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心计-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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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假传圣旨罪名啊！可是再瞧他一脸镇定自若样子，难道祯毅然晋封了我分位？

　　　　虽是惊然，但这众目睽睽之下，我亦是佯装镇定道“公公请起，也是我自己疏忽。”说罢，我又朝上殿曜、靖太妃福了福身子，斟酌着措辞道“都是妾身疏漏，才出了这等荒唐差池，还请太妃、王爷降罪！”

　　　　殿上靖太妃却似悠然，只淡淡瞧我一眼，并不浑然留心。

　　　　静默了良久才闻一声“无妨，既是刘公公来找贵人，想必定是皇兄差派，贵人请便罢！”曜眉心一点怅然装瞬即逝，又望向刘公公，沉声道“公公与贵人先至，本王与太妃稍后便到”

　　　　拜别了靖太妃与曜王，刘阜立一路引着我至体元殿，侧柳成荫，晨阳被树隙间筛碎了铺陈满地，仿佛开了满地金红灿烂花朵，我心中忐忐不安，几次引出话头想询问刘阜立，却都被他浅浅带过。直至入体元殿，刘阜立才躬身道“贵人，皇上正偏殿”我颔首，心中却疑惑皇上不再正殿选秀女吗？刘阜立看出我心中所想“殿选已经结束，留牌子秀女们已被苏进带入如意馆，只等几日后晋封旨意。”他笑着又不浅不淡一句“贵人可是得了这秀女之中头一份被皇上钦点为贵人恩惠福泽！奴才恭贺贵人晋封之喜。”

　　　　我却笑不出来，祯何时封了我位分？刘阜立见四下无人才又轻轻嘱咐一句“明日宣读晋封懿旨，晓谕六宫”

　　　　我心中程然一明，苦笑道“刘公公，可是皇上毅然发现我不体元殿秀女之中了”

　　　　刘阜立颔首，望向我眼神略有担忧但多是恭喜之彩“今个殿选时，皇上脸色一直晦暗不明，直直将殿选秀女多数赐了红花，只留了五六位而而。”

　　　　他瞧见我面容并无喜色，又笑说“贵人也别忧心，皇上若真生贵人气也不会如此晋封了，想来也只不过是一时之恼而已！”

　　　　我颔首，希望如此罢！刘阜立将我引至偏殿，祯背身立于内堂，狄青色九龙穿云袍被窗沿缝隙见袭进风扬起一脉雪白袍角。刘阜立福礼退下带上了殿门，外世被一声深沉阻隔，殿内中就只余我与祯。

　　　　我俯身道“奴…臣妾给皇上请安”窗间风细腻席卷，直至我腿酸麻而无力，他都未叫起来。

　　　　静然无话，他只默默站立，我亦不敢起身，就这般僵着，静默了半晌，身下酸麻迫使我又开口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他终于转身，面色却冷凝如铁，只冷冷注视着我“为何殿选之时，朕并未看见你？”

　　　　话如嘴边却如鲠喉，我嘴中苦涩，不知如何作答，难道要将陶阮儿之事一五一十全禀了去吗？事实未澄清之前，我不能贸然数讲出。默默了许久才道“臣妾…臣妾走错了”

　　　　他将我言而欲止收眼底，眸中清冷嘴边却勾出一抹笑“那你为何又会春禧殿？”

　　　　他语中深意伉沉如海，我不欲多辩，只一句点明重心“臣妾…并不知那是为曜王殿选王妃之所”

　　　　“不知？”祯阔步至我身前，褪去往日一贯温和，是炙人寒冷气势。纹饰金线折射炫日下有凛冽过目，直刺得我睁不开眼，他单手将我下颌扣至，逼迫我抬眸与他沉疾如汪洋深眸直视，嘴中冷冷出几字“你当真不知吗？”

　　　　我下颌痛楚紧紧席卷而来，心绪却敏锐捕捉到他眼底深埋一丝厌恶“臣妾不知”

　　　　“臣妾？！”祯放下紧扣着我下颌，鼻中森冷一哼“自你养心殿中献媚也不过为了这贵人位分罢？也不过是逐慕这煊赫权贵罢？”他清冷瞳孔紧紧注视着我“朕给你，你要朕都给你”

