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人传:江湖路-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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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经死了
………………………………

第七十四章　责任

　　　　大树底下的所有人，都略带焦虑的看向了眼前的这一个巨大的冰球。

　　　　她们有一丝丝的害怕，害怕她们的宗主，会做出什么傻事。

　　　　这二十五年来，宗主所承受的痛，她们全都看在眼里。

　　　　要知道，将心爱之人恨了二十五年，这已是一种莫大的伤痛。

　　　　可是在二十五年之后，在她们的宗主终于鼓起了勇气下山去见对方之后，见到的却是一个将死之人。

　　　　从未有过心动时刻的她们，并不了解这样的一种痛。

　　　　但她们却能想象到，正在独处的这两个人，应该不会再有恨。

　　　　终于，在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之后，就见那冰球的顶端突然是被一个尖锐之物给戳破。

　　　　随后，流光溢彩的冰魄流云梭，先是冲上了云霄，然后再从天际，倒插向了人间。

　　　　与此同时，那颗冰球之上，也出现了蛛丝般的裂纹。

　　　　裂纹由浅入深，直至布满了整个冰球。

　　　　最后，在冰魄流云梭斜插如地面之时，林间，便是响了一阵，冰裂之音。

　　　　厚重的冰块，如沉石一般，砸向了地面，也溅起了一地的水花。

　　　　终于，两位相爱之人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然而，当这两人重新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时，她们却发现，王道长已经合上了眼，而她们的宗主，仿佛已是苍老二十岁。

　　　　脸上的光彩早已不在，反倒是涌上了一抹无尽的悲伤。

　　　　陈梦昔并没有从悲痛中走出，也不愿从其中走出。

　　　　她没有去看身旁之人一眼，而是一甩手，将左手拇指上的那枚水晶扳指，扔向了远处。

　　　　随后，只听叮的一声响起后，那冰魄流云梭的尾端，便是套着这枚水晶扳指。

　　　　陈梦昔的那双眼，依旧没有从爱人的脸上移开。

　　　　但是，她却虚弱地张了张嘴，对着身旁的弟子，命令道。

　　　　“众瑶池弟子听令”。

　　　　此言一出，所有女弟子先是一愣，但马上会了意，并上前一步，一脸凝重地等候着掌门人的命令。

　　　　“以后冬儿便是你们的掌门了”。

　　　　话音刚落，除了陈冬儿之外的所有弟子全都失声道。

　　　　“师傅！！”

　　　　“师傅！！”

　　　　但是，这似乎并没有阻挡陈梦昔那颗坚定的内心。

　　　　她只是继续凝视着怀中之人，开口道“将天池之水，作为神水宫弟子们的练武之地！”。

　　　　这两句话，是她做为瑶池仙宗的宗主，所发下最后两道命令。

　　　　其中一道，是宣布了掌门之位的归属。

　　　　另一道，则是对故人的弟子，所做的安排。

　　　　而在说出这两句话后，她便起了身。

　　　　不做任何犹豫，也没有去看她身旁的弟子。

　　　　她已然化为一道白影，带着心爱之人的尸体，飞向了南方。

　　　　她最终，还是输给了纳兰恨水。

　　　　最终还是自私的抛弃了宗门，与心爱之人，远去。

　　　　她本以为，自己也能像纳兰恨水一样，用自己的生命，去守护身旁的弟子。

　　　　但是，当她看到王征南死在她怀里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知道，自己的心，并不是属于江湖，也从未属于过瑶池。

