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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帝深宠:锦绣天下-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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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程昊淡淡看着她,平静的道:“暂且不管她是不是做出此等荒唐之事的人,既是着了这身襦裙,那就先找她来一问吧。”
傅舒云点了点头。
骆程昊即刻便吩咐随侍在旁的福禄:“福禄,去把李婕妤请来,只说朕要找她,不要知会何事。”
“是。”福禄应下后,立即动身唤李茹瑾去了。
苑苑一直在旁静静观察着骆程昊和傅舒云的一举一动,心中早已明了,李茹瑾在劫难逃。
只是未曾想到,傅舒云竟如此巧的在昨夜遇见过李茹瑾。如果她们没有遇到过,李茹瑾或许还能躲过,现在,只要她出现,自己也不可能矢口否认昨夜将自己簪子扔入驭荷池的人就是她。
该说是自己幸运,还是李茹瑾时运太不济?
思忖间,听见骆程昊对她道:“朱颜,李婕妤到后,你不用顾忌她是朕的妃子,你只需看清楚,她是不是昨夜那个人便成,朕不是徇私枉法之人,自会给你个交代。”
苑苑点了点头:“臣明白。”
片刻后,李茹瑾和她的丫鬟便随着福禄一起到了挽云殿偏殿,跨进门槛后,看见屋里的一众人,两人都是神色一慌。
这明显的色变自是没逃过骆程昊的眼,他心底一沉,已有了答案,只是,该问的还是得问。
待李茹瑾和她丫鬟在他跟前请安立好后,他淡笑着静看垂眸不安的两人片刻,呷了口手边矮几上香气四溢的碧螺春,“朕的好婕妤,昨夜出了太极宫后,去哪了?朕遍寻不着,想得紧。”
李茹瑾羽睫一颤,身子抖了抖,知道大事不妙,皇上是兴师问罪来了。只是这朱颜不过是个六品校尉,自己是皇上亲封的婕妤,爹爹又是户部侍郎,只要自己咬定昨夜之事与自己无关,皇上应不会怪罪。
急忙答到:“臣妾臣妾出了太极宫便回自己的寝宫了。”
骆程昊脸色未变,让人辨不清喜怒,只是垂眸又呷了口碧螺春,缓缓将茶碗置在几上,掀眸看她半晌。
“你将这屋里的人都看仔细了,想清楚再回朕的话。”还是平平稳稳的语调,甚是温和。
………………………………
第二百一十章 始料未及
他虽没有半点厉色,却让李茹瑾浑身抖如筛糠,皇上的性子她们这些后宫妃子多少了解,他有此一句,是断不会轻易放过昨夜之事了。这朱颜一个小小六品校尉,竟让皇帝如此重视,她始料未及。
在她怯怯诺诺之时,又听到骆程昊淡淡一句:“还未看清楚?需要朕一一将这些人的名字念给你听么?”
李茹瑾立即哆嗦道:“臣妾不敢,臣妾已看清楚了。”语中已有害怕的哭意,腿一软,就在骆程昊面前跪了下来,她身后的丫头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见主子跪了下来,惊得“咚”的一声,膝盖也着了地。
这主仆二人的举动让坐在床上一直静看一切的苑苑也稍愣了一瞬,不想这二人如此简单就认了罪,都无须她开口。眸缓缓移到一直神色平静的骆程昊脸上,这皇帝看似温和,其实狠厉,字字直捣人心,掌控全盘。怪不得骆启霖在他脚下求生如此小心翼翼。
骆程昊还是一派平和,静看着跪在他面前的李茹瑾,等她自己认罪。
傅舒云眸中闪过抹讥讽之色,未让任何人瞧见,便就成了满脸不敢置信,“妹妹你”
李茹瑾哪还有空管旁的人,只语带哭腔,满目含泪看着骆程昊:“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没想朱校尉会跳到驭荷池去捞那簪子,要是要是知道会闯此大祸,臣妾断不会如此做。”
骆程昊淡淡看着她,闲闲道了句:“你的意思是,只要不是大祸,你都敢闯?”盯着她的眸中却是一片厉芒。这个李茹瑾,他看在李嵇的份上,已忍她很久了,不想,她不曾收敛,反倒变本加利。
李茹瑾吓得连连摇头:“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再也不敢了!皇上你相信臣妾!”
“朕的朝廷命官你都敢欺辱,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他脸上擒着丝笑,却是厉色,“再过些日子,你是不是都要骑到朕的头上?”
