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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奋斗史-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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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没多久霍颜帖木儿就拍着手,掸着袍袖从巷子里出来,我想他一定得了手,便道:“快把戒指给他们吧,这两小孩子,怪可怜的。”
鞑靼少年指了指自己左耳上挂的金环,我的那枚戒指在金环上挂着,倒成了一道装饰。他桀骜地说道:“按我们族的规矩,我从谁手上得的,只有那人可以向我讨要。我这戒指是从那乞丐身上得的,你倒是问问他,敢不敢向我讨!”
我正想着这霍颜帖木儿真有些无赖,挑了眉毛想向他讨份公平,却见他打开自己的银袋,拿出一小块散碎银子交给小乞丐,小乞丐见自己手中又有了银钱,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我嫌他小气,一把夺了他的银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有不少金刚钻、红蓝宝石、紫瑛石这样的珠宝,想不到他还是个不显山露水的富豪,一抬眼正触到他懒散的眼神,就低下头,又捡了一块一两重的小银子,给了小乞丐。
我望着小乞丐兴奋地穿过大街,把讨到的银钱交到一个年长些的乞丐手中,那人把他们两人搂入怀中,想是小乞丐的亲人。小乞丐一边向他说着话,一边向我们这个方向指了指。
我将银袋还给霍颜帖木儿,道:“下回学马时,我还给你银子。”
他懒懒散散地回我:“不用还,我没这么小气。”
我往街口回走,鞑靼少年也慢着一步,跟在我的后面。街口处月嫦已经到了,却是神色抱歉地告诉我:“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马车可以雇到。我找了一辆骡车,可车里面实在是太腌了,正让他们清洗,一会儿就到了。”
突然看到鞑靼少年,赶紧拉了我,问:“娘娘,这人是怎么回事?”
我才想到霍颜帖木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就转过脸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鞑靼少年指着慈仁寺对面的一间珠宝铺子,对我说道:“我刚刚在对面办事,正好瞧见你被乞丐缠住,担心你不知道怎么打发他们,就过来看看。”
月嫦拉了拉我,轻声道:“这个鞑子怎么一点礼数都不讲,对着娘娘,还你呀你呀的!”
我摇摇头,对月嫦笑道:“这样的小孩子,有什么好计较的。”
回眸一看少年,他显然对我这句话,很生气,拔了脚就要走,回身正撞到一个人的身上。
那个人,正是前面见到过的小乞丐的亲人,满脸灰黑,衣衫破旧。头上戴的一顶破了洞毡毛帽子,被鞑靼少年一撞,掉落了下来,一头黑瀑布似的秀发滑向脚边。
不但是我和月嫦愣了,四周的路人中,也有不少目光投向了这个乞丐。
原来,她竟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女子,虽然脸上都是灰痕看不清容貌,但那一头飘逸的乌黑秀发在秋风中飞扬的美丽,已经让人心旷神怡。
她向我一拜而倒,声音沙哑地说道:“感谢夫人赏赐银两,不过父亲教育过朝颜,无功不受禄。夫人愿不愿意买下朝颜的这一头长发?”
她的长发,的确是好,用来织网巾,打鬏髻,做假髻,都是上好的材料。
我却笑容婉婉:“姑娘,我为什么要买你的头发?”
她眼睛一抬不抬地说道:“夫人对我两个弟弟,一出手就是一两多银子,可见是菩萨心肠,但我却不想让弟弟们觉得讨的银子得来的容易,从此后丧了志气,只晓得向人伸手讨钱。我要让他们两个知道,任何事情,只有付出,才有获得,就请娘娘买下我的长发。”
月嫦上前一步道:“我们要你的头发没有用,你不如上别的地方卖去。”
朝颜却低着头说:“也不是没有人看中我的头发,可我却不愿意自己的头发到了污秽的地方。”
也许是有青楼女子看中过她的头发,想出钱买,而她,却不愿意明珠暗投。
我仔细打量着朝颜的相貌,脸上污黑的看不出什么来,唯见一双清亮的眼睛,温柔如水。
月嫦问道:“姑娘怎么一个人带着这么小的两个弟弟,还流落在街头了?”
