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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奋斗史-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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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南宫里的情况,要不是阿摩无心的一句话,我根本不知有什么隐情。

    “当年先皇和我们十来个女人关在南宫之中,每人身边,只有一个宫女或是太监,每天洗洗缝缝,带儿带女,都要我们亲手操持。后来顺妃送进南宫,先皇念她有胆有识,就留在身边,由她侍奉,时间长了,生出了感情,不知什么时候,先皇就宠幸了她。”

    “先皇在后妃之中,原没有什么专宠之情,光景泰二年这一年,就生下三位公主。可是自与顺妃在一起后,两年之中,除了正常留宿皇后那里外,再没有近过其他妃嫔的身子。这一点,如今的皇上,也很像先皇。”

    “顺妃怀孕到八个月的时候,因为年纪大身子虚,先皇千方百计,求了许多次,才搞到了一些珍贵的补药,晚上就在泥炉上煎着,当时,南宫里能吃得上补药的,也只有身体素来不好的钱皇后,和顺妃两人。”

    “一天早上,顺妃喝过补药后没有多久,突然腹痛流血不止,到了傍晚,早产下一个女儿。先皇心痛得快要发疯,却也无能为力。那个小公主,因为未足月就降临尘世,一直很虚弱,过了满月不久就走了。”
………………………………

第一百八十五章 凝想遗恨·几多心(2)

    “我曾经听说,顺妃的补药里,竟然有土牛膝、红花这样的漏胎药,不过这样的传闻很快就被先皇喝止了。想想也是谣言,南宫四面都是高墙,到哪里去找什么漏胎的药去!顺妃就是再得宠,就算生了皇子,排在他前面也有三四个皇子,要算计,也用不着算计顺妃肚子里的孩子。”

    是啊,我也听得愣愣怔怔,如果宸妃说得是实情,确实看不出钱太后有什么必要去害颂香的孩子。

    宸妃又是一串猛烈的咳嗽,阿清端了药碗从门外进来,坐在宸妃的床沿上,拿汤匙给宸妃喂着药,声音粗嘎地在劝着宸妃宽心,但一脸的温柔关切,倒教我看得眼眶微湿。

    “当年的事,你自己为什么不问问顺妃?”宸妃从一串咳嗽中缓过来,也不忌着阿清,直问我。

    我轻轻摇头:“颂香从没有在我面前提过她生过一位公主,我知道这件事,还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她不愿意说,自然是伤心得厉害,连说一说都怕自己承受不住。”

    阿清收了药碗,插嘴道:“刚刚我在门外听了半天,其实有一件事,在我心里也放了十来年了,就因为当年先皇一声‘不许泄露,违者赐死’的禁令,从没有说出来过。”

    “什么事情?和颂香流产有关吗?”我听了,心里突突跳着,不免有些焦心地问道。

    “是。顺太妃流产的前一晚,我和当时周太后身边的樱花一边走路一边聊天,正走到煎药的厨房,看见了钱太后身边的翠夏,慌慌张张地从厨房出来,还被门槛了一下,摔得不轻,第二天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我眉毛微蹙一瞬:“你们光是看着,没有上前扶她一下,问一问是怎么回事吗?”

    “没有。樱花拉着我闪到一边,说可能翠夏晚上进厨房偷东西吃,我们当面去问她,面子上过不去。”

    “阿清,你倒会瞒人,这件事,连我都蒙在鼓里。”宸太妃一边咳着,一边埋怨。

    “这件事,先皇当年交待过樱花和我,谁说了就杀一家的头,我自然连太妃也没敢说。”

    看来当年的正统向樱花和阿清调查过此事,如今阿清还在宫里,樱花早在天顺初年就离宫远嫁。

    出得哕凤宫,一路沉思,梁芳在我身后,为我撑着黄罗凤伞。

    “小梁,”我轻轻唤了一声,梁芳低低应着,“是,娘娘。”

    “你有没有本事,能找到御药房的老帐,看看景泰三年的春天,南宫里有谁要过土牛膝和红花,这两味活血化瘀的药。”

    “娘娘,这都过去十来年了,要查这件事情,恐怕难了。”梁芳压低了声,有些为难。

    “你试试吧,虽不抱多大希望,总是要试了才说不行。”我轻轻一叹。若不是牵扯了颂香,我也没有心思去管这档旧事,只是心里隐隐觉得,下药这事,就算钱太后有心有胆可以做得出来,那翠夏心地良善,头脑清楚,她好像不会这样做。

