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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奋斗史-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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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在这个时刻可以硬着头皮,狠着心肠骗骗阿摩,我已情属王纶,或许他就会冷了心思,就手将我赐给王纶,解开我的难题,趁了王纶的心愿。但是,我和阿摩朝夕相处的感情,也要变得破碎了。
话,就在唇边,只要嘴儿轻张,就可以生,离开紫禁城,离开我的阿摩。放下这一份纯洁无邪的情谊。
此时此刻,我真是战战兢兢,仿佛行走在薄冰之上,寒彻心骨不算,还面临着灭顶之灾。
刚要狠心说出阿摩不愿听到的话语,他却松开了我,拿袖拭了拭双眼,轻叹一声。端过茶盅,低着头缓缓吹着滚热的茶水,一口一口地呷着。我见他的胸口,慢慢由起伏变得平稳,心知他正利用饮茶来平复自己的内心,让那一颗心,再变回波澜不兴的帝王之心。
这就是阿摩自两岁起,陆陆续续地,练习了近十年的帝王心术之一,要能忍常人之不能忍受之事,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也不能轻易将自己的感情渲泄于人,像阿摩刚才那样的哭泣,要给外人看见,势必会留下软弱的印象。
阿摩喝完茶水,心境也平复得差不多,接过我递来的绢擦净嘴角。拂了拂自己的衣袖,掸平长衫,端坐于暖炕之上,向我平静地言道:“万姐,你是东官老人,跟了朕十余年,劳苦功高。如今朕已登基,你的什么样的夙愿,不妨说给朕听听。”
我想不到阿摩话风一转,会问起我的心愿。本来也是盘算有些事项,要找机会向阿摩奏禀,又拿不准时机,如果像刚才一开口就论起王纶之事,话就不好讲了。现在,阿摩主动给了我这样的机会,说明他在气愤苦恼之中,也是思量过谈话的方法的。阿摩心智已经成熟,不能再拿他当小孩那样看待了。
我也整理了衣衫,肃容向他跪倒:“奴婢是有几桩心事想启禀皇上,只是不知道轻重,如果有不妥当的地方,还望皇上原谅。”
阿摩向我点点头,说道:“你一向知分寸,能说出来的,应该就是朕可以做得到的。”
听见他如此知我,我顿觉温暖,感激地向他望去,正好接着他眼里的温情,心里轻轻地一跳,有些恍惚。赶紧凝着神思,认真地向他禀告,说:“奴婢的义父,原来东宫的总管监金祥,为了保护幼主,死于非命,请朝廷能给他合适的褒奖。”
阿摩想了一想,向我点头:“金祥护主身死,忠义可嘉。只不过他是内侍,朕不可能像追封臣武将那样行于册。这样吧,朕追封他为一总管监,命人择一风水吉地,将金祥迁葬过来,并敕建一庙,早晚香火祭祀,可好?”
我见阿摩思虑周全,既顾着朝堂之上的仪规,又顾着我的感受,倒比我自己还想得长远,还斟酌着询问我的意见,大为感动,无法用言语回答,只能叩头称谢。
“义父的妻,陕南金州女郭妙裁,在宣德年间,为避荆襄流民的侮辱,自投于井中,请皇上给予旌表。”
“这事好办,朕分付下去,差人着即办理就是。”
“原锦衣卫世袭千户崔琦……”我泪水涟涟,说不下去。金祥、崔琦、菊姐、怀恩……还有许多在阿摩和我危难之际,伸出援手的四方姓,我如何报答,都报不了他们的恩德。
阿摩也有些伤感,俯身拉我起来,我因为没有说完,不敢起来,他只好牵着我的一只手,对我缓缓说道:“崔护卫的事,朕全部清楚,会给他合适的褒奖。”
我点点头,犹自絮絮报着一些人的姓名,都是当年在沂王府时期襄助过我们的,求阿摩褒奖。
阿摩打断了我,问道:“万姐,说了半天,为什么不说说,你自己的心愿是什么?”
