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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帝深宠:锦绣天下-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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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好像不高兴,苑苑激灵着就从骆启霖怀里轻挣了出来,从床上一个挺身坐起,盖在身上的被子都随着她的动作弹开了来,她一脸尴尬的瞟了瞟段逸尘。
骆启霖这次也遂了她意,没再压着她,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不慌不忙从床上撑起身子,苑苑赶紧转身扶他。
待坐好后,他看向还站在门边的段逸尘手上的药碗,“有劳段兄了。”
段逸尘这才惊觉,刚自己失神了。看到两人的亲密,他才知道,自己远不如想的那么豁达。
端了药碗面无表情靠过去,一手一只,递给床上的两人。
两人也很配合,默不作声的一口气把药喝完,碗又回到了他手上。他转身把碗置在一旁的桌上,沉声说了句:“颜儿你下来,我要替王爷换药了。”
“哦。”苑苑愣愣答了句,飞快从床上跃下了地。眼不知如何是好的看看师兄,又看看骆启霖,最后落在了脚下的地面上。
骆启霖只眸子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扫,便自行开始解中衣,苑苑眼疾手快的又靠了过去,“我来。”伸手就接过他手上的中衣束带,极其自然的解开,丝毫不见忸怩。
小心翼翼帮他褪了中衣,又轻手轻脚的帮他解了缠了满身的绷带,段逸尘已拿了药和新的绷带站到了床侧。
“好了,你让开吧,剩下的我来。”
苑苑看了他一眼,往边上挪了挪,又看着骆启霖。
他对她安抚的笑了笑,“颜儿你去边上歇着吧,身子还不好,不宜久站。”他不想让她看见背上那道伤口,怕她胡思乱想。
苑苑盯着他,“颜儿不累,已歇够了,颜儿要看着。”
骆启霖深知她性子,知道也劝不动她,只能无奈的转过了身子。他背后的伤口,苑苑又一次看得清清楚楚。
虽已有过一次经验,但再次看到那道又长又深的伤口,还是不免让她胆寒,心里又是一阵阵窒息般难受。
见段逸尘已取了药膏就要替他抹上,她一把抓住段逸尘的手:“师兄,我来吧。”
她这温温的一句,让骆启霖坐直的身子都紧绷了下。
段逸尘看着她皱了皱眉,便将手中的药膏交到了她手上。他知道她所想,她想在樊把她所能为他做的事都尽力做到。退开了些,把骆启霖身后的位置让给她。
她端着手上的药膏,站定在他身后,深吸口气,再吐出,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在他背后的伤口上,取了药膏,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为他抹上,纵是如此,她还是能感觉到当她手上的药膏触到他伤口时,他背后的肌肉还是疼痛得抽搐颤抖。
他每颤抖一次,她的心也跟着他揪紧,疼痛,直到有湿润滴落在自己手背上,她才惊觉,自己落泪了。
………………………………
第一百八十九章 绾发
胡乱用衣袖抹了把,迅速整理了脸上的表情,专注在手下的动作上。她不能让他看见她这个样子,最后相处的每一日都该是美好的,她只要让他记住她的笑容就好。
一直站在她身侧的段逸尘再也不忍看下去,闭了闭眸,悄声的退出了营帐。他怕自己再留在这会忍不住上去抱住这暗自神伤,让他心疼的人。
帮骆启霖上完药,又仔细的把绷带捆好,苑苑长舒一口气。
待他转过身,她指了指他身上的绷带笑看他:“夜,颜儿的手艺不错吧?”
骆启霖也不看身上她辛苦劳作的结果,只看着她宠溺的浅笑:“我的颜儿,做什么都是最好的。”
说完便一把拉过她,轻轻拥在怀里,用脸蹭着她发顶:“我都明白,你不用如此的。”语里是几不可闻的疼惜。
纵是这样几不可闻的情绪,已熟知他脾性的苑苑也全都领会了,浅浅在他怀里笑着:“你明白,颜儿就开心,可颜儿想如此,你不要阻止颜儿想为你做的事。”
“傻丫头。”他吻了吻她发顶,伸手抚过她如绸缎般披散满背的乌发,轻轻笼起,有些生疏却仔细的替她在耳边斜斜挽了个圆髻,拔下自己束发的簪,郑重的替她绾上。
苑苑心跳急促,屏息仔细感受着他一举一动,生怕惊扰了替她绾发之人,他知不知道这是多亲密的举动?