李茹瑾杏眸圆睁,泪如急雨,头摇得如拨浪鼓,泣不成声:“臣妾不敢臣妾不敢皇上臣妾不敢”
即便她已吓得三魂不见了六魄,骆程昊却全然不为所动,仍是淡语:“朕最恨那因妒生恨的女人,若后宫全是你这样的,那朕的后宫岂不是乌烟瘴气,三天两头就有嫔妃殒命。朕的朝政也不用理了,专处理你们这些女人。”
李茹瑾已哭得昏天黑地,心中却是比任何时候都明白,皇上这是要新账旧账一起算,她难逃此劫了。目光涣散如死,瘫坐在地上。
她身后的丫鬟见状,头捣得地面“砰砰”直响,哭喊:“皇上求您饶了我家娘娘吧!饶了我家娘娘吧!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骆程昊将眸缓缓移到李茹瑾身后的丫头身上,“你家主子犯错,你不阻止,反倒在旁鼓吹,此时来求饶有何用?你也不用急,既是如此忠心耿耿,朕又岂能枉顾你一片忠诚,你就到地下去陪她吧。”
他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愕,皇帝这是要判李茹瑾死罪!
苑苑心中也顿了一瞬,即刻便盘算,她必须救李茹瑾一命,只因她是李嵇的女儿,而李嵇与傅炎素来不合,她要李嵇念她一个人情。面无变色,只静巡了圈满屋子的人,心底便飞快思索起来。
李茹瑾也不再哭喊,只如一具木偶,呆坐在地上。她平日里虽跋扈,但不傻。
她心里清楚,光是害朱颜落水这一条罪不致死,皇帝不过是要把她之前犯的错一并罚了,也是要杀鸡儆猴。她恃宠而骄,屡欺嫔妃,在这后宫仗着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所欲为,不知收敛。这就是报应!
傅舒云盯着瘫坐在地的李茹瑾,眸中闪过得色,这就是在这后宫仗势欺人,不知收敛的后果。
转眸间,眼中便是一片同情和不忍,看向骆程昊:“皇上,李婕妤妹妹虽不该欺辱朝廷命官,但既都已自己认了错,又是皇上的枕边人,看在昔日的情份上,还请皇上开一面。”
骆程昊一笑,看向傅舒云:“爱妃如此通情达理,与这恶妇实乃天壤之别,让朕甚感兴慰。朕严惩她,也是为了让后宫以儆效尤。”
说完便又转头看向地上的李茹瑾:“李婕妤可知罪?”
李茹瑾此时虽已目光如死,听到皇帝问话,还是恭敬答他:“臣妾知罪,臣妾往日所为,实该遭天谴,妒恨乃心魔,今日方得悔悟,只恨为时已晚。”
骆程昊静观她半刻,她实有悔悟之意,只是事到如今,他话已出,也只能如此了。就怕这李嵇
他沉思间,苑苑已掀了身上被褥,撑着床沿缓缓跪到地上,恭敬俯首:“皇上,可否听臣一言。”
骆程昊倒似来了兴致,眸中闪过几不可察的满意,便巡意问道:“哦?朱校尉何出此言?”
苑苑继续俯首道:“李婕妤是把臣的簪子扔进了驭荷池,但若不是臣入池去取簪,也不会差点殒命。所以不全怪李婕妤。”
缓缓抬头看向骆程昊,想确定他脸上的表情,看他对她所说是何反应,却只见他面无表情对她一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苑苑便不再顾虑,“况且,臣现在并无性命之忧,李婕妤罪不至死。”
“皇上英明,是要新旧之罪一并罚。只是,大多数人并无皇上之英明,只看到今次李婕妤之过,若为此等小事便处了死罪,只怕有人心底不服,却不敢言,这样岂不有损皇上英明。”她尽量将话说得圆滑,只盼骆程昊能听进去。
停了片刻,似在等皇帝有时间思虑,也是在看皇帝态度,见他并无反感之状,又继续道:“再者,杀鸡儆猴不一定非要用死罪,只要做出处罚,并让大家都知晓,皇上之态度大家便已心知肚明。皇上之态度,便是至高无上的命令,有谁敢不从?既体现皇上之宽宏,也能传为宫中佳话,大家对皇上更敬重,后宫嫔妃对皇上更是一心。”
顿了顿,“臣言尽于此,若有顶撞皇上之处,请皇上处罚。”说完便俯身,一揖到地。
她话落,室内一片寂静,苑苑头皮也在发麻,她说这些话,有忤逆之嫌疑,是壮了熊心豹子胆,弄不好要陪李茹瑾一起见阎王。
她赌的不过就是皇帝现下对她的欣赏,和她刚仔细察言观色后发现的皇帝的迟疑。
骆程昊看着镇定俯首的她,眸中闪过笑意,心中却是一轻,她倒是替他找足了免李茹瑾死罪的理由。真不知她是误打误撞中了他心意,还是早已纵观全局。倒是无记仇之心,有大家风范,这点,他欣赏。
李茹瑾主仆都怔愕的看着苑苑。
李茹瑾心中更是五味杂陈,朱颜竟没有落井下石,倒求了皇上饶她一命。
傅舒云淡看着跪在地上的苑苑,已是对她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却还是一派恬静,再悄然扫过骆程昊的脸,不见他有半点愤色,倒是眸中似有欣赏。看来,这次想要李茹瑾的命,难。
眸又转到苑苑身上,这女人半路坏她好事!等她寻着机会,定不会让她有好果子吃!
