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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阙未顾风亦舞-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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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主上体恤,属下定当感激不尽。”一听曲弈风要“销假”,筒潜连忙开口表态道。

    长达三天的休假啊!

    筒潜一语既毕,曲弈风有意无意看向前方的暗红色眼眸蓦地变得幽深,手指轻轻地敲在案台上哒哒作响,好半响后,曲弈风才沉声开口道:“嗯,既然筒潜你对此安排无异议――那么,翎城宫这三日就由你来坐阵了。”

    “什么――主上你……你在开玩笑吧?”筒潜瞪大双眼,惊恐地疾声呼道。

    闻言,曲弈风不禁双手交握支着下巴,也不说话,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睨着惊恐万状的筒潜。

    筒潜当然能明白曲弈风笑而不语所传达的意思,可筒潜仍抱着最后一丝期望,呐呐开口道:“主上,你刚才不是说准筒潜三天休假的么?怎么变成坐阵翎城宫了……”

    “嗯,筒潜你是我的亲卫使者,我不在,你就权当休假――反正你在亲卫府休也是休,在翎城宫也是休,就当换个地方换种心情吧。”曲弈风一脸正义凛然,说得理所应当。

    咳咳――换个地方换种心情休假?

    美曰其名为坐阵翎城宫,实则干的就是代城主的活!

    筒潜实在是难以相信,连续两天,他都会被曲弈风摆了一道!

    一思及此,筒潜儒雅清秀的脸庞顿时黑了一大截,筒潜嘴巴动了动,刚想说些什么时――

    曲弈风敛了敛神,适时打断道:“筒潜,这几日就辛苦你了!时候不早了,我该出宫去了……”

    说完,曲弈风便不顾脸色铁青的筒潜,悠哉悠哉地从筒潜面前走过,然后就离开了崇明殿……

    而攥紧拳头,青筋暴露的筒潜一改平常翩翩公子的形象,面目狰狞地站在原地怒吼着――

    然而,走到殿外的曲弈风仍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随着筒潜怒吼的此起彼伏,曲弈风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等倾城走到翎城主城门门前时,已是艳阳高照了。

    倾城半用手稍稍遮挡住刺眼的阳光,微微眯着眼抬头望着眼前这座高大宏伟的主城城门――

    狂放不阿的“翎城”二字自白玉牌匾处微微凸起,浮雕式的牌匾设计凸显这座坐立于三城最有利位置上的,盛产白玉的城邦的大方贵气!

    而伫立在牌匾处的赳赳雄鹰雕像正展翅飞翔,傲视万物,那双锐利的鹰眸冷不丁地让倾城心底蓦地一颤――

    怎么……她会突然想起那双暗红色的眼眸?

    锐利而魅惑,亦正亦邪。

    花娘曾经说过,翎城城主继位,不似御城城主继位是以更换牌匾,通过不凡的字迹,基于字如其人的认知,树立自己威信,而是以更换牌匾上方的图腾兽类为标志的。

    而翎城素来是以鸟类为自身图腾的,令箭加上羽毛,权力与振翅高飞同行,谓之“翎”。

    她记得,几年前,她跟随花娘出谷拜访故友时,伫立在牌匾上方的是布谷鸟的玉塑雕像――

    布谷鸟,是百鸟之中看起来最为憨厚的。

    可布谷鸟却是会利用其他鸟类为自身哺养后代的唯一一种鸟类,等其他鸟类千辛万苦将小雏鸟哺养长大,却发现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可谓是让人防不胜防的一种鸟类!

    图腾的选择与在位城主的内心想法是紧密相连的。

    而前任翎城城主会以布谷鸟作为自己在位期间的图腾,此中深意可见一斑!

    可新任翎城城主,选择的却是展翅的雄鹰,鹰眸微眯睥睨一切,傲视群雄――他的内心是有多广袤的天空,多壮阔的心境,多庞大的雄心才能与展翅雄鹰相匹配?

    好一番感慨过后,倾城稍稍稳了稳心神,再转眸看了一眼那只展翅雄鹰后,便放缓了步子,气定神闲地往主城区走去……

    光看图腾选择,并不能说明什么,或许翎城城主只是“虚有其表”呢?

    若是翎城城主真的如展翅雄鹰那般锐不可挡的话,总有一天,她舞倾城会领略到的!

