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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奋斗史-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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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次一次地,伤了他骨子里,那读书人特有的清高和矜持,他却痴痴地等着她,能有一天,发现他守护的价值。
可是,他们的心,始终不在同一条路上,相逢时偶然擦出的光亮,都不足以点燃她的心。
他清清淡淡地微笑,如淡丽的日光,好似自言自语:“我真的不相信,我会比不过他。”
可她的眸子幽幽深深,紧紧抿着的唇角,无一不在向他做着否认。
他心里喷出一小团火,让他贴紧了她的身体,她本能地挣扎后仰,却被他的手臂,封住了退路,然后,他的唇,落了下来。
她的嘴唇,柔软,清凉,甜蜜,芬芳,有着处子特有的蔷薇花那样的香气。只是,在他的反复碾压下,不过是被动地承受,完全没有一丝回应,与吻在泥塑木偶做成的美人身上,没有任何区别。
她没有推开他,没有拒绝他,是因为,太后已将她,许给了他而已。夫君是天,她遵守着三从四德的规条,不给他难堪。
“儿,你是故意地,在寒我的心吗?”他松开了她,一种痛到心髓间的苦,将心底的春水,化为春雨,潇潇而落。
“大人,儿真不是故意,真的是……对不住大人!如果太后将我指给别人,我都无所谓,不过是在一起过日子,身子姓张肚肠姓李,旁人也管不着。只是大人是儿的恩人,我若不说实话,过不了自己的良心。等嫁了大人,叫你不明不白地怨我,不如趁着现在,叫大人明明白白地怨我。”她眼里含着泪,偏过头,拿了手,轻轻地弹去。
“儿,你好狠心。”终于,他对她,有了一丝埋怨。
“大人,儿正是看重我们之间的友情,爱惜大人,才不愿大人受了委曲。”
他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这么多年的相思,刚刚以为可以偿还,却想不到,却是到了要了断的时候。他了解自己,叫他只要了她的躯壳,真不如不去打碎自己的相思梦。没有灵魂情意的儿,只是一个木头美人罢了,这样的女人,他钟声远,想娶多少,便有多少。
难道,只做朋友,才是他们终生的宿命?
忍不住,最后一次放下心里的清高,不甘心地问上一句:“我就不值得你爱吗?”
她有些苦笑:“大人,不是不爱,而是爱得不够,只有朋友之谊,没有夫妻之情。”
他真是绝望了:“儿,你就真的不愿意,心里再装上一个人?”
她看似柔媚的眼睛低低地一转,微叹了一口气:“怎么没装人,一直有阿摩在呢。回到宫中,以为可以轻松一点,谁知,局面倒复杂了。”
她将给崔琦扫墓前前后后的事都讲给他听,对阿摩的担忧溢于言表。
“是。如今石亨、徐有贞、门达他们权势极大,可以说是薰天赫地。就是太子,也要避开他们的锋头,不然,这几个都是胆大妄为的人,不知道会怎样对付太子。”
“我真不放心阿摩。不如等到他大婚,身边有了可以照管的人,再考虑出宫的事。”
他微微一笑,将语气刻意地放得柔和平静:“要我等你到那时,我可不愿意。不如回了太后,让她另赏我一个宫女。”
她眼睛睁得微圆:“大人?”
他牢牢地凝视她,周身似乎只有美好的情绪流露出来,唯有眼神,有掩藏不住的暗淡、苦涩:“我愿意尊重你。与其以后做一对互相埋怨的夫妻,我宁愿和你,是终生的朋友。”
“大人!”她眼里起了一层泫泫的水汽,叫他心里,满是怜惜。
“儿,我有一个条件,你不要再叫我大人,以后,就叫我声远吧。”
她低低地做了一个万福:“恭敬不如从命,声远。”
她的声音只是纯粹的沉静低柔,不完全像她的性格,柔韧中有着固执刚强的一面。看上去是一潭静水,关键时却勇于一跃,成为冲向巨石的一虹瀑布。
舍不得,却也要舍,爱她,莫过于给她自由,快乐,幸福。
轻轻扶起她来,“儿,我能不能,再抱你一回?”