我愣了一下,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阿摩拉起我,温和地说道:“地上凉,小心又受寒了。”我只好含泪起身,就看见他凝视着我,神情很是专注,感觉有一些东西慢慢地从他内心之中渗出,汇聚到他的眼中,浓得难以化开,我心里一动,这样的眼神,似曾相识,却没有时间让我慢慢在记忆里。
“万姐,你自己的心愿,由朕来说,你看说得是对,还是不对,好吗?”他的声音平和如水。
我点点头。
“我记得还在沂王府的时候,有一年夏夜,我们都在院里纳凉,你以为朕在竹榻上睡着了,便和菊姐闲聊,说起过你的心愿。”我想了一想,那是景泰七年的夏夜,是有这么一回事。
“你说,要是出得了宫,一心想嫁一个寻常的书生,过着一夫一妻的日,守着几亩薄田,相夫教。……不知道这七八年过下来,万姐你的心愿,变了没有?”
毕竟是女间的私语,我听得脸上有些发烫,羞得脸色微红。心里却又感动,当年的阿摩,只不过是个虚龄十岁的孩童,竟然将我闲聊时的话语,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含泪点头称是,我的心愿,的确简单如斯。
“那么,万姐的心愿,并不是看上了王纶,要嫁给他做对食,是不是?”阿摩摊开手掌,我这才看到,他一直攥着的,就是被王纶抢走的那件金事。
“你怎么总爱拿朕送你的东西给人,先是簪,如今又是它。难道朕在你心里,位置就这么轻吗?”他的声音变得稍重,胸口也有了些许起伏,看得出一些愤愤不平的波澜在内心涌动。
“万姐,你的心愿,是想嫁给正常的男人,还是要嫁给王纶那样的阉人?”他问我。
我被他的连番追问弄得心慌意乱,有些狼狈,又羞涩不堪,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问题,忙乱中,一个答案便冲口而出:“陛下,嫁给王纶,实非情愿,只是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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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好了,既然你并不情愿,这个问题就不讨论了。”他突然打断我,沉默了片刻,然后歪着头,眼神望向远处,嘴角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慧黠偷笑。显然是我给了他想要的答案,他却故意不让我说出我的理由。他所的二帝王之术,本是用来应对朝堂上那些人精似的权贵人臣的,现在倒在我一介弱女身上小试牛刀了。
我万分委曲,却又无可奈何,编排好的理由被他生生斩断,无计可施,只得默默垂泪。他见我哭,也是于心不忍,犹豫半天,向我说了一番实话:“万姐,你对我的恩德,天高水长,我无以为报。”他顿了顿,握紧我的左手。而我,听见阿摩改称自己为我,又如我俩从前说话那般无所拘束,刚刚心里的那点委曲,渐渐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继续往下说去:“我欠你的多。小的不说,我欠了你十年好年华,你本可以天顺元年就出得宫去,却因为我的不愿,又留了下来。”
“我还欠你一个情深意重的丈夫,崔护卫他……”阿摩说到这里,长长地叹息。我也想起了过去岁月的种种,想起与崔琦最后的诀别,也只得在心间幽幽地叹上一口气。
“我想赔给你十年的光景,和一个天底下最敬你爱你的丈夫,想不到,你却不肯领情。”他似乎伤心难过,说话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陛下!”我身心俱惊,双腿一软,向他拜倒,内心的感动震惊正掀起滔天的波澜我现在才知道,他想立我为后的目的,竟是为了报恩和补偿,就因为我做了身为宫女的份内之事,他就要将天底下最为荣耀的凤冠送到我的手中,还要将他自己赔偿给我!
“陛下这样的恩赏,奴婢……万万受当不起。皇后之位,至尊至宝,应该由和陛下年岁相近,才貌相当,德高贵的女人充任,奴婢自知无才无德,恐怕会辜负了陛下的信任。”无论如何的感动,我还是要回到现实。
“万姐,你真是这样嫌弃我吗?我难道就这么差吗?!”阿摩一脸苦恼,眼里似乎泛出了一点泪光。
“不,阿摩!”情急之下,我竟然忘了君臣的礼仪,叫了他的小名。“你一直是我最热爱重视,看得比自己性命还宝贵的那个人,我怎么会嫌弃你呢?你睿智宽容,孝顺善良,是天下臣和姓的表率,如此至高无尚,怎么会差呢!”
