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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奋斗史-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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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鞑靼少年也是笑了起来:“好吧,我们两个成交。”

    他眼里瞥见我手腕上的琥珀手串,诧异地问我:“这是大漠之宝鹰眼石,这么大这么纯粹的宝石,全天下就只有这一串,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我抬了抬手腕,有些不在意地看了看:“前两天皇上给的。”

    鞑靼少年道:“在草原上,如果一个男人送给女人一颗鹰眼石,就代表这个女人是他这一生唯一的女人。”

    他脸上浮起一抹嘲笑:“你丈夫一定不知道这个传说,他刚有了新宠,给你这个倒像是个讽刺。”

    我对霍颜帖木儿淡淡地笑道:“有些事情,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不受他的控制。与其像你这样玩世不恭的猜测,我宁愿他知道这个传说,才特意赐给我这串珠子。”

    九月十九日观音诞法会过后,白塔寺的大和尚成复法师遣了几位沙弥到清宁宫献贡果贡面,也有昭德宫的一份,同时,带来了一件油纸包得好好的东西,小沙弥说:“师傅讲这是娘娘当年舍在寺里祈福用的东西,如今不用了,还是留给娘娘。”

    给了小沙弥一些银钱果子打发了他们,月嫦和我疑疑惑惑地打开了这个油纸包,揭开来一看,顿时心痛如绞,原来,里面包的是当年阿保贴身穿过的一套淡黄色的小小衣衫。

    月嫦见我面白如纸,赶紧连着纸包带衣衫都拿了开去,交给了丹凤。怨道:“这个白塔寺大和尚真是个老糊涂,怎么越发不会办事了。”

    我慢慢地闭上眼睛,微仰着头,止住了急欲落下的泪,对丹凤吩咐道:“那是阿保穿过的衣衫,你还是拿来给我,我会好好的,不会哭。”

    丹凤还在迟疑,我努力做出一个平静地表情,向丹凤招了手,认真道:“拿来。”她自小时候起就听惯了我的话,只好把那套衣衫从纸包里翻出来,准备递给我。

    “娘娘,这衣衫有些脏了,上面还有好多小蚂蚁,奴婢拿去洗一洗。”丹凤抖开衣衫,告诉我。

    月嫦赶紧怂恿丹凤把这套衣衫拿走。

    第二天闲时我让丹凤将阿保的那套衣衫拿了过来,看着那淡黄的颜色,密实的针角,摊开后小小的尺寸,当年阿保的模样又似真似幻地浮现在了眼前,他那清甜的笑容,黑亮的眼睛,叫着娘时的乖巧模样……虽然他的死,给了我万分痛苦,但活着的绝大多数时间,一直给我的,是做娘的幸福。

    阿保!我摸着这小小的衫子,拂去了一只小小的棕红色蚂蚁。

    丹凤从身边立刻捡了衫子,抱歉地说道:“是奴婢没洗干净吧,再去洗一洗。”她身影还没有出门,我叫住了她:“丹凤,不要动,再拿给我看看。”

    淡黄的衣衫上,是有几只小小的蚂蚁在爬动。我记起从前阿保穿这种衫子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也见过这样的小蚁,当时都说是婴儿的奶香引来了虫蚁,还专门去配了驱虫的香囊挂在阿保身上。

    现在才看出来,根本不是婴儿的奶香,而是这衫子本身,就是招蚂蚁的。

    心里顿时起了大大的惊惑,我的心,咚咚地大力撞击着,撞得生生疼痛。“董进!快去御药局找个药官过来!”

    药官很快就跑着过来了,我将衫子交给他,焦急地问:“这衫子上为什么会生蚂蚁?”

    药官左右翻着衫子,又用舌头舔了舔,最后颇有把握地回禀:“娘娘,这件衫子,因为是甘草汁染的颜色,而甘草味甜,所以引了虫蚁也不足为奇。”

    我抖着声音再问他一遍:“人穿在身上,会不会将甘草的药性引到体内?”

    药官一时不知我这话的含意何在,想了一想,不过是按了他的理解,回答了我:“一般染色都是生制的甘草,药用的甘草都要经过熏蒸。如果贴身的衣服上染了甘草汁,天天穿,时时穿,发汗的时候,自然会把甘草的药效带到体内。”

    至此,我终于知道了我的阿保,是怎么死的。

    因为这贴身的衫子,是云萝亲手缝制,每二个月就送两套过来,说是她们家养的名蚕‘软黄鹂’吐的丝。我爱它柔软丝滑,不会磨了阿保的皮肤,才天天给他穿着,就连阿保死的时候,贴里的衣衫,也是这样的一身。

    心痛得好似要碎裂成粉末了,原来阿保是死在这样防不胜防的诡计之中。

    我手里握着那件淡黄色,看似精致却是有毒的衣衫,满心悲愤地对着董进叫了一声:“备轿!”