她的身子,稍稍向他靠近了一些,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他在她耳边低喃:“庄子有一句话,叫作:‘相濡以沫,不如相望于江湖。’盼望你以后,可以再一次找到你爱的那个人,和他一辈子,相濡以沫。”
“至于我们俩,还是相望于江湖,就当互不认识,自由自在地过好自己的生活。”他的眼中蕴上春雨,几乎滴落。
“如果我能出现得早一些,也许你就是我的,或是认识得再晚一点,等你度过了这段情伤,你又会乐意嫁给我。只可惜……”他笑了,眼里的春雨飘远了,只留下春风十里。
怀里的她,无限动容:“声远,谢谢你,愿意懂我。”
她温柔的嘴唇,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轻轻地吻上他的面颊,留下了一缕永远飘散不去的蔷薇香,让他以后的人生,只要看见满架的蔷薇,就会记起这个温柔聪明的女子。
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种幸福,
在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种悲伤,
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种叹息,
在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种无奈。
………………………………
第一百章 长庚启明·定风波
行到乾清殿,已是暮色四合,淡淡的霞光仿佛还未明亮起来,便被夜幕去。一颗极亮的星星,出现在西边低垂的天际,分外惹眼。
刚上了殿台,就有张敏迎出来,向钟声远行了礼,说:“陛下从文华殿回来,就去了坤宁宫,只怕还要去景福宫,麻烦两位先等一下。”
我佯做在望天上的星,将脸微笑着仰了上去,避开了张敏的眼睛。
钟声远浑然不觉我和张敏的机斗,走近我的身旁,也望着那一颗明亮的星辰。
“是长庚星,又叫太白金星。”他指着这颗星星,向我笑言。
“声远,几年不见,你可安好?”我依然望向那明亮的长庚星。
“一切都好。”
“娘子和孩子可好?”真是疏远了,不想说的客套话,竟然不自觉地从唇边滑出。
“都好。大的孩子已经十四岁,进了学。小的,还抱在手上。”他的态度怡然,脸上浮出的表情,只能在宠溺孩子的父亲脸上,才能看见。
“原来子女成群了。”我记得当年,他的膝下,只有一个叫做欢哥的儿子。
“嗯,在浙江福建的这几年,我的娘子,又生了一儿一女。”他淡然地告诉我。
当初在沂王府时,也和他聊过孩子的事情。奇怪他结婚多年,却只有一个儿子,当时,他只是推说,娘子的身体不好。可如今新添的一儿一女,要莫是娘子身体好了,要莫就是……我不敢细想下去,男人的心,对一个女人的多情,便是对另一个女人的寡意。
可是思绪还是在飞,若是当初不那么执着,他的孩子之中,应该也有我的。此时的我,也许身上抱着一个,手里牵着一个,根本用不着担心自己的前途茫茫,也不用着学那些个箴图戒规。
这世上,真是有着太多的这样的无可奈何与命运隐秘的伏线,有太多难以预测的变幻和身不由己的契阔离合。
“儿,你呢?”他澹然而笑,问着我。
“我吗?老样子。”
“还是一个人?”
“……”正踌躇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张敏又从殿里跑到我们身边,说:“陛下已经回来了,不过在书房有事,先请两位进殿吧。”
再一次回到乾清殿,居然是做客,在待客的西阁,吃着青鸾和丹凤奉上的春茶。
两个丫头一脸惊喜,想不到我摇身一变,会陪着从前就熟悉的钟声远,成为乾清殿的贵客。
我微笑着,逗着青鸾:“青鸾,今天请钟大人和我吃啥?”
青鸾欢喜雀跃,捧着八角錾金茶盘,笑咪咪地说:“我说昨天怎么张敏传了话,晚饭皇上请客,别的不拘,单要一份嫩嫩的羊肉炒淮山木耳。我就纳闷,这是万姊姊爱吃的菜,怎么皇上也想着要吃了。原来,真的是万姊姊过来了。”
我笑着说:“我的菜有了,钟大人的呢,你备了啥?”