    回到昭德宫,成化已在正殿看折子,我卸了妆,抱着刚刚睡醒的阿保正要给他瞧瞧,张敏却来了,向阿摩报告着什么,阿摩眉头微皱,肃然地说:“朕已经定了,让有司驰赴他的老家,为他父亲营葬,至于他上的折子,一律驳回。”

    张敏有些茫然,竟用了从前在春和殿里拿阿摩没有办法时求救的眼神来看我,那时,他还当我是朋友,常常坐在一起,捧一杯春茗,聊一聊茶。

    我抱了阿保,走出殿外,坐到院子一角的无色无香亭中,一会儿,张敏也来了。

    “娘娘,能不能劝一劝皇上……”他低声直叙来意。

    “朝堂上的事,我从不管。”我低着头,在袖袋里掏着刚刚月嫦交给我的象牙度母菩萨,只想这时还给张敏。

    “也不算什么朝堂之事,李贤的父亲过世了,按礼李贤要回家奔丧,可皇上却以朝中非他不可为由,不许他见自己父亲最后一面。”张敏沉闷地说,“老仆觉得这一次,皇上有些过了。”

    张敏自称老仆,其实一点都不老,也是面白高大的一个人,年轻时也算清俊吧,不过我没有见过,见到他时,已是稳重少言,心思缜密的三十岁了。

    大明以孝治国,皇上阻止大臣奔丧尽孝,好像没听说过。我的手指捏出那个象牙的佛像,放在亭子里的玉石桌子上,说:“你的东西,放在我这儿也好几个月了,我想想用不着,还是还给你吧。”

    张敏看见那桌上的佛像,脸蓦地雪白。

    不过李贤的事,还是想关心一下,我知道他是个清正耿直的大臣,正是阿摩的好帮手,既然要用,总得让他们顺心地为你所用。

    枕上闲问一声:“听皇上和张敏说李贤的父亲去世了……”

    他丢下手里的书,目光安静沉凝,我却瞧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想劝朕,让他回家奔丧?”他似乎能读出我的内心,然后眉眼淡淡一扬。

    “前阵子韩雍的军报上来了,广西打了大胜仗,可是杀戮也多,韩雍是个不计名利,只计成果的人,一路血债累累,杀人如麻。朝上有许多人,联名上书,要求朕免了他的职,要办他杀人的罪名。”

    “皇上打算怎么办呢?”

    “朕自然是支持韩雍。慈不掌兵,国之爪牙本就是杀伐之具,要的就是一股锐利之气,要见血的事就别念叨怕脏了手。朝上的那帮书生,都是读死了圣贤之书,把个‘仁’字看得比江山社稷的稳固还重要,朕懒得和他们唇舌,李贤还算支持朕,留着他去说服这帮人,朕也好腾出时间筹划荆襄的事情。”

    “那李贤心里不会怨皇上吗?”我想着李贤也算帮过我的忙,总是于心不忍。

    “朕也给了他超越常人的荣宠,他若不知报恩,又怎么对得起朕。”阿摩的眉间,微微跳动。

    这个男人,虽然只有十八周岁,偶尔脸上还会现出一些稚气,明艳的唇上,软软的胡须也是刚刚长出一些浅黑,看书的神态安详美好。可是我,却觉得他越来越像朝堂里的那个成化,成熟复杂,手握人心,为我所用,与我熟悉的阿摩,已渐行渐远。
………………………………

第一百八十六章 缥缈情事·紫金丹(1)

    不知不觉间,阿保已经会咕咕咯咯地出声笑了。

    这时候,他的模样已经有七八分像小时候的阿摩,蔷薇色的双颊,黑葡萄似的明亮大眼,樱红色嘴角上翘的小嘴。但他的神情,却比当年沉静的阿摩活泼许多,只要有人逗他,他就会发出一串咕咕咯咯的细嫩笑声。

    这是怎样的极单纯的快乐,才能引起的笑声呢!看见阿摩会笑,看见月嫦会笑,看见水里红的黑的小锦鲤也会笑……不知道有些什么事情让他觉得那么快乐,那么好笑,这样清脆和圆润的笑声,真有点像荷叶上的露珠,风吹过来时就滑来滑去,圆滚滚的,晶亮亮的,一直不能安静下来。