骆启霖岂能不知,这是他许她的一个承诺,她的发他替她绾,他要她做他的妻。
满意的看着她的发在他手下成髻,扳过她有些僵硬的身子,仔细看她:“我不管之前在长鲁军营发生了什么,那些事,我不想问,也不想知道。你现在既已回到我身边,你就只是我的颜儿。”
要说一点不在意她跟西门挽清的那一身大红喜袍,那是谎言,但他选择忽略。他在意的是她这个人,而不是在她身上曾经发生了什么。
苑苑懂了他话的意思,一把抱住他后背,将脸紧紧贴在他胸口,竟有些哽咽:“夜,你相信我!我跟他什么都没有,颜儿至始至终都只是你的人。”
他明明就猜到了西门挽清会对她做什么,可他选择忽略,即便她跟西门挽清真的有什么,他也明明白白告诉她,他不在意,他只在意她。
还有什么比这更动听的情话?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她也庆幸,自己还是完好的,否则,她真的无颜面对这么好的他。
不觉就将他又笼紧了些,听到他闷哼了声,她惊跳着松开,她弄疼他了。
却又被他一把拽进了怀里:“颜儿难得这么用力抱我,抱得越紧,本王越开心。”他语里的淡淡笑意,让她也跟着弯了唇角。
半晌无声的情意流淌,两人就这样默默相拥。
“颜儿有没有什么要跟本王说的?”他突兀的问了句,眼扫过她小腹。醒来这么久了,也不见她开口跟他说孩子的事,想是忘了。
对一脸茫然的她浅浅笑着,还有些暧昧,眉梢眼角都翘起,时不时扫过她的小腹,似在提醒她。
只要她说出来,他会告诉她,他很期待这个孩子,只因是她跟他的孩子,他会给她名分,让她跟孩子堂堂正正的留在他身边。
可苑苑只是一脸疑惑看了他阵,有没有什么要跟他说的?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是淡淡羞涩,对着他甜甜的笑:“颜儿喜欢你。”
骆启霖脸上的表情都差点僵住,这句他以前最爱听的话此刻听起来怎的这么像敷衍。翘起的眼角眉梢都似在抽搐,他如此明显的暗示,她竟视而不见。
又很有耐心的说了句:“你再想想。”
苑苑皱眉,不是这句?原谅她一向就不会猜迷。对他苦恼的摇头:“我不知道。”
骆启霖差点没气结,这么重要的事她竟也能忘记!
无语的瞪了她半天,最后只能垮了下来。算了,她总会想起的,如果非让他主动问她,那就没有意义了。她现在是孕妇,也不能对她发脾气,就让她慢慢想吧。
耐着性子,温声细语的对她:“颜儿,我在床上躺太久,身子都躺得僵了,想去外头走走。”
“你身子”她担心他。
“本王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
苑苑点点头,拿了衣衫替他穿上,便搀着他出了帐。
帐外的秋日远阳,洒在两人同样还苍白的脸上,镀上薄薄光晕,让一对璧人非同一般的耀眼。
两人一同看了看在耀眼的远阳下盘旋嬉戏的两只雪鹫,相视而笑,苑苑搀着他手臂刚欲迈步,一个士兵拿着封信奔过来,递到骆启霖面前:“王爷,宫里来的信。”
骆启霖蹙眉接过,那士兵又退了下去。
扫了眼信封,上面空空如也,会是谁?
拆开信封,将信展开,当看到信上的字迹时,心跳漏了一拍,娟秀的蝇头小楷,处处透着柔媚,除了那人,还会有谁
而这个男人,为了这个女人的来信,竟在防她。
渐渐松开缠着他手臂的手,无力的垂下。
她对那信上的内容并无兴趣,反正与她无关,是他的态度伤到了她。
她即将离开,她也不会去计较他心中是否还有别的女人,只是想好好跟他处完这最后的日子罢了,可他竟在防她,这个认知让她苦涩的笑了笑。
她已无力去计较更多。他心中如若有别的女人更好,她走后,他便能及早忘了她。
一阵风吹来,并不怎么,她却打了个寒颤。
似乎一心只在手中信纸上的人将她一把搂进怀里,眼始终未离开手中的信纸。
苑苑轻嗤了声,听不出是何情绪。只是安静的待在他怀中,等他把信读完。
风一阵一阵吹来,撩起他散着的发丝,拂在她脸上,搔得她一阵阵酥痒,似要把她心中的那片苦涩也晕染开去,她皱眉有些烦躁的一把拨开。
拨开又拂上来,拨开又拂上来,就会来扰乱她心思!干脆一把揪住他在她颊边作乱的发,恨恨瞪它,治不了他还治不了你了!