　　　　因为早在二十五年，在见到王征南的第一眼起，她就像自己心，交给了对方。

　　　　而今日，对方已经死了。

　　　　那这也就意味着，她的心，也死了。

　　　　在宗主离去之后，所有的女弟子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一段时间。

　　　　任何人都没想到，她们的宗主，会为了一个被她恨了半辈子的人，而抛下整个宗门，离去。

　　　　只不过，她们的心中，并没有怨恨，也不见怪罪。

　　　　因为，她们能从宗主的脸上，看到解脱之意。

　　　　所以，她们的沉默，便是对宗门未来的担忧，是对日后的迷茫

　　　　直到许久之后，众人的目光，才落向了那低头不语的陈冬儿的脸上。

　　　　她们想知道，她们的大师姐，能否扛起宗门的大旗，能否担起这份沉重的责任。

　　　　而感受着身旁师妹们的目光，陈冬儿也缓缓地抬起了头。

　　　　其实，她方才眼中的泪水，一直都未曾断过。

　　　　直到她姑姑，将掌门之位传给她时，她才强行止住了流泪的冲动。

　　　　她知道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也知道这些人，都在等她的决定。

　　　　只不过，当她抬头的一瞬间，她还是选择看向了不远处的苏无轼。

　　　　她看到了对方正处于奔溃的边缘。

　　　　她想要上前安慰。

　　　　但她知道，自己却不能这么做。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向从前那般，任性妄为了。

　　　　因为，她的肩上，将要扛起一个宗门。

　　　　因为神水宫的姐妹们，也都还在等待着她的决定。

　　　　她很清楚，姑姑下的第二道命令，是意味着什么。

　　　　她也知道，如果能让神水宫的姐妹们，全心融入瑶池，那她们日后的江湖地位，将仅次于那三大门派。

　　　　她更是知道，天池一地，乃是宗门重地，寻常弟子不得入内。

　　　　所以，她姑姑的命令，便是对身旁的这些迷茫的神水宫的姐妹们，对她自己不负责任的行为，所表达的愧疚。

　　　　于是，她收回了自己的眼神，缓缓地走向了那枚，冰魄流云梭。

　　　　她先是摘下那枚扳指，平静地套在了自己的拇指上。

　　　　之后，才拔出了地上的流云梭。

　　　　然而，此时的她，脸上的那股稚嫩之意，竟然尽数褪去。

　　　　而一股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寒意，竟然是无情的席卷了这片山林。

　　　　她脸上的表情，很冷。

　　　　她很来生的就像她的姑姑。

　　　　所以，冷面之下的她，便是让在场所有的瑶池弟子，想起了这二十五年中的老宗主。

　　　　因为这两人的表情，是那样的相似。

　　　　陈冬儿转过了身，冷眼看向了身后方的那辆马车。

　　　　她没有说话，而是缓缓地走向了那辆马车。

　　　　掀开的红帘之后，就见她挺身上了马车，头也不回的将自己的身子，隐藏在了马车之中。

　　　　只不过，就在一席红帘遮住了马车之外的世界之后，就在马车之中，只剩下她一人之时。

　　　　她却是再次红了眼眶。

　　　　心底的酸楚涌入了她的脑海，并在她的眼中，凝出了两滴泪水。

　　　　她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去爱这卷帘之外的男人了。

　　　　她也终于体会到了，二十五年前，她姑姑的心情。

　　　　在最美好的年纪遇上了心爱之人，这本是一件美好的事。

　　　　可在她们最美好的年纪，却也遇上了动荡的战事。

　　　　她们必须要背负起使命，也必须要放下儿女之情。

　　　　只不过，虽然她与姑姑的命运是如此的相似，但却有一点不同。

　　　　王道长拒绝了姑姑的一番好意，但至少两人的心，即便过去了二十五年，却始终都未曾分离。

　　　　可她呢？

　　　　苏无轼不仅不爱她，反而将她视为了仇人。

　　　　在这一刹那间，她发觉自己比姑姑更加的可怜，也更加孤独。

　　　　只不过，或许孤独，才是一位门派之主，所应有的气质吧。

