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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心计-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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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五)(三更)
宓姌轻笑道:“皇贵妃要心疼也是有的,这些日子她日日陪着皇上,夫妻见面的情分,或许本宫与兮贵妃才劝好公主愿意下嫁,她三言两语便能挑回去了。”
怡贵人神秘地摇摇头:“姝贵妃还不知道么,皇贵妃怕是顾不过来了呢。这些日子您看着她气‘色’极好,内里却虚到了极处,每日里悄悄拿‘药’吊着,所以都不敢留皇上在自己宫里呢。”
宓姌眉心一动,只是含笑:“还是妹妹聪慧仔细。”说罢,便有小太监通传,说兮贵妃已然到了‘门’口,邀了她同往公主住处去,怡贵人便也告退不提。
宓姌与兮贵妃结伴到了和媛公主所住殿阁,和媛正坐在窗下看一本长孙皇后所写的《‘女’则》。见了她二人来,也不过抬了抬眼皮,淡淡吩咐宫‘女’:“上茶。”
宓姌与兮贵妃对视一眼,见她如此倨傲,索‘性’开‘门’见山道:“皇上已经想好了,和媛公主尚‘蒙’古科尔沁部博尔济吉特氏辅国公‘色’布腾巴勒珠尔,婚期就在明年三月。草长莺飞,‘春’和景明,果然是公主出嫁的好日子。”
大约这些日子总有些风言风语落进她耳朵里,和媛并无丝毫惊动之意,只端然坐着,捧了一卷书道:“我不嫁。”
宓姌微笑不语,兮贵妃笑‘吟’‘吟’道:“公主还不知吧?这位额驸的来头可不小,他是科尔沁扎亲王满珠习礼的玄孙。满珠习礼是孝庄文太后的四哥,说来爱新觉罗家与科尔沁博尔济吉特部的联姻,当其源远流长。到底也是皇上心疼公主是嫡‘女’,所以舍不得嫁给别人,还是给了最尊贵最至亲的王爷。”
和媛翻了一页书,头也不抬:“虽然博尔济吉特氏出了好几位皇后、太后。可我大鄞日渐兴盛。‘蒙’古草原依旧是荒蛮落后之辈,我怎能再嫁去边远之地,与牛羊牲畜为伍?”
兮贵妃与宓姌对视一眼,知是谈不下去了。绿筠还不死心,试探着问:“那公主是真不愿意了?”
和媛脸‘色’微微一冷,将手中书卷放下。她原本就是眉目端庄,不怒自威的‘女’子。此刻含气,越发显得神‘色’冷肃。和媛冷冷扫视二人一眼,神‘色’倨傲。
“兮贵妃也好,姝贵妃也好,都不过是皇阿玛的妾室,奉洒扫殷勤之事。我是皇贵妃嫡出,婚嫁大事怎是你们二人可以向我冒昧提及?即便真是要嫁。也该由皇祖母和皇阿玛、皇额娘来向我说才是。再说了。兮贵妃要觉得远嫁甚好,何不让你自己的和‘玉’公主出嫁?”
兮贵妃听得这些话,不觉面红耳赤,分辩道:“璟妍才两岁多,如何出嫁……”
宓姌保持着不卑不亢的笑意:“公主所言极是。本宫与兮贵妃不是公主生母,此事本不该由我二人开口。但公主口口声声自称为中宫嫡出。岂不知皇贵妃病弱,无暇顾及公主。而皇太后年事己高。皇上自认为男子,所以将这推心置腹之事‘交’给本宫与兮贵妃。”
兮贵妃缓了尴尬,微笑道:“是呢。这‘门’婚事,皇上也是看重公主的缘故啊。”
和媛眼角飞起,瞟一眼兮贵妃,语含讥诮:“兮贵妃果然是过来人,满眼的‘门’楣与血统,真真是庶妃的小家子气。我却不是这样只掂量身世的卑贱之人。”
兮贵妃被她这样讥刺,登时面上挂不住,只别过脸不再说话。
气氛一时凝住,宓姌只作不觉,微微笑道:“公主乃皇贵妃亲生,自然‘胸’怀天下,何必把嫡庶你我分得如此清楚。要让无知小人传出去,还以为公主不把庶出的弟妹放在眼中,难免让皇上觉得公主心‘胸’狭窄,好好的疑心了公主了呢。”
和媛无从反驳,深深吸一口气,昂首道:“我是皇贵妃亲生,怎可远嫁‘蒙’古这种不‘毛’之地?”