　　　　这样森冷气势直让我心绪惊虚而烦乱，虽我并无他所说爱慕虚荣，却当真还是为了利用他所给位分，从心底渗出心虚与歉意让我失了往日缜密睿智，一丝辩解巧舌如簧话都无法说出，只觉嘴中苦涩。

　　　　这样恭顺而默然寂静，终于让祯眉心涌起一丝不易察觉不耐，他只对我挥一挥手“你出去罢！”

　　　　“是”我不知心中浅浅溢出酸涩是为何，我亦不想去深究，只跪安起身出殿，将一切惊涛骇涌，暗意深藏掩埋至身后，一丝如卸负重却有着淡淡惆然心底浅浅匀来荡漾…

　　　　第二日晋封懿旨晨起便如期高悬与如意馆中，秀女焦奈等候终于被这突然而至喜报轩起欣喜与盼奕，然而刘公公只宣读完晋封我懿旨便匆匆退去，被轩起欣喜自然都变成或嫉妒或羡慕或仇视我身边萦绕，然而这些却并未阻挡我殿中门庭若市，那些贺喜有意向我示好献媚秀女嫣笑如花眸中下掩饰可能就是狠狠将我置于死地，我只淡然笑着接受。这宫中天天都做戏，人人都演戏，我为何又不坦然看戏？

　　　　比之我安之若素，宝珠嗤之以鼻就格外明显，踏门恭贺秀女无疑她面前都吃了不软不硬钉子，我将她厌倦看眼底，却未即刻便制止，这些秀女心怀鬼胎有了宝珠钉子都多少也会知晓些厉害，收敛一些。待到终于宁静下来时，我才劝诫提点她

　　　　“聪明人从来不肯将心中所想流与面色。”

　　　　宝珠并不笨，她自然听出我玄外之意，应着同时多少兼了些许愤愤不平之色“小主诚然待陶氏姐妹，却被她们所设计迫害，当真是阴险狡诈之徒！”

　　　　我清浅嗉了一口茶盏中红珠微霞，恬然道“未必就是陶茜然授意与陶阮儿，这**之事常常让你捉摸不透，眼见也不一定为实。”我停一停，瞧她一眼“况且我并未因此受到多大迫害，你若一直这样满脸愠色，怕是陶氏姐妹连门都不敢再登了”

　　　　宝珠刚刚敛起愠色又溢至满面，语气颇为愤慨“她们若还敢再来，奴婢定拿这柳艾轰走她们！”她说着扬了扬手中用柳枝与艾叶扎做而成絮扫帚，这本是用来放于屋室驱虫用，却被她用来驱赶陶氏姐妹，当真是让我哭笑不得。

　　　　“先不论陶阮儿如何，单是那陶茜然出生名门望族煊赫家世便能保她晋封位分与我一样，甚至越过，况且她又面容姣好绝丽，且先不论她内城府到底如何，就与外也是让人觉得温婉有理，蕙质兰心。这样人你怎保她前途不再我之上？又何苦要得罪，使得自己增添一位劲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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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晋封（2）

　　　　宝珠被我一席话说有些不安，垂首将扫帚藏至身后，愠色也收敛许多，我瞧她神色讪讪正欲缓和几句，却被人未到声先到柔婉一句打断“妹妹当真好福气！”

　　　　话音未落，一阵馥郁香气蔓延，陶茜然翩迁而至。她一身蝉翼霞影纱玫瑰香胸衫，腰束葱绿撒花软烟罗裙，外罩一件逶迤拖地白色梅花蝉翼纱。腰若细柳，肩若削成，却有些过于瘦弱。她面上莹然微笑，倒是随她身后进殿陶阮儿，目色有些许不自然。

　　　　我笑着起身相迎“陶姐姐，阮妹妹”

　　　　宝珠眼中隐隐还有些不愉，碍着我额劝诫只得生生压下，我打发她去上茶。

　　　　陶茜然一双美目顾盼生辉，笑道“姐姐还未恭贺妹妹晋封贵人之喜”她说着就要福礼请安，我礼节性得半截住她“陶姐姐这便生分了，姐姐出生簪缨望族，又如此贤良淑德，日后不定是谁谁之上，这礼还是免了！”