并未看她的骆启霖,嘴角翘起好笑的弧度,这个傻女人竟还跟他的发斗起狠来了,不过她这个样子还真可爱,让他直想吻她。
而事实是,在他有这个想法时,他就已经付诸行动,此时,他的唇正紧贴在她因怔愕而微张的唇上。
他这突然的一吻,让苑苑根本不及反应,睁着眼愣愣盯着他几乎跟她揉到一处的脸,手里还牢牢抓着他的一缕长发,姿势怪异得诙谐。这个男人,不是在看信吗?
而那封信,此时已被他一手工整的折好,顺势迅速的塞进了袍袖内,他的手此刻要用来抱她,没有空做别的事情。
一手搂着她腰,一手揉着她还僵硬的后背,这丫头又在想什么?在她唇上轻轻咬了口,更用力的吮吻她的唇。
苑苑总算是在他这强硬的攻势下回神,他热烈霸道的吻立即就让她的呼吸一片凌乱,只能如海上的一叶小舟般随着他载沉载浮。
只是,心中因他的防备而苦涩的那一片,始终还在。
这个男人,于她就是一片盛开罂粟的沼泽,明知有毒,明知会成瘾,明知会泥足深陷,她却还是毅然朝他迈步,让自己无法自拔,溺毙在这片沼泽中她也甘愿。
两人如嬉戏的蝴蝶,喘息着分开又纠缠,这一波喘息还未平复,下一次纠缠又已开始,如此反复,不知疲累。
等这似乎无休无止的一吻结束,骆启霖闭眸抵着双颊酡红,眉目氤氲,急速喘息的苑苑的额,努力平复着不稳的呼吸和满身叫嚣奔腾的**,从喉中嘶哑的挤出几个饱含**的字:“颜儿,我想要你。”气息中都是灼人的热度。
陷在**中的苑苑被这几个字和他灼人的气息惊醒,惊跳着就要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无力的扭动着早已瘫软的身子。他们竟在这军营里旁若无人的差点要上演活春宫。
这要是传出去,他的英名又该扫地。
刚在他怀里无力的扭动挣扎了几下,他压抑嘶哑的声音就传来:“别动,你是想让我在这就把你就地镇法?”她这样在他身上蹭来蹭去,让他身体反应更强烈。
她乖乖安静下来,在他怀里仔细闻着他与她鼻尖相摩的喘息。
她没忘,他背后还有那么重的伤,扭扭捏捏的开口:“夜,你现在的身子,不宜做那种事。”
骆启霖好气又好笑,都这个时候了,她竟还能说出这么冷静煞风景的话,这个女人,让他说什么好?
“宜不宜是本王说了算。”丢给她这么句,让她去细细琢磨。
待平复了些体内汹涌的**,他拉起她手,缓缓在阳光下迈步,似有心事。
刚傅舒云的信中,除了些嘘寒问暖,最重要的提到一件事,皇帝已知颜儿在军中骁勇善战之事,怕是要见她。
他已尽力在送给宫中的信中瞒了颜儿的事,始终还是没有瞒过当今皇上。
看着远处阳光下叠嶂起伏的山峦:“颜儿,回去后,给你个新的身份可好?”他也是该计划一切了。这样也好,他趁此机会,顺水推舟的促成自己和她的好事。
苑苑闻言,不解,蹙眉看他:“为何突然说要给我新的身份?”
心下苦笑,给不给有何区别?她回去后就要离开,有了新的身份只怕也用不着。“颜儿现在这样就好,不必劳心劳力多此一举,是何身份于颜儿来说都一样,王爷不要为颜儿费心。”
骆启霖恼,他苦心计划他们的将来,她就一点不当回事?况且现在还有了孩子!
捉着她手的大手一紧,捏得她发疼,苑苑皱着眉,听到他冷硬的声音:“本王说要给就要给,你只安心等着就好。”由不得她拒绝。
苑苑也摸不清他心思,只知他似乎不喜她的拒绝,只得答他:“一切听王爷的。颜儿谢王爷。”反正也要走了,何必让他不顺心呢?