“那你是觉得我容貌丑陋,配不上你?”阿摩对我穷追猛打,一步步将我逼向角落。
我望着阿摩,他虽然称不上万分英俊,却是一位唇红齿白,温润如玉的少年君王,怎么也不可能和容貌丑陋联系得上。
“既然种种理由都不是,万姐你这般推脱,到底为了哪一桩?!”阿摩的声音不高,却是陡然变得森冷无比。
我伏于地上,身冷得直颤,不得不向阿摩透出自己内心实话:“奴婢比陛下年长十七岁,和陛下只有姐弟之谊,没有夫妻之情……”
可阿摩却说:“你比我年长,我自己都不介意,你又何以担心?从前我俩只论姐弟,当然是姐弟之谊,今后做了夫妻,便会有夫妻之情。樊顺妃年长于父皇十岁,他们俩人鹣鲽情深,令多少世人羡慕。我俩和他们年岁接近,一样做得了恩爱夫妻。”
我见他苦苦相逼,似乎每一步都想好理由堵着我,由不得我不肯。只好做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半真半假地进行最后的反抗:“陛下,你若还是这样逼着奴婢就范,奴婢只好绞了头发,做姑去!”
阿摩听了,哼地一笑,并不理我这套,倒劝起我来:“万姐,你几时是那看破红尘的人?”
他站起来,扶好我,将那件金件还进我的手中,好生言道:“万姐,你不要顾虑多,凡事有我担待。从明日起,你早晚正常到乾清殿里执事,莫叫别人生了疑心。至于立后一事,朕心意已决,对你而言,朕的心意,就是圣旨。”
几乎一夜未眠,就在榻上辗转反侧,心里就像塌了一角似的不得安宁,总觉得有些什么事没有弄得清楚。阿摩已经对我把话说到了处,他要立我为后的起因,就是要报恩和补偿。若我执意要违拗他的好意,于情于理,反倒是说不过去了。
数到更残漏尽,天色微明,起来对镜一照,双眼上面泡肿似胡桃,下面却是暗暗的眼圈,根本出不了门。这时门外哔剥一声,紫凤的声音轻轻响起:“万姊姊,皇上已经醒了。”
我打开房门,对说紫凤一番抱歉:“瞧我昨儿失了觉,眼睛肿成这样。若上些粉和胭脂,勉强可以出门,如今还在大丧之中,只能素容,我怕是出不了门了,晚膳一定过来。”紫凤看了看我失色的面容,知道我说的也是实情,便悄然退下。
我在屋檐之下,寻了两根冰溜,慢慢放在眼帘上滚着消肿。青鸾和紫凤两人侍候了皇上早膳,都来到我的房中,帮帮闲忙。
“皇上今早胃口挺好,这麻油素菜包,连吃了两个呢!”鹅蛋脸,容貌俏丽的青鸾对自己做面食的手艺,一直自信满满,如果哪一次阿摩多吃了些她做的面点,我和紫凤的耳朵,都会被她那些自鸣得意的言语塞得满满。
紫凤淡眉细眼,性格稳当,不像青鸾话多嘴快。却也忍不住指出青鸾话里的毛病:“你包的素菜包,皇上哪一回不是吃两个的?”
“才不是!”青鸾向紫凤皱皱鼻,将阿摩早膳余下的这盘包挪到我面前。“皇上说,这素菜包清淡,姊姊病中正好吃得。现在还是热的,你尝尝可好?”她拿起一个包,递到我手边。
我不忍拂了她的美意,便笑着接过来咬上一口,细嚼慢咽,慢慢评道:“这回做的真是不错。先,就面饧得就好,香甜可口,软硬适。其次,菜泥碧绿无渣,既有麻油的甘香,回味时还能分辨出松的清香出来,可菜馅中却看不到松,妙就妙在这‘欲辨已无踪’上。”我听着阿摩念了十几年的诗,有时,也会掉一掉书袋了。
青鸾得意洋洋,向我揭开谜底:“我把松炒得香香的,磨成粉,拌到这菜馅里,可是厉害?”
我和紫凤都笑了:“就你厉害,好吧!”
