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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银上婉君心-第3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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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看到槐大娘心里就一点感触都没有吗?”
叶婉茹笑着不答反问,随后便轻磕马腹,率先策马离去。
“哼,公子可真是自讨没趣!”呼延雪莹见缝插针地讥讽一声,随后也跟着一同策马离开,离开时眼中带了几分挑衅。
她可还记得在祈青节上时万人狩猎,这个顾公子的骑射功夫实在有些不堪入目,偏偏今日他要在额格其面前耍威风,她该找机会给他些难看才行。
段恒毅并未理会呼延雪莹的挑衅,反而眼中染笑看向最前方的拿到身影,并未急着追上前,反而略微收拢缰绳让马的速度慢了下来。
轻拍装着雪虎的那辆马车,段恒毅见雪虎探出头时,抬手一直路边茂密的林间。
忽地一道白影从车中掠出,惊得几匹马一阵嘶鸣,等再看时,车中还哪有雪虎的身影,倒是听得林间响起一阵阵树叶的飒飒声响。
段恒毅打马沿着路边开始狂奔起来,林间的雪虎也在其中奔跑穿梭,隔着树木,一人一虎倒是开始比赛。
………………………………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可还安稳
禅房外渐渐响起脚步声,从声音中能听出来人步伐沉稳有力且不疾不徐,似是每一步都曾丈量过,迈出去的步子都相差无几,那落脚声似是都带着某种韵律。
也就是这样轻微的脚步落地声响,落在轩帝的耳朵里,竟像是古寺里的晨钟一般敲击在心。
在听到这脚步声时,已经不知不觉地站起身来的轩帝莫名地有些懊恼,好像不管过了多少年,即使他已经成为尊贵的帝王,还是走不出大皇兄的阴影。
而大皇兄带给他的影响,也远比他以为的要更加深远。
这种认知让轩帝猛地心头有些恼怒起来,方才才在他眼前上演过的一幕又卷土重来。
大皇兄身为嫡皇长子,生来便受万众瞩目且身份尊贵,那个太子之位便是他囊中之物。
而他又样样出色,虽有些心性淡然无意那储君之位,却从来都把父皇交代的差事办得极为妥帖,也就是这样,他坐上太子之位毫无阻挡。
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
慢慢地,那些教导都变成了叱责和不顺眼。
轩帝眯起了眼,脸上已经带上了些许的冷肃。
也许在样样出色的大皇兄眼中,从来就没把他们这些庶出兄弟放在眼里的,所以才会毫无防备毫无保留地教导他们。
哈哈,谁知最后竟是引狼入室!
可这又能怪得了谁呢?
要怪就怪父皇太过偏心了吧!都是父皇的儿子,凭什么嫡出之人就能成为储君?而他们却只能望而却步!
重新坐下的轩帝眼中带着些快意,望向那扇木门时炙烈的目光中竟也有了几分期待。
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到那高大的身影投在门上,轩帝轻吁了口气,不禁有些正襟危坐。
“吱呀”一声木门被缓缓打开,一道逆着光的身影便进入门里,随后便是木门被缓缓关上的声响。
轩帝的目光一直紧紧地追随着来人,眼中的情绪有些复杂难辨,一时间也说不清到底是快意多些还是愧疚多些,抑或是那种挥之不去的畏惧多一些。
无尘禅师进门便见到了那道跪坐在蒲团上,有些正襟危坐的身影,平和的眼底闪过一丝讥笑,脸上的神色却依旧那般平静如常。
淡淡地看了一眼轩帝,无尘禅师单手施礼,“陛下。”
“大皇兄这么多年似是没有多少的变化,瞧着倒是比朕还要年轻些。”
这会儿的轩帝竟忘了来时的初衷和方才心中涌出的那股恨意,竟只顾盯着无尘禅师的脸去看。
而让他心中嫉妒的是,明明比他年长七岁的大王兄这会而看着竟像是比他还要年轻十岁,这荒山野岭,清贫简陋的禅房……
无尘禅师没有料到他们相见的第一句话竟是如此,眼中稍稍有些意外闪过,随后淡淡道:“无他,心平气和又受佛祖庇佑。”
听得这话,轩帝眼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
不等轩帝说话,无尘禅师淡然的声音再次响起。
“贫僧是为出家人,陛下的这一声大皇兄贫僧实在当不起,还望陛下慎言。”
话落,无尘禅师已经自顾自地在轩帝对面的蒲团盘膝坐好,搭在膝头的手中轻轻捻动念珠。
轩帝的话被堵在了嗓子里,且这般近地坐着,又让他心中渐渐有些紧张起来,似是从前被大皇兄威严所震慑的那股压抑又再次升起。
这种威压,他已经多年不曾感受过,却在他缓缓走来时再一次被唤醒。
扫了一眼对面之人身上那灰色的细布僧衣,再看一眼自己身上的玄色龙纹常服,不知怎的,轩帝的心里竟慢慢变得平和下来。
他已经掌管玉玺多年,稳坐帝位,大皇兄于他已经没有了半点的威胁,他又何须再惧?
