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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奋斗史-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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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量了周围,看四下无人,说道:“北方人性格耿直,宁折不弯,皇上为什么不找一两个性格稳重温和的南方人入阁,或者朝堂上的局面,会好看一些?”
成化精神一振,仔细聆听起来:“你是说钟师傅?”
我摇摇头:“钟声远和皇上关系太深,反而不合适。但他那一科的状元商辂,听说学问很好。”
成化笑了起来,道:“你看你一点也不懂前朝的事,商辂已经在内阁了。”他忽然想起一人,微微而笑,“他那一科还有一位年资相当的人,朕一直忘了,不错,你提醒的好。”
我怔怔地发了一会呆,问道:“臣妾提醒皇上什么了?”
他拉起我的手,满意地拍了拍,道:“你不用知道,只要朕心里有数就行。”
如果判断得没有偏差,成化想起的那个人,姓万名安,字循吉。
成化站起来,说:“朕没有陪你看过白天的风光,但晚上一样也可以欣赏灿烂的夜空。”我为他穿好斗篷,他也为我系紧风帽。我们走到一处山岗,星空低垂,四野无声,夜晚草原上的轻风吹得身体每一处都是凉凉的,唯有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有着温暖的热度。
我突然想到了宋人秦观的词,不觉低吟了起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他笑起来,向我张开双臂:“你怎么和我想得一样?”
我正欲投身到他的怀中,却听到不远处的山岗上,也有两个人,放浪形骸般地在高声吟咏。
成化将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附在我耳边,低低地说道:“是王越、项忠。”
我们正好站在他们的下风处,夜色深黑,把成化和我的身影藏在暗处,只看到远处站着的一位风流倜傥的中年人,手握灯笼,扯着一条破喉咙,高声笑谈:
“攻书学剑能几何,争如沙场骋偻(偻:聪明伶俐)?手执绿沉枪似铁,明月,龙泉三尽斩新磨。堪羡昔时军伍,谩夸儒士能德多。四塞忽闻狼烟起,问儒士,谁人敢去定风波?”
另一位坐于草地上,气骨峻拔,音吐如钟,也高声颂吟:
“征战偻未足多,儒士偻转更加。三策张良非恶弱,谋略,汉兴楚灭本由他。项羽翘据无路,酒后难消一曲歌。霸王虞姬皆自刎,当本,便知儒士定风波。”
这两个成化信任的中年儒士,以张良为目标,醉饮笑谈之间,双双定下了为大明平定江山的盟约。
我回首寻找成化,星光下,只见他在不远处负手而立,眉目之间有一种俯瞰苍生、不容置喙的天子威仪,我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两个成化,一个是温和言笑,平易近人,另一个冷静无情,机谋隐忍。这样的成化,从春和殿出来,一步步走到乾清殿里,最终在他那个位置上稳稳地坐了下来。
我突然觉得无限欣慰又无限心酸,忍不住落下了眼泪,又迅疾被夜晚的凉风吹得无影无踪。
………………………………
第二百五十三章 芳心拗尽·风满袖
就在回程的路上,成化收到了周太后从宫里快马传来的消息,贤妃云萝已经平安诞下了一位皇子。因为成化五年是牛年,太后亲自为他选定了小名阿丑,希望这个皇子可以像小牛犊一样,健健康康地长大。
兴安从成化那里给我带来了云萝生子的消息,他担心我听了之后不自在,故意夹在回宫的一堆事情里一带而过,我听完之后,沉静地向他点了一下头,说:“我知道了。”
早已经算好了这一天会来,云萝生下皇子的日子,就是我筹谋已久的计划开始之时。
我闭上眼睛,认认真真地把每一个细节推敲了一遍。又回想起在到塞上之前,以祝贺爹爹万贵七十五岁寿诞为名,去小时雍坊省亲,特意请了成化的旨意,在娘家歇了一个晚上。
等一切忙定,月嫦领着一队宫人,引着我来到了一处幽静的院落。