    月嫦亟亟地拉住我问:“娘娘,这是要去哪里?”

    我喃喃地道:“能去哪里?我去找阿保的爹。”

    月嫦上前两步扶住我:“娘娘,下着雨,奴婢也陪着去吧……”

    今天的乾清殿,不知为何,在微寒的秋雨之中也透出一团洋洋的喜色,进出的宫人都眉眼含笑。可见到我,却立即收敛了容色,神情有些尴尬。兴安见我到来,急急忙忙地迎了出来,一边将眉楣间的轻松笑意化去,一边恭谨地施礼问询:“娘娘是要见皇上吗?可要等一会儿,现在袁都督正在里面面圣呢。”

    我正准备去西阁暂候,一阵君臣同乐的笑声之后,却见袁彬从东阁出来,他不仅执掌京城全部的锦衣卫,还是柏妃云萝的亲舅舅,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团团喜色。我避之不及,只好互相行了礼,他喜盈盈地向我作揖道:“还望贵妃娘娘今后多多照顾云萝。”

    陪他一同出来的传旨太监覃包,向我行礼后,也是一脸恭维向袁彬贺道:“恭喜大人,皇上刚刚下了旨,晋封柏妃为贤妃,贤妃的父亲柏珍为指挥同知……。”

    覃包说话的声音很低,可一声声,却像钢针一般,扎到我的心上,扎出了一阵阵的秋寒之风。
………………………………

第二百三十二章 新愁旧愁·晚云留

    冷风穿进乾清殿雕花的窗棂,卷着阵阵草木被秋雨浸透的冷湿气息,透入了幽深的宫殿。因为秋雨白日暗淡,殿中点上了几盏素纱的灯盏,烛焰在秋风里明明暗暗,不甘心地跳动着,似挣扎着想要跃出烛芯,亮出最大的光明,可挣了几下之后,又虚弱地躺回到烛芯的怀里,那昏黄黯淡的光影,越发映照出殿内,明暗幽昧。

    高高在上的成化,神色沉凝,似乎在发着愣。刚刚袁彬出来前的一刻,这殿里还充盈着欢快的笑声,等我进来的时候,他的脸上,没有一点点的喜容,一双黑漆漆的眼眸中,看似没有任何情绪,如果硬是要说有,就是在做了不得不做的选择之后,承受的心灵痛苦鞭笞。

    他坐在高而华贵御座之上,灯烛的光明照着他面前一片金色的光彩,却把更深更浓的阴影投射在了身后,那份黑暗的阴影里,有荒野般的寂寞苍凉,与这个二十一岁的君王沉静的容颜配在一起,极不协调却又是极其协调。

    他分明沉在自己思绪里,明明见到了我,也不愿意从自己的思绪里脱离出来。

    我跪在他面前足足有半盏茶的时间,才听到他低声而平静地说了一句:“儿,朕对自己,真是残酷。”

    我一时不能理解他说这话的含义,却突然被他话语中深藏的痛苦击中,身上激灵灵地一凉,再仔细望了望他那波澜不惊的面容,竟是噙了一丝微微的笑。可那微微的笑,又映得他的面容,千里荒凉。

    “朕自小学习的,都是责任、家国、天下这些东西。没有人教过朕,在天下,家国、理想、信仰这些丢弃不了的重担之下,恩爱、亲情应该放在什么位置上,在许多无法控制的复杂局面里,朕该怎么去爱护自己想爱护的人?”

    我沉默着,他这样的问题,一千个人或许有一千个答案,爱和亲情在人心之中占的位置不同,他的答案,自然不会一样。

    我自己也在心里想着,这样的问题,自己的答案。发现因为自己不在那个位置,家国天下对我而言,只是空洞而沉重的四个字,我自然首选恩爱与亲情。

    殿里是冷冷的空寂,安静无声,没有人回答他,他所需要的,不过是说服自己。

    终于,成化走下了高高的御案,扶起了我,眉间有了一重又一重的哀伤,他望着我,说:“对不起,朕对自己残酷,就是对你残酷。”

    我沉默着。

    成化无奈地感慨:“你得的消息倒快,是来责怪朕吧!你怀孕的时候,朕都没有立即封你为贵妃,而云萝刚刚怀孕,朕就马上晋封她为贤妃了。”