“‘蒙’古是不‘毛’之地?”宓姌宛转瞥她一眼,轻声嗤笑,“公主如此轻蔑‘蒙’古,岂不知皇上有多么重视公主口中的不‘毛’之地。满‘蒙’联姻是先祖传下来的规矩,‘蒙’古铁骑向来就是大鄞安顿四方的后援劲旅。”宓姌凝视和媛公主,神‘色’平静如无风无澜的湖面,“你是公主又如何?是皇贵妃i额亲生又如何?皇贵妃也要受皇上约束,受宫规约束,受天下悠悠之口约束。你是公主,享天下之养,自然要为天下倾尽毕生之力。古来公主和亲之事数不胜数,能将一身静胡尘时,多少‘女’子都甘愿舍身,何况只是让公主遵从满‘蒙’姻亲的旧俗呢?”
从未有过的惊恐之‘色’从和媛一贯冷傲的眉梢眼角慢慢渗出,仿佛如冰裂前肆意弥漫的裂痕,终于承受不住那样的重压,碎成满地晶亮的渣滓。不过片刻,和媛凄惶不已,恰如她高高耸起在‘玉’白脖颈边的水绿盘银线立领一般,泛着细碎粼粼的冷‘色’。她不复方才的高傲,只是强撑着道:“父母在,不远游。皇额娘抱病,璞琮夭折,这个时候,璟瑟身为长‘女’,理应承欢膝下,洒扫‘侍’奉,以全孝道。”
兮贵妃绿笑意温婉,却含了几分犀利:“洒扫‘侍’奉,不是我们这些身为皇上妾室的卑贱之人该做的吗?怎敢劳烦公主干金贵体。”
和媛闻言变‘色’,连连冷笑:“我就知道,你们多嫌了我!眼看皇额娘病重,就个个乌眼‘鸡’似的盯着皇贵妃,甚至是皇后之位,趁早要先把我赶了出去,你们才安心。”
宓姌端然起身,沉静道:“皇贵妃病重?皇贵妃不是好好的嘛!公主岂能为了婚姻之事,空口白舌诅咒生母?而且这婚事,不是为了我们安心,是为了皇贵妃。”
和媛愣了一愣:“怎么会是皇额娘,她怎么舍得我这个唯一的‘女’儿……”
“她舍得!”宓姌横了和媛一眼,口气温和而断然,“因为五阿哥早夭,皇贵妃能依靠的,只有公主您一个了。皇贵妃娘娘已经没了儿子,要让中宫之位稳若泰山,必须要有‘蒙’古这个强有力的后盾作为支援,而公主你嫁往‘蒙’古,才是联合‘蒙’古最好的保障。”
兮贵妃大惊失‘色’,立时不安:“姝贵妃,你和公主说这些做什么?公主她……”
“公主她不懂!公主养在深宫无忧无虑,不知父母苦心,所以本宫要说给公主听。”宓姌锐利目光‘逼’向公主,“公主不愿意远嫁,自然有公主的道理。
然公主可听过这四个字,叫作‘无从选择’?”
和媛茫然:“无从选择?”
