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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奋斗史-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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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始设计,把鬼面上的绸带交给胆小而稳妥的成珠,又将其他证据线索缝到艾虎里,想来想去,在阿保过世的第二天,在向皇上坦白以前,她亲手把艾虎交给了娘娘。
没有人比娘娘更合适保管这只艾虎了,也没有比这只艾虎再明显的提示了。艾虎额头上的那个“王”字,还有艾虎肚子里的东西,希望能让娘娘知道,那活泼可爱的阿保,死得实在是冤枉。
果然,在向皇上坦白以后,皇上铁青着脸,目光冷如刀锋,当即就下令将她和玉兰下了诏狱。没有人再来审问过她们,直到正月十九阿保生日那天,她和玉兰见到了早先被关押的慧珠,直到冰凉的刀刃挑开她的衣襟,落上她的胸口,她才豁然顿悟到,其实,皇上也是个有着曲折心肠的人。
钢刀割开了她的肌肤,滚热的血顺着刀尖涌了出来,据说剖心之刑,有着严格的仪式和规矩,一共十九个步骤,要花足足一个时辰才打开胸膛,整个过程之中,受刑的犯人都是神志清醒,要的就是让他们尝到这生剥活刮的痛苦,好的行刑手摘下心脏的时候,那心还在怦怦地跳动。
虽然很痛,但长珠倒觉得自己解脱了,一想到在另一个世界还有着钰哥哥,她甚至还感到了微风般的幸福。
边上慧珠的鲜血飞溅到了她的眼帘,她眼前出现一片粉红,在感到自己越来越凉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生得有些奶奶的胖,五官却是细柔。在后花园的假山洞里,开心地跑向一个瘦瘦弱弱的十六七岁的男孩,叫着:“钰哥哥,钰哥哥,我找到一张宝图了!”
那个文弱清秀的男孩,此时有着一双精灵古怪的眼睛,笑咪咪地对她得意道:“阿珠你才找到一张,我都找到三张了!”
这时,一个容貌俊俏、锦绣衣衫、十五六岁的大女孩从洞外探进身子,严肃地评道:“王殿下,对阿珠这样的下人,王爷不能称‘我’,只能称‘孤’!”
又跑到小女孩面前,抬手就是一个嘴巴,道:“钰哥哥也是你这样的贱婢能喊的吗!”
男孩冲上来猛地一把将大女孩推倒在地,将小女孩拉进自己的怀里,对着大女孩怒道:“凌霄!我和阿珠的事,不要你管!”
大女孩大哭而去。
男孩低头看向小女孩,见到她婴儿肥的脸颊上几道红印,脸上细柔的表情里带着三分畏惧,不禁怜惜起来,从怀里取了一盒药膏,抹在她的伤处,那药膏冰冰凉凉的,就好像她现在的身体。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叶子形的甜糕,递给小女孩,笑着说:“看,我还留了一块你最爱吃的桂花糕!”
小女孩捧着桂花糕,有些幸福地微眩着。
“钰哥哥,你还记得我吗……”
这是长珠留在这个尘世间最后的意识。
………………………………
第二百一十七章 离别常多·相见难
昨晚我睡得很好,虽然到了寅时三刻(凌晨四点半),又像许多年来的习惯一样,睁开了眼睛,可睁眼的刹那,我清清楚楚地知道,今天,我是可以睡到自然醒的。
向着床榻的最深处潜去,我这张楠木盘雕描彩云螭纹的龙榻,是紫禁城里最宽大的一张。靠里的一侧,有可以放书籍的多宝格,可以放笔墨的小抽屉,可以抽取出来,搁在肘边写字用的小书,还有几个雕花壁龛,可以插些四季花卉,今夜,就垂着几枝新折下来、银盏碧珠的桂花。
当两重锦帐、一重轻纱徐徐垂下,这里曾经是一个温暖甜蜜的世界。四面床脚处的猩红纱灯,光照透亮,他倚在玉纱靠枕上翻看闲书,看到关情处,就抽开抽屉,取出银箔撒花小笺,将自己的感想写下来夹于书中。或是春夜秋月里一手持佛经,一手转着伽楠香串,漫声轻咏,我睡在他的脚边,静静地不去打扰,只是将丝绢的美人团扇搁在脸上,隔着朦胧的扇影,静静地欣赏他入神的容颜,直到更深漏尽……
我在心里回忆了一下,竟不知这样的温馨甜蜜始于何时,似乎在很早的某一个瞬间便如白昙花一般幽然张开,骤然之间就有了,事先不曾料想,我会和阿摩有这样一段做梦都没有想过的恩爱。
我不知道幸福开始于何时,却知道了幸福结束于何时。原来所有的开始和所有的结束一样,就像天上的白云,骤离也骤聚。
一梦醒来,我好像迈过了一道槛,神智清明如洗。
为自己盖好锦被,我又趁着黎明前深沉的夜色,稳稳地睡了一觉。如今我的肩上,有昭德宫一宫上上下下三四十个人的前程,他们和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不能让人瞧了我的笑话。
极轻的金属碰击的声音在帐外响起,一双白里透红的秀手轻轻挑起锦帘,挂到如意金钩上面。蕙莲和丹凤,端着小心翼翼,生而和悦的微笑,低声唤醒我:“娘娘,辰时了,要不要洗脸梳头?”