　　　　陶茜然盈盈笑着“妹妹抬举姐姐了”说罢不知是默认还是旁，也未替行礼之说，只转首朝身侧跟着婢女示意，奴婢将手中捧着锦盒放于楠木雕花方桌上，陶茜然笑说“这是玉红膏，将它敷与面部，可使肌白若凝脂，”她说着将声音微微放低，笑影愈浓“”这玉红膏珍贵龙脑调合而成，听说当年唐玄宗宠妃杨玉环就是靠这玉红膏永葆青春；拢获李隆基心”

　　　　我闻听如此珍贵，拒绝道“这样贵重，妹妹可不敢收，姐姐还是自己留下罢！”

　　　　陶茜然和婉道“这是我们姐妹一点心意，也预祝妹妹如杨玉环般时刻讨得皇上欢心”她说道此处一脸歉意“昨日我略感烦闷困顿就自己找了个偏僻处小憩了半晌，哪知正赶上内监来宣旨，我这糊涂妹妹也是急坏了，耽误了妹妹殿选当真是她罪过，好妹妹福泽齐天，我们也稍稍安心些了”她说着朝陶阮儿微微侧目。

　　　　陶阮儿将眼底不情愿得体掩盖，巧笑道“妹妹给姐姐赔罪了，还望姐姐莫要与妹妹计较！”她说罢盈盈福了个礼。

　　　　我面上依然笑意如常“这话便就见外了，阮妹妹也是情急担心陶姐姐，我哪能与她计较！”

　　　　陶茜然盈然道“妹妹如此豁达谦逊，真让我们惭愧，常听嬷嬷说这后*宫是是非幽怨所，好能结交上妹妹这样仁善之人。”她说至此，微微正色“以后这深宫之中，还望与妹妹相互扶持，也好互有依靠，不至身单力薄。”

　　　　我浅笑颔首“自然”

　　　　午后阳光愈浓，透过轻薄纱幔如橙黄金子般肆意倾泻，照周身慵懒而惬意。内务府总管闫襄年派人抬了宫轿接我至祯赐住宫殿―景仁宫。

　　　　景仁宫为二进院，正门南向。前院正殿即景仁，黄琉璃瓦歇山式顶，檐角安放走兽五个，檐下施以单翘单昂五踩斗恚瘟锖顽舨驶g昂箝芸牛巍5壹渚髑健12鞔埃糯八凰盗饣扇式。室内悬“赞德宫闱”匾。天花图案为二龙戏珠，内檐为龙凤和玺彩画。室内方砖墁地，殿前有宽广月台。东西有配殿各三间，黄琉璃瓦硬山式顶，檐下饰以旋子彩画。十分宽广富丽。

　　　　景仁宫并未主位，我之前一直空置着，院内却并非一派凋零靡靡之相，亦是百花争芳，香气馥郁。足可见宫中对景仁宫重视，我四下随意转着，一直随身后内务府太监小东子见我颇为满意，趁机恭声笑问“贵人您吩咐，想住东西哪间配殿？奴才这就安排人给你布置下去”

　　　　未等我开口，宝珠耐不住性子，当即问道“这景仁宫并无主位或旁妃嫔娘娘居住，为何我家小主只能挑选东西配殿而不能入住正殿？”

　　　　“这…”小东子赔笑道“回姑娘，这是…闫总管吩咐，奴才…奴才也只是奉命行事啊！”

　　　　宝珠不道“什么叫闫总管吩咐？我家小主入住景仁宫可是皇上金口玉言旨意，由得了他一介内务府总管左右，我瞧你这差事怕是当腻歪了！”

　　　　小东子神色讪讪，为难道“这…这…”支吾了片刻。

　　　　宝珠得理不让，据理力争还要质问

　　　　我轻声呵住她“宝珠！”宝珠虽不情愿也只得停嘴。我眉心微微一蹙，面色依如常色“那就东配殿罢！有劳公公了”