转眸间,已是满面恬淡的笑容,对骆程昊轻语:“皇上,臣妾觉得朱校尉所言有理,您就再给李婕妤一次机会吧。”
骆程浩思索片刻,便似不情愿的缓缓开口:“既然朱校尉都已不怪罪李婕妤,反替她求情。”又看向傅舒云,“朕的爱妃也觉得朱校尉所言有理。”最后冷盯着还瘫坐在地的李茹瑾,“朕便饶你死罪。”
李茹瑾身子一震,缓缓看向骆程昊,皇上竟是饶了她死罪?!
骆程昊冷睨着地上的李茹瑾,淡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福禄,传朕口谕,李茹瑾妒恨成性,谋害朝廷命官,扰乱后宫秩序,杖责二十,削去婕妤封号,降为才人。她的丫鬟,杖责四十,撵出宫。”
“是。”福禄领命,即刻便去差人来拉李茹瑾和她丫鬟去受刑。
那丫鬟开始不住哭喊。
李茹瑾知道自己不死已是万幸,也没有期待皇帝会轻易饶了她,对这个处罚已能淡然处之,最好,最坏,也都不过如此。对着身后的丫鬟淡道了句:“闭嘴!”那丫鬟才住了嘴,只抽抽噎噎。
苑苑心中总算是舒了口气,李茹瑾的命算是保住了。只是这杖责二十有她受的,降为才人,只怕今后在后宫处境艰难,那些被她欺辱过的嫔妃是不会轻易放过羞辱她的机会。
皇帝看似放过了她,其实这比让她死还令她难受。自己也只能做到如此,往后,看她造化吧。
傅舒云却对这个结果不甚满意,她要的是李茹瑾死,她一日不死,自己便面临一日被暴露的危险。
骆程昊看着还跪在地上的苑苑:“朱校尉赶紧起来,到床上歇着去吧,天寒地,你又染了风寒,要多注意身子,不要再受了寒气。”
苑苑立即磕头谢恩:“臣多谢皇上关心。”便撑着床沿起身。她本就身子还弱,又跪了这许久,直起身子时只觉一阵眩晕,脚下晃了晃。
骆程昊见状,急急开口:“朱校尉当心!”
这句不带任何修饰,只凭心而出的一句话,让坐在他身侧一直恬淡的傅舒云身子都是一震,皇帝从来都没有对自己有过如此发自肺腑的一句关心。心底除了苍然,便只剩对苑苑更深的恨意。
苑苑稳住身形,立即靠坐到床上,虚弱的回了骆程昊句:“臣让皇上见笑了。”
“无碍,你赶紧躺下歇着吧。”骆程昊已敛了刚刚稍有焦急的神色,又恢复一派平和,接着对她道:“你这些日子便留在这皇宫好好养身子,宫里御医好,药全,伺候的人也得力,你能恢复得快些。若是怕打扰云妃娘娘,等过两日你身子好些,朕便安排别的地方让你将养。你无需想其他,只管将身子养好便成。”
………………………………
第二百一十一章 满意为止
苑苑越听心越慌,不知骆程昊是何意,刚启口要拒绝,骆程昊似早料到她有此一举,淡然开口阻了她在嘴边的话,“你若是对朕的安排不满,只管拒绝,朕会安排到你满意为止。”
他这句话后,室内便静得只剩满屋子的尴尬。
苑苑心惊,骆程昊是非留她在宫中不可了,话如此满,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过了半晌才回神,硬着头皮谢过他:“如此,臣便谢过皇上。”
心中的不安,却是一圈一圈扩大,骆程昊把她留在宫中到底是何意?
