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种绝对的选择-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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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他反应过来就慌忙披上一件外衣追出去，却碰见了同样披一件外衣的妹妹。樱桃？你怎么……哥，刚才公子是不是说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魏樱脸上有些无所适从。
　　哦，大概是这个意思。他们一起疑惑的望着魏辰双像没事发生一样慢慢的走回房间。
　　公子这是怎么了？她这是……在安慰我们？魏樱有些呆呆的问。真是太怪异了。
　　突然，她回头看着魏樱，魏樱以为她听见了她的低声讨论，若是在……呃，家里这样背着主子议论，轻的也是要仗刑的。她缩缩脖子。魏辰双看着她拼命咽口水的样子。你……什……什么事？公子。君家的请柬还没丢吧？啊？没……没有，还在房里。哦，我们准时赴约。她丢下这句话就走了。一直到她转过回廊的尽头。魏樱才大口的喘气。魏柯没说话，只是望着她房间的方向。心中有着隐隐的忧患。这个君少铮……对小姐来说是不是过于重要了？魏柯领命寻找那天在湖西亭卖唱的一老一少，结果接连几天一点收获都没有。据当地人说，他们也只是刚来这里，在谭家等几个大户人家唱过小段，不过很奇怪，从不与人来往，竟没有一个知道他们姓甚名谁。他详加打听，然后回枫园复命。魏辰双听了只是低头沉思，没有说话。他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她。心下思量，她身上的外伤调理几天下来已经慢慢在愈合结痂，手上的伤口很深还要一些时日才能痊愈。身上的毒让她最近很贪睡，但这种状况也在一天一天的转好，看来君少铮的解药还挺有用的。至于谭云豪，他眼睛放出精光，主人没什么指示他暂且忍着。但是这笔帐可不是那么好赖的。
　　行，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有些倦了。是。魏柯恭敬的点头。然后鼓起勇气，问。谭云豪的事情，小姐准备怎么办？
　　谭云豪……是谁啊？她微微哈欠。竟想不起她的生活里什么时候有这号人物了？
　　湖西亭那个无赖。哦。抬手看看绑着纱布的手。是那个害她受伤的人。你说怎么办？她走向床边，踢掉绣鞋躺在上面。他习惯的走过去为她拉好被子。看着她疲惫的脸，心间有着淡淡的疼。这个他护了十几年的人，怎么会让她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从记事开始就一直和一群差不多大的孩子一起在顶级的师傅门下学武功，九岁的时候被带到老妇人面前，然后第一次见到了尚在襁褓中的辰双，他几乎是一眼就喜欢上了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老爷告诉他，这就是你要一辈子时时守护的人。他很开心。那是他这么大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开心。两年之后他又多了一个四岁大的“妹妹”，然后他们被赐“魏”这个姓，并有了自己的名字。
　　姓，这是他十几年来都没有过的东西，他当时和妹妹开心的一整晚都在相互喊着名字，直到天亮。十六年来，小姐从不苛责他们，也从不冤枉他们，却与他们不甚亲近。但他们依然希望她能快乐，不要对人对事都只是冷冷淡淡的，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只要她开口，天下什么都西不如探囊取物般容易？她翻身背对他，轻轻的说。随你便吧。是。他转身要走。还有……他回过身。带着我的令牌去。她慵懒的说。随便告知苏州太守。说人是我杀的，但我的身份不宜声张，让他自己看着办。我听说那谭家和太守是姻亲，我看他能怎么办……去吧。是。小姐。出门的时候听见她低声地说。小心点。他愣一下，然后才又举步离开。小姐……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谭家很大，但要找到谭云豪的房间并不难，不肖一炷香的时间，他已经稳稳坐在他谭大少爷的屋子里细细的品茶，静等着落网的鱼。