“一别经年,大皇兄这些年来可还好?”
心生感慨的轩帝,不禁软了几分语气。
“诚如陛下所见,贫僧于佛祖前剃度,授为佛祖弟子,自是一切都好。”
语气淡然的无尘禅师随即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无尘禅师的不配合不拒绝,让存了一肚子话的轩帝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但他也知道能有今日这般,都是他咎由自取。
若说有些后悔前往此地,他心里倒是有几分后悔的。
只是这么多年未见,他总想着在有生之年再见一面。自此便老死不相往来了吧!反正也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他来此,也并非是想要炫耀或是示威,他只是想告诉他,告诉大皇兄,他比他更适合这个位子。
“你好就好,我便也能放心了。”轩帝低低地叹息了一声。
看向无尘禅师的眼中已经没有了恨意,那些复杂的情绪也全被收敛起,只剩下唏嘘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怀念。
今日心绪受到波动的无尘禅师见此,心中默念了一声佛号,随后也轻叹一声。
“你这又是何必呢?两不相见岂不更好?相见只为了说这些没所谓的话又有什么意义?你在宫中安稳当你的帝王,我在这古寺清修,两不相干岂不更好?”
无尘禅师一连说了两个岂不更好,这让轩帝的眼中有些许的痛苦闪过,随后便是一片漠然。
“大哥这么多年可还是在怪我?当年你明明不……”
“当年,你跟我提当年吗?”
轩帝的话没说完,便被无尘禅师一声冷喝打断。
一直神色淡然的无尘脸上已经现出了愠怒,眉宇间尽是厉色,又现出几分当年的果决来,似是站在轩帝面前的仍旧是当年那个风采两无的太子殿下闵晟元。
“当年我府上的那封意图弑父篡位的书信从何而来?那私制的龙袍又是从何而来?你如愿当上太子以后父皇又是怎么死的?”
“闵晟轩,你配和我提当年吗?这个闵姓你配吗?你对得起父皇吗?”
“你的江山不仅染着朝臣和手足的鲜血,更沾染着父皇的鲜血,这么多年来你坐得可还安稳!”
无尘接连的怒喝让轩帝接连变了脸色,最后他却只是嗫喏了嘴唇,看着无尘有些颤抖着说不出话。
长吁了口气的无尘冷冷地瞥了一眼轩帝,旋即便缓缓闭上眼睛。
“你走吧!我不怨你,但再也不想见你。”
………………………………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罪孽深重
无尘说罢这话后,便默默地念起了心经。
今日接连的两次谈话,都让他的心绪无法平静下来,这种感觉十分的让他恼火,且也已经有许久他不曾感受过这种心情。
被红尘事所羁绊。
而也许这羁绊,一生都将无解。
心中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无尘便不再理会轩帝。
而轩帝在听闻这接连的诘问后,却是有些百口莫辩的无力感。
眼中有些许的惊讶和颓败闪过,轩帝也叹息了一声,而后从蒲团上缓缓起身站到了窗边。
他并没有依言离开,而是站在窗边看着窗外院里那棵参天的古树,任由心中的思绪翻飞。
原来这些事情大皇兄知道的,比他以为的要更多。
只是,大皇兄也似是对自己误会颇多。
这时间,他们这一辈的兄弟中也只剩下他们两人,难道日后真要死生不相见吗?