    我的内心,从不相信到震惊,从震惊到愤怒,又渐渐从愤怒变成了哀伤……心痛与悲愤的感觉化到脸上,经过了漫长的几瞬之后,变成了淡漠微笑的表情,一字一字,回答得轻缓而冰冷:“臣妾是来恭喜皇上的,既获贤妃,又得佳儿。”

    他眼里突然跃入几抹惊痛,对我道:“天底下的人谁都可以恭贺朕,唯你不行。你的恭喜,朕听着刺心。”

    “不,皇上。又育龙嗣是普天同庆的事情,臣妾不能不祝贺。”我的手里,握着那件淡黄色的小小衣衫,内心煎痛如煮,脸上却是淡淡的笑意。

    他低头看到我手中的小小衣衫,也拿在手里,愣愣地看了半天,慢慢问道:“这不是阿保穿过的衣衫吗?”

    我努力抑制住内心翻腾的气息,咬住了唇边将要冲出的话语,静一静后才道:“是啊,这是当年云萝送给阿保的……最好的礼物。”

    他低头抚摸着阿保的衣衫,叹息道:“朕会永远记着阿保,他在朕心里的位置,没有哪一个孩子,可以代替。”

    我胸臆之中交杂着复杂难言的伤感与失落、愤恨,还有对眼前这个年轻男人的深深悲悯,告诉他阿保死亡的真相,对我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可所有的后果,却要他来收拾。面对朝臣、天下、失去孩子的旧人,刚刚晋封怀孕的新人,他会怎么处理?

    在所有的情绪之中,唯有一点清醒的是,他处理的结果,很可能不是我想看到的。

    嘴角的弧度浮起幽凉的一个冷笑:“皇上,当年云萝送了臣妾这么贵重的礼物,如今臣妾,应该回赠她些什么才好?”

    只听到成化的声音,轻得似秋霜拂过空气:“随你,尽尽意思就可以了。”

    我走的时候,听到成化对着覃包宣旨:“贵妃率先恭贺朕与贤妃添子之喜,深具内德,申锡赞书之美。着旨,将贵妃品阶由正二品内命妇擢升为从一品内命妇。”

    覃包听完旨意后,抬头问成化:“皇上,其他宸、贤、德三妃,也要升为从一品吗?”

    “不,只有贵妃一人,并从此定为规制。”

    这是帝王的制衡之术,用平衡安抚各方,用权谋操纵人心。我转身从隔扇门外向东阁里望着,成化负手而立,目光迷离地眺向自己的御座,慢慢地,眉眼之间恢复成平和坚忍的神情,最终,唇角处慢慢升起一抹温和会心的微笑。而那微笑,竟让我眼中含泪。

    从他动了心思,选择云萝的那一天起,在家国大业与恩爱亲情上,我们两人的选择已经无法相同,我明白他也痛苦,也挣扎,但并不影响他在权力的巅峰上一步一步坚定地走下去。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为了红颜可以一怒废后的热血少年,如今的他,每一个打算都会细细思虑,慢慢布置,就是后宫里的恩爱,也是他在需要时打出的一张牌如果云萝的舅舅不是掌握锦衣卫重权的袁彬,成化大可以另选女子侍,这一条线从成化二年召云萝到乾清殿侍膳时就已经布置,如今云萝刚刚怀孕,就晋封贤妃,诏告天下般地告诉世人锦衣卫的势力已入成化囊中。而袁彬因为云萝怀孕,可能生下能成为太子的皇子,对成化自然有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同心亲近之感。

    锦衣卫是皇帝的鹰爪,有了它,善加控制,就是收敛朝臣势力的利器,再配合朝堂上的权谋,扭转臣强君弱的局面,成化是慢慢在布置一手宏大的棋局。

    我呢,在他的心里面,只会越来越不重要,到了最后,他自己都会想不通,当年为什么要爱上一个芳华残落的中年宫女。

    我走下高高的白玉台阶,知道今天云萝怀孕晋封的事将传遍整个宫闱,便不想回昭德宫,省得宫里的奴仆们小心翼翼地伺候我的脸色,也不想去颂香那里,她只会用各种箴言妇德劝我,含笑那里要等我想好了再去。

    在最后一级台阶上,定神想了半天,才对董进吩咐:“派个脚快的小太监,取我的骑服送到校场去,我想看阿直,还要骑马。”

    又对月嫦说:“你让青鸾备上酒菜,晚上我和阿直娘俩就在校场吃饭。”

