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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心计-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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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半眯了丹凤眼,“你威胁我?”

    我略一昂头颅“不敢,本宫只是想告诉瑄曜王,一件本可缄口不言而过的事,若是一旦被宣扬,代价便不只几条‘性’命可抵过这样简单。王爷何必让自己手中沾染血腥”

    他凝望与我,忽而轻哧一笑。被风轩起的衣角显‘露’出往日的放‘荡’不羁。“若要旁的‘女’子,此时就算不苦苦哀求于我,至少也会吓得面容失‘色’,偏你这样昂然自持,一副运筹帷幄之中的模样,这样的你…的确足够皇兄与表哥动心”

    心中绷紧的旋有轻微的松弛,我注目于他“那么此事…”

    他敛容潇肃道“你既然知道利害,那么就不应再与表哥见面”

    我坦然道“今日自是最后一面,他将去边关,而我…永居深宫”

    瑄曜静望我许久,扬起一抹如秋水的浅淡弧度“我还欠你一场赛马,以此相抵”说罢转身遥遥挥手,只留一个隐入墨‘色’的‘挺’逸背影。

    我深深舒了口气,身边的纤巧像是周身的力气都失了般,瘫软到我身上,颤声道“方才…方才奴婢以为是皇上”

    我向她‘露’出一抹安慰的笑容,拍了拍她的手,语气无限清远,里面的释然自己亦未察觉“走罢!”

    景仁宫内,惠儿已经备好了首乌发膏,里面掺进了茉莉雪梅的汁子,浅淡的‘药’味中带了沁人的芬芳,纤巧执起牛角梳蘸了发膏将我的发髻重新整梳,惠儿端来了兑了玫瑰‘花’汁的‘药’液,替我褪去护甲将手浸在‘药’液中。


………………………………

(一百二十七)画妃大红

    (一百二十七)画妃大红

    “奴婢瞧着今日丝莼娘子那握瑾怀瑜的做派,似乎是想重获圣恩…”

    我微阖着双眼,头皮之间游走循环的冰冷触感,让意识愈发清明“画妃产过龙嗣自然没有办法再‘侍’寝,与其让旁人得宠凌驾于她之上,倒不如知根知底的放心,且丝莼娘子年轻貌美,心机又不甚智沉,自然是她最好的人选!”

    纤巧一壁轻轻顺着我的发丝,一壁凝思道“娘娘这样一说,奴婢到想起来了,既然丝莼娘子是她的人,哪为何宴席上又会有敬酒杯碎一说?馨贵人又为何那样言语刻薄?”

    我睁开眼望着菱‘花’镜中的娇美容颜,嘴边浅浅勾出一抹莫测冷笑“若不这样,宴席之上争‘艳’夺目的嫔妃那样多,又怎会让皇上注意到她,又怎么去突出她的玲珑心思,她的握瑾怀瑜?”

    纤巧蓦然明了道“娘娘的意思是画妃馨贵人与丝莼娘子合做了一场好戏给皇上观呢!”

    我只笑不答,纤手拂着水晶猫眼护甲,勾勒出那冰冷的轮廓。心也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择了一件墨洒桃‘花’的狐皮大氅,妆容也粉饰的清淡许多,映着浅粉桃‘花’整个人如夏河月下的一支出水娇芙。纤巧在为我抖落大氅之时,忽然有一浅红身影一阵风样的闯进殿内,她噗通一声跪在我的面前慌张道“娘娘,我家小主可来过您这?”

    她刚跪毕,小印子就慌慌张张的追了进来,见到我忙也跪下叩首道“娘娘,这宫人硬要闯进来,奴才没拦住,还请娘娘责罚”

    我细细一望那跪地的宫‘女’,赫然是舒常在身边的近身宫‘女’‘春’玥,我见她发髻也跑了零落不堪,满面焦急愁容。我挥退了小印子,示意纤巧扶起‘春’玥,忙问道“没有啊!可是你家小主出什么事了?”