傅舒云盯着苑苑,眸中的恨意都有些压不住,心中一直燃烧着的妒恨之火烧得愈发旺。这女人,不但夺了骆启霖的心,连皇帝的心都已被她牵住!自己已失了爱人,现在连皇帝假意的宠爱都要被她夺走吗?
屋内几人各有心思之时,福禄便领了人来将还坐在地上的李茹瑾主仆二人拉了出去。
李茹瑾一行人出挽云殿大门时,西门挽清刚好要进挽云殿,见到被驾着的满面呆滞的两个女子,步子缓了缓,目光在被驾着匆匆行过的李茹瑾脸上停了片刻,这女子有些面熟。
只当是哪个嫔妃又得罪了皇帝的爱妃傅舒云,也未多在意,反正与他无关,便又疾步向挽云殿偏殿行去。
到了偏殿门口,皇帝骆程昊正和傅舒云一同从偏殿出来,几人寒喧了几句,骆程昊便离开了挽云殿,傅舒云识趣的回了自己的正殿,把偏殿留给西门挽清和苑苑。
西门挽清跨进门后,一眼便看见了靠坐在床头的苑苑,疾步行了过去,苑苑见他进来,淡淡道了句:“你来了。”
西门挽清随意的往床边一坐,看着她笑着问了句:“好些没?”
苑苑点了点头。
西门挽清观她面色半晌,她哪有好些,还是苍白无神,甚至更加心事重重了。
苑苑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只好垂着眸说了句:“昨夜谢谢你救我。”经过昨夜,对他的戒心已消了些。救过她的人,她再无情,也懂得感恩。
她的这句“谢”倒让西门挽清不自在起来,昨夜之事,他因一时的私心,没有告诉她真像,心里虽有抱歉,但他不后悔。她若是知道救她的人是骆启霖,怕是只会对他用情更深,自己便更无机会了。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答她,便扯了刚看见的事来搪塞:“是不是又哪个嫔妃得罪了傅舒云,被拉出去受板子了?”
苑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刚被拉出去的李茹瑾主仆,对他摇了摇头:“不是。她是与我昨夜落水之事有关的人。”
“与你落水之事有关?”西门挽清并不清楚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当时只在池边看见了骆启霖和苑苑。但他猜想事情没那么简单,更没想到这么迅速便查出了害朱颜的人,疑惑的问了句:“你认识她?”
苑苑摇了摇头:“不认识。”
“那是如何找到她的?”
“我只是描述了她的穿着样貌,谁知她这么倒霉,昨日晚上被云贵妃娘娘碰见了,想起她的穿着与我描述的一样,皇帝便把她叫来了。”
她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西门挽清,他昨夜见到傅舒云和另一名嫔妃姐妹情深的一幕。
脑中突的一亮,他想起来了!刚刚那名被架出去的女子,就是昨夜他见到的与傅舒云姐妹情深的那个!
一种王族人的本能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眸色认真,对苑苑脱口而出:“你当心点傅舒云。”
苑苑不知他是何意,但以她对西门挽清的了解,他是断不会毫无根据说出这样一句话的。
敛眸看向他:“此话怎讲?”
西门挽清嗤笑:“后宫哪来那么多姐妹情深。表面功夫谁不会做?越是无懈可击,便越是证明她早有谋划。而且,你出事是在她跟那女人见面后没多久。”又想起昨夜骆程昊的突然出现,身边便有傅舒云,无缘无故,皇帝怎么会知道此事?
敛眸看向苑苑:“骆程昊昨夜突然与傅舒云一起出现在驭荷池边,定是有人告知他驭荷池发生的事,不然,他那阵正跟百官饮酒作乐,哪有空出来闲逛?”
苑苑听了他的话后,皱眉:“是云贵妃告知他的,说见有人落水,但并未瞧见发生了何事。”心底也疑惑起来,难道真的跟傅舒云有关?
