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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奋斗史-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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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会是谁呢?我一个一个地算着,想着,就听到成化在耳边轻问:“怎么还不睡?”我赶紧掖了被角,翻过身子,假装睡着了。
………………………………

第一百九十八章 急管繁弦·双鱼珮

    成化四年伊始,当我从丧子之痛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边看似平静无波的宫廷里,已经风云变幻,危机潜伏。

    服侍好成化上朝,以往这个时刻,我都会再回床榻,重入与阿保团聚的梦境。今天却没有,虽然天还没亮透,传了董进和月嫦,点着烛火,将昭德宫里几十个太监宫女都传进了昭德殿,按着名册上的名字一一点名,居然少了两个值库的小太监,另两个专司打理园子的小宫女,也是衣衫胡乱,想是刚刚听到叫唤,才起了床。

    我微微一笑,叫范宝记下那几个的姓名,几个一大早体面齐整的宫女太监,也一并写了名字有赏。又转到库房,抽了银两的数量,细细一对,短少了三百两。我花了两天的时间将昭德宫里里外外都查看了一遍,第三天卯正二刻送成化上朝之后,再一次将全宫上下集于昭德殿。

    窗外雪风愈大,摇得朱漆涂金雕花的窗棂“哗啦”作响,赤红的宫灯里火烛晃动,映得殿内人影幢幢。我一件半旧的葱白绣朱砂折梅的对襟丝棉袄,下着鹦哥绿素面旧裙,闲闲地坐于凤座中翻着名册,月嫦在一旁宣道:“胡勤、章成,你俩人值守库房,半夜里出去饮酒胡闹;陶荣昌管理库房,监守自盗银两,你们这三人,昭德宫是用不得了,一会儿交给内官监,由他们按着宫规处罚。红鸳失手打碎昭德殿古董,隐瞒不报,罚俸半年。范宝负责殿台修造,合馨殿东偏殿漏雨多时,没有及时修理,罚俸两个月。红莺红鹊两人,早起失点,罚一个月俸银……”

    有道是主惫仆懒,危机都是从自家身边起的,一年多没有这样管过昭德宫了,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从手边做起。

    被撵的三人,不停地求饶,自然没有人理会,唤了内官监派人来领人,结果来的是总管张敏。

    我让他坐,他却恭敬地立在侧旁,雪白的脸上冰凉凉的没有表情。月嫦道:“陶荣昌、胡勤、章成三人如今交给你,着你领去,另外挑新人来顶数吧。”

    张敏说:“盗银两可是死罪,失职饮酒,要重打三十大板,撵出宫外。娘娘把这三人交给老仆,老仆就按律处理了。”

    陶荣昌三人一听,都是嗷嗷叫着求饶,陶荣昌哭道:“娘娘……我盗那银子,只为家里失火烧了房子,爹娘没有住处,才出的下策,求娘娘饶命!”

    我轻轻笑道:“如今城里的行市,一百两就可以体体面面地盖三间邻街的大瓦房,你盗的三百两,难道还盖院子楼台不成?本宫打听过,你为人滥赌,这些银子,八成还了你的赌账。”

    张敏也说:“老陶,本监可以寄你人头几天,派人去你老家查查,如果确有此事,本监自会为你向娘娘求情,如何?若没有失火的事情,你又犯了欺骗大罪,罪加一等的话,死,也没有好的死法了。”

    那陶荣昌一下子瘫软如泥,吓得昏倒在地。胡勤章成两人捣头如蒜,抖如筛糠。

    我与张敏商量:“他两人,你打一顿板子,罚他在太液池里捞三个月的枯树叶,如果表现好,还可以回我昭德宫。张公公你看可好?”

    那张敏还没有回话,胡章二人就把头磕得咚咚响,高呼谢恩。

    张敏略略抬头看我一眼,才对他们说:“不过你们那顿板子少不了,一会儿领了杖,就在这儿开打,叫这群奴才们都看着长长见识。”

    我知道他是帮着我唱白脸教训这帮太监宫女,自然妆个红脸恩威并用:“请公公换成小杖罚他们,别打得太狠。”

    这一番威也施了恩也加了,果真再看出去,每个奴才都分外卖力地做事。

    趁着张敏在,对他道:“我还有事要拜托你,咱们一起去偏殿喝茶慢慢说。”

    偏殿里暖炕猩毡,乌木嵌螺钿百鸟花草的炕桌上,细瓷青盏茶盅里,点着蜂蜜玫瑰苹果甜茶,我向他客气道:“这是青鸾新制的花果茶,你尝尝,味道如何?”