    ‘春’玥一听眼中即刻泫然,惊慌道“今日宴席一毕,我家小主见娘娘出了保和殿便也跟了上来,说找娘娘有些话要说不让奴婢跟着,可这都一炷香的时辰过去了,奴婢左等右等就是等不见小主,天‘色’已经这样晚了,小主的身子有一直不好,奴婢实在怕小主发生什么不测啊…”她说着语音已是止不住的哽咽。

    我忙安慰道“你先别急,说不准舒常在她在那里耽搁了一下也保不准”

    ‘春’玥泪流不止,又跪身祈求道“娘娘,奴婢人微言轻,就是跑断了‘腿’,在偌大的紫禁城也未必找得到小主,求您一定要帮帮奴婢啊!”

    纤巧忙蹲下身劝慰道“你先别急,娘娘一定会想办法的。”

    我望了望天‘色’,想了想,将景仁宫戍守的‘侍’卫召了进来,让小印子带领着他们一同出动去找舒常在,转而又对‘春’玥道“这样,你先回宫去瞧瞧舒常在回去了没有,本宫现在便去觐见皇后娘娘,将这件事禀明。”

    ‘春’玥咬‘唇’忍住泪意点了点头。

    扶着纤巧的手刚出了景仁宫,转道便碰见疾走而来的小乐子,他向我打千儿,面‘色’凝重道“娘娘,皇上召娘娘去翊坤宫觐见。”

    翊坤宫?心下咯噔一响,我压低声音缓声道“你可知道是何事?”

    小乐子摇了摇头,面‘色’的凝重又增具了几分,只躬身伸手向一侧道“娘娘请吧”

    我知他不便多言,心中的忐忑愈加不安,与纤巧对视一眼,乘上轿子随乐子一路至翊坤宫。

    翊坤宫琉璃檐下袅娜的藤萝已被融化的雪水打湿,夜‘色’下湿漉漉的摇曳着,偶尔有几滴水从枝蔓上滑落滴到发丝上,那凉意好似沁入了心底。

    直到快进内殿,乐子才附到我耳边低低无比沉重道“画妃娘娘的胎怕是…保不住了…”

    他最后那几个字轻如鹅羽一般,却在我心中‘激’‘荡’起无异于惊涛骇‘浪’的惊然。

    内殿中,瑄祯负手而立,面‘色’冷凝如铁。皇后庄妃‘玉’嫔妍嫔皆到齐了,众人皆是一脸肃然凝重。内阁中不断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痛苦嘶喊声。一声一声嘶哑直‘逼’肺腑,将这三十的年夜扯开一道裂缝,注入冷寂的肃穆与沉重。宫人们端着一盆盆殷红无比的血水穿梭在内阁与殿外,绯红衣裳愈发印衬的红的惊人,不是是否鲜血染上。那样多得鲜血像是永远流不完的,在地上印出一道诡异的血符。

    瑄祯抬眸望见我,眼下是一片黑青“你来了?”

    我压下惊讶,勉强镇定的行了礼。

    正这时,‘女’人嘶喊声渐渐弱了下去,内阁颤巍巍走出几名太医,他们相识一看,皆是面如死灰,为首的老太医叩首“皇上…臣等无能…画妃娘娘与龙嗣…已是无力回天…”

    众人皆是一震,急急跪倒“皇上节哀…”

    瑄祯的身体剧烈一颤,像是受了无法承受的力量一般,一侧同样悲然的皇后忙上去稳住瑄祯“皇上…保重龙体啊…”

    瑄祯灰暗的面孔上唯有一双惊然而哀伤的眸子,那双眸子的哀伤因触及到地上殷红的血珠变得冷霜一般怒恚,怒斥道“好好的,怎会突然就无力回天了?你们这些太医如此庸落。朕养着你们就是连一个‘妇’人胎儿都保不住吗?”

    一片静寂,没人敢回答。

    为首的太医冷汗顺着额上打湿了衣襟,他踌躇着颤声道“画妃娘娘此前的胎象一直是微臣受命,而画妃娘娘的胎象确实一向很稳,如今骤然大红,从娘娘的脉搏迹象来看,很可能是中了鹤顶红之剧毒,且中毒不久,但那毒素十分重,已侵入娘娘的五脏六腑!!”