    听见阿保的笑声,我也禁不住微笑起来。原来的幸福,是阿摩给我的,如今,不但他给着我做妻子的幸福,阿保也在给着我,当母亲的那种心里酥酥然的幸福。

    阿保近来很喜欢看水里的小鱼,还有小狗小猫小鸡什么的,都能引起他咯咯欢笑,于是阿摩叫宫里的猫房狗房送来了一些刚生下的小猫儿小狗儿到昭德宫,让长珠和奶娘玉兰在红毡毯上铺上金丝玉竹凉席,带着阿保和这些活玩具一起玩。

    夏日风殿清凉,水绿色的轻纱随风漾起,装满栀子花的玉色水盂摆在四角,甜香沁人,我披下长发,只在发尾处结上一个发结,簪上玉簪鲜花,半旧的水蓝绸衫,白色褶裙,于午觉过后,拿着一只拨浪鼓,逗着阿保玩耍。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发现身边站着身着红色纱衫的阿摩,他微笑道:“朕站在这里,起码有半柱香的功夫,你竟一点也没发觉吗?”

    我抱歉地笑道:“还真没有。我正看着阿保生出了密密长长的睫毛,想着长得像谁呢!”

    阿摩脱了靴子,席地而坐,将阿保抱入怀中,转着拨浪鼓逗他,我提醒他:“阿保刚刚喝过奶,小心尿了皇上的龙袍。”

    阿摩细细看着阿保,对我笑言:“阿保眉眼都酷似朕,这样的睫毛,应该是像你。记得岳父和朕说过,你小时候脸如桃花,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

    阿摩自三月下旨将我爹万贵封为锦衣卫正千户,便时有召见,在文华殿处,谈笑风生。爹爹做了一辈子大明本份老实的百姓,还因为自己一时的善心连累着做过充军的囚徒,唯一的优点就是心态好,看得开,嘻嘻哈哈地爱说些乡野村谈,笑话趣事,又识些字,读过书,只是满嘴的山东话,阿摩倒觉得有趣,没事爱和我爹聊天。

    “皇上怎么会打听我小时候的模样?”

    “你见过朕小时候,朕自然想知道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原来你爱咬筷子的习惯,自小就有了!”

    “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皇上倒知道的?”我真怕我爹嘴巴一大,把我在人家结婚的新床上尿了一大泡的事情抖出来。

    “还有……朕才知道,你原来是叫贞儿……贞儿,也蛮好听!”忽然,阿摩神色凝顿,对我苦着脸笑道:“阿保真的在朕身上撒尿了……”

    我对着阿摩轻嘘一声:“不要动,由着他尿完,不然他受了惊吓,堵了尿头就不好了。”

    于是,威仪万方的天子,只得忍气吞声,让阿保在他身上,撒了热乎乎的一大泡尿。

    我赶紧接过阿保,哄着他抱进里屋:“阿保乖,娘给阿保洗小屁屁去……”

    就听到阿摩在身后无可奈何地轻叹:“唉……朕这一身尿,你就不管了吗?”

    将阿保交待给奶娘玉兰,转身去照顾阿摩,丹凤已经取了长衫里衣过来,已经有巴结的小太监帮着他换衣裳,见我来了,倒都知趣地停了手,后退几步,垂手而立。

    我帮着阿摩系好衣带,取下翼善冠,只带着网巾,他身穿湖青色的长衫,玉树临风,倒有些钟声远的品格了。

    阿摩让丹凤从换下的衣衫里取着一只小小的素锦盒子,交给我说:“这是钟师傅从广西差人带的东西,说是贺阿保的百日之礼。”

    盒盖上的红纸金字,钟声远那一笔端雅清秀的字迹映入眼底,我轻轻念道:“金童万灵丹”,揭开盒子,里面只是指甲盖大小的四粒金紫色的药丸,却被钟声远用几层红布珍重包裹,看得出,他对这四粒小小“仙丹”的重视。

    盒内有一张小字条,写着简简的几句话:“此金童万灵丹乃本地苗王所献,弥足珍贵,凡遇小儿热疾,抽搐昏厥,以此药一枚化水灌服,须臾即醒,为保命神药。臣亲眼见其神效,惜制此药的药王仙逝,药方无存,世间仅余此四枚金丸,献作皇子寿礼。”

    字后有红笔另书,“食此药不能同服甘草,切切!”

    我将锦盒交给长珠收管,交待道:“这是钟大人千里迢迢送到的珍贵药丸,你仔细收好,不要遗失了。”

    一抬眼,发现阿摩一直坐在一旁,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我,便行到他的面前,问道:“今儿很闲吗?不去批折子,倒在这儿端详我?”

    他深深地看我一眼,却淡淡地道:“朕只是觉着你,对钟师傅的东西特别上心。”

    我笑着刮了一下他的鼻子,道:“你这是吃醋吧?都和你生下娃了,还忘不掉从前的事?”

