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心计-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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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道“你能想到这里已是十分不错！”

　　　　自选秀时，我与那涟常曾有过一面相逢，她虽不十分绝丽，却也自身带着味楚楚动人小家碧玉娇柔，为人倒也还算进退得益，识趣懂礼。至于昨日她为何一反常态与陶阮儿争论不休，原是俩人初进宫时便早有芥蒂，陶阮儿又自持身份，每每一副跋扈凌人模样，想来她也吃了不少绊子，昨日只不过一时触动情肠，忍耐不过，却是将自己一生都断送进去了。得不偿失啊！我想着轻摇了摇头。

　　　　如此推断，那有心之人当然莫过于陶氏姐妹！

　　　　“小主”

　　　　一声脆如莺啭从殿外传来，宝珠兴冲冲得迈进殿内朝我福了一福，将手中色彩斑斓之物展开“小主您瞧，今日天气这般好，不如出去放风鸢吧！总待殿中人要被闷住了！”

　　　　我望向她双手展开风鸢，上面赫然是一只描绘栩栩如生彩燕，颇有几分欲挣脱纸张欲腾空翱翔之势，我笑道“这风鸢是你亲手扎？”

　　　　宝珠还没答话，随她身后进殿惠儿便抢说道“小主慧眼，这风鸢一针一线都是宝珠亲手缝制，我还说怎么这几日报病躲屋子中不出来，原是给小主扎风鸢呢！”宝珠被她说面颊晕上粉红，追着她，娇嗔道“要你多话！瞧我不把你那多嘴着舌毛病改过来！”

　　　　惠儿笑吟吟躲过她追赶“好姐姐，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她说着还不忘加了句“明明想着小主，偏还要这般扭捏，我替你把不好意思话说出来了！反而还不捞好，”惠儿边说边学着太学中老夫子模样，装腔作势捋着胡髯“哎！老好人当不得矣…”

　　　　宝珠瞧追不上惠儿，轻跺了跺脚，唬她道“小主面前，你这小妮子胡诌什么”说罢还不忘向我告状道“小主您瞧，这小妮子是愈发没规没矩了”

　　　　我将手中书卷放置一旁，笑着道“你们这两个小妮子当真是一个不饶一个”我起身接着道“到清明了，也是该放风鸢了，”说着朝宝珠眨了眨眼，笑盈盈说“宝珠，你真是及时雨啊！”

　　　　宝珠眉眼间笑意愈浓，伶俐上来扶住我“那宝珠陪小主一同去”

　　　　我作势豪迈一挥手，“走着。”

　　　　“小主…奴婢就不去了…”纤巧踌躇着开口。

　　　　我回首望向她“巧儿怎么了？”

　　　　纤巧双手有些拘谨合实放于腹下，光润柔和脸颊似笼罩了一层淡淡怅然“小厨房做莲蓉水灵糕怕是好了，奴婢去瞧瞧！”

　　　　宝珠本是欢愉眸子有了点点暗霾，她接口道“既然纤巧姑娘有旁事，那奴婢一个人陪小主罢！”

　　　　惠儿也似察觉到了空气中不和谐暗涌，她忙乖巧跑去搀着纤巧手臂，笑呵呵道“小主您放心去吧！奴婢陪着巧儿姐姐一同瞧瞧莲蓉水晶糕”她说着朝我挤了挤眼，古灵精怪道“放心吧小主，奴婢会帮您看着巧儿姐姐，不让她偷吃！”

　　　　我扑哧一笑道“你这小妮子，应是巧儿看着不让你偷吃罢！”

　　　　惠儿挠了挠发髻，憨态笑着。

　　　　她适宜打趣，让紧张氛围缓和了起来，我又望向纤巧“也好，你做糕点工夫格外妙些，也让小厨房厨吏们学学！”

　　　　纤巧颔首应着。

　　　　宝珠见我已安置妥当，急切得半拖着我“走吧小主，一会就要起风了”