“大哥,这便是恨我这么多年的缘由吗?”
“若是我说,当年的事情我只是知晓,却并未参与,也……并未阻拦,信吗?”
几次停顿,轩帝才顺利地把话说完。
说出这句话后,轩帝轻轻地舒了口气。
坐上太子之位又继承了皇位,他虽从此是整个大耀国最尊贵的人,却也为此背负了许多。至少在他心里压着许多事,是不能为外人道的。
而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说出这句话,他需要多大的勇气。
他要面对的不仅仅是皇兄的怒气和恨,更是曾经自己卑鄙不堪的内心。
他那些曾经见不得人的心思,也全都会因此而被剥开,袒露在大皇兄面前。
面对闭着眼默念经文的无尘,轩帝不由地攥了攥拳。
自无尘口中念出的心经悄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带着些压抑的沉默。
听得耳边念经的声音不在,轩帝不免有些紧张起来,且双眼也不自觉地便有些提防地看着无尘。
他可是记得从前大皇兄不仅治国之道远比他们要出色,就连手脚功夫也是一众皇子中最为拔尖的。
臣子们都道他是位文能治国武能安邦的帝王,殊不知他的所学大半都来源于大皇兄,且他之所以会这般,也全赖于大皇兄。
是他自己一直在心里与大皇兄作比较,更是一直追着大皇兄的脚步在前进。
而他,只不过学了几分皮毛罢了!
要真说是谁害得大皇兄落得如此地步,在他看来罪魁祸首当是先帝和群臣,他和他们,只不过是从中做了推手而已。
明明无心储君之位,却偏偏被先帝和群臣推上了太子之位,而当年的太子殿下,无论是谋略还是智慧,都足矣让人忌惮。
若是不能将其一次击溃,又如何能让人安心?
那件事里,难道仅仅会是他一人的手笔吗?大错特错!几乎他所有的兄弟都有参与其中,为的不是要大皇兄的性命,而是让他彻底无缘太子之位。
准确地说,更是他们几个在借此向轩帝和百官宣战!
样样出色的大皇兄,就这样成了他们一众兄弟和先帝与百官宣战的牺牲品。
只是他从未觉得大皇兄是无辜的。
生在帝王家,便没有人能置身事外,大皇兄也不例外。
就在轩帝心中思绪翻飞且以为得不到回应的时候,他听到一道平静的声音从无尘口中说出。
“我信。”
无尘缓缓睁开双眼,看向轩帝的时候,有一道带着锋芒的光在他眼中一闪而逝,旋即又变得那般平和且宽容。
于红尘中,与他有羁绊且真正被他放在心上的人,只有阿若和那个不知生死的孩子。
旁人于他,只不过是过往云烟,风一吹拂便会烟消云散。
而昔日的大殿下曾经尊贵的太子,如他,更是前尘旧梦,早就已经忘却。
听得昔日种种,他的心里已经掀不起半点的波澜。
他要的,也只有眼下的平静,日后的安宁。
“臣弟多谢大哥的信任。”只一句话,轩帝便有些热泪盈眶。
这一句远比一句原谅他要更为让他动容,他需要的从来都不是谅解,而是信任。
他罪孽深重,从未奢望过会得到谅解,一句相信对他来说,已经足够。
足够让他放下心里的负担,虽然他的手上染着众多兄弟的血,可他却从来不后悔。
他为他最敬重的兄长报了仇,同时也杀死了那个曾卑微渺小的自己。
自此,便是脱胎换骨获得重生。
一声臣弟也道出他多年以来的愧疚和不安,同时也彻底割舍掉了昔日的手足,也彻底斩断往日纠缠不休的羁绊。
自此,便可一别两宽。
相比于轩帝的动容泪目,无尘便要淡定得多,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十分沉静,脸上的神色也依旧那般肃穆,不悲不喜,便已经是一位得道高僧的模样。
“当年我并未参与整件事的策划,只是在无意中探听到些许的风声。我未出手阻拦是因为他们几个都参与其中,我若是一旦告发,那么朝中便会掀起血雨腥风。”
说罢,轩帝便率先哂笑一声,随后缓缓道:“我同其他兄弟一样,对那个位子觊觎已久,又怎么会出手阻拦?”
