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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奋斗史-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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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化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微笑:“这个时辰聊天时岳父告诉我的,不会错。”

    我的心突突地狂跳,如果我是在春鼓敲响前的子时出生,那个宣德和景泰不断寻找的《推背图》里的女子,也许就是我了。如果我爹不改我的八字,那宣德帝和景泰会找到我,没准我就做了成化的祖母或是婶婶,如今埋在不知哪里的荒山上,无论是不是贵不可言,都已红颜化为枯骨。

    爹爹这一改动,生生让我的命运急转直下,跳过了宣德、正统和景泰,在成化这里开花结果。

    我悄悄地瞄看成化,他正在和兴安交待什么,表情平静自然,想来他并不知道《推背图》中带着天府星特征的女子,看起来,那个神秘女子的传说,随着孙太后的离世,早已淹没在时间的漫漫长河里了。

    我有些恹恹,原来自己是宣德四年酉年最末的那一刻出生,这一点点的差别,我又比成化年长了一岁,马上就是我的三十九岁,他的二十一岁。

    他若有所思地转头看着沉默的我,只看了一瞬,眼光就转向乾清宫白雪皑皑的空地上,那里有十几个小太监领着冻得鼻子一抽一抽的阿直,舞旋旋地玩起了烟花。

    “阿娘,阿娘,快下来陪阿直玩花儿吧!”阿直在院子里又蹦又跳,扯着嗓子在雪里叫我。

    “月嫦快下去让他别叫了,一会儿吸了寒风咳嗽!”

    “你若真心疼他,就别让他喊,一齐下去玩。”成化递给我几支慢吐莲烟花,自己手上擎了金丝菊,其他人还有一丈兰和赛月明,众人下到院子里点了烟花,一时烟光杂彩,香尘不断,接着花炮轰雷,箫鼓声喧,十分喧闹。

    手中的慢吐莲在夜色里绕出粉红的花火,只是烟火闪亮之后归于寂寞的森冷,让我深叹。

    一声哨响,天空上闪出五色的烟花,一丈菊、大烟兰还有金盏银台,在深黑的夜空次递开放,火树银花不夜天伴着远处传来的阵阵春鼓之声,更是瑰丽热闹。阿直和小太监们欢声笑语不绝于耳,一个小太监在场院中点起一只烟火,燃了之后,竟是一个巨大的字烟花,光芒旋转,璀璨无比,成化爱怜地微笑道:“这是朕给你的生辰礼物。”

    又从袖子里取出一块结了穗子的和田玉递给我,说:“这是云萝编给你的寿礼,样式中好?”

    他说云萝两字时,不经意间,露出了一点点与众不同的温情。

    我倏然起了一层寒意,答非所问地说:“走吧,有些倦,想回宫休息。”

    “今晚就歇在乾清宫吧,朕已经让他们布置好了。”

    乾清殿寝阁里红光隐隐,香雾绕绕,当年用过的大红鸾凤帐子,百花香枕头,一如当年的合卺之夜,他解开我的衣襟,探手入怀,在我的胸口温柔地摩挲,我才记起,虽然夜夜同眠,但我俩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在一起了。

    “娘,朕从今以后,叫你娘怎么样?这个名字,只属于朕一个人。”他轻轻咬噬着我的耳珠,吐气里微有酒醺。

    “臣妾的一切都是皇上所赐,叫什么名字,自然也由皇上做主。”虽然想把声音控制得更和婉,但还是带出了一丝遗憾。

    儿,娘,一字之差,他不是故意,可偏偏无心最是伤人,在他心底,也许他爱的那个女人,和她的名字一起已随风逝去,眼下在他身边的,不过是一个年华老去的哀伤妇人。

    他的眉微微一抬,温柔地商量:“不喜欢朕改的名字?哪就还叫儿便是。”

    烛光朦胧,他的脸在我眼前,近得看不清楚,而我却突然清醒起来,儿,你糊涂了一年,再不可糊涂下去了,不然,十年之约,徒然只是一句空话。

    燕好之时,我努力让他快乐,他显然很享受,轻轻叹息:“你终于愿意变回从前的儿了……”

    他心心念念的,真的只是从前的儿,面对骨肉的死别,男人选择了忘记,重新开始;女人选择了记住,或是……

    突然,凝视着他说:“再给我一个孩子吧,我想生个和阿保一模一样的孩子。”

    我选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虽不是有心的,可真是错了,因为他脸上的激情顿时一扫而空,望着我呆了很久,也许是想到了伤心的事,容颜也灰暗苍白。

    “儿,朕就没有办法使你真心地欢乐起来吗?”