我睁开眼睛,望着打开的窗扇,以及窗扇外澄净的蓝天,轻松地笑道:“哟!一觉睡到自然醒!”
她们见我眼神清亮,面带笑意,脸上也没有因为失眠留下的灰淡气色,互相望了望,都松了一口气,陪笑道:“是啊,娘娘。今儿早上奴婢们都偷了回懒,睡了个好觉。”
丹凤大约觉得蕙莲的这句话有些不妥,悄悄地拿手顶了顶她的腰,对我道:“娘娘,针绣局已经送了十套丝绵的薄裳过来,上午得空的话,娘娘不妨试一试,不合心的地方,趁早改好。”
我点头同意,如今时日悠长,换衣裳,试首饰,都是打发时光的不错方法。
朱色轩窗前正在梳妆,蕙莲用的象牙篦子一道一道细细地划过头皮,微微的凉痛倒让我完全地清醒过来。
手里攀着一枝新采的,尚带凝露的大理花,正想着一天的安排,董进领着兴安进来了:“娘娘,皇上有赏赐给娘娘。”
这出乎我的意料,一般都是初次临幸的嫔妃,会得到皇帝或是太后的赏赐。便轻轻地玩笑道:“兴公公,确定是给我的吗?”
“是的,娘娘。昨晚皇上在如意宫里颁的旨意,是给娘娘的。”兴安恭敬如常地答道。
董进拿着赏赐的单子,故意高扬了声音念着,昨晚恩深如意宫,今早昭德宫倒得了赏赐,说明皇上的心里,还是系着贵妃:“金、玉如意一对,赤金云龙纹提炉一对,赤金亭式香薰一对,赤金八宝双凤盆一只,银鎏金穿珠梅花玉石盆景一对,赤金嵌珠立佛一座……”
照理我该跪下谢恩,可兴安说:“皇上交待,娘娘身子有些不爽,不要磕头了。”
丹凤见到兴安一时没有走的想法,就搬了一张方凳,请了兴安坐下。他可是成化最贴身的太监,宫内宫外没有一个人不尊他一声“兴公公”的。
可他今天,就像没有事情要做一样,竟然坐在这里看我梳头,我故意拿他开起了玩笑:“兴公公,你看这几朵大理花,我今天簪哪一朵比较好呢?”
兴安一窘,露出一团尴尬的喜容,道:“小的对这个花朵,没有,没有研究……对了,娘娘身体不爽,昨晚睡得可好?”
身边的蕙莲开了口:“娘娘昨晚睡得极佳,今晨到了辰初才醒,兴公公你看,这个时候才梳头呢!”
兴安讷讷地略说了几句,才道:“娘娘如果没有别的事,小的就先告辞了。”
我但笑不语,点头示意而已。
转头再问丹凤:“月嫦回来了吗?”
丹凤道:“回来了,说是中了风寒,到她自己屋子睡觉去了。”
兴安的脚在门槛上停顿了一下,转过头来,似乎想听听我的下文。
“早膳有什么好吃的?本宫好像胃口大开。”鬓边的紫瑛宝珠莲花钗上宝珠熠熠闪动,好似天上的明星一般晶莹。
兴安的脸仿佛突然灰暗了一下,他这个人,有些多管闲事呢。
花了一天时间让他们把昭德殿仔仔细细地翻新了一遍。入秋进冬了,撤了碧纱橱,换上珠灰色厚缎七彩海水纹夔纹帘,桔红纱缦,将成化那张高大的御案御座移进西暖阁,成化今天赏赐的金提炉,金香薰,梅花盆景都选了显眼的地方一一摆好。昭德宫的太监宫女们本来对皇上临幸柏妃的事有些担心,但看着这些金光灿灿的赏赐,那些担心的小心脏又都放回了腔子里,我坐在大殿中间,轻摇罗扇,看着这帮忙起来虎虎生风的年轻人,心里突然想到成化在今天赐下这些价值不菲的宝物,也许就是这样的用心。
眼畔扫过大红宫装的一角,我轻咳一声,叫道:“月嫦。”
月嫦倚在门边,一身的尴尬,拿手指了指宫门,声音低得像蚊子轻哼:“娘娘,奴婢……奴婢要去如意宫候着了。”
想来今晚如意宫里,帝王与佳人,又要相会芙蓉帐,秋宵当做度。
手势轻挥,曼声而道:“去吧。”
月嫦还没行两步,我又招呼她停下:“你等等……”
她没有回头,只是定在那里,恭敬地答:“娘娘,有什么事吗?”