朝颜回道:“我们家原来在凤阳府,爹爹在京都里帮人做事,想不到生病过世了,我娘领着我们姐弟三个到京里奔丧,想不到路途之上得了急症,没有到通州就亡故了。我们姐弟求人帮忙,把我们带到北京,结果遇上的,却是恶人……”
她一个大些的弟弟插嘴说:“那个坏蛋只想占姐姐的便宜,还把我们关起来,姐姐带着我们好容易逃了出来,身上又没有钱,只好在街上流浪了。”
我十分同情她们的遭遇,问:“你们没有去找你爹爹的亲朋好友帮忙吗?”
朝颜垂着的头缓缓地摇着,回道:“我们找到的地方,说是不认识我爹韩文林这个人。”
我想起一直在琢磨的事情,心中一动,对她道:“如果我收留你们姐弟三人,给你们安定的生活,你愿意付出什么?”
朝颜抬起头来,眼里欣喜莫名,对我说道:“如果夫人愿意收留我那两个弟弟,朝颜就是把性命给了夫人,也万死不辞。”
我微微而笑,这个姑娘,品格当真不错。便对月嫦道:“你马上领着她们姐弟三人,到小时雍坊我爹爹家里,把他们姐三个教养起来。”
月嫦在生人面前也不想露出名头,只好恭谨地行礼道:“是,夫人。”
我又说:“你安排好这三个,就去南薰坊钟家找我。”
这时车马店的伙计已经牵了骡车过来,我让月嫦和她们三人上了车,对月嫦说:“你放心,我让霍颜帖木儿送我到钟家去。”
霍颜帖木儿夹了夹长长的剑眉,瞟着眼睛问我:“我没有车怎么送你?”
我笑指着街对面,看着月嫦道:“他有一匹叫做霜风的宝马,我可以骑过去。”
月嫦知道了霍颜帖木儿是教我骑马的鞑靼少年,于是放心地离去。
这边霍颜帖木儿牵了霜风过来,对我道:“你是要坐后面,还是前面?”
我问:“为什么不能我坐在马上,你牵着马呢?”
他那琥珀一样的眼眸之中桀骜闪出,生气地说:“那是奴仆才做的事,不是我做的。”
我想了想,说道:“我就坐在后面吧。”
鞑靼少年先将我托在马背之上,再自己一跃上马,对我说道:“扶牢我的腰。”便打马而行。找到南薰坊钟府之侧的万德书屋,放我下马,自己又跃然离去。
我望着他头也不回的身影,想着他一路上并不问我去钟府做什么,到了后也是驾马便走,推敲着这个高个子的少年人,一身的迷团,瞧着越来越不简单了。
………………………………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万得书屋·重诊脉(1)
刚刚敲了一下万德书屋的院门,就听到吱呀一声,黑漆斑驳的院门开了一道细缝,翠夏向门外张了张,见到是我,低低地道了一声:“娘娘。”赶紧打开半边门,将我迎了进来。
我问:“声远是不是下了朝?”如今钟声远是兵部职方司郎中,经常要随兵部尚书一起上朝。
翠夏恭谨地按宫中礼仪给我行了礼,然后答道:“大人已经在书屋等着娘娘了。”
我沿着当初的小径向书屋行去,却发现整个院子完全改了风貌,原来以为会是枯叶满地的院子,却依然草木扶疏。先前的桃树仅留下几株,其余的尽数砍去,空了的地方,栽了整整齐齐的一畦畦的瓜菜,葱绿蒜白,干净漂亮得很,山墙上爬山虎深黄覆壁,似织金的地毯一般。墙根边也爬着藤蔓,那深绿赫黄的大叶子之间,还可以看到几只橙赭色的大南瓜,还有长长的翠绿冬瓜,令人喜爱。
这一定是翠夏的杰作,我知道以芸薇的个性,她只会尊重钟声远的选择,他想做什么,她都是无条件地支持,所以直到她去世,这万德书屋也只会是芳草迷离的一片景象。
而翠夏的手段,却是把钟声远一个人的小天地,在一个夏秋之后,改造成了钟声远与她共存的天地。
绕过苦楝树,进到书屋,又发现当年我见到的沂王府的旧家俱早已全部拆掉,现在的东厢,架着一架织布机,上面正有半匹正在织着的素绢。当年我和成化雨夜初合的床榻,也改成了一铺干净整洁的暖炕,上面搁着纺车,针线笸箩之物。而迎面墙上的“万德书屋”四个字,也变成了“万得书屋”,我巡视一周后,不禁抚胸而笑起来。
钟声远从书案后站起身来,恭敬地行了礼后,便苦笑了望着这“万得书屋”这四个字,感叹道:“翠夏说我如今应有尽有,是为‘万得’,逼着我改了原来的名字。”
翠夏在我们身后坦坦荡荡地笑着,对我们说道:“如今大人娇妻也有,佳儿也有,眼见着孙子也要抱在手上了,这不是‘应有尽有,万千尽得’吗?妾让大人改的名字,怎么会错!”