“我能做的,便是用尽办法护得大哥一家平安。只是我没有想到大嫂是个性子刚烈之人,与大哥……我更没想到小侄儿也在当年的混乱中不知所踪。”
“是我对不起大哥。”
“不动声色,坐收渔利,的确是能做得出来的事,我并不意外。”
无尘轻轻合上双眼,不去看那道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的身影。
今日之人早已经不是那个从前追在他身后的少年,面目全非到无论他如何把两道身影放在一起,都无法重叠。
他还是他,只是他早已经不是他。
他与他,除却这身上流淌着的血脉相同,便也在无半点瓜葛。
“呵呵,大哥看得倒是清楚。”轩帝自嘲一笑。
“可惜啊!看清楚羊皮下面这副獠牙毕露的真面目太晚,才会落得家破人亡。”无尘冷冷地讥笑一声。
“如此,我还要谢谢当年的搭救之恩吗?”
无尘一脸冷肃地看着轩帝,已经升起些许锐利目光的双眼凝视着他。
“渝儿可还活着?”
………………………………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自学成才
若说阿若是他最放心不下的,那么渝儿便始终是他心里的一个结。
也正是渝儿的生死不明,才让他和阿若自此分道扬镳。
渝儿是他的嫡长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曾被他寄予厚望的孩子。
那个尚在襁褓中牙牙学语的婴孩,却在那一夜里彻底没了音讯,生死不明。
他修身、修性、修佛法,却唯独始终不曾修心。
他的心里装了太多,做不到空无一物。
昔日入主东宫的太子落得家破人亡的田地,他自知与他的性子有关,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恰恰是他的这份淡薄,让兄弟们如群狼环伺……
他的性子是不适合生在帝王家的,而他也因为那份厌恶,而没有完全地担起这个担子。
只是最后,他们这些人的下场,也不外如是。
手上染了手足的血,又岂会是福泽深厚之人,妄想得到上苍的庇佑,又何尝不是在痴人说梦?
他避世出家并不是因为他不恨,而是他不想变成他们那样的人,更不想与他们同流合污。
他一直在冷眼旁观着,等着看闵晟轩这个帝王最后会落得如何的下场!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举头三尺有神明,行事阴狠之人,又怎么会善终!
渝儿?
轩帝眼前闪过那个他曾抱在怀里的粉嫩稚子,像个瓷娃娃般的孩童见他便会咧开嘴笑,露出两排光秃秃的牙床……
他记得,后来渝儿开始长牙的时候总是会哭闹,那时候他便常去东宫哄渝儿玩耍,粉嫩的牙床上长着米粒般大小的小牙,咬在脸上有些痒。
再后来,渝儿便已经会开口说话,除却他的父王和母妃,他叫的最多的便是“叔”这个字。
他对自己的孩子都没那般的喜爱过,却唯独对大皇兄的渝儿近乎倾注了全部的父爱。
叔父,叔父。
他也曾真心喜爱过的孩子,最后却被他亲手弄丢了。
那年那一夜实在混乱不堪,宫里已经乱成一团,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却是不见了踪影。
除了死,还能有什么结局?