    而现如今,于她而言,最重要的当然是――金陵街当牌歌楼易位的事了!
………………………………

第六章 岸芷汀兰

    ……》

    没过多久,倾城便走到金陵街上了。

    翎城的金陵街好比秦淮河畔,丝足弦乐声不绝于耳,来往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热闹之余又比花街柳巷多了分书卷气息,历来都是翎城才子佳人的汇集处,当然也免不了是达官贵人饮酒作乐的地方。

    倾城有模有样地扇扇折扇,甚是愉悦地信步走到主街道上――

    可越往深处走,原本分散的人群便渐渐聚拢,且皆笑容满面地朝着东处走着……

    在过往人群的笑谈中,倾城也没少听到“人间何世”、“天仙若水”诸如此类的词儿,人群渐渐聚拢朝着东边走着的原因也随之变得明朗――

    这大概就是客栈小二所说的,翎城百姓皆以赏听到人间何世的天仙若水的歌喉为荣吧!

    一思及此,倾城不禁敛了敛神,掩去眼底的千思万绪后,随即便步伐悠悠地朝着与人群相反的方向走去……

    才不过半响,倾城便在一座楼阁处停住了。

    木质的简约牌匾挂于门间,以篆体雕刻的四个大字“岸芷汀兰”尽显质朴素净,对环门掩开在两边,墙壁顶上挂着不同于引人注目的大红灯笼,而是木色的雕花灯笼,还未踏入里边,便被其意蕴的悠长给吸引住了……

    然而,相比于主街道上的人声鼎沸,这里倒是冷清得犹如是另外一个世界,与热闹的金陵街难免有点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说来也巧了,几年前,花怜夫人带倾城外出到翎城访友,曾途经金陵街。

    当时,年幼的倾城还对岸芷汀兰门庭若市的热闹景象很是好奇,而其中传来的阵阵悦耳丝竹弦乐声,更是让倾城心向往之,直为未央错过如此盛况而觉得可惜……

    可倾城明明记得,这里分明是金陵街最为热闹鼎盛的地方,才不过几年光景,怎么就落得个“门前冷落鞍马稀”的凄凉下场?!

    难不成真的应了那一句好景不长?

    纵然早有心理准备,可亲眼目睹如斯境况,倾城还是免不了兴起一种无法言喻的感慨――

    这里,对于倾城来说,绝不是一间落败的歌楼那么简单,它承载的是倾城一个珍珠般熠熠生辉的梦……

    六年前,是倾城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离开乐怜谷,也是初次见识到不同于谷中静谧的繁华世界。

    当时看到的琳琅满目的小商品,飘着香气的小吃倾城大多都没有印象了,可唯有这一间岸芷汀兰,在倾城的记忆里久不褪色!

    倾城也说不清为什么,她不过是牵着花怜夫人的手,从岸芷汀兰门前走过,不过是回首的一个驻足――看到那不同于平常的典雅,声声入耳的美妙歌声,仅仅是一刹那的震撼,却足足惊艳了倾城的年少时光!

    倾城是习舞的,就算是要随花怜夫人外出,也应该是像子衿那般,到对应的城邦――可也许是上天注定,六年前,机缘巧合之下,倾城来了翎城,从此她便对这座繁华又不失静谧的如梦如幻的,坐立在山水之间的城邦念念不忘……

    如此说来,倾城之所以会与未央交换地点,你向东走我往西来,说是临时起意,其实也不尽然――说到底,倾城还是想一圆当初的小小心念……

    她想走进去这座像空谷幽兰般绽放在繁华金陵的岸芷汀兰,而不仅仅是途径时的惊鸿一瞥!

    然而,令倾城错愕的是,如今的岸芷汀兰已是盛景不再,泯然众歌楼矣。

    良久良久后,倾城才从错愕中回过神来,稍稍稳了稳心神,倾城便叹息着走进了岸芷汀兰……

    一如歌楼的名字,岸芷汀兰的布局很是风雅,里面匠心独具的摆设还能隐约看出当年岸芷汀兰引领风骚时的盛况――

    造型独特的竹编灯笼高挂在厅堂中央,薄纱流苏自拱形偏门里飘扬而下,顺着雅致隔间看过去,圆弧形的挑高木质勾栏立于坊间,上面摆放着一兰花木架,架上有一古琴,用纱布盖住的古琴则无声见证着这座歌楼的兴衰成败……