    他喝了一口,回味半天才道:“茶汁用的是明前龙井,味道偏淡,不如换成洞庭碧螺春,茶味浓些才叫茶。”

    他刚刚公事公办的冰冷脸现在消褪了一些,眼里也没有那么寒了。

    “什么事?”他问。

    “在南京那边,帮我挑五六个机灵些的,没啥根基的十五六岁小太监过来。”我平淡地说,又递过一张纸片,上面写着应芝和牛玉的名字。

    他狐疑地抬头看我,我轻声道:“把他放到另一个身边去。”自然是应芝调到牛玉的身边,这是内官监的份内事,张敏很容易操作。如今我与他一个主一个仆,他听我的,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只有诚心与不诚心的差别。

    看他郑重地点下头来,心里倒是一暖。

    送走张敏,这边按下纸笔,给南京的应芝写了一封密信,要他帮我查一查牛玉的动静以及和宫里来往的情况,封在蜡里,着人送往南京。

    晚膳后成化到了昭德殿,倒是笑着问我:“听说你撵了几个奴才,整顿起宫规了?”

    “谁那么快嘴,嚼这些舌根子给皇上听?”正挑起眉毛准备盘问他一下,才想起今宵正是正月十五花灯节,应由云萝陪着成化晚膳。赶紧瞥了目光,放成轻松大方的样子。

    他坐下来,怀边上依着阿直,对我道:“如今正在过节,你宫里撵了三个奴才,有的还犯了死罪,这件大新闻,朕不出乾清殿都听得清楚。说说看,为什么撵他们。”

    我坐在他对面,一件一件地把那三人犯的事摆出来。又说:“已经在背后交待了张敏,那陶荣昌坐盗宫银,是犯了死罪,但过节不作兴办这些触霉头的事,改成打五十板子,发配到辽东军营里给镇守太监当差。”

    成化听着我的说道,一直面带笑容,听完以后,称赞一声:“不错,有奖有罚,罚中带着宽宏。放在哪里都是无规矩不成方圆,你既然是一宫主位,只有你醒着,还要多多敲打,奴才们才不敢瞌睡。”

    又道:“过了年,见你精神一天比一天好,朕心里实在高兴。今晚是元宵佳节,陪朕一起去母后那边看看杂耍,热闹热闹。”

    清宁宫里,嫔妃到得齐全,只少了身子不适的钱太后。清宁殿前搭着暖帐,锦绣围屏挡着风,当中生着大方炉火,倒是气暖如春,兰麝飘香。众人向成化行礼后,晚馨和我互相见礼后,怨淡地望了成化一眼,便离得远远。云萝婉婉行到我面前,施礼道:“早知道姐姐也过来热闹,刚刚儿就和皇上一起到昭德宫来,我们三人一起过来!”

    我先低头看着手里牵着的阿直,对他说:“你自己挤到前面找吃的看百戏,阿娘要和柏娘娘说几句话,好不好?”

    阿直点点头,对我说:“阿直找皇帝阿爹去!”说完向着云萝行了一礼,蹦跳而去。

    我这才抬起头,朝云萝极亲热一笑:“是啊,云妹妹,干嘛不一起来呢?皇上没对你说要过来看杂耍吗?”

    她脸似醉酒般地红起来,道:“妹妹哪里敢过问皇上的行踪。”

    我心想你连成化的行踪都不知道,倒也会在我面前装佯,说要和成化一起来我的昭德宫。不过,这两年她模样出挑得秀丽了些,穿了锦绣宫缎,灯火摇曳中,突然一眼看见,也有些丽色身姿。

    见她胸前佩着一块宋代芙蓉双鱼玉,认出是成化的旧物,便携了她的手,不动声色地走得离成化近些,估计说话成化也能听得见,先是议论杂耍百戏,再做无意间发现了玉,惊讶一声:“哟,云妹妹,这块玉可是皇上赠你的?真是要恭喜妹妹啦……”

    云萝愣怔了一瞬,拿手抚着玉问道:“这件玉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还值得姐姐恭喜?”