紫凤捡了个空儿告诉我:“皇上知道姊姊早膳来不了,特地让我交待姊姊,有空可以去顺妃那里坐坐,安慰安慰她。”
我低头想着,当年金祥请了颂香做说客,叫我绝了为妃为嫔的念头,留待机会出宫去过自由日。难道如今阿摩也请了颂香做说客,要我留在宫里,坐在那千万双眼睛盯着的位置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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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我穿上银灰色素缎对襟棉风褛,戴着同色风帽。手里捧着松鼠葡萄紫铜手炉,后面跟了两个十二岁,刚梳上抓髻的小宫女,拎着带给颂香她们的小礼,施施然走在通往青春殿的永巷之中。
已有近十日艳阳高照,虽然雪尚未化完,殿檐下还挂着无数晶莹剔透,长短不一的冰溜,但这阳光下,紫禁城的金瓦红墙却如洗过般的洁净,色彩浓艳,分外耀眼。长巷当阳处的雪已化净,地面也干爽,背阴之处,犹有雪泥湿脚,需要跨越而行。
颂香虽得先皇宠爱,却因为膝下无,份位不算高。和先皇的武昭妃、张成妃一起居于东六宫之中位置稍偏的钟粹宫。不过,颂香住着主殿钟粹殿,因为颂香生在春天的缘故,被先皇改了名,称为“青春殿”。
到了钟粹宫,我先去拜见了昭妃和成妃。她们俩都是二十不到的青春妙龄,跟了先皇只有一两年,大约面都没见上几次,就成了妃。反正来青春殿,从礼数上讲,也应该拜望这两位妃,先去看她们,更讨巧一些。果然,见到我来,她们无不高兴客气。我奉上应时的果礼,也是欢欢喜喜地收了。又拿瓜花生给两个小宫女吃,热闹了一回。呆足了半个时辰,看着诚意已到,我才起身告辞,前往青春殿中。
颂香的宫女月嫦早就立在廊前,一见到就拉住我,亲热地说:“万姊姊,妃一直盼着你过来呢,可又怕你在皇上身边,一时走不开,不让我去找你。今儿一早,听到大柏树上,几声喜鹊叫,我还对妃说,莫不是万姊姊要过来了?你瞧,这喜鹊灵不灵?!”月嫦生就一张巧嘴,原就会说笑话故事。如今这一串葫芦话,四角俱全,面面顾及,对她来说,并不费事。
月嫦并不十分美貌,从前是景泰朝教坊司底下说书的倡儿。偶然被送进后宫,被景泰宠幸过几次,十分爱她。景泰病死后,本来要拿了她殉葬,被颂香和我拼命救了下来。她自愿留在颂香身边做宫女报恩,如今已是颂香身边的左膀右臂,是一刻都离不得的军师智囊。
我与月嫦同年,她也和我一样,留着一头长发。只是她的,至今还是绿云委地,而我,因为剪过一次,再也长不长,如今只及腰下。
我进到青春殿,殿里香烟袅袅,檀香阵阵,四周素白的锦幕层层低垂,颂香也是一身素白,头上簪着一枝素银镶白玉观音宝簪,鬓边一朵洁白的通草菊花,正跪在一座硕大的紫檀木嵌宝錾金佛祖菩萨面前,静静地诵念着经。
月嫦附在我的耳边,低低地告诉我说:“妃许了愿心,要用一年的时间,为先皇早中晚各念大明金刚咒一零八遍,愿先皇早早离了苦海,登返仙界。”我点点头,找了地方跪下,也为先皇颂着金刚咒。
一会儿颂香念完,抬眼看到我,凄凄地笑了一笑,拉起我,曼声说道:“我为先皇祷念,是为嫔为妃的本份,你干嘛也来凑这热闹?”我也笑着,站起来:“我是帮着姐姐凑数,巴着先皇早登乐,姐姐也好轻松轻松!”
颂香拿手假意撕我的嘴,嗔怒道:“先皇刚走不远,你们就拿他打趣,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
我很少见颂香这样认真,只好俯身认错,看着她眼圈儿都红了。月嫦上来扶住颂香,对我轻轻摇头说道:“妃不能听人提到先皇,一提就要伤心半天呢!”
我赶紧岔开话题,拿出我带来的果礼:“这是浙西的蜜柑,还有广东的甜柚。苏制的糕点果、御膳新炒的糖栗,虽然都是平常东西,好歹是我的小心意,望姐姐不要嫌弃。”
月嫦也在一边翻着我带来的东西,又是剥桔,又是找果,整出好一番动静。我知道她们从前哪会少得了这些,先皇心尖上的人物,全宫里最好的都是往这里送。月嫦这番做作,不过是希望颂香开心一些罢了。
颂香抹净眼泪,拉着我坐下,问道:“你有没有从,不,不,皇上那里,听到先皇临终前说了什么?”