………………………………
第一百九十章 说变就变
骆启霖一听她的话却皱了眉。什么叫听他的?还郑重其事的谢他。王爷长王爷短的,又把他们的身份计较得这么清楚。
恼得一把甩开她的手,独自迈开大步往前,将她甩在身后。
苑苑哪知他那些心思,对他突然的转变不明所以。
看着他独自走远的背影愣了阵,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说变就变?她不想在这最后的日子里还跟他闹得不欢而散。
急随着他步子追在他身后喊:“王爷。”
前面的人步子又急了些。
她再追,“王爷。”
步子更急。
“夜!”有些委屈的一声。
他步子渐缓了下来,她疾步追了上去,拦在他身前,伸臂一把抱住他腰,将头紧紧靠在他胸口,语带哽咽:“夜,你别这样,颜儿不明白哪里惹怒了你,颜儿跟你道歉。颜儿只想好好跟你在一起。你身上还有伤,别这样折腾自己,颜儿想看你快些好起来。”
面前这样柔软的女子,骆启霖又哪还狠得下心,刚刚的怒气也散了大半,轻叹了口气,伸臂轻轻笼起她:“颜儿,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我之间又何须谢和道歉这些客套之词。”
将她笼得更紧,深眸看着远处的层峦叠嶂,似乎那就是他要越过的重重阻碍。
“你只要知道,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之间的将来。皇家是不会允许一个身份来历不明的女子进入皇室的,我现在也还没有那个能力,能让你就以现在的身份进入皇室。所以,你必须要有一个新的身份。”字句铿锵。
苑苑默默听着他的话,泪水已经晕染了他胸前大片衣襟,将脸整个埋在他胸间,才能止住她苦苦压抑着就要溢出口的啜泣。
“夜,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原来,他已在计划他们的将来,他许给她的是个太圆满,圆满到她从不曾想过的梦。
她不止为今日的事道歉,也为她即将要做出的事道歉。她不得不辜负他一片苦心,她不能让一丝一毫的意外在他身上发生。
他一心计划他们的将来,她却要将他们的将来亲手埋葬。
已在他胸前痛苦的闷哼出声,在这样的他面前,自己无异于一个混蛋!
骆启霖发觉她的不对劲,蹙眉伸手去捧埋在他胸口的脸:“颜儿,颜儿?”她却只是使劲在他胸前摇头,始终不肯抬起来。
她这是怎么了?她反常得让他心慌。
“夜,你也要记住,颜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她痛苦的闷哼声从他胸前传出。
心,已经酸涩得无处安放,只恨不能挖出来奉到他面前。
他轻抚着她后背安慰她:“傻丫头,我都知道,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明白。你只要相信我就好。”
他的话让她双手紧紧揪住他腰后的衣襟。不,你不明白,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会让你恨透我,只怕永远也不会原谅我了。
握着他后腰衣襟的手,指节刷白,他腰后的衣襟也在她手下一片狼藉不堪。
似只有这样,才能握住他们之间即将烟消云散的感情的一丝灰烬,留住一丝念想。
她伏在他胸前很久,他一直抚着她的发和后背,直至她平息了那股内心的翻涌,止住了如断线珍珠般的泪,两人还是久久没有分开,这个姿势让他们如此契合。
直到两人都觉得有些疲累了,才相携着,密不可分的进了营帐。
骆启霖进帐后便修书两封,一封让萧然急速送往前御史大夫刘言常的家中,一封让信使送往宫中。
樊城的热闹一如往昔,只是新添了许多店铺和民宅。
她最喜欢的那家酒楼:珍宝楼,还依旧,里面的美酒佳肴仍是让人趋之若骛。
她最喜欢的那家李记烧饼店,李大娘万年不变的和蔼笑容还是她走前的那个样子。
她闲来无事最爱逛的那所刘家兵器铺,刘大哥仍是光着膀子,大吼着一锤一锤砸在炼炉中刚钳出的火红的兵器上。