    我落落大方道出故事时,眼见扫成化正在陪着周太后指看杂耍:“这件双鱼玉,相传出自北宋宫廷,夜晚能发出晶莹之光,应当是圣物,流落到北方边外。十几年前毛里孩可汗归顺,将这玉献给朝廷,后来孙太后将此物做为寿礼赐给了皇上,如今皇上又转赠给妹妹,一定是想和妹妹共结鱼水之欢,自然该贺。”

    云萝粉脸涨得紫红,局促而期待的表情,一览无余。身边有几位太妃听到我们的说话,都纷纷另眼打量云萝,似乎对我俩人的对话有特别的兴趣。

    这时,成化转身过来,平静地笑对我们两人,道:“朕还不知这玉能夜晚发光,云萝你借朕今晚观察一下。”

    那云萝迟迟疑疑地将玉递到成化掌中时,我借着和德太妃讨论最近搽什么雪霜可以使面孔又滋润又防冻的话题,故意走得远远。

    一晚上躲着成化,连不爱寒暄的周太后,也陪在身边,听了她一番说教,然后牢牢地粘住颂香,自我猜出她流产的真相后,对她又愧又爱,加上自己也经历了失子的痛苦,同病相怜,我俩的感情更进一层。

    颂香在我耳边悄悄言道:“你和那位爷怎么回事,他那里眼巴巴地总是看你,你又使小性子拿我挡着你,闹着玩吗?也不管多少人眼睛都瞅着你俩!”

    我掩着嘴对颂香耳语:“我在吃醋呢,不想理他。”

    颂香嘲笑道:“你多大了,还吃什么醋!”

    在百戏快要结束的时候,成化终于找到一个机会,来拉我的手:“儿,你怎么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天子这场百戏看得如此心不在焉,我不能再胡闹下去,便堆出笑意问他:“皇上,百戏完了还有烟花看吗?”

    他像是想不通我问的问题,顿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没有了。今年内库没有银子,裁掉了元宵的烟花。”

    我轻轻惋惜:“元宵里没有烟花炮竹,哪里像元宵呢!你这个皇帝,钱省得不是地方,皇庄里缴上来的钱,都花到哪里了?”

    成化的脸,有些苍白。
………………………………

第一百九十九章 孤雪霜姿·堪怜处

    坐在回宫的暖轿中,成化故意拿出云萝的那件双鱼玉,左张右望,笑道:“这玉搁朕这儿有十年了,真不晓得它几时会夜晚发光了?”

    “皇上只知道它可以共结同心,自然不晓得它会夜晚发光!”我一把夺过玉,取了衣襟上佩着的金三事上的剪刀,一剪刀剪断玉下面的红色穗子,扯了在手里,又将玉丢回他怀里,说道:“这穗子是我结的,又旧又丑,不配让你送人。现在没关系了,皇上可以把玉还她。”

    “你都说了这双鱼玉有鱼水之欢的含义,朕哪里能再给她,只有另外找东西赏她了。”成化对着轿外吩咐道:“兴安,明天找一套宋版的《唐诗三百辑》赠给柏妃,贺她二十岁生日。”

    他的目光回向轿内,却是一把抓起我的右手,秀美的唇角露出慧黠的笑意,目光热切又沉寂,哀伤又欢愉,道:“你在吃云萝的醋!儿,你会吃醋了!”

    灵光一现,我也笑了,侧头问:“是你故意拿云萝来气我的?”

    他微微笑一下,道:“朕只是赐了一块玉给云萝,你怎么想,会不会生气吃醋,还不是在你。不过,看到你又不理人又铰东西的样子,朕在想,儿你真是完全好了。”

    “我自然是完全好了,皇上再多玩几回这样的把戏,臣妾更能健步如飞,腾云驾雾都可以。”我突然在他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好久没有做这样亲密的动作,做完之后,我愣了一下,他也愣了,他摸摸自己的鼻子,回味半晌,却不道唇边又拂过一个轻似春风的香吻。

    他揽住我的头,分明要将春风升腾成夏日烈火。

    这时,一个稚稚嫩嫩的童声在我俩中间吭吭叽叽地叫起来:“皇帝阿爹、阿娘,你们两人抱得太紧,把我挤坏了!”

    皇帝的御轿轻轻抖了一下,想必是哪个轿班听到了阿直的叫唤,笑得颤了脚步。

    卸妆的时候问了月嫦:“月嫦,我去年糊涂的时候,得过什么重病吗,为什么皇上会说我完全好了这样的话?”