　　　　眼中的两滴泪珠，已是滑过她那冰嫩的脸颊。

　　　　但就在泪珠汇聚在她的下巴，将要滴落之时，竟然缓缓的冰冻成了一个小小的冰球。

　　　　水变成冰，便会更重。

　　　　于是乎，这个由泪水凝成的冰球，便是缓缓地从她的脸上落下。

　　　　她这辈子都无法爱上别人了。

　　　　那她，也就只能选择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自己的宗门。

　　　　当所有人看着新掌门进入了马车之后，一声冰冷刺骨的话语，便是从马车之内，传了出来。

　　　　“众弟子！回瑶池！”。

　　　　此言一出，众弟子坚定地相视一眼之后，便各自回到了原先的位置，带着掌门之车，重新踏上了归程。

　　　　在她们的心中，陈冬儿是掌门的侄女，亦是她们的大师姐。

　　　　所以，她们相信，她们的大师姐会像她的姑姑一样，带领瑶池，走向更高的巅峰。

　　　　于是乎，林间的车轮滚滚之音，再次响起。

　　　　倾盆的大雨，没能阻止众人前行之心。

　　　　渐渐地，她们越过了苏无轼的身旁，向着西北的方向，再次前进着。

　　　　而此时的这位道宗的大弟子，却是痴痴地立在了淤泥之上，立在了大雨之中。

　　　　没有人知道，他的内心之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

第七十五章　最贵的酒

　　　　俗语有云，有人哭泣，便有人笑。几家欢喜，便有几家愁。

　　　　此时此刻，愁地哭泣的人，既然大有人在。那欢喜发笑之人，自然也就不在少数。

　　　　而小和尚，便是那，发笑之人。

　　　　事实，今日的夜晚，格外的黑暗，今夜的雨势，格外的猛烈。

　　　　但即便是这么黑的夜，如此猛烈的雨，却依旧没能扰乱，小和尚那颗坚定不移的佛心。

　　　　只见他一手撑着油纸伞，兴高采烈地穿梭在这大街小巷之中，时不时的还会停下脚步，四处张望一番。

　　　　对他来说，今天其实是一个很特别，也期待了很久的日子。

　　　　因为过了今日之后，便是他十八岁的生辰。

　　　　不仅如此，过了今晚，他师傅的岁数也会加一岁，迈入百岁之年。

　　　　而他知道，师傅他老人家，此刻正在城西的破庙之中，等着他回去。

　　　　“酒呢…酒呢…酒呢…酒铺在哪儿？”。

　　　　小和尚一边左右四顾的看向了街道两旁的商铺，一边在心中痴痴的喃喃道。

　　　　他要来买一壶酒，作为他师傅百岁生辰之礼。

　　　　他知道师傅爱喝酒，而且酒也能治疗师傅的病。

　　　　忽然间，一股浓烈的酒香，顺着风势，传入了小和尚的鼻子。

　　　　嘴角一扬，露出了一个纯真的笑容后，他便自言自语的笑道。

　　　　“哈哈，找到了！！”。

　　　　顺着这股酒香，小和尚很快就找到了一家在角落之中的酒铺。

　　　　酒铺很小，未设桌椅，只有三面强的几行木板，以及一个柜台。

　　　　这是一间只卖酒的酒铺，铺内的地面以及墙的木板，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罐子或是酒瓶。

　　　　瘦小的老掌柜则是翘着脚，闭着眼，躺在了摇椅，惬意地吃着花生米。

　　　　小和尚看了一眼墙的酒，发现自己原来并不懂酒，于是，他只好向那掌柜，问道。

　　　　“掌柜的，这酒怎么卖啊”。

　　　　老掌柜发现今日买酒之人的声音，也未免太过稚嫩，于是便真开了眼。

　　　　之后，他才看清这买酒之人，竟然是一位稚嫩的孩童，而且还是一个稚嫩的小和尚。

　　　　他笑了笑后，便道。

　　　　“这位小师傅，不是说，出家人不能饮酒吗”。

　　　　小和尚心中早已做好解答他人疑惑的考虑。

　　　　他见掌柜问话，便一脸凝重地认真道。

　　　　“呃…我是买给我师傅喝的…不是给我自己喝的”。

　　　　老掌柜又觉好笑，便道“不对啊，你师傅不也应该是和尚吗？不是说和尚不能喝酒的吗？”。

　　　　小和尚皱了皱眉头，但却还是认真地解释道。

　　　　“我师傅生病了，但酒可以治病，所以他才喝酒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所以他才会认真的在作解释。