    他抚摸着我的眼角,显然答非所问,和我想的,不是同一个问题。
………………………………

第一百九十六章 温茶疏淡·蹊跷事

    正月初一成化去太极殿接受文武百官和四域八方的使节朝贺之礼,我在昭德殿里,召见了我的爹爹万贵。

    “娘娘,急着召见小臣,有什么要事吗?”数年官场上的应酬,如今白发的爹爹,瘦小的身躯,穿着锦衣卫三品指挥佥事的紫红官袍,很有些戏台上丑末的喜庆样子,也打起了山东味的官腔。

    “是啊,爹爹。”我抬袖让丹凤扶着爹爹,坐到离我最近的楠木圈椅之上,再一挥手,四面的仆从静悄悄地依次退下,殿外只留着月嫦看守。

    “爹爹,昨儿我听皇上说起,爹爹告诉他我出生的时辰是在春鼓之前,对吗?”

    “是呢,娘娘。贵妃娘娘刚一落地,四周忽地像白昼一样亮堂,鼓楼里新春的春鼓也敲了起来,这件事小老儿记得是千真万确呢!”老爹爹朝我拱了一拱手,一嘴的山东口音。

    “可我进宫的时候,爹爹却让我背的是春鼓之后的时辰,这么多年,我过的生日,都是大年初一的子时……爹爹当初这样做,为的是什么?”我问道。

    “呵呵,哈哈……哈……”老爹爹一串朗朗的笑声,震得整个昭德殿都响起来了。

    “贞儿……哦,娘娘,小老儿说油嘴了……不该称呼娘娘从前的小名,请娘娘宽罪则个。想当年,你娘在生你之前,肚子里怀过六个娃儿,全部不足月就滑了胎,终于盼到了你出世,喜得什么似的。又怕养活不大,寻了县城里最有名的游仙道士给你算一算寿命,哪知那道士排出娘娘的八字一看,只说了四个字:贵不可言,就不肯算了。我想着一个女娃娃,生养在我们小户人家,能好好长大就不错了,那‘贵不可言’四个字也没往心里去。后来小老儿犯下事情,在见官之前把你托给乡里的陈公公,好进宫混碗白米饭吃,你刚四岁,却生得机灵漂亮,打听着皇帝爷爷胡子一大把了,万一看上收了你,俺们父女母子就没有相见的机会,弄不好皇爷爷归西了还得殉葬,就存了一点私心,糊里糊涂地改了贞……娘娘的时辰,谁曾想,命中注定就是命中注定,娘娘做了天子贵妃,不正是应了‘贵不可言’这四个字嘛!”

    爹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通,面皮也涨得紫红,唇上的白胡子也飞起来了,好不得意。

    我轻轻咳了一声,稳声道:“爹爹也是这么和皇上说的?”

    爹爹捋着翘得老高的山羊胡须,点头称是:“自然是老实话老实说,难道娘娘还叫我犯欺君之罪!”

    我知道了自己生辰的前后因果,猜到那个应着天时而生的女孩,差不多就是我。可我宁愿自己忘掉这件事情,因为,我和成化的感情,不需要这个神奇的传说。

    “没有别的事了,爹爹,一会儿让董进派人送你回府。对了爹爹,回去约束一下三个弟弟,别散漫花钱,你家又不是天生的王十万,吃天子靠天子,要知点分寸。”我提点着爹爹。

    “是咯是咯!我总是教他们,皇帝赏赐的东西只不过是在我们存着,你们要不小心谨慎的话,早晚有一天会收回去的!老大老三都还听话,就那个老二,不随我的性格,又张扬又贪玩,不成器,不成器!”爹爹回道。

    “等哪一天二弟在谨身殿当值,我去找他过来,好好说叨说叨他。”我端起茶盏,呷了一口温茶。

    正月初十百官放假十天,梁芳当值,在合馨殿里侍候,却叫我听到一桩令人震惊的秘闻。

    “我昨儿和内官监的小韦一起喝酒,喝到大醉的时候,听他讲起去年的正月十九日,皇上秘密处死了三个宫女,其中一个,好像是我们昭德宫的长珠。”梁芳跪得近近的,声音似蚊子轻哼。

    我心里忽地没跳稳当,长珠不是出宫了去了,临走的时候还给我留了个亲手缝的艾虎做念想,抱着我哭哭啼啼了半天,我虽然糊涂,这件事还算记得。

    “你没有听错?真的是长珠,还是正月十九日?”