我点点头。阿摩一定会将先皇遗命告禀给钱后和周皇妃的,看来,她们两人,并没有将先皇的遗言,向其他妃嫔传达。
我握住颂香冷如寒冰的手,对她说:“颂香,先皇临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遂将阿摩在华殿里告诉我的那番话原原本本说给了她听。说到先皇特旨,让颂香年后要和他同穴而眠时,颂香感念着与先皇的恩爱,恸哭不已。月嫦和我也陪着垂泪,人坐着,哭了半天,才渐渐收声。
颂香含着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我也如此看了她一眼,两下会意,然后她支了月嫦为我烹茶。四下无人时,她悄悄问我:“皇上他……待你……好吗?”
我见她如此一问,便晓得她知道一些关窍。但阿摩说的事情大,我自己也拿不准能否开口问人,只好和她先打着锋机,如此回她:“不好,皇上给我出了难题。”
颂香掩口淡淡地回我:“你的那个难题,只怕是天底下的妇人想要都要不到的。”
我见她已知我的心事,便低头小声地说:“你总是知道我的心意,我不愿意!”
她不急于理我,倒去书案上翻出一卷佛经,似乎慢慢看着,面容沉静,半天才说:“你可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点点头:“他是为了报恩和补偿。”
颂香继续看着佛经,好似没有听到我的话一般,悠悠闲闲地翻着经,似乎在看,又似乎在想着心思,脸上安宁如水,纹丝不动。
我有一回听到阿摩吟咏,几句词说的是茉莉,我却觉得很像颂香:“环佩青衣,盈盈素靥,临风无限清幽。出尘标格,和月最温柔。”她如今虽然年逾四十,芳华渐老,但通身气雍容娴雅,动若仙,静如画图。这么多年来,每每见到颂香如此,我便有清风吹拂心坎之感,胸臆中的燥热会慢慢被一阵清凉带走,人也能通透几分。难怪先皇对颂香爱如珍宝,有这样一位可心的妙人儿守在身边,我也不舍得。
按理经过十几年的磨练,我自己沉稳了不少,可与颂香一比,还是如云泥之别。因此,重回东宫后,我总爱到这青春殿来,一是我俩情份不同,二是求一求心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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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还是沉不住气,也猜不透颂香这闷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开口相问:“颂香,我说的不对吗?”
颂香不抬眼睛,缓缓摇了摇头:“不全对。你与他朝夕相处,还不了解他心中所想?”
我茫茫然摇着头:“我讲的可是他亲口说的。说要赔给我十年光阴和一个……”想起阿摩说的肺腑之言,什么敬啊爱的,一下又羞于启齿。
颂香娴娴一笑,轻声曼语,向我言道:“他说报恩和补偿,是没错。这些只是表面堂皇的话,理由也充足。可报恩的方法很多,不是非得他要的那条。这一点,先皇也和他说过。”
我心里一惊,原来阿摩的心思,居然和先皇讨论过。
“先皇告诉他,如果只是报恩,就应该实现儿的心愿,赏赐她荣华富贵,配一个如意郎君,只要是她想要的,一一满足就是。这才是真正的报答。”
“可他听了,跪了良久,一言不发。先皇这就明白了,他可是不单单为了报恩补偿,他其实是为了你。”
“我?”我有一些糊涂,似乎又明白了一些。
“嗯。”颂香依然翻着经卷,神情淡然,也不用看我的表情,就能够猜得到我的心思。“他对你,早就有恋慕之心,关雎之情。难道你一直糊涂,不知道吗?”
我的脑好生酸胀发痛,昨晚和阿摩的对话本就耗费心力,加上一夜未眠,总有些迟钝之感。其实,从昨晚起,心里就有些困惑不解,现在颂香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才突然省悟,阿摩对我,其实已是情根深种。那些曾经的眼神话语,并不是姐弟之间的亲昵相处,而是别有情谊,所以他才那样在乎他在我心里的地位,那样在乎他送给我的东西。
我懊恼地捂住自己的脸,拍打了几下,向着颂香叹息:“颂香,我好糊涂!万万没想到这一层……”
她这才抬起头来看我,留意着我的神色,见我是后悔不迭的表情,轻轻地“哦”了一声,停了一停,曼曼言道:“能拥有帝王的喜爱恋慕,本是人生际涯的殊遇。你准备如何打算?”
我静默片刻,想了想,无可奈何地回答她:“只怕是此时,已不是我应该如何打算之事,而是他会怎么做,会不会生出什么祸事才是真的。”
颂香颔而笑,说道:“是啊,先皇说过,他年纪虽轻,心里主意甚大。皇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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