青鸾对钟声远笑道:“不知道是钟大人来了,不然就做一道金陵的名菜‘松鼠桂鱼’了。但今天有上好的鱼唇烩鱼翅、燕菜鱼丸、蟹粉豆腐、清炒绿油菜,还有御膳送过来的挂炉鸭子和银鱼燕窝鹿筋羹。”
我对钟声远微微点头,说:“钟大人今天有口福了。这丫头最会做鱼唇烩鱼翅,光是那口汤,就要拿三只鸡,一个蹄膀,一大块火腿,鲜笋两头,海米淡菜海参一起,小火吊足一天的功夫,然后拿极细的纱布,滤出来的鲜汁,才来烩那两个没有味道的鱼唇鱼翅。到时候,你得最后才吃这道菜,不然,掉了顺序,就吃不出其他菜的鲜美了。”
青鸾见我在钟声远面前夸她,倒不好意思起来,微红了脸,回道:“哪有万姊姊说的这样好!我先下去照看菜了。”
钟声远望着青鸾和丹凤,也是多年未见,仔细打量了,感慨道:“这两个丫头,当年一别,身量都未长足,如今已亭亭玉立。倒是我的印象,还是那一年春宴,她们俩扮作仙女散花时的模样。”
十二年前的春宴,他一身天青烟雨色的长衫,端雅俊逸,我也是淡红罗衣,身姿婀娜,都是青春年少,无数的可能,无数的结果。可惜,脚下的路,选了一条,就无法再去选另一条了,无论我选择了哪一条,总会有另一条路就此与我相背,在漫长的岁月之后,用来叹息和追悔。
丹凤幽幽地怨我:“万姊姊说了回来看我们,我早也盼,晚也盼,怎么也盼不来!”
我轻声回她:“这不来了吗。”
丹凤走近我的身边,悄悄地对我说:“张敏公公向我问过你几次,又说,你在青春殿那边,要是缺了什么,要我偷偷告诉他,他会给你安排。只是这些,千万别叫你知道。”
我轻哼一声,无根之人的故弄玄虚,不理也罢。
钟声远起了疑问,一边喝茶,一边问我:“儿,你如今,不在皇上身边侍候了?”
我向他点头:“是的,我如今,是在长乐宫,侍候顺太妃。”
钟声远十分惊异,不清楚我这些年,出了什么过错,竟去侍候太妃。他的眼里,掠过一丝困惑:“这是皇上的意思?”
正待启唇,背后响起成化洪亮平静的声音:“是的,钟卿。叫万姐去长乐宫,的确是朕的意思。”
成化挥了手,屏退了身边所有的人。两层夔纹隔扇大门严严地关紧,西暖阁内,只留下我们三人。
他示意坐在座位上的我们不要行礼,自己走到我的身边,一只手,搁上了我的肩。钟声远的眼里,闪出了难解的疑惑。
“钟师傅,”在只有三个的世界里,当今的皇帝,像当年在沂王府那样,称呼着钟声远。一声师傅,拉近了两个同样玉树临风的男人,之间的距离。
“朕打算立万姐,做朕的皇后。”成化的声音,温暖而坚定。
钟声远手中的茶盅一个不稳,几乎脱手而落,茶水也泼撒在浅灰的官袍之上,淋淋漓漓地湿了一片。
不止是他,我也没有想到,他会向钟声远直截了当地说出这一桩事,吓得手抖了几下,茶盅的盖子,当当地响起。
唯一微笑着面不改色的,只有成化。
钟声远丢下茶盅,伏在地上,连声向成化请罪,真的,一惯仪态风度极佳的他,竟然会泼了茶水,可见,他内心的惊异震荡,是多么地强烈。
成化稳稳地走向他,将他扶起:“起来,朕还有事,让你看一看。”
他从袖中,掏出一方绢帛,递给钟声远,说:“这是朕明天要交给礼部的敕谕。你帮朕看一看,字句如何?”