我是真心地叮咛她一声:“丹凤说你中了风寒,我看你穿得单薄,回去多加一件衣服吧。”
第二天,正好是早膳的时间,兴安又来了,对我传了成化的口谕:“皇上交待,上回娘娘说要使昭德宫旁边的吉祥宫,他一时没想好,现在准了。”
吉祥宫是从前淑妃住过的小院,并不大,我看中了那里几只没人料理的大花坛,打算清理出来种菜种瓜。从前成化沉吟半天,没有答应我,今儿沾了云萝的光,让我如愿以偿了。
对董进交待:“前儿我二弟送进宫里的那一对象牙玲珑透雕薰球,你帮我送给柏妃,就说我得了赏,谢谢她。”
兴安问:“娘娘就没有其他的话了?”
我垂目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耳边听到兴安的一声轻叹。
我心知他想帮我,带一句两句话给成化,好叫成化知道我想着他,关心他,这样才恩情不断。可我不愿意开这个口,他刚刚去云萝那里两天,就去巴巴地递话问好儿,岂不叫人笑话?他日子过得开心,我也不能让人觉得离不开他,觉得我是个没心胸的人。
这天是阿直学骑马的日子,去年高丽进贡了几匹珍贵的果下马,这种马又矮小又温顺,正好可以给阿直学习骑射用。成化赏了一匹黑身白鬃的公马给阿直,又吩咐做了一套小弓箭,说是天凉些,就找个手段高强的校尉来教阿直。
阿直今天穿了一身大红的箭袖戎装,白色的麂皮小靴,头戴六瓣红锦圆帽,一圈黑狐毛的装饰,帽顶还有一颗亮闪闪的红宝石。金镶碧玉的小皮带上,扣着小弓袋,挂着小箭囊,加上阿直眉清目秀的五官,英挺的鼻子,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我帮他理了理下巴上系着的帽带,又似看到当年阿摩的模样,心里顿时温柔了几分,细细叮嘱他几句仔细小心的话语,听到阿直也扯着我说:“阿娘去看阿直骑马吧,阿直骑马给阿娘看!”
我因笑道:“今天是阿娘去清宁宫请安的日子,陪不得你,下回罢。”可低头仍然看见阿直在摇晃着我的手,眼里的依恋竟和阿摩小时候颇为相似,心底一软,想了想,道:“要不阿娘送你到校场外面的乾明门,你自己再走进去。”让董进点了四个细心听话的小太监陪着他,便乘着妃嫔的四龙四凤明黄轿舆,向后宫西侧的西华门行去。
行至宫巷之尾,董进在轿外轻声言道:“娘娘,圣驾过来了。”我打了轿帘朝外看去,果然是成化的大轿徐徐从如意宫的方向行来,转头问了问董进:“怎么今天皇上不用早朝吗?”
董进俯身回道:“昨儿收到奏折,说是韩王薨了,皇上下旨,辍朝三日。”
我牵着阿直下了轿子,退到一侧的窄巷里,自己领着一帮仆从跪地恭迎圣驾。
明黄色的御轿停在我的面前,成化的声音,清清淡淡地从轿子里飘落下来:“爱妃,不是今早要去太后那里请安,怎么却往西苑走?”