　　　　小东子即刻如逢大赦般，抬起袖口抹了一下额上虚汗，忙应着退了下去。

　　　　殿选第二日便晋封及赐住这样华贵宫宇，我恩泽早已让这深宫许多人都心存芥蒂不满，不止这届秀女是引得众妃侧目。我若继续出了波澜，也只会让自己加引起众怒，想到这里，心中冷冽。只是我才刚刚晋封，闫襄年就如此排挤，不论是他背后另有其人主使又或是旁，这闫襄年断断留不成！

　　　　待到一切收拾妥当，内务府送来了祯与太后赏赐各式绸缎珠宝，又引来十多个宫人任我挑选。身旁人一定要交心置腹，否则便是自毁前程，闫襄年送来人我始终是不放心，况且心中又惦记着纤巧，后只留下了一个样貌平凡宫女惠儿与两个憨态老实内监小印子与小康子。其余都被打发回了内务府。

　　　　本贵晋封，翌日便是朝拜太后、皇后与各宫妃子，但因着皇后身子不爽，岚贵妃又身孕身，便只等秀女数册封一同朝拜。

　　　　贵未曾朝拜，宫中妃嫔也自得不能探望，所以这几日除了每日教引姑姑来教诲我两三个时辰，其余便也乐悠闲自。

　　　　自皇上晋封我位分召来红眼嫉妒后，这两日也并未召我侍寝，不知是因那日殿选之事他余怒未消又或是旁，祯只岚贵妃宫中过夜，亦或是养心殿批阅奏章，就好像将我这个晋封贵人毅然忘却，这让本萦绕我身边侧目妒恨有了渐渐淡去趋势。

　　　　宝珠时常便会不解惋惜，而我却浑然不意，祯并不是我良人，我倒希望永远如此便好。

　　　　没几日秀女册封懿旨便张榜布告晓谕后*宫。不出我所料，陶茜然果然被封了贵人，另赐了“妍”字为封号，赐住永和宫。现下她虽与我同位，但有了封号尊贵远我之上。陶阮儿封了常，赐住璇玉阁。其余一两个出挑封为常，剩下便也只是答应。

　　　　晨起恭贺贵喜炮一毕，宫中便热闹起来，除去了前余因年妃阴霾，深宫之中又重洋溢起了喜气与生气。

　　　　喧嚣一日后*宫终于安静了下来，本让宝珠备了一对白玉镂空喜梅蹬峰对花瓶为薄礼，准备去永和宫贺喜妍贵人，小印子却来报皇上已翻了妍贵人绿头牌，妍贵人今晚侍寝。他话音还未落，一旁宝珠便朝他不停挤眉弄眼，瞧她一脸急色，我不禁笑出了声，我知道她是怕听见了旁人侍寝惹我伤心。

　　　　偏小印子憨厚太过，时时不领会其中之意，一脸茫然“宝珠姑娘，你眼睛怎么了？”宝珠很是无奈，她见我笑意盎然，不得发作，只没好气答了句“被风吹”说罢便回身出殿，留下一脸犹自不解小印子，他嘴中还不停喃喃念叨着“哪来风？没风啊…”

　　　　夜意深浓，我换了家常云锦鹅黄暖衫，喝着宝珠呈来百合玫瑰安神汤，忽听殿外有吱吱较撵声缓缓而过。我无意问了句“这么晚了，是谁啊！”未等我阻止，宝珠便利落跑到殿外，片刻她缓步进殿，我正阅着手中“礼经”，听见步子抬眼瞧了瞧她，悠然道“看见是谁了吗？”

　　　　宝珠面色郁然，沉吟了半晌才低低开口“是去永和宫接妍贵人侍寝凤鸾春恩车路过…”

　　　　我“嗯”了一声，继续览着书卷，宝珠小心觑了觑我安之若素面色，不禁奇道“小主…不生气吗？”

　　　　“生气？”我淡然一笑，继续翻动着书卷，漫不经心道“我为何要生气，向来君心难测，若这点小事我便生气，那以后长夜漫漫，我将如何度过？！”