    “不会听错的,那个日子旁人记不住,可我们昭德宫无人不知。小韦说,三个宫女都被剖了心,小的想,绝不是胡诌的玩笑。”

    正月十九日是阿保的生辰,成化不早不晚在那天剖了三个宫女的心,这件事一定非同一般。他心地善良,待人宽和,秋决人命尚要反复斟酌,何况一次要了三个人的命。

    要知道小韦酒醉之中说过的话是不是真的,试一试就知道了。

    找了个机会,装着好奇地问成化:“皇上,臣妾听到一个谣言,说皇上曾经剖过宫女的心。”

    说话的时候,他正在作画,学的是宋人的笔法,画一只昂首挺胸的大公鸡啄虫,听了我的话,笔都没有顿一下,画好了小虫的触须,又换笔细致地点眼睛,边画边说:“你既然知道是谣言,还要说给朕听做什么。”

    “臣妾想空穴来风,未必无影,所以才问问皇上。”

    “没有的事,朕从没剖过什么宫女的心,造这样谣言的人,实属可恶。”他平静如常地说,眼神却望向远处。

    不久,梁芳告诉我,内官监的小韦犯了错,被罚去地坛值守三年。

    我对梁芳说:“你告诉小韦,最多三个月,我自会让他回来。除了司礼监,其他十一监里合适的位置,任他挑选。”

    原来,我的阿保,死得并不简单。

    如果剖心的真是长珠,只会和我的阿保有关,从阿保生病到死,成化并没露出过对长珠的恨意,甚至没有说过一句重话,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将她剖了心?

    如果成化是在阿保走后急痛攻心,迁怒于贴身照顾阿保的宫女,昭德宫里照顾阿保的,数来数去只有长珠和玉兰两个人,那被剖了心的第三个宫女又是谁呢?

    我已经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年,不愿意让自己变得清醒,糊涂的痛是钝痛,清醒的痛是锐痛,同样是痛,糊涂总是比清醒好捱一些。糊涂些,可以让别人为自己收拾残局,清醒的,一边收拾,一边痛得泪流满面。

    我做过三十年清醒的人,发现清醒太痛苦,又蒙着头做了一年糊涂的人,可最后,还是得痛苦地醒来。

    我很想知道,阿保是怎么死的,是不是有人冒着要诛九族的风险,害了他。

    一道昭德宫的金字令牌招来了二弟万通,我冷眼看了他两年,虽然张扬浮夸,却是一个聪明会办事的人,便悄悄吩咐道:“你快马加鞭去一趟苏州,在阊门内的铁瓶巷中,找到谢长珠的家,打听一下那长珠是不是在家,小心,千万别惊动了她和家人。快去快回,我等着你的消息。”

    二弟说:“娘娘的意思弟弟懂了,一要机密行事,二是动作要快。这点小事,弟弟不含糊。”

    月嫦取出三百两银子交给万通,郑重地嘱咐他:“这三百两银子足够路上花销了,按娘娘的意思,你不要穿锦衣卫的官服,做百姓的打扮才好。”

    万通自去年成化赏了锦衣卫百户轮值谨身殿后,一向以一身黑色的飞龙服为傲,要他换下衣裳,还有些舍不得:“干嘛要换,这一身衣裳办起事来方便。”

    月嫦道:“你这身衣裳,四季不变,已经成了你的标志,京城里的人都叫你‘黑龙万二’,可见你平时的作风气派,去办机密的事,一定要隐掉身份,叫人识不破才对。”

    万通瞟了月嫦一眼,丢了几个眼风,再想一下,垂首说:“好,就听月嫦姐的。”

    安排完万通,又找了菊姐,让她去查一下奶娘玉兰有没有回到她山区的老家之中。

    月嫦问:“长珠和玉兰走的那天,我和董进一直把她们送到东安门外,都正正常常的,为什么娘娘要查?”