    月嫦为我拔簪子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却在铜镜里浮出一个模糊的笑,答道:“去年娘娘……只是不怎么吃东西,有一阵子,又瘦又苍白。”

    这些我都记得,自阿直来了后的日子虽然糊涂,倒也能记清七八分,之前的日子大约糊涂得厉害,不是很能记住。

    她拔下簪子,放下长发,道一声:“我去找蕙莲给你梳头。”声音有些暗哑,转身而去。

    我问蕙莲:“去年我生过病吗?”蕙莲摇了摇头,道:“我来的时候,娘娘比现在弱一些,也不爱说话,没看出生病。”我才想起,她是去年下半年来的。

    “蕙莲,你有空去学一学苏式头发的梳法,从前我身边的长珠,梳得特别好看。”

    “好的,娘娘。娘娘爱梳长……”她突然紧张地止了口,仿佛长珠的名字是一个禁忌,容不得她说出嘴来。

    第二天我找了机会问丹凤自己是不是生过病,她也是含含糊糊地盖了过去。倒是阿直一句话揭开了天机:“阿娘,昨天上,唔,阿直听到太后娘娘对人说,因为阿娘生病,皇上把钱都捐到了庙里,唔,今年才放不了烟火……”

    我一梦如醒后,世事千头万绪,就像一团乱麻,抽出不头,理不出线。

    菊姐领着嘉宜县主二蔓进宫给我磕头拜新年,时光荏苒,她今年及笄,下半年就要嫁为钟家媳妇,如今学了规行矩步,温柔沉默,有些思嫁的模样了。

    菊姐道:“去年子由中了举人,如今正在准备春闱殿试,如果能被皇上挑中成了进士的话,今年我们钟李两家,真是双喜临门。”

    二蔓脸色由粉变红,头低得深深的。我对月嫦说:“你们几个陪嘉宜去园子里玩玩,省得我们说的话,让她臊了。”

    等到四周无人,我问菊姐:“奶娘玉兰在家吗?”

    菊姐点点头,道:“自然在家,她还能去哪里。”菊姐的话,让我一直悬着的心,先踏实了一些。

    闲闲地再问菊姐:“去年你们皇庄解到内库的银钱,都是正常交割的?”

    菊姐道:“去年春上,皇上突然急着用钱,真是叫我们措手不及,那些放贷的钱一时半会又收不回来,田地里长着好好的庄稼只得贱卖了,才急急忙忙地凑了两万,交到库里。”

    “皇上没有说要做什么用吗?”

    “听说是皇上发了什么愿心,要修造一个什么塔,捐光了内库里的银钱,这才催着要我们缴银子。”

    她起了些疑问,我:“娘娘天天跟在皇上身边,这些都不清楚吗?”

    我低头喝茶:“近一年我都没有管这些事情,管了也记不住,只是和你随便聊聊罢了。”

    褐色的茶汁里浮着一朵雪白的茉莉花。

    看来阿保亡故以后,有一些成化不愿提到的事情,比如剖心的宫女,我的病,还有他发的愿心花的钱,真是奇怪,好些事情,我都没有什么印象。

    不过几件事里,我最挂心的是那三个剖心的宫女是不是真事,有没有长珠,我的阿保,是不是被人害死的。

    谜团只有等着二弟万通从苏州回来才能揭晓。

    等待之中倒是有事可做,钟声远的儿子钟子由参加春闱殿试,我打着看新女婿的由头,请了成化的同意,借了慈宁殿的地方,钱太后看钟声远,钟声远看翠夏,我好好瞧瞧钟子由,一举数得。

    趁着钱太后与钟声远寒暄问话,我也细细地和钟子由聊着天,那钟子由已经十七岁了,生得和年轻时的钟声远一模一样,都是气质高雅,清秀文弱,只是衣裳简朴,不像官宦人家出身。

    “芸薇姐姐的身体近来怎么样?”我问着子由。

    谁知子由眼睛一红,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能在大家面前失了仪态,稳了好一会才低低说道:“我娘入了冬就一直吃药,如今已经下不了床了。”

    我惊道:“怎么就这样厉害了?年前还接到她的手书,说自己身体渐好,让我不要挂心。”

    “我娘的性子就是如此,只肯讲好听的,自己的事再苦也压在心里……”钟子由将头埋得低低,声音细成一线。

    我叹息着,转头吩咐月嫦,原来也备下带给芸薇的礼,但现在又让她去取三支千年的老山参以及枸杞红花附子玉竹等大包滋补药材,还有一千两的银票。

    安排了钟子由在偏厅喝茶,再回到慈宁殿座中,正听到钟声远在对翠夏交待:“……娶你回家仍是拙荆的心愿,只是钟某为官双袖清风,家境清寒。上有父母双亲,下有两双儿女,比不得慈宁宫里的锦衣玉食,一针一线,一饭一食都要亲手操持。拜请柳姑娘思虑清楚,如果愿意与在下同苦共甘,这桩事情才能成就。”