　　　　老掌柜卖了这么多年就，只听说过就乃穿肠毒药，从未见过有人说酒可以治病，于是又问道。

　　　　“啊？什么病需要喝酒才能治啊”。

　　　　小和尚已是被对方问的心烦。

　　　　他心中只想快些买到酒，然后要在子时三刻前，回到那破庙里。

　　　　否则的话，他就会错过那最佳的祝贺时间了。

　　　　于是，就见他不耐烦地说道。

　　　　“掌柜的，你到底卖不卖酒啊”。

　　　　掌柜的见这小和尚心急，当下便道。

　　　　“卖，卖，卖，当然卖。只不过，小师傅你要什么酒？女儿红？竹叶青？绍兴老酒？还是十年陈酿？”。

　　　　小和尚哪里知道酒有如此多的种类。

　　　　他只记得师傅喜欢喝烈酒。

　　　　于是，他便笑道“嗯？我要最烈的酒？”。

　　　　老掌柜眼神一转，便知这和尚不懂酒。

　　　　之后，他左顾右盼了一会儿，随意地拿来了一坛被泥封口的酒坛，说道。

　　　　“这坛酒，十年陈酿，正是本店最烈的酒！而且我可以保证，就算你寻遍了整个天下，也绝对找不出比这更烈的酒”。

　　　　小和尚欣喜的走了前，说道。

　　　　“恩，那我就要这坛最烈的酒。掌柜的，这坛酒要多少钱啊？”。

　　　　老掌柜的心头已在发笑，但他却面不改色的认真道“最烈的酒当然也不便宜。小施主若有三两银子，那就将酒拿走吧！”。

　　　　小和尚将手探向了胸口，摸出了一些碎银子。

　　　　他用手颠了颠重量，确定是三两后，便将银子，递给了对方。

　　　　“掌柜的，给”。

　　　　老掌柜皮笑肉不笑的将那坛酒递了过去，并笑道。

　　　　“恩，这可是好酒，切记不可贪杯哦”。

　　　　小和尚一手拎着酒坛，点头道。

　　　　“恩！谢掌柜的提醒”。

　　　　说完，他便笑嘻嘻的转过了身，快步地向着城西的方向，行去。

　　　　只不过，在他转身离开不久后，这老掌柜的脸，却是露出了一抹贼笑。

　　　　只见他一边颠着手，一边看向了小和尚离去的方向，贼笑道。

　　　　“嘿嘿这坛破酒竟然也能卖三两！哈哈，看来明天我也能多喝几杯了”。

　　　　事实，他卖出去的这坛酒，是铺子里最次的酒。

　　　　虽然那酒很烈，但却酒中尽杂质。贪杯之后，没有三日，绝对无法缓过劲来。

　　　　而这坛酒，原本是卖给那些没钱，但又想喝酒的酒鬼。

　　　　因为酒鬼无钱，但又不得不喝酒。

　　　　所以，他们只能喝的起这最次的酒。

　　　　一般来说，这种酒，他只卖几个铜钱。

　　　　然而，这坛最次的酒，今日却是在小和尚的身，赚了成百千倍。

　　　　……………………………

　　　　……………

　　　　于此同时，正当小和尚高高兴兴的提着酒，向着城西郊外的破庙行去之时，空智大师，却已是在那破庙之中，等的焦急。

　　　　这间破庙，很破，但里面的空间却又不小。

　　　　原本矗立在庙中间的那座大佛，已然消失，只剩下一座残破的石台，孤零零的立在正中间。

　　　　虽然门窗尽失，雨水溢满了墙角，但好在建庙之人并未偷工，庙宇顶的瓦片也仍在。

　　　　而这，也可以让到此的路人，做避雨之用。

　　　　其实，小和尚才离开不到半个时辰，但这半个时辰中，大师却是来来回回在这间破庙中，走了很多圈。

　　　　他的内心无法平静，就像小和尚离开他身旁的这五年一样，他很担心自己的爱徒，会受到伤害。

　　　　他已经来到了破庙那高高的门槛处，凝视着庙门之外，那泥泞不堪地山道。

　　　　雨势不见微弱，豆大的雨点，已是将山林之中的泥土，砸的坑坑洼洼。

　　　　渐渐地，矗立在门前的他，开始担心起了小和尚是否会被这大雨所淋湿，担心起了对方是否会被这泥泞的土地所绊倒，更是担心起了酒谱里的无良掌柜是否会欺他爱徒。

　　　　不由自主间，他又想起了小徒弟临行前，那懂事的模样。

　　　　“师傅！！再过两个时辰！您就会变到一百岁了！嘻嘻，无念想去买一坛酒，给师傅您祝寿！！”。

　　　　他想起了小徒弟那纯真的笑了，嘴角也不自觉的开始扬起了一抹微笑。

　　　　他没想到这五年之后，他的这位小徒弟，竟然也学会了祝寿二字。

　　　　其实，他本不想让小和尚去买酒，因为这场雨，太大了些。

　　　　他只想师徒二人，在这破庙之中，安安静静地聊着这五年来，对方所经历的事。

　　　　虽然这些事，他已经听了无数遍。

　　　　但是，他已经老了，能看着爱徒渐渐长大，并在他面前一遍又一遍，手舞足蹈的讲着五年来的往事，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恍惚之间，空中响起了一道凄厉的雷声。