推开红底金漆五蝠捧寿八仙门,打起猩猩红寿字团纹的门帘,才入堂屋,就闻到一阵甜腻腻的薰香扑面而来,我在宫里三十几年,闻过无数种香料,竟没有见过这样甜艳的香味,月嫦扶着我,解释道:“这是拿真腊出产的最好的沉香木,选了木质坚硬木纹为横条状的,俗称‘横隔沉’的,磨得细细的,加了蔷薇清露和琥珀粉,用犀牛角制的香蒸制而成,名叫‘蓬莱香’,是万通从苏杭一带的官宦人家寻来的秘方,特地孝敬娘娘的。”
我低声言道:“你叮嘱二弟,让他到外面办事一定稳重些,不要仗着皇上对他三分客气,就当福气使。”
月嫦点头称是,宫人点燃十二支翠蜡花枝凤形灯台,将屋子照得雪亮,满屋中摆放之物都是珠光宝器,耀眼争光,让人头晕目眩,身子如在云端里一般。
我不住地感叹道:“仅仅是回家小住一夜,你们就把这里布置得像天仙宝境一样,也是太奢靡破费了。”
月嫦不在意地回答我:“这又不是我们府里费的钱,是皇后赏了银子说要给娘娘修造一处合适的院子,我就让万通建在他的府里,也不算浪费,以后这亭子池塘,假山院落都能用得着。”
我向月嫦冷笑道:“晚馨哪里有希望我好的时候!不过是希望我擅宠娇奢的名声越来越响罢了!只要我的名声不好,她自然就装得了可怜,博得到同情,皇后的位置就坐得稳当一些。”
月嫦见我并不高兴,忙陪笑道:“娘娘也别多心,皇上也是让万通好好安排,别让娘娘受了委曲的。我们这也算是领着皇命行事了。”
我不再管这事,转头问着月嫦:“已经安排朝颜过来了吗?”
月嫦低声道:“她已经在耳房候着娘娘多时了。”
我道:“你把所有人都驱到院外去,然后把她领来。”
我端端正正地坐在东厢靠窗的条炕之上,靠着锁子锦的靠背和一个桃红撒花引枕,就见月嫦揭开厢房外悬着的丹凤朝阳大红软帘,引着朝颜,在我面前恭恭敬敬地参拜。那朝颜一头及地的乌油长发,相貌温柔端庄,穿着半新的藕色布衫,水绿百褶布裙,只有腰间一条鹅黄绣白色寒梅的汗巾是绫子制的。
朝颜见我审视着她的腰间,便慢慢解释道:“这条带子是小女看见大府丢弃不用的东西,捡了回来做了几条汗巾,送给了老太太和几位太太,结果老太太说她不用,又下赐给了小女。”
我见她谨守着做人的本份,并没有因为我交待父母家人善待就有半分娇纵,心里很是满意。
“朝颜,你在我们家里住了大半年,从我母亲到几个弟媳妇,没有一个不夸你的,都说你行为端正,做人沉稳,看得出你父母对你们几个孩子教育有方。”
朝颜跪在地上,低头回答:“小女得蒙娘娘照应,又让两个弟弟进了学堂念书,这样的大恩大德,让我们姐弟三人不知道该怎么样报答才好。”
月嫦站在坐炕边上,捧着一个小小的填漆茶盘,里面有两盏盖钟茶盏,起身扶起朝颜,先给了一盏茶给我,又让朝颜坐在小杌上,将另一盏茶送到了朝颜手边,这样的礼遇,让朝颜有些坐立不安,但我冷眼旁观,觉得只要用心调教,她并不比晚馨云萝差到哪里。
我端着月嫦递给我的盖钟茶杯,怔怔地出了一会神,才缓缓地一字一句的,向朝颜道清了今晚的重点:“朝颜,你是个女好孩儿,如果我想请你帮我,从此你只能听从我的,把自己的人生交给我打理,你愿意吗?”
朝颜低着头,一时没有回答,月嫦站在一边,谨慎小心地观察着她。
屋子里非常安静,只有珐琅制的计时水漏在滴答做响,我揭开了盖钟茶盖,这个原本轻松自如的动作,这一次做起来,居然有些微微颤抖,我知道,朝颜的这个回答,对于我来说,太重要,太关键了。
她如果拒绝我,或是有半分的勉强,我的计划,都要重新来过。
我心里发虚,却一直保持着得体的一个微笑,平静地等待着朝颜的回答。
朝颜抬起了头,那一双明静温柔的眼睛,澄净而有定见。
“娘娘有什么吩咐,小女一定遵命。小女愿意把自己的人生,甚至生命,都献给娘娘。”
月嫦有些紧张地追问着朝颜:“小妹你想想清楚,娘娘要你的人生,就是要你一辈子只相信她,听从她的安排,除了娘娘,就是再好的别人,也不能相信,不能有妄想。”
朝颜苦笑了一下,道:“我自去年父亲和母亲双双病故,自己领着两个弟弟流落在京城街头,除了娘娘一个之外,就很少相信过旁人。如果不是娘娘,小女姐弟三人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小女也没有能够报答娘娘的,愿意听从娘娘的一切安排。”
月嫦紧紧地扶住朝颜的肩膀,说:“小妹你放心,娘娘一定会安排周全,也许对你而言,会是一桩无上荣光的喜事。”
我的心渐渐地安稳下来,微笑着点了一下头。
朝颜面容沉静,目光地变得坚毅,对我拜道:“不管娘娘怎么样安排小女,小女一定不辜负娘娘!”