    “啊!”众妃倒吸了一口冷气,皇后也惊得‘花’容失‘色’。

    瑄祯深墨‘阴’鸷的眼瞬间殷红,几乎是咆哮道“是谁,是谁竟敢伤害朕的皇儿,是谁???”

    皇后迅速冷静下来,她募得一叩首“臣妾恳请皇上彻查此事,一定要将那幕后下毒之人查明,还画妃一个公道!依此祭慰未出世的皇嗣在天之灵!”

    瑄祯手心紧握,眼中带着凌厉的决绝,他的语气没有任何迟疑,冷绝道“查,一定要查,朕要看看是谁竟然如此大胆,敢给朕的皇儿下毒!”他大手一挥,指着画妃的近身宫‘女’简芝道“你说,画妃方才都吃了些什么东西?”

    简芝早已惊骇的面‘色’苍白,她慌忙叩首道“娘娘近日胃口一直不好,方才在夜宴上只喝了少许的杏仁酸梅‘露’!”

    她话音刚落,庄妃蹙眉凝声道“那杏仁‘露’臣妾也喝了,且又仔仔细细的用银箸子测了,并无毒啊?!”

    瑄祯凝眉“还吃了什么?”

    简芝叩头如捣蒜一般“没了没了,就只喝了杏仁酸梅‘露’”

    妍嫔不觉挑眉肃声道“就便奇怪了,若那杏仁酸梅‘露’真被下了鹤顶红,为何庄妃娘娘却没事?”

    ‘玉’嫔轻声喃道“若不是杏仁酸梅‘露’…”她忽而若有所思道“臣妾记得画妃的酒盏好似重新换过,会不会是那酒盏…”

    瑄祯眼底似结了薄薄一层碎冰般,凝住了层层寒意,挥手对刘阜立道“将那酒盏与备酒盏的宫人一并带来”他说罢,眸中划过一丝冰雪般的冷意“等等,将丝莼娘子一并带来”

    “是”刘阜立即刻领命下去。

    四周静的有些骇人,偶尔穿过庭院的风声像不知名的怪物隐匿在黑暗中发出低沉的嘶鸣。正这时,小印子忽而进殿,打千儿罢,靠近我耳边悄声道“舒常在找到了,常在失足倒进了太液池中,现下已被就回到千禧殿,只是一直昏‘迷’不醒”

    我小声叮嘱了几句,便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抬首见瑄祯怒恚之气一点微消,便暂时未禀。

    丝莼娘子与那宫人被带来时,已被殿中的肃然沉默惊住。丝莼娘子躬身一礼,压住面‘色’的惊异,勉强缓声道“不知皇上召臣妾前来所为何事?”

    瑄祯并不理她,只一挥手示意刘阜立将酒盏递给太医。

    太医细细查着,用手在杯口处一抹,面‘色’瞬间异然“禀奏皇上,这酒杯中果然被人下了鹤顶红!”

    此言一出,被带来的宫人早已酿跄着噗通跪地,面‘色’吓得惨白“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

    瑄祯死死望着她,额上已怒的爆出青筋“说,是谁指使你下毒谋害皇嗣?”

    那宫人哆哆嗦嗦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眼睛却小心瞟了一眼身旁的丝莼娘子。丝莼娘子的脸已苍白,身子也微微轻颤,依旧勉强镇定着。

    瑄祯亦微漏到她的小动作,他望向丝莼娘子,有一种细碎的冷光似针尖一般在他眸底凌厉刺出“丝莼娘子,可是你?”

    丝莼娘子面上的苍白‘混’着一丝无望的苍茫,她忽而哼笑一声“没错,是我指使她的!”

    皇后庄和惊然的面上‘露’出几分难以置信“你为何要如此加害画妃与龙嗣?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你于心何忍?”