他慢慢的等，慢慢积攒怒气。一阵呼吸声由房梁上传过来。那呼吸声是突然出现的，显然那人不是刚进来的。他扬手一杯滚烫的茶水就横飞了出去，直奔有人的角落。茶杯没有碎，茶水也没有洒。那人翩翩落地，竟无一丝声音。仰头一口饮尽杯里的茶。赞道。好功夫。他一看来人，不屑道。碍事。呃？他笑。真是什么将军什么兵。主人不识好歹我是见识过的，却不知这项绝技竟被平时礼貌有佳的魏兄也学了去。没错，来人正是君少铮。魏柯不理会他的调笑。心想，如果他没想错的话他是早他一步来的，看清是他才发出了呼吸声告诉他这里有人。没想到他内功造诣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他从小就受训如何找出藏在任何角落里的刺客，竟漏了他。心底对这个男子还是激赏的。你来这里干什么？他突然问。君少铮失笑。那魏兄来这里是干什么？难不成只想讨杯茶喝？我是……君少铮突然拉他跃上房梁，魏柯没挣扎，闭了嘴。他也听见了门外轻盈的脚步声。
　　他们刚上房梁，就有人推门进来。是个女人。他们交换一个惊讶的眼神，竟是那天湖西亭里卖唱的女子。他们都听辰双说过了那老者有古怪。那个小的自然也好不了。魏柯心想怪不得大小酒楼都找过了也遍寻不着，原来是躲这里来了。她翻找了半天，然后在床的夹层里找到了一份没有署名的书函，抽出来看一眼，就放回去。然后鬼鬼祟祟的出门去了。但就只这一眼，君少铮就皱起了眉毛，因为他一晃之间竟看见“完颜”这两个字，这是金国的国姓。有这两个字，一定就不只是家书或账单那么简单了。
　　　
　　　　　　　　　　　　　　　　　　之二十九　芳心初动
　　他们又交换眼神。他们同时追出门，那人渣什么时候料理都不是问题，主要是那份信。
　　那女子轻功竟意外的好，而且一看就是个熟练的探子，行走的路线，诡异难辨。他们一路追去小树林才看见她……的尸体？一剑封喉，血还不停留出来。周围一张望竟不见一个人影。魏柯上前一探鼻息，微弱的几不可见，人还是热的，但人确实已经死了。
　　好快的身手，好利落的行事。他们到底是谁？魏柯站起身。长叹一口气。看来今天是那痞子走运的日子。本想好好折磨他的，这女人的小插曲，逼他不得不快点解决，好快点回去通报。二话不说他转身折回谭府。君少铮在看一眼地上的尸体，越发觉得事情有异。却想不出什么诡异，也跟着魏柯去了谭家。
　　一个时辰之后他们从谭家出来。一前一后走了一会。君少铮突然回身说。你有话跟我说？魏柯一愣。你刚才不是一直看着我？他也不矫情。我以为你会阻止我。他笑。我？平时的时候可能真的会。魏柯捏紧了手中的剑，他甚至还没拔剑，谭云豪就已经死了。是君少铮动的手。他从没想过他会杀人。可能是那一身纯净的气质，或……只是因为那时时挂在脸上的笑容。那今天是为了什么？为了……他眼神恍惚了一下。问道。魏姑娘还好吧？小姐还好。那就行了。他又笑，然后转身往回走。到底为了什么呢？他一时有些说不清楚。反正看见他的那一霎那，他就忍不住出了手。杀人未遂，或许真的罪不致死，可他要杀的人是魏辰双的话就另当别论了。因为……魏辰双不是“别人”。小姐还交待了事情，先告辞了。哦。他站住。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远去。他挣扎了一下，然后转了方向，去了枫园。
　　不管怎么样，朋友之间的关心还是无妨的吧？魏辰双见到立于湖边的君少铮有些怔愣，她以为他不会来了。那天莫名其妙的生气走人，接连几天都没消息。她从小就见过很多形形色色的人，可以很轻易的猜透那么多诡诈多变的心思，可眼前这个人……她竟搞不明白。她有些畏缩，或许他是她不应该太过接近的人。犹豫间君少铮已经察觉了她，转身，看她。她没办法躲，只好上前。你来了。恩，你……还好吧。啊？哦，好、还好。她突然觉得自己笨拙！像被雷打到一样有一瞬间的僵硬，这个词怎么会在她的身上出现？她有点不知所措，心里涌上十六年来从没有过的慌乱，突然转过身。生硬的说。我很好，君少铮，你走吧。她必须得让他离她远一点，她才能恢复脑子的清明，好好的思考她倒是怎么了？
　　君少铮一愣，她平时无理归无力却从没这么明晃晃的赶过人。看来他真的是不该来的，那天她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他这不是自讨没趣？良好的教养没让他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作揖“还”礼。轻轻的说。姑娘不想看见我，那在下告辞了。魏辰双没说话，恨不得他马上消失。她的脑子还是浑的，他走得越早当然越好。