“是。无从选择。”宓姌朗然道,“皇贵妃身为中宫,位同幅后。无从选择她母仪天下应该背负的责任;皇上执掌天下,无从选择安邦定国的职责;公主天之骄‘女’,更不应该只享受俸禄供养,而忘记了自己身为公主无从选择的人生。住这个皇宫里,卑微如奴才,高贵如您,一辈子都只有四个字:无从选择。”
和媛倒退两步,瘫倒在紫檀椅上,再说不出话来。
宓姌的话并没有说错。当和媛公主泪眼婆娑赶到皇贵妃宫中跪求的时候。皇贵妃亦只能抱着‘女’儿垂泪道:“孩子,皇额娘实实已经是不能了。你皇阿玛既然让姝贵妃和兮贵妃去劝你,那便等于告诉你,他的决心只差一道圣旨颁布天下了。”
和媛公主无力地伏在皇贵妃膝上,又是震惊又是害怕,含了一丝祈望之‘色’,垂泪不已:“皇阿玛是有儿臣和璟妍两个‘女’儿,璟妍固然才两岁,又是庶出,身份不配,可皇阿玛还有柔淑长公主这个妹妹,柔淑长公主还比‘女’儿大了两岁,为什么皇阿玛不选柔淑长公主,偏要选‘女’儿呢?”
皇贵妃穿着湖水‘色’绣‘春’兰秋菊缠金线的云锦丝袍,那云锦质地极为柔软,沾上和敬的泪水,倏然便洇灭不见。皇后头上松松地抓着一把翡翠嵌珊瑚米珠飞凤钿子。因是东巡在外,她也格外讲究气度风仪,一应打扮比在宫内时‘精’心许多,便是昂贵的珠饰,偶尔也肯佩戴。如今她妆饰华贵,点染匀称的面宠也因爱‘女’即将远嫁而染上了伤心泪痕;“你皇阿玛要是有办法,也不会想到是你。
满‘蒙’联姻是旧俗,尤其是
博尔济吉特部。你皇阿玛原也想着是把柔淑长公主嫁过去,但若真这么做,无疑是加强了太后与‘蒙’古各部的联系。”
和媛抬起朦胧的泪眼,无奈道:“皇额娘的意思是,就是因为太后的端淑长公主嫁去了‘蒙’古,所以柔淑长公主不能再嫁?”
皇贵妃的脸上尽是不舍之意,沉‘吟’片刻,强自维持着冷静道:“是。博尔济,吉特部是大勤最最重要的姻亲,是大勤北方安定的保障。所以要嫁,只能是自己最亲的人。“皇贵妃见身边无人,低沉声音道,“而且,就因为皇额娘只有你这一个‘女’儿,所以宁可你远嫁,也要嫁得尊,嫁得体面。“了贵和媛再顾不得仪态,苦苦哀求道:’可‘蒙’古那么远,‘女’儿即使想回来省亲,山高水长,又能多久回来一次?皇额娘只有‘女’儿了,要是‘女’儿不在身边,谁与皇额娘彼此扶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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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六)
“她舍得!”宓姌横了和媛一眼,口气温和而断然,“因为五阿哥早夭,皇贵妃能依靠的,只有公主您一个了。皇贵妃娘娘已经没了儿子,要让中宫之位稳若泰山,必须要有‘蒙’古这个强有力的后盾作为支援,而公主你嫁往‘蒙’古,才是联合‘蒙’古最好的保障。”
兮贵妃大惊失‘色’,立时不安:“姝贵妃,你和公主说这些做什么?公主她……”
“公主她不懂!公主养在深宫无忧无虑,不知父母苦心,所以本宫要说给公主听。”宓姌锐利目光‘逼’向公主, “公主不愿意远嫁,自然有公主的道理。
然公主可听过这四个字,叫作‘无从选择’?”
和媛茫然:“无从选择?”