她又拉了我的手,交心地道:“娘娘现在贵为天子身边一品贵妃,早已不是当年沂王府或者是春和殿的万儿了,大人你就是心里再割舍不下,那个字的‘万德’之意,也要把它舍掉,总不能让娘娘和大人清清白白的友情,被一些会生事的,拿它做了风波!”
这些话,我多年前就想讲,可一直不曾开口,他的情意,我自然知道,但嫁给了成化,这万德书屋的存在,对我总是一份尴尬。只是,我已负他,就不忍心再伤害他的感情了。
翠夏和我同在宫中多年,知晓名节对于宫里女子的重要性,也知道一言谤之即可决人生死的可怕,我想,她连根除掉这万德书屋的一切,并不是出于对我的嫉妒,更是出自对我和钟声远的爱护。
我感激地握了握翠夏的手,眼中含笑,婉婉而道:“是应该好好儿管一管他。他什么都好,只有一样,既是优点,又是缺点,就是‘长情’两个字。”
钟声远被我们两个女人几声絮叨说得有些面色生窘,只好喃喃地给自己解嘲,笑道:“我被你们两人说得,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翠夏和我两人听了,都掩口而笑,翠夏说:“娘娘稍坐,我去厨房整些面食蔬菜,我们一边吃中饭,一边说话。”
她离开书屋,把满屋的宁静交给我和她的丈夫,明明知道她丈夫心里始终对我有一份情意,却还给了我们朋友之间最充分坦荡的信任。
这样的知己,一生遇到一两个,彼此可以互相分担着心事,分担着对前途忧虑和希望,肝胆相照,可共生死,就足够了。
钟声远在屋里的红泥小炉上煮起了水冲茶,我宁和地探问他:“我帮你介绍的翠夏,好吗?”
他还是一贯优雅温和的风度,想了一下之后,先带了一抹满足的笑容,才缓缓地道来:“翠夏的性子,有六七分像娘娘,温柔贞静,柔中有刚。臣有时候会痴想,若娶了娘娘过起日子来,也是这样的,被她管,也被她照顾,只要我进了家门,就不再是钟声远,而是翠夏的相公了。”
我听了,也想起昭德宫里我和成化的相处,心里也是希望他回来后,忘掉那些扰人心烦的公事,陪着我,一起做一做寻常的小事情。便婉婉地捧起茶杯,笑道:“是啊,女人都是这样的,丈夫嘛,总不喜欢他超过自己有一丈那么远。”
钟声远突然抬起头来问我:“微臣一直想问娘娘,这些年,娘娘得到幸福了吗?”他自然知道我几乎专宠,但专宠并不等于幸福,他现在担忧的眼神更像在说,“皇上已经有了新人,儿你还好吗?”