我守着嫔妾见君王的规矩,双眼守住一尺之前的地面,恭恭敬敬地回答他:“臣妾打算先送阿直到乾明门,再去清宁宫问安。”
停了一会儿,成化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既然要照看阿直,朕就免了你今天去清宁宫请安吧。”
他的话语清淡疏离,似在照顾我,不叫我一东一西地来回奔波,可听在耳朵里,却有些像暗暗讽刺我,将太后的事放在不重要的位置。
我一时辨察不出他话里的真实意思,还在揣测他到底想做什么,就听到轿里一声娇柔的嗤笑,凤啭莺啼般地传了出来:“唉哟……皇上捏痛人家的手啦……”
又有绢扇轻敲的声响,好像是有人持了团扇,在肩头撒娇做痴般地敲了几下。
大约成化怎么安抚了她,轿内又传出娇滴滴的声音来:“阿萝也为皇上揉揉……”
心里的血生生涌上了脸,要不是在宫里熏陶了三十几年,我几乎要忘了规矩,吃惊地抬头望向成化了。
秋日的晨光渐渐浓烈起来了,明朗的金色光芒照在青石地板上,仿佛流淌下一大片耀目的金水,明黄御轿一角上金色的织锦龙纹,反射着清亮的阳光,四周姹紫嫣红的五色祥云,也映得十分好看。
心里还在惆怅百转,嘴里的声音,已经清清婉婉地道将出来:“臣妾遵旨。”
明黄的御轿在我眼前缓缓移走,我的唇边,良久之后,带上了一抹隐晦的轻蔑,君王的恩情,我再也看不上了。原来他喜欢的,是这样肤浅的打情骂俏似的恩爱,这是我再怎么也做不来的,也一辈子做不了的。
他心里喜爱的女人,还是千娇百媚的青春少女,撤着娇儿,扮着痴儿的妖憨之态,就如我十岁的当年,也是那般的憨痴,得了一点了君王的笑脸,便如得着了天下。
他既然爱着青春少艾,怎么会真心爱我这样芳华已逝的老妇,纵然在最初迷离过本心,似一心一意地待我,但最终,他内心里还是爱那些肤肤浅浅的女子,我能给的,她们都能给,甚至比我给得更好。而我已经不能给的,青春,美貌,还有支撑帝王基业的子嗣,她们可是都能给他的。
或许,他要我的目的,真的只是报恩。
………………………………
第二百一十八章 情似心冷·好少年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或许说不清楚,但自幼认识我的颂香,早在天顺元年就有过评论。
那时,我刚刚拒嫁了钟声远,这件事在宫中因为涉及了孙太后的面子,知道的人不多,也微微有了几句流言。可说的不是我拒嫁,而是我思嫁钟声远,求了孙太后指婚,谁知被钟声远当面拒绝了。
我思忖这样的流言十有出自慈宁宫,因为同样是拒绝,俊雅的探花拒绝一朝太后,没有任何的麻烦,写在史书上,都是君臣同欢的一道闲笔;换作无知宫女拒绝太后的指婚,太后不加处理的话,不仅有违宫规,还损了皇家的颜面。
那时长乐宫还没有修葺好,吉祥宫后院的嘉麟轩,是颂香暂住的地方。新来的宫女月嫦见我到了后放下了门窗四壁的湘妃竹细帘,又拉好雪蓝色的素纱,将金辉色的阳光与蒸热之气隔绝在了外头。
颂香搅着一碗冰糖燕窝,正欲入口,我瞧着有些不对,夺过她手中的银匙,在汤碗里搅了搅,挑起眉毛问道:“这上用的金丝血燕,怎么这么稀,看上去就像一碗红糖水呢?”
月嫦一脸愁苦,轻轻地嗫嚅道:“淑妃说她也有血燕,让我们两家合在一起炖,结果一锅煮出来,她们吃稠的,我们喝汤。”
颂香尝了一口之后,继续喝着燕窝,平静地说:“淑妃身边还有一儿一女,就当给两个小的滋补身体了。”
我心头一酸:“颂香你呀,大事上不糊涂,但这些小事上,真是糊涂得可以。这养身的燕窝小的要吃吗?还不是嫉妒你得了皇上的那一份!”
颂香抬起脸来,似有一丝笑,对着我道:“你还来说我,我倒是要好好说说你。那个钟翰林到底是个什么故事,儿你和我老老实实地交待了。”
我的事从不瞒颂香,自然是从景泰四年和钟声远认识到前面拒婚的一本账都交到了她的面前。她听完,轻轻一嗤,目光澄净如波澜不兴的水面,唯有光影,不见波动:“儿,我原以为你这几年过下来,慢慢地变得冷静了,谁曾想,没多少冷静,倒成了一个冷情的人儿!”
我微微沉吟,低垂的长长睫毛在面颊上投出弯月形的淡影,便手托着腮,靠在颂香身边,听着她的说道。
“这次回宫,我也瞧着你沉稳了许多,嘴也很紧,春和殿的人上下都服你,我也是真心替你高兴。可从钟翰林这件事上看下来,又觉得你明明是个有情之人,行起事来,却万分无情。只要心里拿定了主意,对谁都能这么冷漠,你就不怕伤了别人的心?”