朝颜离开后,月嫦半个身子靠在炕沿边上,欣喜地说:“这个女孩奴婢觉得不错。娘娘过寿的那天,奴婢特意领她到青春殿送东西,顺太妃见了也说行,夸她的一双眼睛生得有些娘娘从前的模样。皇上见了,想来不会讨厌。”
我斜靠在锁子锦的靠背上,对月嫦道:“要通知二弟,把她两个弟弟带到外地去藏好。毕竟皇宫里是一场大富贵,她若真得了皇上的临幸,一时猪油蒙了心,改变了主意,我手上还有她弟弟当人质,就不怕她翻天了。”
月嫦想了半天,问我:“娘娘为什么不告诉她是要把她带到宫里?”
我叹道:“我这个‘瞒天过海,借腹生子’的计划,没有眉目之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等皇上同意了她进宫,再找机会慢慢告诉她吧。”
又想起来一件小事,对她说:“你记得在府里挑两个信期和我差不多的婢女,就到这园子里来和她同吃同住,一定要让她的信期,和我同步。”
一切安排好了之后,我才随成化去了塞上。按我事先预想的计划,云萝生下皇子的那天,成化见过了新生的婴儿,欣喜之余,也会想起他无辜夭折的第一个儿子阿保。只要他想起阿保,心里越难过,对我的内疚,也会越重。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总会对我千般温柔,百依百顺。
我会提出让朝颜进宫,由她代我,生下皇子或者公主,然后交给我来抚养。
这个先例不是没有,洪武皇帝朱元璋的发妻马皇后,她名下的五个儿子都是侧嫔所生,只是一生下来就抱到马皇后的坤宁宫中抚养,至始至终,洪武皇帝的实录中记载的皇子生母,都是孝慈高皇后马秀英。这五个皇子也将马皇后当做生母侍奉了一辈子,其中的四皇子,就是成化的高祖父永乐大帝。
回到昭德宫,洗去多日的仆仆风尘,阿直、蕙莲和丹凤都惊讶地发现青鸾没有回来,匆匆跑过来问我,我微笑着告诉她们,青鸾跟了教我骑马的鞑靼少年去了大漠深处,也许那个少年,可以带给她想要的人生。
阿直眼睛红红的,咬着嘴唇,道:“阿娘,阿直再也见不到安答了吗?”
我感慨地告诉他:“无论霍颜帖木儿在哪里,都会牵挂着阿直,同样你也牵挂着他,这样,就是一辈子再也见不着,也会像天天在一起。”
阿直转了转黑亮的眼睛,并不能理解我的话,只是一个劲地追问霍颜帖木儿的下落。月嫦哄着他说:“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阿直又缠着我问:“阿娘,为什么有的道理要长大了才能懂呢?”
我揽了他坐在我身边,抓了一把椒盐炒的甜杏仁给他,微笑地说:“因为长大了,就会把原来看得重的东西看得轻一些,原来看得轻的东西看得重一些。就比如你拿一颗杏仁放在鼻尖上,当然看不清楚,只要拿远了,才能看到它的样子。”
娘儿们正说着话,梁芳引了全能过来传话,说是皇上领了兴安去如意宫探望阿丑,一会儿还要处理积压的公务,晚膳就留在乾清殿用了,不必让昭德宫操劳,但是宣我过去一同进膳。
还没有去见他新生的儿子,就已经顾念起我的感受,晚上向他进言朝颜的事,应该十拿九稳了。
当着全能的面,我故意问月嫦:“如意宫贤妃诞下皇子,本宫一早备下的厚礼,有没有送过去?”
月嫦也把声音扬得高高的:“自然了娘娘,一有了消息,奴婢就把纯金打的一对金牛送去了如意宫。”
全能陪着笑脸:“娘娘出手真是大方,一对金牛,那得多少金子啊!”