西门挽清听完她的话,细眸一凛:“一切未免也太巧合。”
苑苑蹙了蹙眉:“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没有证据,就不能断言此事,暂且不要再提。”她心中也有了疑惑,但还是先静观其变的好。
西门挽清知道她说的有理,现下无别的证据,若是打草惊蛇,小东西只会更被动。随意一笑,打趣了句:“我西门挽清在你眼里就是个什么都不管不顾的莽夫?好歹我也是个王子,不会事事都不如他人。”他意有所指。
苑苑知道他说的“他人”是谁,一想到那个人,便觉得心下又是一片凄楚酸涩,淡淡回了西门挽清句:“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便再无心思与他周旋。
她的失落和愁郁,西门挽清看在眼里,知道她不开心,开始东拉西扯想分散她的注意力。
屋内时不时传来西门挽清开朗的笑声,苑苑只是淡淡敷衍的扯扯唇角。
屋内的欢声笑语,穿过紧闭的偏殿殿门,刺进不知何时站在殿门外的一个一身白袍的人耳里。
他静默的听着屋内传出的阵阵笑声,眸漆黑,盯着那扇紧闭的殿门,静如鬼魅,苍白的脸上只有一片骇人的清冷。
凉风时不时鼓动他冰凉的缎面白袍襟角,他静立了一阵,便转身往挽云殿外悄无声息的行去。
傅舒云站在主殿的门口,把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静看着那抹冷淡的白影走远,眸中情绪复杂难明,唯一能让人看明白的是,那毫不隐藏的深深依恋。
她明明就感受到了他周身散发的愤怒,还有哀。他爱那个女人,恐怕已超乎她和他自己的想象
西门挽清在苑苑房里待到近午时才离开,在房中一直是满面笑容更的他,出了门口后,笑容瞬间敛去,满面愁云,已不复那个意气风发的西门挽清。
他何尝不知道,小东西刚刚一直是在敷衍,她的心思早不知飘到哪去了。不管他如何努力,他在她心中也只能扮演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西门挽清走后,苑苑长舒了口气,他总算是走了,她不会不知他的意,只是,她给不了他想要的回应,他又何必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从枕下拿出那支白玉簪,看它静躺在她手心,明明还是跟在樊时一样,她却觉得它已失了最初的润泽,是人的心境变了,东西也会跟着变么?
她只道西门挽清痴傻,自己又何尝不是?明知那个人心里的人不是她,却还是舍不得这根簪子,舍不得放下那段感情。
在苑苑反复的自我煎熬中,夜幕缓缓笼罩羽梁城,催醒皇宫各宫的烛火。
苑苑静躺在床上,房门传来“吱呀”一声响,不知是谁来了?她从床上缓缓坐起,看到傅舒云一脸恬淡笑容款款行了过来。
她赶忙掀被下床对靠近的傅舒云福了福:“苑苑参见云贵妃娘娘。”
“免礼,快起来吧。”傅舒云走到她跟前将她扶到床上,与她一同坐下,浅笑看着苑苑。
苑苑被她柔软如水的目光看得有些拘谨,只好找了话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云贵妃娘娘该很忙才是,还抽空来看朱颜,朱颜都不知怎样谢娘娘。”
傅舒云一笑,“这皇帝后宫的妃子,哪那么多事可忙,无非就是些琐事,为了争宠,争地位,来回内斗罢了。你来了,本宫倒有了作陪的人。”
她的话让苑苑一惊,不想她竟对她说得如此明白,像是当了自己人。
傅舒云看出了她的惊异,又淡淡笑了笑,“你一定在想,本宫为何如此大胆,跟一个并不熟识的人,说这些大家都心知肚明,却又佯装不知的事。”
苑苑只是看着她不语,就听她继续娓娓道:“本宫觉得跟你颇投缘,不然,这么多宫殿,你也不会住到本宫的殿里来。”
苑苑只是扯了扯唇角,她向来就没有能与人一见如故的本事,违心的话,她说不出口。
傅舒云对她的反应并不在意,仍是浅浅笑着,与她闲聊:“本宫在这宫中没几个体己能说贴心话的人,后宫的这些嫔妃,要不就是对我恨之入骨,要不就是别有所图。好不容易把你盼来了,皇帝过几日又要把你编排走,本宫再不跟你说说话,就怕没机会了。”
傅舒云的有意示弱,让苑苑心软,淡淡笑了笑,“娘娘在这后宫的日子怕是也不容易。”
“习惯了。”似是轻叹,傅舒云顿了顿,皓眸柔婉看向她,似有怜悯:“李茹瑾害得你孩子都没了,你就不恨她?”
提到孩子,苑苑心内又绞成一片,几乎已是血肉模糊,本就无光的脸色更显暗淡,眸中光彩尽失,“怨不得别人,都是朱颜这个不称职的母亲自己害死了孩子。”她不怪别人,怨的只有自己,如果不是她如此莽撞的跳进池里,孩子该还好好的在她腹中。
傅舒云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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