    丝莼娘子本柔媚的眼‘波’变得有些迟钝,她缓缓望向皇后,冷嗤笑道“你何必假惺惺的在此质问我?那画妃的盛权早已凌驾与你之上,这个孩子出世,你将更无立足之地,你难道希望他出生吗?我替你解决了心腹大患,你难道不高兴吗?呵,别自欺欺人了!”


………………………………

(一百二十八)谍影

    (一百二十八)谍影

    皇后被她言语‘激’得面‘色’惊变,瑰红的‘唇’瓣微颤。瑄祯看向丝莼娘子,眼眸愈发厌恶,连那末微一点儿的惋惜与不信皆退的无影无踪,“你如此蛇蝎心肠,到现在还不知悔改,岂非以为整个后宫的妃子全都如你这般狠辣吗?”

    丝莼娘子‘精’致的妆容早已变得支离憔悴,倾颓不堪。 “蛇蝎心肠?”她笑的诡异, “后宫中的‘女’子有一个是不狠辣的吗?”她环望着宠妃,泣笑道“这一个一个如‘花’娇‘艳’的面孔下藏着什么样的诡计?皇上啊你何曾知道过?”她忽而嗤笑一声,目光悠悠直直望进瑄祯的眸中,口气中带有古怪的怨咒“人不为己天之地灭,不过是我败了,所以便罪有应得了!而皇上你呢,尊贵为九五至尊,却不过也是孤家寡人罢了,这宫中的‘女’子何曾有一个是真心带你?不过只是臣服与你的权势罢了,可悲啊!夜寐辗转之时,还要防备着最亲密的枕边人…”

    “住口!”一向温文的庄妃脸上已是惊怒,忿然道“你这大胆疯‘妇’,竟敢这样诅咒皇上?你难道不怕诛九族吗?”

    “诛九族?”丝莼娘子凄凉一笑“我还有九族可诛吗?”她刚刚说完,以一种怪异的表情慢慢巡视过四周,我深知不好忙呼道“她要自尽,快撬开她的嘴!”

    可是还是晚了一步,鲜红顺着丝莼娘子的嘴角汩汩流出,‘艳’红的甚至发紫,她的身子如同一缕无依无靠的浮萍一般软软瘫倒,她嘴角还留着那诡异的微笑,眼睛死死瞪着雕梁刻栋的天‘花’板,死相幽怨而惊悚。

    太医匍匐着跪移了过去,双手镊开丝莼娘子的下颚从里面取出半颗粉粹的‘药’丸,趋前道“皇上,丝莼娘子服下了鹤顶红…”

    瑄祯面‘色’‘阴’沉如铁不含一丝温怜,冷声道“咎由自取!”他挥了挥手吩咐刘阜立将尸体扔到‘乱’葬岗,废去丝莼娘子的全部的位分与恩宠。

    ‘玉’嫔与我对望一眼,恭声道“丝莼娘子如此死了,是否还有同谋也变无从得知了,皇上是否…”

    瑄祯神情凝滞如冰“搜姘羽阁”

    冷寂了片刻,‘侍’卫依次入殿,将手中的搜出的可疑瓷罐呈上。刘阜立趋前挨个仔细查看,神‘色’凝重道“皇上,都是鹤顶红与一些秘制好的‘药’丸。”

    庄妃又是怒又是叹息“她的宫中竟有这样多的毒‘药’,可见她是早早便蓄意谋划好的,不过凭她小小的娘子又怎会‘阴’狠如此一定要置画妃与龙嗣于死地?且又安排的如此详细周密,臣妾大胆猜测定不会只是她一人这样简单,定然还有主谋,”

    妍嫔轻叹一声,又幽幽接道“皇上将那罪‘妇’带来时,她竟一句话也不为自己辩解,甚至好似早已抱好了视死如归的打算,臣妾妄言,她这样做是否为了掩护其幕后之人?”

    庄妃与妍嫔每说一句,瑄祯的脸‘色’便‘阴’一层,说到最后,瑄祯几乎脸‘色’铁青迸进了。

    正这时,首侧的‘侍’卫躬身向前,将手中一封密封好的信笺呈给瑄祯,恭声道“皇上,这是从丝莼娘子的枕下搜出来的,请皇上过目!”