    自我几天前把阿直交给霍颜帖木儿后,就连吃住,也放在了校场边上的一处平房中。霍颜帖木儿沾了阿直的光,有了四白落地大暖炕的一间房屋,阿直住他隔壁,听说蕙莲和青鸾两人把昭德殿里阿直房间的所有玩意都搬了过来,布置得团花簇锦。

    月嫦陪着我在阿直的房间里换了骑服,我四壁瞧瞧,问:“阿直晚上没有睡这里吧,你看这睡褥、枕头,都不像动过了。”

    月嫦出门看了看,回头告诉我:“阿直也不会睡隔壁的,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凉席,一盏油灯,阿直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那样的苦,八成还是睡在这里,有人帮他整理过了。”

    我安排月嫦回宫,约束下人的口舌,让他们听到什么都不要传,不要评论,一但被我发现,没有下不为例,一律逐出昭德宫。

    又让月嫦通知梁芳,今晚宫门正常时间下钥,照样开着,但约束好,可以有人进来,但昭德宫的人,不许出去。

    安排了琐事,打发了月嫦和董进,我一个人悠悠闲闲地进了校场,在云萝最得意的今天,别人看我依然有闲情雅致地学骑马,才不会嚼烂舌根说我嫉妒成狂。

    校场上除了鞑靼少年和阿直外竟无旁人,那些看守校场的校尉大概看着是两个小孩在那里,料想没有什么事,自己都不知去哪里躲懒了。

    霍颜帖木儿和阿直两个,都坦着右臂,在校场上练习着挥鞭。

    “啪!”肃然的寒秋里,霍颜帖木儿手腕一甩,清脆的鞭声,震得我耳鼓也嗡嗡地响起来,他面前一人高的木桩,微微抖动着,

    “啪!”一声弱小却努力模仿的鞭声,也在清冷的空气里响了一下。

    霍颜帖木儿突然扭头看到我,脸上现出懒散又清澈的一个笑意,道:“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阿直见到我,脸上是万分惊喜,大声喊着:“阿娘,阿娘是来看阿直的吗?”

    我冲他点着头,他高兴地笑道:“阿娘,阿直在学耍鞭呢!”

    他心口如此开心,却再不像从前那样窜到我面前,扭糖似地卖乖,两只齐肩站立的小脚稳稳地立着,手里的鞭子也保持着一个准时待发的动作。

    几天不见,小小的阿直,已经有些不同于以往的样子了。

    我耐心地等着鞑靼少年教完阿直,才对他道:“我要骑马!”

    霍颜帖木儿仔细地看了我一眼,却道:“你今天有心事,骑不得马!”

    我惊道:“你怎么知道我有心事?”

    “你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一丝笑容,还皱着眉头发愣,见到阿直也没有往日的温柔表情。一定是有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骑在马上心神不宁,很容易出事。”

    我抬了脸命令他:“我就要骑马,这是我的命令。”

    他眼里闪出几分桀骜,抱着手臂冷淡地拒绝:“不行。”

    我望着他有些像崔琦的身姿,终不忍心朝他发火,只好讪讪笑着,道:“我一心想骑马,你不让我骑,该怎么办呢?”

    少年将手中的白色长鞭递给我道:“你心里有火,可以试试鞭子,这比骑马发泄管用。”

    我有些不信,他继续道:“在大漠里,马是我们身体的一部分,你生别人的气,却拿自己的身体发泄,是不可以的。但……”他手指着那根木桩,说:“你可以把它当成让你生气的人,亲手给它几鞭子解解气。”

    说完,他从我手中拿过鞭子,“啪”地击中了木桩,如果木桩是一个人,就像在他的脸上烙下了狠狠的一鞭。

    我想着那木桩如果是晚馨云萝,挥一挥鞭子也许痛快,就接过长鞭子,一提起来就挥上去,结果这用尽全力、闭着眼睛的一挥,声音有些闷。

    睁眼一看,霍颜帖木儿挡在了我的身前,原因我控制不住力量,那长鞭不但没有向前挥动,倒朝着我的门面击来,鞑靼少年用自己的身躯接住了这一鞭。

    阿直叫道:“阿娘,你还没有学过诀窍,使不得鞭子!”我这才发现,阿直的脸上,有两道红红的鞭痕,大概就是他没有控制好用力,留给自己的纪念。
………………………………

第二百三十三章 星空悠远·亲无间

    我正懊恼自己是不是打伤了霍颜帖木儿,却听到他吃吃地笑将起来:“看来你一定有着深恨的仇人,这一鞭子才甩得这样狠。”