轻轻叹了声,凝着眉,把我最近这一段时间的心情向他低低道出:“声远,我终于发现,那一个紫禁城,根本不是可以谈论幸福的地方。”
钟声远听见我说着心里话,默默地端起了茶盏。
“那个城里,只有一个男人,他高高在上,拥有天下江山和至尊的皇权。却有无数的女人,她们成日无事可做,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我哪怕再得专宠,这种身份上不对等,使得我得到的甜蜜和恩爱都是缥缈不定的。他最近有了云萝后,对我更是百依百顺,好到蜜里调油。旁人都以为是皇上离不得我,其实,是我离开了他,根本就像浮萍一般无所依凭。这些年宫里所有的矛盾冲突,每一回都是我逆着自己的心性,在放弃,在退让,在委曲求全。”
我的眉间眼下之间,凝着失去阿保的痛苦,以及无法排解的,对年华忽已老的惊恐和感伤,可这样千回百转的心思无人可以诉说,想不到今天竟对着钟声远道了出来。
“现在回想,我和他过得最好的一段日子,是在废吴氏之前,两人彻底地交了心,彼此就像镜子一样透亮,又有着共同的目标,那样的日子才是真正的日子。之后这几年,我们时近时远,有时候交着心,有时候又各有想法,彼此看彼此,总会有些朦朦胧胧。如今,他更习惯让我猜他的心思,这就叫我更加不踏实,万一哪一天我猜错了,又该怎么办呢?所以总是在想,皇上和我两人,已经再也回不到当年那样简简单单的相知相守了。”
钟声远向我的茶杯里续了一些茶,温和地说道:“他那个座位,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才能坐得,注定要孤独寂寞,许多事情不能和人分享,只能由自己一人掌控。”
我知道,那些事情里带着权力,沾着各种势力的均衡,有着弃车保卒还是弃卒保车的利益算计,到最后,人们看到的事实,往往都不会是真相。
就像人们看到他新宠了云萝,却不知道他只是利用她的肚子,来解决他无子的软肋。
这些事情,他已经独立在做决定,在下棋了,我只能痛苦地旁观,甚至没有旁观的权力,成了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
我讲着自己的心思,以为自己没有伤心,却见到几粒泪珠无声地从眼中落下,跌碎在光滑乌褐的桌面上。
或许,这并不是泪水,只是深秋清晨几滴偶然坠落的露水,亦或是什么时候的雨夜遗留在屋顶瓦檐上残积的雨水,这时候悠然滴落在我的面前,染湿了我此时此刻空空的内心。
钟声远从袖口抽出了绢子,带着些伤感,怜惜地将桌面上的泪水拭去,书屋之中,一时间我和钟声远都不再说话,静静地沉默着。
半天才想起来今天到访的正事,抬眼问起钟声远:“声远,你特地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钟声远脸上浮出一些复杂的情绪,短暂之后又变得如天上清淡的行云,平和地说:“也没有什么,不过是想劝你趁早和皇上再要一个孩子罢。”
我想了一下,钟声远知道我出宫不易,也知道我们俩人应该避嫌,还那么郑重其事地让翠夏送了一封信让我来一趟,要说的事,绝对不是这一句早生孩子。便低眉轻言:“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已经没法再生孩子了。”
他惊讶地抬起头看,眼里的痛心难以言表,我对他说了颂香告诉我的话,他一边听,一边默默思索,表情沉沉,缓缓地喝着茶盏之中清碧盈盈的碧螺春茶,似乎在茶水的微苦回香的氤氲气息里想着问题。
他放下茶盏,慢慢说道:“娘娘因为皇子薨逝,急痛伤肝,气逆血流,气虚伤脾,气滞血留,这些症状都可以形成血瘕肝下,造成不孕。既然已经不孕,为什么又让月嫦姑姑给娘娘用药膏避孕呢?施全的医术很是高超,他不应该不懂这个道理。”
我才恍然记起钟声远也是个医道高明的医生,他的祖父钟西苓曾是江南名闻遐迩的国手,而钟声远自幼的志向便是“不为良臣,便为良医”。
我抬起眼来,问:“声远你是怀疑施全他诊错了病症?”
钟声远眉眼之间都是戚然的怜悯,他摇着头,回道:“如果仅仅是施全一个人为娘娘诊脉,错了也许可能,但娘娘刚才说了,有好几个太医一起下的结论,事情就不这么简单了。”
我的头又开始隐隐做痛,只好以手覆额,说道:“要不声远你等下帮我再诊一诊,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万得书屋·重诊脉(2)
这时翠夏与姜嫂推门而进,放下饭菜,姜嫂大概受了翠夏的吩咐,只扮做不知道我是谁,放好食盘之后,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神态讪讪地蹩出门去。
翠夏招呼我们吃饭:“在钟家可是吃不着什么山珍海味,只有些素菜面条。大人常说:‘咬得菜根,百事可做。’今天也请娘娘尝一尝钟家的酸菜炒莜面和葱油毛芥兰,不过娘娘是稀客,奴婢特地做了一盘五香酱牛肉孝敬娘娘。”
翠夏一边说着话,一边麻利地摆着碗盘,她的侧颜远远比在宫里的时日生动自然,甚至,还增添了几分明艳之色。
翠夏做的西北风味的酸菜炒莜面味足油少份量多,我看见钟声远几乎吃完了满满的一碗,然后心满意足地接过翠夏为他泡了消食的大麦茶。
“说一句不怕娘娘介意的话,这么完美的大人,娘娘当年没有看上,蛮可惜的。”翠夏温柔的眼神,注视着突然低下头,有些生窘的钟声远,却继续不在意地讲道:“不过娘娘,我可是下了决心要占住娘娘在他心里的位置,也不管娘娘知道后会不会糟心。”
原来在宫里柔顺恭谨的翠夏,嫁了人之后,竟会这样张扬而霸气,我听了,拿着绢子捂了嘴笑着看她,而钟声远似乎更加地窘迫,快四十岁的男人,做过帝师,当过知府,在妻子面前,脸也会微微地红。
翠夏和芸薇,同样的温柔贤惠,可在感情方面,又是那么地不同,芸薇就似一张柔顺的白纸,燃烧了自己,给了他人光明和热量后,自己却只剩下一香灰;而翠夏呢,她是把自己包成红蜡,拉着她爱的人成为烛芯,一定要两人一同燃烧,彼此照亮。
钟声远说得对,在这一点上,我和翠夏真有七八分的相像。
喝完茶水,我轻挽衣袖,钟声远温热的指尖搭上我的手腕,闭上眼睛沉静如水,约小半盏茶的功夫,又换了另一只手腕切脉,沉吟片刻之后,脸转向我,目光却似避开,轻声问道:“臣有一难言之请,能不能为娘娘查一查肝脾?”