我笑道:“你是说我不应该对钟大人说得那么坚决?还让他抱着希望,等着有一天我能回心转意?”
颂香带着一份明了的体贴,用手在我的鬓发边拂了拂。
“颂香啊,其实……在一开始,我对钟大人有过好感,他人又好,还那么喜欢我,若不是崔琦他快了那么一步,说不定,我也会慢慢喜欢上钟大人的。但有一点,他怎么也比不上崔琦,崔琦可以给我我想要的生活,一公一婆,三儿两女的快乐日子,钟大人做不到,他已经有了妻儿,我不愿意自己嫁过去拆散了人家夫妻感情,一想到这个,我的心就特别冷静,自然不会再留什么情。”
“是你喜欢崔琦,就把他看得一万个好,你想想他那个绰号:‘城西金刀铁嘴崔小侯’,能得这样的名头,八成是酒楼里的大爷,的状元!哪里比得上钟翰林的一往情深。”
我回想着当年和崔琦一起的情境,微微笑起,道:“就算他在遇着我以前阅尽繁花,但愿意把我当作他最后一个女人,我就没喜欢错人。他后来骗我说要另娶,我咬咬牙,不也丢下了三年!”
“儿,感情的事,从来都是讲究细水长流。没得像你这个人,整个身心扑进去,遇到事情又骤然一冷,比谁都丢得快,自己受着内伤,还把别人伤得体无完肤。我说你冷情,其实是你心狠。”
我事后回想颂香的话,觉得她的确道破了我的性格。我在感情上,一但不想再投入下去,真的就会不管不顾地戛然而止。
说我倔强也好,冷情也好,心狠也罢,我的三十几年,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所以目送了成化的御轿离去,除了惆怅之外,我没有觉得痛苦,除了自己越来越冷静之外,我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牵着阿直上了轿辇,阿直嘟着小嘴,喃喃地道:“皇帝阿爹不高兴了,阿娘不高兴了,阿直也不高兴!”
我笑着拿手指点着他的额头:“你这猴崽子也知道什么是不高兴?你皇帝阿爹没有不高兴啊,阿娘也没有不高兴。”
阿直正要接嘴说话,却又听到董进在轿外吩咐,让轿子停了下来:“娘娘,柏妃娘娘从御辇上下来了,正朝着我们这里走过来呢。”
我也是奇怪,就是成化有话要说,身边就有兴安、覃包,也不至于让柏妃跑过来传话啊。
谁知云萝亟亟行到轿边,粉桃似的小脸飞上了两抹羞愧的红霞,对着我行了参拜之礼,似抱歉地弱弱说道:“嫔妾没有给贵妃姐姐行礼,还望姐姐不要怪罪。”
我轻轻笑着,大度地原谅了她:“妹妹不用挂心,姐姐半点都没往心里去。”
她略略抬了一下眼睛,睇了我一眼后,又垂了下来:“皇上陪妹妹去清宁宫请安,原来想在清宁宫相见时行礼,所以才在轿上没有下来。”
我笑听她特意点出来的皇上陪着她这样的字句,云淡风清地打发了她一句:“姐姐当然知道妹妹是无心的。”
她也许真的是无心,也许是想看我的脸色在她针尖一样的字句里变色,也许想看我像她当初巴结我一般奉承她几句,却不知道那一套怨妇妒妇的角色,本宫不会。
凤轿徐徐地移动着,轻晃着,我想着云萝刚刚得宠,就对我现出胜利者般的端庄娴淑作派,看来我这几年一定无意之间,也让她们觉得我假惺惺了几千天。一报还一报吧,我倒是坦然了。
鬓角的一朵珠花微微而动。
皇家的校场颇为壮阔,白杨木做的藩篱,高大的角楼,正北处的点将台上,四面追金沥彩蟠龙大鼓威严耸立,龙纹彩旗在秋日的劲风中飘扬,猎猎作响。
再向远方望去,遥远的西山一线如黛,东南方太液池碧波浩渺,在这里,空气似乎比紫禁城里都轻盈一些,一呼一吸都透着清新香甜。
几位军校见到凤轿一路小跑,急急地过来行礼,看得出昭德宫的事,哪怕只是教一个小太监学学骑射,内官监教习司也是办得很妥帖。
我牵着阿直问着军校:“一会儿就是你们来教阿直骑马射箭?”
一位眼角有疤的军校向前面指了一指,恭敬地禀道:“不是,皇上是让那一位教习小内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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