    他转身的时候,我瞧见自己那一鞭正打在他坦着的后肩上,击出一道红印,还破了一层油皮。

    我过意不去,赶紧打开腰囊,找出一小盒药膏,其实并不对症,是治虫蚊叮咬的,但想着里面加了冰片,有生肌止痛的功效,就打开来,要为他治伤。

    他笑笑,道:“我没有什么,你可以管一下阿直。”

    我和气而温柔地答:“你听话。阿直自然要管,你也擦一下。”

    我先帮阿直擦了脸颊,又在鞑靼少年在后肩上涂了药膏,当指尖蘸着清凉的药膏在触上他黝黑光亮如褐色绸缎的皮肤,他后肩上的肌肉,竟然在一抽一抽地跳动。

    “霍颜,是不是有些痛?”我一边问,一边像从前对待阿摩那般,在他的伤口上轻轻地用气吹着,这样冰片凉飕飕的感觉,会让疼痛消散得快一些。

    他后背僵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来,定定地问我:“你真的是南人?而不是当年从大漠里被人抢到这里来的?”

    我怔了怔,不知道他说这话的用意,道:“我有父有母,当然是汉人,怎么可能是你们鞑靼人。”

    他说:“你那么像苏蜜尔,我总觉得你有可能是苏蜜尔的姐妹。”

    “苏蜜尔是谁?”我记得苏蜜尔这三个字,却一时忘了鞑靼少年的个性,脱口而出后,心想他才不屑回答,就走开去蹲下和阿直说话,问他这几天过得怎么样,这样我们三人都不觉得尴尬。

    阿直正要兴冲冲地答我,那条白色的皮鞭自我眼前垂下,他说:“你不想给你仇人两下子了?”

    我站起来,挑了眉毛说:“怎么可能,什么都能忘记,仇恨是忘不掉的。”

    他提着鞭子,教了我如何提、抡、甩、收,看似不难,可要做到一气呵成却是不易,我试了几下,没有击中木桩,倒把身上的劲快抡没了。霍颜帖木儿见到,只好把着我的手,一边念着口诀,一边发力,“啪”的一声,那根木桩在清闲了半天后,终于吃上了一鞭。

    他教了我二三次后,我有了心得,就自己抡鞭子击打木桩,他见我力量小,又修改了击鞭的方法,终于我也抡着了那根直立的木头。

    第一鞭,我把它想成王晚馨,力量又大又狠。

    第二鞭,是柏云萝,照样是狠狠的一鞭子。

    第三鞭,我想给老天爷,他给我安排的,为什么是这样一种纠缠复杂的命运,像一张织得密密的蛛网,粘在上面就无法解脱?因为心绪不宁,根本想不起什么口诀,这一鞭,只是弱弱地敲在了地上,击起了一小股烟尘。

    要抡第四鞭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竟浮出阿摩的影子,他刚刚在乾清殿里望着御座时的那个微笑,清晰得就像发生在眼前,如同一只锋利的小刀,捅在胸口上,看着没有多大的伤口,可心脏流出的血,却汩汩成河。

    但我的手是软的,身上也没有半分力气,胸口的痛化为眼中泪,最后踉跄着走到木桩边上,抱着那根傻傻的木头,忍了许久没有流下的眼泪,终于化成一片湿润。

    哪怕再想得透彻,女人的理智,都是一条时不时会决堤的大河,不可控制。

    一只红色的衣袖伸到我的面前,鞑靼少年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好男人应该帮女人擦掉眼泪,而不是让她们哭。”

    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从一开始就对成化没有任何的好印象,总是一边关心我的同时,一边狠狠地踩着他。

    被他这么一搅,悲伤的心绪也被打散,好像压在心头的沉重减轻了不少,在袖子里摸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手绢,只好借了霍颜帖木儿的袖子,扪干净了眼泪。

    又陪着阿直练了一个时辰的鞭子,校场边青鸾向我们挥手:“帖木儿,阿直!过来煮羊肉!”

    鞑靼少年和阿直都很自然地向她挥手回应,看来青鸾和他们混得已经很是熟络。

    霍颜帖木儿收了长鞭,缠在腰上,领着阿直,和我一起回到他们住的平房边上,就看见青鸾在地上架起了一口铁锅,已经烧滚了热水,自己正在旁边的木盆里淘洗着两支羊腿。

    霍颜帖木儿极自然地蹲到青鸾身边,从腰间解下小刀,将羊腿和羊肋熟练地分解好,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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