　　　　我笑吟吟随着她出了内殿。

　　　　宝珠择了一处适宜放风鸢空旷地界，望着这里景色如诗如画，我惬意伸展了腰肢。“草长莺飞二月天，拂提杨柳醉春烟。”中恬静醉人美景，说大抵就是如此罢！

　　　　“小主，来啊！”宝珠将缠绕紧密麻线终于理顺，朝我兴奋挥舞着双手。

　　　　“这个…”我笑容有些讪讪，应该怎么回答她？！就说我不想放？或者是有点困？好吧！这两个借口实有些自欺欺人，可总不能说不会放吧？

　　　　那个时候，别大家闺秀都深墙绣花鸟，而我？风中疾驰飞舞，手中执着木剑，孜孜不倦一剑又一剑挥舞青竹上，脑中幻想着能有朝一日与剑法煊赫有名爹爹一绝高下！而当别女子娇盈弱弱执着风鸢，将放风鸢非要美化成翩翩起舞，幻想能一姿醉倒身边绝世少年时，我已经拿着略微迟钝刚剑与府中家奴一绝雌雄了，这应该是一位久居高墙，尊奉女子德容言功自己应该做事情吗？

　　　　当然不是，所以当宝珠再催促了第三遍时，我很舒适安逸靠绿茵下假山石上，笑容恬静道“宝珠你先放吧，我有些累”

　　　　宝珠有些错愕眼神下，我若无旁人得坐石凳上，微扬着头，仰望着这深宫唯一远离阴霾宁静天空。

　　　　“哦”宝珠有些沮丧，不过片刻就被放风鸢喜悦所占据冲淡。

　　　　湛蓝天空中，云卷云舒飘渺如烟，感受这身边夹带着阳光暖风簌簌周身摇曳回荡，这当是多么美妙意境，

　　　　可是下一秒，这全世间仿佛只有自己存绝妙意境就被一张似笑非笑放大清俊面孔所占据。

　　　　“你…鼻子出红了吗？”

　　　　――――――――――――――――――――――――――――

　　　　风鸢：

　　　　风鸢，即风筝。风筝为中国人发明，相传墨翟以木头制成木鸟，研制三年而成，是人类早风筝起源，后来鲁班用竹子，改进墨翟风筝材质，而演进成为今日多线风筝。传《红楼梦》作者曹雪芹也是一位风筝制作大师。
………………………………

（六十六）衣带

　　　　该怎样形容这张脸呢？！天庭饱满，鬓角笔直，眉眼烁烁如画，如果除去轻薄嘴唇边那一抹促狭笑意和眼底中散懒，他应该算是位翩翩美男子罢！

　　　　他出现突兀，我却并没有十分愕然，许是他眼底清澈光辉与天际湛蓝结合那般融洽。

　　　　“你…看什么？”他伸手我眼前扇了扇，直到微凉清风涌进鼻翼我才恍如初醒

　　　　“妾身…啊……”急促毫无征兆起身，径直碰向他来不及收回面容。额上一阵疼痛感，让我心中莫名有了一丝恼怒，揉了揉青红额头，我退了几步才继续将刚刚未完礼福下“妾身参见曜王爷”

　　　　曜揉着下颚，惫懒眼眸微眯着打量着我“你刚刚瞧什么？”

　　　　我离得远了才静静看了他一眼，褪去那日庄穆华丽朝服，一身湖蓝水杉长袍也敛起那日见他时温润，取而代之是几分慵懒与不羁。

　　　　“妾身…妾身瞧那天边云朵”我说着指了指天际那如画卷一般铺展开来得片片云霞

　　　　“云朵？”曜放下了手臂负手而立，望向我所指处。

　　　　想起选秀那日他故意误导殿宇，心中有了一丝邪恶促狭，我接着笑吟吟道“是啊！王爷瞧那片片云朵不像急驰而去，奔腾卷起漫漫黄土群马吗？只可惜妾身是瞧不到哪只马儿笑傲群雄，英勇夺冠了。”我说着故作惋惜摇了摇头。

　　　　曜剑眉微挑，果然追问道“为何？”

　　　　我作势惊讶问道“王爷没瞧见吗，那马儿们疾驰好好，偏有一只不识趣不速之客饶了人家雅兴，这结果当然是瞧不见了。”

　　　　曜听说我话语中愚弄之意，剑眉微扬“你是说…本王是那个不速之客？”