    或许是出于多年来的念念不忘,倾城对这座岸芷汀兰无由地多了份敬畏之情。

    正是如此,倾城不敢开口询问,怕是扰了这一刻的静谧,只能静静地,特意放轻脚步地缓缓再走进去一点――然后,一道俏丽的身影便不期然地映入倾城眼帘……

    清浅的脚步声没有引起双手托着下巴的,若有所思的俏丽女子的注意,一直到倾城的身影猛然撞入女子的视线,女子迷蒙的眼眸才渐渐有了光彩――

    “公子――您是来听曲的吗?”女子急促的语气中难掩兴奋。

    当女子明亮的眼眸充满期待地看着倾城时,倾城不免有一刹那的怔忡……

    可终是不忍扫了女子兴致,倾城轻咳一声,响应了女子的希冀:“嗯,如若姑娘愿为小生唱上一歌半曲,将会是小生的荣幸。”

    倾城一语既毕,女子眼中的光彩更是耀眼,连连笑着应和道:“公子客气了――实不相瞒,我们岸芷汀兰已许久没有客人前来听曲了,公子愿意给小女子一个机会,该感到荣幸的应该是我们才对!”

    女子毫不掩饰的开心之意,笑逐颜开的娇俏面容令心情原本还有些沉重的倾城也不禁笑出声来,微微颔首示意后,便自顾自地走到厅堂中央,正对着勾栏的的一桌椅处坐了下来……

    见书生打扮的清秀男子真的坐了下来,一副翘首以盼,姣有兴致的落落模样,女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女子微微福了福身行礼,便款款退至勾栏侧边的后面去了――没过多久,一壶清茶便送到倾城面前了……

    倾城朝女子回以一笑后,女子便缓缓走上勾栏去,再移步走到古琴架处坐定――

    倾城能看到,女子置于纱布上的纤细手指稍稍攥紧了下,随即又很快松开了……

    女子轻垂着小脸看向那覆盖着纱布的古琴,深吸一口气后,一手便蓦地掀起纱布――除去纱布遮掩下的连珠古琴,透露出丝丝光亮,丝毫没有岁月破败的痕迹,不难看出,此琴定是备受呵护。

    也许是上一次抚琴唱曲的光景太过遥远,女子不免有些“近琴情怯”,看向倾城的目光也有意无意地闪烁着些许紧张……

    看到坐在琴架前的怯怯女子,对上那道闪烁着紧张与渴望的视线,倾城心底蓦地变得柔软――因此,倾城不自觉地想要对女子荡开一抹鼓励的笑意,看向女子的视线也更加热切了些……

    或许是接收到倾城的鼓励,女子先是伸手轻轻扫了扫琴弦,试了下音后,便缓缓弹奏了起来……

    而随着古琴清涧乐音的回荡,女子开口轻声唱和道:

    灯火星星,人声杳杳,歌不尽乱世烽火。

    乌云蔽月,人迹踪绝,说不出如斯寂寞。

    ……

    一曲唱罢,带着点轻愁的淡淡哀然歌声道尽了岸芷汀兰楼昔盛今衰的前世今生,令人听来不禁悲从中来,感慨万千……

    “好歌妙曲――小生何其荣幸能听到这般感人至深的曲子!”倾城掩去眼底的千思万绪,全然赞赏道。

    “公子过奖了――公子能听完此曲,小女子已是不胜感激了。”女子扬起一抹浅笑,幽幽然地开口道。

    纵然倾城不无感伤,赞叹不已,可倾城总归是在未央的歌声与子衿的琴声浸染下成长过来的,还是能从中听出些许不妥来――

    “姑娘好说了――冒昧问一句,此曲应该不是姑娘自己谱的吧?随之唱和的词可是姑娘从哪里听来的?”倾城犹疑了下,还是缓缓开口询问道。

    此番境况下,有些话,当讲不当讲还是需要多加斟酌的。

    这曲过于哀然,这词亦过于怅然,不似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所能真正感悟的,因而也或多或少带着点“为赋新词强说愁”的生涩……

    乍闻此番闻言,女子不禁愣了愣,看向倾城的目光多了一丝意味不明的凄切――

    静默了半响后,女子叹息着开口道:“小女子不知道公子为何会有此番疑惑,可公子你说得没错――这曲这词的确不是小女子的,而是家母谱曲填词的。”

    顿了顿,女子又笑笑着开口道,只是女子脸上的凄然的笑意无由地让人感到心疼:“以前曾听家母弹唱过几次,便学来了……”

    “不难看出,令堂定是位才情横溢的女子――如果在下没猜错的话,这座岸芷汀兰楼应该是令堂年轻时创立的……”倾城聪慧地避开了可能会引起眼前女子哀思的话题,避重就轻地开口道。

    “嗯,她的确是很有才情――只可惜才色平庸如我,终是没能好好守护这座岸芷汀兰……”女子苦笑着自嘲道。

    见女子凄然的面容逸出自嘲的弧度,倾城连忙开口道: “姑娘,切勿枉自菲薄!姑娘,今日你我相聚于此也算是有缘,不知姑娘是否愿意告知在下此词此曲底下的故事?”