只是那一夜却也有宫人见到有人背着包袱逃出了宫墙,也许那个孩子一直都活着。
而在那不久之后,太医署里有一位院使和院判分别辞官,究竟是何人带走了渝儿,他大约是知晓的。
而这么多年来,他从来不曾有过派人去寻找那个孩子的念头,不是他不想圆了大皇兄的念想,而是那样性子的父亲,想必他的孩子脾性也大多会如此。
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半点心思和手段都没有的人只会被杀死吃掉,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当年他能保住大皇兄和嫂夫人的命,便也能保渝儿有命在世。
生的事情他能保证,只是他死了,便一切都不在掌控之中。
心中思量了许久,轩帝这才缓缓回转身体看着无尘,“渝儿一定还活着,当年我曾盘问过当夜守城的侍卫,有人见到一个人背着包袱出了宫。”
“在那之后的半年左右,太医署里院使和左院判接连辞官。”
对上无尘那双凌厉却有些期盼的目光,轩帝轻声叹息了一声。
“不知蒙靖石和梁景贤二人,大皇兄可还有印象?当年在东宫出事被羁押在天牢时,便是这二人接连辞官。”
“当年究竟是不是他二人其中之一带走了渝儿,我并不清楚,但可疑的也只有他们二人。”
轩帝深深地看了一眼头上列着两排戒疤的无尘,眼中有些怜悯闪过,“大皇兄若是想找到渝儿,自可向他们二人打听一下。”
无尘眼中再也无法维持平静,就连一向不动声色的脸上也开始有些不自觉地跳动,他的嘴唇哆嗦着,却始终一个字都无法发出。
渝儿,他的渝儿,阿若和他的希望与期盼……
还活着,还活着!
他这一生为的就是一家和乐,现在也终是有了期许!
狂喜似是一阵咆哮的飓风呼啸而过,无尘的心里渐渐开始变得平静。
渝儿若是还活着,已经有十七岁了,这么多年来他早已经习惯了身边的一切。而他若是认回渝儿,能给他的也仅仅只是一个称呼罢了!
身份他早已经不屑,想来渝儿也自是不会在乎的。且眼下金陵这般局势,金陵这片是非之地,也不适合渝儿。
蒙院使和梁院判都是淡泊名利之人,无论是谁收养了渝儿,那么渝儿的性子便都是会如此。
安稳度日,平安一生即可,又何必搅进皇家这一滩浑水里。
罢了吧!
相认与否又能改变什么?
不过是一道牵绊罢了!
“我知道了。”冷静下来的无尘淡淡地应了一声,除却能从声音里听出些许的不平静,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半点波动。
对此,轩帝并未感到意外。
这么多年来大皇兄自己不去寻找,想来怕也是存了心思的。他所求只是想要一个肯定的回答,而并非是父子相认。
说到底,他们闵家人,骨子里便是有些凉薄的。
手足之间如是,父子之间亦如是。所以才会有今日的种种。
前世因,今日果,谁都躲不过。
轩帝的目光突然间变得有些深邃且悠远,而他更像是在透过无尘看着某个已经逝去的人。
“不管信不信,当年父皇的死,并不是我造成的。而是父皇积劳成疾引发就疾,又因怒极攻心咳血,这才……这才无药石可医。”
“我没有大皇兄想象的那般狠毒,弑父夺位的事情我做不出来。我虽一直觊觎帝位,却没有那么丧心病狂。”
话语带着几分沉闷的轩帝缓缓抬起了手,保养得宜的手上已经看不出半点年轻时拿弓握剑留下的硬茧,只是掌心中的纹路已经远不如当初清明。
“呵呵,染上手足的鲜血已经足够我去偿还,这样已经够了……”
无尘看着神情间带着几分落寞的轩帝,忽地温和一笑,“染上兄弟手足的血便已经够偿还,若是染上臣子的鲜血呢?便问心无愧吗?”
“闵晟轩,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从年少时便是这般,把自己的心思掩藏极深,让看上去总是一副无辜的模样。”
“骗得了所有人,可骗不过的内心,更骗不过我!”
“说是我一手教出来的也不为过……”
蓦地,无尘讥笑一声,瞥向轩帝的眼中带着清冷和嘲笑。
“这么说并不妥帖,天赋异禀,该是自学成才。”
………………………………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一世安康
他从未教过他怎样去做一个蝇营狗苟之人,更不曾教过他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那些阴暗龌龊全然是他自己的所想所思。
而他教的那些,他却已经全然忘记。
如今他记得的,仅仅是如何玩弄权术,将臣子戏耍于股掌之间。治国之道,他已经全然忘记。
他虽贵为帝王,却也沦落为权力的奴隶。
心中有股说不出的失望和愤懑在游荡,无尘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同时也让那些情绪都彻底地沉淀在眼底。
若和闵晟轩相比,他也并不比他强多少。
于这个家国,这个姓氏,他们有的也只是亏欠而已。
他生在帝王家,没能做好一个太子,愧于父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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