“是。无从选择。”宓姌朗然道,“皇贵妃身为中宫,位同幅后。无从选择她母仪天下应该背负的责任;皇上执掌天下,无从选择安邦定国的职责;公主天之骄‘女’,更不应该只享受俸禄供养,而忘记了自己身为公主无从选择的人生。住这个皇宫里,卑微如奴才,高贵如您,一辈子都只有四个字:无从选择。”
和媛倒退两步,瘫倒在紫檀椅上,再说不出话来。
宓姌的话并没有说错。当和媛公主泪眼婆娑赶到皇贵妃宫中跪求的时候。皇贵妃亦只能抱着‘女’儿垂泪道:“孩子,皇额娘实实已经是不能了。你皇阿玛既然让姝贵妃和兮贵妃去劝你,那便等于告诉你,他的决心只差一道圣旨颁布天下了。”
和媛公主无力地伏在皇贵妃膝上,又是震惊又是害怕,含了一丝祈望之‘色’,垂泪不已:“皇阿玛是有儿臣和璟妍两个‘女’儿,璟妍固然才两岁,又是庶出。身份不配,可皇阿玛还有柔淑长公主这个妹妹,柔淑长公主还比‘女’儿大了两岁,为什么皇阿玛不选柔淑长公主,偏要选‘女’儿呢?”
皇贵妃穿着湖水‘色’绣‘春’兰秋菊缠金线的云锦丝袍,那云锦质地极为柔软。沾上和敬的泪水,倏然便洇灭不见。皇后头上松松地抓着一把翡翠嵌珊瑚米珠飞凤钿子。因是东巡在外。她也格外讲究气度风仪,一应打扮比在宫内时‘精’心许多,便是昂贵的珠饰,偶尔也肯佩戴。如今她妆饰华贵,点染匀称的面宠也因爱‘女’即将远嫁而染上了伤心泪痕;“你皇阿玛要是有办法,也不会想到是你。
满‘蒙’联姻是旧俗,尤其是博尔济吉特部。你皇阿玛原也想着是把柔淑长公主嫁过去,但若真这么做,无疑是加强了太后与‘蒙’古各部的联系。”
和媛抬起朦胧的泪眼。无奈道:“皇额娘的意思是,就是因为太后的端淑长公主嫁去了‘蒙’古,所以柔淑长公主不能再嫁?”
皇贵妃的脸上尽是不舍之意,沉‘吟’片刻,强自维持着冷静道:“是。博尔济,吉特部是大鄞最最重要的姻亲。是大鄞北方安定的保障。所以要嫁,只能是自己最亲的人。”皇贵妃见身边无人,低沉了声音道,“而且,就因为皇额娘只有你这一个‘女’儿,所以宁可你远嫁,也要嫁得尊贵。嫁得体面。”
和媛再顾不得仪态,苦苦哀求道:“可‘蒙’古那么远,‘女’儿即使想回来省亲,山高水长,又能多久回来一次?皇额娘只有‘女’儿了,要是‘女’儿不在身边,谁与皇额娘彼此扶持呢?”
皇贵妃疲倦而黯淡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紧紧握住和媛的手:“你嫁去‘蒙’古联姻,便是对皇额娘最大的扶持。皇额娘的伯父马齐是两朝重臣,可自从伯父去世,富察氏的声望虽在,但内里实在不比从前了。对皇额娘也好,对富察氏也好,我们都太需要一个强大的后盾来保证现在的地位永无动摇。所以你皇阿玛一说,皇额娘就知道,这是个最好的机会,这样的机会,绝不能给了太后的‘女’儿,必须是在咱们手中。”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决绝而坚定的冷光,那种冷,带了某些无可回旋的余地,她压住了‘胸’腔中的酸涩,静静道,“所以在你来之前,皇额娘看你皇阿玛有所犹豫的时候,皇额娘已经默许,默许是你远嫁‘蒙’古,也只能是你远嫁‘蒙’古。”
和媛从未见过皇贵妃i额以这样感触而不容置疑的口‘吻’对自己说话,她便是满心不情愿,也知事情再无一点指望。她半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却哽咽得发不出半点声音。从闪烁的泪‘花’里望出去,皇贵妃的面庞显得熟悉而又格外渺远的陌生。和敬心头大恸,哭得‘花’容失‘色’:“原来姝贵妃说的都是真的。她说皇额娘您绝不会反对,这是真的!”
皇贵妃悄然拭去腮边斑斑泪痕,闻言微微惊讶:“姝贵妃当真这样说?”