    或许是年轻瘦弱的肩膀背负了太多,亦或许是太久的无人欣赏,无人倾吐的压抑,又或许是倾城言语中透露出来的全然的关怀,令女子终是放宽心来,徐徐开口说道――

    “正如公子所看到的,所听到的那样,如今的岸芷汀兰已不复当年的鼎盛,徒留个躯壳立在繁华的金陵街上,多少还是有点让人唏嘘的。这曲就是在东岸的人间何世取代岸芷汀兰成为金陵街众多歌楼的引领者时诞生的……”
………………………………

第七章 絮语忒分明

    ……》

    听完女子的似是不在意的平淡述说,倾城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呆愣了好半响后,才呐呐地重复说道――

    “姑娘,你是说――人间何世的创立者与令堂本是一师相承的好姐妹,两人还一起创立了这岸芷汀兰,奈何其因不甘永远屈居于令堂之下,遂使计离间岸芷汀兰的一众歌女,让令堂成为众矢之的,更鼓吹她们另立新就――人间何世楼就是这样应势而生的?”

    见女子难掩沉痛地点了点头,倾城内心的涩然不禁更深了些……

    翎城子民心向往之的人间何世,竟是这般踩着曾经的岸芷汀兰扶摇直上,踩着曾经好姐妹的信任建立起自己的基石的?!

    一段尘封的过往,一段因比较而心生嫉妒,从而破裂的情谊――在记忆里全是美好与信任,关怀与理解的倾城眼中,到底会是怎样的骇人?

    见倾城脸上浮现震惊骇然之色,女子忽地凄然一笑,摇了摇头后,便淡淡然地开口道:“公子是不相信小女子说的话吗?以为小女子是在为自家岸芷汀兰的衰落找借口吗?”

    顿了顿,女子继续凄然不改地沉声低语道: “也是――如今的人间何世风光无两,这般话语落在任何人耳中也只会是落败之人对得胜者的诋毁与嫉妒罢了……”

    “不不不――姑娘,请不要这么说!小生绝没有要怀疑姑娘的意思!小生只是……我只是太过震惊了……”

    她舞倾城自认从来都不是一个会盲目听信一方之词的人。

    可不知为何,她对眼前这个外表明丽,字里行间却透露出超乎这种年龄该有沧桑与疏离的女子有着一种不由分说的信任!

    且抛开个人对眼前女子这种奇特的信任感,她还是不愿去怀疑女子的这般话语,究竟是不是存有这样那样的居心――

    要是真如女子所言,她所说的前尘往事是一种不甘于失败的诋毁,那么,她绝对不会说得如此平缓,更不会说得如此坦诚!

    有了这样一种认知后,倾城缓了缓神,便蓦地对上女子有些飘浮的视线,一字一顿地沉声开口道――

    “姑娘,我相信你――更相信这座凌于繁华之中,却能独自安然,不落俗套的岸芷汀兰!这样的岸芷汀兰,定不会是充满利欲纷争的地方――我绝不会让它湮灭在翎城历史里的,我会让它重新屹立在金陵众歌楼之中的!”

    倾城一语既毕,女子先是瞪大双眼,绽放出感激且充满希冀的光芒,可没过多久,一丝疑虑便不期然地显现在女子神色复杂的脸上――

    “月牙在此谢谢公子信任――公子能耐着性子听完这段冗长沉闷的过往,对月牙以及这座岸芷汀兰来说,已是莫大的幸运。”出于礼节,女子还是顺势道出了自己的名字,再款款地福身行礼道谢。

    感激之后,月牙叹了叹气,犹豫了下,还是蹙眉说出了自己的疑虑:“只是……岸芷汀兰难以为继已是事实,凭你我二人之力,又如何能扭转乾坤?”

    自小无父,年幼丧母,看尽时态炎凉的月牙,心智自是要比一般的年轻女子要成熟得多!