　　　　我绷足了笑意，垂眼无辜道“妾身并没有啊，王爷何必自己对号入座呢？！”说完拿眼偷瞧一旁曜，却见他并无半分愠色，朗笑道“若是本王搅了你好戏，那赔你一个便是，赔你一场广袤草原上正真赛马比赛。”他说着认真望着我，眼眸中慵懒被别有意味所换代。

　　　　“妾身…”我避了他视线，那样轻挑目光着实叫我生了恼怒，只福了身子道“王爷想必还有旁事，妾身便不叨扰了”说着，我转身疾步准备离开。

　　　　身后登时传来一阵爽朗笑声，带着两分轻。我这才回过味来，明白被他捉弄了一番，心中窘迫褪去，有了点点不甘，我忽而停止了脚步，转身又向他走去，曜不明我之意，朗笑声截然而至。

　　　　我朝他盈盈福了一礼，莞尔笑道“妾身等着王爷亲口所说赛马，告辞”

　　　　说完他雍然却带了几分意外目光中，我带着嫣然笑意，翩然离开。

　　　　飒爽凉风扑面而至，飞扬纷纷绿柳笼罩间，望着园中错落有致、鳞次栉比亭台水榭及远处隐隐绰绰华美宫宇飞檐邸尾峥嵘一角，心中透着无比轻。

　　　　“小主…小主…等等奴婢”

　　　　宝珠紧着步子急急赶上我“小主，是回宫吗？”

　　　　我瞧着她玩得额上有了微薄汗意，轻指了指她脸颊，嗔道“你这小妮子玩到哪里去了？”

　　　　宝珠轻吐了吐小舌“奴婢…奴婢是瞧那地界太小，风鸢无法飞起来，这才走远了些”

　　　　我打断她话语，浅笑着接道“巧舌如簧，这次便算了，下次小心我罚你围着宫宇唱太平！”

　　　　宝珠巧笑应了，片刻，她忽而一拍脑门，急忙道“瞧奴婢这记性，小主，奴婢刚刚瞧见乐子急急朝景仁宫方向来了”她停了停，一脸欣喜“肯定是来宣小主侍寝旨意了，奴婢恭喜小主”她说着便停下步子，朝我福了一福。

　　　　我并未被她话带昏了头脑，若是侍寝，理应由敬事房苏进来传旨，再不济便也是刘阜立，怎样都轮不到乐子，他来怕是应有别要事吧，我忙加了步子。留下还原地一脸美滋滋憧憬宝珠。

　　　　景仁宫正殿中满室沁人花香，抹不掉纤巧眉心一点愁容，她倚殿口张望，远远瞧见我身影，忙迎上来“小主可算回来了。”

　　　　我颔首问道“乐子可来过了？”

　　　　纤巧点了点头，双眉微蹙，似乎有何难言之隐。

　　　　我屏退一旁宫人，将殿门带上，转身望向纤巧“说罢，怎么了？”

　　　　纤巧紧紧靠了过来，偎近我耳边方道“乐公公来时神色匆然，见小主不，不放心将要事告知奴婢”

　　　　“乐子并不知道你我关系，这样小心谨慎也是应当。”

　　　　我说罢瞧见纤巧眼底中有一闪而逝幽怨，幽怨？！这个词着实让我吓了一跳，我紧忙否定，纤巧跟随我已多年，怎会有幽怨，定然是我看错了。

　　　　她从袖拢中掏出一张字条递给我“乐公公等不及小主，只告知了纤巧片言碎语，留下了这张字条”

　　　　我接过字条轻轻展开，只见上面只有两字“衣带”

　　　　纤巧接着道“乐公公要我告知小主，岚贵妃见了皇上，说了些不利小主言语。”

　　　　“衣带”“岚贵妃”“不利”这几个词我脑中如鬼魅黑影般瞬间流转，片刻后，赫然拼凑出一句完整话语盘旋横亘出来，让我惊然冷骇。

　　　　我步履有些酸软，忙稳住心神，“宝珠呢？叫她来见我”

　　　　纤巧手疾眼得扶住我，“小主…有什么事小主不能…”