………………………………
第二百五十四章 锦水微澜·卧鸳鸯
我穿着特地交待沈二夫妇打造的衣衫首饰,款款来到乾清殿。这套仿汉唐仪制的衣衫,以天水碧的素色软缎为底,外衬西洋来的雪蝉翅纱,动静之中仿佛得见蓝天白云,腰下束着一条湖蓝素锦蔽膝,绣着青青的莲叶蒲草,数朵迎风摇曳的粉白荷花,下幅垂着晶莹的珠玉,轻移脚步的时候,可以听到珠玉相碰的动听声音。
发髻之上只有一枚药师莲花簪,以和阗白玉雕成的药师如来佛的结咒手印之中生出一枝莲叶荷花,莲叶是由当世罕见的碧绿通透,没有一点裂纹的碧玺石雕成,莲花也是粉白双色的碧玺制成,这一枚簪子,一看就是无价之宝。
成化对佛教结咒手印的研究深厚,他一眼定能看出这是药师佛的手印,药师佛又名南无月光如来佛,解人疾苦,当年他为自己的长子取名月佛保,就是希望这位菩萨可以庇佑阿保无病无灾。
今晚我若主动提及阿保,难免会让成化觉得刻意,唯有靠这枚簪子,来点醒他的痛苦。
到了乾清殿,兴安匆匆迎了上来,对我悄悄言道:“娘娘你看这都什么时辰了,皇上还在东暖阁里看折子,小的已经催几回该休息用膳了,也没有用。”
我进到东阁,拜倒在成化的御座之前:“臣妾万氏,恭贺皇上生子之喜。”
成化从堆得高高的奏折之中抬了一下头,平淡地说道:“免礼平身。”就又看起了折子。
我站起来,轻咳一声,婉婉问道:“一路劳累,皇上不休息一下用膳吗?臣妾早就饿了。”
还是这句话管了用场,只听到轻轻的一声“啪哒”,成化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折子,站起身来,换了一副温柔的口吻,说:“是朕疏忽,没有照顾你也是辛苦了几天,还要召你过来陪膳。”
我走近他,道:“今天皇上新添了皇子,想来心情愉快,臣妾也愿意过来分享一下。身上的一点点累,倒不要紧,只是道路颠簸,真的是饿了。”
抬起脸来望着成化,他那一张因为赶路而略显疲惫的面孔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高兴,漆黑的双眸里流露出浓浓的伤感,可对我说话的声音却是万分体贴温柔:“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菜,朕吩咐御膳去做。”
我目光温柔迷离,唇边放上一朵清浅的微笑:“这个时候才让御膳准备,他们知道了,八成会埋怨臣妾为难他们。下午皇上让全能通知臣妾时,臣妾已经做了安排,晚膳有新鲜的莲藕莲子炒的茶塘小炒,香煎黄花鱼,竹荪鱼丸汤,还有几道绿叶子蔬菜,都是在塞上吃不到的。”
他道:“还是你最细心体贴。”
我恭谨地半俯身子,微微摇头,似叹似嘲地轻言:“臣妾做不好别的,也只有在皇上的衣食住行上面尽尽心意了。”
成化扶起我,道:“你已经做得很好,这些年朕同你相濡以沫,你也十分体念朕的难处,有妻如你,朕很欣慰。”
他的目光,移向了我的鬓发,为我正了正发簪,浮现的笑容中含着悲苦:“月光菩萨的手印甚好,当初他修行时发了十二大愿誓,朕也很是希望也能像他那样,身如琉璃,内外清彻。”
我微笑,未接他的话语,只是问:“阿丑生得像皇上吗?”
成化的笑容渐渐僵硬,最后,故作平静地告诉我:“像朕……也像阿保。”
我强忍着伤心,慢慢地说:“是啊,阿保和阿丑本来就是两兄弟,自然会长得相像。”
他突然抱住我的肩膀,仔仔细细地来回审视我的眼睛,我徐徐回视,两个人内心里大河奔涌,千回百转,可面上的表情,却是波澜不兴。
“儿,为了这个皇子,朕已经辜负了你许多。今天,要是有什么委屈牢骚,你都可以对朕讲,千万不要憋曲在心里,在朕面前强颜欢笑。”
我俯身拜在他的脚下,规规矩矩地叩了三个头,道:“臣妾有一事请求皇上同意。”
他扶我起来,温柔地说:“有什么你就说吧,只要不逾制,朕今天什么都答应你。”
我再次跪在他的脚边,认认真真地请求道:“请皇上再赐给臣妾一个孩子。”
殿内一下子安静极了,仿佛所有的人都消失了一般,只听见远处松柏上晚归乌鸦的鸣叫,一声地一声声嘶力竭地响着。殿内烛光盈盈,大红金纹蟠龙蜡烛在摇曳了柔光之后,缓缓地落一了一串串晶莹的红泪,慢慢地滚落在紫铜镏金的盘龙穿花烛台上,形成一朵珊瑚形状的烛泪。
成化跌坐在身边的茶榻之上,闭上眼睛,痛苦而低缓地说:“顺太妃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你的身体……已经没有办法生育孩子!”