我连忙取了手绢,为钟声远擦了身上的茶渍,抬眼看到他,眼里的惊疑,犹未散去。
他展开了那方写了字的绢帛,轻声而念:“朕惟帝王之诚,必先于尽孝,国家之典,莫大于尊亲。恭惟母后皇后,宽惠柔顺,配地承天,表正六宫,母仪四海;母妃皇贵妃静庄淑慎,赞辅茂修,鞠育眇躬,备隆恩德。顾兹继统之初,宜举正名之礼,而况尊尊亲亲所当厚者也。今谨上母后尊号曰慈修皇太后,母妃尊号为皇太后,惟宝册仪章,尔礼部详定以闻。”
我细细一听,原来是成化,定下了尊封太后的方案,竟然是没有人提出来的两宫并尊为皇太后。
当年景泰也做过两宫并尊的事情,到了天顺元年正统复位,这件事,就成了景泰的罪状,他的生母吴贤妃,当年汉王的小妾,也被褫夺了皇太后的封号,降封为“宣庙贤妃”,最后默默地死在深宫之中,一处类似于冷宫的偏僻角落。
大家都认为两宫并尊不吉利。因此,没有一个大臣,向成化提出这样的方案。可从成化的角度,也只有这个方案,可以兼顾孝道和公论,教天下的老百姓知道,他成化,既孝顺自己的亲生母亲,也没有欺负了自己的嫡母钱皇后。
甚至,成化在自己嫡母的皇太后封号前,上了“慈修”两字的尊号,这样,钱皇后的皇太后,就要比周贵妃的皇太后,更加尊贵。
周贵妃也没有什么吃亏的,皇帝是自己亲生的,这就是最大的便宜。
颁下这样的旨意,天底下的人,都会盛赞成化的孝行。
………………………………
第一百零一章 布局谋断·天下事
钟声远仔细地将成化亲手写的敕谕通读了几遍,指着其中的一个字,向成化拜道:“皇上,慈修皇太后的这个‘修’字,不够好。臣请皇上更换另外一个字,让陛下的盛德,越加地完美。”
钟声远回头发现我还有些疑惑,便缓缓地向我解释,只是他看向我的目光,已然不一样了:“儿,这个‘修’字,既有善行,美好的含义,也有修冶,完备的意思。前一个是颂扬,后一个是批评,臣想,皇上的原意,一定是要褒扬钱皇后的美德,可不清楚的人见了,说不定会以为皇上在暗暗批评自己的母后,德行不够完美。”
我解了疑惑,心里倒亮了起来,抬眼望着成化,他一直背着手,脸上挂着澹澹的笑意,似乎钟声远的建议,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的想法,就是要让皇后和她身边的人,看到“慈修”这两个字,修善自己的德行,好好地做人。
这样的明劝暗讽,是因为钱皇后为难过他,甚至,是因为钱皇后为难过我吗?
他的眼神,深深的黑沉中,又有闪闪的明亮,分明知道我在想什么,向我,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没奈何,朝他微微地摇了摇头,做皇帝,就要有广阔的胸襟和肚量,一时的委屈算得了什么,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才是帝王的胸怀。
他懂了我的意思,沉吟了一会,对钟声远说:“好,就换成‘懿’字吧,慈懿皇太后。”
钟声远俯身作揖:“皇上圣明。懿这个字,也是美好的意思,用在女子身上,更合适。”
成化去书案上取了墨笔,将那一个修字圈掉,改为懿字,隔着西阁的门,叫了覃包,自然有太监打开门来,覃包垂手立在门外,成化吩咐道:“拿我的谕旨去司礼监,找牛玉誉发到礼部,让他们明日一早,就将册封皇太后的礼仪步骤,呈交给朕。”
我心里轻笑,这个阿摩,其实一身的聪明,那一个圈掉的修字,牛玉看了,肯定会悄悄地告诉钱皇后,明劝暗讽的目的,一样地达到了。而外面的大臣,看到司礼监誉发的敕谕,上面写的,只是“慈懿”两字,根本不会知道,有过这样的变动。
张敏、青鸾领着一群太监上了晚膳,每人身后站着两个人随时侍候,成化对张敏说:“今天都是熟人,用不着他们,你们都下去吧,也让我们三个,轻松一些。”
大桌上只有我们三人,我便站起来,卷上袖口,准备为他们两个布菜斟酒。
“万姐,你坐下来,今天听朕的。”大概是太后之争的风波可以告一段落,成化的心情大好。脸上散着清淡的笑意,示意我回到他身旁的座位上。
我瞧着这么大的桌子,御膳摆得满满当当,如果没有人在一边布菜,只怕人人只能吃到眼前的一盘菜,其他的,都吃不上嘴。
正在犹豫地拿起筷子,抬眼看见钟声远也是犹豫着无法下箸,他眼前的是一盘片得薄薄的挂炉烤鸭,可是蘸的甜酱,裹的葱丝和黄瓜丝,还有卷饼,都放得很远。显然,刚刚放菜的太监没有想到一会桌上只有客人,却没有侍候的人,只顾着将盘碟摆得好看,没在意远近方便的考虑。
我暗暗想笑,再一看对面凝视我的钟声远,眼里堆积着浓愁疑绪,他一定,不看好我的未来。
我也是没奈何地朝他苦笑了一下,可笑容刚到嘴边,却迎上成化亮晶晶的目光,只得将那一笑,淡了下去。
成化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似的,站起来,转到桌子一侧,手里拿起一张温热的卷饼,对我们笑道:“你们坐着,今天朕来布菜!”