　　　　宝珠换了支紫檀木素色盘花烛台上红蜡，“小主真是好心性”她说着眉心浅蹙，仿佛是回忆“皇上心中明明有小主！为何这几日偏偏要冷落小主，宫中人素来见风使舵，小主刚刚晋封，根基本就不稳，皇上又表现这般不重视，不是让旁人鼓足了劲欺负小主吗？！”她说着深沉一叹，静默了半晌她瞧我只秀眉紧锁，若有所思。忙回神一惊，跪下身道“奴婢…奴婢失言了，请…请小主责罚…”

　　　　我微微一笑，温言道“起来罢！你也是为我急切，这次便算了，只是以后你一定要谨言慎行！”

　　　　宝珠颔首“是，奴婢谨遵小主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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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朝拜

　　　　次日四天便起身沐浴、梳妆打扮，这是第一次正式觐见皇后及众妃子，非同小可，宝珠和惠儿都有些紧张，伺候分外小心周到。

　　　　宝珠手脚利落地为我上好胭脂水粉，惠儿一旁捧着一盘首饰，小印子也垂首恭敬站一旁，只一双圆眼滴溜溜悄悄打量着我，对上我目光又赶忙避开，活像一副偷吃了什么被人发现了一样，宝珠扭头取银钗，碰巧瞧他一脸憨态，故意嗔怪道“小印子，宫轿备好了吗？就会这里耍懒！”

　　　　小印子年龄左不过十三四，被宝珠这样一说，立刻圆嘟嘟小脸涨通红，小声辩解道“宝珠姐姐冤枉奴才了，奴才是备好宫轿才进来瞧瞧小主有什么旁吩咐！”

　　　　惠儿也一旁笑着打趣道“原是小主太美了，小印子也乐意多瞧几眼，这干起活来都比旁时卖力了”

　　　　小印子脸涨加红了，似是熟透蜜桃，“惠儿姐姐乱说话，奴才…奴才…”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来，倒是惹得一旁惠儿与宝珠笑愈发欢。

　　　　这样融洽愉悦气氛让我心中微微烦闷登时一扫而光，含笑对宝珠惠儿道“你们这嘴愈发油滑了，就会欺负年岁小”说罢又转首看向局促不安小印子，温声道“她们逗趣，你莫要放心上，这里没什么要吩咐你，出去瞧瞧小康子那里吧！”

　　　　“是”小印子连忙应着声退了出去。

　　　　瞧天色不早，宝珠与惠儿也不敢再逗趣耽搁，宝珠从妆奁中挑选了几支素雅大气饰物一一帮我佩戴，与身上月合色银线芙蕖素锦云衫相得益彰，清丽得体。只耳鬓间赤金云霞对钗略略自持身份。望着铜镜中着轻雅装束，我很是满意，晋封时我已占了先机，这次当是越谦卑越好，况且，清水出芙蓉雅丽能一片花红柳绿中脱颖而出。自那日选秀提点后，宝珠便知晓聪颖了许多。

　　　　宫轿已殿外等候，宝珠搀扶我上了轿，便与惠儿随轿子后一路跟了去，过了好一会，才听见轿外穿来尖细嗓音“储―秀―宫―到―请贵人下轿”接着一个内监挑起了帘子，宝珠上前扶住我手，一路进了储秀宫。

　　　　进封秀女们已多数到齐，妃嫔们也陆陆续续到了，一一按身份位次坐下，潇然无声，因着人，我不便一同入座，只盈盈侧立，恰时便瞧见翩然而至妍贵人与陶常，妍贵人一袭柳绿织锦缠枝西番莲浮光锦衣衫，虽素却也波光粼粼很是彰显雅气，发髻只梳成普通如意高寰髻，斜斜妆点了几支多宝玲珑翠玉玳瑁，既喜气又挑不出错处。她也瞧见我，微微一笑，颔首示意。

　　　　她身旁陶常，当真是隆重出席，一身华丽绛红暗花云锦付霞衫本就已夺目宣扬，发髻上又插了许多赤金点翠，是夺光异彩只是这般花锦簇拥下，陶常描绘精致眉眼却并无喜色，反是微含愠色，我心中暗奇，再瞧见她身后随着宫女手上又拿着几样华贵首饰，心中顿时明了，想来是她今日这样华丽装束被妍贵人训诫了一番。心中不甘却也不得不听，这才卸下一些首饰让宫女拿着。她见我打量她，眼中愠色愈浓，愤愤瞪了我一眼。我只一笑了之，她这样肤浅张扬性子，以后怕是这后*宫中讨不了好。