这要贴身的问诊,在宫内只有司药局里的医女可以做。
我有些犹豫,翠夏却在一边道:“请娘娘相信大人的医术,他绝对不会有其他意思。”
钟声远动容地望着翠夏,在这件事关男女大防的事情上,想不到自己的妻子,却是最支持他的人。
我自然很想知道自己的肝脾到底有没有血块,我到底可不可以怀孕生子,也相信钟声远是个正人君子,于是在片刻的考虑之后,解开了自己的长衫,中衣,躺在了炕床之上。
钟声远又向我恭谨地行了大礼,还郑重地道了一声冒犯,才缓慢而谨慎地将温热的右手探入我的腹部,在我微冷的肌肤上时重时轻地按压着,还摸索到几个穴位,叩击着问询我是不是疼痛。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他的脸上,渐渐凝上了寒霜。
翠夏帮我系好衣襟的衫带,我刚要坐回桌边,钟声远却突然说:“翠夏,你帮娘娘把发髻也解一下,我查看一下娘娘总是头疼的原因。”
翠夏帮我取下发簪抹额,放下长发,钟声远问明头疼发作时总是疼痛的位置,由翠夏分开头发,我坐着看不到他们夫妻的表情,只听见翠夏在暗中抽了口凉气,我问:“翠夏,怎么了?”翠夏却是愕然而慌张地掩饰道:“没什么,大人他踩到我的脚了。”
钟声远在我头上、颈肩、上臂等处按了十多个穴位,有的地方生痛,有的地方酸麻,有的地方却没有感觉,我都一一告诉了他。他检查完毕,依旧面色如霜,走到自己的书架之上,翻出一部医书,一双俊眉皱起如山峦叠涛,眼眸专注而沉凝。
翠夏取下自己发髻上装饰用的金梳,为我打理了头发,只梳了个简单的圆髻,戴上抹额,插好凤羽宝钗和通草宫花,扶着我一齐走到钟声远身边。
“大人,娘娘的身体……”翠夏的眼里含了迷蒙的愁思,脸上的担忧挥之不去。
“翠夏,你扶娘娘坐好。”
我坐着,钟声远站在桌旁俯看着我,他的神情复杂,深色的瞳眸之中,似有幽深而暗沉的痛惜和伤感卷成一个一个涌起又消失了的漩涡。
我被他这样看得心中发毛,心想自己的毛病可能比颂香告诉我的还要严重,心里恐慌之极,可脸上又不肯露出半分慌张的样子,只是坦然地问他:“声远,我的毛病是不是很严重?”
他斟酌了半天词汇,最后是这样和我说的:“娘娘的体内的确生了血瘕,确实不能怀孕,一但怀孕到后期,身体负担增加,血瘕很可能会破裂,娘娘就会……”
我松了一口气,这和颂香告诉我的诊断几乎一样,可抬脸看看这夫妻两人却还是忧思不宁的样子,沉下心来想了一下,猜到了一个可能,便又开口问他:“你说的血瘕,是不是没有生在肝上,而是长在其他地方?”
钟声远眸中仅余的光芒紧紧地收缩了一下,沉重地点了点头,道:“娘娘的血瘕,没有肝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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