    纵然月牙对倾城立志要重振岸芷汀兰的“豪言壮语”感激不已,可月牙终归还是看清了现实――

    依岸芷汀兰如今人走茶凉的凄清境况,别说恢复当初引领风骚的鼎盛,就连支撑日常的花销也都难啊!她月牙又如何能把复兴歌楼的希望寄托在一名瘦弱书生身上呢?

    “月牙,你先别急着怀疑――来,我问你喔,人间何世如今能稳坐金陵众多歌楼的第一把交椅,凭借的除了当初从岸芷汀兰挖去的根基,剩下的最大的顶梁柱是什么?”倾城掩去眼底的精光,似笑非笑地开口道。

    闻言,月牙不禁愣了愣,稍加思索之下,逐渐明朗的答案便呼之欲出了:“人间何世如今最大的顶梁柱是――天仙若水!”

    尽管月牙对外面的形势变化不是很了解,可奈何“若水” 这一名字早已响彻翎城,成为翎城万千歌伶中的翘楚,身为岸芷汀兰最后的守护者的她,想假装不知道都难呐!

    见月牙说出了自己心目中的答案,倾城不禁赞许地一笑,继而悠悠然地开口道:“没错――就是若水那厮!你说,要是人间何世没有了若水或是若水被其他人取代,那将会是怎样的情况?”

    倾城话音刚落,月牙便斩钉截铁地急声说道:“这不可能的――若水是她的义女,若水不可能背叛人间何世而来帮我们的!”

    月牙像是怕突然拔高的声音会吓到倾城,月牙连忙稳住气息,缓了缓后,月牙便放轻了声音,幽幽地开口道:“况且,纵观整个翎城,容貌、歌艺能超越天仙若水又有几人?公子――月牙非常感谢你的热心,可……我们还是……”

    知道月牙要说些什么,倾城也不急着打断,反而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继而轻声开口道:“月牙,你先别急着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见月牙稍稍平静下来,倾城又笑笑着说道:“明日这个时候,我会再来岸芷汀兰――到时,如果月牙还是觉得不可能的话,我们再另作打算吧……”

    末了,倾城便又沉声开口道:“月牙,请你相信――既然六年前,岸芷汀兰就有一种魅力能让过路之人驻足并且久久不能忘,那么六年后的它将会是更有魅力的,一如初长成的曼妙女子!”

    倾城微微拱手拜别后,便不待月牙反应过来就转身大踏着步离开了岸芷汀兰……

    而回过神来月牙则呐呐地望着男子离去的方向,心中思索着男子别具深意的话语,久久不能自已……

    她当真可以信任一个名字都还不知道的陌生男子?相信他会帮助她重振岸芷汀兰?

    这样子盲目把希冀寄托在一个无关的人身上――不是太可笑了吗?

    可她能有什么办法――如今的她,才色平庸的她,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明天,或许一切都会见分晓了……

    娘――你会保佑月牙,保佑岸芷汀兰的,是吗?

    如是想着的月牙,不禁泪湿眼底,看向外头的视线也逐渐变得朦胧……

    而这一边,倾城并没有走远,反而是信步往东边走去,直往人来人往的喧嚣处靠近……

    没错――倾城此时要去的地方就是有“金陵歌楼立东头,不羡鸳鸯不羡仙”美称的人间何世!

    天仙若水?

    她舞倾城倒要看看,所谓的天仙若水,到底是有多大的魅力!

    抱着如斯想法的倾城,没过多久,便来到了人间何世的门前――

    临近正午的阳光总是炽烈刺眼的。

    倾城微微仰头看着眼前的镶金牌匾,金光灿灿的“人间何世”四个大字在阳光的映射下显得更是贵气逼人,而落款处的布谷鸟印章图腾有意无意地彰显出人间何世的不同凡响――有了翎城城主认可的金字招牌,谁还能撼动人间何世的地位?

    然而,在此番认知之下,倾城仍然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嘴角还挂着一抹不以为然的笑意,俨然没有把眼前的一切放在眼里――

    现在的翎城图腾标志不是已经换成了雄鹰了吗?

    翎城新任城主已经继位,挂着个寓示着过往荣光的牌匾,分明就是故作声张,自命不凡!

    既然这荣光是属于过去的,那么就该有新的荣光取而代之,这向来都是历史进程之公理!

    试问,这样的歌楼,她又何足为惧?

    不过,人间何世过分张扬的牌匾倒是给了倾城些许灵感――或许,得到现任翎城城主的认可与赞赏,岸芷汀兰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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