她:“颜儿,你怎么了?你先去歇着,师兄在这,他不会有事。”
苑苑埋头捂着嘴,拼命控制胃里那一阵阵要命的翻腾,看也没看他,使劲摇头对他摆着手,扶着床沿撑起身子,踉跄奔出了营帐。
已是泪眼模糊,她不能再待在那,她待在那只能是个累赘,耽误了师兄帮他治疗。
在帐外喘息了阵,平复胃内那股翻涌,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帐帘,眼又一阵酸涩,深吸口气,开始在营地里毫无目的迈步。
眼始终只盯着脚下的黄土地面,有士兵从她身边经过,像避瘟神似的拿眼角看她,对她指指点点,她视而不见,眼前只有那个人紧闭双眸苍白的脸和他背后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浑身乏力,心口一阵一阵紧缩,让她连呼吸都困难,她只能一次次闭眸深深吸气才能稍稍喘上口气。
是她害了他!
第一次看见他背上为她而受的那一刀,亲眼见到,远比她预想过的千万种样子要让她难以承受得多。
那样重的伤,他竟还冒大不韪若无其事似的去救她,差点成了惜羽的罪人,天下人的笑柄,他这是要让她痛苦一辈子,内疚一辈子。
她该怎么面对他?
站在营地的一个角落,呆呆看着远处绵延的山峰,任风吹乱了她的发,掀起她红衣的襟角,在风中一声一声“哗啦哗啦”
身后有脚步声靠近,她缓缓回头,是萧然,一脸冰冷的肃然,就如他的名字和她一直以来对他的感觉一样,冷冰冰。甚至,此时他的一身冰冷比平日更盛。
她隐隐知道他找她所为何事。缓缓回身面对他,等他开口。
萧然在她面前站定,鄙夷的扫了遍她一身的鲜红,冷冷开口:“你既已嫁给西门挽清,为何还要跟王爷回来?”冰冷的语气能将人冻僵。
苑苑苍白的笑了笑:“我没有嫁给西门挽清,那只是场戏。”愣愣睁着一双干涩的眼看着地面,“我若不跟王爷回来,你想看他不顾后果,踏平长鲁营地吗?”
萧然暮然睁大眼,愕住,他们没有人跟王爷过去,谁也不知道在长鲁的营地外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王爷最后带着她回来了。
没想到,做事一向谨慎顾大局的王爷,竟为了这个女人要做这么不顾后果的事。他果然没看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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