　　君少铮向外走，其间后头又深深的看她一眼，才下决心了一样，走出门。
　　直到在听不见他的脚步声，她缓缓呼出提住的一口气，嘴角却不自觉地弯起来。
　　今天他的突然造访让她心慌，也让她莫名其妙的开心，心情很奇怪，身体也很奇怪。她摸上自己有些发烫的脸，再移到自己噗噗跳的心脏，觉得有些热。她失神的低喃。君少铮……他是不是会什么巫术？小姐。有个人到了身后，是魏柯回来了。她赶忙收敛心神。怎么样？一切办妥了。恩。不过属下今天碰见了两件事情。一是杀谭云豪的人不是属下，是苏州君少铮……
　　君……不行不行，甩甩头，她现在不能听见这个名字的。呃，这件事我……没兴趣。下一件是什么？属下潜伏在谭云豪房里时发现一女子偷书函，书函中提到“完颜”这个姓氏，属下一路追至，却发现那女子死在树林里，四周并无人迹。她慢慢的思量，这苏州是京都战场的前线，所谓唇亡齿寒，一旦这里除了什么纰漏一定有百害而无一利。完颜……大宋已经和金国签了和约，他们还想要什么？这事情不管不行，可又毫无头绪，棘手的很。魏辰双微微皱眉。心想，战争期间矛盾必在战场，正好这里离韩将军镇守的边关不远，或许去了那里会有什么线索。这事情已经让她魏辰双碰见了，就决不能装没看见。于是对魏柯道。我们不回京，去边关。七天后动身。君家当家君仲坤刚过不惑之年便英年早逝，君夫人巾帼不让须眉，协助大儿子君少奇把君家遍布大江南北的生意打理得有声有色。而这传奇中的女子——君夫人的寿辰在苏州当然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大事。很多商贾都已收到君家请柬为荣。当日，一整条街都张灯结彩，鞭炮隆隆，舞狮舞龙，热闹非凡。这万人空巷的场面也是难得一见。以整个上午各地宾客纷纷而至，君府自是人声鼎沸，但好在君府够大，前厅的吵杂丝毫影响不到后院的宁静。君少铮在自己的彼岸丛边饮茶，偶尔发一会呆。这几天的谭家很诡异，独子丧事办的及其低调不说，连谭老爷那平时嚣张到鼻子冲天的人也低头匆匆走路，活像怕抬头见了鬼一样。不哭不闹，不叫嚣，真是不像谭家人。可这些他都没想去知道原因。他只是想不通自己和辰双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明明是刚相识的人心里却会莫名的牵挂，他刚感觉她对他有了些依赖的感觉竟又忽然疏远，他想不通，于是一直被困扰。愁绪像细丝一点点绕上心头，剪不断，理还乱。唉……忽听一阵尖锐的喊叫，是岳平康。他竟跳起来，听这声音，就在自己这的正院。他起身绕过花园，来到屋子的前面，就看见了岳平康站在拱门那里，那是他这里的入口。是谁要来却被拦了下来？
　　他走过去，听见她说。我二哥最讨厌陌生人进他的园子，这里面是你进不得的地方……
　　然后慢慢靠近，他终于看清了站在外面的三个人。似乎有些不确定。辰双……？
　　　
　　　　　　　　　　　　　　　　　　之三十　小舟从此逝
　　魏辰双看见了君少铮随即撇开眼，不讲话，直直的站着。这有些不像平时的她，她是那种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默默被欺负的人。想干什么任谁都阻止不了，谁的家都当在自己家里一样嚣张。张扬的不许任何人忽视，霸道的不许任何人忤逆。
　　可是，今天她竟然沉默了，不反抗，也不反驳。你怎么来了？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渐渐大起来。他以为那天她赶了人，就意味着以后他们不会再见面了。今天看见她，是意外，也是惊喜。魏辰双从怀里掏出一张红色的东西丢在地上。他定睛一看，是那天他留下的请柬。这……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哦。他点点头。然后就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也低下头沉默。该说“欢迎”吗？
　　她突然出了声。你这地方，我当真来不得？他一抬头，直觉得说。谁说的？没……然后就想起来身边的岳平康，眼看过去，她正一脸薄怒的瞪他。自知说错话，他尴尬的小声到。没，没这回事。岳平康眼泪突然就掉下来。耍赖到。你欺负人！我要去玩，你就说不喜欢旁人进。她说要去，你又说没这回事。大男人怎么可以出尔反尔？他有些无奈的看着魏辰双。他真的不太懂女人要怎么哄。魏辰双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先别理她。