　　　　“叫宝珠来…”我冷冷得截断纤巧未完话语，只觉脑中浮现满都是那件被热水浇湿衣衫。

　　　　“是”纤巧将想说话语吞咽进肚，她抬眼深望了望我，倏忽走出了殿中。

　　　　――“简芝，带贵人进内阁换衣衫”耳边仿佛回荡起那日翊坤宫，岚贵妃一反常态关切声语

　　　　“贵人，奴婢帮你把衣衫烤干”简芝恭声话语带着几分诡异之色，浮现脑海。

　　　　接着又是那实施酷刑残忍画面，岚贵妃森冷语调“让她明白，谁才是这后*宫一言九鼎真正主子”

　　　　“吱呀…”沉重一声打断了我沉思。

　　　　宝珠推开殿门，缓步进殿，她目光有些躲避，瞧见我时是一脸心虚。“奴婢…给…小主…小主请安…”

　　　　我望向她，目光深邃幽静，将心绪遮掩，声音刻意放平缓“宝珠，你可有话忘了对我说？”

　　　　“奴婢…奴婢…没有话忘对小主说啊…”宝珠语中带着几丝微微轻颤，她避开我眼神，垂首盯着地上鬃毛绒毯绵延绛紫西番莲。

　　　　我努力平复了几下呼吸，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安慰道“无妨，有话你现说还来得及，我不怪你。”

　　　　宝珠终于忍不住泪如决提，她拼命叩首，抽泣道“小主…奴婢错了…奴婢不该隐瞒…奴婢错了…”

　　　　“好了”我呵斥了一声打断她哭诉，宝珠被我厉色骇愣了原地。

　　　　静了半晌，我语气平静下来“你隐瞒了什么？”

　　　　宝珠不敢再迟疑，带着哽咽道“那日…那日…小主翊坤宫被淋湿衣衫，上面衣带奴婢露遗翊坤宫了…”她说罢拼命叩首“小主…奴婢不是故意隐瞒，实是那日奴婢没有察觉，直至前日奴婢整理衣物事才发现，奴婢看这几日都风平浪静了，想着岚贵妃那里不会出差错了，奴婢怕小主担心，便一直忍着没有给小主说…都是奴婢疏忽…小主责罚奴婢吧…奴婢认罚…”

　　　　果然！

　　　　我只觉胸口闷如磐石，画苓墨只要抓住一定点机会便借题发挥了，不对！我猛然想起那宫女递给我茶杯之时，神情有些怪异，难道…难道画苓墨早早便安派好了！

　　　　先是茶水打湿衣衫，再是让我换衣，后恐怕连那宫女被处以厉刑，都是为了分散我对衣衫注意力。她这般殚精竭虑、煞费苦心，定然不只是不让我安宁这般简单，恐怕是想让我身首异处啊！

　　　　“小主…”宝珠察觉我面色不对，不安道“小主…可是岚贵妃那里出事了？”

　　　　我望着她，只觉无限惫倦，语气如一汪深洋听不出情绪“她恐怕想利用衣带借题发挥，置我于死地。”

　　　　‘啊？”宝珠眼神顿时慌乱，她怔怔了片刻，忽而奋力朝地上叩首，一阵一阵闷重而尖锐声响扩散寂凉空气中“小主，都是奴婢错，小主您惩罚奴婢罢�9�9�9�9�9�9�9�9�9�9”

　　　　画苓墨阴谋我并不怕，我怕是明明知道敌人将会对你不利，然而你却不知他将怎样，以如何方式陷害于你，不知道危险是如何，便不能去防备。只能如一只频死飞蛾扑向火焰后一刻，奋力却迷茫挣扎反抗着，不能伤害火焰一丝一毫，只会加速自己死亡速度而已。这样空凉恐惧与默然，如一张大而闷白布，一圈一圈将我缠绕包围，窒息透不过来气。
………………………………

（六十七）梦境

　　　　她哭泣声让我觉得头痛欲裂，我揉了揉脑仁“你下去罢！”

　　　　“小主…”

　　　　“恩”我抬眼望了望她

　　　　宝珠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她深深一叩首，无比郑重道“小主，要是有何差错，就拿奴婢顶罪吧！奴婢一人担着，绝不牵连小主，”