　　　　奔雷之音，震人心魄，自然也就将大师的思索，拉回到了眼前。

　　　　望着门外大雨的他，算了算时辰。

　　　　眼下已至子时，而在过半个时辰，他就要迈入百岁之年了。

　　　　然而，正当他心中感慨的刹那间，一股不详的预感瞬间冲散了他所有的幻想。

　　　　他猛的回过了身。

　　　　而此时，一个蒙着面，只露出一双锐利眼眸的黑衣人，已然是站立在了庙中间的那处残破的石台之，静静地凝视着他。

　　　　“轰隆隆”的一道雷音再起。

　　　　紧接着，由闪电所散发出的光芒，便将这处破庙，给照亮。

　　　　虽然闪电一闪而过，虽然这破庙再次变得黑暗。

　　　　但就在方才那明亮的一瞬间，空智大师已经看到了黑衣人的那双锐利的眼眸。

　　　　他。

　　　　已经认出了此人的身份。

　　　　心中一股隐藏了数十年的怒火，于顷刻间，汇聚在了他那双日渐苍老的眼眸之。

　　　　最后，他更是对着这黑衣人，愤怒的吼道。

　　　　“是你！！你竟然还敢来见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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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解惑

　　　　方才的那瞬间亮起的光芒，也让这黑衣人看清了空智大师的脸。

　　　　这是一张，比他映像中，要老很多的脸。

　　　　满脸的皱纹，蜡黄的皮肤，似乎都在向他描述着，这几十年来，对方所受的苦痛。

　　　　他看向了对方，没有理会这番怒气冲冲的话语，而仅仅只是平静地问候道。

　　　　“多年未见，您老还好吗？”。

　　　　他的声音，很是低沉，也很浑厚。

　　　　而他所说之话的语气，竟像是老友相见一般的嘘寒。

　　　　空智大师眼中怒火再起，口中再次怒声道。

　　　　“拜你所赐，老衲好的很！！”。

　　　　他很愤怒，愤怒于对方为何会在此时出现。

　　　　同时，他也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知道，将右无常打伤之人，正是他眼前的这位不孝之徒。

　　　　所以，他不知道对方出现在此，是否是要完成当年那未能完成之事！

　　　　黑衣人依旧平静地凝望着对方，淡淡地问道。

　　　　“师傅，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

　　　　没做任何犹豫，大师直接出声道“住口！我没你这不孝之徒”。

　　　　终于，黑衣人脸的表情，开始有了变化。

　　　　事实，从他裸露在外的眼角旁的皱纹来看，他的年纪，也不小了。

　　　　而他眼角的皱纹，在他皱起眉头之后，便变得愈发的深了。

　　　　他开始阴沉着脸，问道。

　　　　“当年！你为何迟迟不将易筋经传授于我！”

　　　　他想起了当年的往事，虽然此事久远，但他却余未消。

　　　　所以，他所说之话，便不再使用您这尊称了。

　　　　事实，人世间的许多事，他都无法理解。

　　　　在岷山之时，他师傅不愿将太乙真经传给他，而是传给了他的师弟。

　　　　在佛宗之时，他师傅也不愿将易筋经传给他，反倒同样是传给了他的师弟。

　　　　虽然他也已经是古稀老人了，但这份在他不惑之年所埋下的疑惑，即便是过去了三十多年，他却还是没能解开。

　　　　他认为自己没有错，他其实只想要寻觅到一种解惑之法，而已。

　　　　可世事却偏偏捉弄他，让他无法得到答案。

　　　　空智大师见多年之后，对方还是如此执迷不悟，便沉声道。

　　　　“当年若是将经书给你，只怕这江湖，早已大乱！”。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佛宗之，藏经阁里的确有很多的绝学，但却唯独没有易筋经。

　　　　而这易筋经，向来都是由宗门内修为最高之人，贴身保管。

　　　　可是，在那个夜晚，他眼前的这位徒弟，为了夺取经书，不惜对他下毒。

　　　　虽然，当年的他，保下了经书。但他的体内，却也留下了永远都不发化解的剧毒。

　　　　黑衣人在听到了大师的这番话后，眉宇先是皱的更紧了些。

　　　　但在片刻之后，他却又恢复了平静。

　　　　他看向了对方，似敬非敬地说道。

　　　　“弟子此次前来，便是想再次感受您的教诲！”。

　　　　顿时，空智大师眼中神色一凝，他感受到了对方言语中的发股寒意，也看出了对方眼神中的那股杀气。

　　　　他知道，所有的往事，所有的恩怨，都将会在今夜，做一个了断。

　　　　而他，也已经等这一天，等了很久。

　　　　其实，但凡是一个修行之人，就算他不释放真气，身也会散发出一股气场。

　　　　这种气场，会随着修为的提高，而增强。

　　　　然而，这种气场，空智大师的身，却连一丝一毫都无法察觉。

　　　　静静矗立在门前的他，就像是一位在普通不过的迟暮老人。

　　　　若是寻常百姓见到他，怕是也无法将他与修为强大的高僧所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