我柔顺地攀住他的双膝,继续求道:“皇上说的,臣妾已经知道。臣妾不敢奢求自己能再生出孩子。只是想从宫外寻个好出身的女孩子,收在昭德宫里,她生出来的孩子,由臣妾抚育成人……”
成化望向我的目光,在我说完的一刹那凝滞起来,整个人的容颜也在一瞬间变得哀凉无光。
“儿,你是还想朕去临幸别的女子?难道你也是认定,朕说的十年之约,只是一句玩笑话!”
我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颤抖,温婉地向他笑着:“阿摩,十年之约臣妾铭感在心,但既然有了阿丑,就不要再提了。”
成化仿佛心头受了重重的一击,一时有沉沉密密的痛,使得他脸上的肌肉起了一阵痉挛,他抬头遥望着乾清殿高大的天花,目光如深秋的山川一般萧瑟。
“儿,你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锋利的针,扎在朕的心上。朕许给你的十年之约,当初说的时候,就是一句重诺,朕是决心要做到的。后来情势所迫,朕违心做了破约之事,但一切全是为了江山社稷,没有半点是朕的私心。这十个月,朕实在是不得已……”
我想不到话题竟不似我预计的那样顺利,好似他认为我提出让他再临幸一个女子是对他的一个羞辱。只好把手细细描画他膝头龙袍上的海水云纹,轻轻打断他:“阿摩,你的难处我知道,可我就想要一个孩子。”
他抓住我的手,情不自禁地捏得牢牢:“还是朕给你的信心不够,你才想要拿孩子来自保。儿,世间万事,都可以权衡算计,唯有一个情字,像父母子女之情,兄弟姐妹之情,朋友之情,夫妻之情,没有办法去权衡出来,算计得到。你相信朕吧,就算没有孩子,朕照样宠你爱你。”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不想和他继续这个话题,道:“臣妾求皇上还是考虑一下臣妾的请求。不过,现在真是饿得厉害,请皇上用膳吧。”
晚膳后,我郁郁不乐,回到昭德宫打算早早就寝,刚刚躺下,兴安却带了一群太监,喜盈盈地搬来成化惯常用的衣裳什物,都是些从当初从昭德宫拿到如意宫的东西,一一交待给月嫦丹凤,对我欢笑言道:“皇上交待,从今天起长住昭德宫。”
合殿都是一番喜色,唯我靠在床边,仔细推敲成化这样安排的用意。
他这么做,显然是在我走了之后,才做下了决定。不是因为云萝在月子之中不能侍寝,也不是因为刚刚的那番话要给我一些信心,不然,他当面就可以告诉我了。
抬手招来梁芳,吩咐他说:“你到文华殿找小韦打听打听,朝廷里最近有什么人,上过什么的折子?”
梁芳的消息,过了几天才等到。原来是云萝生子的当天,礼部尚书姚夔就连夜上了一道折子,请求封云萝生下的皇子为太子。
我在心里冷冷地笑着,当初成化想立阿保为太子,是多么地小心翼翼,慢慢地试探大臣的反应,还要等到阿保过了周岁,能看得出是个聪明乖巧的孩子才敢实施。而现在阿丑刚刚出世,贤愚未辨,他的大臣就急着上书要求立为太子,一定是让成化大大地惊讶了。
我站在成化的角度,想着他惊讶之余,会怎么想,也许是怀疑姚夔代表的一帮文臣在向袁彬示好,或是怀疑袁彬已经与文臣们勾结,急着巩固云萝母子在宫中的地位,可无论怎样的怀疑,都足以让成化忌惮自己身边的这股力量。
他搬回昭德宫长住,不久,又颁下一道圣命,以皇后身体不好为由,命我以贵妃的身份主理六宫事务。他这是要告诉所有的人,你们的想法错了,云萝生的那个皇子,还没有重要到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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