　　　　望着她无比诚然眸子，我惫怠眸子有了点点暖意，“你是我近身宫女，你所做一切自然都与我脱不了干系，况且岚贵妃自会轻易就罢休？！你起来罢！”

　　　　“小主，奴婢…”

　　　　我挥了挥手打断她又要说如何不安话语，“你出去罢，让我静静”

　　　　“是”宝珠踌躇着准备退出殿

　　　　“等等”我叫住她道“去打凉水灌满浴桶，越越好”

　　　　宝珠见我说匆然，飞应了，紧忙赶了出去。

　　　　岚贵妃已经见了皇上，恐怕一会便会召我去认罪了，现下情况对我十分不利，只有缓兵之计先拖住她们再另想筹谋。

　　　　凉水很便备好了，我打开内室窗棂，凉爽风即刻涌了进来，映入眼帘是一片密翠绿。

　　　　褪衣，进入浴桶中，只觉骨凉意带起身上一片轻颤，我闭起眼睛，努力适应冰凉水温，只有生病了方能拖出时间，稳住她们，而高烧是简单有效方法。

　　　　“啊…嚏”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风冰冷与水冰冷渐渐融合，而自己已被冻得已经麻木，一股焦热自身下慢慢蕴至额上，伴随着仿佛一股火辣辣火焰喉腔中燃烧着。

　　　　我起身用轻薄纱巾包裹住周身，望着铜镜中印出自己狼狈，面色一团不正常红晕以及冻得发紫唇瓣。

　　　　“纤巧，宝珠…”

　　　　我唤来她们，意简言骇吩咐道“你们让小印子守殿口，一会若是有公公或宫人来召我，就让他说我高烧不退，直至现还昏迷着。”

　　　　不顾她们愕然疑惑眼神，我接着沉声安排道“没时间解释那么多了，纤巧你与宝珠去找玉贵人，让她帮你们出宫，出宫后去找柳三娘让她做出与我那件衣服之前一模一样衣带来，早去早回。迟两天之内一定要赶回来。”

　　　　宝珠登时明白我打算，她颔首道“奴婢记得那衣带模样，铁定不会出错。”

　　　　我点了点头。

　　　　纤巧与宝珠素来不和，她们两去我始终放心不下，可是只有宝珠知道我那件衣带原貌，所以只能非她两不可。

　　　　纤巧看出我顾虑，她道“小主放心吧，奴婢们分得清轻重缓急。”

　　　　我不安心绪有了一丝安慰，执着她们手，诚然道“成败此一举了！”

　　　　六只手紧握合实，

　　　　纤巧与宝珠皆是肃然应声道“小主放心”

　　　　待她俩走后，我唤来惠儿对她叮嘱一番，惠儿很是聪慧伶俐，很便领我话中之意。惠儿引我上了床榻，扯出几层厚厚棉绒锦缎被将我盖严实。又放下帐暖，静静候帘外。

　　　　我焦虑心这才放了下来，到清明时节了，宫中也会额外开恩，放一批宫女外出祭奠先人，玉贵人自然有办法让纤巧和宝珠滥竽充数出宫去。只是希望她们俩路上莫要出了差错！

　　　　额上滚烫一下又一下席卷而至，眼皮似有千金重，终于慢慢合实迷睡了过去…

　　　　睡梦中，只觉灵魂挣脱了**禁脔，飘渺升腾，刚至云间，俯瞰着下面一切…

　　　　这个梦境不同于以往黑白，竟是五彩缤纷，那么真实，仿佛是身临其境一般

　　　　――那是遥远昆明山巅，如蓬莱仙境一般仙气地界所…

　　　　“帝翁，那绛宓花又落泪了”

　　　　高耸昆仑山危峰兀立，云卷环绕，清翠枝虚无缥缈间点缀，拨开层层叠叠云帐，重峦叠嶂间，那一斛碧蓝清澈仙泉中央，俯坐着一只白羽巨型仙鸟，形态貌若仙鹤，却比仙鹤足足大了五倍不止，它挥动着斑彩白翅，似乎想凌空而起，它红纹羽背上，盘坐着一身着白羽冰丝，风仙道骨老者，雪白发直直塑起，长髯与鬓眉亦是雪白，直直垂落至脚踝，他阖闭双眼，伸指缓缓掐算着。