　　谁也不说话，只剩岳平康呜呜的哭声，然后慢慢的转为低低的抽泣。君少铮笑了笑。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康儿，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你……你说！她抬起微红的眼睛。你喜欢我还是喜欢她？不等他说话。她又控诉似的说。你明明不喜欢别人进你的别院，却让她住。连你的花园都让她进！你说过你不会在战场以外的地方杀人，却为了她杀了谭云豪。你还说不喜欢她！他一呆。康儿。你别闹了。她娇纵的瘪嘴。我才不要。她走过去直直瞪着魏辰双。你是谁啊？我和二哥青梅竹马，他一直都护着我。我喜欢他，就是喜欢他。你滚，我不许你跟我抢！魏辰双有些迷惑的看着她。你怎么确定自己喜欢他？我……她说。我看不见他会想，看得见就开心，喜欢待在他身边，看见他对别的女人我就生气！
　　她知道这些他一点也不奇怪，他无论做什么都不会瞒着奶奶，奶奶知道了，她也知道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可是，她对他是不是有些些的误解？他在心里想了几种说辞去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总觉不恰当。君奶奶都说我会是君家未来的媳妇，你凭什么半路杀出来？！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突然就动手泄恨一样去推魏辰双。但君少铮看的却不是岳平康的动作，而是魏辰双身后的魏樱。她手中的短刀已经出鞘，从魏辰双的身侧只刺向岳平康的小腹。他一惊，身体本能的拉过岳平康。那刀的速度很快，他只来得及一个旋身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闭上眼，却没感觉到应有的疼痛。他低下头问怀中已经被吓傻了的岳平康。康儿，你没事吧？
　　铛的一声，是短刀掉在地上的声音。他愣愣的回头，心中蓦的一紧，扯出生生的疼。
　　刀是从魏辰双手里掉下去的。刚刚她也没想到樱桃会亮刀。看见刀光的时候她便想也不想的用手去抓。不想看见他受伤。疼是疼，她却连眉毛都没皱一下。血从她的手心一滴一滴的滴在灰白色的大理石上，依稀能听见血液撞击地面的声音。旧伤未愈再添新伤。但最痛的却不是伤口，而是她在刚刚的一霎那，听见岳平康说“喜欢”的时候就明白了，她最近的怪异是因为喜欢，她喜欢了君少铮。然后眼泪也跟着留下来。她喜欢了君少铮！她喜欢的人刚刚当着她的面用自己的命去保护了另一个女人。魏柯用力撕开了自己的长袍，用布条缠住为魏辰双的伤口止血。眼神专注像是世界上只剩下了魏辰双一样。魏樱咚一声跪在地上，盯着她流血的手，颤着嗓子说。小姐……我……樱桃，我不怪你。她的声音很沉静，还带着点忧伤。然后深深看君少铮一眼。我们走吧。
　　她木然的转过身，向外走。辰双……君少铮喊她。她喜欢他了，但他和别人两情相悦。那么以后不见面才是最好的吧？她不想成为和爹一样的人。
　　她站下，却没再看他一眼。君少铮，我今天来是要说。以后我们……生死不相见。说这话的时候，她试到脸上冰凉的泪水。却不去在意，她不想他们周而复始的重复魏暇雪的悲剧。
　　然后，她轻盈盈的跃上墙头，看着房后那一整片火红的彼岸花。她想她会永远记得那天的黄昏，彼岸丛里他跟她说过的话，还有那滴他流下的泪水。
　　然后凄然绝美的笑了。佛曰：梵语波罗蜜　此云到彼岸　解义离生灭　著境生灭起　如水有波浪　即名为此岸　离境无生灭　如水常流通　即名为彼岸　有生有死的境界　谓之此岸　超脱生死的境界　谓之彼岸　是涅盘的彼岸　彼岸，谁到达得了的境界？彼岸下说过的话，又有多少还能残留在心里？