　　　　片刻，只听悉索脚步声，一阵佩环叮当，细细香风中夹着浅浅药味。皇后已被簇拥着上了宝珠，众人皆是跪身请安“皇后娘娘万安”

　　　　她头戴紫金霍凤珠冠，一身绛红金丝白鸟朝凤织锦朝服，气度虽如以前一般沉静雍容，声音听闻却有些孱弱“平身吧！”

　　　　宁盛海引着贵向皇后行叩拜大礼，三跪三甩帕，我与妍贵人位分高，位于首端，期间我悄然望了一眼皇后，她强自端坐与宝座之上，那浓浓脂粉下依然掩不住苍白憔悴病晏，连眼眸中熠熠光泽都失了几分，她身子竟已弱到了这般…

　　　　待礼毕，皇后赐下礼物，宁盛海又朝皇后位下第一座上岚贵妃一引“众小主参见岚贵妃娘娘”

　　　　我忙垂首，不敢抬眼，只随着众人三跪三甩，岚贵妃仪态慵懒，只淡淡“嗯”了一声

　　　　未叫“起来”，片刻才拨着纤指上水晶护甲，意态闲闲道“贵人与妍贵人是哪两位？”

　　　　我只躲避不过，只得与妍贵人微微出列又跪下行礼，我只合规矩道“臣妾贵人穆参见娘娘，娘娘金安”

　　　　妍贵人却笑意甚浓一句“臣妾贵人陶茜然参加娘娘，愿娘娘鸿福齐天”

　　　　果然岚贵妃话中有了清浅笑意，似有所指道“妍贵人这礼仪倒是比旁人周全，都抬起头来本宫瞧瞧”

　　　　我指节微微发白，缓缓抬头，岚贵妃望向我时眼中惊异顿时一跃，不仅是她，座她身旁嫔与秋贵人也是目中惊诧。我苦笑，这些人与我有过几面之缘，也接触多些。她们果然还是看出来了。

　　　　岚贵妃只片刻惊异便压了下去，她不叫起身，只笑吟吟道“妹妹们果然姿色过人，也难怪皇上格外青睐瞩目。”

　　　　妍贵人面色微微一变，答道“臣妾未曾进宫时就听说娘娘国色天香，风华绝代。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当真是令人瞩目，让臣妾等望尘莫及”

　　　　岚贵妃这才嫣然一笑“妹妹们起来罢！”

　　　　我悬着心慢慢落地，她竟未多有为难，只是以她性子倒太是反常…

　　　　宁盛海又引领我们参见庄妃，庄妃一脸可掬笑意，含笑温声叫我们起身，而后一一参见完所有妃嫔，太后那里福珈传来话，说太后已入寺祈福，贵便不必拜奉了。这是大鄞朝历代规矩信奉，每逢春季六宫之首――皇后便要进国寺为国祈福，缮录礼经五日，以保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今年只因海那赫氏身子病重孱弱已无法支撑祈福，只得由太后代为。

　　　　朝拜完毕我自储秀宫出来，妍贵人本欲与我一路而至，却被一脸傲然陶常急着拉走，妍贵人见她语色匆匆，言而欲止，想来是有要事，只得朝我歉意一笑随陶常上了较撵。

　　　　宝珠望着她们背影，面容含怒，嗤道“那陶阮儿前些日还一脸殷情向小主赔礼示好，今日却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当真是暗里一套明里一套小人”

　　　　我无声瞧她一眼“她怎样都是小主，不由你背后议论，心中明白便好！”

　　　　宝珠闻言止声，我心中暗叹，她虽一点便透，但总有些沉不住性子，唉！想到这里，我心中愈发思念纤巧，只是现下皇上并不见我，想要回她也毫无机会，只得等待。

　　　　“贵人”

　　　　正思忖心神，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柔婉唤声，我停住脚步转而回首，只见玉贵人面含温笑，疾步朝我走来。

　　　　我迎上身，见一礼谦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