两年,樊就有了变化,但根植在此的一些东西却仍是未变。人心,莫不过如此吧。
马车在将军府门前停住,府门大开,门上的朱漆油亮,似是已新刷过。有家丁和丫鬟在里忙里忙外,一片人丁兴旺,打趣和嬉笑声让将军府热闹非凡,一点也没有颓败之相。
苑苑和骆启霖一同下了马车,段逸尘也跨马下来。三人都默契的驻足在将军府门前。
苑苑抬头看着那牌匾,“定边将军府”几个字已换了新的,再不是她熟悉的大刀阔斧、丰筋多力的五个字,如此陌生,让她心内一片酸涩空荡。
再不是她熟悉的那个地方了,从她两年前那个凄风疾雨的夜晚迈出这个门槛后,就注定一切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两个男人看了久久驻足的她一眼,交换了个眼神,便安然的立在她身侧,陪着她。
段逸尘看了苑苑一阵,抬头看向她看着的那牌匾。
定边将军府他来过,沈伯伯和沈伯母他都见过。一个是一身正气傲骨的男人,一个是贤良淑德的女人,本该幸福和乐的一个家眨眼间就颠覆在权臣的权谋之上。
复又看向那个一直抬头看着牌匾的女人,她内心的苦谁也无法想得完全,他只能陪着她一步一步将她想走的路全部走完。
骆启霖看了眼那牌匾后,深眸一直落在身边的女人脸上,她看似平静,但那双眸里已流转过的千百种情绪终是没能瞒过他的眼。
她一夕之间痛失至亲,背负满门的仇,却只能隐姓埋名,痛苦也不能在人前表露,这样的压抑,连男人都难以忍耐,她却全数默默吞了下来。
流连在她脸上的深眸逐渐转柔,这样一个看起来弱小的女子,却有颗比男人还坚韧的心,殊不知,正是她的这种隐忍坚韧让他佩服、心疼,也喜欢上她。
伸臂搂过她腰,“颜儿,进去吧。”
苑苑看着那牌匾点了点头,垂下眸,一行人跨上台阶,已有家丁和丫鬟出来迎接,个个面有喜色,今日来的这些主,可个个都是樊的救命恩人,能伺候他们也是他们这些下人的福分。
被一群人前呼后拥着进了将军府,苑苑站在将军府前庭,只觉一阵眩晕,将军府怎的变成了这副模样?
一任又一任的守将,把将军府以前的简洁庄严弄得面目全非。
满院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浓重的脂粉气让人只觉是到了莺歌漫舞的烟花场所,好像生怕人不知道这里曾是如何的活色生香。
苑苑眸里渐迸出怒火,一群酒囊饭袋!来将军府是来享乐来了,根本不是来驻守樊,才让父亲和她一手建立的守军毁于一旦。
怒火渐炙,腰身却被人勾了一把,温润的声音在耳边柔柔拂过:“好了,去看看住哪间屋子。你再看也不能把它们都看回去。”
这温润的声音如一道清流,瞬间将她心间的那股怒火浇熄了些。随着他步子缓缓入了府内。
唯一让她欣慰的是,她一家原来住的那栋楼阁未曾变过,许是新来的人忌讳,又不敢轻易拆了那房子,怕她一家冤魂来索命,所以那楼阁完好无损,只是蒙了厚厚的灰尘。
“吱呀”一声,推门而入,灰尘也被这推门声惊得猛然四散,“咳咳”苑苑被入鼻的灰尘呛得一阵轻咳,眼也似被这突溅开的灰尘蒙住,眼眶突的一红。
“我们就住这吧。”
“好。”她身旁的骆启霖看着她发红的眼眶柔声应到。
跟在身后的家丁丫鬟一听主子要住在这挂满蛛,落满灰尘的屋子,虽不明白是为何,但都不置二词的赶忙拾掇起来。
骆启霖又命人购置了新的床单被褥和家用,只消半日,整个楼就焕然一新,露出它本来的样貌。
唯一没有变动的是沈傲夫妻生前住的屋子,苑苑只命人把屋内一什一物擦洗干净,一切还保有她父母在世时的样子。
在房中缓缓踱步,骆启霖随在她身后,知她此时必是怀念父母的。
她踱到窗前摆放的一张檀木桌柜边,这是她母亲生前梳妆所用,上面还摆放着女人用的胭脂水粉,母亲向来不爱这些,是父亲疼惜她,命人购置来的,碍于父亲的心意,她也就用过几回。
手一一轻抚过桌柜几面,桌上还放着的桃木梳篦,已生了些许铜锈的铜镜,仿佛在镜中看到了那个对她温和笑着的慈祥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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