　　魏辰双走了，君少铮的心似乎也跟着走了。他捏紧拳头，逼自己别追上去。只为她那一句，生死不相见。魏樱恶狠狠的看着岳平康，她刚刚抽刀只因为她明白了小姐的心意。对她来说君少铮是特别的，她就不准任何人来和小姐抢。或许这么做，到头来小姐只会责怪她，那她也不后悔这么做了。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不会给君少铮救她的机会。魏柯拍拍她的肩。樱桃，我们走。恩。岳平康终于回过神，大叫到。你要是动了我，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魏樱转头冷冷讥讽到。想那岳王爷正直刚阿了一辈子，竟养出你这等刁蛮讨人厌的女儿，真是失败！你……正待反驳，魏家兄妹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之三十一　江海寄余生
　　夜色中，湖水静静的，呜咽的在牢笼中盘旋，渐渐的融入了无边的黑暗。刹那间，月伴潮生，世界瞬间明朗起来。天边明朗的月，明朗的水，却自是美的朦胧，美的让人心疼。置身其中，一丝忧郁便不知不觉的渗遍周身，无法自拔，也不愿自拔。魏辰双静静的坐在凉亭中，手边的茶已经凉透。她看着天边的月亮，眼中一片茫然。
　　月明，星便稀了。所以月，一直是她不喜欢的东西。近日看来却硬生生有了那么一点“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的味道。她自嘲的笑，然后端起杯中茶，入口是微微的苦涩。怪不得文人喜酒不喜茶，大多文人都喜欢凭月沉思，这一沉思久了，极品茶叶自是泡不出美酒的醇香了。放弃了手边的茶，她步下凉亭。
　　明天，他们就要离开苏州了，她也不知道今晚为什么非要来这湖西亭不可，她魏辰双做事情是向来不需要为什么的，只是“想”，理由便已足够。脱去鞋袜，赤脚在沙滩上漫步。她想，这一走可能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本来带着娘的骨灰回乡的时候就打算再也不触及伤心地的。现在，不是更有了理由？这苏州城……她的眼睛从茫茫的湖水中转回来，然后定住。不远处站的……竟是君少铮。
　　昨日一别，却如三秋。天可怜见，他可知他今夜在这里出现会带给她的是多少欣喜？
　　真的决定不再要的时候，很多难解的心情，都变得豁达。何必坚持无谓的争吵和那些伤人肺腑的尖酸？心中胀的满满的都是柔情，容颜洋溢着会心的笑。他感觉到一种注目感，回过身就看见身后辰双对着他盈盈的笑。她离他很近，又好像很远。她确确实实的站在那里，却又像是出自幻想。他们久久相望。好像久别的情人，又像两个陌生人。胸中波涛汹涌翻来覆去了半天，却都归于平静。一个字也没有说。天和地都沉默，寂静中别有一番威严。君少铮看着她的笑，不由得一时看痴了。倾国倾城的他见过，千娇百媚的他见过，妖娆过人的他也见过。却不曾像现在这样不知今夕是何夕的痴迷。她走过来。说。我想要你的一样东西，你给不给？云淡风清，仿佛昨天的诀别不曾有过，仿佛他们是没有隔阂的朋友。我的？他愣住。她这语气是与他商量？你要什么？你的……腰带。呃？她拉起轻盈的丝带。冰凉的触感，白的几乎透明。我喜欢上面的蝴蝶。哦。他忽然感动手心一阵冒汗。那我明天让绣娘在绣一个给你。像是怕她生气。又补到。保证一模一样。不要，我只要你这一条。她微微的笑。笑容。那是难得一见的东西，但今天她却一直在笑着，突然这样……他有些不知所云。
　　她看他一脸呆像，没理他，动手便解。他慌忙制止，混乱中竟握住了她光裸的手腕。他的手指触到她裸露的肌肤，指尖像失了指甲一样，只感到说不出的滑腻。有些留连，更怕冒犯，一时竟不愿退，不能进。只好浑身僵硬的停在那里。僵硬的抬头看她的眼睛，她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却都藏在了眼睛里。只见盈盈的水光在大大的眼眶里流转。看得他心中一动，就伸手拉过她的身体，想慢慢的抱住。哪知辰双却像滑溜的鱼一样一转身已滑出他的怀抱。手中握着那条白色的腰带。然后低头认真的系在腰间。白和紫映照在一起，让她安心，也让她开心。这样就好了。有了回忆，她就可以过完这一生。
　　转身在沙滩上嬉笑。快乐的样子。风中他听见她的声音。我只要你这一条，世上只有这只蝴蝶认得你的味道。
　　他很想问她说这话的意思？很想问昨天你说的话还作不作数？很想问你的伤还好吗？很想问昨天为什么哭？可最后他什么也没问。不忍心打断她的快乐。这样的夜，这样的身影，翩跹的奔跑在皎洁的沙滩上，他终于懂了辰双在他心里为什么会如此特别，他只是心动了，所以在她面前就失了方寸，丢了冷静，表现的像个不懂事的小伙子。那一刻他确定自己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