    刘阜立呈给瑄祯,他抖落信笺,每每看一个字面‘色’便更深幽而潇肃一分。看到最后时,手中的信笺已被他‘揉’成皱团。

    皇后见瑄祯面‘色’愈发不善,谨言小心道“皇上可有何不妥?”

    瑄祯沉着而幽深的眸子缓缓巡视着殿内每一个妃子,他巡视过我时眸光顿了顿,转而又望向旁人。气氛冷凝如胶,就在这压抑的氛围快要让人窒息之时,瑄祯才缓缓开口道“忙了一日,你们也累了都退下罢”他望了望皇后“你的身子不好,也回宫去吧,这里由朕与庄妃在”

    我望了望他倦意疲惫的眼眸,知道骤然失去这个孩子对他意味着什么,心下有不忍之意,轻声叩拜道“皇上,请允许臣妾一同留下照看画妃娘娘罢!”

    “不用”瑄祯并没有看我,语气中带着从未有过的陌生与冷硬,他疲倦挥了挥手“都退下罢!”

    众人皆请礼退下,我无可奈何只得一同出了翊坤宫。

    皇后走在前面,由芷瑶与宁盛海等众人簇拥着,亦是遮不住她略显倦怠的身姿步态。

    我蓦然想起舒常在,忙上前请礼将舒常在落水一事缘由禀明。

    皇后‘揉’了‘揉’脑仁,微‘露’惫倦的眸子黯然望了望翊坤宫正殿的方向“这个时候,皇上也是顾不上她了,就先让太医好好为舒常在诊治罢!”

    “是”我微微屈身恭送皇后的较撵隐入夜‘色’。

    我并未回宫,而是与纤巧一同去了延禧宫的千禧殿。

    ‘春’玥候在殿外远远见我而来,忙迎上来,请礼道“姝嫔娘娘”

    我挥了挥手,问道“你家小主可醒来了?”

    ‘春’玥听我如此问,再也忍不住以袖拭泪道“小主到现在也未醒来,一直昏‘迷’着不见起‘色’,前来救治的太医也束手无策…”

    我顾不得安慰她,匆匆进殿,殿内一股浓郁的中‘药’味扑鼻而来,前来救治的太医屈膝跪在‘床’榻前,一帘之隔,伸手为舒常在把脉。他望见我忙请礼道“微臣见过姝嫔娘娘”

    我上前将帘子拨开一条缝隙,只见里面躺着的舒常在面‘色’甚至苍白的透明,嘴‘唇’不见丝毫血‘色’。几乎隐隐可见横亘在肌肤下透明的青‘色’血管。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是活着的。

    我不经惊然道“她不是只落水了吗?怎么成了这样?”

    太医抬起匍匐着的身躯,恭谨的撩开帘子,示意旁侧的宫人轻微抬起舒常在的下颌,赫然出现一道明显的殷红勒痕。布落在那苍白没有血‘色’的肌肤上,触目惊心的骇人。

    太医谨慎道“舒常在是被人扼住咽喉一时断了呼吸才抛入水中,做成溺水的假象”

    我将脱口而出的惊呼死死扼住,“断了呼吸,难道…”

    太医摇了摇头“娘娘莫急,断了呼吸只是医学上所说的休克,并不会置人与死。”

    “那为何她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太医踌躇道“舒常在虽然只是休克,但直接被抛入水中,使得没有气可输进舒常在的体内,从而从而…”

    我心口堵得像是被谁塞了一把火麻仁一般,又酸又胀“从而怎么样?”

    “从而…从而导致‘药’物无法进入舒常在的腹内,所以恐…一时无法醒来”

    “那你说什么时候才能醒?”