    阿保的事情关系太大,这次我连颂香和月嫦都没敢说。只好低头凝神,喝茶。
………………………………

第一百九十七章 梦冷沉踪·小重山

    在临窗大炕上,倚着大红金钱五爪龙靠背,胳膊撑着石青飞龙引枕,手点额角,出神了半日,才抬头对月嫦道:“很久没去给两位太后和顺太妃请安了,你陪着我几个宫里都转一趟吧。”

    月嫦面露喜色,笑道:“娘娘终于回了性子,不再缩在宫里,不爱见人了。”

    我拿手招过了阿直,道:“快去换了小红衫儿,叫你丹凤姑姑帮你束上犀角腰带儿,阿娘带你出去转转。”

    阿直爬上炕,攀住我的脖子,香喷喷地在我脸上亲了一口,开心道:“阿娘最好了,出去玩都带着阿直。”

    拜到慈宁宫,钱太后淡淡地端着茶盏,说:“儿你想开了,出来走走也是好的。不像哀家,就是想走,今年也没有去年的精神了。”

    我仔细一瞧她的面色,似乎有些灰,也没什么光泽,不过她一向这样,加上身上穿得都是老气的颜色,怎么看都是一块朽烂的木头样子。

    “也许是冬天在屋子里闷的,等开了春,天暖和了,太后的气色就会好起来。”我也是客套着。

    “你来了,哀家正好有件事想着要问你。”钱太后道,“有一阵子你想帮翠夏找个合适的人家,怎么后来没有信了呢?”

    钱太后身后的翠夏脸一红,低下头,对月嫦和阿直说:“到我屋里去玩,我有好东西给你们尝尝。”月嫦自然知道翠夏不愿意旁人听她的私事,乖乖地跟着走,阿直却不乐意,嘟着小嘴道:“皇帝阿爹让我一步都不要离开阿娘的!”

    钱太后对翠夏道:“留下也无妨,他才多小一个人儿,哪里爱听我们娘儿们的闲话,就是听了也记不住的。”

    我见钱太后对着翠夏,有几分真心的慈爱关心,使得那张木木的脸上,倒有了微微暖意。

    我低头对阿直说:“你乖乖地和月姑姑去玩,阿娘和太后娘娘说几句话就好。”

    他这才点着头,跟着月嫦一跳一跳地走了。

    这边绛春和黛冬也给翠夏几分面子,领了慈宁殿里其他的宫女太监离了殿,单留着钱太后近年颇倚重的紫秋陪着我们。

    “太后问的是钟声远钟大人吧!这件事,怪臣妾耽误了。一心想娶翠夏的,是钟夫人芸薇,钟大人怜惜夫人身子弱,勉强同意了,只是希望有机会见一见翠夏,有些话想当面说清楚。这话递过来有一阵了,没有办是臣妾的疏忽。”

    其实是那一阵钱太后犯了肝痛,翠夏心里忧虑,没好开口向太后提出宫嫁人之事,只得婉拒了见面。

    钱太后听了,默默想过一会,说:“找个机会让哀家和他聊几句,从慈宁宫要个人走,哀家也想看看他的诚意。”

    我点头称是,回道:“容臣妾向皇上告禀了,再做安排。”

    钱太后沉默半晌,低头蹙眉盯着手中的茶盏,忽地唇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低哑了嗓子,问了一句:“儿,你是不是很恨哀家?”

    我惊异了一瞬,以为自己听错了。后宫里的生涯,都是守住自己的心防,在客套里混日子,不拿捏了十足的准头,不敢说一声真心话的。钱太后这一回,玩的是哪一出?

    “太后是臣妾的婆婆,又是后宫之主,臣妾心里只有敬重尊爱,哪里会有半点子的恨。”我站起来,婉婉向着钱太后施了一礼。

    “你不恨哀家当年夺了你的皇后之位,又三尺白绫,赐你一死?”她笑意加深了。

    “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如今臣妾过得还好,也是拜太后所赐。”我又婉婉笑着,却心头滴血。

    “好!话里有针,有骨头,儿你是个记仇的人,哀家没有看错。”钱太后温和地笑起来。

    我不知她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只做不语,且听她的下文。

    “儿,今天哀家不是要向你低头认错。只是这么多年,只是一直没有给你一个解释,倒像哀家欠了你什么。哀家这半辈子心里面也争过风,吃过醋,可害人命的事情,只做过你这一件。”

    “当初阿摩向我禀告要册立你为皇后,我心里并不痛快,历来皇后的人选,都是父母之命,哪里有自己做主的道理,可见你们早有私情!又听讲周丫头极力赞成,她那个女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把儿子哄得开心就好,怎么会想到什么天理伦常,加上牛玉吴熹两人在旁边撮火,心里极不赞成,早不打算封你为后。后来吴俊父子找到我那不争气的侄子,求让他女儿为后,哀家也就顺水推舟同意了。”