钟声远和我都起了惶恐,叫皇帝为我们布菜,这样大的福泽,可不是我们能承受的。赶紧离了座椅,跪下磕头,成化说:“这顿晚餐,讲规矩就没意思了,你们只管好好坐着。”
我倒有些好奇,真想看看从小被侍候惯了的皇帝,今晚如何侍候我们。
他手中拿着卷饼,是打算卷了烤鸭给我们吃,可望着这几碟子蘸料,真是让他犯愁了,平日里看着简单的卷子,倒底是怎么卷的呢!
他夹了一大筷子鸭肉,一大筷子葱丝,抹了许多酱,然后一折,那薄薄的卷饼哪里能受得了这么多东西,一下从中间断开,不少酱汁都洒在了他的手上。
他腆然一笑,自嘲着自己:“原来卷这个饼子,真是比处理国事还麻烦、复杂!”
钟声远笑着为他解围:“所以孟子也有一句话,叫做:‘君子远庖厨’。”
我站起来,也不理成化的御令,将左右手腕上的金镯子向上推了推,压好罗衫袖口,对他俩说道:“好吧,你们男人都是君子,还是由着我这个女子小人,为你们近庖厨吧!”
拿了热手巾,为成化细细擦掉手上的酱汁,成化也低着头,笑意岑岑地由着我侍候。他的手,自小就由我拿惯了,握着没觉得什么不妥,可再一看钟声远的眼神,竟有些痴。
成化又取了一张饼,放在左手掌中,对我说:“万姐,你教我一回,我就知道怎么做了。”
我拿了筷子,夹了两片鸭肉,又拿小刷子,刷上甜酱,放了翠绿的葱丝,淡绿的黄瓜丝,示意成化轻轻卷起来。成化右手环过我,好似认真地在卷着饼,却不道,将我圈在了他的怀中。
一下子血往上涌,脸上烧出两朵红云,只好拍开他的右手,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钟声远表情复杂,双眼幽明晦暗,有多少心事涌上心头,黯然怅惘间,也添了几分惊异沉思。
成化对此似乎毫无觉察,将卷好的第一个薄饼,态度恭敬地递给了自己的老师。
钟声远诚惶诚恐地接过皇帝学生递上的烤鸭卷饼,放入嘴中,细嚼慢咽,他看向成化的时候,又是一个态度恭谨,面色安详的臣子的样子了。
聪明的成化,一教便会,裹了一个给我,又裹了一个给自己。桌上的各色菜式,都为我们夹了一些在盘子里,然后,自己坐下来,为钟声远和我斟上了酒。
师徒两人的酒杯,轻轻地碰在了一起,这时,两人的脸上,都有一些默契,手势身姿里,仿佛有着无声的交流。
都是和氏璧一般完美无瑕的人物,彼此交换的,不是风花雪月,美景良天,而是家国天下,社稷民生。一个希望学生,成为有抱负的英明君主,一个希望老师,成为自己的左臂右膀。
我的心里,有一些感动,几分暖意,涌入心间。下午的进讲,钟声远的故事,不该是随意讲起的吧,古老的香樟树,生而复死,死而复生,生了嫌隙的兄弟情,重归于好。这样的民间故事,就好像香甜的枣肉裹着治病的橄榄,引得众人,包括皇后贵妃,吃到回味无穷,不觉良药苦涩,反而觉得身心舒泰。而颂香和宸妃德妃的几声颂赞,就像排好的一出戏,句句点上题目,由不得皇后和贵妃不听进心里。
这么大场面的一场戏份,给足了皇后和贵妃的面子,帮她们下了台阶。两位太后就此罢手,重归于好,必定人人会称颂她们的贤德,肯于采纳别人的谏言。
成化恰到时机地下了分封尊号的敕谕,以尊重母亲,孝养母亲的名义,这样天大的一床锦被,将利益的争夺,权力的瓜分,嫡庶之间的互相不服气,这些丑陋不堪的疮疤,都遮盖了过去。
真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如果这一切,只是成化的顺势而为,那他的运气,真的很好。如果……这一切,都是他在平和清淡的笑容里,悄悄地布置操纵,那成化他,就太过深沉,富于心机了。
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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