和媛并不回答,只是痛哭不已:“皇额娘,您真的舍得?真的愿意?”
皇贵妃严妆的面庞一分分退却了血‘色’,苍白的容‘色’如同窗外纷飞的柳絮,点点飞白如冰寒碎雪:“孩子,原也没有什么舍不得的。皇额娘从一出生,就知道自己这个人这条命都是属于富察氏的,皇额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富察氏的荣华显赫。而你一出生,从你获得的荣耀开始,一切都是属于大鄞的。这一点上,你和额娘没有两样。所以,你是大鄞朝的公主,这是你最好的归宿。”
和媛终于在母亲平淡而哀伤的语气里明白了自己不可回转的前途,只得俯下身三拜告别,哀哀道:“既然皇额娘与皇阿玛决心已定,‘女’儿也不能说什么了。‘女’儿既然存定了孝心,也是大鄞朝与皇额娘母家的期望,那么‘女’儿顺从就是。”
和媛吃力地站起身子,任由眼中的泪水和着‘唇’边淡薄削尖的笑意一同凝住,恍惚失神地一步步摇晃着走出了皇贵妃宫中。
皇贵妃看着‘女’儿步出,仿佛再也支撑不住似的,一下子瘫坐在了紫檀雕‘花’椅上,任由泪水蔓延肆意。品红正端了‘药’走进,见皇贵妃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面如金纸,不觉慌了手脚,忙搁下‘药’盏替皇贵妃抚‘胸’按背。好一顿推‘揉’,皇贵妃才缓过了气息。品红见皇贵妃好些,忙不迭递上‘药’盏,含泪劝道:“皇贵妃娘娘自然也是舍不得公主,其实何不把话都敞亮了说给公主知道呢?这话吐一半含一半,娘娘难受,公主也不能明白您的苦心。”
皇贵妃就着品红的手把一盏‘药’慢慢喝完了,才支起半分力气道:“本宫何曾不想告诉璟瑟,可她到底还小,有些话听不得的,一听只怕更不肯嫁了。”皇贵妃看一眼品红,神‘色’惨然,“这些日子你跟在本宫身边,难道你不知道本宫的身子到底是什么样子么?”
品红一怔,眼底蓄了半日的泪就涌了出来,她自知哭泣不吉,忙擦了泪面笑道:“皇贵妃娘娘福绥绵长,一定会好起来的。”
皇贵妃盯她看了须臾,不禁苦笑,抚着‘胸’口虚弱道:“你不必哄本宫了,本宫自己知道,要不是龚太医用这么重的‘药’一直吊着,本宫怕是连走出宫‘门’的力气都没有。哪天本宫要是不在了,璟瑟孤零零的,她又是那么高傲的‘性’子,哪怕要嫁人,岂不是也要受那些人的暗亏,落不到一个好人家去。还不如趁着本宫还有一口气,替她安排了好归宿,也卖了太后一个人情,日后可以让太后看在本宫今日保全柔淑长公主的苦心上,可以稍稍善待本宫的‘女’儿。”
品红见皇贵妃连说这几句话都气短力虚,仍是这般殚‘精’竭虑,忍不住落泪道:“皇贵妃娘娘平时嘴上总说最疼五阿哥,未曾好好待公主,其实您心里不知道多疼公主呢。”
皇贵妃满心凄楚,怆然道:“璟瑟虽然只是个‘女’儿,但到底是本宫怀胎十月所生。本宫不争气,保不住皇子,以后富察氏的基业和昌盛,一半是靠自己的功名,一半便是靠璟瑟了。说来也终究是本宫不好,素日里不曾对璟瑟好好用心,临了却不得不让她远嫁来保全富察氏的荣耀。”她越说越是伤心,气息急促如澎湃的海‘浪’,她死死抓着品红的手,凄厉道,“品红,本宫的儿子保不住,‘女’儿也要远嫁,这到底是不是本宫的报应,是不是本宫错了!可本宫做了这么多,只是防着该防的人,求本宫想求的事,并未曾杀人放火伤天害理,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皇贵妃如掏心挖肺一般,一双眼突出如核,直直地瞪着品红。
品红听得“杀人放火”四字,脸‘色’煞白如死,忙好声安慰道:“娘娘确不曾做过,您就别多思伤神了,赶紧歇一歇吧。”像是要压抑住此时难掩的心慌一般,品红的指尖一阵阵发凉,哪里扶得住皇贵妃摇摇‘欲’坠的身体,扬声向外喊道,“翠浓!快进来!快进来扶娘娘!”