    自然,吴俊父子不会白白相求。

    “立后大典过后,我那好赌的侄儿等在慈宁宫门口,才告诉我,他答应了吴家斩草除根。说吴家口口声声要挟他,不办成这事,就找人在他身上扎出几个血窟窿来,加上吴熹说出诬陷你的实情,劝我道若不赐你一死,事情一但败露,哀家这辈子的名声就都毁了……”

    钱太后又是莫测高深地一笑:“若不是翠夏那丫头自做主张,我俩今天也没这机会喝着茶聊天。”

    我抬起头来,也是笑着:“太后娘娘今天说这番话,一定不是想和儿叙一叙旧事。”

    “是的,儿,我并不在乎你是不是恨哀家。只是近来哀家听到一桩有趣的事情,想和你参详参详。”

    “什么事情?”

    “当年贬到南京种菜的司礼太监牛玉,不久前,官复原职,做起了南京的司礼监首领太监。”

    “这有什么奇怪,大概皇上觉得罚得他也够了,这才知人善任。”我心里并不舒服,可嘴上还是帮着成化解释。

    “但你可知道,是有人帮着牛玉求情,才得到这个职位的。”

    “太后的意思是这后宫之中,有人替牛玉向皇上求了情,皇上这才免了牛玉的处罚?”

    “是的。只是哀家猜想儿你,根本想不到那个求情的人,是谁。”

    “谁?”她既这么说,分明是想我知道那个求情的人。

    钱太后抬着半瞎的眼睛看我,很有些同情的意味,缓缓地告诉我:“是柏妃。”

    我终于知道她为什么眼底闪着同情了,在我历经丧子之痛,糊里糊涂的时候,已经有人风生水起,甚至连我都不敢轻易开口的内廷任命,也轻轻松松地求下情来。

    我咬着牙齿笑道:“云萝也是好玩,牛玉又不是她舅公,为那老太监求情做什么。”

    钱太后却说:“儿,你该注意并不是云萝,而是给她出这个主意的人。云萝能冒着得罪你的风险,为牛玉求情,竟然还求成了,这个人,极懂得皇帝的心思,还捏得准时机,那才是你不得不防的人。”

    她拂了拂身上根本看不见的灰尘,笑道:“按道理你们下一辈的事情,哀家这个老婆子根本不该管,但总是欠你几分情,就当是略略补偿吧。”

    慢慢朝着清宁宫走去,心里想云萝略得宠信来的第一招选了为牛玉求情,一方面压了我的势,另一方面,牛玉留在宫中的人脉又可以为她所用,真是绝妙。

    终于忍不住问起月嫦:“这一年来,皇上侍云萝如何?”

    月嫦故作思索地想了一会儿,才安慰我道:“没觉得皇上对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其实……娘娘放心,奴婢知道,皇上对娘娘是真心的。”

    我睇向她:“是你知道皇上还是我知道皇上?从前也是你教过我,一个男人,可以同时爱几个女人吗?又说男人在床榻上说的话,都是谎言,不算数的。”

    月嫦表情复杂地笑着,说:“是人都有例外……哟,怎么起风了,娘娘还去清宁宫吗?”

    “去,为什么不去,都走到这儿了。”我有些生气道。

    晚上就寝时,我拿手轻轻捏压着成化额角的穴道,趁着他快要睡着的当儿,问:“皇上,听说牛玉复起了,对吗?”

    “是。”如今他对我,也好生简短。

    “还听说,云萝为牛玉求了情?”

    “是。”

    我的手指紧了一紧,大约压痛了他,他抓起我的双手,把它们拿开,才冷静地言道:“原是打算让张敏去南京,可想着你们关系还不错,就留下了他。至于牛玉,这几年他很谨慎,也得了教训,朕要用人,与云萝求不求没关系。”

    我的心里起了些微酸,明明是在云萝求情后复了牛玉的职,却说与她没有关系,他这是在袒护云萝吧。

    躺下来细细一想,以我天天与成化同餐共寝的程度,对内外朝廷的人事都不是很熟,也不是完全能找准成化的心思,何况是云萝这样初一十五才见一面的妃嫔。看来钱太后说得对,云萝并不要紧,那个给她出主意的人,才是能吃透成化心思的七窍玲珑之人,他,或者是她,是我真正的心腹大患,放着他(她)在云萝身边,我要睡不着觉了。

    这人,会是谁呢?我一个一个地算着,想着,就听到成化在耳边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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