    他拉着我的手,轻轻一叹,道:“说吃醋,是有些,不过不是吃钟师傅的醋,而是吃阿保那小子的醋。自打有了他,朕在你心里,退了十万八千里,真想有一天,只有你我两人,好好地厮守一番……”

    我抱着他的头,摩挲着他的脸颊,略略思索,柔声道:“等到了秋天,我给阿保断了奶,就可以终夜交给长珠和玉兰两人照顾,到那个时候,皇上想怎么厮守,便怎么厮守。”

    嗯。他温柔地抱住我的腰,将脸埋在我的裙褶之中。
………………………………

第一百八十七章 缥缈情事·紫金丹(2)

    过了三五日,梁芳过来见我,月嫦看到他就笑了,说:“小梁,你八成是掉到灰堆里了,怎么眉毛鼻子上都是灰呢!”

    梁芳向月嫦笑着躬了躬身子,便朝我道:“小的领了娘娘的令,去了御药房,在库房里查了当年的档,看了几天,不单是景泰三年,连景泰五年和七年的药档都看过了,也没有查到南宫之中,有领土牛藤和红花的记录。”

    这些我事先也想到过,毕竟是十一年前的旧事,当年在御药房的人不是故去了,就是散在宫外,凭药档来查,本来就是大海捞针的事,我只是记得当初管御药房的廖官保虽然不喜欢先皇,但发药记录认认真真是有了名的,所以才存了希望,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仔细想想也许是方法不对,便对梁芳说:“那你再查一下,景泰六年夏天前后,有没有其他人,领过土牛藤和红花?”

    梁芳细细地回忆了,禀道:“好像有,是一个什么药官,领过土牛藤,也领过红花,是和其他药一起领的,当时我只注意到,因为不是南宫,就没有留心。”

    我笑道:“那只好麻烦你再去一趟了。”

    梁芳道:“为娘娘办事,哪里能让娘娘道一声麻烦昵!”刚准备走,却又收了腿,回来垂手禀道:“小的在翻看景泰三年的药档时,发现一桩子事,那年夏天,就是娘娘要我查土牛藤红花的前后,南宫里一直领着一种药,我找人问过,是治妇人血崩之症的,领了三个月之久。药档上记的是,这药是给钱太后的。”

    钱太后?血崩?!

    血崩就是宫中说妇人小产的代指。我以为钱太后跟着先皇多年,从未有孕,今天才晓得,钱太后不但怀孕过,还小产了。

    景泰六年夏天,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颂香被人下了漏胎药早产,阿摩说是钱太后做的,而钱太后自己又小产了,这真是叫人百思不解的一桩谜案啊!

    我悄悄找了翠夏到昭德宫,一个人在合馨殿,端了一大碗鲜三七炖乌鸡汤让她补补腿脚。她一面吃,一面谢:“这几年娘娘为了我的腿脚,不知找了多少个方子,想着法子让我进补。其实,我的左腿也好得差不多了,阴雨天也不太疼,娘娘就不要总惦着我这个粗贱之人。”

    我倒是先有一桩好事要告诉她:“前不久,钟声远钟大人的夫人进宫看我,说起家里有四个孩子,明年大儿子就要娶亲,下面的弟弟妹妹都小,又有公婆要侍奉,想找一个人,帮一帮她。我心里倒是有个人,觉得她要是配着钟大人,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是还没有机会问她愿不愿意。”

    翠夏面色一红,知道我指的是她,而她暗暗喜欢钟声远的心思,也早被我瞧出来了。

    我拍了拍她的手:“翠夏,宫女的一生,可能没有机会,也可能只有一次机会,一耽误就会蹉跎百年……”

    翠夏轻声道:“这个道理我懂。只是我年纪也大了,如今腿脚还不好,钟大人他,会不会嫌弃我?”

    “纳妾的事,由芸薇作主,只要芸薇姐姐中意,钟大人那里都好说。到时候,我可以写封信去,把你的情况说给他听。”我如今的身份,已是昭德宫贵妃,要为钟声远牵一牵红线,这个能力,还是有的。

    翠夏的头更低了,可以看到她白皙的脖颈起了微红。

    如何开口问翠夏呢?翠夏是钱太后十多年的忠仆,如果冒冒然地问当年的秘密,只怕她会三缄其口,什么也不说。

    正好玉兰抱了阿保进来找我,阿保每天这个时候都是闹着要人抱,见到翠夏也不认生,伸了小手就要她抱,那翠夏也有些想抱阿保,却怯怯地不敢伸手:“我不像娘娘一般带惯了孩子,只怕抱不好!”