翠浓本在‘门’外候着,只顾侧耳听着殿中动静,死死攥紧了手指,任由指甲的尖锐戳进皮‘肉’里,来抵挡皇贵妃一声声追问里勾起的她往日不堪回首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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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七)(二更)
皇贵妃就着品红的手把一盏‘药’慢慢喝完了,才支起半分力气道:“本宫何曾不想告诉璟瑟,可她到底还小,有些话听不得的,一听只怕更不肯嫁了。”皇贵妃看一眼品红,神‘色’惨然,“这些日子你跟在本宫身边,难道你不知道本宫的身子到底是什么样子么?”
品红一怔,眼底蓄了半日的泪就涌了出来,她自知哭泣不吉,忙擦了泪面笑道:“皇贵妃娘娘福绥绵长,一定会好起来的。”
皇贵妃盯她看了须臾,不禁苦笑,抚着‘胸’口虚弱道:“你不必哄本宫了,本宫自己知道,要不是龚太医用这么重的‘药’一直吊着,本宫怕是连走出宫‘门’的力气都没有。哪天本宫要是不在了,璟瑟孤零零的,她又是那么高傲的‘性’子,哪怕要嫁人,岂不是也要受那些人的暗亏,落不到一个好人家去。还不如趁着本宫还有一口气,替她安排了好归宿,也卖了太后一个人情,日后可以让太后看在本宫今日保全柔淑长公主的苦心上,可以稍稍善待本宫的‘女’儿。”
品红见皇贵妃连说这几句话都气短力虚,仍是这般殚‘精’竭虑,忍不住落泪道:“皇贵妃娘娘平时嘴上总说最疼五阿哥,未曾好好待公主,其实您心里不知道多疼公主呢。”
皇贵妃满心凄楚,怆然道:“璟瑟虽然只是个‘女’儿,但到底是本宫怀胎十月所生。本宫不争气,保不住皇子,以后富察氏的基业和昌盛,一半是靠自己的功名,一半便是靠璟瑟了。说来也终究是本宫不好,素日里不曾对璟瑟好好用心,临了却不得不让她远嫁来保全富察氏的荣耀。”她越说越是伤心,气息急促如澎湃的海‘浪’。她死死抓着品红的手,凄厉道,“品红,本宫的儿子保不住,‘女’儿也要远嫁,这到底是不是本宫的报应。是不是本宫错了!可本宫做了这么多,只是防着该防的人。求本宫想求的事,并未曾杀人放火伤天害理,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皇贵妃如掏心挖肺一般,一双眼突出如核,直直地瞪着品红。
品红听得“杀人放火”四字,脸‘色’煞白如死,忙好声安慰道:“娘娘确不曾做过,您就别多思伤神了,赶紧歇一歇吧。”像是要压抑住此时难掩的心慌一般。品红的指尖一阵阵发凉,哪里扶得住皇贵妃摇摇‘欲’坠的身体,扬声向外喊道,“翠浓!快进来!快进来扶娘娘!”
翠浓本在‘门’外候着,只顾侧耳听着殿中动静,死死攥紧了手指。任由指甲的尖锐戳进皮‘肉’里,来抵挡皇贵妃一声声追问里勾起的她往日不堪回首的记忆。
直到品红仓皇呼唤,她才强自定了心神,一如往日的谦卑恭谨,匆匆赶进。翠浓正要帮着伸手扶住皇贵妃,只见皇贵妃气息微弱,身体陡地一仰。已然晕厥过去。品红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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