    我抬眼细瞧钟声远,年近四旬的他生着一副美髯,气度纯粹,玉树临风,深蓝的官袍熨得看不见一丝折痕,飘出淡淡的檀香。可见芸薇强撑着病体,依旧将钟声远打理得井井有条。

    翠夏今天略施脂粉,画出双眉如月,秋水滟波,一身水绿色长衫,腰间结着秋香色玉蝶芙蓉绦带,更显得端庄温柔,和气可亲,向着钟声远婉婉施礼道:“翠夏久仰钟大人的才学为人,若有机会侍奉在大人身边,是翠夏修来的福分。要说清苦的生活……”翠夏的脸微微胀红,眼睫不停地颤动,“只要是跟着大人,我不怕苦。”

    女人一生的幸福,莫过于和自己爱的人渡过一生,只是这样的机会,深宫中的女人有几个能有?我佩服翠夏的勇气,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没有丝毫的忸怩,而是坦荡地说出自己的追求。

    钟声远显然和我们一样,惊讶于她的勇气,在愣怔了一瞬之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里闪过细微的笑意,那样的笑,叫我想起当年在未央殿里论才学时,我说出勇气那个答案时,他眼里知心的微笑。

    钱太后居高临下地笑着,让紫秋捧过一个织锦袋子,对钟声远道:“这是我们翠夏的生辰八字,如今哀家就把它珍重地交给你了。”

    钟声远拱手而受,又借了纸笔,临空挥毫,写了自己的八字庚贴,封呈钱太后,他与翠夏的婚事,算是订下来了。

    钱太后道:“钟大人你回家准备准备,哀家会找钦天监看个大吉大利的日子,就等着你来迎娶翠夏。”

    我站起身来祝贺翠夏和钟声远:“声远,芸薇是我的姐姐,翠夏是我的妹妹,本宫把两个姐妹都拜托给你,你可要真心真意地爱护好她们。”

    翠夏眼眶里转着热泪,向我深深一礼,道:“娘娘的恩情,翠夏没齿不忘。”

    钟声远噙着一缕深沉隐约的微笑,低头看着我和翠夏。

    我先出得慈宁宫,坐在明黄色凤凰展翅板舆中等着钟声远,见他与钟子由出来,又交待了月嫦提来的两大包裹药材与芸薇用,另一封装了银票的信函,请他带给芸薇。

    他清清淡淡地道了谢,却另有一事相求:“当日声远交给皇上的金童百灵丹,不知娘娘那里还有剩的没有,微臣想求一粒。”

    我问:“怎么!是阿桃还是阿瞳生病了?”

    他淡淡地笑道:“都不是,那紫金丹药方已经失传,微臣想试试看,能不能研究出来。”

    我记起那金童百灵丹应该还剩两粒,便让董进差个脚快的小太监去取。

    钟声远和钟子由伴着我的板舆缓步而行。

    我推开板舆的窗子,问钟声远:“芸薇姐姐的病,就治不好了吗?”

    钟声远面色一沉,忧虑半天才回:“她的流红之症已经病入膏肓,如今只是拖日子了。”

    难怪钟子由一说起芸薇就红了眼睛。

    我心里难过得说不出话来,近年宫中万辰妃走了,阿保走了,生离死别的滋味我尝得够多,芸薇虽然见面不多,但她那样卑微而无私地爱着钟声远的善良性格,我是又敬又怜。

    终于找到一句很不恰当的寒暄:“翠夏挺好的。”

    钟声远叹了一声:“那也是为了芸薇的心愿罢了,虽然柳姑娘的确不错。可我宁愿什么都没有,只要芸薇能好起来,将我从前亏歉的,都补偿给她。”

    他终于看到了芸薇的好,知道有这个女人,一直远远地站在他的身边,默默地爱着他,他一直没把她放在心上,给了她无视的痛苦,她却无怨无悔,而他无意中给她的微小幸福,却滋养了她的生命。

    入睡前怨起了成化:“钟声远官声很好,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一介清贫的翰林,就那几两俸禄银子,芸薇姐姐能吃到什么好药!”

    成化眼睛盯着床帐,淡然说道:“钟师傅是朕的一把宝剑。要用的时候,就会锋利地出击。不用的时候,自然要藏在剑鞘里,越不引人注意越好。“

    “皇上的道理臣妾说不过,可钟声远清贫如洗,也是皇上没有好好对待这把宝剑。”

    “朕猜你是不会袖手旁观的。”他的话里,有一点点的酸味。

    “皇上吃醋了?”我吃吃笑道。

    “是的,朕吃醋了,见不得你关心其他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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