    我搂紧了阿保,淡淡地惋惜道:“要是钱太后生过孩子,你就有抱的了。”

    谁知翠夏接了我一句,道:“是她没有福气生,好好的孩子,一句不让生,说没就没了。”

    我心里一拎,看来景泰三年的事,是真的,钱太后的确小产过。

    “怎么回事?从没听说过钱太后怀孕过呢!”我假作不知情地惊道。

    翠夏站起来,嘴角抽了一抽,说:“我也是想着和娘娘要好,没防着多了一句嘴。这件事,先皇下过谕旨,不许任何人谈起,娘娘只管放在肚子里头就是了,也不要问,也不要打听,知道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说完,抿紧了唇,似有万般心事,低头告辞。

    我抱着阿保在院子里踱步,一边逗他,一边思索,按道理,钱太后没有身孕,不该去害颂香的胎,如果有了身孕,那更不可能去害颂香的胎。因为只要钱太后生下男孩,就是嫡子,颂香就是连生十个儿子,也抵不过皇后生的一个儿子。

    难道,难道……

    景泰三年的春天,阿摩还住在春和殿里,是大明朝堂堂正正的一位太子殿下。

    可是,如果当时的钱皇后怀孕生子,按照大明的祖制家法,皇后生出的嫡子,是最正宗的太子人选,阿摩做太子的合法性,一定会受到冲击。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那时的景泰,正愁没有借口可以废掉阿摩,立自己亲生的儿子朱见济为太子。南宫里的正统,也许也看得清楚这样的局面,唯一的方法,就是不让钱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出生。

    后宫里,恩宠如霞光云海,光彩只是刹那,须臾就风云变幻,只有孩子才会让女人地位稳固,男人对你再无情义,看在女人生儿育女,于社稷有功的份上,也会在面子上做足功夫。

    孩子,就是女人的仙丹和命根。

    那一碗土牛藤红花汤,也许是正统端给钱皇后的吧,“喝了吧,为了大明的江山,朕也只能这样做了,喝吧,朕一定不会负你。”我的眼前,闪过昏暗的烛光,温和清俊却饱经沧桑的正统,是会这么做的。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钱皇后又老又残,正统却一直相敬如宾,没有依宣德年间的规矩,以无子为由,废去钱皇后,临终前还千叮万嘱,让阿摩答应钱皇后百年后与他同穴安葬。

    还有钱皇后,为什么一直对阿摩有着意见,只要是阿摩想做的事,总要反其道而行之。如果这里面,牵扯上自己亲生孩子的无辜性命,一切,都好解释了。
………………………………

第一百八十八章 当年泪血·杜鹃啼(1)

    梁芳来到我身边,恭谨地禀道:“娘娘,小的已经查到,当初领药的那个药官,叫做罗伦。如今还活着,只是年纪大了,住到安乐堂,一边施药问病,一边在那里养老。”

    安乐堂,就是当年的沂王府,天顺八年成化一道圣旨,将它变做了老宫女老太监的养老之所。

    就快八月十五了,我让御膳的甜食房做了一些月饼、软糕,蒸了几笼又松又软的馒头,又叫青鸾熬了几大锅莼菜笋丝鱼肉羹汤,坐了贵妃的明黄九凤四翟銮轿,浩浩荡荡,去了安乐堂慰老。

    想不到在安乐堂也能遇上旧人,当年的春兰和福福,如今已是年过半百,两鬓吹雪沾霜的老妪,竟然在拜见我的时候,还能认出我是当年那个被打伤过的儿。

    我也还记得她们两人的秉性,赶紧让月嫦一人打赏两个金锞子。

    两人得了这样的赏头,都笑得合不拢嘴,跪在地上,连连地道谢。我问她们是不是也在安乐堂养老,从她们的回答里,才知道她们还是这里的管事宫女。

    “这安乐堂,一草一木,都不要轻易地动它,原来什么样子,就一直什么样子。”我静静地吩咐春兰和福福两人。

    走到后院长得愈加高大的腊梅树前,八月之秋的腊梅树,卵圆形的油绿树叶满树满枝,普普通通的,若不是知道这是腊梅,真想不出那白雪皑皑之中,金黄枝条里透骨馨香的风姿。

    水塘波光,映着碧天云影,我伸手轻轻抚摸着腊梅树的绿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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