　　　　仙鸟旁侧，一张一米来长翠绿芙蕖荷叶上端然站着一位梳双发髻，身着红衫童子，他静静站，双手作揖，态度恭敬而谦卑。

　　　　“已经是第八次了”

　　　　老者声音钟亮如虹，话语间带着沉沉感慨，他赫然睁开眼皮，只见那双仿若能洞察世间一切慧眼，精神矍铄，光彩炯炯。连那面上刀刻般深壑沟谷皱纹都仿佛有了光彩。

　　　　他一扫袖袍，那宽大衣诀被风吹起，仿佛要遮住日月星辉般。待到袖袍落下，半空中赫然出现一朵开娇艳淡粉绛宓花，那鲜嫩花瓣上落下了一滴饱满殷红泪滴。

　　　　“八世轮回汝已受相思之苦，现下轮回已过，宓儿，可要羽化成仙？”

　　　　那绛宓花两片鲜嫩花瓣慢慢重叠张合，溢出一阵如黄莺初啭银铃女声

　　　　“帝翁，奴八世斩断情丝，却依然受相思之苦，奴不甘…”

　　　　老者凝望着绛宓花，炯炯如慧眼眸中是沉思，他深沉话语如同催眠一般，带着飘渺遥远幻声…

　　　　“宓儿，人世恩怨纷争，汝已尝遍八世，这第九世便涅成佛，只是这条路注定不会甘甜，汝会失去多，汝想好了吗？”

　　　　“帝翁，奴不悔初衷”

　　　　“很好…”

　　　　老者缓缓闭合双眼，长袖一挥，将绛宓花送至仙泉旁山崖便一片密青蔓中。

　　　　绛宓花生根于青蔓中，然而边上一朵娇艳鲜花却即刻枯萎。

　　　　老者仓远声音仿佛穿透云霄

　　　　“宓儿，再世为人，汝坎坷将接踵而至，求以自保，汝要舍去多多…”

　　　　…………

　　　　…………

　　　　“小主…小主…”耳边低低呼唤，将我纷乱灵魂思绪拉回**。沉重眼皮睁开，瞳仁中印出惠儿焦急神态。

　　　　“惠儿…”我低哑嗓子轻唤一声。

　　　　“小主，您总算醒来了”惠儿忙扶起我，抱来一个鹅羽软垫让我靠坐着，又端了杯清茶缓缓喂进我口中，温热液体流过我干涩喉咙，顿时一阵清爽，那火辣辣灼热感也褪去很多。我松动了下呆滞瞳孔，心中却再愕然那古怪梦境真实感，就仿佛真发生过一样。

　　　　“小主您所料不错，您昏睡过去没多久，刘公公便来宣旨传您去养心殿，小印子说您身子不适给打发过去了，片刻后岚贵妃又气势汹汹而来，她不顾小印子阻拦便急急闯了进来，奴婢也无法阻拦她，岚贵妃不信您发热昏迷，差遣了太医来替您诊治，好结果确实如此，那岚贵妃才肯罢休回殿。”

　　　　我早便知道岚贵妃不会如此善罢甘休，所以才不装病，而真真把自己弄晕了，只是动静有些大，竟然昏不省人事，还做了如此奇怪梦。我揉了揉酸痛脑仁，下意识顺口问了句“还有谁来过吗？”

　　　　“还有…”惠儿踌躇了片刻，方道“还有皇上也来了…”

　　　　“皇上？”我闻言秀眉微蹙，自那日选秀时相见，我便与他再未见过，难为他对岚贵妃话如此上心，竟还愿来看他眼中我这般爱慕虚荣之人，我苦笑了一声问道“皇上呆了多久？”

　　　　惠儿答道“皇上他呆了许久，一直坐床沿望着小主，才走了片刻”

　　　　我一摸床沿，果然还是温热。

　　　　惠儿迟疑了半晌，忍不住道“小主，奴婢瞧皇上并不似外面传得那样，对您不意，反而却是很放心上！”

　　　　我苦笑一声“那又如何，妃嫔如此之多，难道谁还敢奢望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