    太医被我急促而凌厉的质问慌了神,犹豫着道“微臣…微臣也不知,不过…微臣曾听闻民间的百姓有此症状者,好像亲戚友人在旁讲述病人以前的事例,有可能能将病人的思绪唤醒,只是这只是传说,无法验证虚实…未…未必奏效…”

    我挥手打断他吞吞吐吐的说辞,忙召人唤进了‘春’玥,让她坐于榻侧,叙述一些有关舒常在的旧事。自己则坐在旁侧雕竹楠木方墩上。‘逼’迫自己静下心来静静候着。

    外面不知何时有飘洒起了雪‘花’,寒雪纷纷,夹杂着冷冽的寒风,雨雪寒‘潮’之中的紫禁城好似褪去了年关的全部喜‘色’。帘内传来‘春’玥淡而忧心的浅絮声,一点一点驱去脑中的困意,紫禁城的上空像是覆满了一朵又一朵‘阴’鸷的铅灰‘色’的云,今夜注定是个无眠夜了。

    纤巧捧了盏暖茶递给我,担忧道“娘娘以候了一个多时辰了,不如先回宫安歇,明日再来。”

    接过暖茶,冰凉的手慢慢回温,我探身望了望内阁,轻声道“舒常在还没有起‘色’吗?”

    纤巧黯然的摇了摇头。

    我郁郁叹了口气,叮嘱了太医好生看护,便扶了纤巧的手乘了轿子回景仁宫,一夜无眠。

    次日清晨,起身时镜中的自己眼下已是一片青紫。纤巧调合了‘花’粉与胭脂,一点一点将我憔悴的面容粉饰在‘精’美的妆容下,如同假面一般。

    小印子进来禀报“方才刘公公来让各宫的娘娘不必去向皇上与太后问安了,皇后娘娘身边的宁公公也来了,说皇后娘娘身子不济,也不必去请安了。”他说罢环顾左右,悄声道“听说昨夜太后听闻画妃肚中龙嗣的事,伤心过度,急得差点晕眩了过去,幸好太医赶到及时,听公公的意思是这几日都不必去慈宁宫了”

    挥退了小印子,纤巧思忖着道“奴婢总觉得舒常在的溺水与画妃失子有何关联”

    想起昨夜的事我心里一阵阵发紧,思索良久道“现在细想到真有些蛛丝马迹值得探究,我记得舒常在落水之前,‘春’玥来找过本宫说舒常在有话要告诉我,然后她便落水了”

    纤巧蓦然一惊“是否舒常在预先知道了丝莼娘子要害画妃的事,所以向告诉娘娘,却被丝莼娘子痛下杀手?!”

    话语刚落间,小印子又来禀报,打千儿道“‘玉’嫔娘娘来了”

    我道“请进来”

    ‘玉’嫔进殿时吩咐了宫人留候在殿外,她今日亦是一脸悴颜。换去了昨日繁复华丽的宫装,今日一身月合的紫荆织锦素袍显得静然素淡。只发髻间的一直彩绘鎏金扣莲对钗显出了一点新年应有的喜气。


………………………………

(一百二十九)疑云重重

    (一百二十九)疑云重重

    我引她坐到黄‘花’梨雕‘花’壁榻上,细细端详她“姐姐今日好生憔悴”

    ‘玉’嫔扶了扶发髻上的对簪,淡然笑道“出了这样的事,自然无法入眠,好在今日也不必去向皇上皇后问安,也就不必粉饰了。”

    我笑道“其实无眠的又岂止你我俩人,”我见天‘色’尚早,料她没用早膳,便唤了纤巧传膳。

    虽是年关,纤巧却知我与‘玉’嫔胃口不好,摆的膳也多是清淡开胃补气的菜肴。

    我满腹心事,食不知味,草草吃了几口便作罢。

    ‘玉’嫔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挥退了旁人,纤手执着‘玉’匙缓缓搅动着青瓷碗中的党参乌‘鸡’汤,‘奶’白浓稠的汤汁与炖的鲜嫩酥软的乌‘鸡’‘交’融。她望着炖成‘乳’黄‘色’的党参,娓娓道“若是单论,这党参的价值必不逊于乌‘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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